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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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千年夢迴(二十四下)[PG-13](架空 古風+西幻,5/14更 二十四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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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0-12-9 12: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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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上)



  相較華謐齊隨心所欲的指導方針,林恩承認程軒清的指導較前者好上許多,不僅邏輯清晰、文句流暢,遇到艱深的詞彙也能用柯穆語說明。

  不過短短十日,林恩已學會大部分日常上應答的句子,不是詞彙過於生僻或語速過快,使用于易語交談已不成問題。

  學生有如此優秀的成績,身為上一任的教書先生,華謐齊十分不滿意這樣的成果。

  「當年你可沒這樣教我,偏心!」爬上程軒清的肩頭,華謐齊氣憤地跺腳。

  「我當年也用同樣方式教你,只是學會多少全看天賦。」為了讓華謐齊學會于易語,當年教學他也是煞費苦心才有今天的成果,程軒清無奈地將他從肩上拎到放置地面。

  「他十天就能正常應答,教我卻需要兩年,難道不是你教得方法有問題嗎?」

  「學生資質不同,成果自然也會有所差異;一句話我複誦一、兩次林恩便能記住,你行嗎?」程軒清下顎微揚,驕傲地向他炫耀學生的優秀。

  「你其實是變相說我笨、資質差吧!」華謐齊憤怒地跳起身,撲咬程軒清的小腿,痛得他不斷彈著他的前額。

  過去聽不懂時,不懂為何一人一鼠能喋喋不休地交談;現在能大致聽懂內容後,林恩只想遠離風暴中心,捧著油紙坐到與他們相距五步遠的矮石上,細細品嘗肉乾條。

  『人族的毒品真容易上癮。』他慢慢咬著肉乾條,從未想過沒有加熱的食物也如此美味,林恩默默在心裡想著。

  見林恩離他們越來越遠,拎起華謐齊扔進包袱後,程軒清刻意選在他身旁的位置比鄰而坐,前者刻意挪開一個身位遠的距離。

  「肉乾還合口味嗎?」將盛裝清水的竹筒遞給林恩,程軒清貼心地問:「走了半天路也渴了吧,喝點水?」

  「剛剛吞了顆水球,不渴。」

  「你的法術真的太方便。」伸長手摸走一條擱在林恩腿上的肉乾送入口中,程軒輕邊嚼著肉條一邊口齒不清地問:「前面就到祖師爺的故居,累嗎?」

  由於他的發音實在不標準,林恩滿臉疑惑地望著他,不確定聽懂之內容是否正確?

  望著放在程軒清身旁的竹筒,再看到擱在腿上的肉乾條,不待他複誦,林恩好奇問:「能問你個問題嗎?」

  尚在咀嚼的程軒清含糊地回應了聲,表示同意。

  「為何還敢相信我,又……願意教我語言?即便不用魔法,以間接方式殺掉你也是輕而易舉,你不擔心嗎?」這個問題存在於林恩心中十餘天,對於來路不明的魔法生物,縱使知道對方沒有危險性自己也不敢收留,更何況是曾經痛下殺手之對象。

  「這……」吸吮著指頭,舔去指腹上的油脂,程軒清沒想到相處這麼多日,他仍在想這個問題。

  「大概是……你與過去的我有諸多相似之處吧,對於人性的看法……」他刻意換成柯穆語,似乎不願讓林恩以外的人聽見。

  程軒清的答案讓林恩感到很意外,見他成天笑臉迎人,開朗的性格如夏日晴空,沒有一片烏雲遮蔽的他,竟會與自己有相近的看法?

  林恩眨著眼,訝異地望著他,程軒清食指豎在唇尖前,朝對方笑了下。

  「如果你願意聽,待返回嶂雲山的路上,我再慢慢告訴你。」話畢,起身拍去衣袍上的草屑,程軒清前去拎起包袱,邁步朝樹林前行,換回于易語道:「師弟三個月前來時,說前方的路被巨石擋住,我先去探查一下路況。吃完你沿著一旁的大路走,一會在岔路會合。」

  「你和林恩說了些什麼?」華謐齊躲在包袱中悶聲問。

  「當然是你的壞話,好比以前在嶂雲山,你半夜到廚房想偷食物,險些被同樣來偷吃小師弟踩到之類的事。」程軒清放聲笑著道。

  「你怎麼可以掀我底!」他不斷在包袱中亂竄尋找出路,可繞過幾圈仍找不到破口,氣憤地在裡頭打滾。

  隨笑聲漸遠,程軒清的身影也隱沒在林中,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林恩還陷在方才的話題當中。

  人族會恨人族……

  龍族對同族向來無比信任感,林恩實在難以想像程軒清過去曾遭遇過什麼,以至於讓他充滿恨意,不願再相信同族?

  人族間始終存在紛爭,可一旦遇上危險或利益共存時,無論過去有多少恩怨情仇都能放下合作。

  是什麼樣的際遇,以至於讓他對同族抱持敵意與排斥?

  他……應該不會為取信自己,編出這種的謊言才對?

  將手中剩餘的食物投入口中,包起腿上的油紙,林恩隨即起身,為追尋答案而去。



  ***



  青瓦白牆,磚雕門樓,門樓的石板雕花上,刻有宅院主人的姓氏,高聳的圍牆環繞四方,建地不算廣闊的宅院座落在林間的空地。雅緻的宅院明明已有數百年歷史,卻彷彿時間靜止般不見它有殘舊荒廢的跡象,板瓦依舊完好如初,雪白的牆面沒有沾染一絲汙漬,就連牆邊的雜草也才新芽破土。

  引著林恩到大門前,程軒清像是位即將遠行,卻擔憂家中年幼兒女的老父一般,再三叮囑他相關事宜,讓在一旁等待的華謐齊忍無可忍,咬向程軒清的耳垂以阻止對方繼續下去。

  「我們進去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林恩的法術比你還要強,還要擔心他?」

  「他人生地不熟,我多叮囑些也是自然。」揉著被他咬痛的耳垂,一邊戳著華謐齊的前額。

  「你真當他是三歲小兒不成?」華謐齊再次啃咬他的指尖。

  見他們打算繼續爭論不休下去,林恩默默在一旁的大樹旁找了個位置坐下。

  發現林恩已不在原地,程軒清果斷將華謐齊扔向砸草堆,跑近他身旁囑咐最後一次:「我和謐齊先進去,做完三年一次的巡禮朝拜便出來,一盞茶的工夫而已。」

  林恩頷首。

  「結界內的時間靜止不動,唯擁有結界印記的門派弟子才可入內;沒有印記之人碰觸到結界,輕則瞬間老化,重則立即死亡或迷途在芥子世界中,所以千萬別碰觸到結界。」

  他再次頷首。

  「還有……」

  「程軒清!」早已不耐煩的華謐齊抓著程軒清的衣服,順著布料滑至地面,率先跑向宅院大門,「我要先進去,不等你了!」話畢,他便通過結界。

  「在這等我們,一結束便出來。」連忙交待最後一句叮嚀後,程軒清跟上華謐齊的腳步,踏入結界前頻頻回頭望著林恩,但後者除了點頭回應外,沒有任何表示。

  擔心對方沒能聽懂,刻意用柯穆語復誦『不要亂碰東西,等我們出來。』後,程軒清才依依不捨地通過結界。

  --TBC.

  —————※—————※—————※—————※—————

  閒聊時間:

  由於本周末遇到CWT場,周五的下先暫停更新,待下周才會繼續。

  如果有興趣想要收藏 軒恩的明信片,也歡迎到1樓的攤位『O74 凱特少爺』上索取~~

  感謝大家~~

本文最後由 凌嵐 於 2020-12-11 11:4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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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0-12-18 10: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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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下)

  由於對東州大陸的時間計算沒有概念,無法得知他們口中所謂『一盞茶時間』為多久,林恩翻開小包取出一片石板,打算消磨等待的時光。

  空中飄浮著水球,依照石板上記載的理論不斷變化各種形狀,當思緒完全沉浸於文字當中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人聲。

  --我在環山面海處,為你修一座宅院,待來日事情終了,我沏一壺茶等你。青瓦白牆,磚雕門樓,上頭刻有『陸』字……

  「誰?」林恩猛然抬頭,聲音與他在夢境時的人聲為同一人。

  --山脈在我國又有『龍脈』之稱,能使靈氣不散,古有言:氣散於風,止於水;因此山中聚氣處又被稱為『龍穴』,我迎的是龍王,將宅院修在那最適合不過。

  「為何你會知道?」龍族多為穴居,這事情如果放在菲爾西頓上並非秘密;可若是在東洲大陸上,應當無人知曉才對。

  林恩張望四周,尋找聲主的同時,忽然間留意到眼前宅院的風貌,他低聲喃著:「青瓦白牆……」

  「磚雕門樓……」抱著石板起身,林恩緩步走近宅院的大門,「刻著『陸』字的門樓……」那道聲音彷彿有魔力般引導著他,林恩的手無意識地伸向牆面,完全將程軒清的叮嚀拋諸腦後。

  當林恩回神時,指尖已經碰上牆面的石板雕花,他心道『不好』連忙收回手。結界的反噬效果並未顯現,反倒裂開一道細縫,裂紋順著雕花發散開來,逐漸擴大到整片石板時,崩解成數十塊碎片後散落到地面。崩毀的動作並未因此終止,裂紋向牆面、門樓擴散,白牆烙下一道長長的紋路。最終,破碎的梁柱支撐不住屋瓦的重量而坍塌,掉落的磚瓦險些砸傷林恩,他連忙在頂上張開護盾,迅速向後退出如雨般落下的瓦片範圍。



  宅內感覺一陣天搖地動,支撐房舍的木柱頓時從中央裂開,頂上的磚瓦無預警地掉落。程軒清察覺情況不對勁,一把將華謐齊從地上撈起後騰空而起,腳尖輕點過幾處樑柱,運用輕功從崩毀中的宅院中脫身。

  落地的同時,整座宅院向內凹陷倒塌,望著門派數百年的古蹟毀於眼前,程軒清頓時雙膝跪地,失魂地望著殘骸,說不出一句話。

  「我……」意識到自己闖禍的林恩,連忙握住碰觸到結界的手指,正想開口向他解釋時,耳邊再次響起夢中男子的聲音。

  --你來啦,林恩。

  已經到喉頭的話頓時嚥回腹中,改問:「你們……有聽到嗎?」

  還在震驚與悲痛中久久不能回神的程軒清沒有回應,反倒是華謐齊聽見林恩的聲音後迅速回神,轉頭問:「林……林、林恩,你做了什麼?」

  「我剛剛聽見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你、你不會是聽見鬼魂的聲音,害怕到把房子拆了吧!?」華謐齊張大口望向他。

  「鬼魂?」不了解這個生僻詞彙的意思,林恩困惑地望著他,「那個是……鬼魂嗎?」他默默記下這個名詞。

  「不然這裡沒有其他人,又怎麼會有男子的聲音呀!」華謐齊放聲大喊,指著坍塌的遺跡,「那可是祖師爺……不,是嶂雲山派傳承七百多年的重要古蹟,你怎麼能說拆就拆呀!」

  「那聲音引我進去,回神時已經碰上牆面雕花……」見上一刻還抱在懷中,視如珍寶的先祖石板,如今也被砸碎埋於瓦礫堆中,林恩似乎能理解到他們的感受,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話來寬慰他們,抿起了唇。

  聽聞他所說的話,程軒清與華謐齊頓時驚訝地望著他。

  「你剛才說你碰了結界!?」一人一鼠發出驚呼聲。

  林恩還未弄清他們驚訝的原因,就看程軒清伸手要捉住自己,連忙躲開後在身前設下魔法屏障。

  「身體有沒有產生影響或哪裡感到不舒服?」被屏障阻擋在外,一時間無法碰觸到他的程軒清,只能緊張地將人從頭到腳仔細地看過一遍。

  「你、你碰了結界,為何還能完好地站在這裡?」華謐齊吃驚地張開口,瞪大雙眼望著他。

  「也許……結界進入衰弱期,才沒有受影響?」體內的魔力沒有突增或衰減,身體也沒有增長歲數的跡象,林恩垂首望著碰觸雕花石板的指尖,上頭甚至連一道傷口都沒有。

  「不可能,結界內一切正常,沒有衰弱的跡象。」程軒清搖頭否定他的話。

  「可結界如今確實消失。」他望向倒塌的房舍,原先全新的板瓦如今已失去光澤、散落一地,雪白的牆面上也布滿許多水痕及汙漬,已看不出原先的潔淨,像經歷過百年的時光洗禮,回歸到它現在該有的模樣。

  「你剛才說聽見人聲,有聽清他說話的內容嗎?」

  「用古語喚著我的名字,說……」話回到一半,在斷垣殘壁中忽然看見微光閃爍,林恩繞過程軒清身旁,快步朝發光處而去。

  撐身翻上房舍的斷垣殘壁,無視腳下瓦礫滑坡,幾次險些跌倒的林恩仍不顧危險,飛快地跑向發光處。

  見他忽然跑向倒塌的房舍,程軒清立刻用輕功追了上去,跳躍在空中時也發現壓在梁柱夾縫間的閃光,位置正巧落在宅院內的八卦造型祭壇。

  「我替你搬開這些柱子。」先林恩一步落地在祭壇上,程軒清搬動壓在發光處上方的橫梁。

  「讓開!」林恩揚起手,周圍忽然吹起一陣疾風,將斷裂的梁柱都吹飛,瞬間清除乾淨祭壇周圍的建材,八卦造型的祭壇毫髮無損。

  灰白色的地面上,位於八方刻上與位置相對應的陰、陽爻,黑與白組成的太極圖騰位於中央,微弱的光線從中央的磚縫中散出。

  食指在空中畫圈,氣流順著他手指的動作逐漸形成漩渦,準備用疾風砸破地板時,程軒清上前以身護在太極圖騰前,「等等,這是祖師爺故居中唯一沒有毀壞的東西,毋須破壞便能解開底下機關!」

  「破解機關最快的方法,就是摧毀。」林恩語調冷淡,瞇起湛藍色眼眸,一步步向前逼近,絲毫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對林恩強勢地步步進逼,程軒清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地面發出『喀』的一聲。

  正當他感覺腳下踩到什麼機關時,地面圖騰忽然從太極陰陽交會處分開,程軒清連忙退開到圖騰範圍之外。

  一個通往地下的階梯入口呈現在他們眼前,微弱的光線也在機關完全開啟後熄滅,兩人互相對望一眼。

  已來過故居多次的程軒清,過去從未發現這個地下密道,不禁有些好奇地問:「要……下去看看嗎?」

  「看起來底下黑漆漆,不要吧!?」藏在程軒清袖中的華謐齊探出頭,望著漆黑一片,彷彿深不見底的深淵。

  「走。」數十顆的光球從林恩掌心中浮出,順著階梯而下飄入密道中。



  --TBC


  —————※—————※—————※—————※—————

  閒聊時間:

  林‧拆遷大隊長‧恩,一出手就是拆了700多年的古蹟(๑•̀ω•́)ノ

  目前開了心得募集,無論是想聊聊林恩有多可愛、程軒清有多辛苦(??)或是華謐齊有多會賣萌等等之心得,或是對於劇情上有不了解之處,都歡迎在表單中留言喔~~~

本文最後由 凌嵐 於 2020-12-18 10:3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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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0-12-23 09:5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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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上)



  數百年來,前往此處巡禮的弟子無數,竟無人知曉封存於故居底下的機關。儘管對底下存有什麼感到好奇,在不知底下藏有多少機關的情況下,程軒清也不敢冒進。

  況且,祖師爺少年成名,是先以奇門遁甲之術聞名天下,後才是斬妖除魔。

  至今無人能盜取的燕朝延光帝陵寢,以及數百年不受外敵侵害的嶂雲山,都是出自他手。

  過去曾有不少盜墓高手誇下海口,對此墓勢在必得。然而,下墓後卻各個連滾帶爬、狼狽不堪地出來。

  墓中不僅機關重重,墓道的設計更是由多重陣法組成,一旦走錯一步便永無脫身之日。除此之外,擅於法術的他又在各處陣門設下結界,不少被困在其中的盜墓者,現今只剩一具白骨。

  自祖師爺之後,千年來無論是法術,還是奇門遁甲之術,至今無人能超越他的成就。

  沒有記載的密道,又是出自祖師爺之手,即便是嶂雲山派的弟子,也無人有把握能在底下穿梭自如。

  冥靈出鞘握於掌中,程軒清讓林恩走在他身後,兩人沿著階梯而下,一探究竟。



  戶外的陽光逐漸被密道中的黑暗吞噬,筆直的通道看不見終端,地道長度深不可測,由石磚砌成而非鑿洞的壁面,看得出祖師爺對此處的用心。沒有燭台或火把等照明器具,只能用火折子勉強維持視線,狹長的通道僅能讓一人通過,此時若誤觸機關根本無處可躲,兩人放緩腳步。

  通道內迴盪著兩人規律地腳步聲,讓待在袖中的華謐齊忐忑不安,他爬到袖口探出頭,找些話題來轉移心中的恐懼。

  「祖師爺修建這麼一條密道,又刻意藏於祭壇底下,到底有何用意?」

  「當年沒有留下記載,無非是不想讓外人所知……可我不明白,祖師爺每隔三、五年才來此處小住數月,並非長居之所,卻從室內擺設到宅院設計,無處不藏巧思;反觀山上的清霖居,不僅沒有隔間,甚至房中陳設只有床與茶桌便再無他物,似乎無心留於此處。」位於帳雲山上的故居仍維持當年的擺設,程軒清剛入門時曾去打掃過,清霖居環境雖然清幽,卻不似住所,反倒像客棧上房。

  若拿兩處故居相比,似乎此處才是祖師爺真正的居所,是座生活十分愜意的宅院。不僅書房擺有手稿與書卷,臥室架上放著許多擺件,生活用具都是成對存在,就連種植在庭院中央的梅樹下,茶几旁擺放的矮凳也是成對。

  「坊間總有傳言,說祖師爺是世間難得的癡情郎,看宅院的布置與地下密道的規模,謠言似乎並非空穴來風。」程軒清低聲喃喃自語著。

  「什麼!?祖師爺有這種傳聞,我怎麼不知道?」一聽見有祖師爺的情史秘辛,華謐齊頓時抬首仰望程軒清,興奮地問著他。

  「為何總是聽見這類型的故事,你就這麼有精神?與你講課時明明昏昏欲睡,我說過的內容沒一個記住。」程軒清回他鄙視的眼神。

  「你快說,林恩必然也很想知道。」無視程軒清投來的目光,華謐齊興奮地在他衣袖中搖晃。

  「他和你不一樣,對坊間的故事不感興趣。」他停下腳步,笑著回身問身後人:「對吧,林恩?」

  然而,身後不僅無人沒有回應,甚至連人都不見蹤影。

  「他……何時不見了?方才明明還聽見腳步聲,一路走來也都是直線,偌大一個人也能憑空消失!?」抓著袖口的布料滑向地面,華謐齊在周圍幾處地磚蹬了幾下,實心的地磚感覺不到底下有暗道的可能,他緊張地仰頭望程軒清問:「不、不會鬧鬼吧?」

  「這裡只有一條路,應當是來時的路上觸動陣法的機關,方才顧著聊天才一時不察……」拎起地上的華謐齊收回袖中,他回身快步朝來時的方向走去,「趕緊回去找找,希望祖師爺別因我們議論他而為難我們才好。」只求林恩不會因為沒有通行印記,誤入時間夾縫或芥子世界中才好,程軒清不斷在心裡祈禱。





  指尖撫在過眼前的壁面,冰冷堅硬的觸感不似幻象,若非親眼看到程軒清穿透壁面後消失,他也不會察覺前方有路。如此精巧的幻術,引來林恩的好奇,釋出的偵查光球轉變成粉狀滲入石磚隙縫。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牆面後方竟不是路,而是普通的地層,催動魔力到地層中的砂礫,甚至能隨他操控與變化。

  元素魔法僅能驅使自然界中的四大元素,施展的魔法必須與元素產生呼應才能驅動,也因此證明眼前的石壁並非幻象。

  那麼,程軒清又是如何穿透石壁而過?

