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威電影宇宙/原著向│蟲鐵] 同居三十題 [NC-17]

　　電影之夜，兩人靜靜的看著畫面，但Peter皺著眉是不是分神看一下靠在身上的戀人，最後終於忍不住在電影快要演完的時候問道：「Tony，你還好嗎？」
　　「我很好，為什麼這麼問？」Tony疑惑的抬頭看他。
　　「你呼吸很重……然後體溫有點高。」Peter抬手蓋在他額頭上。
　　「可能是下雨讓氣溫下降了的關係？別擔心。」Tony把他的手抓下來握在手裡。
　　Flag這種東西通常說倒就倒，尤其是在壞事上。
　　隔天一早起來Peter就發現懷裡人的體溫比往常還高，嚇得用手反覆給他測量額溫。
　　「Tony」Peter輕聲喚他：「你發燒了。」
　　「呃……難怪我覺得腦子很沉還全身痠痛……」Tony呻吟了一聲，想翻身卻全身脫力，動了幾下又原樣縮回Peter懷裡。
　　Peter在他額上落下一吻，哄道：「我去給你拿冰枕和退燒藥。」
　　「不急，再一會兒。」
　　「……Tony」
　　「嗯？」
　　「雖然我很開心可以看到你黏我的樣子，不過再這麼下去我會想用點別的方式幫你出汗退燒。」
　　「……滾。」
　　Peter憋著笑溜下床，套了件外套。
　　「要吃雞蛋粥嗎？」
　　「別放太多蔥。」
　　「遵命。」

　　Tony很難得的去了一趟公司，雖然Peter估計他也是泡在實驗室等Miss Potts拿文件來給他簽，總之Tony不在家，而Peter的課總是集中在上午，中午他就回家，而今天他到家的時候Tony居然已經出門了，天知道到底累積了多少需要他簽名的文件，Miss Potts這個執行長當著也是十分辛勞。
　　難得一個人吃午餐，Peter用簡單的培根煎蛋烤土司解決掉一餐，然後泡了杯奶茶進實驗室，也不急著開始那些進行中的項目，他在桌上點出分類整齊的檔案一個個翻，很多是Tony以前的實驗資料或是實驗錄影，那些是他未曾參與的。
　　「等等，FRIDAY，這是什麼？」Peter停在一個未命名的檔案夾上，猶豫了一下點開，裡頭是寥寥無幾的影像檔案，每一個檔案都是用建檔日期組成的預設編碼。
　　“一些Boss隨手錄下的影像，無法做歸類就會整理在這裡。”
　　Peter看了那些日期，有些甚至是在他還沒有蜘蛛力量的時候，也有近幾年的，比如這一個——
　　「這些可以看嗎？」
　　“沒有上鎖，我想是可以的。”
　　他認得那個日期，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被沒收戰衣的那天。
　　『我不會道歉，絕對不會，但看到他哭紅了眼之後我竟然有那麼一點……心疼。
　　他得成長，儘管明白戰衣並非一切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尤其是在這個年紀——我相信他會明白我的意思，到時候再安慰他應該還來得及？天啊FRIDAY，妳沒看到他的眼神……等等，好姑娘，妳在錄影嗎？暫停暫停，切掉，檔案……隨便塞個地方。』
　　影像背景是Tony位於復仇者基地的個人臥室，拿著一瓶Peter都認得是名酒的酒瓶在臥室裡獨酌，對著FRIDAY講了一堆話。
　　這是Tony的道歉方式，不對著本人講真的是太隨便了。
　　「他沒有刪掉？」Peter把整個檔案關掉，端起馬克杯把奶茶一飲而盡。
　　“Boss應該忘了還有這段影像。”
　　「……FRIDAY，我要出門一下，實驗室麻煩你關，還有廚房的燈。」
　　“好的Peter。需要通知Boss你出門了嗎？”
　　「不用，因為——我要去史塔克大樓找他。」Peter走到門口：「突襲男朋友的辦公室應該算是不錯的驚喜？」
　　影像檔是Tony故意不上鎖的，因為他在男孩雜亂的舊物箱子裡看過一本寫著各種道歉話語的筆記本，滿滿的‘Sorry’寫到最後變成‘I love you.’
　　小朋友的腦迴路到底怎麼回事，至今依然是天才發明家腦子裡排名第一的難解之謎。

