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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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人間(凱文日記)[普](經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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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0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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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們來分析一下《射雕英雄傳》的書名。「射雕」二字,含義非凡。毛主席說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成吉思汗一統天下,最遠打到了歐洲,武力天下無雙。所以,「射雕」其實和「逐鹿」「問鼎」一脈相承,都是平定天下,建立國家的意思。
       但毛主席卻說成吉思汗是「只識」彎弓射大雕,這就充分說明毛主席看穿了成吉思汗的本質,成吉思汗只是一個改朝換代的封建統治者,他沒有也不可能給中國帶來進步。元朝相對於宋朝不僅沒有變得更先進,甚至可以說是退步了,開了歷史的倒車。
      如果用造橋的理論來說,就是一個荒唐的設計師,設計了一座稀奇古怪的橋,橋造好後貽笑大方,滑天下之大稽。那麽,毛主席是不是又給中國帶來了真正的進步呢?其實是有的,社會主義是完全不同於封建主義的一種製度。毛主席確確實實不只是個射大雕的成吉思汗,毛主席給中國帶來了一種全新的思想和理念。
       然而問題在於,社會主義過於理想化,過於超前化。它不符合中國包括全世界現在的真實生產力水平,所以社會主義在當前的這個時代只能失敗。至於將來,或者說很久很久之後,社會主義會不會卷土重來?我看有這個可能。但我們不用去操這個心,兒孫自有兒孫福。
       百年後,千年後,我們又怎麽樣了,誰說得清楚。說不定那時候,我們都到月球,火星上定居了。遙遠的未來,我們實行什麽主義什麽製度,我們現在何必去妄想呢?社會和歷史會給出它自己最合理的解釋和答案。
        所以,用一句大白話說,中國現在還得回歸到普世價值的世界觀上去,中國還得走一遍資本主義的道路。這絕不是倒退,這是回歸歷史的主流。任何用某種表面上冠冕堂皇的說辭,來阻礙中國發展,阻礙中國進步的言行都應該被中國人拒絕和唾棄。因為我們要的不是一種思想上的虛榮,我們要的是我們國家和民族實實在在的獲得成功。
      我想即便是馬克思也不會反對中國走資本主義道路,因為我相信他還是理性的,他還是愛護最普通的勞苦大眾的。馬克思臨終的時候說:「我不是個社會主義者。」那麽,是不是馬克思在最後臨終之前,魂遊了一趟中國,並且看見了一個端著破碗吃糠咽菜面黃肌瘦小猴子一般的中國孩子呢?
     我想馬克思並不是一個壞人,我一直是這麽說的。
     今晚的中央電視臺8頻道又會上演什麽電視劇?會不會是一部武俠片?會不會再出現一部和當年的《射雕英雄傳》一樣,風靡全國的爆款電視劇?完全可能。我們喜歡看電視劇,我們喜歡一切文藝的,美好的,向善的東西。所以《射雕英雄傳》我們一直懷念,我們一直情有獨鐘。
      如果某一天,《射雕英雄傳》變成了另一本書,叫做《愛麗絲漫遊奇境記》,你們還會喜歡嗎?你們會從打打殺殺的武俠片裏面走出來,走進一片彩虹色的奇幻天地嗎?那麽,武俠也好,正劇也好,童話也好,都是一種現實的映照。而我們活在當下,我們腳踏實地的活在一片堅實的土地上。當我們望向未來的時候,我們看見的是英雄的曙光。
致讀者的話:
       我的《凱文日記》從第一卷寫到第二卷,現在已經有140萬字。但是我知道我的文字還是非常的稚嫩,非常的粗陋。並且由於沒有經過專業的校對,錯誤和疏漏在所難免,在此kevin懇請讀者指教,懇請讀者雅正。掩卷遐思,我覺得我的《凱文日記》還有提高的空間,還有進一步完善的余地。所以,請給我稍微休整的機會。
       有一個遺憾在於,由於網禁的存在,大陸地區的讀者很難看到我的《凱文日記》,在此向大家表示深深的歉意。我想當港澳臺和海外的讀者廣泛閱讀了我的書後,可能我的書會透過某種我察覺不到的管道,反流回大陸。那麽,也就可以稍微彌補我的遺憾。
      新年就要到了,kevin在這裏祝大家新年新氣象,新年新收獲。我的《凱文日記》始終伴隨著您。如果您在新年期間通過某種方式,閱讀到了我的《凱文日記》,那我想這是我新年最大的榮幸。謝謝你們。
2024年1月30日
創建時間:        2024/1/30 12:18