  是所謂的『印記』導致嗎?林恩不禁思考起這個問題。

  待在原地不知能否等到程軒清返回,唯一的路僅剩右側的通道,讓偵察光球前去查探也沒有發現異樣。不喜歡處於被動的等待,前方也許有交會的路,林恩揚手張開魔法護盾,朝走道的順行方向前進。

  幽暗與寂靜奪去他對時間的感知,狹長的廊道內始終迴盪他的腳步聲,若是心理狀態不夠強健之人,恐怕難以走上這麼長一段路。指尖點在一旁的石磚,一朵霜花綻開在壁面上,沿途留下的魔法標記已有數十枚,卻始終不見岔路或程軒清的身影。

  來時的路只有一條,前方的路不知道還有多長,正當他思考是否該原路折返時,腳下忽然傳來『喀』的聲響,在寂靜的環境中格外響亮。

  他心道『不好』,立刻在魔法護盾上疊加風壁,以便反彈飛來的暗器。

  位在道路中央的一塊石板磚忽然凹陷,從漆黑的洞口彈射出來的東西並非飛針或利器,而是一卷絹帛卷軸朝他滾來在地上攤開,軸柄在距他一步遠的位置停下。

  地磚再次闔上,彷彿先前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廊道再次回歸寧靜。

  招回數顆光球飄到卷軸的絹帛上,確認卷軸沒有毒素、詛咒、魔法痕跡或其他力量存在後,林恩捧起卷軸,仔細端詳上頭的畫作。

  山清水秀,煙波浩渺,江南山水的優美景緻盡收畫中,畫上的色彩雖隨時間的流逝而失色不少,可勾勒構圖的墨線依舊清晰可見。

  出自當代大家之手的傑作,可惜捧畫之人並不懂得賞識,對圖中山水不感興趣的他將其重新捲起,林恩再次踏向石板也無法觸動機關,一時間找不到放置之處,只能先將畫擱置在牆角。

  繼續前行數十步,一個沒有落鎖的木盒擺放在通道中央,明顯能看出是有人刻意為之,當林恩繞過它時腳下石板再次傳來機關的聲音,他心中一凜。

  木盒的上蓋自行彈開,盒中盛裝許多色彩斑斕、猶如寶石的琉璃珠。龍族天生就對寶石沒有抵抗力,林恩的注意力成功地被吸引走。

  確認盒中的物品安全無虞後,將周圍的光球全數凝聚在一起充當臨時照明,拾起其中一顆與他眸色相同的琉璃珠對光透著看,裡頭的微小晶體隨著角度閃動宛若星光,讓林恩看得目不轉睛。

  擔心全數取走會觸動盒中機關,只將手中的琉璃珠收入小包,強忍住慾望捨棄餘下的琉璃珠,林恩再次前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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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閒聊時間:

  簡單說明一下這個地窖的設計。
  在剛下地窖入口處其實有個三岔路的陣法:一個是完全沒有印記的普通人,可能是純粹路人甲乙丙或盜墓賊,闖進地窖就是用生命換取教訓der~不過外頭有法術結界,所以通常用不上這個,設計來備用而已;
  第二種是持有『印記』的嶂雲山派弟子,擔心哪天有好奇心過剩的弟子闖進來,設了引弟子們去試煉用的機關,不過技術不好的弟子只能自求多福......(不過通常都能通過啦 祖師爺也不是沒事就想幹掉自家後輩的人);
  第三種就是專門給林恩的,所以林恩走的路線從一開始就是另一條,而走在前面的程軒清只是為讓他不要發現路線不同的幻象投射~
 
  》心得募集箱《 心得募集持續中,有想聊聊劇情或是有任何問題與心得,歡迎留言~

本文最後由 凌嵐 於 2020-12-23 11:0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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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0-12-25 11: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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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下)

  一路上充滿精心設計的機關觸發點,無論他如何小心閃躲都無法避免觸動。從機關中被推出的物品無奇不有,除昂貴的寶石、銀製的梳子等貴重藏品,還有造型特殊的童玩、做工普通的瓷碗與釉色不佳的陶杯等等。

  不下二十件的古物,表面均無淬毒、詛咒或具攻擊魔法等,都是普通物件。

  觸碰到的機關儘管無害,林恩仍不相信如此用心設計的藏寶地窖,會毫無防竊裝置?數顆風球浮在側,隨時保持戒備。

  順著通道行徑的方向轉彎,一間石室座落在通道末端,兩側壁面上雕著與門樓相同風格的裝飾,對開的石門半掩,從隙縫中可見室內一片漆黑。

  若繼續向前,勢必得通過這間石室,可毫無光線的室內,是否藏有危機不得而知。不打算冒進的他,轉身想原路折返回時,身後卻傳來與先前同樣的人聲。

  --林恩,來。

  回身一記風刃拋向石門,然而被擊中的門扉竟毫髮無傷。林恩瞇起雙眸,在抵銷魔法的門扉上,發現與元素魔法相同結構的不明力量。

  這個世界的魔法原理與菲爾西頓不同,混入其中的魔法結構相當古老,與石板上記載的年份相當。依程軒清所言,這座地窖至少存在七百年以上,如此古老的魔法結構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偵察的光球朝石室而去,石門上刻有與先祖石板相同語系的咒語,甚至記載許多因石板破損而消失的內容。對魔法研究痴迷的林恩,不可能放著眼前的寶物離開,儘管知道室內可能藏有危機,他也會上前一探究竟。

  「門上刻的咒語能自由轉換屬性,難怪風刃會遭抵銷……」雙臂環抱於胸前,望著石門上的咒語仔細研讀,將門上所寫之資訊一一記錄在腦海中,若非是這兩片門扉太過巨大,林恩都有想將它們拆下收入包內的衝動。許多他無法解開的魔法結構都記錄於上方,林恩不禁讚嘆當年設下結界之人的智慧,儘管是出於人族之手,也不影響他對前人的欽佩。

  讀完門上所有文字仍意猶未盡,他不禁好奇石室是否存有更多魔法資訊,讓光球順著門縫而入,卻被門後的結界阻擋在外。

  無法使用偵察魔法,便意味門後的空間得他親自入內查探,未知的領域伴隨著危險,這個道理他很清楚,可在見過門上古老的記載,這份吸引力對林恩而言大過一切。

  若門後真有失傳數百,甚至數千年的古老魔法,即便石室再危險,也值得他闖一回。

  手輕覆在門上就被向內推開,看似厚重、堅硬的石門卻輕如羽毛,這點出乎他意料之外。門後的石室空間不大,僅靠門外的偵察光球便足以看清室內空間。一張石桌與兩只白玉對杯擺放在石室深處,一座半身高的石碑立於桌後的平台上。石碑表面隱約可見刻紋,林恩穿過結界,想看清刻在碑上之內容時,身後的門扉忽然無預警地闔上,剎那間將風球轉變成水線拋向門扉,想藉此阻止它闔上,卻一時間忘記門上刻有轉變屬性之咒語,水線碰觸到石門的瞬間變成白色蒸汽,只能眼睜睜看著門被關上卻無力阻止。

  扣著對門中央的門縫試著從中央扳開,可此時的門扉已回復成石材應有的重量,無論他施展多大的力氣,都無法將它拉開一絲縫隙。

  他大口喘氣,看著不動如山的門扉莫名感到不悅,解開維持人形的魔法,想:既然無法使用魔法攻擊,便以原身之姿撞破整間石室。

  隨著身驅逐漸擴大,空間不大的石室就越來越狹窄,當翅膀撞上天花板時,卻沒有如他預期頂破頂板,而是越來越壅擠。平時能輕鬆打碎岩壁的尾巴朝頂板揮去,石砌的岩壁不僅完全沒有破損,甚至讓林恩嚐到許久未有的疼痛。

  龐大的身軀根本塞不進小小的石室,翅膀一側攤開一側闔起;歪著頭,折著尾,四肢不知往何處放,以極度不舒服的姿勢趴在地面上,勉強求得一絲空間能呼吸。

  重新幻化回人形的林恩隨意坐在地上,仰望連強健龍身都無法突破的堅硬石室,四周又有使魔法無效的咒語,被困於此處的他已無計可施。

  「若是能出去,這對魔法知識痴迷的個性,應該要改改了。」他不禁嘆息。

  施放出數十顆偵察光球巡視石室,無論石壁或石桌都遍尋不著機關的痕跡,也沒有發現其他的出口。輕撫著下顎,林恩思考還有何處會有機關,只不過是被他忽略罷了。

  他招回所有光球匯集成一顆後撐地而起,短時間之內既然出不去,不如研究碑上到底紀載什麼。

  走近石桌後方的石碑,凝視上頭的小字,刻在碑上的內容與魔法無關,全是年份與名字;最初的年份數量只有兩三個,往後便逐年增加,一直到最末端的名字時,已增加到百餘個。其中不乏提到『虎』、『狐』、『鳥』等字樣,他推估都是動物之類的名稱,只是不明白為何將動物的名字刻在石碑上。

  --待來日事情終了……

  那位身份不明的人聲再次於林恩耳邊響起,他回身查看後方,仍是沒有見到人影。

  --我沏一壺茶等你……

  「茶……」想起先前那神秘人所說的話,望著桌上成對的玉杯,上好白玉清透無瑕,杯壁薄如蟬翼,杯面的雕花十分精緻,林恩小心翼翼地捧起其中一只,深怕一不小心就碰碎它。

  俄然間,身後傳來機關運作的聲音,立於平台上的石碑緩緩自轉,後方的刻字顯現於他眼前。

  不同於前方用小刀細刻的文字,後方用劍俐落地刻上十六個字。

  看清石碑後方的文字,一股令他感到悲痛欲絕的情感自心中湧現,甚至超越親眼見到克萊茵死亡時的感覺。一時間甚至忘記該如何呼吸,腦中頓時一片空白,耳邊不斷『嗡嗡』作響,不斷發顫的手根本無法握住東西,掉落地面的玉杯當場粉碎。

  【此生無緣,無法踐諾;若有來生,與你再續。】

  「麟軒……」他無意識地喊著刻字主人的名字。

  悲痛與絕望感佔據他所有思緒,止不住的淚水不斷從眼眶中湧出,如斷線的珍珠般不停落下。

   --若是等不到,就別再強求,林恩。

  另一位聲音渾厚、具磁性的陌生男性在他耳邊說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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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誕賀圖同樣發在論壇上的原創圖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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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0-12-30 10: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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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上)

  斬落最後一根鋼針,抹去額前的汗珠,程軒清長長呼了口氣。

  回身走近一處石壁凹槽前,攤開掌心讓華謐齊跳上,程軒清問:「我們已經下來幾個時辰?」

  「沒有日、月、星辰的地底,我要如何知道現在什麼時辰?」他從凹槽中怯怯地冒出頭,確認危機已經完全解除,趕緊跳上程軒清的手,「祖師爺的故居明明不大,為何底下卻像挖空整座山頭一般?」

  「我們在不知不覺下踏入祖師爺設下的陣法,看上去筆直的通道,其實都是幻象所致,實則已不知轉過多少次彎。」原先打算按原路折返,卻走不過二十步,就發現先前沒有照明裝置的通道,兩側忽然出現整排未點燃的油燈平台,明顯並非是原路。

  一路上闖過三、四處陣門,門後的通道卻與先前沒有不同,仍是充滿油燈的通道。

  地窖不設死門,仍有傷、驚兩門,就意味此處沒有絕境,警告意味濃厚,其用意為何就不得而知。破陣的方式沒有錯,卻始終尋不著陣眼突破幻境,也讓程軒清弄不明白祖師爺的思惟。

  若非為了找到林恩,又想探究此處的秘密,程軒清其實早已尋到出去的路。

  點燃油燈原先是為看清楚路,然而程軒清卻後悔當時的決定,火摺子的燃燒程度勉強能推算時間,若換做幻境中的油燈,根本無法知曉到底經過多久。

  無數的油燈照亮整條道路,通道的終端猶如海市蜃樓般虛幻,彷彿永遠到達不了終端一般。

  門派定下每三年一趟巡禮,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程軒清猜想:「或許……這裡是祖師爺留給弟子們另一處試煉所?」

  「這是防賊的裝置才對吧!瞧瞧一路上有多少飛針、飛箭,還不知道接下來會飛什麼過來?」望著滿地的鋼針,以及程軒清衣袍上的大小破損處,相比來時的模樣狼狽許多,華謐齊的頭如波浪鼓般猛烈搖晃。

  「那是你還未見識出山時的試煉,那裡的機關與陣法才是凶險。」回想十六歲那年參加試煉時的情形,一旦觸動機關,便是淬毒的針漫天飛來、燒紅的鐵杵無預警地穿透地面等等陷阱接踵而來,稍微大意便會受重傷。

  試煉雖已過去多年,可每回想起那日的情景,還是令程軒清後怕。

  「我終於明白,嶂雲山派的弟子為何不多。」華謐齊倒抽一口氣,隨後慘叫:「因為不適任者都在試煉中被淘汰了呀--!」

  「你多慮了,但凡感知不足、品行不端及心術不正者,在通過入山結界時便已先行剔除。門派弟子數少,是因為世間願意與精於同一處修行之人甚少。」讓華謐齊躲入袖中內袋,程軒清繼續邁步前行,「其實多這麼一道考驗也未必是壞事,否則在面對妖與魔時也難以活命,下山不過是白送一條命。」

  「反正試煉我絕對過不了,還是留在山上與白姑娘一同種藥草吧。」回想方才機關觸發時的情景,華謐齊仍餘悸猶存。

  「放心,要參加試煉,你至少要先能化出人身。」

  「不,即使能化出人身,我也不獨自出山;若是要下山,與你同行便可。」華謐齊懶洋洋地躺在內袋中。

  嶂雲山派數百年前立下的規矩:出山者必須通過試煉,或著找一位已通過試煉之弟子陪同下山。

  「身為嶂雲山派的弟子,有點出息好嗎?」尾音剛落,程軒清停下腳步,冥靈向前橫劈,斬斷擋住去路、細如蛛絲的繩索,數十根鐵樁立刻從天而降。

  「另外,你該稱她為『沈夫人』。」待機關停止,程軒清態若自然地穿過鐵樁間縫隙,「雖然她並非門中弟子,是與沈師弟結親才入山,可她確實通過試練,取得出山的信物。」

  那年,年僅十三歲的沈筠與師兄到下山採買,回程的路上發現一隻羽毛褐白的受傷幼鳥,在找不到它雙親的情況下只好帶回山上醫治,待傷復原後又送回山下林中。

  沈筠十七歲通過試煉下山時,入口結界外站著一位樣貌清秀、氣質脫俗的女子正在等他。

  那名女子正是四年前被他所救,渡劫歸來的白鶴精--白羽荷。

  在山中出雙入對,山外共同除卻妖祟,兩人的故事在嶂雲山上成為一段佳話,是門派中人人稱羨的一對夫妻。

  「怎麼可能!她一個溫柔可人的女子,怎麼可能通過這麼恐怖的試煉!況且白姑娘出入嶂雲山時,明明都有沈師兄陪同,別以為我好欺騙!」華謐齊連忙爬到袖口抗議。

  「沈夫人比你早入山好幾年,你自然不知道她通過試煉的事。」主持試煉的師叔曾與程軒清提過,白羽荷的法術與醫術雖不及沈筠,卻武功十分了得,試煉時曾以肉掌拍碎滾石陷阱。

  正當程軒清思考是否該告訴華謐齊這件事時,眼角忽然閃過一個光點,他立刻停下腳步張望四周。

  感覺到他停下的動作,華謐齊仰頭望著他,問:「在找什麼?」

  「方才……似乎看見林恩的法術。」光點閃瞬即逝,程軒清也不敢確定是否誤將燈芯當成光球。

  「這麼說來,我們離出口不遠,可以出去了?」華謐齊雙眼為之一亮。

  「入口其實早已經過數次,只不過我過而不入罷了。」

  「你……!」發現自己竟被他耍了一路,華謐齊頓時氣到說不出話。
  「因為我在那裡感應不到林恩,為繼續深入去找,才過而不入。」四指按在胸前護身符的位置,程軒清也不清楚為何能感應到對方,只是護身符與林恩的連結共鳴相當微弱,一旦超過十尺的距離,便再也無法感測。

  循著光點閃爍的位置觸摸牆面,壁面冰涼的觸感不似幻境,程軒清劍柄敲了幾處石磚,回傳的聲音證明後方並非空心。

  眼前若非是真實牆面,這陣法的幻境未免太過太精巧……

  「大概真的弄錯。」查不出機關,程軒清失落地繼續前行,剛邁步就感覺到胸前一陣刺痛,他連忙拉開前襟查看,方才毫無動靜的護身符此時卻急速降溫,在胸膛的肌膚上留下一枚紅色印記。拎起紅繩,湊近琉璃瓶仔細觀察,漆黑的鱗片飄浮在瓶中,持續散發出刺骨的凍寒之氣,霜花不斷在琉璃瓶內綻放,直到內壁佈滿冰晶看不到內部。

  「林恩……」林恩曾說這枚鱗片與他有密切關係,如今護身符出現異狀是否意味對方出事,程軒清不禁緊張起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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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閒聊時間:

  這章與下一章前半部都是程軒清的主場(?)

  可以難得能見到攻君帥一下d(`・∀・)b  不然他感覺一直都是歡樂角wwwwwww(雖然他是我快樂泉源之一沒錯)

  (程:我一直都很帥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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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凌嵐 於 2020-12-30 11:5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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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1-1-1 10: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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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章(下)


  瓶身逐漸出現數到裂痕,他連忙扯斷紅繩從脖頸取下,才取來方巾想將其包裹住時卻晚了一步。琉璃瓶發出清脆的聲響,裂成數十瓣的琉璃碎片掉落一地,鱗片像是從囚禁它的牢籠中脫出,迅速飄向左側的壁面穿透過去。

  伸手碰觸鱗片穿過的石壁,上一刻還堅硬的牆面,如今卻能穿透過去,程軒清連忙跟上。



  穿過牆面,再次回到黢黑的空間之中,他重新燃起火摺子,乍看下與來時的道路相同,除非很仔細觀察才能發現其中的不同。發現先一步穿過陣門的鱗片飄浮空中,直到程軒清跟上,才再次朝與入口向背,更深入內部的方向而去。

  地窖的陣法布置如此精巧,祖師爺必然是為隱藏什麼,否則不會如此大費周章建造機關與迷陣,程軒清不禁為此感到好奇。

  跟隨鱗片走過一盞茶的時間,沿途並未再遇見任何陷阱,正當他們祈望能一直平安地找到林恩時,眼前的景象立刻讓這希望幻滅。

  通道的終端不是地窖中心,也並非存放文獻典籍的庫房,而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之上。

  「這、這……這也是障眼法吧,軒清?」一陣勁風從底下吹來,狂風大作,險些將華謐齊吹飛,他抓緊程軒清的袖口布料發顫,不斷催眠自己。

  從袖中取出圓珠拋向深淵,直到珠子完全沒入於黑暗之中,都聽不見落地的回聲。

  「我也希望是幻覺……」髮尾隨風擺動,掃過肌膚的勁風帶著涼意,實在令人難以相信眼前只是幻象,程軒清臉色一沉。

  「難不成要御劍飛行過去!?」

  「祖師爺也不會御劍飛行,怎麼可能設下這樣的機關。」程軒清失笑了下,朝華謐齊的前額彈了下,後者吃痛地摀住痛點,滾入內袋。

  「不過是陣法掩蓋了去路。」望著眼前混沌不明的空間,仔細查看每一處可能藏有機關的位置。

  眼前的深淵宛如張口巨獸,吞噬掉一切視覺感官,程軒清高舉火摺子過頭,想看清空間中的布局,只可惜火光能照亮的範圍有限,敵不過混沌的黑暗。

  運氣擊破一塊地磚,拾起其中兩片大小適中、重量合宜的碎片,將內力注入其中後拋向左右兩側,試圖借助回聲來辨認空間大小。

  碎片在空中飛射一會,便聽見清脆的破碎回聲,測出壁面與他的距離外,也證明空間並非無限寬懬。

  正如程軒清所想,黧黑的壁面上刷著能吸收光線的漆,空間並非無窮盡,只是壁面距離遠超過他所想。

  「看來從壁面通過是行不通……」他的輕功雖稱不上頂尖拔粹,可放在江湖排行也能位居中上,只是眼前的距離遠超過他所能及的範圍,只能放棄。

  此次前來是為三年一次的巡禮,因此並未帶破陣的裝備出門,否則還可以嘗試用鉤繩盪到下一個落地的點。

  程軒清揉著發疼的太陽穴,眼前情勢令人發愁。

  「眼前的路過不去,不如我們折回去找別的路?」相較萬丈深淵,華謐齊情願回去充滿機關的通道,至少活命機會大。

  「估計不行。」程軒清苦笑了下,「鱗片穿牆處所產生的變化,可在我通過後就失效,恢復成原有的模樣,因此無法原路折返。」回身用劍鞘輕敲最後通過的壁面,厚實地牆面不似能穿透的模樣,也斷了華謐齊的念想。

  飄浮於混沌之上的鱗片隱沒在黑暗當中,依照那條只有他能看見的線判斷,它仍停留在原地等待著程軒清。

  下面只是迷陣產生的幻象,還是真有無底的深淵,若要判斷虛實,只能用性命去驗證。

  他想不通,祖師爺應當不會陷自家弟子於危險之中,那鱗片又為何將他引來此處?

