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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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特殊傳說│漾玥] 無法回頭 [PG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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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13 04:3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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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當不了兵長。

  沒等前一隻鐵橋小火車的青年怨靈回……等等,好像也不用特別等回覆。

  它會回覆的話才有鬼,痾……,也真的有鬼。

  這次又是一隻見著眼生的怨靈。

  其破碎的身子纏在某根承重柱上,唰的一聲把上身伸得老長,直接出現在褚冥漾面前湊得鐵近。

  有多近?

  近到如果不是怨靈正面的五官已經完全壓爛的話,他們就要親到了。

  就問問,突然一個爛泥血臉險些給你親下去會不會嚇尿?

  好吧,比起嚇尿……。

  十分木頭的褚家大男孩根本沒意會到他的初吻早在今天的辦公室內,就已經送出去給自家老姐了。

  這下以為初吻差那麼一丟丟就要沒。

  心裡氣到直罵娘,他臉色說沉就沉,笑意也變成那種被沒良心好友惡整的氣笑。

  多虧長時間使用米納斯,如今的褚冥漾與水系元素共鳴得相當融洽。

  他輕易的控制著右手掛著的黏黏掌,使其水份增高、黏性降低,並同時誠懇禮貌的跟來者解釋。

  「抱歉,你是好人,我們可以當朋友。」

  親親貼貼先不要,真不是討厭你,但是愛情勉強不來。

  對怨靈發完一張好人卡後,粘貼在天花板的黏黏手噗啾一聲的鬆脫。

  白袍妖師順著地心引力開始往下方墜去。

  而那處早已簇擁成一堆密密麻麻,想要將他就地生吞活剝的怨靈好朋友們。

  要不,先來個人鬼系列的多人高空拋接歡迎式……?

  不了,真的不用這麼熱情,每個I人的劫就是碰上E人,更何況這裡全場E爆!

  還讓不讓靦腆系I男活了?

  行吧,墜落也沒心慌。

  左手一直沒能用上的可愛的深藍色透明小手掌終於有用處了。

  褚冥漾一邊在心中嘆息身為I人的痛扣沒人知,一邊將其像甩出溜溜球一樣的輕輕往斜側邊的柱子側面啪嘰黏上。

  黏好,末端也攥好的拉向自身側腰處穩固下盤。

  當褚姓少年快被怨靈堆抓住的剎那,黏黏手因為人為控制大量水份盡數丟失。

  收縮彈力急遽增高下的情態立刻將他拉離人潮洶湧的怨靈堆中。

  很好,明明只是個臺灣常見的童年無聊小玩具,愣是被褚家大男孩在這裡玩出一種立體機動裝置的感覺。

  人啊,不論幾歲,童心未泯就好,看到記下,說不準哪天就能用上了。

  如果不是想耍帥卻只能漏氣的話,應該啦……?

  依循向心力的規則,猛然往柱子飛去,卻被彈力限度牽扯住的褚冥漾騰空繞了柱子兩圈還煞不住車。

  「嗚哇哇哇啊——!危、危險!」

  從褚冥漾的驚呼得以證明,動漫裡面的酷東西真的沒辦法看了就會。

  轉一個暈了就算,還差點不小心撞到牆或天花板。

  好不容易回過神後,才努力靠右手持著的黏黏掌黏住另一根柱子當煞車。

  停下來,他踉蹌的重新落到地板上,眼神有點死。

  緩過離心的那種心跳加速,白袍妖師慫一回的嘟噥道:「不行,要玩這個好像得要多練些,不然下次可能就直接飛出去跳樓了……。」

  可行是可行啊,只是手快要抽筋了……。

  都還沒想到該如何把動漫裡面的酷東東化成勉強真能用的東西搞來玩。

  休息不到兩秒,就有關心褚白袍視力的仁兄主動湊過來了。

  五十三個人,扁掉的地方沒在重複的,共通點除了死法慘烈就是觀感軟爛了。

  「……看得到吧?」

  幽幽低沉的問聲讓褚家阿弟腦子愣了幾秒,但身手被親姐鍛鍊到反應比腦瓜還快上許多。

  步伐輕盈、規避流暢、僅以分毫之差不迫的避開巴在柱子邊上陰狠瞪他的怨靈阿伯。

  那位阿伯只有上半身,下半截……。

  順著泡在血水中拖長的臟器與腸子,少年找到位於人群踩踏或輾過的末端了。

  這舉動好像讓阿伯開心了,它咧嘴的笑開,用雙手撐著地面又往褚家大男孩爬了兩步之距。

  「你看得到,我知道你看到我了。」

  聽見這話,愣神的大男孩不禁失笑。

  眼裡雖然有些難過,但面對老人家不論男女都嘴甜點好吧。

  他笑了笑選擇如此應聲:「嘿bro,我都跟你們聊幾句和躲你們攻擊幾次了,反正我看不看得到你不知道沒關係……。」

  語氣停了一秒,眼裡的難受再次掃光。

  他像是跟平起平坐的友人,或是把對方當成待他平易近人的長輩,鬥嘴似的繼續應去。

  「但是我嚴重懷疑你聽不到喔。」

  不然我都自言自語這麼多次了,你怎麼還反應不過來啊,老伯伯?

  雖然撲擊變少,但速度卻增快了。

  應完,將感知力往後方放去。

  那是有人試圖要將雙手搭上他肩膀的感受,距離算近了,大該還有三十公分吧?

  沒等褚家弟弟回頭,後方傳來的聲音就讓他認出來是那個摔到剖半截的中年婦女了。

  「這裡的風景很漂亮,跟阿姨過去看看好不好啊?」

  沒有大力拍開或是露出絲毫的不悅。

  褚冥漾只是輕輕的調轉方向。

  正視著來人同時,他往後方輕輕踮了一小步,眼神平靜到宛如在跟關心他的鄰居阿姨聊天般自然。

  褚姓白袍靦腆的笑著應道:「不用不用,上樓前我就看過了啦,阿姨,……未來如果我有女朋友也想帶她來看看雪,臺灣平地沒有雪啊。」

  這麼說來……,小時候我也沒跟冥玥去合歡山玩雪過。

  主動放出感知力,從容的一左一右的後踏著步伐躲開偷襲而來的攻勢。

  眼廉微微下垂,他暖柔的主動笑著開了話題,還真把怨靈阿姨當傾訴對象了。

  「雖然是不可能交往啦……,但不知道如果我用弟弟的身份約她去看極光她會不會拒絕。」

  痾,不不不,這太怪了,她一定會拒絕,而且還會滿臉嫌棄的問我是不是腦子出事了吧。

  不過如果去考駕照的話,她要是願意就可以騎車跑山載她衝武嶺了唉……。

  此刻,如果傳送陣會講人話的話,包不準立即送褚阿漾一句:當林北塑膠?

  方回完,向白袍少年聚集的怨靈輕易的把剛剛那位阿姨隱沒了。

  沒辦法阿,阿姨只剩下一隻手一隻腳,單腳跳很累很慢唉。

  阿姨之後,先衝到其面前的是一隻陌生的怨靈,男的、外觀已經泥爛到難以立即定論。

  「留下來陪我們玩玩啦,留下來,不要怕。」

  總之,聲音還不錯聽,偏爽朗的鄰家哥哥系,也不知道多絕望才會走到這一步。

  重重呼出一口氣,把愛情不太美麗的心情拿走後。

  褚家阿弟將黏黏手再次啪嘰的黏上天花板。

  被彈力收縮拉高離地,他噙起最開始那種應對朋友鬧騰時會有的玩心笑意,一面道著。

  「玩無繩索式的高空彈跳就不用了,我心臟有點小、肉體有點脆弱。」

  想了想,一秒後白袍少年接道:「不然我們堆個雪人吧,怎麼樣?」

  在地板還在運轉記錄的陣法中,凡事就盡可能講求一個言出必行。

  控制好水份,讓右手的黏黏掌服貼在掌心上不礙事後。

  他立馬朝一旁甩出一枚冰符。

  靠著地板已經被抽乾白色力量殘餘的積水,他做出一個小雪人的雛型。

  因為濃血被水稀釋過,其造出來的雪人呈現一種淡粉色的感覺。

  下大上小的兩個圓球帶著淡粉的色澤,多瞧上幾眼其實挺可愛。

  不怕浪費符紙,因為他接下來喚出的可是親手辛苦繪製的初階符紙。

  將黏黏手從天花板鬆開,落地後緊接著又上了兩枚石符和兩張木符。

  一邊躲著令常人感到窒息的密集攻勢,他一邊趁隙往雪人那頭像是投飛鏢一樣的補上兩個石質小眼睛和兩根樹枝當手。

  好不容易完成一半,就缺鼻子跟嘴巴了,誰知道一個怨靈真的不懂情調是什麼。

  它從雪人後方往少年的方向撲去,將其摧毀。

  見著這幕,宛如在跟不小心毀掉作品的朋友抱怨。

  褚冥漾眼裡沒有任何介懷,只是忍不住的輕嘆一句。

  「唉,冰符很難把控唉,難得我做得還挺圓的……。」

  算了算了,反正你不喜歡我就不做吧。

  我猜如果能跟冥玥玩堆雪人的話,她一定會吐槽我做的醜死了。

  ……然後死活不願意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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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進袋子帶走 必須配上和藹可親又真誠的禮貌微笑 2024-5-19 01:29
「但是我嚴重懷疑你聽不到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吐槽真的笑死我了(?) 看著幾篇一直覺得,我笑出來的話就地獄的路上有你有我有各位了。 2024-5-15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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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13 04:3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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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之眼無法揣度上帝的規則。

  界內是如此鬧騰的閒聊和吐槽,那界外呢?

  惡鬼巡司心情很複雜。

  現在,除了複雜兩字之外,她真的找不到貼切的形容來表達感受了。

  剛剛與自家大男孩不經意對視的剎那,對方的笑容令她臉上的熱意完全無法消散分毫。

  人生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區別出害羞與不耐之間的區別。

  誰知,那人真如她所想的開了裁決之陣後,竟然不打算開保護罩乖乖待在原地等二十分鐘結束。

  ……反而像隻猴子般把符咒變成小朋友的玩具,在這個荒蕪的爛尾樓中盪來盪去的。

  很好,本來令人感到曖昧、絢爛且冒著粉紅泡泡的畫風突變成叢林與野猴。

  此刻褚家姐姐眼前的畫面像是一隻欠揍的公猴子正在逗一群狂吠狂追的流血小狗們玩……,完全不怕皮斷腿的那種賤法。

  先說說吧,那個笨老弟腦子是不是真的有病?

  好好的武器不變,偏偏用符咒變出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拿來玩,明明她記得冰炎學弟和藥師寺夏碎這兩人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才對。

  ……到底是教育的哪個環節出問題了?

  況且疑似還在跟失去靈智的怨靈們聊天……?

  ……開了裁決之陣還敢逗人家『地主』玩,他根本沒想贏吧。

  複雜,真的是複雜。

  不久前絞殺邪鬼的那下攻擊,及事後溫柔無比還有點小帥氣的笑意,再結合此時眼前難以直視的鬧劇。

  懊惱、害羞、丟臉、想扶額嘆氣、懷疑人生……,以及覺得可能自身前十多年育弟無方的質疑,全部成了過份矛盾的思緒在褚冥玥心中瘋狂的打架著。

  到底該懷疑自己還是懷疑老弟的學長們出了問題,這點令她頭頂難得出現了不少問號。

  頂著滿頭問號的除了她以外,還有旁邊的鎮鬼。

  這還是譚希爾第一次看到有人這樣玩怨靈,而且……玩得還挺遛的。

  與隔壁惡鬼覺得丟臉到想把自己先埋了的狀態不同,她有察覺到少年眼裡的情緒變化得很快,但都有著通同性。

  溫柔……?

  育幼院大姐大不確定的多瞧了幾眼那人閃避的身姿和對方的微笑,最後她總覺得友人眼裡的猴子反而比較像普通人見到正在學步的嬰兒後的模樣。

  通常啦,通常,普通人會對孩子一邊喊著:「來,別怕。」,但又越走越遠,始終不讓孩子靠近。

  所以不是溫柔,是慈愛……?

  閃過這個定義後,鎮鬼又覺得有所不妥。

  腦子想就算了,她還真的搖了頭幾下,心底否定了這個猜測。

  不不不,用慈愛兩字放到一個才剛滿十八的高中少年身上太奇葩了吧。

  ……要是真這樣的話,那這個小弟弟的心理年齡到底多老啊?

  更重要的是沒問題吧……?

  想到少年此刻疑似在逗弄甚至試圖跟怨靈聊天,鎮鬼找身旁的那隻惡鬼聊天了。

  她問道:「妳弟竟然真開裁決之陣啊……,那個陣法雖然誰都可以隨便用,但要通過很難唉。」

  是的,裁決之陣是由一名天使研發出來的小陣法。

  此陣法能藉由天使種族所隸屬的神,也就是上帝規則來對七美德與七宗罪進行審判。

  需要審判的事件越小、人數越低,那需要的精力值與黑白力量就越少,反之相對。

  這個陣法平時多用於學習比較聰明和超前的高中生們,他們最喜歡用此來打點小賭。

  巡司也經常拿去當作談判喬不攏時的第三方規則陣法。

  對於褚冥漾竟然想用來跟怨靈打對台……,這是真令賽樺族遺孤感到訝異了,才會愣在那兒久久回不了神。

  沒錯,就算失敗了也不打緊,不如說等等少年的失敗才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可育幼院的大姐大生性擔心小朋友會沮喪阿……。

  此時的褚家大男孩竟然在陣法記錄美德的情況下逗著怨靈玩,這不大合適吧?

  發覺朋友沒接話,憂心的她又補問了句。

  「這個陣向來賭罪不賭德啊,但你弟這是要用德來去抗罪吧?」

  雖然身為妖精我信奉的是元素神祇,跟那個叫耶和華的上帝毫無瓜葛。

  ……但我早就靠著這個陣法知道那位對美德的要求很嚴謹唉。

  發現友人不只不說話,臉色還紅中又帶點綠,都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怕姐妹會生氣,譚希爾吞了口口水後還是小心翼翼的點了句。

  「玥玥,不是我要說哈……妳弟是不是真的有點太天真和單蠢了啊?」

  人類認為的正確與善不一定等同於神明眼中的善良與正解唉。

  他、他這等等不是必輸嗎……?

  妳要不要先做好等等安慰小朋友的心理準備?

  聞言過後,褚冥玥眉角一抽。

  她突然覺得國小三年級某場除靈任務中的靈機一動,終於在這刻成了完整的黑歷史。

  ……更重要的是在自家老弟身上重演了。

  幸好當年她是在今瀨的監評下被陣法判決失敗的,否則那個黑歷史大概會被留到如今,想想就懊惱不已。

  誰成想,這個黑歷史偏偏在自家老弟身上重演一次。

  這瞬間,覺得昨日重現的惡鬼巡司真心動了想撂筆直接走人的衝動。

  畢竟沒有什麼比待在原地看黑歷史還要更殘酷了,或許她還該慶幸一下上演的是她家的腦殘大男孩,不是她。

  不過,論到當年失敗的結果……。

  吐出一口濁氣,褚家姐姐再次定睛到親弟身上觀察著。

  那人目光平靜、態度看著平等,而且眼裡時不時閃過一點點疑似溫柔的情緒。

  就連自己都不相信了,可褚冥玥還是如此回應了朋友。

  「就算是誤打誤撞,說不定,他能夠成功……。」

  沒理會朋友掃來驚奇和意外的小眼神,惡鬼巡司將思緒沉浸到過往的回憶之中。

  當年二十分鐘過後,失敗就失敗了。

  是的,當年得到判決失敗後,她也只好退而求其次的用著往常的方式直接乾淨俐落的解決掉怨靈。

  這也算是迫於無奈,又或者是多數正確了。

  不是一勞永逸的最佳方式,但卻為最簡單、只需要注意定期維護的結果,這便是除靈任務大多數最終的正解。

  誰知那隻嘴欠的狐狸在任務完成的通知發落後,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主動跑出來亮出身為該場任務監評巡司的身份,並且靠著同樣的裁決之陣,狡黠一笑的陰了年幼的褚冥玥一把,將其於當年正式拉攏入巡司的勢力範圍。

  行吧,反正加入也能被其護著,頂多就是被紅座、白座、紫座還有下面的垃圾們針對時鬧心罷了。

  有利而無害,結合身為妖師族長的表哥本就同意後,褚冥玥這個人正式於國小三年級時成為一名白袍巡司。

  事後,幾年過去。

  褚家姐姐在與頂頭好上司今瀨相識頗久後,主動趁著工作的空班時段,提出針對當初判決失敗的結果進行復盤。

  她想徹底搞清楚為什麼在公會資本方的『慷慨』去應對想撈油的委託者『貪婪』時,裁決之陣就不會有判決失敗的問題,但在面對怨靈的情況下卻會讓展陣者失敗。

  還有為什麼當年對方可以這麼篤定這個陣法能成功拉攏她加入巡司。

  正常來說,除非特意鑽研,否則常人不會如此清晰的明瞭七宗罪與七美德應對的特質之下還有些什麼。

  當年,搞不懂這隻狐狸男想做什麼。

  笑了笑過後,冶冶晴就張開了一模一樣的裁決之陣,並要求針對褚冥玥的色慾,還有他的貞潔進行裁決。

  當初年幼的她只覺得對方開這個陣法還指名要公道之秤比較兩者,實屬冒犯至極,差點氣到惡鬼現世當場殺狐。

  直到日後,她透過對方知道色慾之下包括了心計這一小項,貞潔之中也概括了誠信。

  冶冶晴身為天狐也算是半神半妖又半獸的不倫不類格了。

  解釋完前段,後段今瀨笑吟吟的比出了食指。

  他同已是國三的少女說去。

  「怨靈擁有著難解的仇恨象徵『憤怒』,同時也有聽不進人話的『傲慢』,而與這兩個宗罪相對應的就是『耐心』與『謙遜』。」

  國小時就是提出這四項,褚姓少女聞言後不耐煩的撐著頭還翹著腿。

  她道:「這個我知道,當年時間花下去了,我也自詡當時真的沒什麼情緒起伏還很有耐心,甚至其實心情挺沉的,有點憐惜那些無辜的死者們。」

  就別把我當白痴了,你能不能說重點?

  有著淡青綠眼影的桃花眼瞇了瞇,眸中掠過一絲帶有俏皮的玩味。

  冶冶晴不避諱的直指核心。

  「唉唷唉唷——,這就是問題點了不是嗎?妳的失敗是源自於『傲慢』。」

  傲慢是宗罪之首,任何一罪都可以由其衍生而出。

  ……而所有小罪亦能綜合成傲慢。

  聽到這話,少女初顯冷艷且還帶些微青澀的墨色雙眼染上不少疑惑與不苟同。

  她立即自行澄清道:「哪裡傲慢了,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輕視過它們好嗎?。」

  我都向著要用謙遜當砝碼了,怎麼可能還直接幫對方送重量去?

  又不是腦子有洞。

  狐狸男子抖了抖狐耳,青綠色的眼瞳有幾縷忌憚與敬重。

  忌憚或許是源自於那位的君王之位,敬重則是來自看懂後的某部分認同感。

  他緩緩的解釋著。

  「雖然不在同一界,我也未曾見過祂,但是耶和華祂有名的點就在於祂對美德的要求很刁鑽和龜毛。」

  「這也不是壞事,畢竟義人的最高標準就是祂的親兒子耶穌,祂也沒有要求孩子們一定要項項滿分才能進天堂。」

  始終聽不到核心解答,褚冥玥耐心向來不大高。

  她劈頭就打斷的道:「說話直接點,到底問題在哪裡。」

  你這話的意思是問題在我的謙遜不達祂老人家的標準嗎?

  晃了晃狐尾後,男子同少女的動作一般。

  他也翹起腳的撐著頭,笑吟吟的回覆了。

  「玥寶,當年妳憐憫它們了啊。」

  「就算祂要求所謂的『弟兄姐妹』要對窮人施捨,可是別忘了,祂的最高要求是互信互愛,而不是把自己擺高位置的向下憐憫。」

  「在這場對天父有所請求的審判中,要用把它們當作同伴去幫助的心來應對,才有可能成功。」

  聽完這串解釋,褚姓少女終於知道問題在哪了。

  坐直身子,認真順著前因後果重新思索一回後。

  她遲疑中帶點些微的肯定道去。

  「……然而,層次水平落差所造就的眼光是不可能在這項裁決中達成祂眼中謙遜的標準。」

  這就是正確答案了嗎?