　　「Tony，我對新裝備有個想法——哇哦。」紅髮的美女特攻進到實驗室，打量了一下坐在工作台後面的男人：「你今天帽T的圖案挺新潮的。」
　　「Nat……什麼？」聞言Tony低頭看了自己的衣服，愣了一下之後擺擺手：「這是Pete的，穿錯了。」
　　「你家小朋友的眼光不錯。」Natasha坐到他對面：「差點忘了我是來講新裝備。」
　　「是不錯，但挑西裝不太行。至於你上次說的東西……建模在這。」Tony調出模型。
　　Natasha接過去上下翻轉了幾遍：「看起來不錯，有試作品了嗎？」
　　「有，但還沒有實際測試，妳來的正好，要去訓練場嗎？」

　　而正在學校教課的Peter今天第六次被說襯衫的花樣很新潮很合適——要知道他平常都穿白襯衫，也是他第六次解釋這是穿到男朋友的襯衫。
　　如果他知道Tony和Natasha的對話，一定會認為他跟Tony或許該互相幫對方挑衣服。

　　「“Thy gift, thy tables, are within my brainFull character'd with lasting memory, Which shall above that idle rank remain, Beyond all date, even to eternity.”」（你的贈予，你的留言簿，於我腦海，深深刻寫成永恆的記憶，超越了一切瑣碎之言，超越了時日，甚至超越永遠。）　　「《十四行詩》的第一百二十二首。」
　　「你讀過？」窗邊搖椅上的男人詫異的抬起頭望向他的男孩。
　　「剛好讀過這首。」男孩放下手裡的托盤，「Or at the least, so long as brain and heart, Have faculty by nature to subsist; Till each to razed oblivion yield his part. Of thee, thy record never can be miss'd.」（或說，至少如此，只要心與腦仍仰賴大自然之力存活；屬於你的一切將不會遺失，直到把一切夷平的遺忘讓心腦騰出了你）紫蓉 譯
　　「記憶力不錯。」Tony把手裡的書塞給他，拿起托盤裡作為茶點的杏仁瓦片餅吃了一片：「再讀點其他的？」
　　Peter接過那本不論書封還是書頁都泛黃的詩集翻了幾頁：「有點意外你會有這本詩集，但又不太意外。」
　　「別以為我聽不出來，醋寶寶。我可沒有給別人讀過詩，除了你。」他哪聽不出男朋友滿滿的醋意，吃餅乾的同時也沒忘為自己澄清。
　　「這不能怪我，莎翁的詩都是寫給女孩的情詩。」Peter眨了眨眼，在他對面另一張搖椅坐下，他翻開詩集把剛剛的第一百二十二首讀完，「除了這首還真的看不太出來。」
　　「難怪你會記得。」Tony理解的點點頭，不說別的，《十四行詩》裡有不少內容準確的提到了she，而這首是例外之一。
　　「Thy gift, thy tables, are within my brain, Full character'd with lasting memory.」Peter撐著扶手托著臉頰，垂著眼看書：「I love you, Tony.」
　　根本不怕對方沒聽見，他頭都沒抬，音量甚至有點小。
　　「I know, I love you too.」他學著男孩一樣若無其事的回應，實際上卻做不到同樣淡定，和茶點一起端來的煎茶一口氣被他喝掉兩杯，就算這麼做了還是覺得嘴裡乾澀的異常。
　　「好喝嗎？那是上次在日本買的。」男孩終於捨得分他一個眼神，笑盈盈的看他窘迫的樣子然後聊別的事情。

／
那首詩剩下的部分
That poor retention could not so much hold,那可悲的留言簿無法全然容納你，
Nor need I tallies thy dear love to score;我亦無需契書來記載你的真摯愛意；
Therefore to give them from me was I bold,因此我大膽地拋棄留言的筆記，
To trust those tables that receive thee more:而信賴那些更能容納你的容器。
To keep an adjunct to remember thee為了記得你而保存一份備忘，
Were to import forgetfulness in me.無非是表明了我將把你遺忘。