  「此處為杜門,雖為小凶,但非三凶門,不該有此等致命的機關才對。其門有藏形躲災避難、藏形隱匿之意,莫非……」腦中閃過許多思緒,一時間難以將資訊統整起來,程軒清撫著下顎低喃思索。

  知道有陣法隱藏於混沌之中,只是到底是何種陣卻無從得知。

  不知陣名,何以破解?

  正當他陷入苦思時,鱗片的位置向右移動一段距離後,又緩緩飄回原處,繼續在空中載浮載沉。

  留意到鱗片現在所在位置,正巧是他輕功所及的極限距離,程軒清突然靈光一閃,腦中亂如麻的思緒也瞬間理清。

  「我知道怎麼通過這裡,還有鱗片為何引我們來這條路。」將冥靈合入鞘中,他深深吸了口氣,把心一橫,賭一把!

  「為何?」他努力從內袋中爬往袖口,卻讓程軒清一把推回去。

  「若是猜錯,來世兄弟我再想辦法補償你,抓緊了!」程軒清向後退到牆面,蹲身運氣後全力衝刺,奮力朝前方一躍,投身於混沌之中。

  「什……呀——!」還沒反應過來的華謐齊,只覺身體一陣浮空後急速下墜,緊抓住他袖中內袋的布料,一路放聲慘叫。

  輕功雖能使人在空中飛騰,時間長短全取決於自身的功夫,可無論是頂尖高手,還是資質平庸,運用的原理均相同,都需要借物才能使力。

  空中沒有能更借力的物體,身軀只能不斷向下墜落,時間久到連程軒清都自認判斷失誤,正打算用內力送華謐齊回地道,以免他與自己一同送命時,透過火光隱隱照射到下方一處平台。

  起跳前角度與距離程軒清都估算過,只是他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離地的剎那猶豫了一下,因一念之間而鑄下大錯。

  平台在眼前,卻硬生生相距一小臂遠,眼看就要錯過,程軒清立刻拋開手中的火摺子,轉而拔出冥靈劍,劍鋒筆直地插進平台下方的石柱,劍刃摩擦壁面時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衝擊的力量使掌心痠麻,他雙手緊握住劍柄,一旦鬆懈便會同劍鞘與火摺子落入深淵。

  直到下墜的力量完全停止,程軒清才微微睜眼,想看清周遭的事物,可惜沒了火摺子,眼前只剩一片黑暗。

  不清楚自己下墜多少距離,程軒清伸手探了探石柱的壁面,確認柱上進出面的起伏不小、適合攀爬後,才鬆了口氣。

  「軒、軒軒清呀,只……只不、不過、不過是找不到破陣法,何、何必要尋短見?」華謐齊抱著頭,身體捲曲成球狀,還未從墜落的恐懼中脫出,渾身顫抖。

  「剛才是我沒把握好距離,下次必能安穩落地,放心。」左手高舉過頭,伸手探進石縫扣緊凹槽,確認安全無虞後拔起冥靈,程軒清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們上去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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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閒聊時間:

  2021的第一天就來這麼刺激的劇情

  祝福大家 新年快樂~~~

本文最後由 凌嵐 於 2021-1-3 11: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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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ytiny 謝謝 感謝您的支持~~新的一年我會繼續努力的✧◝(⁰▿⁰)◜✧~~~ 也祝您新年快樂 2021-1-3 11:08
越來越引人入勝了!期待新的一年能看到更精彩的故事! 2021-1-3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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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1-1-6 15: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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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上)



  攀著石壁,讓程軒清回憶起入門初期,不少剛入門的年幼弟子都是孤兒,世道不靖,沒有溫飽過的他們各個身體瘦弱,即使木劍也揮的吃力。

  其中不乏資質甚佳的好根苗,若不趁年幼時將身體底子打好,未來也難學武藝。因此,師父經常讓眾人從山下攀爬峭壁至大殿,以達強身健體的目的,程軒清當年也是其中一員。

  後來養足體能,又習得武藝與輕功,他已經許多年沒有攀岩上山,程軒清嘴角泛著笑意,不禁有些懷念。

  失去劍鞘,冥靈鋒利的劍刃暴露在外,除要避免誤傷自己之外,還要緊握在手,以防脫落掉至深淵當中,導致於攀爬石壁的速度相當緩慢。

  他在心中不斷檢討自己,不該為圖作戰方便將冥靈提於手中,當初若配掛於腰間或後背,何至於造成今天這般局面?

  朝腳底下的深淵望去,火摺子的光點已化為虛無,更別說不會發光的劍鞘,程軒清不禁嘆息,回到山中必然又要遭鑄劍師的訓斥。

  先前弄丟劍鞘時,鑄劍師至少訓斥他一個時辰,還特別叮囑靈劍的劍鞘打造不易,讓程軒清不要再遺失。如今不過半年時間,又要再次上門委託,程軒清不敢想像對方的臉色會有多難看。

   他在心中暗道:此次回到山上,必然給祖師爺燒炷最好的香,希望他老人家別再出題為難弟子才好。

  不知攀爬多久時間,亦不知還有多遠距離,在毫無光線的黑暗中盲目摸索,稍有不慎就是落入萬丈深淵,還會連累躲在袖中的華謐齊,程軒經緊繃神經,像是張拉滿弦的弓。

  伸手碰觸壁面準備攀上下一處時,意外觸及到石台的平整地面,他懸在空中的心也終於得以落定,雙臂用力一撐跳上平台,程軒清隨地一坐向後倒,仰躺在地休息。

  華謐齊怯怯地從袖中探出頭,發現四周漆黑一片,眼前伸手不見五指,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便會跌落石台,沿著程軒清的手臂攀爬,直到碰觸到他面頰,用力拍了幾下,問:「這裡到底怎麼回事?」

  「祖師爺既然是當代奇門遁甲的大家,這裡又是杜門,所以我猜這片深淵中必然藏了路,果然不出我所料……」將華謐齊從臉上拎走,從懷中取出一張紙符,唸著咒語點燃前端,成為空間中唯一的照明,程軒清坐起身,環顧周遭遠近不一的石台,道:「估計是步星陣……古有言:『天星象,見吉凶,惟聖人象也。』,這裡是個巨大天盤。一個石台是一顆星子,用輕功跳去下一座石台,順著二十八星宿的星官排列走,便可以出去。」程軒清望著附近幾座石台,均是能輕鬆到達的距離。

  「太好了,我們趕緊出去吧!」有了火光重獲視線,又聽聞有破陣之法,著實讓華謐齊緊繃的情緒放鬆不少,「若是依據星宿排列的話,路線應當不成問題?」

  「不,我不知道。」程軒清搖頭。

  「不知道!?在山上你成天抱著天文與陣法的典籍,恨不得要把書當飯吃似的,怎麼會不知道?」聞言,華謐齊愣了一晌。

  「這就是步星陣奧妙之處,布陣者雖然按照星宿圖排列,可入陣者無法知曉是以哪一個星宿為依據,踏錯星子位置不是落入深淵,就是啟動機關讓天盤重新排列,屆時前面走的路都要重新來過。」

  「那……那不是等於……」

  「沒錯,全憑運氣。」將華謐齊塞回袖中內袋,程軒清撐地起身,「不過既然鱗片會指引我們到下一個星子,跳過幾處石台便知道是哪一個星宿,我也能知曉接下來的路徑。」

  「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吧。」華謐齊在袖中悶聲抗議著。

  「我也想,不過與其繼續待在原地,」手中的符紙燃盡,周圍再次回歸黑暗,程軒清的指尖劃過冥靈的劍脊,劍刃立刻泛出微弱的白光,「不如試試眼前的方法?」話畢,他騰空而起,朝鱗片指引的方向再次跳躍。

  「可是我不想試呀--!」步星陣中再次迴盪著華謐齊的慘叫聲。



  ***



  循著鱗片位置,從最後一處星子平台向前跳躍,以為會落地在另一處通道的地面入口,卻不想在空中時穿透一層若有似無的薄膜,掃過肌膚表面又不似幻覺,程軒清還來不及回首查看,一片石壁在眼前不斷放大。

  雙腳蹬向牆面後空翻落地,程軒清舉冥靈查看四周環境,勉強能辨識出此處與來時的通道相同。

  隱隱在壁面石磚上發現熟悉的記號,程軒清連忙點燃火符,湊上前去仔細查看,一枚綻開的六角霜花圖騰,是林恩用魔法留下的記號。

  「這是……」撫著記號表面,圖騰的溫度較石磚低上許多,隱隱能感受到施法者留下的力量,程軒清喜出望外地笑著,道:「看來這次不會錯。」

  依地上留下的鞋印,循著行徑方向而去,不用多久時間便在通道末端,發現一間門扉微開、縫中透著微光的石室。整座地窖除了他,就只有失蹤的林恩,室中人的身分不言而喻,程軒清不禁一喜,快步朝石室而去。

  近乎自己身高兩倍的巨大石門,即使運功提氣也只能勉強推開一人通行的縫隙,推開石門的瞬間,熟悉的背影與光球映入眼簾,見他衣角完整、穿戴整齊,不似自己的狼狽模樣,應當沒有遇上危險的機關,讓程軒清鬆了口氣,迫不及待地朝他走近。

  見他專注地凝視著眼前石碑,擔心突然出現會嚇著對方,他邊走邊開口問:「終於找到你了,林恩。地窖中有許多祖師爺留下的機關,可否受傷?」

  不見林恩有所反應,全當他太專注於閱讀石碑上的內容,程軒清再次出聲喚著他,前者仍然沒有反應,後者不禁擔憂起來。

  順著對方的目光而去,查看石碑上是否有使人迷失心智,或攝人魂魄的陣法或法術時,意外發現碑上根本沒有設置咒語,而是用劍刻上的十六字訣別文,程軒清愣了半晌。

  「這是……祖師爺的字,可是怎麼會……」過去只當坊間的流言蜚語是玩笑,卻不想祖師爺的癡情故事竟然為真?程軒清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受這事實。

  聞言,華謐齊好奇地從袖中探出頭,「有祖師爺的手稿?我看看。」四處張望尋找標的物,發現周圍不是書庫,石室內也只有一座石碑與石桌。順著兩人的目光而去,讀完碑上的文字後,華謐齊猛點頭,道:「祖師爺還當真癡情呀。」

  「你別多嘴,當心祖師爺今晚托夢給你。」將華謐齊順手塞回袖中,發現眼前人有些不太對勁,他垂下的手在微微顫抖,程軒清伸手輕拍他的肩頭,才發現林恩不只是手,而是渾身都在發顫。

  「林恩……?」

  擔心他可能是因為受傷或中毒才不斷顫抖,程軒清連忙扶住他的雙肩,將人強行轉向自己,卻見林恩身上沒有任何一處受傷,也沒有中毒的跡象,兩行清淚掛在他白皙的面頰上,雙眼失神地望自己。

  光球在側,晶透的淚珠隨光線閃動,沿著林恩的臉龐勾勒出美麗地弧線,令人心醉又心疼。

  眼前的狀況完全超乎他所想,程軒清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假如是中失魂術或定身咒等法術,自己還有能力替他解除,即使是受傷或中毒,還有沈筠調配的傷藥與解毒丹,再不濟也能用內力替他逼出毒素。可眼前的情況不是自己能夠處理,也不清楚林恩方才到底遭遇過什麼,導致於他如此失魂落魄。

  良久,林恩回神注意到眼前的來人,用古語緩緩道:「麟軒……他死了嗎?」



  --TBC

  —————※—————※—————※—————※—————

  閒聊時間:

  十五章(下)要來八卦祖師爺的秘辛了,呼呼呼~

本文最後由 凌嵐 於 2021-1-8 14:4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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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1-1-8 19: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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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下)

  「你……」在此之前,自己從未與林恩提起過祖師爺的名字,碑上也沒有落款,單憑字跡就知道出自誰手,只能說明一件事……

  林恩與祖師爺相識。

  從他的反應研判,兩人可能不僅僅是相識,更可能交情匪淺,否則故居維持七百餘年的結界,不會如此輕易地被林恩解開。而他稱呼祖師爺時,並非以姓氏、全名或尊稱,而是親暱地以名稱呼。

  以祖師爺的地位能以名直呼他的人,除了至交好友與親人……

  便只剩下戀人。

  人與精相戀,千百年下來不是沒有先例,沈筠與白羽荷是近期最好的例子,只是突然得知這個訊息,還是讓程軒清大吃一驚。

  或許是過去的傳聞所至,以至於讓他產生先入為主的觀念,腦中不斷否定這個答案。

  程軒清的口微微開闔,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問起才好?

  「他不在了嗎?」止不住的淚水不斷從眼眶中湧出,順著臉龐的弧線而下。林恩也不明白這樣的情感到底從何而來?

  心如刀割地感覺,甚至超越失去至親時的悲痛。

  從出生至今,『陸麟軒』從未出現在自己生命中,可是下意識知道他對自己而言,是相當重要的人。

  「先坐下緩緩情緒,有什麼話一會再說。」將人扶到一旁的石凳上落坐後,才記起他不喜人碰觸,見他未用寒冰逼退自己,程軒清趁此機會仔細地觀察對方。

  黑色的外衣猶如綢緞般光滑,若非程軒清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相信表面冰涼的衣衫,竟是由鱗片幻化而成。收起平日銳氣的林恩,修長的羽睫上沾的細小淚珠,此刻的他看上去令人憐惜。

  見程軒清遲遲不鬆手,華謐齊順勢跳上林恩的裙襦,投以鄙視的眼神望向前者,道:「把林恩弄哭也不會安慰他一下。」

  「我沒有!」程軒清連忙收回手。

  「你將他獨自留在機關重重、危機四伏,伸手不見五指的通道中,因此把人嚇哭難道不該道歉嗎?」雙手叉在根本不存在的腰際,華謐齊理直氣壯地挺起胸膛。

  「你顛倒是非的功夫,真是日益增長,」將華謐齊從林恩的裙襦拍向地面,程軒清彎身與他視線同高,從袖中取出方巾遞給對方。

  「要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嗎?」

  然而,林恩的目光始終留在石碑上,一刻也不願離開,完全無視遞到他面前的方巾,使程軒清陷入一陣尷尬的窘境,只能擅自將方巾塞入他手中。

  見方巾握在林恩手中遲遲沒有動作,若非是認為替他擦拭眼淚的動作太過親暱,程軒清也不會任由他的淚水繼續落下。

  與其看著心煩不如不看,程軒清轉頭嘆著氣,選擇落坐在林恩對向的石凳上,小心翼翼地捧起桌上的玉杯查看時,石碑下方的機關再次被啟動,翻轉回刻著小字的面向。

  林恩倏然起身,連忙上前扣住石碑兩側,想將其轉回先前的面向,無奈人身時的他過度依賴魔法,重達百斤的石碑一動也不動。

  「你先鬆手,當心倒下的石碑壓傷你。」見他神色慌張,程軒清連忙放下玉杯上前安撫。

  林恩望了他一眼,又轉頭繼續扳動石碑。

  「石碑底下有機關,將玉杯放上去就能轉回去。」

  林恩再次轉頭望著程軒清,眼神中帶著幾分猶豫。

   華謐齊跑到林恩腳邊,拉著他的衣角道:「軒清對機關的了解甚廣,相信他準沒錯。」

  再三猶豫後,林恩終於願意鬆手,向後退了一步繼續望著刻字石碑。

  程軒清心情複雜地看著他的側臉,能夠活到百年以上,且不受妖、魔兩道誘惑墮落的精,在東洲大陸上是何等稀有?

  若他真的惦記祖師爺,又為何要遠走到海上小島?

  為了修行?因為起爭執而負氣離開?又或著是其他原因?

  否則為何這麼多年過去,林恩不曾想上嶂雲山見對方,非要等祖師爺仙逝七百餘年,現在才後悔不已……

  祖師爺又為何從未記載關於林恩存在的任何資料?是為了隱藏什麼嗎?

  無數的問題在腦中浮現,唯一能解答的人,現在只關心石碑是否能轉向。

  程軒清捧起玉杯,輕輕地放回原本的位置,石碑也如他所說,轉回陸麟軒刻字的面向,林恩再次靜靜地凝望著它,猶如在欣賞名家畫作或字帖一般。

  觀察他的反應,程軒清再次感慨:世間沒有後悔藥,如今既然後悔,當初又何必不見面?

  良久,見兩人始終保持沉默,華謐齊順著林恩的裙襦而上,邊攀爬邊問:「林恩,你與祖師爺認識嗎?」

  「謐齊!」程軒清連忙抓起華謐齊,將他帶去一旁訓斥,「別去添堵!」

  「呀!別掐這麼緊,要斷氣了!」他伸爪抓向程軒清,後者虎口感覺一陣刺痛,反射性地鬆開手,所幸華謐齊即時抓住對方衣袖,才解除摔落地面的危機。

  「好險好險,」華謐齊呼了口氣,繼續道:「你不好奇嗎?如果他們認識,林恩可是七、八百歲的蜥蜴精耶!」

  「我知道……」拎起華謐齊讓他坐在自己掌中,程軒清的目光移轉到林恩身上。若換作是過去,即使遇見的精沒有百年的歲數,自己也會興奮地上前查看;如今不僅完全沒有這份心思,甚至一股氣流堵在胸口處,令人難受。

  在這充滿妖魔,每天都有無數人死去的世道下,對於生離死別的事早已麻痺,自認自己並非共感很高之人,可是唯有林恩,見到他受傷或難過時,心裡十分難受。

  想寬慰他,可不知該說什麼;想開口問,卻擔心聽見不想知道的答案,他讓華謐齊坐上自肩,程軒清沉默地回到石凳上。

  「你居然也會有遇到精怪,不衝上去拉著對方翻東找西的時候?難不成剛剛有陷阱打到頭?」華謐齊嘖嘖稱奇。

  「就說現在不宜打擾他。」程軒清朝他肩上的兄弟翻了個白眼。

  華謐齊『喔』了一聲,忽然靈光一閃,想到該如何打發這段時間的方法,拍著程軒清的肩頭,問:「不如趁這段期間,說說關於祖師爺的情史秘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你怎麼對這件是念念不忘?」程軒清無奈地摀住半張臉,後悔方才不該脫口說出關於陸麟軒的傳聞。

  「全當打發時間,快說快說。」華謐齊興奮地站起身,眼神中彷彿閃爍著星光般晶亮。

  「若只是想打發時間,明明還有很多事可……」本想反駁華謐齊的提議,放下手時意外地對上林恩投來的視線,讓程軒清愣了下,將話嚥了回去。

  「你看,連林恩也想聽,趕緊說說。」

  程軒清輕咳兩聲,連忙轉頭移開視線,再次覺得不該起這個頭,提醒自己未來該謹言慎行。

  「關於祖師爺的事,我也是在遊歷時,聽過最多人說起的傳言……」

  數百年間,因除妖而成名的修士、法師與術者無數,有些人因此聲名大噪,事蹟家喻戶曉、留名至今;也有些人成名一時,最後卻埋沒在歷史的洪流當中。

  唯有關於陸麟軒的生平,民間討論始終不間斷,傳唱數百年的故事也版本不一。其中,最廣為人知的事蹟,除斬殺妖魔無數、建立嶂雲山派外,便是他鍾情一生之對象。

  他終生未娶生子,曾修仙、煉丹求長生不老,本已修成半仙的他,卻在兩百多歲時,不明原因忽然發瘋,最終自縊身亡。





  --TBC

  —————※—————※—————※—————※—————

  閒聊時間:

  因為主題是玄幻類,所以人能修道成仙,2、3百歲的人是可以der~~~~~

  另外,程軒清看起來很像被帶了綠帽(?),但其實沒有的,林恩最後還是鍾情於他的!