  兩人間靜音了約莫十秒之有。

  今瀨似笑非笑的嘆道:「就算妳有努力的自我要求,那也不可能發自內心的把它們當成同類的,對嗎?」

  天性自卑的人倒是有可能成功了。

  只是通常那樣的人也容易裹足不前,更何況跑去接除靈任務還恰好想到要用裁決之陣呢。

  於是,那年還是十五歲少女的褚家姐姐理解完裁決之陣的真相和標準後,她不再對這個陣法抱有期望。

  不是這個陣法不公,而是人性和價值觀難以去與惡意對等較量。

  這個條件對守世界的人,還有眾多袍級來講,實在太嚴苛也太不實際了。

  沒有一個成年人會把不會說話只會撒氣的小孩子用平起平坐的方式來對談,更不可能把已經沒救的重度精神疾病患者的發言當一回事。

  就算做到了表面,但裁決之陣看的向來是內心,而非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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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進袋子帶走 可能天真的可愛點都一樣!ˊˇˋ 漾:我怎麼真的搞定了?(茫然) 2024-5-19 01:28
@KK-IU 好問題,可能悖德會更新一下,但主要在趕這個本篇的進度! @黎明之鳶 感謝你們的不離不棄QAQ! 2024-5-19 01:26
玥:我懂了但自認達不到啦,不用了:( 再次被文章的某些話重擊 。⁠:゚⁠(⁠;⁠´⁠∩⁠`⁠;⁠)゚⁠:⁠。 「就算做到了表面,但裁決之陣看的向來是內心,而非演技。」 無論是否是用一個有形的事物(例如文中的裁決之陣)做評判,同理、共感的構建都跟可憐與憐憫是兩回事,即使平等的面對都不一定能夠說同理,何況上對下的憐憫? 從一開始心裡預設的好好解決以便能「一勞永逸」,目的地就已經出現偏差了吧。 直接照搬感受大概是有人說好好解決我,接下來就可以一勞永逸了,感覺不被尊重感會更氣到想大鬧特鬧,出於尊重跟平等本身目的很重要。 沒有發自內心的尊重,即使再多的演技表達也都是很顯而易見的吧。 題外話一下,玥跟漾不愧是姐弟,同一家出來的想幹的事情都相似,嘿嘿(?) 2024-5-15 18:21
那大大近期是會先把任務寫完,還是會有想穿插出個一樓悖德篇呢? 2024-5-13 04:55
@KK-IU 為什麼呢另一方不說呢?好問題呢。(露出夏碎式微笑) 2024-5-13 04:52
但漾漾只要能告白出來我就很高興了,刀. . .我盡量閃吧. . . 2024-5-13 04:51
@KK-IU 好吧,剛剛想了想,其實惡鬼巡司的老公那篇還有挺多後續的草稿沒有釋出,最主要是我覺得停在那邊也不錯。 但如果還行的話,我會斟酌完成那些草稿當番外,然後悖德那邊也會盡可能更快一點的。(思索) 可能當現在的白袍總大篇結束,準備更下一個主題的大篇時就會更那邊了。 2024-5-13 04:51
兩人內心都喜歡對方,只是不敢互相說出來,如果第二部一方明戀表示了,那另一方為何不表示呢? 2024-5-13 04:48
〒▽〒 2024-5-13 0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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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19 01: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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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t。

  這個時代的資訊流太過龐大,來不及讓人細品同一件事情和學會耐心的剝著洋蔥,就有一顆賣相更好的蔬果推到你的眼前。

  更為聳動的標題、更為令人注目的內容,配合閱覽者本身就有所喜惡的大數據分析和推送,這便是當代每日上演卻無人發現的舒適囚籠。

  手機與網路還沒蓬勃發展前,人與人常常鎖定在紙張報導和刊物上,大多數人討論的內容也是大同小異的侷限在近期幾日的新資訊。

  然而到了如今,這個人可以泡在喜愛的A圈裡,隔壁的人靠著另一部手機沉浸在B團內。

  選擇更自由了,不再需要寬心的容忍令人不舒服的內容,更不需要理解立場不同的人是如何思考的。

  看了不開心就直接點下顯示更少的觸控按鈕,從此往後,相關的內容便可讓程式的後台主動避開這些令人感到厭煩的事物。

  半個月前,褚家大男孩滑手機時看過一篇網路亂數推播的無營養報導。

  大致上的內容是上了中文字幕的國外簡短採訪。

  採訪者問著路人:如果你只剩下人生最後五分鐘,你會想做什麼?

  對的,如果一個人被宣判臨死了,那會做些什麼?

  那篇報導讓他印象很深刻,因為有著金棕髮色的外國女子淡淡的給了鏡頭一笑。

  她緩緩的答覆道:什麼都別做,什麼都可以想,也什麼都不想多想,安靜乏味的迎來定局。

  最後看完這篇報導的人留言各有分歧。

  有人覺得很失望,認為計劃方應該是採訪錯人了吧,否則怎麼會給出這樣無聊又不勵志的答案。

  正確來說不就是應該要因為只剩下很少的時間了,才勇敢的去做出平時不敢做的事情嗎?

  表白、坦承、不顧一切的去見當下想見的人、撥通一則一直不敢撥下的電話號碼。

  花平時不敢花的錢,趁著短短的五分鐘囊括所有原本不敢做的事情。

  好似主觀的認定正確解答一定該是被詢問者因此動容,最終及時醒悟的去做一些有趣的事情,這樣才有爆點。

  一開始,褚姓高三生也這樣認為,直到他眼角瞥到了一則略顯冗長的留言。

  優柔寡斷的人會否也容易見風轉舵?

  留言的是一名暱稱叫Psyche的女性網友。

  她答:正因為沒有後悔與懊悔,才能坦然自在的接受長辭別離;費盡心思想燃燒一瞬的人,也正象徵著這樣的人平時太過膽怯與沉默,造就許多必須彌補的局面。

  而下方有許多不認可的人艾特該樓樓主,問對方是不是太藍色窗簾了,或是樓主文青過頭了吧別假清高比較好。

  那時,褚家弟弟停在那則留言反覆咀嚼了許久,才又如同大多數人一樣按了返回鍵繼續刷別的新資訊。

  以為他會因為一則留言就突然頓悟什麼人生感想嗎?

  又不是未來勵志要成為人上人的哲學家,鬼才會去計較這些虛無縹緲的問題到底有沒有最佳解答。

  少年也如普羅大眾一般,看了幾秒就忘了,直到特殊的時刻才會匆匆的想起好像有看過類似的內容。

  例如:此時此刻。

  現實中的生離死別總是來得倉促,而臨別之刻究竟有多少人是能泰然處之的?

  突兀的鬧鐘鈴聲響起。

  本來還開心愜意於找到個人路途的大男孩不禁愣了愣,眼裡閃過真心實意的微量不捨。

  而那點不捨,興許是源自於對大量生命將要殞落的尊重。

  學子們總能將成語和名言佳句信手捻來,倘若論及使用者是否明白其意又該是另一回事。

  好像稍微明白那則留言涵義了,褚家大男孩如此定論著。

  準備充足的人在面對分離,並不會不捨到執著的鬆不開手。

  ……雖略有惋惜與遺憾,可卻叫人問心無愧,或許就是這種心情吧。

  遲疑了兩秒,他坦然的笑著輕聲喚道:「老頭公。」

  保護罩開啟的瞬間攔住了還想近身的怨靈。

  磅——

  為什麼人死後的靈魂還得遵循慣性定律煞不住車這點少年先不大想管。

  從裡頭望著,他就好似隔著一片淡黃的玻璃窗,見到外頭有人在其表面潑紅油漆想討債一樣。

  最後,那些鐵鏽紅的液體又緩慢的順著地心引力貼著玻璃滑落到底部匯聚一塊。

  與科學相對應的或許就是魔法了吧?

  虛實交錯的一切總會帶給感受方種種浮華的幻感。

  抽出一枚冰符,褚冥漾拋出的同時落下一道言靈。

  「風落霜結,湘逝凝水。

  琉璃色的紙張自然落上赤紅的水面,他定睛在宛如小舟隨水波晃蕩的符紙。

  不論花了多少時間接受與習慣,來自原世界的高三妖師每次見著一個個術法、陣法、咒術、符咒們催動成功後,仍舊覺得很顛覆過往所學的一切。

  不科學的元素光性論也好,能把自然中的元素把控在手中隨意喚出使用也罷。

  就算如此時此刻,能藉由冰符把整片積水連同虛實之間的怨靈們凍住,他都覺得很不科學,卻就是做到了。

  冰符帶有的冰元素在元素導論中隸屬寒風與水的結合,可冰系的種族不論妖精或是精靈又能自成一國。

  雷同的還有雪系,而水能瞬間結凍的成因在守世界課本裡是那般,可眼見卻駁斥了長達十五年的原世界教育。

  承受過量精力灌入的符紙炸碎成一片片泛著寒光的小碎塊,待它們落水後便劈啪作響的將所達之處徹底冰封。
  
  各式型態詭譎、表情猙獰的暗紅色冰像個個佇立原地。

  嘲弄、嘻笑、戲謔、慫恿的恨歌被意象總帶點無情的元素凍結於無聲之中。

  失去怨靈的攻擊節奏,隸屬妖師的哀悼詞步入Ritardando。

  將掌心的兩個黏黏手解除化形,並把四枚符紙收回納物符內。

  踩著已經結凍的赤色冰面,他步至原先陣法中心的天秤圖樣前方幾許的位置。

  右手輕輕抬起,掌心朝下的把控裁決之陣,正式進入第二態的審判環節。

  褚冥漾不卑不亢的道下陣法的首句聖言。

  「顯化出公道之秤,用以裁衡人類被撒旦蠱惑的原罪與祢賜下的餽贈。

  雖然加入守世界後我是不怎麼信神明的存在了啦……。

  但如果祢真的那麼好,那就讓我看看祢眼裡的公道到底符不符合公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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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19 01: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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砝碼。

  話音落完,陣法上原先平面的天秤圖樣由底部崩解而上。

  那些崩散的金色粉末凝聚成正圓形的實體底盤,安座在正央處。

  平面的圖案不斷碎散,半成形的實物不停顯化。

  不久後,一桿似黃金製的天秤正式現形,其身篆刻上滿滿的希伯來文字,形成一種繁複中帶點秩序的紋路。

  或許該感謝這棟大樓的爛尾,讓原先被歸類為開發區的此處不得不停止運轉,成了罕無人煙的荒郊。

  ……否則這桿天秤的金光大概會嚇傻凡人,以為這裡有人丟了閃光彈,準備要發動恐怖襲擊之類的。

  沐浴在刺眼聖潔的光輝中,褚冥漾畏光的雙眼微微瞇起。

  他再道:「製出絕對公允的砝碼、映耀偏袒的撒旦升斗吧。

  話落,光芒中由淡轉濃的出現了許多潔白無垢的羽毛。

  它們兜著白袍少年的周身旋著,同時少年的耳畔也聽到若有似無的流沙聲,好似正有一個沙漏貼著他的耳朵般。

  興許白色力量是由幻武兵器轉化而出,那些羽毛以妖師大男孩無法理解的方法在他身上轉了幾圈後就在天秤的右前方集結出兩大團銀藍色的霧氣。

  嗚——嗚——

  號角被吹響的聲音再次從陣法中發出,有瞬間褚姓的高三生想掏出分貝儀測一下有沒有達到噪音污染的標準了。

  就算這裡是郊區,也別這樣啊……。

  算了,依照別人看不到鬼和傳送陣的光這件事,大概陣法發出的噪音也聽不到吧。

  一根根羽毛從少年身旁朝著藍色的霧氣飛去並消散,好似它們生來的使命只是為了承接和紀錄展陣者想提供的美德有多少。

  待最後一根羽毛潰散,兩個光團逐漸轉化成下方圓柱狀、上方則連接著近似小型跳棋的樣貌。

  直至光團密集到宛如成了實物,外緣處像是被噴上除鏽劑的鏽古刀般,大片大片的光塊從內裡的物體上剝落而下。

  光塊退去逸散後,內裡的東西是兩尊目視推測為金屬質的精美砝碼。

  其透出微微的銀藍色光澤,柱身的中央各自刻著סבלנות和עֲנָוָה。

  瞧著眼前呈現出實體的金色巨型古典天秤和兩枚銀藍色砝碼,褚家弟弟環顧了周圍的冰像,並思索著。

  在圖書館通用的冷門陣法學內,裁決之陣的左側是罪的象徵,而左位者會主動提供秤衡的存在。

  但……,先不考慮怨靈到底能不能有靈智提出了,光它們都是原世界的普通人就知道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配合這個陣法。

  眉頭蹙起,他望著空蕩蕩的天秤,還有右側地板上已經被安排好的兩尊美德砝碼。

  「乘載怨氣重量的東西喔……。」

  絞盡腦汁的褚家大男孩於腦內回顧剛剛的那些白色羽毛。

  雖然挺猶豫的,但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能不能成?

  打定主意,他不再遲疑的拍響幾下掌,毎拍一次就從掌心處憑空飛出一堆黑色的蝴蝶。

  飛出來的蝴蝶們不似真實存在的生物般栩栩如生,只有很簡單的幾何樣貌。

  它們邊緣為黑,翅翼半透,其中帶著些許微亮且大小不一的白色小點,狀似星空。

  就像此刻製出它們的主人一樣,正主要掌管著黑色的力量,卻仍擁有抹不去的白色血脈正在體內流竄著。

  星芒黑蝶的術法力量型使役停留在血紅色的冰像上,一尊一隻的開始吸取冰像內的血色怨氣進入體內。

  蝴蝶們的尾部逐漸被導入其中的氣息染上赤色,如同黑色的膠捲被火焰燃起的模樣。

  感受放出去的簡單力量型使役可以順利抽取後,白袍少年鬆了一大口氣。

  「幸好可以,不然我真的要打電話找外援問一下怎麼辦了……。」

  ……也不知道夏碎學長還有學長是在休息還是也在任務。

  要是好巧不巧的打過去他們正在咳嗯,明天我大概會被夏碎學長鞭死或是被學長種到地板裡去。

  然而若問及此刻少年運用術法製出的非祭品使役是怎麼回事,或許得從半個月前的某件事說起。

  那時,他與哈維恩碰頭討論萬靈封印陣的調查進度,結尾處順帶習慣性的問了下黑色種族有沒有能安穩心神的術法。

  眾所周知,凝神術是白色種族靠打入光屬性元素讓人安定的常用術法。

  被這個問題問到,對方安靜了幾秒。

  思慮片晌才告訴自家主人黑色種族沒有打入黑色力量卻能安神的術法,不過倒是有把負面情緒靠力量型使役吸取後自動轉化能量形態加以銷毀的方式。

  行吧,黑色種族果然比起和緩治癒,更傾向暴力破解的準則……。

  知道這點後,他就暗暗記下,卻也沒什麼時機去運用上這個術法。

  直至為了備考而讀到學科關於怨靈的介紹段落時,妖師學弟才又靈機一動的問了那兩位大學長。

  如果靠著黑色種族的這種術式吸取後銷毀,除靈任務是不是就能藉此一勞永逸了?

  結果他得到的只有暴力半精靈的嗤笑,和藥師寺少主覺得他好傻好天真的禮貌微笑。

  兩位學長是真的過分了。

  名喚冰炎的冰牙族小王子反問他一句:"打了鎮定劑後,醒來見到仇人就不會鬼叫了?"

  而夏碎則是抿了口玻璃杯內的白開水,不疾不徐的應聲。

  "要是真有這樣可以顛覆情緒五感的奇藥與魔法,那大概就是原世界中的白粉吧。"

  停頓了一秒,他又笑道:"漾漾,販毒違法喔,而且我想它們連怎麼吸都不知道,除非是嗑藥死的。"

  從兩位笑著的調侃中就可以得出,怨氣這種東西,只要執著放不下,那就不可能完全根除。

  吸了滅了還會自己長出來,根本無法斬草除根,比細菌還有病毒更難殺。

  也是,要是真能這麼簡單就處理好,就沒大把的定期除靈任務委託在公會的學生任務版上掛著等學生們收割了。

  重重的嘆了口氣,想起被學長們調侃的往事,褚冥漾心中的鬱結難消啊。

  就沒有人好好體諒一下他才加入兩年嗎,一點蜜月期都不給人過,直接復活鬼王忙到高三才終於能好好上學和補硬體的知識。

  真不是自戀,只是除了天妒英才四字外,他真不知道如何形容前兩年的生活。

  眼神充滿了微量的小鬱悶,他喃喃道:「沒想到已經在當初被放棄的方案一環,卻能在這種場合湊合著用上……。」

  光片刻回顧過往的時間,星芒黑蝶已經吸飽了怨靈的大量負面情緒。

  承載著那些壓死人心鑄造死亡的不甘,它們自動飛向天秤左側的秤盤上。

  隨著第一隻停上。

  啪搭一聲,天秤桿子立刻左傾,秤盤毫無懸念的完全貼地,盤子連接的三條鏈子也鬆弛不已。

  被外物的噪響拉回魂,褚白袍愣了幾秒才趕緊思考著怎麼提出裁決還有請求審判。

  言靈就是這樣吧,聽著看著中二,但講久就習慣了。

  人家守世界的人們有時一口一個主神,還有茅山道士在那邊天靈靈地靈靈都不羞恥了,他還有什麼好羞恥的?

  眉頭抽搐幾下,褚家弟弟按著在書籍中理解的對應花物和範例如此說去。

  「溪蓀與洋水仙的盛放是人類身負原罪尋短的哀歌,角罌粟及山茶花的綻放是祢的餽贈被凡人仰望的證明。

  「身為羊群之一的我懇請祢對四大奉獻之物進行絕對公平的審判。

  「當美德的花朵凋零,我將場場肩負捍衛牧管原罪之羊的責任,直至死亡到來之刻方得以休止;原罪的花卉枯敗,祢將降下赦免的權柄,洗淨它們身上的不潔,而我會遣送它們消散成風,回到祢的身旁,待祢再造。

  還真的有點繞口了,反正教科書怎樣寫就怎樣做吧,讓他自己想怎麼說估計會更難。

  話畢,少年心底暗自捏了把冷汗。

  幸好裁決之陣只看奉獻物的本質,沒有包括展陣者的思維也牽扯進去,否則大概任何一名無神論或是非天使的種族都無法正常開啟……。

  像是現在,他不覺得給出精力還有開陣法有啥難的,但講出那些奇形怪狀的先導咒語是真的渾身都不對勁。

  每講一句太飄渺的話,他就像身上有一堆蟲子在爬一樣的發癢。

  沒辦法,既來之則安之,身為妖師是命、喜歡上怪物紫袍老姐也是命、要在守世界學會怎麼蹦迪也是命。

  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台詞還是留給其他人去喊就好了,要不是他老姐真的太威猛,褚冥漾真的想要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躺好。

  正當他忙著在心裏吐槽東吐槽西時,黑蝶停好了,請求也發出了。

  陣法中的那兩顆砝碼也有了動靜。

  好似有個無形的大手介入場內將砝碼拿起,讓其懸空轉了半圈又旋回來,宛如正在來回審視這顆砝碼到底如何。

  不久後,第一顆刻印著סבלנות的砝碼被放下了,換另一顆עֲנָוָה被提起來。

  如果真要努力形容褚家白袍弟弟當下的感想,大概就像是你帶著傳家的東西去銀樓典當,鑑定的老伯摸摸鬍鬚,準備給出明確價碼的感覺。

  褚冥漾忐忑嗎?

  忐忑!忐忑死了!差點拿出手機撥一下龔琳娜的忐忑來助興。

  ……啊?畫風不對?

  畫風對不對有啥大不了的啊!

  現在褚冥漾只想著要是失敗了他不只要當場解凍這群冷鮮肉屠宰一番,未來還要定期回這裡當個掃地僧!