標簽:        外孫
        話說當年毛偉人打下江山,一時江山紅遍。然而偌大個中國,也有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就在某個西南邊陲小鎮上,一個背了一捆柴火的老人正在踽踽而行。老人看著不過60來歲,但滿臉的皺紋,顯示這是一個常年勞作的農民老大爺。老人走過一家農舍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小孩子的哭鬧聲:「爺爺!爺爺!」
       老人微覺詫異,我並不認識這一家人,怎麽小孩叫我爺爺呢?老人遂裝作歇腳,在門口站立查看。不一會兒,另一個50多歲的老頭子抱了一個小嬰兒從屋內走出。老人問:「這是你的孫子?」老頭子說:「外孫子,還沒滿1歲呢,就會叫爺爺了。」老人仔細打量抱在懷中的這個小嬰兒,方臉獅鼻,天庭飽滿,目光炯炯有神。
       老頭子說:「老丈,你哪裏人啊,我怎麽沒見過你?」老人微微一笑說:「三師洞外,雷鳴門中;渺渺大荒山,寸寸無涯舟。」老頭子大驚,馬上就要行禮。老人忙揮手製止,接著笑著說:「小孩子隨我去吧,將來必有他的造化。」哪知道老頭子竟然毫不猶豫,一把把小嬰兒抱給了老人。
     老人有些吃驚:「那你?」老頭子神秘的點點頭:「還有一個。」老人哈哈大笑:「玉無雙,天地合;龍鳳呈祥,豐年好大雪。」老頭子聽見老人這一番瘋話,不禁笑了起來:「老丈,不送不送。再不走,天色就晚了。」老人嘆口氣:「走了,走了!和爺爺說再見。」
      抱在老人懷中的小嬰兒看見老頭子,作勢想撲到他身上。老頭子搖搖頭:「不可,不可。去吧,20年後,我們再見。」正在說話間,天空中突然響了一聲炸雷,轟隆隆一聲,好不驚人。老人說:「壞了!時辰到了,快走快走,誤了時辰就不對了。」說著就抱著小嬰兒一路小跑進了大山深處。
     老頭子回過頭的時候,看見老人背來的那捆柴還留在柴房門口。老頭子走進裏屋,又抱出一個和剛才那個小嬰兒一模一樣的孩子。邊抱著逗他笑,邊說:「今晚我們有柴火烤了,熱熱呵呵的過個冬。」老頭子懷中的孩子呵呵一笑,露出一對乳牙,看著小白兔一樣,可愛極了。
       那個抱走的孩子其實沒有隱入深山,不知道怎麽兜兜轉轉,起起伏伏,竟然入了紅墻之內。一轉眼,孩子已經14歲了,起名銘宇。銘宇的媽媽是誰?說出來嚇人一大跳,毛偉人的女兒,江青的獨生女李訥是也。有的閑人會問怎麽毛偉人的女兒起這麽個古怪名字?其實這是借「君子敏於行而訥於言」一句話來的。所以毛偉人的大女兒就叫李敏,小女兒就叫李訥。
       銘宇是李訥的孩子,這還了得,這是毛偉人的外孫子,毛家的血親後代啊!誰人不敬,誰人不禮?正說到這裏,就有外省的一個官兒來拜。你道是誰?原來是湖南省的省委書記。這個書記說來也和毛家淵源匪淺,當年他是當過毛偉人的秘書的。毛偉人的秘書多了,具體是哪一個,可以不考,只是知道這麽個意思也就行了。
      書記一見銘宇,大驚:「怎麽和主席長得這麽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銘宇笑嘻嘻的說:「叔叔好,叔叔打哪裏來?」書記一把抱住銘宇說:「我的小公子爺,你怎麽不認識我了,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我是來見你媽媽的,沒什麽要緊事,說幾句家常閑話。」
     銘宇官場裏走慣了的,說:「昨天中組部的李副部長來找媽媽,楞是等了一下午,沒見著。後來見了我,吞吞吐吐說了幾句閑話,我滿口應承了,他才走的。要不然,今天還來呢!」書記嚇一大跳,放開銘宇,重新審視起這個少年來:方臉獅鼻,相貌英俊,說話老道,不驚不乍。
      書記閱人無數,知道這個小孩子不簡單,將來必有一番作為。但還不放心,想再試探一下他。於是,書記說:「明年暑假,你來我們湖南吧,叔叔帶你認識幾個大老板。」哪知道銘宇一臉不屑地說:「哎呀,叔叔你太見外了。昨天媽媽還說明年把匯豐集團的那幾個老外帶到湖南來看看呢。我說不用,湖南那邊的同誌招商能力強得很,我們再帶人去,恐怕就接待不過來了。所以才沒去。等我們想去了,我們自己來,不用你招待。」
      書記徹底傻了眼,想不到這個才14歲的孩子,說話這麽老練。想當年自己14歲的時候,還傻不拉幾的在老家放牛呢!書記橫橫心,想今天李訥是見不到了。幹脆把話挑明,給這個小孩子說,看他怎麽應對。於是,書記幹咳一聲說道:「叔叔再過幾年就要退居二線了,想回北京啊,想回來守著毛主席啊,你把這個意見,給你媽媽說說?」
     銘宇嘻嘻一笑:「這樣,明天我和中組部的李副部長要去見一個人,你隨我們一同去。只要他說了話,你想在故宮裏面開個單間都可以。」書記說:「是哪一位前輩?我好準備準備。」銘宇湊到書記耳朵邊一陣耳語,書記臉色唰一下陰轉多雲,再然後又多雲轉晴了。
       第二天,銘宇坐了一輛紅旗車,載著李副部長和書記一同進了中南海。到了一棟別墅前面,銘宇下車,說:「李副,書記,下來吧,到了。記好我給你們說的話,說錯了就不好了。」李副部長和書記都點頭哈腰的,進了這裏,他們就像是耗子進了貓舍,全焉兒了。