  大家請不用擔心,請安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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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1-1-13 15:3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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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上)



  陸麟軒自縊的前一晚,砸毀山中的丹爐,燒毀關於長生不老術的手稿,僅留下遺書一封,命門下弟子從此不得再追求長生不老之術,也不可逆天改命,並於末段寫到:不求盡如人意,但求問心無愧。

  在他離世之後,多數的弟子都是為長生不老術而來,因此產生了離心,紛紛改拜入其他修仙世家或門派。

  他會忽然陷入瘋癲的原因眾說紛紜,有人猜測是練功不慎而走火入魔,也有些人說他是因為逆天改命而遭天譴,更多人謠傳的起因,是與大燕國長公主的陵墓被毀有關。

  年少時的他遊歷於各國,一次經過江南小鎮時遇上大燕天子南巡,因此有幸遇見國色天香的大燕長公主。

  鮮少有機會出宮的長公主,對宮外的世界充滿好奇,甩開隨行的侍女後,獨自一人走在繁華的街道上,四處看看新事物。

  走餓了便找家麵攤解飢,想趁此機會體驗平民美食,用畢準備要離去時,遭小販攔下要求支付費用。皇宮中出生的她自然不知『錢』為何物,出外的費用都是由隨行侍女打理。

  小販見她無力支付,準備拉長公主去見官府時,正巧陸麟軒經過麵攤,以為是哪家涉世不深的千金小姐遇上困難,便上前替她解圍。

  此時的他才注意到眼前女子沉魚落雁般的美貌,正值情竇初開年紀的陸麟軒,對長公主一見傾心。

  對民間事物充滿好奇的長公主,為此特地邀他每日在麵攤碰面,請陸麟軒講述各種民間生活與軼聞故事。

  之後的每一日兩人都在麵攤碰面,長公主與他相談甚歡,陸麟軒也願意多與她相處。

  只可惜好景不長,七日後大燕天子要班師回朝。

  離開前的最後一日,長公主送給他一把金釵,作為幾日來陪她說故事的報酬,並約定若有朝一日來到皇城時,可以金釵為信入宮一敘。

  此時的他才知道眼前的可人女子是當今皇帝之妹,並非是當地的富家千金;他雖出生歷史悠久的道門世家,在家鄉也算是小有名氣,可終究只是無官職的一介白衣。

  道門中人講求清修,身為道士的他本該清心寡慾,生出此等心思本是不該,加上兩人身分懸殊,自知是段無果因緣。為斷情絲,除法術之外也開始鑽研易學與奇門遁甲之術,想藉修行來忘卻長公主。

  之後,他在奇門遁甲術上的造詣超越法術,曾獨自以陣法困住百年大妖並且降伏,此戰之後聲名大噪。

  往後幾年,他降伏無數燕國境內的妖祟,又在嶂雲山上設立道觀,除講述道學與教導弟子法術外,也傳授他在易學中頓悟出的長生不老之術。

  已過知命之年的他卻青絲如墨、不見老態,事蹟最終傳入宮闈之中,得大燕天子--延光皇帝的垂青請他入宮。

  他在降妖除魔與煉丹術上成就非凡,奇門遁甲之術更是當代大家,燕國境內又以道教為尊,因此在與陸麟軒相談過後,延光帝甚至滿意眼前之人,冊封他為大燕國師,並留他於宮中。

  以為此生無緣再見長公主的他重新燃起一絲希望,即使無緣成眷侶,也希望對方能有段好姻緣。他向宮人打探長公主的消息時,才知她早在十年前就以和親之名遠嫁北方,又在生產時難產辭世。

  聽聞噩耗的他固然難過,可既然是上天安排,又已是陳年舊事,便選擇慢慢放下。

  在宮中時,延光帝與他無所不談,凡心中有所煩惱,都請陸麟軒來為他解惑。兩人雖為君臣,可是天子除近侍以外,他是唯一能吐露心聲之人。

  八年之後,為國事操煩的延光帝經不起長年消耗,儘管一直服用陸麟軒替他開立的延壽藥方,但只能調養不能根治長年累積在體內的病根。

  五月初七,天子駕崩。陸麟軒主持送葬的祭典與陵寢的設計,只為送友人最後一程。

  先帝棺木入陵,他便向新帝請辭回到嶂雲山,從此不再過問大燕朝廷之事,一心鑽研法術與講學。

  兩百餘年過去,北方人與妖之間的戰事不斷,導致百姓流離失所,盜匪四起。長公主的陵墓也在戰亂中遭破壞,陪葬的珠寶被洗劫一空,棺木中的屍身也不知流落何處。或許是得知心儀之人死後不得安寧,自己擁有再強大的法力也無力回天,無法承受打擊的他變得瘋癲癡狂,最終自縊身亡。

  「不過這也只是最為人知的版本而已,事實是否如此就無從查證。」程軒清聳了聳肩,苦笑著道:「數百年間,不乏有清奇或誇大的故事傳出,好比祖師爺出海時曾遇上東海龍王,欲娶他小女兒為妻卻遭拒,最後鬱鬱而終的傳聞。」

  「祖師爺當真是痴情郎啊。」華謐齊猛點頭附議。

  將他從自肩上拎至石桌,指尖不斷戳著華謐齊的前額,程軒清道:「就知道你會將傳聞信以為真,才不願意說給你聽,避免你回山上見到師弟妹時胡言亂語。」

  「這故事聽上去比東海龍王合理呀!你看,祖師爺的確當過國師,也沒娶妻,最終仙逝的原因也是自縊身亡,還能有假?」左右閃躲程軒清伸來的手指,華謐齊連忙跑向石桌另一端,想跳下桌去找林恩求救時,卻遭對方一把捉住。

  「否則你問問林恩?」 他不斷拍打程軒清的手,試圖從對方掌中掙脫。

  「我自然會去問,只是你別添亂。」將華謐齊一把塞入袖中內袋,程軒清用餘光小心翼翼地觀察林恩,查看他聽完故事後的反應。

  「你對祖師爺……我是說陸麟軒,你們以前……認識嗎?」他刻意換成柯穆語交談,一方面是便於與林恩交談,另一方面是他不知為何,不想讓第三人聽懂,「你們曾經是摯友,還是……」程軒清咬著下唇,『是愛侶嗎?』的後話他始終問不出口。

  因為,他心中其實早已有了答案。

  宅院精心布置、擺設成對,以及唯有林恩能破解的結界,兩人的關係可見一斑;加上石碑上劍刻的字,以及林恩在見到石碑後的反應,不難猜出他們過去的情意。

  對林恩雖然並非抱持愛慕的情意,可程軒清不否認自己對他有些許好感;倘若對方真為祖師爺過去的伴侶,自己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面對林恩?

  --TBC

  —————※—————※—————※—————※—————

  閒聊時間:

  程軒清:我想追的人卻疑似是我派未過門的祖師娘,請問我該繼續追嗎?在線,急,等回。
本文最後由 凌嵐 於 2021-1-13 16:0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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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1-1-15 15: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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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章(下)

  對上程軒清投來的目光,見他欲言又止,林恩抹去臉上的淚水,點了下頭後又搖了搖。「我知道『麟軒』,可是我並不認識他。」

  「可……若是不認識,為何在得知祖師爺死訊時,你會如此傷心?」他的答案讓自己十分意外,程軒清愣了一晌後,再次問:「你曾經失憶過嗎?」

  「我從未見過他,名字與情感是從心底自然浮現。至於失憶……」林恩思索了下後,再次搖頭,道:「出生至今一百多年的記憶,我確定沒有殘缺。」

  「你只有一百多歲!?」法力是將吸入體內的靈氣轉變成能量而來,人能夠透過修行將能量儲存起來,俗稱『內丹』;因此,精怪如果想習得法術,必須先修練出人身,才有辦法進行法術修練。

  然而,從開智到修練出人身普遍需要百年,林恩如此年輕,法術就達如此高深的成就,世間絕無僅有,程軒清瞪大雙眼,難以置信。

  魔法生物的魔力多寡與魔法資質決定於種族,具有先天優勢的林恩,不明白對方為何如此吃驚?

  林恩頷首回應。

  「抱歉,方才失態。」程軒清輕咳了聲化解尷尬,「那麼,是否有可能被下咒或下蠱,以至於你不記得?」南方的巫術與蠱蟲千奇百怪,不少巫術能擾亂人神智,因此丟失記憶也不足為奇。

  以黑魔法詛咒對方,施咒者的魔法層級必須高於對方才可能成功,林恩想也不想地搖頭,否定這個可能。

  「詛咒不可能,至於蠱……是什麼?」

  「是許多毒物的總稱,普遍以蟲類居多,南疆人善於使用巫蠱之術,會根據詛咒的效果使用不同的蟲;有些能迷惑人心智,有些則可以使人痛不欲生。蠱蟲體積甚小,被下蠱之人未必能察覺。」

  「我在皮膚表層覆有魔法,能抵擋外物侵入,龍鱗又無堅不摧,刀劍都未必能斬破,更別說是蟲……」他腦海中忽然閃現當年克萊茵對他說的話,隔著外衣,林恩撫上胸口缺鱗的位置,在心中默默道:『除了此處……』

  長年待在山中的他,幾乎沒見過有毒的蟲類,人族更是只有在殺害克萊茵的那個晚上,他才第一次見過。

  無論事實如何,林恩都選擇否定這個可能。

  「若都不是的話,那……」攥緊拳,程軒清望向石碑上的字,「只可能是輪迴轉世……」也是他最不希望發生的可能。

  林恩滿是疑惑地望著他。

  「世間因果皆有輪迴,輪迴共分五道,分別為:神、人、畜生、惡鬼與地獄,生前功過決定下一世投胎。行善者,可能列位仙門或轉世成人;為惡者,投胎會落入畜生道或墮入苦難地獄。」如今轉世落入畜生道成蜥蜴的林恩,無非是上一世做過什麼大惡之事,想到此處程軒清心中不免感到難受。

  出生便握有他鱗片的自己,與林恩之間的因果可能在前世,或許更早……

  如果起因正是自己,那麼與林恩之間,前世到底發生過什麼?程軒清不禁好奇。

  『會是因前世我未能阻止他作惡,今生才得以相遇,引導他為善嗎?』隔著衣襟,程軒清虛握了下胸前的琉璃瓶。

  「龍族……或著該說魔法生物界,並沒有你所謂的『輪迴道』。生靈死後,靈魂只會進入天堂或地獄,除此之外皆是被封入器物中,成為受人驅使的傀儡。」見過無數魔法生物被人族強行封入武器、防具中。說到此處,林恩露出厭惡的表情,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身朝向石碑。

  「輪迴道並不是你所想……」本打算繼續向他解釋,卻見林恩似乎被勾起傷心往事,程軒清也識相地閉上嘴。

  前額輕輕靠上石碑,林恩的指尖依循劍刻方向,一筆一劃描過文字,明明是從未見過的人族,為何會對他的名字產生熟悉感,這份情感甚至超越朝夕相處的克萊茵,以及幼年時的玩伴米魯特。

  「麟軒……」林恩低聲喃著他的名字,心中莫名有股暖流流過。

  「我……先到外頭探一下路,確認安全無虞再回來帶你出去。」見他如此深情地復寫祖師爺的字,程軒清心中莫名地不是滋味,回身準備離去時,身後人卻出聲喚著他的名字。

  原先還沉浸在他終於記住自己名字的喜悅當中,下一刻就被林恩的話潑了盆冷水。

  「幫我抬石碑。」林恩再次扶住石碑兩側欲將它從平台上取下,石碑仍不動如山,不肯就此罷休的他再次使力,雙臂不斷因施力而發顫,可石碑依舊沒有移動的跡象。

  見林恩對它如此執著,擔心石碑若此時倒下會壓傷他,程軒清立刻回身跳上平台。運起內力一把將石碑抬起,它的重量超乎程軒清的預期,只能勉強將石碑從平台挪至地面。

  深深呼了口氣,程軒清低頭望著腳邊的石碑,問:「這……石碑少說上百斤,你不會是想……」光從平台移至地面就已經相當費力,何況是運回嶂雲山?

  「麟軒的東西我都要帶走。」林恩堅定地回。

  「半身高的石碑,光是從平台搬至地面已經相當費力,要從此處運至山下更是困難重重,加上回程的路如此遙遠。」程軒清搖著頭,希望能夠勸退他。「即使真的成功運回嶂雲山下,嶂雲山地勢險峻、山道狹窄,許多路段甚至要貼著石壁才能通過,隨時都要擔心失足墜谷的問題。若不用以輕功上山,要多繞兩天的路程,扛著如此沉重、高大的石碑幾乎不可能。」

  「我會將石碑收入包中,毋須擔心。」

  「你腰側上的小包……估計是裝不進去。」程軒清揉著腦後的髮絲,望著林恩腰側上僅兩個手掌大的皮質小包,不僅裝不進如此龐大的石碑,連包口是否能套住它的邊角都無法確定,不明白他為何在此時提小包的事?

  「裝得下。」林恩語氣十分肯定。

  凝聚魔力的指尖泛著金色光芒,食指在石碑上空劃過一道橫線,燦金的光絲飄浮在空中,林恩闔上眼簾,口中誦讀上古時期的咒語。

  較柯穆語還要古老的上古語言,程軒清實在無法相信眼前的他只有一百餘歲,無法聽懂咒語的內容,他好奇地盯著那條金色的絲線,期盼看見解決之道。

  直到咒語的最後一字落下,光絲頓時變成金粉從空中灑落,林恩再次掀開眼簾。

  程軒清眨著眼張望四周,沒有發現有與方才不同之處,正當他以為林恩的法術失敗時,就見對方翻開皮質小包的上蓋,伸手探了進去。

  一雙潔淨如玉的手從空中緩緩探出,伸長的手不斷朝石碑靠近卻屢屢失敗,程軒清頓時瞪大雙眼,微開的口久久無法闔上。

  無論林恩如何伸手,始終搆不到石碑,準備收回手打算再劃一道空間裂縫時,程軒清卻一把捉住他的四指,翻來覆去地查看他憑空冒出來的手。然而,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卻驚嚇到林恩,後者的雙手瞬間附上一層寒冰,痛得程軒清立即鬆開。

  林恩從小包中抽回的手上還附著冰層,那憑空出現的手絕對是他的鐵證。

  「你的手怎麼能從空中伸出來,那是什麼法術?」

  「不過是將此處空間劃開,再用咒語將包中的空間與它暫時相接,好將石碑收入包中。」發現程軒清望著自己的雙眸彷彿散發著光,林恩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包內同樣畫有空間魔法陣,足以裝下這整座地窖的東西。」林恩的手再次探入小包中,「只是維持空間通道相當耗損魔力,因此無法維持太長時間,幫我抬一下石碑。」





  --TBC

  —————※—————※—————※—————※—————

  閒聊時間:

  林恩的小包是小O噹的四次元口袋
  另外小公告一下,因為2/6要CWT,準備要進入場前修羅趕稿地獄之外,最近三次元生活上有許多事比較沒有時間寫連載, 所以1/29與2/05停更兩周 。
  下周更新會先更(上)而已。

  等春節時候再來努力更,以上。

  感謝大家~~


本文最後由 凌嵐 於 2021-1-15 15:3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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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1-1-20 18: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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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上)





  龍身時,四肢的主要功能是用於站立與行走,尾巴的靈活度與力量遠超越四肢,因此拿取或搬運物體時,都是靠尾巴來完成。

  人身時,沒有尾巴的輔助,雙手施力始終不得要領,長年以來都是靠魔法的輔助來解決問題。

  如今,石碑底部刻有魔法無效化的咒語,狹小的空間不足以讓他恢復龍身,難得面臨無法使用魔法,只能靠力量解決問題的窘境,不喜積欠他人情義的他,儘管心中有些牴觸,也只能尋求程軒清的協助,林恩在心中默默思考該用何物與他交換,作為謝籌。

  程軒清運著內力,奮力將石碑一抬,卻因接應者力氣不足而險遭砸傷,兩人一度陷入慌亂中。

  儘管在距離石碑較近的位置重新劃開空間裂縫,可當程軒清將石碑交給林恩時,仍然會因後者的力氣不足而失敗。

  「不如……你將小包給我,我替你搬進去?」

  「不。」林恩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絕。

  「你的力氣拖不動石碑,無論我如何搬結果都會是一樣,所以……」抹去額前的汗珠,程軒清苦惱地望著石碑。

  林恩瞇起眼眸,直視著程軒清。

  以為對方將自己視為貪戀包中財物的宵小,他連忙揮著手解釋:「我只伸手搬石碑,包中的東西我一件也不碰,別擔心。」

  「它會吞了你的手。」林恩抓住石碑兩側,繼續試著努力將它拖入小包中,石碑卻始終沒有移動半分,「包口設有結界,除我以外的人伸手進去,會遭截斷。」雖然他也不能夠確定,受龍鱗保護的程軒清,是否會遭到結界的攻擊?但至少能打消對方對小包的不軌意圖。

  聽見林恩的話,程軒清倒抽一口氣。

  「還是……由你引導方向,我從底下替你抬進去,到定點後再放下,這樣就不必由你將石碑拖入小包,如何?」

  低頭凝望石碑許久,一時間也想不到其他解決的辦法,儘管不想讓他接觸到包內的空間,可與其一直浪費時間與力氣嘗試,不如接受程軒清點的建議,林恩朝他了下頭。

  得到他的首肯,程軒清有些期待與興奮,儘管不能窺探小包中的法術,能伸手感受其中的環境氛圍,多少能填補一下他的好奇心。

  再次奮力搬起石碑,當雙臂與重物一同穿過空間裂縫的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自前臂傳來。他能感受自身手掌與前臂的存在,也能控制手部的動作,可當指尖摩擦石碑表面,卻感受不到任何觸覺,雙手彷彿是自己又不似自己的一般。

  石碑的重量也在完全進入裂縫後發生變化,原先需要運起內力才能搬動的沉重石碑,如今竟輕如羽毛,幾乎感受不到它的存在,這讓程軒清更加好奇小包中的空間。

  依循林恩的引導,將石碑放入小包中的存放處後,程軒清連忙抽回手查看變化。

  當雙手離開空間裂縫的瞬間,觸感又再次回到他身上,程軒清握起拳又鬆開來回幾次,與伸手進入裂縫前沒有任何變化,程軒清眨了眨眼。

  經歷如此特殊又新奇的際遇後,他更知道小包內到底設有什麼法術?