  怎麼想怎麼苦逼和血虧啊!

  吞了口口水,他緊張的盯著懸空的砝碼不放。

  很好,又被放下了。

  褚家弟弟炸了,心態真的快崩了。

  原地阿嬰仔爆炸的他心裏直嚷嚷。

  不是,天使是走基督教的路子吧?上帝到底叫啥啊?

  不管叫啥,祢行行好,把砝碼擺上去不就好了嗎嗚嗚嗚……。

  不要欺負我什麼都不懂啊!

  可能他心底的期望被慈愛的天父聽見了吧,篆刻著希伯來文耐心的那顆砝碼被先一步放上秤盤。

  匡噹——

  一顆被輕輕的放上右方的美德盤,卻無法讓左側的原罪盤動彈分毫,僅僅將兩側秤盤連接秤子本體的鏈條全數繃直。

  見狀,少年胸口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對,他玻璃心碎了,美德的重量不夠就算了,差得還不只一點點。

  就問問,兩個長相如出一轍同等大小的砝碼,一個都上去了竟然連舉起一點點都沒有。

  ……這怎麼看怎麼不可能在另一個放上後還能有所轉機。

  此刻,身為展陣者的白袍大男孩比起欲哭無淚,反倒偏向沮喪更多。

  他惋惜於貌似無法讓這群住戶安詳的離開,失落於個人的美德被更高階層的神格位否定。

  就算平時不怎麼在意,但當主動問了別人自己好不好看,結果得到你很醜的答案後,誰都會懷疑己身一下的吧?

  消極不少,褚冥漾目光匆匆掠過場上目前還處於凍結狀態的血紅色怨靈們,眼裡充滿了數不盡的歉意。

  如果不成功的話就只能解凍全殺了……。

  雖然頂多就是意識重塑,但我果然不大喜歡此生只能有一面之緣的這些人不斷的被我殺掉。

  ……殺久了我會不會某天就漠然無感了?

  與決定之路背道而馳的結果使褚姓少年躊躇不已,卻好像此刻的第一審已經降下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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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19 01: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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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快樂太難。

  褚冥漾還來不及嘆息,及做好等等只能換種方式送走怨靈們的心理準備。

  另一顆象徵謙遜的砝碼被無形的存在取起,並再度下放到秤盤中央。

  喀啦——

  這是一聲不同於方才砝碼撞擊秤盤的脆響,而是金屬被巨力繃緊的特殊聲音。

  本已經半放棄的少年眼角餘光瞥到一片特殊的碗狀花瓣飄過。

  他猛然扭頭往古典天秤的方向直勾勾的看去。

  不知不覺中,連展陣者都沒發現的情況下。

  天秤旁邊的地板上,四種不同象徵的花朵圖樣已經變為立體的樣貌盛開著,給人一種似在虛幻卻又身處現實的感受。

  秤桿開始一點一點的往右側的方向降下,而樓層竄入的風揚起大量金色的山茶花花瓣。

  乘風竄動的花瓣們從褚冥漾的身旁經過,再向著後方結界外頭的兩名巡司飄去。

  喉結動了下,他緊張的盯著天秤不放,而他身後的兩名女人也愣然的見著這幕上演。

  裁決之陣的花朵盛開數向來以參審者的數量定出,常態看到的也只會是一項屬性一朵,但此時的兩百一十二朵卻全數綻開了,由其是象徵謙遜的五十三朵山茶花,盛放的特別美麗。

  在灰色的世界中以凡人之心綻放金色花海,只求能讓憤恨的靈魂得以安息。

  一瓣花擦過褚冥玥的臉頰再消散成點點金粉,可她卻無暇顧及,只是同自家老弟緊緊守著不斷搖擺的天秤。

  下意識的,她私心的希望裁決之陣的結果別不盡人意。

  褚家姐姐沒漏看方才她家大男孩眼裡的失落,那種自責和沮喪是她不想在對方臉上見到,和不得不承認她會為此有點心疼對方。

  而一旁的鎮鬼已經完全傻住了。

  貞潔的百合、節制的杜鵑、慷慨的大理、勤奮的劍蘭、耐心的角罌粟、寬容的鬱金香,六項美德由前往後越難盛開,與它們相對應的原罪就逐漸變重。

  而山茶花代表的謙遜恰好對上原罪之首的傲慢,最難綻放成功。

  譚希爾見著飄過身旁的那些山茶花花瓣,語調發顫的問了句。

  「……玥玥,妳弟是親生的吧,妳說妖師在裁決之陣中用謙遜贏的機率有多高?」

  職場談錢不談情,公會裡面誰搞錢都能靠這陣法擺平人心。

  但這完全不是同一個層面的東西吧,我第一次看到裁決之陣中的山茶花是這樣開成花海的。

  妖師生來就帶著世人不善的目光成長,本就難成性格溫潤,甚至先天能力繼承人為了掌控陰影,大多數都會逐漸變得性格寡淡薄涼又帶點傲氣。

  為達目的和順利實踐使命通常也都不擇手段和狠戾無比。

  也算是妖師族長女友的友人,賽樺族遺孤多少知道白陵然的和煦是後天個人修養去支撐的,實際上手段也很乾淨俐落。

  搞裁決之陣來玩,他大老爺可能還懶得玩勒,根本不需要。

  而此時眼前這名小小的先天能力繼承者竟然跟妖師的本質逆風而行,育幼院大姐大是真的被這種不科學的一切打到腦瓜都疼了。

  他真不是天使而是妖師嗎?……玥玥妳確定妳家人小時候沒有抱錯孩子?

  妳、妳……要確唉,怎麼養的能不能教一下?

  隨著場間的天秤往美德的方向緩緩傾去,且反超原罪秤盤原先的深度後,溪蓀與洋水仙絢爛一瞬的即刻枯敗。

  最終,三人屏息之下,天秤不再晃蕩。

  雖然無法如承載怨恨的黑蝶們上秤時完全貼地的一面倒,但至少在重量的深度上,美德之秤更降了些微之差。

  審判結果出爐,界外還是一片寂靜,只有唿嘯的冷風跑過樓梯間,而界內被敲響了一聲又一聲渾厚的聖鐘。

  天秤在鐘聲的奏響下從篆刻其身的希伯萊文中開裂,裂縫中發出金色的璀璨光芒。

  最後一聲鐘響將公道之秤震碎成宛如金砂的粉末四散在場間。

  隸屬天使與聖廷的那種神聖力量由中心處成圓形的爆炸波往四面八方暈開,所及之處瞬間將一切不潔加以淨化。

  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本來充滿濃血與血水的地面變得如褚白袍初來還未開始異變的樣貌。

  只知道陣法運轉結束了,卻還沒從裁決的最終結果意會過來。

  褚冥漾愣愣的環顧四周,好似想確認,卻又不知該從何確認起。

  映入他眼裡的不再是那種扎心的血紅,只獨留一片顯得蕭條空蕩的灰色。

  眨眨眼,他再往前方望去。

  從下方的冰面再到正前那些被冰封的怨靈們,此刻都不是原先的赤色。

  它們變得乾淨、通透,好似只要解除冰符,一切都會消散殆盡,什麼也不留下。

  血色與怨氣徹底退去,清透白淨的冰像根根佇立,空氣中也伴隨著緩速飄降的金芒粉末。

  一絲怨氣感都再也感受不到,回過神,褚家大男喃喃自語著。

  「……這就代表,『他們』會徹底消散,不會再重塑了吧?」

  我、我真的成功了……?

  龍神精靈並未現身,她只是在少年的心底帶點欣悅與為契約主感到驕傲的正聲說去。

  『是的,你成功了。』

  頓住片刻,白袍妖師的雙眼巡了場上的五十三名冰像。

  「我成功了……。」

  天秤上的勝利來得太突然,他還真沒想過瞎子摸黑的亂走還能成功,甚至剛剛已經沮喪到轉為消極心態了。

  再加上陣法告成,他也沒理應的為此感到大喜,畢竟完美的快樂大結局並不會百分百的上演在現實。

  神聖之力幫忙淨化怨氣後就能回歸普通靈體的狀態?

  才怪。

  雖然裁決成功了,但怨氣已經根植到這些靈魂的深處,長期造成的傷害和侵蝕都是不可逆的。

  套個比喻來講,讓癌末患者把全身擴散的癌細胞清除掉的話,那殘餘的肉塊根本已經不具備生命的意義了。

  神聖之力化療過一輪,好吧,比起用化療來形容,其更像是幫死狀悽慘的亡者們當一回免錢的禮儀師修復遺體。

  淨化後的靈體們最終還是只能等著被袍級火化或土葬。

  右手輕輕將掌心蓋在自身左胸膛別著的胸針上,褚冥漾頭微微低垂著,黑色的眼眸變得深沉幾許。

  ……如果現在解除冰凍,怨靈會有痛覺嗎?

  他們剛剛一直喊痛,那被完全淨化後應該會痛到無法言語的地步吧。

  學科知識都是由無數實驗失敗的例子去鋪出正確的道路,因為不信邪所以重啟實驗並非是一件理智的事情。

  甚至是用他人的疼痛來換取再一次的實驗資格,相當殘忍。

  壓下心中想嘗試的僥倖心態,褚家大男孩心一橫。

  放下蓋著胸針的手,踩在冰面上往前踏了兩步。

  噠——噠——

  馬丁鞋的硬底在冰面敲出了兩聲腳步,他喃喃道著。

  「……身為一個好朋友,我能做的真的就是好好送你們最後一程了,對嗎?」

  一片靜默。

  也是,要是有人回話了才可怕吧。

  妖師心語以口言道,他彈了個響指,輕淺的述出墨色的安詳之語。

  「……粉碎吧。

  頃刻,冰晶伴著金砂粉飛揚、冰面四裂崩潰,純黑色的髮絲也被未曾停下的風吹得更為凌亂。

  宛如星夜的澄澈墨眼定睛在遠處朦朧的月亮上,腦海裡閃過的是來到這裡執行任務的一切。

  想了想後,他盡可能的噙著暖柔的笑容做最後的送行。

  「如果快樂太難——」

  做了下停頓,褚冥漾稍啞的接著說道:「那我祝你們虛無中一生平安。」

  是的,就算什麼也沒有留下,我都祝福你們。

  祝福你們如果快樂太難,那就虛無中至少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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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19 01: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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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正解。

  遠離了塵世喧囂的死寂頂樓因為少年的到來綻放了絢爛的白金花海。

  象徵永生永世陷入無形的沉眠冰屑,還有撫平一切傷痛的聖光金粉。

  地板、牆壁、身上的白袍都在光輝的映射下變得潔淨、嶄新、療癒、安詳。

  純粹控制元素走向的咒術是褚家姐姐的強項,但褚家弟弟可不。

  雖說由著那些冰屑自然消散即可,但他想一直受困於此的人,最後一行應該也想自由的吧。

  只思慮片刻,他就主動解開已經沒有用處的三層結界。

  要說浪漫細胞過剩也好,天真過度也罷。

  儘管控制非血脈本源的元素力並不容易,但好不容易怨靈被神聖的外力淨化了,褚冥漾實在不想讓這群怨靈的冰晶粉塵被他的黑色力量染黑。

  就算黑色的血脈從來不代表邪惡,也一樣。

  確定強行轉用微量的白色力量不會導致此身失衡後,褚家大男孩感知著大氣中流湧的風,並試圖從大自然的規律中抓取其的走向化為純粹的元素力量,引其為他所用。

  明明簡單的咒術可以不用說話就施展出來,可嘗試一番後少年發現還是有點難辦。

  只怪他光被符咒、實戰訓練還有陣法瓜分後,真的沒有足夠的時間去額外鍛鍊咒術的元素主控力了。

  選擇用言靈加以輔助,白袍妖師淡淡開口。

  「揚風、攜靈追月而歸返大地。

  引導風元素,將那些碎裂的冰屑和金粉一同吹向樓外,讓正式死亡的他們得以自由翱翔、回歸天地、不再於亡去之地受困著。

  望著摻雜如雪的璀璨粉末與元素力量的淡青綠流風,他心中有著前所未有的平靜感。

  不出多久後,褚冥漾輕輕的笑了,發自內心感到幸福與喜悅的笑著。

  他柔聲道:「冥玥,我願親眼去見到一切美好,用雙耳去聽到花開盛放……。」

  深信著不論走上崎嶇之途還是平坦之路,那都是我人生該去的地方。

  然後繼續慢慢的長大、緩緩的體會那些發生在我生命中的事情,並與我該遇見的人們相遇。

  歷經歲月的洗禮、風雨的考驗,我仍想相信今天求出的答案是一個我人生的正解——

  眸底的柔情更甚,他再言出心底所思的答案。

  「只要溫柔無所不在,那就無畏天崩地裂。」

  是的,冥玥,我答應妳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溫柔相待。

  我想學著用溫柔去熱愛妳讓我保持天真無邪來應對的世間。

  多看看妳想帶給我什麼,而非對那些想對妖師窮追猛打的白色種族與重柳族持起不滿與怨懟的利刃。

  「我啊,會用我的這一輩子,好好的去看看妳不惜犧牲童年也想贈給我的禮物,我保證。」

  之後的日子,我會不斷不斷的往成為更強更溫柔的人邁進。

  直到有天,他們的話語、實質的攻擊都無法再傷害到我分毫。

  讓我自己能成為世界的一面小鏡子,讓他們也學會溫柔。

  如妳給我的,如我想嘗試給萬物的。

  不論他們最終領情與否,我都會問心無愧的活著。

  沒錯,因為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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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19 01: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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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有一張的單程車票。

  原本聽話出去自個兒玩的小女童因為樓上方才的動靜跑回來了。

  她此刻睜著大大的雙眼,在白袍少年的身後不遠處好奇的觀望向外頭飛遠的碎屑們。

  同時場內開始有一道道青綠色的人影出現,它們的目光有著驚奇和不解。

  雖然青綠向來是風元素光性的代表色,但此刻看著挺瘮人的。

  環視一圈突然出現的人,褚家大男孩猜測這應該就是意識體型態了,只是因為他的術法所以也染上了風元素的光性。

  正當他忙著觀察時,一名瘦瘦的阿姨走過來親切的主動搭話。

  「未來要帶女朋友去看雪喔,跟阿姨說好了,知道嗎?」

  沒想到會被意識體主動搭話,褚冥漾愣了愣。

  打量了好幾秒,他才認出對方是剛剛一直叫他去邊緣看看的剖半人。

  回過神,只有眼底一閃而過的難受出賣了他的心情。

  噙著禮貌又不失靦腆的自然微笑,他含蓄答覆著。

  「……如果真的交得到的話會的。」

  除非我放下冥玥,不然應該是沒機會了吧……。

  而且仔細想想,本家那邊然好像也會不定期的調整四季,加上守世界這麼大我都看過不少次雪了,冥玥一定早就看過了吧。

  要是我問她要不要看雪,說不定她還會很沒情調的嗆我雪很稀罕嗎?

  越細想,他嘴角的笑容就越發泛著苦意。

  若然還活著,這名阿姨可能還會因為倫理道德所以極力反對這種不知羞恥的愛情,但死亡之後,她對一切世俗好像也放下完全了。

  本想勸一下這孩子要趁活著的時候別留遺憾、敢愛敢恨。

  反正這麼乖巧的孩子,綜合上現代避孕方式那麼樣的多,只要別做出損陰德和禍害無辜生命的事情不就好了嗎?

  但對上褚家大男孩堅決中帶點溫暖的目光,她放棄勸告了。

  這個孩子也算是擇善固執了,算了算了,人各有命,多嘴了說不定還會被嫌雞婆,罷了也好。

  而剛剛還是倫敦鐵橋的斷頭男終於把頭長回來,身體也沒扭成怪狀了。

  本來還在恍惚,甚至思考到底前因後果是什麼。

  直到他看見身著奇特白色袍服的少年,才串聯回那些斷片般的記憶。

  意會到時間真的不多了,深怕等等會扛不住形體,長相意外清秀俊朗的他趕忙快步往對方走去,並禮貌笑著搭上話。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啊,可惜要走了,沒機會去體驗體驗後告訴你那些答案,謝謝你,真的謝謝。」

  但……,生活真的太苦了,女友知道建商跑路後立刻跟我分手,明明說好要一起生活和結婚的。

  跳樓過後回過神來已經是現在,連家人燒的紙錢還是豪宅、元寶都沒收到半個,沒辦法告訴你地府到底有沒有那些現代化設施了。

  是來送行的,又不是成為英雄去拯救世間一切苦楚。

  以為會被辱罵他是殺人犯的少年被阿姨的笑容和青年的這聲道謝搞得受寵若驚。

  他無措的道著歉:「對不起,我沒辦法讓你們……,恢復原樣。」

  雖然我們現在還能交談,但你們也撐不了意識體太久吧……。

  你們能短暫擁有意識體狀態已經讓我很意外了。

  感受到這位不是英雄的少年傳遞而出的自責,一名看著很秀麗的女性右手摀住小腹,且輕淺笑著走來朝他道去。

  「你不是說過不少次了嗎,你不是英雄。」

  這句話讓白袍大男孩愣愣的望著在場的所有人,而他們思慮片刻後相視而笑,且有志一同的同時說出一樣的答案。

  「在你心裡啊,我們都有聽到。」

  看來,普通魂靈可以讀人心是真的。

  想到這,褚家大男孩突然對裁決之陣有點敬佩。

  能讓怨靈像普通靈體毀掉後還短暫存有意識與人交談是真的不簡單。

  頓住一秒,褚冥漾突然想到他答應那個妹妹要把媽媽變回來的事情。

  完蛋了,完全忘記,她在哪裡?

  妹妹妳再不來妳媽等等就沒了!

  正當他覺得挫青賽,萬一妹妹趕不上媽媽最後一面,最後哭了怎麼辦又要怎麼哄時,小女童就從他身後小跑著過來與他擦身而過。

  雙手大張,她哇哇大哭的撲向剛剛用掌心護住腹部的女人。

  勾著不捨又疼惜的笑容,女人緩緩蹲下身,耐心的哄著女兒。

  同時,眼神往不遠處鋼筋上的電線望了一眼。

  這細節中的小眼神被褚冥漾捕捉到,瞧見幾個好像想繼續跟他搭話的意識體,他忍不住先開口。

  「那個,你們先等我一下,很快,真的。」

  話畢,他快步往電線的下方處走去,可身後卻傳來幾名男女的聲音。

  「不了,我們該走了,真的謝謝你,孩子。」

  聽到這話,褚家大男孩緊張的回頭。

  誰知這回頭的一眼就望見幾名已經支撐不住形體的魂靈噙著笑容消散殆盡,不復存在。

  而其他幾位也輕輕朝他鞠躬致謝後便散去了。

  更緊張和擔心時間不夠,褚白袍馬不停蹄的抽出灰色的石符變出一個墊腳的石柱翻上去,把電線取下後又立即躍下地面,遞給年輕的那位媽媽。

  可那名已經成為意識體準備消散於大氣中的女人只是愣神幾秒後微微一笑的搖搖頭,並伸手拍了拍懷裡女兒的頭。

  她道:「謝謝你,不只讓我解脫了,也讓我女兒能好好離開這裡,不被我綁著。」

  一邊道謝,她一邊扳著女兒的身子面朝白袍少年,讓其學著她好好點頭鞠躬,跟好心人說謝謝。

  怎麼跟想的不一樣?