       一進去,銘宇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樣,往沙發上一躺,說:「王姐,上兩杯茶,端一個果盤上來。」一個中年美婦恭恭敬敬的端上來兩杯茶,和一個果盤。李副部長和書記楞是沒敢坐,站著沙發邊上,表情尷尬。不一會兒,一個胖乎乎的老人走了出來。
      老人邊走邊說:「來啦?你們兩兄弟啊,怎麽才來!」李副部長忙給老人讓座,一邊指著書記說:「這是我在湖南的兄弟,您以前肯定見過的。」書記一楞,我怎麽成了李副部長的兄弟了。想起銘宇的囑托,也忙說:「首長,我們兄弟兩個多蒙首長的愛護,才有今天,要不然我們還被四人幫關在大牢裏呢。」
      「怎麽又說起四人幫了?」銘宇叫了一聲:「今天不談政治,就說家長裏短的話。對不對?叔公?」那個叫叔公的首長點點頭:「不說這些,就說你們各自家裏的情況,家裏都還好吧?」李副部長俯在老人耳邊說:「銘宇多虧您老人家照顧,以後我們銘宇的前途啊,還要您老多多支持呢。」
     老人突然回轉頭問:「銘宇是你們兩個哪個的孩子?」這個話一問出來。李副部長和書記都變了臉色,他哪是我們倆的孩子啊,素味平生!看見李副部長楞住了,書記接過話:「是我的孩子。銘宇從小在北京長大,承蒙首長的關愛。」老人忽然不滿的說:「你們啊,有這麽好個孩子,不早帶來給我看。你們呀,政治上還是太幼稚!」
     銘宇忽然打斷老人的話說:「叔公,怎麽又說政治了。說感情,說感情。」邊說,銘宇邊拿起一個蘋果吃了起來。咬一口蘋果又說:「我的堂哥——李副部長的兒子開車撞死了人。那家人聽說堂哥是李副部長的兒子,不依不饒,做生做死。而且聽說中央電視臺有個什麽女記者,姓柴什麽的,還參與了進來。說什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硬要把這件事當典型放到《焦點訪談》裏面。這是典型的以屍訛詐!這是赤露露的政治脅迫!「
     老人回轉頭對李副部長說:「有這回事?簡直不像話。」不知道是說姓柴的女記者不像話,還是說李副部長教子無方不像話。銘宇接著說:「還有我爸爸,湖南書記,馬上到點退休了,想回北京來守著毛主席。我答應他了,說年後就回北京來。好歹什麽部門,給他按個位置,當京官到底比在地方上舒服點。」
        李副部長和書記都忙不叠的點頭:「對對對,銘宇說的比我們自己說的都清楚,難為他了。」老人突然坐到銘宇邊上,親熱的摟著銘宇:「我和銘宇是忘年交,這點忙怎麽能不幫呢。」於是,馬上叫來吳秘書,讓吳秘書給中央電視臺打電話。老人又對書記說:「今年人大,政協的名額都滿了,地方上爭得很厲害。幹脆啊,你到中央來吧,我覺得你還可以往上面走一走。」
       書記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仔細一聽,是叫自己到中央來。喜得抓耳撓腮起來:「首長,首長,這簡直全仰仗首長了。不不不,還是銘宇的功勞。對不對,銘宇?快給首長敬杯茶。」銘宇把自己隨手拿的一瓶依雲礦泉水,遞給老人說:「爸爸叫我敬茶,我就敬您一瓶水吧。」
       老人接過喝了一口說:「好甜啊。」又回轉頭對李副部長和書記說:「你們留下來吃個便飯吧,外面的餐館別管多高級,不及在家裏啊。」李副部長和書記受寵若驚的說:「好好好,太好了,不托銘宇的福,我們哪裏能嘗到首長的家宴呢。」老人聽到不再說話,似乎有點累了。
    銘宇說:「叔公,我扶您去午睡一會兒吧,等會兒菜上齊了,我們再來和伯伯爸爸聊天。」老人點點頭,對呆立在一旁的李副部長和書記說:「你們坐!」然後扶著銘宇進了臥室。過一會兒,傳來熱水的聲音,想來在洗澡,再然後就全無聲息了。
     李副部長和書記對望一眼,想今天簡直是大發了。從來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好的事,兩個人幾乎想擊拳相慶。過了一個小時,只聽一陣拖鞋的聲音。老人穿著一身睡衣從臥室裏走出來,睡眼稀松的。銘宇在後面跟著,臉紅紅的,像個小蘋果一樣。老人說:「開飯吧,吃了飯你們就走。」
       於是四個人坐下來吃飯。銘宇開了瓶法國紅酒,給李副部長和書記斟滿。老人說:「你們盡興,我不喝了。我血壓高,醫生說不能喝酒。銘宇代我敬你的兩個長輩。」銘宇於是給李副部長和書記都敬酒。銘宇說:「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堂哥繼續在他的公安部任職,我爸爸呢,今後到北京來,我們父子倆也有個照應。明年換屆,伯伯和爸爸,你們要把握住機會啊!」說完朝李副部長和書記直眨眼。
      李副部長和書記心領神會,忙說:「一家人,一家人。以後啊,銘宇就是我們共同的孩子。今後誰敢欺負銘宇就是和我們兄弟倆作對!首長即便不發話,我們也要狠狠的教訓他。」老人鼻子裏呼出一口冷氣:「我怎麽不管銘宇呢,我比你們誰都愛銘宇。現在銘宇還小,將來我對他自有安排。」