　　“Clint撿了一隻小狗回基地”
　　紅髮的美女特工抱著一隻小狗狗自拍，照片連著文字一起發到Tony的手機上。
　　「肥啾撿了一隻小狗回基地。」他這樣轉述給Peter，「我們今天有要去基地嗎？」
　　「我今天跟隊長約了兩小時的訓練。」Peter眨了眨眼：「待會要去。」
　　幾分鐘後Tony坐在副駕駛座，滑著手機上陸續收到的照片。
　　“Clint說你們如果都沒想養的話他假日會帶回家”
　　他放下手機看Peter開車，「Pete，你會想養寵物嗎？」
　　男孩握著方向盤打了四分之一圈後回正，看路況和聊天對他來說已經不是互相衝突的兩件事：「還好，不過你想養的話我沒問題。這麼問是因為那隻狗狗嗎？」
　　「不算是，Barton說他會負責了。」Tony調整了一下坐姿，閉上眼睛休息。
　　「狗和貓我都喜歡，」Peter笑了笑，「但要養的話我會選貓。」
　　「嗯？為什麼？」Tony好奇的掀開一隻眼睛接著問，然後他看見擋風玻璃的倒影上男孩猶豫的表情。
　　「先說好，要打我的話得等停車的時候。」Peter一本正經的提醒，在Tony隨意的應了聲點點頭之後才說：「我的粉絲們總說我有狗狗眼，還養狗的話感覺會失去地位。」
　　「……」
　　他感受到Tony的無語，故意讓語氣顯得輕巧，接著說下去：「而且貓跟你很像，有兩個Mr.Stark的感覺我想會很棒。」
　　「我想問一下Barton那隻小狗能不能給我領養了。」
　　「嘿！」
　　「幹嘛！我也想有兩個Peter！」

　　Peter剛到學校就職的時候填寫那份領薪水用的資料時震驚了學校的會計部。
　　戶名Tony Stark。
　　那還是他們的關係正式擺在大眾面前之前的事。
　　「你確定要這麼做？你知道我不會缺錢，你的薪水你有百分之百的資格自己存起來使用。」
　　那天晚上睡前他們躺在床上聊天，Tony捏著Peter環在他腰際的手說道。
　　「這個家不能全靠你。」男孩軟軟的唇貼在戀人的頸後，溫熱的呼吸繞著脖頸散去：「我也想做點什麼。」
　　「你已經很好了，蜘蛛人。」
　　「我永遠覺得不夠。」
　　踏入社會那年他二十二歲，抱著比他年長、比他有錢、比他聰明、比他有社會經驗、甚至還是超級英雄的男朋友，不知道第幾次覺得自己還不夠好。
　　「嘿Peter。」
　　「Yes？」
　　「你是Peter Parker，是復仇者聯盟的成員蜘蛛人，對嗎？」
　　「是我是。」
　　「是帝國州立大學新進的助教，今天才剛去報到，一個月之後就會開始講課，對嗎？」
　　「對，你怎麼了？Tony？」
　　Peter困惑的想親親男朋友，卻被一把捂住嘴，迎上對方認真的眼神。
　　「那，我是誰？」
　　「你是Tony，」Peter頓了一秒，然後毫不猶豫的開口：「Tony Stark，史塔克企業的前CEO，現在主要負責產品開發、復仇者聯盟的第一顧問兼領導者之一的鋼鐵人，同時還是技術擔當。」
　　「很好，但是你漏講了一個。」他一隻手捏著Peter的雙頰。
　　「什麼？」被捏著嘟起嘴導致Peter說話都有點含糊，Tony憋了幾秒才把到嘴邊的笑聲吞回去，繼續嚴肅下去。
　　「Tony Stark是Peter Parker的男朋友。」他鬆開手，湊近男孩的唇，舔了兩下親上去，被搶去主權，吻的差點要忘記呼吸之後看著撐在自己上方的男孩繼續說：「他男朋友是個用新人教師薪水都想幫忙維持家計好男人。Peter，你完全可以因為這件事自豪。」
　　「這可沒有什麼好自豪的。」Peter笑著低頭啃上男人的頸子，「臨時多買點什麼就會用到你的錢了。」
　　「Well，我的榮幸。」