  他才彎下腰,想從底下窺探內部的模樣時,就見林恩抬手,泛著微光的掌心在空中一抹,通道頓時斷開連結,無論程軒清如何在空中摸索,都摸不著入口,前者不禁為此感到可惜。

  太執著帶走石碑,以至於讓他忘記控制魔力的消耗,不僅接連施展兩次空間魔法,又維持超過一盞茶的時間,就連魔力消耗接近過半都沒有發現。

  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林恩甩了下頭,連忙闔上小包上蓋,抬眼時對上程軒清投來的目光,不明白對方的眼神意味著什麼,林恩趕緊將小包藏於身後,深怕他上前來搶。

  「可以……讓我看一眼裡頭的模樣嗎?」

  林恩沒有回應,警覺地盯著他看。

  「就一眼,我只是好奇裡頭的法術。」外表不過兩個手掌大的小包,先前就已經裝入不少東西,如今還能裝進他半身高的石碑,加上伸手探入包內空間時,那令人難以形容的奇妙感受,都讓人想一探究竟。如此不可思議的法術,不只是程軒清,換做任何一位嶂雲山派的弟子,都會同他現在的心情。

  被程軒清投來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舒坦,為躲避他,林恩立刻蹲身在石桌旁,專注地拾起地面上摔碎的玉杯。

  見請求對方無望,程軒清只能退而求其次,改天再詢問唯一進入過包中世界的華謐齊詳情。

  程軒清蹲身在林恩面前,幫忙他撿拾碎片的同時,華謐齊感覺碰觸到地板,順勢爬出內袋,站在玉杯飛散的範圍內,雙手相交環抱胸前,因為被忽略而氣憤地問:「你們剛才都用柯穆語說了些什麼,有什麼話不能讓我聽嗎?」

  只見林恩捧著一小把碎片,專注地抹起地上的玉粉,恨不得將其全數掃起來一般;程軒清也不斷將捏起的碎片放入對方手中,完全沒有人要理會他的樣子,讓華謐齊不小受到打擊。

  見無人搭理,華謐齊只好加入撿拾碎片的行列,哀怨地低聲喃著:「這玉杯已經碎成這樣,帶回去也不能用,掃的仔細又有何用?」

  原先只是想替他搜集起來,讓林恩帶回去作為紀念罷了,既然華謐齊起了頭,程軒清也趁此機會問:「你會復原玉杯的法術嗎?否則帶回去也只能保存起來,當作紀念。」

  在地上抹玉粉的手指明顯一頓,林恩望著掌中的碎片許久,沉默不語。

  關於時間的魔法已失傳四、五千年以上,先祖的石板年份往前推算,也不過是兩千年左右的歷史,自然不會有相關記載。殘存的碎片雖然能使用魔法來改變外型,可對不善於工藝品製作的他,單單只是塑出普通的陶杯,對林恩而言已是一大挑戰,更別說是巧奪天工的玉杯。

  杯壁薄到近乎透明,卻還能雕滿花紋,儘管還有一只能夠參照,如果不用時間魔法還原,林恩也沒有辦法還原出一模一樣的玉杯。

  工藝品講求的是經驗、手感、時間計算與力道控制,許多功法不是靠魔法就能達成,這也是龍族喜歡寶石工藝品,卻始終無法自製的原因。

  玉杯如今一好一壞,當一對的東西不再是成對存在,便會失去它原有的含意,林恩失落地垂下雙肩。

  「我只能改變外型……」林恩搖首,望著石桌上殘存的玉杯,「但弄不出樣貌相同的玉杯。」

  「弄不出也不要緊,」將正捏在手中的碎片交到林恩掌中,程軒清興奮地問:「如果將它變成穿洞玉珠,能辦到嗎?」

  --TBC

  —————※—————※—————※—————※—————

  閒聊時間:

  龍的尾巴=人類的手wwwwwwwwww,可以有各種功用(?)

  因為馬上要CWT57的關係週五停更,一直到2/12才會復更。



本文最後由 凌嵐 於 2021-1-20 21:2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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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1-1-22 21: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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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下)  

  「如果只是普通的玉珠……」魔力注入掌中的玉片,尖銳的碎片頓時像遇熱的糖片般融化。地面上的玉粉受魔力的牽引,逐漸凝聚出一條絲線,玉線在林恩的身周繞圈向上,慢慢匯集到化做液狀的玉水當中。

  當線的末端完全收入玉水中時,水中央忽然出現一個漩渦,迅速將水捲入中心,結出一顆白皙晶透的渾圓玉珠。

  「有生之年,我的法術能達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嗎……」華謐齊的眼神中充滿驚豔、讚嘆與羨慕。

  「你還是先修煉出人身,再來煩惱這個問題吧。」程軒清朝他呵笑兩聲,不甘受屈辱的華謐齊,氣憤地朝對方小腿撲咬。不料,竟慢了一步,前者抬腿閃過他的攻勢後,拎起後者的後領,再次將他扔進袖中。

  華謐齊在袖中悶聲大罵:「程軒清,你混蛋!」

  「只是陳述事實,況且這樣能激勵你努力向上、積極修行。」程軒清邊笑邊解下身後的包袱,取出一綑絳紅色的棉繩,從對方手中接來玉珠,仔細地將線頭穿過玉珠上的小孔,又在珠子兩側打上繁複的繩結,讓在一旁觀看的林恩看得入迷。

  他知道人族擅於製作工藝品,可從未親眼見到,今日難得機會,林恩自然多看幾眼。

  自知手藝並非頂尖,卻引林恩看得如此專注入神,程軒清難為情地紅著臉,靦腆地朝他笑了下,迅速將完成的手繩繫在他腕上。

  「聚天地靈氣之器,首為玉、次為瓊,再者是水玉與法器。此物不僅能助你修行,最重要的是……」打上固定繩結,程軒清滿意地望著林恩腕上的手繩,「樣貌雖然改變,可它仍是原來那只玉杯。」

  『白玉襯在他腕上果真好看,回去再向山下的李嬸學習其他編繩法,將來替他弄條更好看的手繩。』程軒清默默在心中規劃著。

  翻來覆去查看腕上的手繩,從未見過編織品的林恩感到十分新奇,拇指不斷搓弄著繩結,在心中讚許人族的工藝品技術。

  見他似乎相當喜愛,程軒清也為此感到高興,彎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方巾,拍去表面的灰塵,回身朝石桌的方向走去。

  「薄胎玉器--這種工法在燕朝隆光年間最為鼎盛,是展現技藝的最佳作品。杯壁薄如蟬翼,亮似琉璃,因此十分脆弱。」雙手捧起石桌上的玉杯,當程軒清專注講解來歷,小心翼翼地用方巾將其包裹起來時,眼角餘光注意到原本擺在桌上的冥靈,忽然受到某股力量地牽引,拋飛至空中。

   水線不知何時纏繞在冥靈的劍柄上,林恩一收手劍便朝他而去,伸手接住冥靈的瞬間,劍鋒立刻散發出冰藍色的光芒。

  冥靈的劍面雖然不寬,可畢竟是由玄鐵所打造的冷兵器,本以為劍應該再沉重一些,卻意外地輕巧,林恩上下打量著它,指尖輕碰纏繞在刃上由無名力量形成的光絲。絲線沒有實體,指尖接觸到光絲的瞬間便穿透過去,一股溫暖的力量正與他的魔力互相呼應,這種感覺莫名令他熟悉。

  兩股力量逐漸融合後產生出更加強大的新力量,意外的是這股新力量竟能為他所用,眼前種種讓林恩著迷,將原先取劍來要做的事完全拋諸腦後。

  「林恩!」回身時,已來不及阻止他的動作,見林恩握住冥靈的瞬間,程軒清心頭一凜。具靈性的武器均會認主,持武器之人若非原主,會立即遭它釋放出的氣流攻擊,以保靈器不落入他人之手。

  事發突然,顧不得手中的玉杯有多珍貴與脆弱,隨意將它棄置在一旁,程軒清伸手朝林恩的手腕敲擊,欲將劍拍落地面時,意外發現在他周圍不僅沒有劍氣發動的跡象,甚至連一陣清風都沒有吹起,讓前者一愣。

  無論只是延遲,還是另有原因以至於它沒有發動,程軒清都必須將劍奪回,以保他下一秒的安全。

  然而,事情卻不如程軒清所望,冥靈彷彿具有磁性一般吸附在林恩掌中,沒有因他拍擊的動作而掉落,他立刻握住對方的手,想將劍從他手中扭下。

  與劍上力量融合的過程讓林恩看得入神,完全沒有留意到程軒清伸手過來,直到感覺手背傳來一陣溫熱的包覆感,並作勢要奪走劍時林恩才回神。立刻在皮膚表層覆上冰霜,想藉此彈開程軒清的手,卻不料對方不僅沒有收手,反倒運起內力來抵抗寒氣,對冥靈勢在必得。

  長年依賴魔法,鮮少鍛鍊握力與腕力的林恩,豈是程軒清的對手?不用多長時間,劍便被對方奪去。

  眼看冥靈脫手,林恩的神情中沒有憤怒或不甘,反倒是錯愕,像是心愛之物被人奪去一般,不斷伸手想將劍奪回卻搆不到,讓阻擋他的程軒清莫名產生罪惡感。

  「冥靈會認主,持劍者若不是我而是他人時,會釋放劍氣攻擊人;輕則削腕斷臂,重則殘廢喪命。若你對劍上的刻花或工藝感興趣,匕首上的花紋比較精緻,可以借你。」將冥靈護於身後,程軒清連忙掏出匕首遞到林恩面前,「可以嗎?」

  看見遞來眼前的匕首,才讓林恩想起取來冥靈的原因。他搖著頭,從腰側小包中取出一塊形狀不規則、表面泛著墨綠光澤的墨色礦石。

  「這是……要給我的?」眼前的石塊不似寶石,不明白林恩為何忽然拿出一塊礦石,程軒清疑惑地盯著它看。

  受到魔力的催化,頃刻間石塊化作液狀石水,彷彿裝入無形的碗,托在林恩掌中一滴也沒有滲漏出來。

  「劍。」

  程軒清的目光在石水與林恩之間來回,不明白他為何對冥靈如此執著。

  林恩再次出聲索求冥靈,本打算回絕他的請求,卻又想對方並非不明理之人,既已向他表明原因還如此執著,背後應當另有原因。程軒清將劍橫擺盛於掌中,特別叮囑:「千萬要小心,別碰到冥靈。」

  林恩頷首表示明白,將掌中的石水全數傾倒在冥靈的表面,泛著銀白光澤的劍脊頓時染上墨色。烏黑的石水逐漸從中央向兩側擴散,完全包裹住劍身時,液態的石水瞬間轉變成堅硬的岩石,形成一個新的劍鞘。

  「這……」礦石逐漸幻化成劍鞘的過程足以讓程軒清吃驚好一陣子,但更讓他驚訝的是,惟有靈劍鑄劍師才能封住的冥靈,竟安分地躺在林恩製造的劍鞘中。

  來回撫過劍鞘表面確認製作沒有問題後,林恩抬眼示意程軒清將冥靈出鞘,眼神中隱隱帶著一些期待。

  未經打磨的表面保有岩石原始的粗糙感,重量卻與其相反,甚至比原先的木質劍鞘還要輕盈。輕輕推開劍格,露出一小截劍面的冥靈鋒芒依舊凜冽,石製的劍鞘與劍身間的距離拿捏得宜,完全出鋒時也沒有不順手的感覺,程軒清不斷轉著手中的劍鞘覺得新奇。

  「這是克可倫山脈的結晶,強度比鋼鐵堅硬,重量卻如輕木。」不枉費他當年在逃亡期間,冒著被人族發現的風險,上山採集不少稀有礦物回來,「作為這個的謝酬。」林恩撫了下腕上的手繩。

  「你怎麼知道我劍鞘掉了?還有冥靈並不是普通的劍,你是如何封住他的靈氣?」

  「這裡沒有見到你的劍鞘,所以才想……只是表面無法再更精緻。」林恩望著出自他之手表面粗糙、毫無裝飾,通體漆黑的劍鞘;相較程軒清先前掉落的劍鞘,面上雖然樸實可仍有裝飾,劍璏的金屬上也有雕花。

  這已是盡林恩最大努力製成的劍鞘,若是對方不喜,他也沒有辦法。

  至於靈力……林恩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封了什麼,能夠讓程軒清如此驚訝,因此跳過這個提問。

  「不要緊,行走江湖還是以實用為重,況且這是你送的東西,我怎麼會不開心?」程軒清將冥靈合入鞘中,「只是下次別碰冥靈,今天運氣好不攻擊你,並不代表下一次也能平安過關。」

  林恩頷首回應的同時,目光落在他身後的地面上,那個被方巾包裹似杯器又不似杯器外型的物體。

  林恩雖然已猜到裡頭的物品,但完全不想去證實。

  順著林恩的目光而去,才想起方才手中明明有東西,如今卻空空如也的原因,程軒清倒抽一口氣。

  他連忙蹲下身解開方巾,原本完好的玉杯如今已碎成五辦,程軒清面露尷尬地道:「我……方才也是一時心急,擔心你受傷才會……」

  裡頭的東西在眼前被證實,林恩頓時面無血色,呆望那如花綻開一般的器物,久久無法回神。





  --TBC



  —————※—————※—————※—————※—————

  閒聊時間:

  由於CWT57延期,所以臨時把(下)的部分修完,趕來更新一下~~~~

  結果林恩的兩個杯子都破了wwwwwwww以後可以做兩個玉珠,一人一條wwwwwwwwwww

  另外稍微小小補充說明一下,林恩雖然已經成年(100歲↑),不過以龍族的年齡來說,其實還只是個16、17歲左右的青少年,對各種東西與事物都充滿好奇心之外,他從小沒有接觸過外界的世界,自然會更好奇(*´▽`*)。
本文最後由 凌嵐 於 2021-1-22 21:2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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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1-1-27 09:4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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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上)



  將藏於角落的竹簡、書籍等能攜帶的物品全數收入小包後,林恩才依依不捨地離開石室,踏出石門前頻頻回首,深怕有物品遺漏一般。

  通過門扉間的空隙,林恩並沒有繼續前行,而是回身佇立於其中一扇石門前,指尖在門上來回輕撫,若有所思地望著它。

  「門拆不下來,也搬不動。」似乎看穿他的想法,程軒清連忙出聲打斷他的思緒。

  林恩的目光從門扉轉移到他身上,眼神中帶有幾分存疑,

  「這麼高的石門少說千斤,方才運功也只能推開這麼點縫隙,要搬運真的不可能。」程軒清苦笑著回。

  良久,林恩才終於放棄,將門上的咒語全數烙印在腦海後,帶著遺憾離開。



   走在返回入口的路上,由於程軒清失手打破玉杯,林恩堅持不讓對方走在自己前方。

  起初程軒清還在為他的安為擔憂,畢竟來時的路上並不安全,那些機關對自己而言或許不致命,但對林恩卻不一定。

  直到林恩踩住地上的觸發裝置,從石壁中推出的平台上擺著一柄竹製風車,此時的程軒清才明白,他為何不讓自己走在前方。

  『原來是擔心我碰壞祖師爺的東西嗎?』雖然打破玉杯是場意外,但凶手畢竟是自己,實在難辭其咎,只能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眼前不僅是保存七百餘年的古物,還是陸麟軒留下來的遺物,程軒清想上前一探究竟時,感覺到地面泛起一陣寒氣,在他前方的地磚上逐漸結出冰霜,明顯是為阻止他前行。

  直到林恩將竹風車收入小包,重新邁步前行時,地面結霜的範圍也隨他移動,始終與程軒清維持一段距離。

  古物在前不僅無法近看或觸及本體,甚至還被如此明顯地針對,在後方只能遙望的程軒清,抱著冥靈鬱悶地跟隨在後。

  「真想看看,只可惜有緣無份啊……」程軒清輕嘆著氣。



  一路上,林恩觸動的機關不少,卻沒有一處具有危險;對比自己來時的路上危機重重、致命的陷阱無數有天壤之別,也因此讓程軒清明白入口處裝置的用意。

  『地窖的存在,以及這條路上的機關,都是為給林恩驚喜才設置。』為討心儀之人歡心,又要避免門中弟子或宵小之輩誤闖,煞費苦心做出如此龐大的分流機關,古今中外大概也只有陸麟軒一人能辦到,程軒清不禁暗嘆他的用心。

  林恩小心翼翼地捧起從地面石板推出來的陶杯,面上的釉色雖然不佳,他仍神情專注地望著它,指腹在表面來回輕撫,手中之物彷彿稀世珍寶一般。

  直至林恩欣賞到滿意時,才將陶杯收入小包中。

  不知何時從袖中探出頭的華謐齊,順著程軒清的手臂向上攀爬,問:「珠寶、銀梳或琉璃盞,帶走貴重的寶物還能理解,為何要連做工普通、釉色不佳,一看便知次品的陶瓷杯碗,以及尋常之物也帶走?」直至攀上他的肩頭,立刻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

  「無論器物本身貴重與否,對林恩而言都是寶物。」回想方才林恩拿起竹風車撥動葉片時,神情中隱隱流露出憂愁與哀慟,一股莫明的情緒波動在程軒清心中掀起波瀾。

  無論是心理、意志或是法術上,林恩都是非常強大的精,可並不代表他不會受傷。

  陸麟軒的死對林恩造成的打擊與傷害,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修復對方心頭上的傷。

  想對林恩說些寬慰的話,又擔心說者無意,聽者卻有意的問題,反倒勾起他傷心的往事。想抱一抱對方安撫情緒,可林恩不喜與他人肢體上有接觸,很可能在碰觸到他前就被凍成冰棍。

  明知對方心裡正在淌血,自己卻無能為力,只能讓他繼續痛苦下去,程軒清攥緊拳。

  「從石室出來後,見你情緒一直很低落,還在為玉杯的事自我反省嗎?反正林恩已經將它們都變成珠子,也沒有怪罪於你的意思,就別再為此難過啦。」華謐齊拍了下程軒清的肩,以表寬慰。

  「不許提玉杯!」程軒清連忙掐住華謐齊的頰囊,避免他會繼續說出刺激林恩的話。

  程軒清趕緊望向前方,才發現人早已走遠,去尋下一件物品,才讓他鬆了口氣。

  「我沒有情緒低落,是在想事情。」

  「在想什麼呢?來,但凡人際關係、情感問題至各式疑難雜症,除如何殺掉妖怪不會之外,其餘我都能替你解析。」華謐齊挺起他圓潤的腹部。

  「你還是閉嘴吧。」程軒清迅速從袖中取出了顆瓜子堵住他的口,以避免讓林恩聽見不該聽的內容。

  拔出被強行塞入口中的瓜子,華謐齊改抱著它慢慢啃咬,問:「那不然改說說,你們都用柯穆語聊了些什麼?還是有什麼話不能讓我聽,神神秘秘的……」

  「不是什麼重要的內容,只是林恩接觸于易語沒有多長,思緒混亂的當下,要他用不熟悉的語言溝通太困難,所以我才用柯穆語與他交談。」不想讓華謐齊繼續深究,程軒清刻意轉移話題,「是說,你還記得幾年前,尹師妹的劍險些被竊之事嗎?」

  「你別岔開話題!」

  「問你正事呢!」指尖戳向華謐齊的頰囊,「閒聊的話題一會再說。」反正等出了地窖,探討石室中對話的事,華謐齊八成也會忘記,程軒清默默在心裡想。

  「那件事要忘也難吧?」這件事在華謐齊心中留下陰霾,是他此生難以忘懷的事之一。

  三年前,自小在嶂雲山中長大的尹芊鈴,在通過試煉的隔天,就拉著與她關係最要好的程軒清出山遊歷。

  過去從未下山過的她,第一次接觸到街道與人群,自然被這紅塵世俗給吸引。

  當她在路邊攤位上挑選新奇玩物時,隨手將配劍--鵑泠擱置在一旁茶攤的桌上。

  年紀尚幼、心思單純的她,並未意識到手中武器的價值與意義,程軒清又正巧在附近打探消息,因此沒有提醒她劍不能離手的事情。

  靈氣充沛的長劍,是多少修士夢寐以求的武器;一尊幫助修行的香爐都值百兩銀錢,眼前的鵑泠更是價值連城,自然成為歹人眼中的肥肉。

  當時坐在隔壁桌的修士,見尹芊鈴的心思全數放在玩物上,因此心生歹念的他,準備將鵑泠占為己有時,手才碰上劍柄就遭釋放出來的劍氣斬斷雙腕。

  當場血流如注的他發出淒厲的慘叫,劇烈的疼痛讓他失去理智,撞翻茶攤的桌椅,衝上大街見到人就上前求救,以至原本喧鬧的街道陷入一陣恐慌。在人潮推擠的混亂中,華謐齊不僅從程軒清肩上被撞飛出去,還險遭人群踩踏,雪白色的毛髮也因滴落地面的血而被染紅。

  事後,程軒清在街邊毀損的桌椅下,找到沾滿髒污與血漬的華謐齊,用布沾清水替他擦拭大半天才清理乾淨。

  也因為這件事,往後只要入城或到人多的街道時,華謐齊都躲在程軒清的衣袖或包袱中不敢出來。

  --TBC.