       「兄弟」兩人對望一眼,知道這句話的份量。忙端起酒杯說:「我們兄弟倆敬首長和銘宇!」銘宇噗嗤一聲笑起來:「伯伯,爸爸,我叫首長叔公,你們不就是首長的兒子嗎?快叫爹啊。」李副部長和書記臉色微微一紅,重新端起酒杯說:「爹,銘宇,祝你們長命百歲!」
        三個人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在紅旗小轎車上,李副部長和書記還興奮得有點躁動。銘宇呢,喝了法國紅酒,昏昏欲睡。忽然銘宇說:「餵!你們兩個的要求都達到了吧?」李副部長和書記忙不叠的點頭:「達到了,達到了,今後我們全靠銘宇公子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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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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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銘宇翻身坐起來:「那我要你們做的事呢?」李副部長和書記微微一遲疑,但馬上又異口同聲的說:「我們自願加入明教,生是明教的人,死是明教的鬼。」銘宇點點頭:「很好,以後我就是你們的上線,教裏有什麽指令,由我單線和你們聯系。」李副部長和書記齊聲說:「謹遵青龍使號令。」
          三個人說話的時候,前面開車的司機,微微笑了一下。他的笑容透過汽車反光鏡,反射到車後排上,好像是一只歡樂的喜鵲。
         北京的繁華翻不過大別山,翻不過秦嶺山脈。在一處農田裏,一個穿一件灰撲撲全身沾滿泥點的襯衣的少年,正跟在一頭老黃牛後面耕地。現在中國已經進入機械化耕種的時代,但在這個西南邊陲小鎮,仍然流行著這種刀耕火種一般的原始犁地方法。      
        老黃牛在前面喘著粗氣,這條牛已經很老了,它力不能持的拉著轅,一腳深一腳淺的向前邁步。突然一個郵遞員騎著自行車趕到少年身邊停下:「李純,你的錄取通知書!」少年說:「謝謝啊!」少年拆開信封一看,興奮的大叫起來:「我被北京大學錄取了!」邊說邊拿著錄取通知書往家跑。
      跑到一處農舍門口的時候,少年的媽媽問:「咋的啦?儂跑啥?」少年說:「媽媽,媽媽,我被北京大學錄取了。」媽媽也開心的大叫起來:「老天爺開眼啦,我們家祖墳冒青煙啦。」家裏其余的人都跑出來,不一會兒,連村裏的老老少少都圍攏了過來。
      「不得了哦,李老漢家的大孫子,被北京大學錄取了,這以後啊,就要當大官嘍。」「我聽說隔壁鎮子有個學生娃上了清華大學,現在已經是副市長了!」眾人興奮的說著,好像自己家裏也出了個名牌大學大學生一樣。到李純去上大學那天,全村的人都出來給李純送行:「李純,以後不能忘了鄉裏人啊!」
       李純含著熱淚說:「我永遠是鄉裏的人!」眾人也抹起了眼淚,就好像生離死別一般。李純是坐火車硬座到的北京站,一到站就看見了北京大學接新生的迎新隊。李純一臉憨笑著走到迎新隊前面,說:「我是李純,湖南來的。」還沒等接新生的老師說話,遠遠就聽見一個女生喊道:「銘宇,快來,你怎麽還在幫新同學提行李。」
      只見一個穿著亮麗個子高高的女生快步跑過來,拉住李純的手說:「快把行李放好,車快開了。」李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看見是學校的校車,於是把行李放了上去。女生拿出一把鑰匙給李純說:「新生宿舍8棟2單元15號,快去快去,全寢室都在等你呢!」
         李純徹底懵了,但又恍惚覺得是學校迎新的一種儀式,於是茫茫然然的上了校車。到了北京大學,李純一路問路,找到了新生宿舍8棟2單元15號。一進寢室,全寢室的學生都鼓起了掌:「歡迎,歡迎,歡迎毛主席的外孫銘宇同學到北京大學就讀!」李純剛想說話,剛才那個高個子女生也進了寢室。
      高個子女生握住李純的手說:「我叫吳珍,比你高一個年級,是你的學姐。我們早就知道你了,毛主席的外孫銘宇同學。」邊說邊朝李純眨眼睛。李純到嘴邊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聽一個男生小聲說:「毛主席的家風真好啊,你看銘宇同學的衣著多麽樸實,這哪像北京的紅後代,簡直就是個鄉村少年嘛!」邊說邊哽咽,就好像看見了毛主席打了補丁的睡衣一樣。
       吳珍說:「你剛到學校,還沒給家裏報平安吧?快快快,快給家裏打個電話,寢室裏有201電話。」李純像做夢一樣,撥通了老家爺爺的電話。電話那端傳來爺爺蒼老的聲音:「李純,從今天起,你就是銘宇!你就是毛主席的外孫!記得記得!」說完電話啪一下掛斷了。