　　現在的年輕人談戀愛總是會記住很多紀念日，交往一個月、兩個月、交往一百天、認識第一天、第一次約會……但她敢說這個絕對是她知道的紀念日當中最神秘的。
　　「Peter，你確定你讓我跟你一起購物是個好選擇？」女特攻少見的穿著便服，帶著褐色的墨鏡跟在興致昂揚的男孩身旁，看著他一路從麵粉挑到起司。
　　「Uh，Natasha，謝謝妳陪我出來，Tony誤會的話我會好好解釋的。」Peter拿著三個品牌的起司猶豫不決。
　　Natasha指了其中一個：「Barton家都用這個。」
　　男孩毫不猶豫的把另外兩個放回架上：「那就這個了，謝謝！」
　　「你們之前慶祝過嗎？這個……第一次一起吃起司漢堡紀念日？」她往購物車裡堆了幾樣零食飲料，移動到肉品區的路上隨口發問。
　　「當然沒有！我敢說Tony不會去記這種奇怪的日子。」Peter像是被自己的話逗樂了，笑得燦爛：「多無聊才會去記啊，我敢說大家都會這樣想。」
　　「無法反駁，我跟你出門的時候也是這樣想。」
　　「我想記住每個屬於我和他的日子，他不記得也沒關係。」Peter站到冰櫃前面，邊挑邊接著說：「雖然對我來說跟他在一起的每天都是紀念日。」
　　「但你每天都過紀念日Tony會把你踢下床，絕對。」Natasha搖頭笑道。
　　「我也這麼認為。嗯，就這盒吧，可以去結帳了。」

　　為了能夠支開Tony，他們今天都在基地。而男人也發覺今天似乎事情特別多，先是維護了Natasha和Clint的裝備，又被Bruce拉著討論新東西，甚至被隊長抓去訓練了幾個小時，一個白天基本上就這麼沒了。
　　「嘿鐵罐，」Clint丟了一瓶冰水給他：「你家的小子在找你了。」
　　他接過瓶子扭開，一口氣灌掉半瓶：「他終於想起我了嗎？」
　　「Uh，我認為他睡覺都在想你。」Clint靠著訓練室的門框。
　　Tony把喝空的水瓶塞還給他：「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這麼詭異。」
　　「趕緊上樓吧你。」他擺了擺手看著人走遠，然後才想起了什麼：「喂！垃圾自己丟啊！」
　　餐廳門口，Peter朝他伸出手，只有幾盞緊急出口指標燈亮著的走廊和僅有微弱燭光的室內讓男孩的眼裡只映著他，他握住那隻手，被牽著走進門，「你記住了什麼我沒記住的日子？讓我猜猜看？Wow……」
　　令他驚嘆的是桌上Peter努力整個白天的成果，燭光晚餐配上漢堡。
　　「我猜錯的話還有得吃嗎？」
　　「事實上大家都覺得你不會記得一個這麼奇怪的日子。」Peter給他拉開椅子，笑道：「你配合我一整天就讓我很開心了，千萬別浪費食物。」
　　「Well，我真的想不到是什麼日子，但看起來跟漢堡有關？」
　　Peter走到Tony對面坐下，托著臉看他繼續盯著漢堡煩惱：「非常接近了。」
　　「你要公佈答案嗎？」
　　「第一次一起吃起司漢堡紀念日。」
　　「這還真是……」
　　「以後還會有一起完成一個項目紀念日、實習合照紀念日、約會紀念日還有……同居紀念日……？」
　　「我們還沒同居，」Tony饒有興致的挑起眉：「我能理解為你在暗示什麼嗎？」
　　「先、先吃漢堡吧！要涼了！」