  —————※—————※—————※—————※—————

  閒聊時間:

  其實想想……(假設程軒清設想兩人的關係沒有錯的情況下)祖師爺這樣真寵,為了留下林恩,而蓋一個遊戲間給他玩。

  (程:林恩是我的,不准搶!是祖師爺也不能讓!)
  然後程軒清一直不想跟華謐齊談論林恩與祖師爺的事,是因為謐齊的想像力有時超乎他所想wwwwwwww可能會腦補許多不該腦補的東西wwwwwwww所以他才極力阻止這個話題下去。
  好比說........謐齊會一直問『兩人到底有沒有交往過啊』、『是什麼樣的情況下在一起以及分開啊』,接著一周後就會寫出可歌可泣的曠世巨作出來,所以軒清才一直要阻止他wwwww實在太讓人胃痛wwwwwww


本文最後由 凌嵐 於 2021-1-27 10:2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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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1-1-29 10:3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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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下)

  
  「為何忽然提起這件事?」已是三年的往事,華謐齊不明白他為何忽然提起這件事。

  「林恩方才不僅動了冥靈,現在的劍鞘還是他做的。」程軒清將冥靈拿近到他眼前。

  「什麼!」華謐齊放聲大叫,「那他的手怎麼還在!?」

  「小聲些,」程軒清豎起食指在雙脣前,「我也覺得這事有古怪,冥靈的靈性比鵑泠高,不該毫無反應才對。」拇指指腹滑過劍格,他知道今日之事並非偶然或僥倖,可程軒清不明白,冥靈為何會一劍認二主?又在何時認林恩為主?

  過去許多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定律與規則都在林恩出現後都被打破。

  「沒反應不好嗎,難不成你真的希望他雙腕皆斷?」

  「當然不是!林恩的手這麼好看怎麼能斷?」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程軒清連忙咳嗽兩聲,「不是,我是說……我怎麼可能希望他受傷,只是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所以我才想了一路。」這並非是謊話,也並非是全部,只是眾多問題中的一個,其餘的思緒皆圍繞在林恩及陸麟軒的關係之上。他刻意用此事來迴避,以避免華謐齊繼續談論先前的話題。

  「確實令人匪夷所思。」華謐齊頷首表示同意,「不如寫信回山上問師父?」

  「等到了城鎮自然要寫,發生太多事必須告知師父,只希望故居坍塌的事,別嚇壞他才好。」能發現封存七百餘年的地窖固然是好,可一想此事是建立在故居坍塌的基礎上,程軒清不禁太陽穴微微發疼。

  見林恩蹲在原地許久沒有動作,程軒清拼命伸長脖頸,想看清他手中對著光照的物品為何物?

  「想看為何不靠近?」見他行徑如此怪異,華謐齊滿是疑惑地問。

  「他不讓我靠近……」程軒清苦笑著,朝地面的冰霜比了下。

  「你對他做了什麼,否則為何不讓你靠近?」

  「因為玉杯……」他小聲道。

  「你活該,那種脆弱的骨董也敢隨手一拋。」華謐齊放聲大笑。

  「關心則亂,一時間忘了手中拿著的東西很脆弱。」程軒清長嘆息。

  「不如送我過去,替你探查一下?」

  「別,我不想再惹他生氣。」現在已相距好幾尺,若是再氣他一次,不知又要相隔遠。

  「感覺是相當漂亮又珍貴的東西,否則林恩不會看這麼久,」扯著程軒清的鬢髮讓他偏頭,華謐齊覆在他耳邊小聲道:「他不讓你靠近,又沒有說不讓我靠近。況且,那些都是現今失傳的技術,難道你不想開開眼界?」

  原本就對古物倍感興趣的他,受到華謐齊在耳邊蠱惑,好奇心不斷膨脹使他難耐。

  「送我過去,包準替你借一件回來瞧瞧。」華謐齊拍拍自己的胸脯。

  「先說好,若是林恩生氣,你得擔這責任。」程軒清從懷中摸出一張符紙,將法力注入其中。

  「放心,林恩脾氣很好,即使打擾到他,也不會因此生我的氣。」

  「你和他相處不過十餘天,怎麼就知道人家脾氣好?」程軒清將他從自肩上拎起,放入掌心。

  「因為我吃了他的果乾,林恩不僅沒有生氣,之後還送我幾顆吃!」

  程軒清朝他翻了個白眼,忽然覺得不該問這問題,會顯得自己愚蠢。

  「去吧。」將華謐齊向前一拋,隨後將手中的符甩飛出去。

  華謐齊精準地落在紙符上,乘著風符的助力迅速飛往林恩的方向,後者感應到有物體正飛快地靠近他,反射性地回身甩出冰針,要反制朝他而來的攻勢。

  當林恩發現是自己神經敏感、反應過度時已為時已晚,冰針早已脫手。

  見六、七根冰針迎面而來,華謐齊抱著頭放聲大喊:「哇--!等等……是我、是我啊!」

  為阻止冰針的攻勢,林恩立即起身想改變冰針的屬性,一時間竟忘記擱置在腿上的木盒,木盒頓時傾倒,琉璃珠散落一地。

  見到林恩回身甩出冰針的那一刻,程軒清就已經發現情況不對,先他一步出手。蹬步向前小跳躍了兩次,冥靈迅速出鞘,劍鋒碰觸到冰針的瞬間,針化作一陣清風,吹拂過程軒清的臉龐,兩人同時鬆了口氣。

  留意到四散在林恩腳邊的琉璃珠,深知自己又闖禍的程軒清立刻蹲下身,拎起身體不斷發顫的華謐齊,將他與風符一併收入袖中。

  「下次別再出這種餿主意,謐齊。」安撫過華謐齊的情緒後,程軒清也加入撿拾琉璃珠的行列。

  「拿好木盒當心別磕壞,珠子我替你撿就成。」替他撿拾地上琉璃珠的同時,還能趁此機會觀察陸麟軒留下的古物,這種一石二鳥的機會,程軒清又豈會放過?

  當他撿起前方的湛藍琉璃珠時,腦中忽然有個思緒一閃而過,程軒清頓了一下。

  明明今日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琉璃珠,可不知為何對它產生一股說不出的熟悉感,他也弄不清為何突然有這樣的感受。

  對上林恩投來的目光,他發現手中的琉璃珠與他的眸色相似,『是因為……林恩的眸色才產生熟悉感嗎?』否則為何會對琉璃珠產生熟悉感?程軒清不禁在心中推敲其中的可能。

  由於對方已擁有兩次不良紀錄,林恩自然不放心將撿拾的工作交給他。深怕被程軒清撿走的琉璃珠都會遭毀壞一般,加快撿拾的速度。

  兩人像是在競賽一般,互相爭奪地上的琉璃珠,以至於不過幾分鐘時間便已全數收回盒中。

  抱著木盒,方才欣賞琉璃珠的情緒被打斷,林恩再次拿起一顆顆晶透渾圓的珠子對光照,折射出的光輝彷若星光,讓平時神情冷漠的他表情也柔和許多,可以看出他對珠子的喜愛,讓蹲在他對面的程軒清忍不住一直觀察對方。

  見到他露出這般表情,一股莫名地苦澀的滋味,在程軒清心中蔓延開來……

   「珠內泛光的東西估計不是金沙,只是剛才太暗,看不清裡頭是什麼……」程軒清伸手想從盒中取一顆來看,對方卻連忙蓋上盒蓋,擔憂琉璃珠會遭破壞一般地戒備著他,讓前者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

  「借我研究一下,出去後替你解析工法,如何?」

  林恩抱著木盒向後退了一步。

  「只要一顆就好。」

  林恩掀開小包上蓋,迅速將木盒收入其中。

  眼見沒有機會,程軒清只能收回手,輕嘆口氣後站起身,卻見林恩將手伸過來,掌心躺著中一顆湛藍色的琉璃珠,是最早被他收入小包中的那一顆。

  「出去後必須歸還。」

  程軒清愣了一晌,才笑著接下琉璃珠。



   在翻倒木盒的意外事件後,兩人之間的步行距離並未隨林恩出借琉璃珠而縮短,反倒是又拉長幾尺距離,程軒清心中滿是無奈。

  最後一件古物的位置相距入口不遠,回收山水帛畫入包後不久,兩人在前方見到來時的階梯。

  跟隨在林恩之後,望著前方人的背影,回想他在石室得知陸麟軒死訊後的反應,以及望著琉璃珠時的神情,與回收每一件陸麟軒的遺物時的情緒,將一切種種看在眼裡的程軒清,彷彿有塊無形的大石正壓在他胸前,喘不過氣的感覺令人難受。

  『他應該很喜歡祖師爺吧?否則……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程軒清在心中猜想。

  微揚起頭望著夜幕,深如黝墨的天棚上灑滿星辰,依天體的位置推算,應該已過子時。

  向來喜歡觀星的程軒清,今日不知為何對漫天星斗提不起興趣;沒有一絲雲霧遮蔽的天幕,與滿是陰霾的內心形成強烈的對比。

  他也弄不清……為何對林恩與陸麟軒之間的事如此耿耿於懷?

  忽然感覺空氣中瀰漫著濃郁地魔氣,程軒清猛然抬頭,眼見走在前方的林恩,在頭冒出地面的瞬間,一個黑色的影子朝他撲來。兩人之間相隔的距離,即使現在提著冥靈衝上前,也來不及護住他,程軒清著急地大喊:「小心!」

  不知是程軒清的提醒起作用,還是他早已有防備,朝林恩而來的野獸在距他一肘的距離時,三支冰錐從地面突出,直接貫穿牠的腹部,將野獸釘在半空中。

  彷彿無事一般踏上最後一階樓梯,重新站上祭壇的林恩環視的周圍,推估至少二十頭的灰狼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居高臨下的他對底下的狼群不屑一顧,凜若冰霜地道:「一群不自量力的東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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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閒聊時間:

  要準備打野圖任務啦~~~準備看A到爆棚的龍龍


  先預告下周有可能會停更,以公告為主。

  因為最近三次元真的忙到翻天,導致先前有幾篇存稿都用完,卻沒有時間往後打Orz.......

  在此先跟大家說聲抱歉,新春期間如有時間會盡量多打點,以維持每周周更的進度。

本文最後由 凌嵐 於 2021-1-29 10:4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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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1-2-5 15: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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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上)



  一條通體漆黑,身長數十尺的蟒蛇盤繞在樹幹上,時不時吐納的蛇信子發出『嘶嘶』聲響,金色的眼眸注視著祭壇。

  透過黑蛇的雙眸來監視林恩與程軒清的一舉一動,牠背後的女主人姿態嫵媚地伏在大石上,蛇尾時不時地擺動,愉悅地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當年稱霸菲爾西頓大陸的龍族啊,讓我看看你有什麼能耐,千萬別讓我失望啊……嘻嘻嘻……」



   ***



  灰狼群盤旋在祭壇下方,二十來雙眼眸直盯著祭壇上的獵物,不時發出野獸的低吼聲,準備伺機而動。

  林恩圓形的眼瞳忽然轉變如貓眼般細長,凜冽的目光橫掃過眼前的狼群,身周的氣場充滿壓迫感。曾主宰菲爾西頓大陸數千年的龍族,來自王者後代的威嚇,程軒清一瞬間感受到來自身旁人釋放出令人窒息的壓力。

  然而,眼前的狼群卻異常地不受影響,彷彿失去生物該有的本能。

  明明如螻蟻一般,連魔力都沒有的低階生物,竟不知天高地厚得挑釁他,也因此讓林恩失去放過狼群的打算,要將恐懼重新烙印在牠們的骨髓中。

  霎時,飄浮在林恩身旁的光球分裂成數十顆,其中一顆轉變成風球後,飛快地朝他正前方的灰狼而去。

  縱然危機就在眼前,灰狼也毫無躲避的打算,風球在距離牠兩個身為前展開成數片風刃,割斷牠的氣管、四肢與軀幹,眨眼間一頭成年的公狼已變成數十段肉塊的死物。

  當領頭的灰狼仰天發出狼嚎,所有的狼隻分散陣行朝祭壇奔馳,林恩一記風刃削去領頭狼的頭顱,卻無法阻止狼群衝撞的態勢。

  一隻母狼飛撲在空中,張開血盆大口朝林恩而來,後者同樣沒有退縮之意,指縫間夾著薄冰刃,他矮下身,揚起的手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割斷牠的氣管。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被割斷氣管的母狼不僅沒有濺出血,甚至摔落地面後又立即竄起身,繼續朝林恩的小腿撲咬。

  「什……」眼前令人難以置信的情況,讓長期與野生動物打交道的林恩愣了下,眼看尖銳的狼牙就要貫穿他小腿時,一柄緋紅色的劍刃由上而下刺穿牠的頭顱,一縷黑色的煙絲從傷口處逐漸浮出,在程軒清拔出冥靈的瞬間,母狼的身體頓時煙消雲散。

  「這些狼已被魔化,尋常的攻擊起不了作用,唯有除魔的法術或法器才能消滅牠們。」程軒清一個滑步擋在林恩之前,將他護於自己身後,俐落地斬下右側朝他偷襲的狼隻頭顱,「斬斷頭顱,方能解除魔族對他們的控制。」

  林恩立刻望向方才攻擊的對象,領頭狼被削斷的頭顱掉落在地面上仍在喘息,脖頸間牽著無數黑色細絲,迅速地將頭拉回原有的位置上;被削成肉塊堆的狼隻,也正在將四肢拼湊回去,斷裂的部位由黑絲縫合,修復身體的速度不下於領頭狼。

  明明同樣斬斷狼隻的頭顱,都是給予牠們致命攻擊,灰狼卻只死於程軒清劍下,自己魔法攻擊卻無效,其中必然有他沒有告知自己的差異存在。

  林恩低聲罵了句:「人族果然都是騙子……」

  狼群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程軒清雖然能除卻魔物,可面對如此龐大數量的狼群,單靠他一人根本殺不完。

  林恩知道若此時自己無所作為,待程軒清命喪狼牙之下,屆時要獨自一人除掉這些會自我修復的畜生,未必能全身而退。

  既然程軒清不願據實以告,那他便自行實測到答案出現為止,身邊的光球轉變成風,再將其分裂成彈丸般大小的風球。

  鎖定左側正攀上祭壇的灰狼,一顆風球筆直地射入牠的眉心,另一顆瞄準祭壇下的黑狼,貫入牠腰腹。

  風球由內部炸開,本該顱骨炸裂、眼球噴飛、腦漿四溢的頭顱竟只出現一個血窟,頭部受創的灰狼只是失去判斷方向的能力,並不影響牠的行動力,攀上祭壇的牠雖然朝無人的方向衝撞,竟力道絲毫不減地撞飛牠的同伴。

  肋骨與炸成肉沫的內臟噴飛四散,黑狼的腹部也同樣出現細如髮絲的魔氣;受其牽引,爛成泥狀般的組織,正一點一滴地組合回牠的體內。

  不用十秒時間已完全癒合的黑狼,助跑後飛跳上祭壇,撲向林恩時卻撞上魔法護盾,掛在半空的牠立刻遭疾風吹下祭壇。

  「看來此法不管用……」食指微動了下,將全數的風球轉變為水球,又轉變成兩指寬的尖銳冰錐,飛射向右與後方湧上的三匹狼。

  冰錐分別貫穿頭顱、四肢與腹腔,儘管灰狼已被釘在地面上,仍無法阻斷牠們渴望鮮血的念頭,露出的利齒不斷空咬,想撕裂眼前的獵物。明明動彈不得,卻毫無痛覺般扯動著身軀,綻開的皮肉散發著黑色瘴氣。

  眼前的景象令人難以置信,明明每一處都是致命傷,不僅無法阻止牠們的動作,甚至其中一隻從冰柱的箝制中脫困,朝他的方向奔馳而來,即便撞上魔法護盾也不善罷甘休,非要撕裂眼前獵物,將他吞入腹中一般,林恩蹙緊了眉。

  護盾是由他體內的魔力組成,也因此灰狼每一次衝撞造成的毀損,都需要消耗魔力來修補。在地窖時,為搬運陸麟軒的石碑,空間魔法已消耗他大半魔力,林恩不禁想:若繼續衝撞下去,屆時還未找到消滅狼群的辦法,就會因魔力枯竭而被咬死。

  『得再試試其他辦法……』林恩垂下的手,指尖朝地畫一個圈。

  被吹飛的黑狼再次攀上祭壇,與掙脫冰柱的兩匹灰狼,左右夾擊地朝林恩的方向而去,見他沒有反擊的意圖,灰狼奮力躍起瞄準對方的咽喉處咬去。不料,在距灰狼一個身位時,林恩雙膝微彎向後蹲跳,一個黑色的圓洞在他跳離的位置逐漸擴大。只能依循行徑方向墜落的灰狼,撞上林恩事前設下的屏障後墜入深坑當中。

  直到灰狼尾巴的最後一搓毛沒入坑洞,他立刻將魔力注入到地層中,直到坑洞開鑿的深度達牠無法爬出為止,林恩拉起埋藏石板下的水線,扯著線將另外兩匹狼拖入洞中。前肢被套上水線的黑與灰狼奮力掙扎,不斷緊縮的水線在林恩掌中勒出血痕,鮮血滲入線當中,讓原本透明無色的水線轉變成紅色。

  同時拖著兩匹奮力抵抗的狼,林恩感覺雙臂彷彿要被扯斷一般劇痛,但如果他此時鬆手,不僅會放跑套入陷阱的獵物,下一次要捕捉有警覺的牠們更是難上加難。

  他吃力地騰出一隻手,以掌為中心凝聚周圍的風成螺旋狀,氣流朝林恩的方向抽氣。

  能劃破敵人皮肉的鋒利爪子在平整的祭壇上毫無用武之地,黑與灰狼在地面上留下長長的爪痕,強勁的吸力減輕林恩不少負擔。直到牠們墜入坑洞,林恩立刻將水線拋向洞口,揚起的手在空中繞兩圈,筆直劃下的那一刻,水線轉變成巨石重重砸下,恰巧堵住洞口。

  既然無法摧毀,那便限制牠們的行動。

  內部光滑如鏡的坑洞,無論攀爬能力再強,都無法在沒有施力點的壁上攀爬;即使真有能力攀回洞口,也撞不開頂在上頭的巨石。

  不斷從坑洞內發出聲音逐漸安靜,林恩知道自己成功了。然而,此方法雖然有效,可必須破壞由陸麟軒打造的祭壇,讓他心疼不已。

  「必須想其他方法限制住牠們……」

  --TBC

  —————※—————※—————※—————※—————

  閒聊時間:

  最喜歡寫戰鬥 (•‾⌣‾•)

  簡單解釋一下為何程軒清可以除魔林恩則不能的原因

  由於妖怪是有實體 所以魔法/法術打得到 甚至用物理攻擊也砍的死

  而魔與鬼本身沒有實體 所以必須用對付虛空物的法術才能幹掉他們

  也是因為這樣~~~林恩只能把魔化的動物/魔本體切碎卻殺不掉 龍龍森77ing


  下篇會在下周五才更新 近期會更慢一點 盡量維持能至少周五更一篇

  以上~~先預祝大家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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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1-2-12 10: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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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下)

  走近地窖的入口,望著深又長的地窖,林恩心裡明白這裡是現成的最佳地點,可一旦將狼群趕入其中,必然會破壞陸麟軒所建造的遺跡,封存地窖之後就再無重見天日之時。

  若非到最糟糕的情況,他不想選擇這條路。

  然而,就在他思索的期間,被釘在地窖入口的狼隻屍體,忽然重新注入生命一般猛然抬頭,張口就朝林恩的後頸咬去。

  「當心!」一把捉住林恩的手臂將人向後拉,他原本的位置由冥靈取而代之,筆直地從狼口貫穿到後腦。程軒清大口喘著氣,經過一番苦戰過後,終於除卻圍困他的六匹狼。

  體力、內力與法力同時消耗令人吃不消,他執劍的手微微發顫,衣服上不僅多幾處破損,手臂與小腿甚至出現幾道被狼爪劃傷的血痕,束在腦後的馬尾歪斜也無暇理會,與出地窖時的模樣相比狼狽許多。

  沒有魔化前的狼群就已具備靈性,知道利用戰術來圍捕獵物,善於消耗對手的體能;靈活的四肢使牠們如閃電般迅速移動,讓人難以一次擊中要害。攻擊前不斷徘徊於目標身旁,以造成對手的心理壓力,再伺機而動。

  魔化前已是相當難對付的對手,更別說魔化後的狼群,具備人的智慧與狼的天性。

  橫斬劈開狼頭,狼隻的軀體化成煙霧隨風而去,甩去沾在劍鋒上的黑色煙霧,程軒清環視祭壇周遭,沒有任何遮蔽的祭壇,儼然成為狼群最佳的圍攻目標。倒塌的故居竟成為狼群最佳的掩護,底下至少還有十匹狼存在;在一旁蠢蠢欲動的領頭狼,雖然在與程軒清的戰鬥中受了傷,卻不致命。