     李純的嘴巴張得有個鵝蛋那麽大,他想:「這是怎麽了,是我瘋了還是全世界瘋了?」吳珍看李純的電話掛斷,對著李純使勁眨了眨眼睛說:「銘宇同學,歡迎加入北京大學的大家庭!」李純到底不是個傻子,雖然他搞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還是說:「好的好的,我,我就叫銘宇。謝謝你們大夥。」
       全寢室嘩的一下熱鬧了起來,一個校學生會的師兄猛的鉆出來,給李純拍了一張照片。「照片登在明天的校報上!到時候銘宇同學,你就是我們學校的名人了。」李純傻不拉幾的點點頭:「哦。我累了,我要理一理,讓我睡一覺。」眾人這才散開。
       到晚上的時候,李純跑到電話亭和爺爺打了三個小時的電話。回來的時候,嘴巴張成一個O字型,但心裏算明白了,不過也就只明白了一件事:從今天起,他就是毛主席的外孫銘宇了。
      大學時光清淺而散淡,一轉眼,李純已經是一名大三的學生。李純,不,應該叫銘宇,不僅通過了英語四六級考試,還參加了托福考試,會計師考試,並準備考研。學校裏面都在傳說「銘宇」是一名學霸,一點不像個紅後代。有的同學不信,還親自拿著題目來請教李純,其實是來一探虛實。李純三分鐘做完一道考研數學大題,其他同學服氣了,輕嘆著走開。有的坦率的同學說:「銘宇,我像你這種情況,我才不努力學習呢!」
     李純單純的說:「要學習的,不學習青春年華不就白費了嗎?」同學聽到更贊嘆了,說:「誰說毛主席的後人都是笨蛋,看看銘宇,整個一個華羅庚嘛!」不久,學校組織在讀的學生參加選調生考試,其實大多數都是一些關系戶。這些關系戶往往成績不怎麽樣,頂著個北京大學的名頭,到處嚇唬人。
     哪知道考場裏面出狀元,李純一考就考了個第一名,成績比正規錄取的北大學生還高。全校都震驚了,毛主席的外孫考了個狀元!一時之間,連中組部的同誌都知道了這個情況。一番比較和研究後,決定直接選調李純到外交部當國家機關公務員。
        中組部的同誌說:「都說我們走後門,搞黑幕,錄取關系戶。看看銘宇,真的是憑成績考上來的,這不就是堵人嘴的生動教材嗎!」這個事連紅後代裏面都傳遍了,毛主席的外孫是個北大的學霸,憑成績考上北大,還考上外交部的公務員!有的惡毒的紅後代說:「假的!我見過銘宇,什麽學霸啊,和我一樣耍家一個!」有的善良的則說:「誰說我們紅後代裏面不出人才,銘宇將來是要接毛主席的班的!我們全力挺他!」
      大四畢業,就在李純第二天要去外交部報道的時候,吳珍又來了。吳珍說:「銘宇,你不是考了托福嗎?」李純說:「是啊,可是我不打算去美國了。」吳珍笑一笑:「其實啊,去美國不用考托福,你看這是什麽?」李純接過吳珍遞過來的一張紙,是一封英文的錄取通知書。
    上面清清楚楚的寫明,錄取李純為明尼蘇達州州立大學的研究生。李純楞住了:「我,我是銘宇啊。」吳珍用手捂著嘴直笑,笑過了說:「你到美國去之後,就是李純了。到了那邊,你就和銘宇沒有任何關系了,記得哦。李純同學。」李純說:「那我明天要去單位報到呢。」
      吳珍止住笑容說:「明天早上8點的飛機,直飛美國,去不去,你自己決定。」說完把一疊資料塞給李純。李純忙不慌的又給在老家的爺爺打電話:「爺爺,我怎麽又變回李純了?我到底是銘宇還是李純?」哪知道爺爺怒喝一聲:「什麽銘宇,你就是李純!明天你就去美國讀研究生,學成後回老家進大學教書。以後啊,我們再也不去北京了。」
       第二天,李純打了一輛出租車,拖著兩大箱行李,趕去首都機場。途中路過外交部門口的時候,恍惚看見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年,正站在外交部門口對自己揮手。李純揉揉自己的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再仔細一看,車子已經遠遠開走。李純重重嘆一口氣:「毛主席的外孫自己是當不了的,自己還是當李純吧!」
     本來只是自己這麽小聲的一句嘀咕,哪知道出租車司機竟然聽見了。司機說:「同學,你們北大的學生有一半都在美國。去吧,去吧,中國的事有的時候只有混子和無賴才搞得清楚呢!你們這些做學問的,還是到大學裏面去搞研究吧。」李純點點頭,覺得這個出租車司機說的話很有道理。
     而出租車司機呢,輕笑一聲,仿佛看見了前方的一片霓虹飛轉。
2024年1月31日
創建時間:        2024/1/31 10:17
標簽:        一生何求
       我聽到一陣華麗的音樂,我知道我的劫難快結束了。為什麽這麽說?因為我的十年酷刑,就是在一首古怪的印度音樂出現時開始的。我已經記不得那首古怪的印度音樂的曲調是什麽,我只是在聽見的時候感覺到一種驚奇。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這麽神秘而奇特的曲子,所以我很震驚。哪知道,這僅僅是一個開始。從印度音樂出現的一剎那,長達十年的殘酷折磨隨之而來。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熬過那十年的,回想起來我覺得是一場可怕的噩夢。我其實哪裏也沒有去,我就在我所謂的家裏面,然而這個家卻是個24小時的刑場。這個刑場的刑不是老虎凳,不是辣椒水,而是一種魔鬼特有的刑罰。這種魔鬼之刑讓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沒有人來救援我,沒有一個人投來一次關註的目光,好像我是一片爛菜葉子。爛菜葉子怎麽能上臺面呢?爛菜葉子本來就應該隨手扔在大馬路上,眾人踐踏。我無數次淚眼朦朧的看向電視機裏面的那些老爺,那些掌權者,直到最後我發覺他們全是一群木偶。