　　準星裡的核彈資料分析、能量光束筆直的射向藍天開啟蟲洞......
　　他帶著政府不經大腦發射的導彈地飛向市中心，用戰甲剩餘的動力將導彈轉向，扛著它飛進蟲洞。
　　幽暗的宇宙、未知的外星軍隊、引爆的核彈、失去生存機能的戰甲，他最後感覺到的是缺氧窒息的痛苦和閉上眼後無法停止的下墜。
　　Tony、Tony？
　　他聽見男孩的聲音，忽遠忽近，他感覺自己在一個深淵裡掙扎了很久，卻怎麼都抓不住那個聲音。
　　Tony！
　　他好像被用力拉了一把，然後他睜開眼睛。
　　「Tony......深呼吸......慢慢的......」男孩的胸膛貼著他的後背，掌心貼著著曾經裝載男人第二顆心臟的位置，輕輕地開口：「聽見了嗎？你在這裡，我抱著你，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他聽著Peter略快的心跳，一下、兩下、三下......。
　　Peter發現他陷入夢魘，第一時間醒來，也許根本就沒怎麼睡；他一聲一聲呼喚將人拉回現實，而後兩人的心跳似乎漸漸一致，分別於夢中和現實被噩夢挑起的情緒隨著心跳漸漸平靜。
　　「......Kid，我沒事了。」他翻了個身，面對他的男孩，抬起手，揉開那推疊成山川的眉頭。
　　Peter握住他的手，上面有一些疤、一些繭、浮起的青筋、歲月的痕跡，他吻過指尖、吻過指節，手背印下的水痕換來先生一個嫌棄的眼神，又惡作劇的在手心舔了一口。
　　「我什麼時候養了小狗狗？」
　　「汪。」
　　「你幾歲你？」
　　Peter掐了二位數的開頭，比了個三：「Peter三歲。」
　　「三歲的小朋友，該睡覺了。」他一掌拍在Peter臉上。
　　「No——」Peter笑著拿開Tony的手：「我們去頂樓吧？」
　　深夜的曼哈頓有屬於它的夜晚行程，高樓上的兩人像是脫離這一切一樣，站在頂樓的露台眺望夜空——若是在三年前有人說Tony Stark脫離紐約的夜生活一定會被當成一個笑話。
　　「看不到星星呢。」
　　「Well，科技發展的報應。」
　　「下次假期去露營吧？找個能看見星星的地方。」
　　「你有考慮過我是個年過五十的老人家嗎？」
　　「你才不老。」Peter攬著他的腰，腦子裡已經開始思考行程：「黃石國家公園？」
　　Tony最後還是在男孩的興致中敗下陣：「隨你。」

／
說個笑話，在紐約市中心看星星

　　「我還是覺得——這些照片可以不用貼出來。」
　　Tony坐在書桌前，看著Peter在書房裡那片空白的牆掛上一大片軟木板，然後用蛛絲把自己掛在天花板上，拿書架的頂層當作桌子，擺滿一疊照片、圖釘和各種紙裁的小物。
　　「難得的回憶放在手機裡太可惜了。啊，你看這個。」Peter翻了一圈落在地上，把手裡的照片遞給Tony。
　　“Happy Birthday to America's ass!”
　　花俏的布條在照片中展開，布條下面是滿臉黑線的隊長和笑開懷的復仇者成員們。
　　「布條好像是……」
　　「你訂的。」
　　「咳。」
　　「啊，這張，奇怪我記得這張不在手機裡所以沒有洗出來？但好懷念。」Peter把照片朝向Tony，「好像是、七年前？」
　　「頒發你證書的合照。」Tony輕咳一聲：「也是一個回憶？」
　　「很棒的回憶。」
　　還有美國內地、英國、德國、威尼斯……不見得每次都是旅遊，有時候是出差，或者任務，也有在家裡的時候。
　　「你什麼時候偷拍我睡覺？」Tony一手捏著照片，一手捏著Peter的臉頰肉。
　　「很可愛啊！啊你看之前去海島渡假的時候拍的。」
　　他們很認真的保存這些兩人在一起時間。
　　軟木板上排用字母拼了兩人的名字縮寫，貼了紙裁的蜘蛛人大頭和鋼鐵人的頭盔，他們一邊回憶一邊把照片用大頭針釘上去，最後還留了一大半的空白。
　　「雖然我覺得這點空間還不夠，樓梯的牆壁還能再掛一塊。」Peter雙手抱胸，滿意的看著兩人一下午的成果。
　　Tony站在書桌前操作了幾下：「以後放不下也沒關係。」
　　桌上彈出一個球體投影，只見Tony的手在中間做了一個放大的動作，下一秒一個個影像在書房裡散開環繞著牆面。
　　「還有這裡可以放。」
　　「哇……嘿，等等，這是我高中的時候戴著面罩錄的影片！」
　　「噢這個很有意思，你學索爾學的很像。」
　　「Tony！！！」