  慌到不知所措,一直被他以為要咒罵他的前怨靈意識體們竟然對他不斷道謝,這比他夢到親姐突然變溫柔還要可怕。

  痾,好吧,好像還是後者比較恐怖。

  想扶起這對母女的手穿透過了他們半透明的身軀,腦袋一片雪白的妖師大男孩只好收手並謙虛的應聲。

  「不不不不,我只是盡我所能做到我能做到的。」

  而且……,變相來說我還是拆散你們一家三口的兇手唉。

  老公第一個被我用絞繩喀嚓脖子魂飛魄散的涼透了,妳也準備要完全消散不復存在。

  啊妳女兒可能等等要去地府了吧……,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可以養她。

  發現好心的奇裝異服大哥哥很無措和自卑的模樣,女童擦擦眼淚,並笑嘻嘻的朝對方伸出她的小手。

  見到這個名喚米可蕥的友人也常有的動作,行動比腦子轉得還要快。

  褚冥漾因為習慣性的接受被朋友摸頭而主動單膝跪地的蹲下身。

  儘管小女孩的手無法觸碰到這位大哥哥,但她仍舊很努力的把控在頭髮的輪廓邊上,像是在拍拍對方的頭。

  恍惚的直望著眼前的女孩,片刻過去,白袍少年回以一抹當時讓女孩放心的鄰家大哥哥笑容。

  「……不客氣。」

  還有對不起,真的沒有辦法留住妳媽媽。

  只能讓妳媽媽暫時變回來一下下。

  欣慰的見著自家永遠停留在這個年紀不會再往上成長的女兒,婦女憐惜的揉揉女兒的頭髮。

  感受到不太對的情緒感知,女童立即抬頭疑惑的望向身旁的母親。

  那人似是在趁著人生的最後一刻要囑咐對方般,明明年紀還挺輕的,卻周身環繞著帶有母性的氣質。

  她嗓音輕柔,挾有不捨的道:「雖然媽媽不在了,但妳也要勇敢的像這位大哥哥一樣走下去喔。」

  「……妳的下輩子,要遇到比媽媽更好的媽媽,避開爸爸這樣的人當爸爸,知道嗎?」

  好像感受到母親好像是真的要走了,女童無助的搖搖頭,揪緊了媽媽孕婦裝的裙擺不放。

  而清楚這是避不開的別離,褚冥漾鼻頭忍不住一酸,選擇先起身退開幾步。

  女人將額頭親暱的抵在女兒的額上,鼻尖也輕輕的蹭著對方。

  不捨的淚水滑落,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女童緊抓著的那人消失得毫無征兆。

  因為沒有可以依靠的母親,儘管身為靈體,但她小小的身體仍順著慣性的定律往前跌去。

  慌張的爬起身,她四處環顧,想要再找到媽媽的位置,卻再也感受不到對方存在的痕跡。

  連原本在這裡會對她兇巴巴的阿姨叔叔們也都不見了。

  隨著身為母親的最後一位女性消散,五十五人的住戶大會迎來了一場對現世來說默默無聲的畢業典禮。

  由褚姓白袍親手操辦,終曲則靠女童不知所措的哭聲和唱落幕。

  五十三人畢業,一人卒業,還有一個小女孩準備取到一枚只有單向搭乘的車票,向再也沒有此生母親存在的來世前行。

  漫天冰晶碎屑與金粉高揚,黑蝶伴其翩翩,它們一同跟著施術者的引導向著遠方霧雲後方的月亮行去。

  成功謝幕的這場戲,希望共同演繹的它們都能足夠喜歡,且不留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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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19 01: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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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攔我,他腦子真的有病。

  樓層中央,褚家大男孩再度走向嚎啕大哭的女童身旁,並雙腳都曲起的蹲下身,不再單膝下跪。

  他掏出一枚木符,努力回想女童母親的模樣,將腦海的畫面細細的用精力刻印在符紙化形出來的白紙上。

  雖然只是黑白的畫像,但他希望這個小禮物能給小女孩一點點心靈上的慰藉。

  遲疑的接過那張紙,女孩吸吸鼻子的抬眼望向噙起苦笑的大哥哥,然後乖巧的像剛剛媽媽教她的一樣對其鞠了個躬,好似想再次跟對方道謝。

  見到這,褚冥漾眼眶泛紅,低啞的說了聲。

  「對不起……。」

  不知道該如何正常講話,女孩愣了愣後用力的搖搖頭,接著用左手指了指右手拿著的媽媽畫像,再往褚冥漾胸針內的小星星指去。

  確認白袍大哥哥仔細的看著自己後,她不怕畫像會皺掉的將其抱得緊緊,好像正在用她個人的方式告訴褚冥漾,她的媽媽才不會真的不見。

  媽媽一定會像故事說的一樣變成星星一直一直守護她,她不怕也不怪褚冥漾!

  前臂皆倚著膝蓋處,雙手環抱著自身的臂膀,褚家大男孩突然不知道該跟誰說心裡的感受。

  如果褚冥玥和白陵然沒有在當年成功保下老媽,也沒有讓他消除記憶的維持天真無邪長大,那他要面臨的就是像這樣子永遠的死別。

  而且何其有幸褚冥玥可以成為倖存者理論的一員,成功活到如今還一切健在,沒缺了腿或胳膊,四肢健全、美貌如一。

  一切歸寂後,五味雜陳的情緒徹底潰堤。

  暗自慶幸他的幸運,後怕著這些平凡且看似理所當然的幸福卻不是人人都可以擁有。

  內疚他還是在廣大無邊的世界下如此渺小到無力改變定局,自厭著他好像沒有改變的一樣弱小。

  埋在臂彎裡,刻板印象總讓男兒有淚不輕彈,但褚白袍還是挺沒用的小聲哭出來。

  身旁的小女孩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但她選擇屈膝的坐到大男孩身旁的地板上,靜靜的陪著這位看起來很難過的大哥哥。

  而隨著結界之前的解除,褚家姐姐終於能聽清自家親弟到底在嘀咕些什麼了。

  那些憑藉心中的猜測隨著那人的呢喃一聲聲的證實。

  褚冥玥有想過任何對方會奮起努力的的主因。

  可能是因為朋友同儕的強大所以本能的向前追逐,也可能是真的很照顧對方的那兩個學長主動引導,去激發了大男孩往前的動力。

  但她真的沒想過這個蠢貨竟然是因為沉澱了過往到如今關於她的事,才選擇走上這條向著光芒與良善溫柔的道路。

  是啊,有大把的人和典範可以選,怎麼就選了一個一直極力安靜和不想給他壓力的自己了?

  雖然不像這次親弟的任務那麼特殊是由怨靈淨化後轉換的,但被意識體道謝的事情並不是很特別的事情。

  每當碰上意識體道謝時,她是如何做的?

  好像是輕描淡寫的一句不會,然後連等待消散和多聽幾句都不願意,確認任務已經處理完畢就直接離開了。

  裁決之陣的成功象徵著自家笨老弟把那群怨靈當成一個個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在對等看待。

  然後用著在冰內沉眠亡去,相對任何一種方式和緩更多的手法送行。

  最終還得扛著那些感謝和心底內疚獨自消化完畢。

  光稍加揣想那個蠢貨心裡會有多難受就讓褚冥玥忍不住想上前主動安慰幾句。

  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跳急促,卻忍不住想逃離。

  眼眶莫名的發酸,呼吸轉急不少。

  想逃又想擁上的矛盾情緒快要把她的精神撕扯開,這種心底略疼的情緒令女人感到些微的不知所措。

  向來厭惡情緒大起大落的她此刻卻不受控的因著另外一個人去感到動容,甚至鼻酸到快要哭出來。

  她心疼對方現在扛著的情緒、她喜悅這人的成長不少、她懊惱己身因為蠢貨而情緒起伏不定。

  她擔憂總是想過多的笨老弟會內疚很久、她後怕她此刻想從背後輕輕擁上對方的念頭。

  還有,她總認為一直以來都沒特別做什麼,只是履行親人義務,所以她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笨蛋會想選擇為了她去改變。

  迴避型人格的養成並非一朝一夕,而隸屬於非典型的迴避型人格,褚冥玥並未特別感到自卑。

  相反的,她有著厭蠢的傾向,也不怕被外界的閒雜人等嘲諷或是加以批評。

  見著身為魂偶的母親長大,她自主性的避開接受母親的關愛。

  儘管她不斷的用理智說服自己那也是媽媽,可親眼見到魂偶的製作過程,甚至其中有一半是由她親手一同鑄造,記憶去帶來的排斥感推動小時候的她主動造就間接性的童年情感忽視。

  未曾好好處理過的創傷後壓力症,再綜上所述,成了她走向非典型迴避型人格的定局。

  這樣的她平日還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但到了建立關係和接受被愛或是被重視之人肯定的時候,就會把這個深埋在細節中的問題暴露出來。

  宛如此刻,她無法決定出該向前還是保持沉默的離去。

  愛情會使人自卑,就算是在外看著多麼自信和無畏的惡鬼巡司也不例外。

  諸多複雜的因素織成了面對感情關係的自卑。

  讓她開始質疑一向漠然的自己到底憑什麼被一個向光而行的少年當成引路人,明明他們姐弟兩人所行之路根本背道而馳。

  是阿,我們走的路打從一開始就不一樣。

  到底腦子有什麼破病才會想著我卻走著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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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19 01: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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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地開花二十一。

  沒心情再次紀錄這次任務的細節。

  反正從裁決之陣的震撼回魂後,身為友人的鎮鬼正在旁邊抓耳撓腮的努力奮筆疾書補回紀錄。

  在褚家姐姐眼裡,現在她的弟弟像是個向來笨拙無比且不會下廚的白痴。

  某天她疲憊的下班,預期開門後只能迎接到一片無人的漆黑。

  可誰知,當推開家門後,迎來的是燈火通明的客廳。

  好奇心驅使下,步入內部往開放式廚房旁的餐桌望去,目光所及的卻是那個不會下廚的白癡沾了滿臉的麵粉灰,手指上還貼著又醜又皺沒貼好的OK繃。

  然後,那人就傻傻笑著的守著一份還冒著煙的手工熱湯麵,一副乖巧等她回來的樣子。

  如果是以前,她認為她可以佯裝沒良心的坐下來吃幾口,然後吐槽難吃就擺著不吃,讓對方失落的自己解決。

  但是,真的不行啊。

  見到那個此時埋在臂彎內肩膀一抽一抽,一看就知道是在哭的背影,她不忍心對一個這麼笨又這麼好的大男孩擺出不喜歡的態度。

  比起被發現她其實很開心的這回事,現在的她好似更怕對方會因此失落和更加沮喪。

  但要說真的就順心上前去抱抱和拍拍對方嗎?

  感性是讓她想這樣做的,可她又害怕對方更加肯定她的期望後就會死死抓牢這點,強迫、勉強自身保留原先的天真無邪還有感性,去接受一次次世界與生命殞落的殘酷。

  誰都能懂得吧,只要學著習慣和看淡,那生死這回事也能不再令人想要落淚,就算真的哭了,可能最多也就難受那麼一會兒。

  可是怎麼可以有人這麼笨。

  只是因為想要為了達成成長和她心中期望的平衡,所以就倔強的不走常人走出來特別平坦的道路,反向著崎嶇的山路行去嗎?

  童年缺愛的情感缺失,綜合上此時害怕被愛後會受傷的心情讓褚冥玥這個女人不知道該如何流暢的表達出個人的情緒。

  更遑論主動去思考因為保護機制一直迴避的愛情方向,與理解到此刻的情緒其實是她想跟對方建立情感關係,卻害怕被傷害及不配得感的作祟導致的。

  或許是只要是被暫時賦予生命形態的存在都會有元素趨向性吧。

  比起造者那種不流暢的黑色力量,後天能力繼承人身上因為長期用漠然冷靜去定住的力量流更為舒適。

  一隻黑蝶主動脫離了向外飛出的同伴們,並向著入口這頭飛來。

  深呼吸一下,褚家姐姐強壓下心中想去安慰自家老弟的感性。

  秉持著既然選了這條路,不論是為了誰還是為了她,對方選都該為當下的決定學習負責與接受其帶來的任何壓力。

  她將右手的鋼筆隱入次空間,主動攤開掌心讓黑蝶翩翩停落在其上。

  明明妖師的黑色力量應該要漆黑、冰冷、深沉,還充滿肅殺之意,但這隻黑蝶帶給她的感覺卻是如此溫暖、柔和。

  瞧著手裡翅膀一開一闔的蝴蝶,她不自覺的想起公車上被蠢貨抱在懷裡的溫暖和安逸感。

  臉色頓時紅到像是快滴出血的色澤,惡鬼巡司眼裡閃過不少懊惱與不安的情緒。

  她輕輕把掌心往上微揚一下。

  這刻,她就算不想,也該承認那個需要她保護的少年真的長大不少。

  所以她也是時候該把原本護在掌心內的那個大男孩鬆開,並如同這隻蝴蝶一樣,任其翱翔、自由飛遠。

  ……就算有點不捨,和不安於這人進步的太快和方向太崎嶇,她都得學著放手。

  被驚動到的星芒黑蝶只好又沿著來時的路飛回,並不大乖巧的續停在白袍少年的肩膀處。

  這好似慢送行同伴半拍的蝴蝶讓少年感到費解。

  從臂彎中抬起頭,他吸吸鼻涕,伸出右手食指讓其停在指尖,心中困惑著為什麼這種力量型使役沒有乖乖跟著引導立刻離開,該不會自己的力量造出瑕疵品了吧?

  女童見到白袍大哥哥終於抬頭了,已經停止哭泣一陣子的她立即往身後漆黑一片又空蕩的入口處指了幾下。

  瞧見對方的指引,褚冥漾頂著哭到發紅的雙眼順勢回頭一望。

  沒看到任何存在,他疑惑的打量幾許後小聲的喚道:「冥玥……?」

  ……錯覺吧。

  雖然這種的黑蝶會有血脈和元素的跟隨的驅性,但她工作一天也累了,應該早早就回去休息了吧。

  想起喜歡的女人,他破涕為笑,笑得溫柔和靦腆。

  眼裡雖然還有著充滿複雜的難受留存,卻也更加堅定心中選擇的道路不會有錯。

  收回目光,他動了下食指,讓蝴蝶跟著同伴往遠方的月亮飛去,如同那些乘著風早已飛遠的冰晶碎屑。

  ……行吧,五十幾人的住戶大會,也算是迎來一場還算不難看的畢業典禮。

  樓內的少年緩緩站起身,讓蹲到略麻的雙腿找回知覺。

  整理好心情,他虔誠的向著月光,用濃厚的鼻音小聲許諾。

  「……我會用生命活出我自己,同時我答應妳了啊,我不會再讓妳一個人。」

  翱翔的盡頭是循著柔朦月光前行的,還請不要擔心與害怕我長大後就會不要妳。

  我才不會不要妳,我只怕妳要是哪天發現我喜歡妳,妳就不要我了。

  抬起右手,他用白袍的袖口用力的擦擦一直落下的眼淚。

  褚冥漾哽咽著再道:「因、因為,妳想要的一切和我的成長從不互相衝突啊……。」

  既然可以同存,那我就沒必要捨棄任何一方。

  所以不要怕,就算我覺得妳應該不曾怕過啦,但是我絕對、絕對不會再讓妳一個人了。

  不只這樣,我還要成為一個可以保護妳的好弟弟,再也不讓妳擔心。

  然後、然後,就算我這麼不爭氣和沒用,還很糟糕的喜歡上妳……。

  那也不能改變,妳是我心中宇宙無敵最漂亮也全滿分的老姐。

  「妳是我心中一百分之好幾億的完美老姐喔……。」

  真的,沒騙人。

  我騙人的話頭剁下來給妳當球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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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19 01:2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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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白癡、倒楣蛋。

  白袍少年回頭遙望的靦腆溫柔笑意再度把女人的心湖盪出層層漣漪。

  如果問她現在想做什麼……。

  褚冥玥想,她會回答:有點想哭,有點想揍人,然後有點想拎著那個白癡去吃點熟悉的東西。

  可能就隨便去個麥當勞,吃個那人喜歡的冰炫風加蘋果派吧。

  對方可能會滿臉懵和驚恐她竟然哭了,還有機率會嚎著自家兇巴巴的老姐怎麼可能會哭,還被她揍得莫名其妙。

  然後到了麥當勞,吃到甜的便笑得滿臉傻氣。

  最後,褚家姐姐保證,她當下心裡一定會是暖的,也會忍不住多抽了幾巴掌罵對方智障就笑出聲。

  接著,看著嗜甜的大男孩一碰甜品就開心的樣子,她一定會忍不住抬手輕輕拍了對方的後腦杓一下,提醒對方別老是露出這種蠢樣,很丟臉。

  抿了下唇,褚冥玥得要捏緊紀錄簿才能忍住內心那種強烈的悸動和莫名的鼻酸。

  把自家笨老弟的舉手投足、一言一行盡收眼底與耳裡。

  尤其是聽到那句不會讓妳再一個人的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重申。

  次次不捨的放手,那個大男孩彷彿都會靠著神奇的雷達先行意會到,並回頭望了眼告訴她沒那麼快啦。

  明明一次都沒有跟那個倒楣蛋說過她也會很沒用的怕孤單才對。

  小時候,沒有家長的帶領下,她得學會一個人到餐廳吃飯、一個人承接下袍級工作、一個人為了圓謊當個普通人,從名義上的國小、國中處搭公車回家。

  然後徹底當一個檯面上看起來普通無比的異能力者,活在無任何能力者的褚家中,當好一個平凡的女兒和姐姐。

  雙重身份帶來的精神壓力對孩童來說實屬嚴酷。

  明明她從來沒有說過她會怕才對,但對方就是突然在某天之後,彷彿能未卜先知的安撫她的不安和害怕再次孤單的情緒。

  是她的演技不夠好,還是哪裡露餡了?

  其實只是很簡單的理由,因為當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時,眼裡都會把那人的一切言行放大,同時也會不斷的想揣測對方的想法。

  褚冥漾不能未卜先知,更沒有奇特的第六感。

  他就只是,能靜下來的一直一直看著,還有觀察褚冥玥。

  僅此而已。

  望著少年的背影,褚冥玥心裡酸中帶甜,苦中帶鹹。

  感性此刻強烈的渴望能不管不顧面子的走出去,然後不說一句話的往自家大男孩擁上去。

  ……嚇到就嚇到吧,反正太吵就拎著多揍幾下解氣。

  當她正要順著心裡的渴望往前步出時,卻被身旁的朋友打斷了。

  終於把剛剛看到失神的任務寫完紀錄,譚希爾忍不住吹了口口哨,並掂了掂手裡的白皮巡司紀錄簿。

  她道:「玥玥,沒放水喔,這是真的滿分了,而且這棟樓之後除非再死人,不然已經可以脫離需要定期清除的任務了,照規則來講已經適用額外獎勵制度。」

  嘿,連個流連的都不在,要不是親眼見到能成,我還以為這種事情真的只能靠天使或是修仙法的那群來處理了。

  區區一個白袍還是偏向人族沒什麼神性的妖師少年,這次完全滿分的任務表現是真的讓鎮鬼敬佩一把了。

  闔起紀錄簿,並將其與鋼筆隱入次空間。

  賽樺族遺孤掏出了手機,開啟了任務結算的頁面開始輸入該場任務的支薪細項。

  對身為滅族倖存者之一的她來說,生活中只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在認清現實的殘酷之後,依舊能全然的熱愛生活。

  當個個人路途中的主角,雖然沒有如同電影中驚心動魄和四處救死扶傷的大場面,卻有抬頭挺胸、昂首闊步的平凡榮耀天天上演。

  友人的親弟在這場任務中帶給她一種更為肯定溫柔與愛是世界上最能治癒一切傷痛的觀念。

  本就比起當個發光發熱的大煙火,她更為深愛平凡的小暖燭。

  鎮鬼茶色的眸子裡染上許多所行之路多了更多同伴的欣慰。

  輸入判斷公會該給出的任務金額,並摁下最終任務結算的按鈕。

  剛才顧著紀錄沒聽清多少,但大部分還是知道朋友的老弟好像總在碎唸著旁邊的友人。

  收起手機,她忍不住打趣道:「不過你們姐弟感情真好啊,他心心念念著妳唉,妳覺得這次上面會撥什麼獎勵給小漾啊?」

  我記得上回那個天使好像拿到無主的貴族兵器自選,還擁有去公會最高收藏庫閱讀一本失傳古陣法的權利。

  ……要不妳到時候就去接個獎勵引導人的小案,親自帶帶他去白袍總部先領獎勵,再回本部的收藏庫陪他挑要讀啥吧?