      這些人有什麽用處?還不如擺個布娃娃在主席臺上坐著,看著有趣多了。在我看清楚這些老爺們的真面目後,我不再看電視,即便看也像看猴戲一樣,觀賞一群猴子正襟危坐的開會。猴子們一臉大義凜然,背過身去就用手撓屁股。所以,現在我更喜歡聽音樂,是那種純音樂,沒有歌詞的,我覺得舒心好聽得多。
      印度音樂飄然遠去,不知蹤影。而一首華麗的歐式古典音樂徐徐飄來,裏面間雜著吉他和單簧管的獨奏。我覺得很好,我看到了一絲曙光,一個屬於我的幸福年代可能已經在路上。現在該是我享受歡樂的時候了,老爺們在狂歡十年之後,終於要倒黴了。
      倒黴?早該倒黴了。看看你們都做了些什麽!好端端一個國家被你們搞得烏煙瘴氣,鬼鬼祟祟。而你們還自鳴得意的覺得自己對得很。你們早該被革命群眾抓起來去批鬥,去公審,去接受爛菜葉子的襲擊。然後,在你們全部被關進牛棚之後,我才睜開眼睛,看見了春天。
        毛主席說:「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浪漫時,她在叢中笑。」如果有那麽一天,當這個書記,那個省長,被扭送到公審大會現場的時候,恍惚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影子躲在人群之中鬼魅似的露出笑臉,那就是我!那就是我這個苦刑之子。
      而我會在看見這個書記,那個省長低下高貴的頭顱的時候,放聲高歌,唱起我的《斯卡布羅集市》。我的《斯卡布羅集市》裏面,沒有書記的奔馳車,也沒有省長的名牌西裝,只有兩三個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唱著兒歌:「春天在哪裏啊,春天在哪裏?」
      春天在我的眼睛裏!我的眼睛裏面湧出的淚水,會化成一條大河,把書記的別墅,省長的行宮統統湮沒。從遠處會走來一個王子,他捧著一束玫瑰花,然後單膝跪地,把玫瑰花放到我的手中。我看見玫瑰花的時候,會想起那首歐式古典樂曲,那首中間有吉他和單簧管獨奏的好聽曲子。
      我接過玫瑰花的時候,王子會站立起來,深深的吻我的唇。王子的吻是那麽的柔軟而有溫度,好像一杯熱巧克力奶茶。熱巧克力奶茶要在下午三四點鐘,外面北風蕭蕭的時候,一個人躲起來偷偷的喝。因為有的時候,幸福只是屬於自己和自己的愛人的。其他人暫且回避,今天是我們倆的洞房花燭夜。
       王子會給我們所有人帶來一個盛世,這個盛世叫作幸福年代。幸福年代是怎麽樣的?我想就是下雪天,我們每一個人都可以窩在自己家裏,一邊聽一首輕音樂,一邊喝一杯熱巧克力奶茶。然後待雪停之後,我們走到廣場上去跳一曲《最炫民族風》。到晚上7點鐘,我們趕回家看輕喜劇《新聞聯播》,最後在一陣歡笑過後,沈沈的進入甜蜜夢鄉。
     外面還是北風呼嘯,外面還是寒氣逼人。但我們的家是那麽的暖和,那麽的安全,那麽的舒適,那麽的美美好好,快快樂樂。還要怎麽樣呢?這就是幸福了。讓老爺們見鬼去吧!我們要的是我們普通老百姓的幸福生活。我們拿出掃帚和簸箕,把這些大垃圾,小垃圾全部清理幹凈,然後擺上我們喜歡的花瓶和油畫。一個嶄新的客廳,一個嶄新的臥室,一個嶄新的世界就呈現在我們面前。我們宛如一個女王。
        王子不僅僅是我的愛人,他是一把利劍,這把劍會劃破黑夜的大幕,劃破寂靜的幽深之秘。然後黑夜會透出一絲曙光,接著就是天光大亮,接著就是萬物復蘇。一鯨落萬物生,利劍配英雄,魔鬼的時代終將結束。接著是貞觀之治,接著是康乾盛世。
       人的生命不過白駒過隙的一瞬間,所以人的一生能趕上一場大盛世,這是多麽幸運的事。要知道,有多少舊時代的中國人其實一輩子都活在黑夜之中。不要問為什麽,黑夜本身就是答案。5000年的歷史長河中很長很長的一大段都是黑暗史。真正屬於神的,屬於光明和正義的時代是稀少和罕見的。
      而王子的意義就在於他將給我們這個5000年的幽深暗夜,帶來一個可能並非短暫的艷陽天。當我們已經習慣了黑夜,習慣了瞎子似的在黑夜中哭泣,我們突然發現原來救我們的人就在我們身邊。他的振臂一呼,他的擎天一劍,將結束永夜,代之以一個瑞雪初霽的華麗清晨。
     華麗清晨之後,還有世聲喧騰的熱鬧正午,正午過後,還有幽靜安逸的下午茶。最後夕陽漫天之時,炊煙裊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一頓香噴噴的豚骨拉面。晚上再看一晚上的搞笑綜藝,最後洗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的躺在愛人的臂彎裏。這一天,誰敢說是暗夜呢?