　　「Tony，我想去湖邊。」Peter突然闔上手裡的課本抬起頭。
　　Tony愣了一下，把面前顯示著各種數據的光屏揮開：「現在？Kid，雖然由我來說很奇怪，但現在是半夜……」
　　「十二點整，情人節快樂，Tony。」Peter接上話，越過桌子親了先生一口，「可以跟我去嗎？」
　　「不要——」他看著小朋友一瞬間著急的樣子嘴角上揚：「如果我這麼說的話你打算這麼辦？」
　　「Uh……」Peter繞過工作台，蹲到Tony旁邊，兩隻手扒在桌緣，抬起頭衝他眨了眨眼：「Mr.Stark，Please？」

　　湖邊小屋，Peter二十一歲的時候他們在這裡對彼此告白——好吧，其實準備那些的是Tony。後來這裡變成他們假期來小住的地方。
　　Peter拿著手電筒，牽著Tony走到涼亭。外面其實有燈可以開，Tony沒多此一舉講出男孩也知道的事情。
　　Peter拎起放在角落的東西：「算不上什麼驚喜，就是想普通的做點事情。」
　　「手持煙火？」
　　「對，昨天在車庫時候發現的，還能玩。」
　　火花很小、燃燒的聲音也很小、冬季的林子裡沒有蟲鳴、深夜的湖泊看不見魚兒游動，好像現在就只有他們倆。
　　「Tony。」
　　「嗯？」
　　「我今年也做了巧克力。」
　　「噢……在吃之前，你的煙火給我。」
　　Peter困惑的把手裡快燒完的煙火交出去，只見Tony舉著煙火畫了兩個小圈，然後朝他攤手：「這下我兩隻手都沒空了。」
　　「我可以餵你。」Peter笑著在衣服上抹了下手，拿起小盒子裡的巧克力遞到Tony嘴邊。
　　Tony吞下巧克力之後舔了舔嘴唇：「也許是錯覺？但我覺得少了個甜味。」
　　「誒？」
　　「再給我一個。」
　　Tony又吃了一個，歪著腦袋細細品嚐，然後滿臉認真的又說了一遍：「少了個甜味。」
　　這次他沒等Peter再拿一個餵他，放掉手裡燃盡煙火的鐵絲，向前一步抓到男孩的衣領。
　　Peter在黑暗中也能看見那雙焦糖色的眼睛貼近，然後他嘗到巧克力味的唇瓣。
　　他做的巧克力。
　　香濃的甜味像是什麼標記一樣。
　　「這樣就沒少了。」
　　他聽見Tony這麼說，接著他捲著男人舔唇的舌溫柔的壓回去，嘗到更多的可可。

　　「這是第二年。」Peter突兀的開口。
　　而Tony卻能跟上男孩的思緒：「是第二年半。」
　　「但卻是第六份情人節巧克力了。」
　　「因為有個傻孩子不管我給什麼口味的閉門羹都吃不怕。」
　　他們牽著手坐在長椅上。
　　「我不是孩子，也……好吧，也許很傻，但不是孩子！」說完之後他感覺得到Tony倚著他，笑得身體都在抖。
　　「Tony。」
　　「我發現你真的非常喜歡喊我名字。」
　　「......Tony、Tony、Tony、Tony、Tony、To——嗚！」他變著音調喊了好幾次，直到被名字的主人沒好氣捂上嘴。
　　「Shut up，Peter•Three years old•Parker。」
　　Peter把Tony的手拿下來，「我的中間名其實是Benjamin——不對我剛剛不是要說這個。」他清了清喉嚨：「我之前說過我父母是政府探員，但其實還有一些事沒說。」
　　「等等。」Tony突然出聲打斷，焦糖色的眼瞳映著Peter緊張又錯愕的表情，「要說重要的事就看著我說，不管是對你很重要還是對我很重要，而我想你接下來要說的對我們都很重要。」