  憑他剩餘的體力與法力,要解決狼群根本天方夜譚,程軒清轉頭問:「林恩,你會除魔的法術嗎?」

  林恩滿是疑惑地望著他,不明白何謂『除魔法術』?動了下手指朝來一陣清風,回:「我操縱的都是元素魔法。」

  「看來是不會啊……」程軒清苦笑了笑。

  會法術的施術者大有人在,但只有帶天命的術者才具有除魔的能力,也是他們命中注定要完成的使命。

  然而,帶天命者,人是百裡挑一,精更是萬裡挑一。

  因此,林恩不具除魔的能力並不算意外,只是抹煞掉程軒清最後的希望。

  體力與法力皆瀕臨極限,能應付眼前魔物的人又只有自己,程軒清深深吸口氣,道:「一會我拖住狼群,你和謐齊趁此機會趕緊走。」伸手進袖中撈出華謐齊,將他放到林恩掌中,「若是我撐不住,謐齊會帶你回山上。」

  「軒清!」華謐齊猛然起身,「你想幹什麼去!」

  「魔物太多,能除魔的只有我一人。」抹去順著臉龐滑下的汗珠,程軒清重新將法力注入冥靈當中,緋紅的劍身邊緣泛著銀白色的光輝,「剩餘的法力能撐多久我也不知道,你們準備好,我一動作你們就走。」

  「不是有能一次將範圍內的魔物化為灰燼的法術,為何不用?」見他一副捨身取義、準備殉道的模樣,華謐齊慌張地撲跳到程軒清身上,掛在肩頭努力不讓自己掉下去。

  「封魔陣的咒語太長,唸咒其間還不能被打擾,行不通。」眼前的狼群隨時會發動攻勢,他必須全神貫注在眼前的敵人上,無法分神讓華謐齊離開自身。

   「難道……就沒有其他方法了嗎!?」

  「那只能祈求老天顯顯靈,讓牠們站著不動等我咒語唸完。」程軒清戲謔地道。

  林恩望著周遭的狼群,決定放手一搏,問:「只要……讓牠們不動便成?」

  「你、你會控制時間的法術嗎?」聽見林恩出聲,華謐齊彷彿看見希望的曙光。

  「不會。」林恩斬釘截鐵地回。

  微小的希望之火瞬間被撲滅,華謐齊再次陷入絕望。

  「但要牠們不動,」他高舉起右手,以掌為中心在兩人上方展開一張巨大的魔法陣,範圍甚至擴張到故居以外的樹林,程軒清與華謐齊仰頭望著頭頂上的圖騰還未能明白它的作用時,狼群背後的主人已經發現危機。正當牠們轉頭要撤離時,凍寒的強勁陣風就已從魔法陣內俯衝而下,勁風所到之處瞬間冰封,狼群也成為一尊尊冰雕,座落在冰封的大地之上。

  「凍起來便是。」林恩收回高舉的手,將險些因吃驚過度滑落地面的華謐齊拎回程軒清肩上。

  殘於體內的魔力不多,原先想保留一些以防範躲藏在暗處的狼隻攻擊,但既然知道程軒清能一次解決範圍內的狼群,也不必有此顧慮。

  雖然還有魔力能支撐護盾,可無法再遭遇一次強烈攻擊。

  程軒清瞠目結舌地望著眼前銀白的冰封世界,與遠處翠綠的山林形成強烈對比,若不是髮梢上還結著冰霜,刺骨的寒意滲透到體內,他只會將眼前的景象視為幻覺。

  「這這、這……」能夠瞬間凍住大地,冰封範圍內的一切生物,他先前施展的法術就已經夠讓人驚豔,可與如今的規模相比,不過是滄海一粟,華謐齊驚訝到說不出話。

  程軒清回身一把抱住林恩的雙肩,雙臂不斷收緊,難掩心中劫後餘生的喜悅。

  施放大型魔法過後讓林恩一度感到暈眩,站著已相當吃力,如今被程軒清緊緊抱住,根本無力推開對方。

  體內魔力的波動尚未平歇,若在此時濫用魔法推開對方,容易造成魔力失控,以至於他雖然不喜,但只能暫時忍耐。

  在耳邊,不斷傳來程軒清細小又重複的道謝聲,一時間,他的擁抱也並非讓人無法忍受。

  直到壓到肋骨,林恩悶痛一聲,發現不能再繼續放任程軒清抱住自己,才在他耳邊輕聲問:「冰封只能維持一段時間,你施咒需要多久?」

  「對、對!一時太開心,險些忘記還有正事要辦。」程軒清連忙鬆開他,鬆開時林恩踉蹌了一下,前者連忙扶住他雙肩,「剛才多謝,我扶你到一旁休息,接下來就交給我。」

  無視林恩不斷想撥開自己的手,程軒清執意將他攙扶至祭壇邊坐下休息,他再重新走回祭壇中央。

  食與中指併攏滑過劍脊,冥靈的劍身重新恢復成銀白,尖端泛著暖白色的光點,程軒清以劍代筆,在空中畫著符咒。劍尖所到之處留下暖白的光絲,溫和的光絲莫名在深夜中讓人產生安全感,讓原本情緒緊繃的林恩因此得到舒緩。

  有別於平時溫和悅耳的嗓音,誦讀咒文時的他聲音清亮高亢,莫名更讓人感到安心。

  正當他稍稍放鬆戒備時,數里之內不該再有生物的大地上,忽然傳來細微的『唦唦』聲,林恩抬手鞏固魔法屏障時,一條躲在瓦礫堆中逃過冰封命運的黑蛇彈跳出來,朝他的小腿方向而去。

  撞上魔法屏障的黑蛇掉落在地卻不放棄,扭過身體準備重新發動攻勢時,三根冰錐從天而降,釘住他的頭部、脊骨與心臟處。

  「低溫也無法讓牠冬眠,莫非這些是……」華謐齊心中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黑色的瘴氣從黑蛇的傷口處逐漸飄浮出來,立刻遭林恩冰封起來。

  「和狼是一樣的東西。」

  話畢,他跳下祭壇,揮手招來一陣疾風吹飛前方的樑木,樑下十餘條黑蛇在行蹤暴露的那一刻,全數朝林恩的方向彈射而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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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閒聊時間: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๑´ㅂ`๑)

  是說林恩真的A爆,下一章仍是很A的龍龍戰鬥篇章,請大家敬請期待一下~~~。
  (相較之下程軒清好像這攻君當的不稱職啊)

  今天是大年初一,祝福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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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1-2-19 15:3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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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上)



  蛇群無預警地襲來,此時若全數撞上,不僅會導致護盾破裂,更會消耗他體內超過三成的魔力。

  儘管護盾能夠重建,殘餘的魔力卻不足以與蛇群周旋下去。

  他當機立斷解除魔法護盾,向後急跳並轉守為攻,拉開與蛇群間的距離,退出牠們所能及的最遠範圍。揮袖甩出疾風,重量不及灰狼一成的黑蛇當場被吹飛,林恩趁勢將手中的冰針射入蛇腹當中。

  冰針凍結的速度儘管緩慢,卻是眼下既節省魔力又有效的方法;冰霜逐漸從腹部擴散至全身,掉落在地的黑蛇以奇異的姿勢扭動身軀,想朝林恩的方向前行,又受制於逐漸凍結的軀體,使牠們難以前行。

  時間漸長,黑蛇逐漸轉變成一條條蜿蜒的白色冰棍,與周圍的白雪融為一體。

  儘管眼前的危機暫時解除,林恩也不敢鬆懈,四指指節上夾著冰針,湛藍的雙眸不斷巡視眼前的斷垣殘壁。

  和平微持不過短暫十秒,右前方的瓦礫堆忽然動了下,轟隆一聲,木製的門板被掀飛,一條八尺長的黑蟒從夾縫中竄出,手腕粗的蛇身比方才襲擊他的黑蛇粗上數倍。

  蟒蛇無毒,是因為牠擁有比毒更強大的利器,敏捷的速度與強勁的扭力,能在短時間內輕易地擰斷目標骨骼。

  堅如磐石的龍鱗能抵抗動物的獠牙與利爪,卻不代表骨骼也是如此;此時的他骨架纖細,並未比人族強悍多少,若是被纏上頸或腰部,仍然會遭黑蟒擰斷。

  冰針射向黑蟒的眼瞳,正如他所料,全數的針都遭牠靈活且堅硬的長尾拍去,隱沒在霜雪當中。

  然而,解除人身的化形雖然能輕而易舉地解決黑蟒,可龍身的高度容易產生視線死角,單憑直覺有時會誤判腳下的敵人,特別是身形較小的蛇類。

  倒塌的瓦礫堆中,時不時傳來物體間摩擦的聲響,證明藏於故居一帶的蛇群不僅僅只有方才的一群;即使龍尾掃平這一帶的殘骸,蛇是活物,會躲也會藏,如何能保證過程中牠不會移動?

  魔力不夠充沛,無法釋出大量偵察光球,容易放走腳下的敵人去攻擊程軒清。

  最令自己厭惡的人族,現在卻要保他安危,林恩不禁想:此時身後若有尾巴,恨不得多拍打幾下地面以解煩躁之心。

  黑蟒不斷吐納蛇信子,琥珀色的眸子停留在林恩身上,微幅擺動著身軀,似乎在尋找最佳攻擊的位置與時機。

  垂下的手繞了一圈,微弱的氣旋纏繞在他腕處,當黑蟒猛然伸長脖子朝他撲咬時,氣流匯集而成的圓刃甩向牠張開的口,計畫讓黑蟒將其吞入腹中後,再由內向外絞碎並冰封。不料,風刃才脫手牠竟閉上口,頭向左側一扭,圓刃雖使黑蟒身首分離,軀體卻不因失去頭部而停止動作,甩向林恩的蛇身纏繞住他的肩頸與腰背。

  事發在瞬息之間,還沒來得及施放魔法護盾就已被纏上,雙臂被束縛於不斷收緊的蛇身之下,快將他纖細的手臂折斷,被擠壓的臟器彷彿快要爆裂或從口中吐出一般,林恩悶痛一聲。

  雙臂被縛,無從反抗的他立刻驅動體內的魔力,使龍鱗表面施放寒氣,黑蟒的腹部逐漸結出冰霜,來遏止牠的動作,以解被勒斃的危機。

  「呀--林恩!」在一旁見證這一幕的華謐齊大叫一聲。

  與程軒清師出同門的他也知道,咒語或陣法在施放過程中不能被干擾或打斷;一旦中斷,不僅刻畫在空中的咒文會如烙鐵般烙在術者皮肉之上,亂序的法力會在體內亂竄,輕則傷及五臟六腑,重則爆體而亡。

  也因此術者身邊,通常都有護法相隨。

  施咒中的程軒清必然不能停,充當臨時護法的林恩正命懸一線,不會法術的自己只能著急地原地繞圈跑,華謐齊不斷祈禱奇蹟發生。

  聽見驚呼聲,程軒清連忙轉頭,見無頭的大蟒正纏繞在林恩身上,一時間竟忘記如何呼吸,執劍的手頓時懸停在空中。

  以八尺蟒蛇的力量,連健壯的牛隻都不是牠的對手,何況是纏在林恩身上?無頭蟒越擰越緊,林恩的神色就越是痛苦,他纖瘦的身軀又如何能承受的住?

  程軒清不禁擔心:以林恩超過一丈的原身對付黑蟒應當輕而易舉,為何不恢復?是出了意外,還是須以人形之姿才得以保持冰封狀態?

  自認對精的了解還算通透,偏偏眼前的蜥蜴精完全顛覆他過去學習的知識與經驗,讓程軒清更加緊張林恩的狀態。

  距封魔陣成形還差一個段落的咒語,毋須太多時間便能完成,可……林恩明顯撐不到那時。

  然而,即便現在放棄施咒,也無法替林恩解圍;反噬的痛意並非常人所能忍,能保持一分的清醒已是奇蹟,更別說還要袪除魔物。

  術者,循自然之氣,借天地之道,操生殺之柄,若不清明,何以執也?

  一旁還有成群的狼隻正等待自己降伏,程軒清陷入天人交戰……

  注意到程軒清的聲音停頓下來,林恩艱難地半回過頭,用餘光查看原因,發現對方投來的目光中,參雜相當複雜的情緒。

  當施加的壓力開始放緩,原先束縛於腰側的手得以脫困,伸出削鐵如泥的鋒利龍爪朝牠揮去,瞬間斬去黑蟒的尾端。

  一把握住牠不斷散發瘴氣的蛇尾,將氣流壓縮而成的風球注入到牠體內,原本手腕粗的身體逐漸脹大,猶如裝水的囊袋般被撐成兩倍大。直到蛇皮呈現半透明,皮膜無法承受更多氣流時,風球轉變成數十片的薄刃,朝四面八方飛散。

  薄刃劃破內膜而出,黑蟒被削成數十截的肉塊與蛇皮掉落一地,彼此間連繫的魔氣雖無法被風刃斬斷,但不代表林恩沒有方法制服牠們。

  每一截的蛇身上都沾有薄如蟬翼的風刃,由中心自體旋轉的薄刃再將這數十截的肉塊削成肉末,以增加牠黏合的時間;才剛組合出指頭大的肉塊,立刻遭風刃絞碎,周而復始。

  扯開纏在頸邊的軀體,將不肯善罷甘休的蛇身冰凍之後扔向一旁,林恩揉了下被勒痛的脖頸,咳了幾聲後回身朝程軒清喊:「別停下!」

  聽見對方喊道,才將走神的他拉回意識,程軒清甩了下頭,重新動起右手,繼續刻寫符文。

  『此陣必須成!』程軒清在心中堅定地道。

  正當程軒清專注於封魔陣的施法時,一條黑蛇悄無聲息地從他背後靠近,直到進入攻擊距離時,牠張口露出尖銳的獠牙,身軀向後微縮後立即彈射,朝程軒清的小腿方向咬去時,一根冰錐從天而降,從頭顱貫穿後釘在地面,隨之刺入的冰針使牠的身體逐漸僵硬。

  林恩瞇起眼眸,若非他正巧回身,也不會發現那條潛伏已久的黑蛇。時不時出來挑釁又躲回暗處的敵人,到底還有多少?又潛伏於何處?不得而知。

  若非魔法無法剷除,否則早已將牠們殘殺殆盡,雙手彷彿受縛於無形的絲線當中,令人煩躁。

  抬起手,準備重新凝聚起水球時,一條細如棉繩的黑『蚯蚓』正纏繞在他尾指的前端。正當他疑惑何時勾上時,黑『蚯蚓』捲起的尾端忽然刺向指腹,如同被細針扎到一般,痛意雖小卻無法讓人忽視,一個不明的物體趁此鑽入林恩的體內。

  他驚覺不對勁,立刻凍起尾指上未知的生物。

  蚯蚓無牙無刺無攻擊性,不該有如此舉動,他仔細端詳起手中的生物;渾身佈滿圓形的鱗片,微吐的蛇信子還掛在嘴邊,若不仔細查看根本無法察覺,牠是條神似蚯蚓、體型極小的盲蛇。

  龍族在化形人身時,皮膚與衣服的龍鱗除顏色之外本無差別,擁有無堅不摧的鱗片保護,使他們在人身時遇敵,也能無後顧之憂地近身戰鬥。然而,林恩的鱗片卻與同族大不相同,薄而軟的透明龍鱗覆於皮膚表層,與人族的皮膚並無太大區別,稍微強勁的力量就能破壞軟鱗。

  克萊茵死後,長年過著顛沛流離生活的林恩,就連身形都較同族小上許多,也因此他從不認為身上的軟鱗是殘疾,只當是營養不良所致,未來有足夠的食物就能恢復。只是……弱點暴露在外,他不得不保護自己,才養成避免與他人接觸的習慣。

  將凍結的盲蛇甩向雪地,被尾針刺破的軟鱗在龍族強勁的自癒能力下,已癒合到看不出任何痕跡。

  從尾指迅速擴散到全掌,在身體裡流竄的東西不似毒,也不似寄生蟲,猶如一股氣流般的東西在身體裡流竄,當它通過時彷彿微小的電流,略帶刺麻卻不到疼痛的程度。他立刻扣住手腕試圖阻止卻徒勞無功,氣流順著前臂向上,朝肩臂的方向而去。

  推估這股氣流是順著血流而動,當機立斷用魔法暫時冰封手臂時,它卻突然像猛獸般大口吞噬掉他臂上的冰霜,僅存的魔力被掏空大半。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林恩連忙扶住祭壇,才沒有跌坐在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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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閒聊時間:

  怕大家無法想像物體的大小,來解說一下尺寸的大小與距離~~

  公尺-100cm=1m(1米)

  尺-約33.3cm

  丈-約330cm

  里-約500m

  林恩的龍身是500cm(不含尾巴),一般的龍大約是1000cm~1200cm,所以林恩真的很小隻的(以龍來說)wwwwwwwwww

  迷你龍wwww只是對人來說這龍一點也不迷你


本文最後由 凌嵐 於 2021-3-10 20:5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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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1-2-26 11:2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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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下)

  無名的氣流不知是被魔力抵消,還是螫伏於他體內,林恩暫時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也並未再帶給自己不適。

  見有機可趁,藏匿於瓦礫堆中的黑蛇紛紛現身,從四面八方而來包圍。

  華謐齊恨不得與地面融為一體般不斷壓低身體,緩緩朝林恩爬去,望著唇色泛白、面無血色的他,擔憂地問:「林、林林恩,你、你……還行嗎?聽軒清誦讀的內容,封魔陣就快完成,你再撐一下……呀啊--!」見前方忽然湧現蛇潮,他立即大叫出聲。

  『待解決牠們,再來問問那是什麼吧……』既然暫時不作亂,解決眼前的敵人才是當前該做的事。

  他吃力地攀上祭壇,暈眩的感覺遲遲沒有消退,好不容易才恢復的魔力,如今一一次被掏空,林恩不禁懷疑到底是自己運氣不好,還是遇上人族就沒好事?

  當黑蛇攀上祭壇時,與牠四目相交的華謐齊放聲尖叫過後,沒義氣地拋下林恩朝反方向逃去。

  一根冰針飛射刺入黑蛇的頭部,將逐漸凍結的牠推下祭壇,林恩撐膝而起,環視底下蛇潮的數量。

  約莫四十餘條的大小蛇群包圍祭壇,甚至已有兩條體型較大的黑蟒攀上祭壇,在地磚上擺動身軀,朝程軒清的方向而去。

  腹背受敵,殘餘的魔力僅能冰封視線範圍內的蛇群,然而……範圍之外呢?

  眼前的蛇潮是否為最後一波?在看不見的地方是否藏有其他敵人?一切不得而知……

  冷汗不斷從林恩的背脊沁出,眼看射向黑蟒的冰針再次被拍飛,已無多餘體力跑向程軒清,顧不得視線死角的問題,他解開化形的魔法,恢復龍族原有的型態。

  一記回身將龍尾掃向黑蟒,強勁的力道就連比人腰粗的樹幹都能打斷,黑蟒又豈是他的對手?