       一生何求?一生何依?我們找尋幸福,我們依靠英雄。誰給我們帶來幸福,我們就擁他為王。誰給我們可以依靠的臂膀,我們就稱頌他是我們的救主。不過如此。你還想要什麽?難道你還想要稱王稱霸,號令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全是虛妄,全是狂想。人生的真諦就是活在當下,活在我們幸福快樂的每一分鐘。
     如果我們感覺到幸福,連神也會微笑;如果我們受苦難,神就會落淚。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相。反之,如果你一定要用你的苦難來證實神的錯誤,神會哭泣,神會落寞。神僅僅是希望我們每一個人都幸福快樂的過完我們的一生,而不是要我們去拋頭顱灑熱血,以生命來捍衛所謂的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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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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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用生命來捍衛的正道未必是真正的正道,真正的正道深埋在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陳然說:人不能低下高貴的頭,只有怕死鬼才祈求自由。可是他知道嗎?當他在遭受酷刑折磨的時候,他的媽媽在哭泣。在他還是個在媽媽懷中撒嬌的小孩子的時候,媽媽拍著他的頭唱起兒歌:「快快長大,快快長大,長大娶個媳婦,生個胖娃娃。」
      然而陳然最終辜負了自己的媽媽,他用不低頭,使自己的媽媽遭受到喪子之痛。人確實不能低下高貴的頭,但在媽媽的哭泣聲中,自己的那點小執念又算得了什麽?我們不怕死,但我們不想讓自己的媽媽哭泣,所以我們選擇妥協。妥協並不意味著投降,我們只是換一種更文明,更隱蔽,更靈活的鬥爭方式。所以,我們並沒有失去人格,我們只是變得更成熟,變得更理性了。
      當我們低頭的那一霎,媽媽笑了,然後我們看見了一條延伸到遠方的更長的路。
       據說,美國英國的士兵在落單的時候,會主動選擇投降,當俘虜。然後以優待俘虜的國際法為依靠,不僅自己可以保命,還可以回到自己的祖國,重新開始生活。這在美國英國並不羞恥,甚至是一種英雄行為。因為被俘的士兵是為自己的國家才落難的,所以他們回國後會得到應有的尊重和善待。
        但在中國,主動投降當俘虜,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喪失國格。中國士兵應該怎麽做呢?如果一個中國士兵落單,他應該一個人堅守陣地,製造出有很多人在一起的假象迷惑敵人,然後以一己之力,打退敵人的多輪進攻,最終成功撤退,成為全軍的英雄楷模。
       然而這可能嗎?一個人可以對抗10個人,100個人,1000個人嗎?更何況,敵人還有先進的武器,猛烈的炮火。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不自量力!當一個落單的中國士兵,一個人和1000個美軍對抗的時候,他的媽媽在哭泣。這就是答案:他錯了,大錯特錯了。
      真的有神性的人,應該高舉雙手,然後用英文高喊:「優待俘虜!」然後進入敵人的戰俘營,最後跟隨美軍到美國去安身立命,過自己的劫後余生。千萬別回中國,千萬別回中國!中國人是一群狡猾而殘酷的衛道士。他們會殺死這個「叛徒」,哪怕他其實是被自己的部隊遺落下的單兵。
      當陳然被國民黨殺死之時,他肯定想不到,自己用生命換來的是衛道士的狂歡。衛道士需要他這個英雄來昌明道德,拱衛經文。一個類似中國古代儒教大防,君臣之禮的臭裹腳布,以英雄的鮮血之名,重新裹在了中國媽媽的腳上,勒得媽媽的腳傷痕累累,鮮血淋漓。
       但我們需要衛道士的咒罵和匕首嗎?咒罵和匕首是魔鬼的心歡,神絕對不喜歡。神喜歡的只是清淡天和,裊裊炊煙,人月團圓,子孫延續,生生不息。
        那首歐式古典音樂不斷的從窗外傳來,這是怎麽了,今天是怎麽了?為什麽音樂聲會響個不停,而且這麽的優雅,這麽的好聽。難道王子真的來了嗎?難道我和王子的婚禮真的已經準備就緒,連主持婚禮的牧師都已經穿上紅色禮服了嗎?這麽說的話,我的苦難確實要結束了。等待我的是一段悠長而平靜的恬淡生活。
    不要責怪我,我只是需要一次神的首肯,首肯我和你們都可以享受一段黑暗長河中的光明路程。即便我們的來路幽深漆黑,即便我們的未來迷離難測,但現在,此刻,當下,我們已經看見了光明,我們看見了王子的笑臉和他手中的玫瑰花。說不定玫瑰花的下面還藏著一盒進口巧克力糖。
       巧克力糖分給你們吃,我只需要王子的承諾,承諾許我一世清歡。而你們,會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為我們祝福嗎?一生何求,失去的已經是我的所有。但我唯一沒有失去的是,神含著眼淚的微微點頭。她會喜歡我和我的王子,因為我們永遠拒絕衛道士的咆哮。
       我們有我們自己的心之所屬,我們選擇的道路,一定是通向光明未來的正確的路。即便有的人會咒罵個不停,但他們的咒罵不正證實了我們的堅守是多麽的重要和充滿意義嗎?