  收藏庫的古籍說不定還能找到你們妖師的一些古陣法,他這下真是一人出色造福全族。

  止住腳步的同時,又被朋友的問題點醒另一回事。

  本來還心底悸動無比的女人頓時像是血液凝固了一樣。

  褚家姐姐盯著那背對她擦眼淚,並傻傻對空氣承諾絕對不會放她一個人的蠢貨。

  花了好大的時間找回一點力氣和聲音,女人艱難的從喉嚨擠出回覆。

  「……妖師一族若為袍級,將不適用任何獎勵制度。」

  說不定,說不定他真的有能耐一直成長,甚至某天也能擁有考到黑袍的權力。

  是小時候的我真的太天真和輕看漾漾了嗎……?

  親職化兒童簡單五字就囊括褚冥玥這些年長大的軌跡。

  小小年紀就得像個大人一樣操辦好一切家人當前無法處理的事情,事事力求完美、盡力換取空間為此時長成的少年鋪路。
  
  婉拒會長當年的提議,甚至沒能在後續輪番壓迫的契約下爭取到更多的福利和空間。

  因為她當年太過武斷的認為過晚加入、甚至可能最後不會加入的褚冥漾會走得很慢,所以諸多特殊情況的福利她就沒特別硬氣的去爭取。

  或許,很多為人父母也會如此質疑自己吧。

  怨自己為什麼沒有能耐給孩子更多的資源和空間,才害得在一些值得慶祝與獎勵的剎那給不出一個像樣的嘉獎。

  清楚記得發生過什麼的褚家姐姐也算是一種如父如母的位置了。

  這樣的情況讓她此刻產生出自愧有所不足的情緒,望著親弟的眼眸中也難得的外顯著無措與內疚。

  一根筋的譚希爾不像絲塔和辛西亞那般觀察入微。

  她聽到朋友的回覆後不僅沒發現這人反常的消沉了,還愕然的趕忙回著追問。

  「不是吧,妳認真嗎?妳這些年那麼賣命只換到他和妳身上的袍服,除此之外什麼都換不到啊……?」

  ……這不就虧大了?

  怎麼會這樣?那、那他不就只能收到這筆任務金,剩下的啥也沒能得到啊?

  很多事情在契約成立的當下就已經是定局。

  咬咬牙,眉頭緊鎖的惡鬼巡司除了內疚和自責外,好似也無法多做些什麼。

  吐出口氣,調整心情。

  把心裡傳來的痛楚與苦澀重新嚥下蓋好,同時也習慣性的把錯誤與責任攬在肩上。

  褚冥玥平復好後才開口。

  她語氣比平時更為輕淡的道:「……算了,反正是我當年跟那幾位沒談好,責任在我身上。」

  惡鬼巡司的名聲一打響,誰人都覺得這個女人頂天立地還幾乎快無所不能。

  而被時間埋葬且更為年幼的過往卻鮮少人知。

  聰穎的她也會被比她城府更深的惡劣大人下套,還沒習得算計和談判手腕的她也必然有被暗算的過往。

  無袍升上白袍,白袍擠入巡司受到今瀨的庇護,最後靠著會長留的契約擁有報名紫袍考試的資格。

  她硬扛惡意針對的考題傷痕累累的強行通過,卻碰上該死的紫座守在最終的紫袍證明上。

  或許她還該感謝那個心理變態的男人就喜歡動物狼狽掙扎,卻不得動彈只能乖巧聽話的模樣?

  比起實質性的性命和肉體上的威脅,紫座更喜歡藉著密不透風的蜘蛛網綑緊獵物,一遍遍的針對精神進行打擊。

  當那人把褚冥漾原世界國小的學籍資料、班級排名、生活和人際關係現況,還有懷疑她弟弟就是先天能力繼承人、上下學必定會途經的路口資料一張張在褚冥玥眼前揚上空中時……。

  那時的褚冥玥就知道她已經輸了。

  最後,可能是見到跋扈和冷漠凶狠出名的白袍少女眼裡閃過的忌憚和不安成功滿足那個變態的心理。

  當年打不過對方,褚家姐姐為了省事和先行避戰,她果斷同意簽下許多不平等的巡司附加契約、支援任務契約,還有如果妖師一族擁有袍級後將會放棄一切額外福利,僅能收取普通薪資的契約。

  反正不是針對親弟的性命威脅,同時除了她接下來要忙得昏天暗地外,並沒有什麼會踐踏她身體、人格的契約內容。

  能保住性命的同時,還能得到五座和旗下掌管、接觸的人都不會主動踏入原世界攻擊她任何親屬的契約……。

  守世界的強者到原世界內都是抬抬手指就能輾死一票人的存在,能得到這份契約雖然附帶許多令人不快的條件,但的確是當下的褚家姐姐需要的。

  五座的位置象徵著整個公會的人如果膽敢私自違背上級的契約介入原世界攻擊褚冥漾、白玲慈、褚項這幾人,那他們將被違背契約的死咒永生永世的綑綁住,陷入無盡的痛苦中一點一滴的抹去性命。

  可如今看來,她到底是想得太簡單了。

  不擅觀察他人情緒變化細節的育幼院大姐大終於從那語氣中聽出一點遮掩不大住的愧疚感。

  多打量了朋友幾眼,她又瞧了瞧場上苦惱望著女童的少年。

  摸摸下巴後,譚希爾靈光一閃。

  她一轉剛剛的惋惜,反而特別欣喜的直勾勾看著惡鬼言去。

  「不然這樣吧,我跟絲塔還有妳一起想辦法變個禮物給他不就好了!」

  妳一定一定很想獎勵他吧,公會不給就不給啊,又沒說我們私底下不能準備點啥。

  雖然一定只能送些算普通的小東西啦,不過他一直惦念著妳,你們感情又那麼好,我相信小漾他才不會介意我們送得東西不夠好勒。

  對上被她一席話逗到愣神的姐妹,她笑嘿嘿的左手插腰,右手俗氣的比出一個讚。

  「規則是拿來毀掉的,像你弟一樣就行了啊,多棒。」

  發現友人表情變得有點費解,還露出像看她是白癡一樣的眼神。

  木妖精笑意未改的清晰點出她想說的真正含意。

  「就算世界怎麼黑暗,我們都可以選擇脫離黑暗,破暗而生,他不就用今天這場任務告訴妳了嗎?玥玥,妳可不能辜負小漾拚命成長的心意喔!」

  聽完,惡鬼巡司是真的被這個疑似有點熱血笨蛋體質的朋友用話打懵了。

  趁著對方愣神之際,鎮鬼笑嘿嘿的主動攬過平時一定會躲開的姐妹,還拍了幾把那個手感很不錯的三角肌處。

  「妳弟我認可了,嘿,驕傲一點啊,他帥爆了,妳教得真好。」

  就算妳的家人不需要別人來認可,但開心點嘛。

  辛西亞、絲塔還有我、乾爹、乾媽都喜歡上了可不是容易的一回事。

  尤其是絲塔和乾爹,他們兩個喜惡這麼明顯。

  想著想著,枯茶色的眸子落在身旁有些失神的女人臉上。

  賽樺族遺孤再言:「從仇恨走出來、從傲慢與自卑中取出中庸,用溫柔與愛回應傷害,如果不是從小就活在被愛包圍的環境,是長不出這樣的性格的。」

  「玥玥,妳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小漾才不會怪妳的吧。」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譚希爾的下一句話再次撼動了褚冥玥內心的防線。

  「小漾他很愛妳啊,就像妳愛他一樣的愛妳。」

  明明此刻的愛是木妖精認為的家人之愛,可聽在惡鬼巡司的耳裡成了無盡的悖德感和彷彿快要丟失身為姐姐之位,沒盡好勘當楷模的犯錯感。

  闔上紀錄簿,並將其隱去。

  被點出大腦不肯承認和認清的情感,耳根紅透和徬徨無措的褚冥玥拉開攬著她的那隻手。

  聲音冰冷,眼裡負罪,可臉龐的溫度卻矛盾的不斷上升。

  她道:「結束都結束了,走了。」

  莫名其妙……,任務普通那樣處理就可以了。

  搞這麼華麗是在演哪齣,……神經病。

  越想臉越紅越燙,心裡也有種說不清的強烈譴責感湧上。

  褚家姐姐吐出一口氣,頭也不回的往樓梯走去。

  沒想到朋友明明剛剛還一副很自責和內疚以及想鼓勵對方的氣場竟然轉眼就沒良心的連句話都不說就要走了。

  「唉,妳不留下來出面稱讚他一下嗎?」

  他很賣力唉,可惜絲塔不在沒能看到。

  木妖精的這句挽留並沒有讓惡鬼停下,反而讓她的腳步加快不少。

  下了半層樓的階梯,她才彷彿想起要開傳送陣。

  這外顯慌張的失常是真的讓賽樺族遺孤摸不著頭腦了。

  「……妳直接在原地開傳送陣不就好了嗎?」

  原來家人之間性格會在某些奇怪的地方相像是真的?

  姐弟基因這是真讓我開了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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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各位的海草!(噴出小花朵和愛心) @KK-IU 太誇張了吧!XDD @什麼雷 歡迎光臨!伊拉蝦一媽誰!(不對) @黎明之鳶 吃飽!都要吃飽!雖然我很常做不出吃的!(狂撒) 2024-5-20 18:41
沒了大大的文,人生枯燥且乏味 2024-5-19 01:49
感謝大大久違的賜糧 2024-5-19 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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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20 18:3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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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這可以養嗎?

  時間往回拉一些,當鎮鬼跟惡鬼開始聊起來的同刻,其實場間的褚白袍也正苦惱著一件事。

  搔搔腦勺的髮絲,將目光放置女童身上,褚家大男孩不大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處理這個剩下來的小朋友。

  他接的任務是除靈,等於現在這個殘局應該跟他半點毛線關係都沒有。

  但基於人……,痾、鬼道主義?

  直接離開不管這個小妹妹,好像不是一件好事。

  按理來說,普通人死掉過後應該會有人來接吧,什麼金童玉女、七爺八爺、牛頭馬面之類的?

  但如果閒置太久的話,貌似就需要經由人為主動遣返。

  盡力運轉著腦子,妖師少年眉頭越蹙越緊。

  ……不行,關於開遣返和破界的術法我是真的還沒學到。

  萊恩和千冬歲是有兵器輔助,而普通沒有外掛兵器的做法好像是直接拿陣紙或是用粉筆畫吧?

  褚冥漾想起多年前第一次拿到老頭公時,他的學長就是拿著粉筆在鏡子上面畫了一個圓形的法陣圖,把當時住在廁所的旗袍女和牛頭人送走的。

  悔不當初,真的是悔不當初為啥不好好抱著人家的大腿學!

  他抹著臉小聲碎唸道:「不對啊,我那時怎麼就沒問學長那個好地方到底是哪裡啊啊啊啊……。」

  ……先不說那個陣法該怎麼畫,我連要把人丟去哪裡都不知道。

  總不可能隨便叫一輛uber來,叫司機載著妹妹毫無目的地的環遊世界吧?  

  沒辦法,真的想不出任何辦法來。

  放下抹臉的那隻手,白袍妖師眉毛曲起的從納物符中喚出一根白粉筆,並在心中問著。

  老頭公、米納斯、魔龍,這個該怎麼辦啊?有沒有什麼陣法是我現在可以畫來送走妹妹的?

  先在使用者心中應話的是一道蒼老的男性嗓音,他道:『不用擔心她。』

  接著便是熟悉的龍神精靈,她不疾不徐的也應聲給契約主。

  『再等等就會來了。』

  至於希克斯……。

  高三妖師低頭瞥了眼胸前鏈子上掛著的那顆黑色幻武大豆。

  嗯,還是處於靜音狀態的模樣沒有回話。

  雖然他偶爾真的會覺得對方有點吵啦,可是突然無預警的消聲這麼久,的確有點想對方了。

  尤其是蠻多五花八門的事情都能問,就不大需要追著別人屁股,爭分奪秒的學。

  信任歸信任這些一直陪伴他的夥伴,但光杵著空等,又不知道等等會有什麼轉機。

  這些都讓褚家大男孩心底挺虛的。

  手裡拋著那根粉筆把玩,他開始考慮其他後路。

  不知道現在喊譚希爾姐出來幫幫忙能不能?還是我該打給學長遠端救急的問一下……?

  ……以前冥玥會不會也遇過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情況啊?

  對了,她的幻武兵器好像不能正常講話,所以以前有人像學長帶我一樣的帶她學這麼多事情嗎?

  正當少年一邊常態思春,一邊躊躇到底該選擇哪條路時。

  突然,在左前方的位置像是有人拋了一顆煙霧彈一樣,冒出滾滾白煙。

  那股煙霧還帶著像是寺廟裏面獨有的濃厚線香味,舒服是舒服,但聞多了真的頗嗆人。

  不出幾秒鐘的時間,如雲似煙的白霧完整的籠罩此層樓,並從霧氣最濃厚的地方走出一男一女。

  他們穿著一身純素且毫無花紋的普通黑色西服,下身男為西褲、女為裙裝。

  頗有為了職業性質才勉強穿上的廉價感……,很像蝦皮還是淘寶的三件成套西裝含運599的款式。

  先發話的是兩人當中的男性,他伸著懶腰嚎了一聲。

  「唉唷,啊嘶——舒坦,這裡總算乾淨了。」

  幾年這裡沒乾淨過了啊?

  之前大老遠的都能聞到這兒的腐爛血腥水溝味兒,舒坦舒坦。

  而女性則一副不想理會身旁同仁的態度,逕自翻閱著一本瞧著很像修仙遊戲中武林秘笈的青皮書。

  翻了下,她停在某一頁,好似在確認書中的人是否與女童為同一人。

  她問道:「崔曉宸對嗎?妳該跟我們走了喔。」

  聽到陌生人突然喊出自己的名字,小女孩有些怕生的縮到勉強信得過的大哥哥身後,緊張的盯著突然出現在這的男女。

  接住拋到一半的粉筆,並順手隱回納物符中。

  褚冥漾上下打量來人,並主動問去。

  「痾,你們誰啊……?」

  還在伸懶腰打呵欠的西裝男睞向問話者,想都沒想,毫不客氣的劈頭甩去一句。

  「怎樣,你沒聽過牛頭馬面和七爺八爺啊?」

  公會的新人這年頭連接洽外商都不會了?

  聽到這欠扁的語氣和發言,白袍妖師右眼周的下側眼輪筋跳了兩下。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生氣給魔鬼留地步……。

  按耐下硬起來的拳頭,重重呼出一口氣。

  褚姓少年多上下端詳了男女兩下,才頭頂冒出不少問號的朝兩人問去。

  「你們看起來也不像啊,……正常不都該穿奇形怪狀的鎧甲還是仙氣飄飄的衣服嗎?」

  什麼時候牛頭馬面和七爺八爺要穿西裝和戴耳麥了?

  而且不是該拖著長長的鐵鍊出場,然後陰森森的說什麼子時已到,某某某隨本尊去往哪哪哪嗎?

  頓時,西裝男瞅著褚家大男孩的眼神彷彿像看著從三國時期穿越到現代的諸葛孔明一樣。

  拜託,這位小朋友你是從兵馬俑的幾號坑挖出來的?

  這觀念和印象也太落伍了吧!

  發現對方是真的啥都不懂,訝異到嘴巴開開的西裝男才耐心點的跟這名青澀的公會小社畜解釋。

  輕咳了兩下清清嗓子,他道:「時代會進步啦,收人的早就不穿古裝了,而且原先你們傳說故事中的那四位現在可逍遙了,專門待在地府本部大樓內坐著數錢。」

  「只有我們才會被奴役壓榨,嘖……。」

  碎嘴完,男人按下耳麥上的按鈕,並對著麥克風喊去。

  「喂喂喂,地府第一千三百六十四小組已抵達遣返地點,over。」

  好似兩人正在跟另一端的人溝通。

  聽了聽後,旁邊拿著青皮書的女人也對著耳麥應話了。

  「對,只有一名需要遣返,其餘已經盡數遁入虛空,初判此地從紫標正式列入綠標,over。」

  審視著這對男女的服裝,配上掛在耳邊的高科技產品和彙報方式。

  有瞬間褚家大男孩覺得世界失真了,差點無語到要罵娘罵姐罵老爹。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地府的出場是長這樣……?

  這跟他想像中的長舌頭白臉男和黑色矮胖男不一樣!

  放著公會的白袍少年在原地懷疑人生,辦公中的西裝男好似聽到什麼令人感到不快的質疑。

  他眉頭皺得死緊,下一秒便相當不耐煩的本色應話了。

  「老子怎麼知道他是怎樣把預期橘標的地方變成綠標的,你們自己派人去那邊問公會啊。」

  林北就一個打工的,你問鬼的方式也太不客氣了吧?

  現在都沒基本勞鬼工權了嗎?信不信老子下次見你一回揍一回!

  煩躁的站著三七步,男人抖著腳,左手插著腰間。

  當被問及現世的公會方是不是派天使來接取這份委託時,他再次把目光投向旁邊好似被現代化冥界嚇到的大男孩身上,主動確認其種族。

  「哈啊?不是天使啊,一個……」

  講至一半,他神色變得驚奇,像是看到台北一零一外頭的人行道上出現了大量穿山甲遷徙的場面般詫異。

  「哦齁——,是個妖師唉,酷吧。」

  挖靠,妖師能把那麼多怨靈遁入虛空,這是色違款的稀世版妖師小童了吧?

  媽媽咪啊我的閻王老爺,老子可以把他撿回去地府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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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20 18:3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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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後心心念念當個躺平族。

  人死後還是保有人性的。

  聊到感興趣的話題,就算性格再屌兒啷噹的人,也忍不住外顯出興奮的情緒。

  被派隊組的人輪番詢問,西裝男笑得極賤。

  「對對對,自由世界那個第八種族的妖師!」

  「林北沒在跟你嚎洨啦,騙你我就去第一層住一個禮拜給執行判官吊著割舌頭!」

  他越講越自豪,彷彿褚冥漾是他玄孫一樣,完全忘了這名白袍妖師跟他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眼神無語的瞥向旁邊不得不共事的同仁,西裝女隱去手中的青皮書。

  接著,她召喚出一塊沒有品牌LOGO的平板,並用其叫出冥界和公會流通的委託軟體,確認他們這方委託的內容最後是誰承接的。

  一邊確認,她一邊略顯懶怠的應聲。

  「嗯,嗯嗯,我知道這很特殊,但他沒騙人我可以作證,這裡真的只有一名白袍妖師和……」

  女專員朝入口處瞥去,不禁愣神到停下說到一半的話。

  見到鎮鬼和身前的白袍少年還算合理,可怎麼還多了一位紫袍?

  想了想,她立刻改口道:「不對,兩名……,還有一位木妖精。」

  雖然這裡的確處理起來很困難,但沒必要再額外出動一名紫袍程度的妖師吧?

  現在公會這麼盡心盡力和佛心的買一送一嗎?

  以為聽到對方這樣說,褚家弟弟會意會到其中人數的反常嗎?

  然而並不。

  他沒把女性地府專員說有兩名妖師的這件事放在心上,只當這人說的意思是他和譚希爾總共兩名。

  女童怯懦的站在在白袍少年的身後,抱緊著懷中的媽媽畫像,並瑟縮的望著這對說要帶她走的陌生的男女。

  或許是發現應該遣返的目標對象會怕而且還很年幼,女人釋出善意的蹲下身。

  她與小女孩平視著,並放柔嗓音道去。

  「別怕,妳媽媽只是回歸大地而已,跟我們去投胎吧。」

  「而且排隊投胎需要等待很久的時間,到時候我們那頭的育幼院會有很多跟妳一樣的小朋友陪妳玩的。」

  行吧,跟想像中的不一樣就不一樣。

  這還能比學長跟千冬歲他們是火星人,而自家老姐真的是惡鬼還要可怕與驚人嗎?

  心中的波濤洶湧終於平靜不少後,褚冥漾覺得站著腳有點痠。

  他也蹲下身托著腮,並隨口問去想問的問題。

  「所以我能問一下為什麼是地府而不是天堂那邊派人來接她嗎?」

  而且不是我要說,跟我們去投胎吧這句話聽起來很像在罵人。

  與另一端聊得忘乎所以的西裝男終於被少年提出的問題拉回當前地點。

  他將目光重新放到發問的人身上,並一派輕鬆的回著。

  「喔,這個死前凡人不會知道啦,你就當作基督教那派是政府機構,我們地府是民間的幫派組織或財團法人就好。」

  我也是死後想賺錢才加入的,生活不易啊生活不易。

  本來只是猜測宗教信仰不同應該就會有不同人來接亡魂,沒想到竟然意外得到這個答覆。

  褚家弟弟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

  「靠,按你這樣說,那你們佛道教不就做黑的……?」

  現在自稱幫派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嗎?