　　幾秒之後，他看見Peter緩和了神色，把他的手握的更緊了一些，點點頭道：「……好的。」
　　「我不太清楚他們原本在做什麼，但從我記事起家裡就經常有報導Stark的報紙和雜誌，大部分是你的，都是過期很久、堆在書架或箱子裡的，我不怎麼看故事書，但那些報紙和雜誌我看了很多遍，儘管看不懂、或者看懂了也不知道意思。
　　後來跟叔叔嬸嬸住在一起，開始有新的雜誌和報紙，關於你的。
　　小學畢業的時候得到第一台電腦，我看了很多你的演講影片還有採訪，看到不吃飯、被Ben叔拔網路線……聽說憋笑會內傷，Tony。」　　Peter無奈的捏了捏他的手。
　　Tony忍不住笑了起來，邊笑邊道歉：「抱歉，但，小時候的你真的很可愛。」
　　「能被Tony Stark道歉也不算虧了。」Peter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說：「到後來你被綁架後回到美國、洛基進攻地球、奧創想毀滅地球……這都是我加入復仇者才知道的細節，奧創事件的時候我被蜘蛛咬了，成為蜘蛛人，然後Ben叔離開……他對我說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那時候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
　　「所以紐約才會有一個好鄰居。」
　　「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好不好。」Peter的笑容變成苦笑：「還是會有新聞媒體指著我罵。」
　　「但你還是沒有放棄。」
　　「因為我知道媒體也不總是罵我，比起我，我看過更多是說你的不好，可是你還是在這裡，穿著戰甲去保護每一個人，而我知道還是有人喜歡我，就像那時候的我不管媒體怎麼說都喜歡你一樣。
　　嗯……雖然這個喜歡後來變成另外一種喜歡。」Peter說著又笑了起來：「在我加入復仇者的發佈會之後也是我準備去大學報到之前，那天我拿著掃把去找May，告訴他我大學的計畫。」
　　「等等，大學的計畫為什麼會扯上掃把？」Tony無法理解的打岔。
　　「聽我說嘛！」Peter眨了眨眼：「我跟May說，“我會努力兼顧學業和復仇者的工作，還有我喜歡Tony Stark，我要追求他。”說完我把掃把遞給她——做好被打斷腿的準備——雖然我知道不太可能到打斷的程度。」
　　Tony聽到這緊張的都要跳起來，幾乎忘了這是早就過去幾年的事情：「沒斷也不是開玩笑！你是不是——」
　　「噓。」Peter伸出食指壓在Tony的唇上：「都是五年前的事啦，而且May才沒打我呢！她只說，“聽起來會是個辛苦但充實又幸福的大學生活。”」
　　「我以為……你第一次把我以“男朋友”的身份介紹給May時候說的“已經講開了”是在那前幾天的事情。」
　　「事實上是前幾年。」Peter笑得得意，滿臉求誇獎：「我已經錯過你前半生，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後半生不需要去煩惱另一半的家庭，可以輕輕鬆鬆的過日子。」
　　Tony挑眉：「你能確定是“跟你在一起的後半生”？」
　　「不能，我是建立在你答應我之後才說的。」
　　「答應……什麼？」
　　Peter放開Tony的手撈了下口袋，離開長椅單膝跪在地上，突然一陣風吹動了雲，藏了一晚上的月光灑在湖面和涼亭，Peter舉起一隻手，指尖捏著的金屬閃著反射月光而來的光芒。
　　「Tony Stark，Would you marry me？」
　　「……」
　　「Tony？我、我搞砸了嗎？」Peter緊張的想站起來，但被Tony一把抓住。
　　「你沒有，我只是、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在這個時候……你知道的。」Tony用一隻手遮住半張臉，話都說的含糊。
　　「那你要給我回答嗎？」儘管夜深，但他還是能夠看見先生紅透的耳根。
　　「Yes，Peter，我的回答是——Yes。」他朝男孩伸出手，讓那銀環圈上中指，然後被輕輕的推到底，他本以為到這就結束了，手卻沒被放開，Peter握著他的手，虔誠的在戒指處落下一吻。

　　END





這篇去年暑假就寫完了
一直忘記發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