  縱然蟒蛇被魔氣淬化,擁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可仍是凡胎肉體,面對林恩的攻擊,不過是是螳臂擋車。

  不堪一擊的六尺黑蟒,猶如麻繩般輕而易舉地拋飛到幾里之外。

  黑蟒如此,僅兩、三尺長的黑蛇更奈何不了林恩。

  覆上冰刃的龍尾一掃,剛從祭壇底下冒出頭的黑蛇立刻沒了腦袋,順利攀上祭壇的黑蛇,不是遭林恩踩得稀爛,就是被千斤重的龍尾砸成蛇餅。

  鑽入縫隙僥倖逃過一劫的黑蛇竟沒有逃跑,反倒是朝林恩的腹部咬去;龍身時的他沒有軟鱗,尖牙撞上堅如磐石的龍鱗後立刻斷裂,隨即就遭林恩的前肢踩扁。

  承受不住一次次重擊的地磚變得支離破碎,望著殘破不堪的地面,林恩將心中的怨氣全數發洩在周圍的蛇群上,連同碎石板與爛泥般的軀體一併掃下祭壇。

  重組爛如泥的軀體要比拼湊斷肢困難許多,從軀體釋出的瘴氣在肉泥上盤旋,遲遲不見黑蛇有重組的跡象。

  林恩才剛鬆口氣,就隱隱聽見華謐齊發出的慘叫聲。

  以為是自己的原身驚嚇到對方,當他垂首查看時,才發現方才細如棉繩、小如蚯蚓的盲蛇群,正以華謐齊的位置為中心圍成半圓包圍他,半圓之外還有更多的盲蛇朝他方向靠攏。

  在原身時要攻擊小如沙粒的目標實屬不易,化形人身又要擔心軟鱗遭盲蛇刺破,不清楚程軒清的咒語還需多久才能完成,林恩煩躁地不斷用龍尾拍打地面,試圖清掃掉盲蛇卻成效不彰。

  衡量體內的魔力與眼前的情勢,林恩昂首朝天,巨型的魔法陣再次浮現於夜幕當中,壟罩在整片故居遺址之上。

  華謐齊見到空中的魔法陣,並未發現其中的符文與方才不同,以為林恩要再次冰封蛇群,他立刻趴地,將身軀屈縮成球,盡可能讓身軀保暖。

  未料,凍寒的氣流沒有降臨,耳邊卻不斷傳來清脆的聲響。直到華謐齊感覺到不對勁抬頭查看時,就見數根冰針插在他面前,底下釘著一條盲蛇。

  他驚訝地彈跳起身,眼前的景象讓華謐齊目瞪口呆,多如牛毛的冰針不斷從魔法陣落下;前一刻能躲過攻擊的盲蛇,下一刻未必能躲過落下的冰針,被冰針刺中身軀的盲蛇逐漸結霜,翻滾扭動幾圈後便僵直不動。

  直到最後一根冰針落下,故居範圍內的蛇群無一倖免,體內魔力幾乎耗盡的林恩,疲憊地伏在地面休息。

  倒塌的殘骸上佈滿白色冰針,正當華謐齊好奇地伸出手,想摸摸眼前的冰針時,碰巧被林恩發現,後者用生硬的于易語道:「碰……結冰。」

  華謐齊立刻收回手。

  『四周設有冰針陷阱,即使再出現敵人,應當能撐到咒語施放。』林恩在心中估算。

  忽然間,一道玄黑的氣旋從祭壇下竄起,飛快地朝林恩的方向而去。此時,他才意識方才盤旋於空中的瘴氣並未修復軀體的原因,是因為脫離肉身後能匯集成無形的魔氣,更利於攻擊。

  反射性地張開肉翅護於身前,不清楚此舉是否能擋下瘴氣,嚴陣以待的林恩在此時聽見一陣金屬敲擊地面的聲響,強烈的白光忽然從程軒清的位置炸開,向四面八方而去。

  一時間,封魔陣釋放出的光芒驅散黑夜,猶如白晝。

  強光橫掃整片山林,遭魔氣淬鍊的動物瞬間化為齏粉,瘴氣匯集而成的氣旋也被淨化,化作一陣清風而去。

  當光芒掃過林恩時,先前遭氣流侵入的左臂彷彿遭烈焰灼傷一般,令他疼痛不已。





  --TBC

  —————※—————※—————※—————※—————

  閒聊時間:

  大家如果不怕蛇又好奇盲蛇是什麼可以google一下圖片~~(個人覺得長得挺可愛說)

  林恩目前會受傷,是因為那條小蛇蛇潛伏在他體內,當封魔陣發動時候就一起被燒掉,所以他才會感覺到灼熱感(・∀・)~~

  如果是原身的魔法生物是不會被除掉der~~~

  今天是元宵節,順便祝大家元宵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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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1-3-5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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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上)

  待光芒散去,魔化的蛇與狼回歸塵土之後,山林再次回到深夜該有的寧靜。程軒清屈膝半跪在地,拄著冥靈的手不停發顫,他大口呼著氣,沁出的冷汗浸濕程軒清的衣衫,整個人彷彿從水中打撈出來一般。自十六歲通過試煉下山,九年來經歷過無數場大小戰鬥,都從未感受到法力淨空的脫力感,如今是第一次。

  但凡有形的符文,無論是寫在符紙,亦是刻入陣法當中,都必須由施術之人注入法力而成。對付魔化狼群時就已耗費不少法力,而後又一口氣刻完一千零八十個符文的他,法力透支也是必然。

  過去不是沒有施展過封魔陣,然而他卻錯估眼前的條件;過去練習時的地點都在嶂雲山上,山間不僅靈氣充沛,體力與法力都不曾消耗,也導致兩次結果大不相同。

  「以前與阮師兄聯手除魔時,施展封魔陣過後不僅面不改色,還能一劍捅穿襲擊他的魔物」憶起已故的師兄,沉於心底的悲痛再次浮現,「我果然還不夠氣候啊……」程軒清苦澀地笑了下。

  試著用冥靈撐地起身,雙腿卻像棉花一般柔軟無力,索性乾脆癱坐在地休息,程軒清仰頭嘆息。

  雙掌撐地,望著星光璀璨的夜幕,不知是否因為剛歷經生死劫難,原先壓在心中的煩憂之事,似乎也隨被封魔陣淨化的魔物,一併煙消雲散。

  人死如燈滅,活著,才有改變未來的權力。

  攀上程軒清的小腿,華謐齊用短小的四肢緊緊抱住對方,興高采烈地道:「我們順利活下來!兄弟,我們都還活著啊!」

  「是啊……」指節來回掃著華謐齊背上的軟毛,「多虧林恩在一旁守著,才能撐到封魔陣發動。」程軒清轉頭朝他道謝時,卻見林恩的黑色翅膀正微微顫動。

  「林恩?」深知對方不可能為方才的場面受驚,更不會因周遭的白雪受凍,他身體不自然地發顫肯定事出有因,程軒清不禁擔憂起來。

  林恩扭過頭來,望著程軒清的眼神中,不帶劫後餘生的喜悅,反倒瞇起眼眸,帶著幾分埋怨的意思,讓後者愣了下。

  龍的鱗片天生具有魔法抗性,其中又以對自然元素的抵抗力最高;儘管林恩的火系魔法只有初階等級,被火球直接命中也未必會灼傷。封魔陣明明並非火系魔法,如今左臂到左肩竟高溫不退,鱗片底下的傷更是血肉模糊,地上的冰針又對自己無效,傷口更是一動就痛,讓他無法到雪地裡打滾降溫,如何能不埋怨程軒清未事先告知?

  見落在地磚上的血花,程軒清猛然起身,一時間忘記自己正處法力淨空的狀態而撲跌在地,險些被壓扁的華謐齊發出慘叫聲,連忙滾向一旁。

  「呀啊--!你、你要起身也通知一下啊,軒清!」

  沒有理會華謐齊的責怪,程軒清合劍入鞘後撐著冥靈起身,拄著它一步步蹣跚地朝林恩走去,問:「你受傷了嗎?先變回人身,讓我看看。」

  林恩用長尾將人推離自己。

  一個重心不穩,程軒清跌坐在地,摸著袖中內袋,取出一捲白色繃帶,不屈不撓地起身,再次朝林恩走去,「我包袱裡有藥,能替你包紮。」

  他仍不領情,用龍尾再次將程軒清推開。

  「林恩……」程軒清無奈,一百多歲的精竟也會鬧脾氣,用哄孩童般的語氣哄著他:「不然……你讓我瞧一下傷口,明天我替你抓兔子,兔肉烤起來可好吃。」

  林恩索性別過頭,直接無視對方。

  其實他並非在無理取鬧,對長年倚賴魔力生活的他而言,耗盡魔力也意味失去自我保護的能力,龍身不僅較他人形時更具戰鬥能力與飛行能力,最主要是能穩住他心中的不安情緒。

  且……對所有龍族而言,化形是將自己龐大的身軀,強行塞入壅擠的軀殼當中;若非為保命,沒有一條龍會自願這麼做……

  受了前所未有的傷,渾身上下沒一處舒服時,自然不想再增加更多的不適,無視程軒清提出的利誘條件,林恩淡漠地回:「過幾天自然就好。」

  「那怎麼行!若是傷口化膿,回嶂雲山前可沒有大夫能替你醫治。」

  「你先包紮自己吧。」儘管程軒清的身上沒有致命的外傷,身上的小傷卻不少,手臂與小腿上的抓痕更是怵目驚心,青色的長袍被血染紅大半。他對人族的出血量計算與受傷程度沒有概念,只覺得對方身上的傷應該比自己更需要處理。餘光瞄向程軒清,林恩用尾尖朝他手臂的傷處輕戳了下,後者立刻發出『嘶--』的長聲。

  「我體內有真氣護著,這些傷看著嚇人卻都不嚴重,擦沈師弟配的藥,四、五天便能好的差不多。」輕拍著林恩的尾巴末端,有讓他安心的意味存在,結果對方不僅不領情,還朝自己的手背用力拍了下後,將長尾捲了回去,程軒清揉著發紅的手。

  入地窖後情緒大起大落,出來時又遭魔物襲擊,既餓又累還受傷的他現在只想靜養,偏偏身旁有個受傷也繼續鬧騰、被拒反而越挫越勇的程軒清,林恩張開雙翅護到頭部,想暫時躲避對方騷擾時,一道烏鴉的啼叫聲劃破夜間的寧靜。

  「烏鴉夜啼,不祥之兆……」望著盤旋在天空的三隻渡鴉,心中頓時有股不祥的預感湧現,程軒清蹙緊眉頭。

  將肉翅收回背部,林恩仰頭注視天上盤旋的黑點,渡鴉天生通體漆黑,不明白程軒清為何見牠們之後臉色丕變。

  他不禁猜想:『難不成他見到黑色生物就緊張?』

  然而,渡鴉們盤旋第五圈時突然改變慣性,急轉向下朝林恩俯衝,尖銳的鴉嘴筆直地朝他的眼眸而去,後者察覺有異,長尾立即甩向牠們。兩隻渡鴉被一尾打飛到幾里之外,剩餘的一隻迎頭重擊,被龍尾用力砸向地面後成肉餅。

  「都已經三更天,這、這些鴉卻……」跑向程軒清的腳邊,華謐齊一把抱住他小腿,瑟瑟發抖。

  移開龍尾,底下本該血肉模糊的渡鴉,從體內滲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的瘴氣,還沉浸在劫後餘生喜悅中的眾人,頓時臉色一沉。

  「渡鴉都是成群出現,我們趁現在只有三隻,趕緊跑吧!」華謐齊猛拉著程軒清衣服的下襬。

  「恐怕來不及了……」他的尾音剛落,對面山頭便傳來陣陣嘈雜的鴉啼聲,數以百計的渡鴉鋪天蓋地而來。

  「兄弟,你其實是烏鴉精變的吧,說一下就來!」華謐齊放聲慘叫。

  「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謐齊。」努力穩住腳步,冥靈再次出鞘,望著漫天的渡鴉,體內法力淨空之下,能用武力拖住多少鴉群,程軒清心裡也有沒有底。

  望向天上成群的渡鴉,若他還有魔力,要將其全數冰封不是問題,只可惜天不如人願,眼下除了撤離,別無二選。

  林恩立刻將龍尾圈上程軒清的腰,道:「收劍,去抓老鼠。」

  只見程軒清抬首,似乎還弄不清對方話中的意思,滿是疑惑地望著他,林恩展開背上的雙翅輕搧了下,語帶威脅地出聲提醒:「否則扔下他。」

   此時程軒清才明白對方話中的意思,迅速合劍後用鞘尾挑起華謐齊,才剛一把接住他,林恩就加重翅膀搧動的力道,奮力起身後飛向天際。

  --TBC.

  —————※—————※—————※—————※—————

  閒聊時間:

  林恩會受傷,其實是因為先前盲蛇咬了他之後,鑽進去的魔氣導致~~(邪惡的小蛇蛇)

  所以如果不是因為那蛇蛇,他也不會受傷的~~~

  也不能怪程軒清沒預先告知他wwwwwwwww


  然後因為龍的四肢比較短(相較人手的比例) 所以通常要拿東西或是找人時候 都是靠尾巴 (尾巴是個好東西 大家請記住他(微笑))wwwwwwww

  尾巴對龍龍來說很重要der~~~





本文最後由 凌嵐 於 2022-10-20 16:5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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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原作者| 凌嵐 發表於 2021-3-12 10:5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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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下)


  每搧翅膀一下就會牽動到傷口一次,才剛結痂的傷口又再次裂開,即使是自癒力非凡的龍,也無法在極短的時間內癒合。

  身上帶傷,林恩的飛行速度較平時降低許多,可仍大於後方追擊的渡鴉。然而,牠們儘管慢,卻鍥而不捨地追著林恩,讓左臂仍在滲血的他不敢停下,強忍著痛意飛行在濱海的山壁旁,尋找能暫避危機的山洞。

  可惜……天不從人願,沿途只見鳥類築巢的山壁夾縫,以及半數已沒入海面下的洞窟,根本無處能讓他們躲藏。

  當林恩在為庇護所煩惱時,程軒清卻在為能不能活到降落那一刻擔憂。林恩飛行時,龍尾會無意識地擺動,幅度與方向沒有一定規律,因此苦了被圈在尾端的人。

  猶如坐在風暴中的小船上,劇烈的晃動自飛上天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停過,彷彿要將他體內的臟器全數搖出來一般,程軒清掩著口,才忍下強烈的嘔吐慾。

  唯一慶幸的是,當林恩飛向天際的前一刻,他沒來得及將華謐齊塞入袖內,而是捉於掌中。承受不住劇烈搖晃的華謐齊,沿途將頰囊裡的食物全數吐出,沾滿程軒清的手。

  若當時他將華謐齊放入袖中,現在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飛過數幾個山頭,一路負傷飛行的林恩,已不知流掉多少鮮血,視線時而清楚時而模糊,體力已瀕臨極限。他回想上一次模樣如此狼狽,還是席德克姆國主頒布通緝令之初。

  隨體力的流失,林恩的飛行速度逐漸放緩,可尾隨在後的渡鴉群卻彷彿體力無窮盡一般,飛行的速度始終沒有變慢的跡象。找不到能藏匿的地點,與牠們之間的距離正一點一滴地被拉近;若持續追逐下去,被追上只是遲早的事,讓林恩心頭一緊。

  正當他專注地尋找山壁時,林恩突然感覺有物體正敲擊自身尾巴表面,讓他好奇地半回過頭;只見程軒清臉色慘白,用敲擊他尾鱗的冥靈朝前方指了指後,又立即摀住口。

  目光順著他指引的方向而去,林恩瞇起雙眸仔細查看,臨海的山壁上有一處洞穴,洞口雖只有半個龍身高,但要以人姿躲入絕不成問題。即使正值滿潮,海面仍距山洞有段距離,壁上茂盛的草葉半掩住入口,若非程軒清提醒,自己絕對會錯過這處洞穴。

  他立刻拍動翅膀轉彎,朝這處絕佳的庇護所而去。



  ***



  一路顛簸已讓程軒清的腦袋一片混亂、分不清南北,現在又被林恩的龍尾拋入山洞之中。若換做過去的他絕對能輕鬆落地,而如今不僅碰到地就腿軟、連翻數圈,隨後再也無法忍受胃袋的翻騰,扶著牆面迅速朝洞口而去,張口就吐。

  苦澀膽汁的味道在口中蔓延,縱然胃袋已淨空吐不出東西,也無法阻止他乾嘔的動作。

  程軒清吐得昏天暗地,就連林恩離開前對他說的話,他連一個字都未聽清。抹去嘴角殘餘的銀絲,無力地倚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氣的同時,耳邊忽然傳來陣陣的鴉啼聲;當程軒清還未來得及反應時,成群的渡鴉已沿著壁面而上,從他眼前呼嘯而過,卻對他視而不見。

  伴隨而來的勁風將人吹翻在地,程軒清還未回過神牠們便已經遠去,此時的他才明白,林恩的離去意味著什麼。連忙爬起身察看,鴉群卻已全數轉向,朝崖上的森林遠去。

  崖壁陡峭的程度不遜於嶂雲山,儘管能借助山壁的凹槽到崖上並非難事,可飛行時產生的強烈暈眩感未退,連站立都有困難的情況下,要用輕功上去談何容易?

  良久,海風徐徐,耳邊只傳來陣陣海潮聲,程軒清倚靠在洞口不斷仰頭查看,無奈頂上的枝葉遮蔽視線,以至於讓他看不清上方的情況。崖上始終沒有任何動靜,隨著時間漸長,心中的不安也逐漸擴大,再也安耐不住情緒的程軒清,扶著石壁搖搖晃晃地走進洞內,蹲身握住冥靈時,華謐齊撲向他的手背。

  「你現在不僅沒法力,就連站都站不穩,還想帶著冥靈上哪去?」

  「林恩以身犯險引著渡鴉而去,我豈能坐視不管?」將華謐齊從手背上拍開,才起身便感覺一陣暈眩,一個踉蹌險些跌倒,程軒清連忙扶住一旁的石壁。

  「那是山壁不是平路,你瞧瞧自己的情況,還想上去?林恩已經飛遠,即使現在上去也無濟於事。」同樣經歷『海浪式飛行』洗禮的華謐齊,方才一撲已經用盡他全身的力氣,四肢攤平伏在地面,微抬起頭望著程軒清,眼神中帶著請求的意味。

   「即便如此,我還是得去……」話畢,按壓頭部幾處穴道緩解暈眩症狀,重新站穩腳步後朝洞口而去。

  當他邁出洞口的那一刻,頂上的草葉忽然發出『唦唦』的聲響,掉落的小碎石塊砸中程軒清的頭與肩,才仰頭查看,就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從他眼前一閃而過,墜入海中。

  他毫不猶豫地拋下手中的冥靈,從山洞一躍而下。



  沒有明月照耀的水下一片漆黑,只能仰仗他入海時身周帶起的氣泡與水流來感知位置,雖然在林恩墜海後程軒清便立刻追上,可對方下沉的速度遠勝於自己的泳速。

  隨著時間流逝,水中氣泡的數量銳減,水流也逐漸恢復平靜,能判斷方位的兩種方法即將失效,自己卻仍構不到人,程軒清心急如焚。

  落到如此深的位置都未見林恩有反應,想必對方在墜海前已失去意識,在未閉氣的情況下入水,時間就是最可怕的殺手。

  即便身處在刺骨的海水當中,程軒清也似感受不到寒意一般,不斷向海下深處游去。

  先前戰鬥導致體力大量流失,四肢彷彿綁上鉛塊一般,無比沉重。

  『我還未帶他上到嶂雲山,豈能讓他斷魂於此……』眼前漆黑一片,周圍寂靜無聲,含於口中的氣隨一次次吐納減少,隨之而來的窒息感逐漸增加,腦中的念想是讓程軒清撐下去的唯一動力。

  『林恩,你到底在哪?』

  口中的氣即將耗盡,面臨放棄折返與苦撐到窒息前一刻的抉擇時,耳邊忽然間傳來一道陌生的男聲。

  --水龍在水下依舊能呼吸……

  清冷的嗓音乍聽之下與林恩相似,略帶磁性的聲線卻較他成熟許多。

  『誰!?』程軒清提高警覺,立刻上仰停止前行的動作。

  他查看四周,並未感覺到周遭有人或動物接近,正當他以為是缺氧而產生幻覺時,又聽見那人略帶笑意地問:

  --汝可曾見過魚在水中溺斃?

  『是誰在那!?』原先水下就不利於戰鬥,如今他不但手中沒了武器,口中的氣又僅存一絲,此時敵人若展開攻擊,他根本無力回擊。

  且……林恩還下落不明,讓處於極度弱勢的程軒清更為急躁。

  他張臂在原地划水,倏然間掃過一條若有似無如的絲線,讓程軒清愣了下。

  伸手朝絲線周遭來回撈了幾圈,果真摸到一條細線,程軒清心中一喜。

  『是林恩的水線!』他連忙將線纏於自己掌中,吐出口中的最後一口氣,朝水面方向迅速游去。



   --TBC



  —————※—————※—————※—————※—————

  閒聊時間:

  雖然是初夏,不過緯度高一點地方+又晚上,水溫還算低(只有10來度而已(不合理的水溫就當是架空的世界水溫不一樣吧))~~~所以請咱們男主多保重了(合掌) (程:喂!)

  而之所以會有水線,是因為林恩原本是拉著水線慢慢跳下山壁(特種部隊跳(??)),只是下到一半太累就掉下去啦~~~

本文最後由 凌嵐 於 2021-3-12 11:1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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