  而且基督教那派是政府?什麼鬼東西?

  聽到這個小夥子竟然如此形容,男子罵勒勒的比出一個大中指。

  「呸呸呸,什麼做黑的,能不能拿點國際觀出來啊你這個草包妖師!」

  你才做黑,你全家都做黑!世上還有東西比你們妖師一族黑嗎?

  裡面的力量烏漆抹黑一大坨,比瀝青更黑的你竟敢說老子在做黑!

  我去你的不動明王!

  嚴重懷疑同事有躁症的西裝女嘆了口氣。

  雖然不是他們工作的義務,但她還是心平氣和的跟褚冥漾解釋一下當前亡去之地的大致脈絡。

  「地府比較像是日本那樣經營的幫派,我們會跟人民酌收點保護費和辦事費,金紙銀紙那些冥幣通常都會用在繳給我們這邊,然後我們就會保全地區人民的生活和樂。」

  「而且我們那也有許多娛樂和公共設施在興建,算是與現世逐漸接軌上潮流吧,否則大部份的現代人死後是不可能接受沒有自來水和電燈的便利生活的。」

  就是……,我們私下調解人鬼之間的手段會有點兇殘,跟政府方的等一切結束後才開庭審判不同。

  努力的用大腦整理新資訊和突破以往的認知。

  褚白袍遲疑的追問道:「所以你們不是各分兩派,反而是地府帶頭作亂自建組織嗎?那那些宮廟裡的神尊算什麼存在……?」

  什麼菩薩還是月老、關聖帝君到底都是些啥?

  我怎麼覺得好像聽到什麼義和團重現的感覺。

  也不知道西裝男到底在開心哪點的,他笑得特別北爛,北爛到褚冥漾有點不大想理會他。

  「一個國家當然只有一個頭兒啦,原世界死後的頭就上帝祂了。」

  男人咧嘴笑開,眼神彷彿在表示著少年是個剛出鄉村的小土豆一樣。

  他語氣理所當然的描繪著死後這些年瞭解到的事兒,還順帶隔空拍了一下自家型男老董的馬屁。

  「啊廟裡的那些喔,小的當角頭,大點的是堂口老大,最大的玉皇大帝是幫派首領囉,他長得很帥,還很常去找耶穌下棋和商談勒。」

  驚不驚喜啊,跟你這活著的臭妖師小鬼理解的完全不一樣吧!

  啊剩下那些名聲比較弱的神尊就屬於地頭蛇和流氓等級吧?

  出事還是會幫幫忙的,就是……,嘿嘿嘿燒來的油水可能要多給我們一點啊。

  沒聽過有錢能使鬼推磨嗎?

  人死前貪財,死後有錢了還是貪財,又不是上帝那老頭子喜歡掛著一國之君的名免費做慈善。

  一旁蹲在女童面前的女人拆開一根疑似好事多出品的棒棒糖。

  先不問到底是誰如此有才的燒給她這種東西,反正她只是想有點聊天的參與感。

  「雖然我隸屬地府,但不得不說基督教那派的天堂和上帝的確是在原世界的人死後負責掌管冥界的。」

  淡定的點點頭,接受這個新的世界觀,褚白袍又問。

  「那你們幹嘛不當個守序良民,反而要參加幫派?」

  既然有政府那給政府管不就好了?

  女人都還沒來得及回話,西裝男就呸了一句。
  
  「你以為死前人人都可以通靈喔?遠水救不了近火啊!我見到仇人恨得牙癢癢,讓我給人賞完一巴掌另外一邊還給人賞?又不是腦袋秀逗了!」

  「……不過發國民福利的時候如果人還活著那人人都有啦,耶和華老頭祂可愛死人類了,要不是死前不知道,不然我還挺想去信那的。」

  就沒見過這樣前面吐槽後面喜歡的,現在死人都流行自打臉了嗎?

  被搞得一個頭兩個大還雲裡霧裡,少年順著話題接下去。

  「……你剛剛不是說遠水救不了近火嗎,怎麼這就倒戈了?」

  「幹,你自己不會動腦想一想啊!當江湖兄弟比較賺還是有富爸爸給你當躺平族比較香!」

  氣死我了,死了之後還要工作才有錢。

  子孫燒錢燒個沒幾年錢就用光了,只能自己苦逼逼的出來賺。

  越想越氣,暴躁的男人抱著頭大聲呼嚎。

  「啊——,好想要不用工作也有飯吃,每天只要玩玩水、採採果子、跟老爹聊聊天的悠閒度日喔。」

  可能糖果終於成功收買小女孩的心了。

  此刻的女童乖巧的含著棒棒糖被西服女抱在懷裡哄,並頂著疑惑卻又好奇的小眼神來回瞅著在場的幾位。

  女人涼涼的拋出了一句。

  「小朋友面前不要說髒話,而且就算你這種人排到投胎後重新輪迴一輪改信基督教,也還是會去地獄。」

  你這款心術不正只想犯懶的直接犯了聖經怠惰的原罪,祂會收你才有鬼。

  大概會慈愛的笑著讓你要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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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20 18:3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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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啥啊!

  行吧,想問的問完了,還是該回到最初的重點。

  褚冥漾還是沒有在對話過程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因此他換個方式問去。

  「這些我都知道了,但是她到底為什麼會是歸地府管,她年紀這麼小應該還沒有信仰觀念才對吧?」

  雖然身為一個正港臺灣囡仔,我還是覺得去廟裡拜拜比較親切就是了……。

  可是這樣聽下來,比起把小孩子交給幫派照顧,感覺轉去給政府機關會比較好一點。

  懶洋洋的朝女同事張開手也討了根棒棒糖來吃,西裝男叼著口裡的糖果,含糊的回懟一句。

  「福音沒傳到啊,她老子生前那個樣子,要是能被聖經感化還會搞出這種事情嗎?」

  「反正我們那也挺好的,而且不讓她再投胎一次的話怎麼重新開局?」

  她不來我們這裡走個過場就真的只能死了喔。

  對上褚家大男孩不解的目光,地府派員的姐姐禮貌的淺笑著釋嫌。

  「就算地府與幫派的經營非常相似,但我們還是有規矩跟紀律在的,懲惡揚善向來不分國界都是同種套路,只是我們的手法和行事做風與祂不一樣。」

  聽不大懂,褚冥漾又問道:「什麼不一樣,這還有差嗎?」

  關善惡什麼事情了?我只是問妹妹為什麼是你們來接而已吧?

  發現這妖師小夥子是真的點不大通,男人又開始不耐煩了。

  咖滋的咬碎棒棒糖,將其碎塊在口中融化並嚥下糖液後,他才嗆了句。

  「比起正確的遵循法律當傻愣崽乖乖等,人類更喜歡肉眼可見的現世報唄,怎麼可能跑去信讓人放過仇家還有嚴格綑綁自身的宗教啊,又不是傻逼。」

  鬼知道信那邊要等多久才能見到討厭的人被天國的教廷砰砰掉。

  老子不爽的當下就想見到對方血流成河,傻子才信那種辦事慢得要死,還總是讓你忍耐東忍耐西的溫吞宗教。

  天知道死後得到的答案竟然是這樣……,偏偏我的號碼排得很後面,一直等不到投胎。

  女人點點頭,也按著同事的話去給出她的答案。

  「私刑遠比公共正義更讓人喜愛,這也是為什麼需要輪迴轉世來消化選錯路的人讓他們擁有重新選擇的機會。」

  而我們地府就是為了收容選擇錯誤卻無處可去的人而建立的。

  難得被這一直對他態度冷淡的女同事認可。

  男人得意洋洋的接道:「但是你也知道啊——」

  都不知道是溝通有代溝還是表達能力有問題了。

  褚家大男孩已經半放棄理解為什麼是這對地府專員的男女來接妹妹。

  算了,你們接走妹妹吧,我放棄了,我的問題跟你們的回答根本牛頭不對馬嘴。

  褚姓白袍先行抬起右手將掌心朝著西裝男的方向比了比,打住了對方未盡的話。

  「不,我不知道,跟你們聊天前我真的不知道原世界的死後世界架構是怎樣,我一直以為守世界和原世界的死後是連通的。」

  光守世界的一堆新東西就夠我消化了,我真沒時間再來記你們是怎樣。

  更何況我們學校連這些都沒怎麼教過,只知道術法不論在原世界還是守世界都能通用和運轉出來。

  沒意會到褚姓少年想趕快下班和走人了,還以為對方這樣說是好學呢。

  西裝男自顧自的又講了件正常凡人不會知道的事。

  「啊啊!你說的是六界吧!啊哈!那只是檯面上的大分界啦,實際上一個世界就有一種不同的新脈絡。」

  話畢,男人撩起他西服的左側袖口,露出了底下的四季幽靈高品高淨度的手串。

  「嘿,你看,一珠一世界,有上空白淨下面盆底,一個世界就是一個珠子,不可能只有六顆啦,只是你們目前已知的範圍只有六顆罷了!」

  「如果那麼容易就統一的話,那根本不用搞什麼分界啦,把平面全數統一成一個版圖擠在一起,陰陽一條線畫乾淨就好了。」

  「反正想找死人時,花點代價去冥界串門子就可以了,是不是聽起來很棒?」

  被解釋搞到更加暈頭轉向,褚白袍決定選擇性聽取內容,指向性尋找說人話的鬼。

  他用著略帶點哀求的小眼神朝女專員瞅去,用表情詢問著對方能不能翻譯一下這二貨到底在公啥咪肖威?

  察覺到少年飄過來的目光,覺得這位弟弟其實挺可愛的。

  女人微微一笑,自然的接受了這點無聲中的小請求。

  「因為要確保死後的人不去影響現世正在運行的軌跡,所以才需要有死後的世界來留存亡者。」

  「然而世界的橫向還在不斷發展,可縱向卻早已被斬斷,因此被分開的不同界都自成一國,分化出屬於各界的陰陽之隔。」

  行吧,雖然還是聽得一知半解的,但總比隔壁那位時不時陰晴不定又愛暴躁跳腳的西裝仁兄好多了。

  簡單來說就是原世界有原世界的冥界,守世界也有守世界的冥界,妖魔界也會有,以此類推就可以。

  等等,不對啊……!

  如果守世界和原世界死後前往的地方是分開來的,那奴勒麗還有安因知道這回事嗎?

  他們是天使跟惡魔,這樣聽下來他們如果不小心翹了到底會去哪裡?

  而且奴勒麗時不時還會回去地獄老家一趟吧?那出身於地獄的黑色種族死後又會去哪?

  還有縱向和橫向,這不就是萬靈撕裂陣提過的內容嗎?

  知道得越多問題就越多。

  想了想,褚冥漾還是決定先針對他感興趣的多加提問。

  身為萬靈封印陣的姐妹陣法,如果能從這些人身上問到一點資訊的話,那就是賺到了。

  「……世界的縱向被斬斷是什麼意思?」

  沒想太多,西裝姐姐笑著根據問題回應。

  「時間一直以來都是順向發展的,誕生到死亡是種不可逆也不可跨界的真理,而橫向發展代表的是世界……」

  話沒說完,旁邊的西裝男臉色一變,立刻制止女人再說。

  「反正你死後就會知道了,這個我們不能跟還活著的人說。」

  妳是活膩了啊?哈啊?這都敢跟他講?

  小心回去要被丟到五層再回一層!

  幸虧有同事的制止,西裝大姐姐愣了愣後就安靜了。

  發現氛圍變得有點緊張,褚家弟弟放棄追問這件事,換了個方向應該比較peace的話題。

  「唉,那我原本是待在原世界,可是妖師是守世界的第八種族,這樣我死後會去哪?」

  聽到這個能夠照實回答的問題,姐姐放鬆了不少。

  她徐徐呼出一口氣,笑著道:「按理來說會走你臨終前認可的位置喔。」

  旁邊的男人好像也因為剛才瞬間安靜的狀況有點尷尬,他抓抓頭髮後似是前輩的口吻接著說。

  「啊到羅馬就要遵循羅馬的律法,你最後是走我們地府還是走天堂那邊就不知道了,全看你之後的信仰啦……。」

  既然話都說到這了,那就幫忙看看吧。

  男人瞧了眼少年身上的命格,他先是頓住,最後意有所指的言去。

  「喂喂,別怪老子沒提醒你啊,上帝喜歡乾淨的人,你要是維持乾淨不亂搞其他有的沒的,只要信了應該就能上天堂。」

  前提是你除了不走現在的亂倫之道外,也繼續保持現在的良善。

  色違版穿山甲還是很稀有的,痾,色違妖師才對。

  有點不忍心這白癡小伙走歪路,西裝男決定當一把好人,先確認一下這人有沒有本命姻緣去擋。

  語罷過後,他變出一本粉紅色的本子翻了翻,卻在翻過後驚恐了一大下。

  只因姻緣冊上屬於褚冥漾的姻緣女性竟然有兩個人。

  「臥曹,這都啥時代了,又不是中東,他老人失智嗎?」

  怎麼給一男牽了兩個女的?

  憑啥人家一夫一妻他能左擁右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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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20 18:3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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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不用冥婚。

  不信邪的揉揉眼睛再次確認。

  男人瞧瞧妖師少年,再看看姻緣冊內的狀況。

  兩名女性中一個是比較陳舊的筆跡,看起來是早就命定的對象,而另一個則是新添上的褚冥玥三字。

  原先的那個上面還有看到立可白跟立可帶努力塗改的痕跡,但卻怎麼也消不去那個字。

  見到名字,閃過他常常摸魚去聊天的地方,西裝男更茫了。

  原配怎麼會是那個人的……,這不合理吧?

  想起那間廟的月老最近有了人員更替的通知,西裝男摸摸下巴。

  「祂降格就為了幫你們牽?」

  ……這不應該啊,上頭破例讓亂倫走好了?

  不不不,應該只是私下先斬後奏。

  難怪他的責罰這麼重,直接拔階,強迫退休換人上。

  他們姐弟真的那麼值得他捨位,加想斬本緣也要撮合嗎?

  評估了下後,既然姻緣已經強牽那就沒什麼需要勸了。

  而且像這種突然牽的都是兩者互有心意被月老注意到了才補牽,估計對方的姐姐至少在這裡沒有本命姻緣才對。

  沒有姻緣的人要嘛天生來世間有事情要辦,要嘛就是本來屬於短命之格來不及結婚,嘖嘖。

  這時,男人注意到門口的那兩位公會巡司。

  其中一個臉色並沒有很好,好像正在陳述些什麼,另一個倒是挺緊張和愕然的模樣。

  愣了楞,好奇心滿點的他望著門口處的惡鬼巡司喃喃道:「咦,這不恰好在嗎,讓我看看。」

  把少年和女同事擺在旁邊任他們聊自己的,西裝男舔了舔嘴角,掏出一大捲竹簡。

  嗯嗯……,褚冥玥啊,讓我看看妳原來是因為什麼沒有姻緣。

  等等,為什麼原本生死簿上只能活到二十六的字被劃掉了?

  而且沒續添壽元數,這不就代表這女人的天命數還未定嗎?

  男人隱去手裡的竹簡,他疑惑的打量著褚冥漾,隨後又掃過去門口那處的褚冥玥那。

  所以她能不能活跟這傢伙有關……?

  腦子飛快的運轉著,西裝男又召喚出了褐色書皮,且寫著褚冥漾生平的冊子翻閱起來。

  足十八又十個月,原來是他成年禮上發生這件事把那女人的未來劫數先避開了啊……。

  好吧,那這樣也說得通了,人能活著又相互喜歡,只要那老女人之後肯同意放人,那就不用擔心這對姊弟牽不起來了。

  想了想後,他打斷聊得正好的白袍妖師和同事,罵罵勒勒的道著。

  「反正之後你要信什麼就看個人吧,無神論和信仰其他宗教的最後還是會被丟來我們這裡或是日本那邊的彼岸島重入輪迴,直到上帝祂決定末世重啟之後,或是你浪子回頭的回歸基督教囉。」

  本來就在剛剛跟女人小聊一陣子後知道輪迴最初創立的主因是什麼。

  這下多個人再度加入,放鬆聊天的褚冥漾也沒腋著想問的任何問題。

  「可是這樣看來不就讓人類只有一個選擇了嗎?」

  遊戲失敗就重新打一輪的意思。

  「你懂啥啊,這是祂的慈愛,給你叛逆的機會啊,叛逆期很珍貴唉。」

  「我還真的不懂,如果選到最後只能選信祂,那幹嘛不一開始就強迫只有一種宗教而不是讓人類生出一堆奇形怪狀的組織?」

  「你說人可以明白神在想什麼嗎?就連那些神尊都是人死後因為正派威望而被供奉到成為類神格的。」

  只要身為人的一天,就算死了也無法揣度層次比我們還高的存在啦!

  腦袋轉了幾下,褚家大男孩往另一個方向思考。

  他道:「會不會祂只是很惡劣的想把人類當遊戲消遣。」

  很可惜,這個猜測立刻被男人擺著手不耐煩的打回票了。

  「一場遊戲和培養箱?倒也沒那麼惡劣,否則祂的名望就不會那麼值得被人歌奉了。」

  一邊哄著已經笑開來的女童,西裝姐姐也自然的重新融入話題內。

  「愛啊,祂想看到的是愛吧。」

  再度抬首,她映上同事和褚白袍不解的目光,忍不住輕笑了下。

  「想要看到不明白愛是什麼,只尊崇利己本能的『動物』能學會互愛互信的道理。」

  瞧見另一名女性妖師先行離開,地府派員的姐姐悠悠再言。

  「光只有在一片漆黑的地方才特別得亮,雖然我沒辦法揣度祂,但我斗膽的猜測祂想看到的是一群動物脫穎而出的靠感化而最終學會愛是什麼。」

  ……至於脫離常理的愛到底算不算愛,這我就不清楚了。

  應答完,耳麥傳來新的派遣指示。

  女人立刻按著上方的按紐回覆指令。

  「是、是,我們這就過去進行遣返,over。」

  「好了,我們差不多該走了,總之按照往例來看,原世界去守世界那邊浪的人最終都會選擇回來這裡啦。」

  對上少年好像還沒聊夠,略帶點失落和疑惑的眼神,女人微妙一笑。

  「他們都說累了,死後只想當普通人,不想連死了都得待在打打殺殺的環境下。」

  而剛剛窺看一下此人生平的男子也多睞了白袍少年幾眼。

  他道:「好啦,她我們就帶走了,希望我們別太快見面啊。」

  ……一個人身上的劫難數有三條,尤其最後一條是一場定局沒有例外。

  如果第一個她是為了幫忙擋煞,那下一個她就是幫這小夥子死而後生。

  唉,世間不公啊,安排兩個女人幫忙擋,幸好其中一個一定會斬掉,上面不可能同意一男配二女的。

  估計會幫斬掉的那個新牽一個吧,老女人不太可能讓自家的孩子獨自一個人過活。

  西裝男腦子裏面充斥著許多猜測,而女派員則閒逸的左手托起女童,並用右手遞出一張銀色的名片。

  「這是我的號碼,有興趣可以打給我喔小弟弟,我很中意你。」

  還真說走就走。

  眨眨眼後,褚冥漾發現周圍的團團白霧盡數消散。

  他眼角抽動著,忍不住咕噥道:「……所以正常手機是能直撥地府的嗎?」

  我要在號碼前+886還是+86?

  大姐啊,妳給了我號碼又不教我怎麼打,總不可能讓我先燒給自己一臺新手機吧?

  而且地府的SIM卡和門號怎麼辦,妳也交代一下再走啊!

  還有,那個跨次元的人鬼之間是不是該保持點距離?

  不對,雖然妳是頗正的啦,但我喜歡冥玥啊!

  人鬼殊途,我們還是不要聯絡得好。

  想完,他再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

  「……我X的!」

  很好,變成一張銀紙了。

  或許該感謝不是用紅包袋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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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22 23: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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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妖精牌火化爐。

  環顧當前場地是否有漏網的毀損。

  確定沒有任何遺漏和需要用逆時術法修繕後,褚冥漾遲疑的盯著空蕩蕩的入口處。

  ……雖然看不見,但感知力放出去後總覺得那邊好像有人在,而且妹妹剛剛也指著這裡。

  收到入帳通知也一陣子了,這不就代表譚希爾姐還留著沒離開?她想要幹嘛?

  越想越忐忑,筆直的往自己嚇自己的路途邁進,誰也扯不動的那種。

  第一次出個人任務,害怕做錯事的褚家大男孩不免湧起微量的心虛感。

  他摸摸鼻子,腦殼下的小腦子努力的高速運轉。

  完了完了完了……,是不是我哪裡真的做錯了?

  萬一她下班後跟冥玥告狀的話我就GG了……!怎麼辦?我會不會被姐揍死!

  吞了口口水,褚白袍直視著入口處。

  為時未晚,說不定亡羊補牢一下還來得及。

  反正橫豎都是死,那至少要把對方挖出來問問自己到底怎麼死的才不虧!

  賭自家老姐的朋友應該不會想在白袍監評的任務中浪費多餘的精力值。

  此刻既好奇對方留下來的原因,加上腦中閃過初次合作的任務裡喜歡之人提醒他要注意暗處存在的敵人。

  摸蜊仔兼洗褲。

  雖然少年並不認為賽樺族遺孤會是敵人……,但不妨就把挖出巡司的具體位置當成一種練習吧。

  做好決定,語調微顫。

  將破解遮擋型術法的小咒術嘗試融入妖師心語的力量。

  白袍妖師對著那處問道:「那個,我的表現是不是不太好……?

  不然妳為什麼停在那邊一直不走……?

  姐妹都溜了,該場任務又早已經算結束,要走大夜的鎮鬼才剛打卡上班沒多久。

  比起褚家姐弟這趟結束都能回家安心的洗洗睡,她正忙著查看下一場要監評的任務內容,還有確認下一站到底在哪裡。

  被突然搭話,沒對朋友老弟多加設防。

  並不打算出聲與主動現身,木妖精覺得朋友的弟弟不只挺可愛的,性子也是她不討厭的類型。

  她嘴上的弧度不禁暖暖的上揚些許,並在心中隨意一應。

  不會啊,你好到有剩喔,譚姐可是很看好你之後會變得很厲害的。

  ……下次有機會的話叫玥玥約你出來跟絲塔還有我、辛西亞、然一起出去玩吧。

  誰知,腦子才剛這樣閃過回應,譚希爾身上的匿蹤術就被竄過來的黑色力量糾纏上。

  兩種術法相撞之刻,公會的初階匿蹤術宛如被高溫的黑焰融化般,變成一坨坨漆黑的史萊姆狀物往下滑落。

  意料之外的變化過於迅速。

  已有黑袍身手,卻因學科只得止步於紫袍。

  育幼院大姐大動作比腦子轉得還快,她反射性的即刻喊聲將武器喚出。

  「與我契約的物啊、讓突破者見識你的永固不摧!

  紫袍的領口內閃出一道火紅的流光,枯茶色的眸子也從平時的鬆懈變得認真嚴肅。

  轟——

  焰色的流光形塑成一道火焰,沿著賽樺族遺孤旋過身的左手軌跡劃過。

  長年舉盾而擦蹭出厚繭的左手穿過臂帶圈,伸向內部形塑而出的金紅色握柄,緊緊握住。

  同刻右手嘶啦一聲的把左側臂帶繩拉緊的收束好,固定住幻武兵器。

  纏繞巨盾盾緣的火星一點點順著風向飄逸亂竄,褐色波浪捲的髮絲也因動作飄揚起又再度落下。

  而映入白袍少年眼裡的是那個傳聞中可以把人架起來烤,還能壓死人,同時又能當棺材板抬人走的盾牌正面。

  鳶形盾是為了騎兵方便使用而發明的,向來都是小型盾牌的象徵。

  可是他看到的卻是以鳶形作為基礎的巨型盾牌。

  酡紅的底色染上金屬特有的反光感,由盾帽處向盾緣漸層成炎紅色。

  而走了盾緣一整圈的鉚釘一點都不隨便,顆顆像是藝術品般,其上都充滿了被雕刻出的暗紋,僅有被盾牌本身的焰火搖曳映照到時才隱約可見得。

  精緻的鳶尾花金飾跟盾體共融得渾然天成,帶出了莊嚴和光明磊落的氣場。

  頃刻間,位於二十五層的爛尾大樓發出了通紅的火光。

  木妖精與妖師之間此時隔著層層阻礙。

  打頭的是幻武兵器自主展出,滾燙到令人想退避而去的華麗火陣。

  中位又是一枚巨盾實體,最終才到展出這些的女人身上。

  黑暗內髮褐焰紅交織。

  茶墨相對的兩雙眼緊盯著彼此,誰都沒再做出更進一步的舉動。

  熾熱的空氣撲面而來,外加那個不知實際名稱的強大火陣所附加的壓制力。

  無法動彈之餘,光吸氣就覺得肺腔快被火焰融化的難受感讓褚冥漾慌張的喊聲起來。

  「譚、譚希爾姐!是是是、是我!」

  燙燙燙燙燙!我還沒死不用火化!

  沒、沒有人不打招呼一聲就開大火的啊!

  做賊的喊抓賊,褚家大男孩這下是真的嚇到完全忘記自己才是那個沒禮貌的人。

  動作向來比腦子反應更快,回過神的譚希爾愣神了幾秒。

  無視那個真快被火陣加幻武兵器的守護燒起來的友人老弟,她腦子多運轉了幾秒才搞懂來龍去脈。

  我這是……,被這個妖師小弟弟套路了?

  他把心語融合了破解匿蹤的術法是嗎?

  「譚、譚姐!解解解解!解開啊!」

  終於被呼喊聲召回魂,幻武兵器說收就收。

  彷彿剛剛的高溫和令人心底不自覺想臣服的烈焰都只是褚姓少年的幻覺罷了。

  該層又恢復了一片黑,僅留有他最初設下的光影村微光照亮著。

  雙腿一軟,褚冥漾努力吸著大量冰涼的空氣。

  賽樺族遺孤這是完全不敢耽擱些許了。

  她臉色一僵,快步走到對方的身旁蹲下,並慌張的上下檢查大男孩有沒有受傷。

  兩隻大手捧著妖師少年的白淨臉蛋左瞧右看,接著又鎖定了對方的頭髮和身上的袍服。

  直到確定一根毛都沒被燒到,她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蹲在一旁,譚希爾右手托著腮幫子,笑得有些無奈。

  「妖師小弟弟,你……還會套路人啊?」

  嚇得我剛剛差點真的動手了……,萬一你不小心被我宰了,我可就只能請玥玥回來撈你了唉。

  ……到時候不只是你要被她臭罵一頓,我可能也要跟她解釋一大輪了。

  發現褚白袍是真的被炎火燃燒過的空氣嗆得不輕,初步檢測對方的肺腔並沒有燒燙傷,並留了眼這人胸針鏈上的水色幻武石頭。

  幸好有這個跟火打對臺的幫忙,不然可能就要先跟乾爹請個半小時的假扛人去醫療班了啊。

  謝謝你啊,小漾的幻武兵器,雖然我不認識你,不過要是沒你他剛剛應該已經沒了。

  育幼院大姐大不管別人的幻武兵器聽不聽得到,她在心中一邊道謝,一邊想著該怎麼補救一下跟友人老弟的關係。

  否則才剛見面沒多久就嚇壞孩子那就不好了。

  想起白陵然那位妖師族長喜歡喝綠豆湯。

  沒浪費時間,鎮鬼趕緊從次空間內有持冷石的保冰桶裡掏出一罐昨天買來的光泉綠豆沙牛奶。

  「喝吧喝吧,是我剛剛反應過度了,當作賠罪。」

  都有綠豆味兒,你是他堂弟,應該也會喜歡的吧?

  雖然玥玥很嫌棄就是了……。



本文最後由 AmemiyaYuTo 於 2024-5-23 00:1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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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22 23: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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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奶嗝專業戶不會拍高中生啊!

  趕緊接過台灣的童年滋味。

  褚冥漾一邊狂喝幾口,一邊抽著空隙連連道謝。

  「咳咳咳——、謝、謝謝譚姐、咳——。」

  好久沒喝這個了,妳平常都跟冥玥逛小七還是全家嗎?怎麼會有?

  而且到底怎麼把飲料在次空間裡面保冰的啊?下次我是不是要試試買台冰箱放進去納物符裡面?

  次空間裡面是有插座的嗎?

  深怕沒不小心燒死朋友老弟,朋友老弟倒是先奔著被飲品嗆死的死因而去。

  譚希爾嚇到冷汗狂飆,神色充滿無措的擺著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把手往哪兒擺比較合理。

  「唉唉唉、你、你慢慢喝就好啊,不急不急,譚姐不急的!」

  喝慢一點哈,慢慢喝!

  要是你嗆奶的話我就要考慮該扛去妖師本家找然還是扛回紫館找玥玥了!

  而且小朋友嗆奶我還知道怎麼抱起來拍背,你這年紀的我是真不知道啊!

  萬一拍一個太大下不小心拍死了,我可沒辦法對然還有玥玥負責啊……。

  確定這大男孩乖乖的咕嚕咕嚕、慢慢喝著飲料後,鎮鬼才把她好奇的事兒翻出來問。

  「不過你剛剛怎麼發現我的啊?我沒有解除匿蹤吧。」

  就算我只是用公會的初級匿蹤,但依照你目前的程度應該也要先鎖定一個小範圍,才能針對性的破開。

  難不成你整場任務除了跟他們鬼抓人外,還都在分神找巡司在哪兒嗎……?

  灌下大半綠豆沙牛奶後,聽到這問題褚冥漾愣神了片刻。

  瞎貓碰上死耗子,總不能很直白的說只是運氣好吧?

  誰會信啊!

  想了想,他左手拿著那盒綠豆沙牛奶,尷尬的抬起右手用食指摳摳臉頰,盡顯他特有的那種靦腆與小侷促的少年氣質。

  妖師少年心虛的應去。

  「啊啊.....,抱歉,只是有人說過不要總是只看眼前的敵人,所以習慣性的會一邊應戰一邊放出感知力偵查。」

  雖然最後也是靠妹妹她指的方向還有感知力、直覺來去猜測才嘗試看看的。

  我這樣是不是給冥玥的朋友造成困擾了啊……?

  還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冰生於水寒於水。

  去掉友人和妖師族長兩個怪物級,普通袍級竟然想挖巡司出來,這是真一代新人勝舊人了。

  基本上白袍的程度,就算是能力高深的也不大會進行反偵察的行為。

  畢竟若是真的有來犯,靠實力硬槓就完事了,根本無需提前做防備。

  可上到紫袍和黑袍就不一定了。

  大多數紫黑袍層級去應對上的魔物、敵方都攻擊迅猛,如果沒有先行偵查和做好防禦,很常會死得不明不白。

  沒想到褚家大男孩這個剛考上白袍的孩子真是一邊解任務還一邊反偵查,鎮鬼頓時有種對其刮目相看的心情湧上。

  心臟比平時略微急促些許的咚咚跳動。

  狂喜的她雙掌扣住少年的手臂,坦蕩直率的誇讚著。

  「酷,你知道你這樣很厲害嗎?完了完了,譚姐要煞到你了!」

  竟然會給白袍這種根本難到不行的建議,根本就是玥玥才說得出口這種強人所難的建議吧!

  枯茶色的眸子亮了好幾分,譚希爾笑意不改爽直。

  她盯著眼前之人,心中難免的思忖起來。

  ……玥玥的弟弟嗎?

  我是不是可以考慮談個戀愛了啊?

  瞧到眼前比自己高的颯氣御姐露出宛如見到傳說生物出世,想要立刻捕捉的表情。

  呆滯著的少年被女人乖乖的扣住雙臂,並驚愕的用食指指了指自己。

  「哈啊?煞、煞到我……?」

  別、別吧……,我剛剛好不容易才逃過那位地府大姐的冥婚的劫難唉。

  而且譚姐妳比我高,不覺得……如果我們兩個湊一對怎麼看怎麼彆扭嗎?

  鎮鬼是不是口嗨和腦嗨這回事並不是那麼樣重要。

  知道這個弟弟之後的袍級生涯會跟朋友一樣可憐到除了薪資就沒有任何獎勵,那誇誇孩子是一定要安排上的。

  她咧嘴笑開來的繼續連連誇讚,死誇硬誇都想讓小朋友能被誇得飛上天和開心點。

  「誰來都會被煞到的吧?你表現得超級無敵好啊,你知道嗎?對了對了!差點忘了跟你說,剛剛玥玥也有一起來觀摩哦!」

  玥玥特地花時間去看一個人出任務,這超級難得的喔!

  對她來說時間就是金錢,下了班誰都別想叫她多浪費一秒鐘。

  「她她她、她剛剛在看著?」

  「嗯啊嗯啊!玥玥看得很認真喔!比以前出的任何一場監評都還要認真!」

  話講完,剛想炫耀和證明她沒說謊的賽樺族遺孤望了望身後空蕩蕩的入口處。

  於是,兩人彷彿定格的盯著入口處靜默幾秒。

  十秒後,譚希爾嘴巴微開,遺憾的嘆了句。

  「啊……,不過她先走一步了。」

  玥玥妳怎麼就跑了啊……?瞧瞧,要是妳留下來了被小漾挖馬鈴薯,一定也會特別驚訝的。

  妳弟到底怎麼被妳鍛鍊才猛成這樣的啊?

  不管小漾是不是碰巧的,反正我是被他套路著挖地瓜了。

  得到喜歡的人已經先離開,原本緊張和慌亂的心不禁沉下一些。

  褚冥漾收回盯著入口處的視線,並試探性的問著鎮鬼。

  「那她有說什麼嗎.....?」

  ……像是我哪裡沒做好之類的話?

  「她喔……。」

  賽樺族遺孤陽光一笑,抬手拍拍對方的臂膀。

  她道:「她啊,覺得你做得還不錯。」

  玥玥那反應喔,要是逼她留下來稱讚你的話,一定會這麼含蓄的說的。

  不過如果要我來說說喔,她可愛慘你了啊!

  從她今天的眼神和表情就知道,你真的是她心裡的最大驕傲了!

  本來平淡的墨潭被光映上幾分。

  妖師少年似是想求證般,他與枯茶色的眼眸對望著。

  ……冥玥竟然肯定我了?

  真的嗎?

  而最終,他得到鎮鬼一口一個真的真的沒騙你,還有被手掌揉亂的一頭鳥窩狀墨髮。

  褚冥漾久久無法從那種被認可的欣喜中抽離。

  她肯定我一次了啊。

  我終於被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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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22 23: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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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完整』。

  事後,木妖精諄諄告誡這名妖師少年。

  雖然找到巡司的確是一個練習感知力的好方向,但別再像這次如此唐突的用自身的能量強行破除了。

  畢竟如果是不認識的人,很可能會一句話都不說的直接讓他領便當退場。

  雖然這種行為沒有任何的實質宣誓功效和強硬限制,但譚希爾好像就秉持著基本信任的原則,沒打算靠著任何陣法或是術法進行真正意義上的約束。

  她嘻笑著提出也想和魂靈妹妹一樣拉勾的要求。

  聽到這還真的被從頭監視到尾的內容被挖出來講,褚冥漾尷尬笑著與對方拉了勾。

  他對對方保證,之後他只會繼續進行反偵察的訓練,不會再像這次那麼唐突的去進行破解匿蹤。

  於是,妖師少年和鎮鬼的初識與信任,在今夜結下了來日某場大事件中的宿命。

  而在那個褚冥漾曾經到訪過一次的黑色空間內,白色斗篷的男子仍坐在那個石椅上。

  這次不同的是,旁邊的扶手上頭坐著一名褐髮的女人。

  輕輕擁著男子,使其的頭輕輕靠上她的胸前歇息。

  女人噙著成熟和婉的笑意問道:「你真的要選擇用她嗎?」

  男人微嘆一聲,並未睜眼的他應話了。

  「平衡不能打破,也只能讓她來了,閻王要人三更,我只能選擇提前。」

  「可是她不論在誰的心裡都很重要。」

  「原本應該不認識吧……?」

  「但是在這裡的安排下會認識的哦。」

  「……抱歉。」

  這聲道歉貌似逗笑女人了。

  她輕笑了幾聲,隨後,如此應去。

  「沒事的,我知道你很努力了,為了所謂的『完整』。」

  因此,就繼續走下去吧。

  相信他們最後的答案會有很大很大的不同——。

  面下暗流洶湧,可水面上卻平靜如一。

  拖著不怎麼疲憊,但是精神狀態疲勞到快炸開的身體回到黑館。

  褚家大男孩將白袍用木質衣架掛到臥室外頭的寢室會客區,瞧了眼這件袍服。

  想了想,他把老姐辦公室的鑰匙也放入暗袋,至於幻武大豆……,就這樣掛在鏈子上吧。

  卡扣真的很方便,隨時都能取下來扣到別的地方帶著走。

  翌日,再次回到了平靜的日常校園。

  沒打算出任務的他今天穿了制服,兩顆幻武石頭也改成扣到領子延伸到左肩處的銀鏈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過,而教室和校園是一個能把人與人暫時綑綁在一起的環境。

  心態上有了大改變,但這又不是線上遊戲,角色潛能解放後就會有新的時裝和更帥氣的外觀。

  平靜如水的生活或許就是這般乏味。

  例如在課間休息時去玻璃屋迷宮……,咳嗯,去圖書館。

  反正,其實兩者根本是一樣的東西。

  C班妖師被彩色殺手勾著後頸在迷宮裡,拿裡頭週期性更換的各樣生物練手。

  或者是飯糰流浪漢及雪野家少主,兩人在他身旁有一搭沒一搭的探討著剛剛課程哪裡太簡單。

  面對朋友們好像都早已學習超綱這回事,褚家弟弟也算是習慣了。

  看吧,這不就一個身穿藍袍的鳳凰族少女剛抱著等等這堂課的課本跑進來與他們會合。

  每個人明明都有自己需要忙碌的領域,卻好像就為了聚在一塊,甘願陪伴才加入兩年的少年選一些比較基礎的課程,而不去考免修測驗。

  定時定點的上課,到了時間放了學,最後自由善用所剩不多的閒暇填滿。

  C班的白袍萊恩跟紅袍雪野搭檔去出任務了,而藍袍米可蕥也拉著自己的搭檔庚打算去逛會兒街。

  五色雞頭有時會安份的在教室發呆睡覺兼上課,嗯,沒看錯,上課是兼的。

  而放學後的生活全看他大爺想做些什麼來決定,反正今天他沒拽著妖師僕人去到處狂。

  有的人會在放學、下班後選擇懶洋洋的躺倒在床鋪或是沙發上滑手機渡日子。

  褚家弟弟認為那樣沒啥不好,甚至他以前就是如此。

  可是現在,他想渡日子和過生活是不一樣的吧……。

  嗯,渡日子和過生活是不一樣的。

  左手輕鬆熟稔的拉了下手槍的滑套上膛第一發子彈。

  其實,也只是習慣性的動作罷了。

  今天要做的訓練,是自他學會轉陣紙和符咒當子彈用後,很久沒鍛鍊的純元素能力彈型態。

  沒了過往的怯懦和瑟縮。

  如今,褚冥漾的氣質的確比以往更加平穩,甚至顯露出一絲鋒芒不大明顯、較同儕稍重些許的穩重感。

  想要長大、想要變強、想要有能力,再到……,想要守護一個比他還強上不知道幾百萬倍的女人,還不被對方發現。

  微微一笑,他右手單手持著槍。

  槍口朝向兩位特地空出時間陪練的學長放出的白色人型使役群們。

  陽光下,黑色的眼眸倒映著萬里無雲的晴朗藍天。

  C班的妖師學弟將准心瞄好其中一隻。

  他笑著小聲一喃:「那就……,開始吧。」

  板機扣下,銀藍色的強光子彈順著槍管內的膛線衝出,朝著使役的方向銳利的破風而去。

  砰磅——啪嚓——

  一隻使役被高速轉動的子彈像氣球般輾破,成了碎裂四散的白色紙屑。

  而當初會被帶飛到牆上的褚冥漾此刻保持著微笑。

  站在被後座力和馬丁鞋拖長的兩道黑印末端,除了額邊因為手臂瞬間痛麻逼出的冷汗出賣他外,他仍舊直挺挺的站立著。

  左手插腰,冰炎收回觀顧使役的視線,朝學弟投去目光。

  他問道:「能行嗎?單手。」

  而他身旁負責造使役的夏碎揚起滿意的笑容。

  他已經知道答案了,但還是選擇如此說去。

  「漾漾,要張弛有度,可別太勉強了啊。」

  聽到兩人拋來的話,褚姓學弟不以為然的笑了。

  他把右持的手槍先拋到左手拎著,並轉了轉右手腕緩緩後才重新拋回持著。

  重新舉槍,褚冥漾和雅一笑。

  他應聲了。

  「夏碎學長,太過侷限於張弛有度的日子……,可沒法短時間內學會對外拿捏得當的生活啊。」

  你可是比我還亂來過,別想著攔我往前跑喔。

  得到更為順心的答案,藥師寺少主欣慰的恬淡一笑。

  行吧,看來是真的看冰炎跟我當範本學壞了。

  決定不再回頭窩囊,立志要跨大步趕上眾人。

  少年將准心瞄向另一個目標,應聲準備好,等待學長在練習中的下一則行動命令。

  「學長,我能行的,繼續吧。」

  哪怕每天的訓練再辛苦、再疲憊。

  我也會拚盡全力的承受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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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22 23: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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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種他。

  最初,兩個大學長都挺常態的欣慰著學弟沒有放棄往前走。

  可是過了約莫半小時後,太陽開始呈現橘紅。

  傍晚時刻,冰炎看著場間那活像是精力用不完的人。

  實戰練習的人形使役在確認妖師學弟第一發子彈是扛得住後座力後,就開始疊加上了主動攻擊的功能。

  狼狽嗎?

  狼狽啊。

  因為真的扛不大住連續而來的手槍後座力,那人有幾次不小心貼著地板側滑的倒飛出去。

  沾染了許多灰色的石質粉塵,乾乾淨淨的制服被搞得骯髒無比。

  有幾次焰之谷少主想舉起手喊暫停,讓學弟先行休息一下。

  可男友貌似看到有趣的事了,對方摁著他的手,讓他再觀察一陣子。

  很好,以往會累到一直氣喘如牛,甚至先嚷嚷想暫停休息的學弟真的不太對。

  那人不知道出了啥毛病,黑色澄澈的雙眼錚錚發亮,整個人活像是被沐浴在春風內,神情得意無比不說,身旁時不時還疑似有幾朵粉紅色的小花飄出。

  ……這可說是春風得意,還隱隱有越挫越勇的跡象啊。

  第一次見到這很可能是準備迎來春天的小狗模樣。

  暴力半精靈無語的盯著那上竄下跳活力四射的褚姓猴子學弟,他不禁覺得腳底板有點癢想踹人。

  旁側的藥師寺少主悠悠的打趣道:「別露出這種表情,愛情的力量可真是偉大,可不是嗎?」

  連喊句休息都不用啊,今天的漾漾很生龍活虎喔。

  「我只覺得他今天看起來特別欠種,是遇到順心的事情了嗎?」

  尤其是那個好像在刻意維持的微笑,看著挺不舒服的。

  ……不只腳底癢,我掌心也癢,拳頭也硬了。

  「不然等等問問如何?」

  「嗤……,沒興趣。」

  聽到這答覆,夏碎淡淡一笑。

  真的沒興趣?

  這可不像是當年看到入學通知單就跑去先看人是怎樣的代導人。

  又過了二十分鐘。

  冰炎親自向世人示範何謂打臉自身還無感的最高境界。

  他先一步喊了暫停,把學弟叫來面前並朝對方拋去一罐礦泉水。

  「今天練習狀況特別好,有發生什麼事情?」

  夏碎笑瞇瞇的看著冰炎。

  哎呀,剛才好像有人說不好奇呢。

  失神的灌著水和拿毛巾擦汗,褚冥漾愣了兩秒才回過神。

  他望向前方的兩名學長,開始衡量。

  反正學長都知道我喜歡冥玥了,說說應該也沒差吧。

  斂起那方才外放不已的開心,妖師少年語氣平淡的分享出他心情不錯的主因。

  「昨天剛好做任務的時候,監評的巡司是我姐的朋友。」

  「完成任務後,我跟對方小聊一下才知道我姐從頭到尾都一直看著我做任務,還有稱讚我做得還不錯……。」

  不過冥玥真的會這樣稱讚我嗎?

  譚姐她是不是騙我……?不過算了,就算是騙人的我也挺開心的。

  至少冥玥有去看我出任務這點應該不是騙人的。

  雖然沒聽到期待中褚家姐弟在一起的消息,但這無妨,至少聽到了驚人的爆料啊。

  惡鬼巡司竟然特地花時間去監評一場無薪酬的任務,這下是真的能九成九肯定褚冥玥喜歡褚冥漾這回事了。

  因為是親弟?

  拜託,問問全天下的兄姐們,誰會工作快累死的時候跑去看弟妹第一天上班的模樣。

  又不是小到無法照顧自身的年紀,更何況昨天元旦,一大堆的事項需要核銷和結案,估計大腦高速運轉了一整天只想趕快回去休息。

  頂著睏意和疲憊也要去視察一下,這已經不是單純弟弟妹妹能有的特權,而是喜歡之人才有的特殊福利了吧。

  微微頷首,夏碎用拇指摩娑著下顎,眼裡閃過些許懷念的情緒。

  他淡淡笑著應道:「被自己喜歡的人認可感到開心是正常的,其實當初我好像也差點開心到拿學校教室練手呢。」

  聞言,冰炎神色一僵,立馬將視線放到男友身上。

  你唬人還是說認真的……?

  旁邊的少年也滿臉囧的望向夏碎。

  不對,不管是不是真的那個賠償金不是開玩笑的吧!

  夏碎學長你怎麼逃過夏卡斯的魔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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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28 13:3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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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上我,又能怎樣?

  妖師學弟顏面神經失調的在心裡掰著手指數。

  數著眼前這位藥師寺為姓的學長到底是多有錢,才能不被夏卡斯吸血到破產。

  可才數不到兩秒,他就放棄了。

  因為他想起夏碎隔壁那位未來可能會成為藥師寺夫人的自家學長。

  嗯……,隨便從冰牙族或是焰之谷挖點東西出來賣,應該就能把洞填上了,根本不用擔心沒錢啊。

  再不濟,把學長的全新未拆封內褲拿出來大甩拍都能輕易度過破產期啊!

  於是,場上呈現一種很微妙的狀態。

  藥師寺鍾情於從容的戲弄褚姓學弟,而學弟則時不時因為對方語出驚人的話語表情失控。

  該怎麼說,或許這就是年輕吧。

  有玩心總比被現實打擊到情緒毫無波瀾更好。

  然而,比起自家男友黑切黑且無傷大雅的小頑皮,冰炎倒是滿心記著別人的請託。

  咳咳、在公會領了惡鬼的好處,總得替人家做點事吧……。

  想到惡鬼巡司近期真的對他們情侶兩人搞出的毀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還親力親為的寫檢討書。

  嗯,要收檢討書的人竟然親自生檢討書。

  這得了便宜還賣乖,萬一被抓到沒辦好事情,可能之後公會那一關都會不好過了。

  眉頭輕蹙,獨具特色的赤色眼眸睞向學弟。

  姐弟兩人見都見面了,看來是沒繼續維持冷戰的狀態……。

  這樣聽下來,褚冥玥也不是對褚完全沒意思。

  忖度過後,冰炎頓住了兩秒才組織好語言,朝妖師學弟問去。

  「你不打算主動跟她說嗎?」

  ……雖然我無法預期她知道這件事後會如何。

  但如果她自小在這裡成長的話,接受度應該沒有原世界那麼低才對。

  發現問題引來少年疑惑不解的神情,於是暴力半精靈補道:「表白也好,坦白喜歡的心情也行,你真的不打算跟她說說?」

  很多事情你們姐弟說開應該就沒事了,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保持沉默。

  褚冥漾也就在兩位學長面前比較敢暢聊喜歡的人了。

  聽著這拋來的問題,他多抿了一口礦泉水,一面喝著一面整理思緒。

  待嚥下後,褚家大男孩好似終於整理好順序了。

  他淺淺的笑著應道:「不行啦學長……,越來越瞭解她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都忙於什麼之後,我更確定不能再給她增加困擾了。」

  這對姐弟明明可能相互喜歡,卻始終不去確定關係,這一事令冰牙族小王子感到費解。

  「那個女人不像是被異性表白後會為此困擾的人,她能有什麼困擾?」

  她喜歡你這點我持觀望角度偏她的確喜歡你一些,至於你喜歡她這回事我和夏碎都知道。

  焰之谷少主並不認同褚姓學弟此刻的決定。

  在感情關係中,不說清楚和鞏固身份立場向來都是大忌。

  距離及沒有身份的追逐戰與自卑很容易讓人向著鬆手而去。

  既然兩人心底的喜歡屬於無法避免,那為何不去嘗試接受,而是抱薪救火?

  自家學弟與情感背道而馳的做法是真的讓他看沒有了。

  眉頭緊鎖著,冰炎用一種相較平時更似勸告的口吻說去。

  「既然相互喜歡,那就應該建立起穩固的關係相互扶持成長。」

  該感謝自家學長把他於他姐面前歸類在異性,而不是亂倫情感中弟弟的身份嗎?

  行吧,褚姓妖師覺得這些話聽著挺順耳的。

  不論是他姐可能喜歡他,或是他能是個異性,而非純粹親屬關係的擺在褚冥玥面前。

  C班小學弟左手拿著黑色的塑膠瓶蓋,右手握著已經喝一半去的礦泉水瓶。

  他笑得自若輕鬆,並徐徐應道:「第一,冥玥她不可能喜歡上我,回原世界後路上隨便抓一個都比我帥。」

  先不論我是不是她弟,光在擇偶標準跟資格這回事上,她就不可能會看上我了。

  更何況是火星人雲集的守世界,隨便抽個籤都能比我好。

  沒理會自家學長露出那種好似在說褚冥玥這女人並不是一個只看皮囊之人的表情。

  話至此,褚冥漾笑意不改,眼簾微微垂著。

  他把左手的瓶蓋扭回寶特瓶上,接續說出下言。

  「再來第二點,她從過去到現在的付出,都是建立在想給身為弟弟的我更多安全的環境,還有足夠的成長空間。」

  能成為她的弟弟還被她這麼保護著就該偷笑了,我更不可能得到了這些還貪心的想要更多。

  褚家弟弟並不那麼懂自家老姐的腦迴路,可他比周圍的人更加清楚那個女人對待任何事情的性子是如何。

  知道一個人的習慣並不代表就能觸及對方的心靈深處,而他恰好有著許多人無法擁有的前者。

  守世界的褚冥玥的確是他的視野盲區,只能抓緊時間偷偷的觀察和記下。

  但在原世界的生活中,褚姓少年知道自家老姐喜歡吃什麼東西、討厭什麼味道。

  他知道對方面對難纏的追求者時會有什麼情緒反應、知道那人面部表情後的情緒大概落點為何。

  在女人一笑而萬眾驚懼時,他可以泰然自若的思索這人的心情指數其實真的還不錯才會笑的,因此分毫不懼對方會突然動手或是轉性子的破口大罵。

  是啊,褚家弟弟很瞭解他老姐應事的性格。

  所以他才會做了這樣的決定。

  褚冥漾擰緊瓶蓋後,左手自然下放,右手的拇指摩娑著光滑的寶特瓶身。

  可能是跟著隔壁那位藥師寺姓的學長學壞了吧,他話音刻意拖長了些許,並與自家雪中一搓紅的學長對視著。

  「至於最後的第三點,如果冥玥真的喜歡上我……。」

  發覺自家學長的眉頭已經緊到可以夾死蚊子。

  他給了對方一抹微妙的笑容,並笑道:「那又能怎樣?」

  她想著讓媽回來,整家人團圓的夢想好不容易最近終於實現了。

  萬一我任性的在這個時候打破身為家人的位置,豈不是太過分了嗎?

  我不會允許自己打破我們的家,更不會接受她有喜歡上我的可能性。

  這種妄想,我不會讓它活存在我腦子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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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
原作者| AmemiyaYuTo 發表於 2024-5-28 13:3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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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沒有光了,別嘴硬啊!

  話畢,褚冥漾輕輕的把那罐礦泉水放到一旁的地板。

  彷彿從未被問及這件心底事,他往練習場內再次跑去,並笑得自然無比,朝兩位學長嚷嚷著。

  「好了,那我繼續去練習囉,再麻煩學長們了。」

  學弟方才那種冷靜秤量與忖度脈絡的眼神令冰炎略感陌生,目光不禁順著那人跑遠的身影移動。

  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知道喜歡之人負重前行後,第一反應不是想去幫對方分擔和成為依靠,而是選擇安靜。

  如果褚冥玥真的喜歡上你,那又怎樣……?

  褚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黑袍半精靈眉頭緊鎖著,眸中的情緒納悶不已。

  不論他怎麼把前言後語細細咀嚼,都無法把妖師學弟拋到面前的死結解開。

  發覺男友陷入了長久的靜默與沉思,藥師寺少主笑笑的輕聲問去。

  「在想什麼?」

  在愛情中,比起他的躊躇,夏碎的確通透更多。

  視線往旁側的男人掃去,冰炎直言不諱的問。

  「褚為什麼覺得跟她表達情感會造成對方的困擾?還有那句喜歡了又怎樣,是什麼意思?」

  說吧,看你的表情又是一瞬間就讀懂了。

  「漾漾啊……,你不覺得他有個特質嗎?」

  「什麼特質,腦殘嗎?」

  夏碎比誰都明白,冰炎只是嘴上不饒人,實際上還是很關心這位小學弟的。

  笑笑的從次空間內喚出一枚來自學弟的聖誕節交換禮物——保溫瓶。

  他原地坐下,且不急不徐的倒了杯玄米茶給自家男友。

  「快速洞察他人的習性,並本能的適應與融入。」

  不論你、我,還是千冬歲那群孩子們,都是悄無聲息的狀態下被他融入生活的。

  等到回過神時,才不經意的發現他已經跟著我們走了很久很久,挺有趣的,可不是?

  遲疑的接過保溫杯啜了口茶。

  焰之谷少主問道:「你的意思是……,褚是思慮過後,正因為瞭解褚冥玥的性格與習慣才這樣決定?」

  可是比起褚,褚冥玥在這生活的更久,理應更能接受才對。

  而且褚真的有想這麼深嗎?

  我不認為他那個腦子能把事情剖析到這麼深入的地步。

  對於這個大家都沒興趣抽到的聖誕節交換禮物,黑切黑學長倒是挺滿意抽到的。

  原因無他。

  他自在的往保溫瓶瓶底轉了兩下,立刻分離出另一個保溫杯。

  也給自身倒了杯茶,夏碎慢悠悠的講述著他的個人猜測與觀點。

  「冰炎,他們是有完整的『家』的,有父親也有母親,我們都有幸見過那個和樂家庭的模樣。」

  「如果他們奔著愛情去,那將要擊垮的便是褚家這個存在。」

  從有好感,再至喜歡,最後深愛。

  最開始只是想著自己開心和喜悅便可,可若是一路順暢的走到愛了的時候呢?

  人會無可避免的去想,怎樣對方才會開心、幸福、輕鬆。

  也會避無可避的閃過零星的揣想,設想如果在了一起,那生活會變得如何。

  「漾漾啊……,他只是接受自己無法控制的喜歡上褚冥玥這個人,而從未打算過要更往下走。」

  「他不會容許自己成為破壞『褚家』的人,因為褚冥玥是靠著這個走過來的。」

  漾漾比誰都清楚認定一件事情後,把那個賴以維生的核心徹底打破和砸碎是一種什麼樣的狼狽局面。

  很像是那種,大家都覺得可以換個新的或是丟了的時刻,他卻堅持一定要保留下來舊有的事物。

  而保留的原因,只是想為誰留點念想和安全感。

  冰炎問:「他這樣不會太鑽牛角尖?」

  夏碎也即刻應了。

  「不,我沒猜錯的話,他是向著要反過來保護褚冥玥去的。」

  拚死命把一切保持原樣,給一個漂泊許久的人得以停靠歇息的地方,這就是他想要保護的。

  當然,除此之外可能還有很多沒列級在位的。

  人類的動機不一定只有一個主因,又或者必須得分個主從次序才得以運轉。

  兩人的閒談停在這裡陷入了安靜。

  左側是閒適的藥師寺少主,他左手撐著地板,右手時不時晃蕩著杯裡的茶湯,坐得特別清閒逸態。

  右側的焰之谷少主則自然的盤腿坐著。

  多啜了兩小略微燙口的玄米茶,如紅寶石般鮮豔的雙眼定睛在妖師學弟訓練的身影上。

  他也得出了小結論,並道:「而倘若要保護,那除了表面上的安全……。」

  知道男友是真懂這位學弟已經不能用以前的眼光來看待了,夏碎心情為此變得不錯許多。

  「嗯,心靈上的也必不可少。」

  褚冥玥身為姐姐的身分,還有他是弟弟的身分,這點誰都無法撼動。

  「我說了,他是瘋狗一條——,狠起來連自己都能咬死。」

  如果可以靠犧牲去交易到一個看似合理與完美的答案……。

  他會不擇手段的犧牲自我,也要成全褚冥玥的幸福。

  就算幸福裡面不會有他,就算褚冥玥說著她不要,漾漾都會給出去。

  跟著當前的猜測去於腦海多加揣測甚至推演一輪。

  儘管畫面感和事件必然會如此走的直覺感不怎麼鮮明,可總結都是不樂觀與不晴朗。

  眉毛輕蹙,目光也流露出不少擔憂。

  冰炎望著遠處還在賣命的學弟,語氣平緩的道著。

  「紙裹不住火的,聽起來如果褚事跡敗露後,他們會一發不可收拾。」

  而知道會這樣的你,現在又是如何看他們姐弟的?

  聽到這話,藥師寺也牽起一抹稍有惆悵的笑意。

  他道:「至那時,我們誰來都牽制不住他們的吧。」

  冰炎回著。

  「褚這得要是我們拉著別讓他過頭,而褚冥玥那方……。」

  夏碎續問:「你說白陵然知道這回事嗎?」

  真要說褚家姐弟相像的地方,大概除了情商外,就是那個誰都拉不住的牛脾氣了吧。

  褚冥漾拉得住是因為之前和現在他都比較弱,說不動的話可以先敲暈。

  而另一邊那個女人,是誰都扯不動的。

  這下,就連冰牙族小王子的雙眼,都難得無語到變成了半月眼。

  他語氣比方才虛浮了兩分之有。

  「……我不認為鎮鬼和錢鬼能拉得住褚冥玥。」

  該感謝那個妖師學弟真的讓自家男友耳濡目染不少,連面部表情都變多了嗎?

  瞥了隔壁心之所愛一眼,藥師寺輕輕的笑了下。

  如果真的走到那麼糟糕的境地,那屬於褚冥漾這方的他們兩位大學長,可就要死死捆著小狗別讓其亂跑了。

  算了,勉為其難的就當做報恩吧。

  把冰炎帶回來給他的恩。

  打好決定,夏碎悠悠的落下了句。

  「褚冥玥那邊可以仰仗的只剩下愛德兒,可惜,若然她入場的時機不對,那棋子的功效也就失去了。」

  到那個時候,她能否說服朋友先冷靜的把話聽入耳,都不大好說。

  最怕的是誤判情勢過於樂觀,而建議錯方向。

  偏偏,精靈的壞毛病就是喜歡摸黑著找光,就算沒有光,還是要硬扯有亮點。

  幸好,你身上只有一半。


本文最後由 AmemiyaYuTo 於 2024-5-28 16:2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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