      今天下午,一切都好。有幾只小麻雀在我的窗前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他們也知道快過年了,所以來討點喜。不急,不急,我會泡一杯熱巧克力奶茶,然後悠然的坐在窗前聽羅大佑唱一首《滾滾紅塵》。滾滾紅塵裏,兩個戀人相識相知相守。一夜塵囂,到天明你們才知道原來多情者的手是那麽的暖和,多情人的唇是那麽的真情真意。
        印度音樂已經遠去,遠方傳來春的氣息。聽一曲春天的交響曲,然後祝福我們身邊的家人,朋友和所有凡俗過客。一生何求?唯願歲月靜好,你我無憂。你可知道,神的心中,有一個真正的天堂,那裏有世界上每一個人的家。
2024年2月1日
創建時間:        2024/2/1 10:28
標簽:        大鵬鳥
大鵬鳥
          傳說大荒山麒麟洞住著一只惡龍,這只惡龍無惡不作,危害鄉裏。眾鄉親敢怒不敢言,於是悄悄商議要除龍破害。可是惡龍法術高強,一般人連見都見不到,怎麽除龍呢?鄉親們憂心忡忡。
         一日,從遠方來了一個道士。這個道士身穿一身皂袍,腳蹬一雙青靴,後背寶劍,手執浮塵,一看就是修煉有方的出家人。於是,眾鄉親向道士請教,怎麽才能除去禍患。道士仔細聽了鄉親們的描述,問:「它搶了你們的地?」鄉親說:「何止搶地,連後院種的幾棵蔥都被它扯去了。」道士又問:「它擄走了你們的兒女?」鄉親又說:「何止擄走,它把我們的兒子送到戰場上去送死,把女兒送到舞臺上去賣笑,苦苦苦!」道士最後問:「它把你們的口糧寒衣都卷走了?」鄉親們哀嘆道:「何止卷走?現在是家徒四壁,餓殍滿地了。」
     道士怒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然有這等不平之事。這個事我管定了,現在我就去除龍,你們在前速速引路,我隨後就到。」眾鄉親大喜,於是,帶著道士就去大荒山麒麟洞。剛到洞口,一陣陰風吹過來,道士打個寒顫。鄉親們說:「我們只敢到這裏了,前面就是惡龍的寢宮。我們實在不能去了。道長您持劍屠龍吧!」
     道士冷笑一聲:「我倒要會會這條惡龍是個什麽來路。」說完,道士拿著寶劍,走進了惡龍寢宮。然而過去許久時間,悄無聲息。眾鄉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嚇得你瞧我我瞧你。再過一刻鐘,突然聽到惡龍寢宮傳來一陣喝酒劃拳的聲音。眾鄉親目瞪口呆,於是一個膽子大的鄉民悄悄爬到寢宮門口偷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道士正和惡龍把酒言歡。只聽道士說:「龍兄,此番占據寶山,定然江山萬代,福澤綿長,為弟敬你一杯!」惡龍哈哈一笑:「小弟,為兄的這個江山,怎麽少得了你的一份。將來二一添作五,我們同享富貴。」偷看的鄉民嚇得舌頭都吐出來了。
     鄉民跑回來,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看見的都告訴給眾鄉親。眾鄉親哭道:「惡龍未除,又添新鬼,這日子可怎麽過哦!」須臾,道士走了出來,他變成了一只大鵬鳥。大鵬鳥飛到鄉親們頭上,用一種古怪的聲音說:「從今天起,你們要交兩份稅賦,一份給我龍哥哥,一份給我。兒女也要分一半給我,聽懂了嗎?」
      眾鄉親哭著跪倒在地:「道長爺爺,您西去吧,我們這裏小村小戶,留不住您啊。」大鵬鳥怒道:「胡說!我哪裏都不去,就在這裏守著你們。到明天午時你們不把稅賦和兒女交到我這裏來,我就殺死一人。第二天再不交,我就再殺一人!」鄉親們嚇壞了,於是砸鍋賣鐵去給大鵬鳥湊稅賦,又把自己僅剩的兒子女兒送到大鵬鳥那裏去。
       從此,鄉親們過上了暗無天日地獄般的生活,直到一對兄弟出生。
       這對兄弟的哥哥姐姐已經全部被送給了惡龍和大鵬鳥,他們的爸爸媽媽把這對兄弟藏在一個窩棚裏面,才幸免於難。這對兄弟出生的時候,就很不尋常。一道強烈的陽光直射這對兄弟爸爸媽媽住的草屋,就好像屋頂上開了一朵白蓮花一樣。眾相親說:「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異象,難道真是上天顯靈,賜下天子?」
      由於眾鄉親都看見了異象,所以對這對兄弟特別的好。誰家有一個饃都要分一半給這對兄弟吃。哪怕就是舀了一瓢幹凈的泉水,都要想著給這兄弟倆盛一碗。這對兄弟,哥哥叫大牛,弟弟叫小牛,鄉親們就叫他們為牛家兄弟。牛家兄弟成為鄉裏的寵兒。待他們只不過7,8歲的時候,眾鄉親就命兩兄弟習武耍劍,為的是有朝一日殺死惡龍和大鵬鳥。
       惡龍和大鵬鳥發覺這對兄弟存在的時候,這對兄弟已經17歲,長成大小夥子了。惡龍和大鵬鳥大吃一驚:「我說怎麽稅賦越來越少,原來是養野男人去了!」大鵬鳥說:「龍兄,不急,待我飛去把這對孽障啄來吃了,以絕後患。」惡龍說:「小弟,我再送你一件寶貝,定要除去這兩個野男人。」
     說著,惡龍拿出一把弓箭。惡龍對大鵬鳥說:「小弟,這叫紫金玲瓏箭,中箭者即便不死,也會武功消失,成為廢人。這把箭是我從太上老君那裏偷來的,有屠神滅佛之力。小弟你可要收好。」大鵬鳥感動的說:「龍兄,你如此愛護小弟,明天我定多抓幾個小孩給你享用。」
     惡龍哈哈大笑:「除了那兩個孽障,哪裏的小孩不是我召之即來,呼之即去?小弟,速去速去。我鍋裏還煮著一個瘦老頭呢。」說完惡龍哈哈大笑起來。大鵬鳥於是化為巨鳥,飛到村莊上空。一時之間天昏地暗,狂風暴雨,晦暗漆黑,人神不知。第二天,大鵬鳥提著兩個包袱來見惡龍:「龍兄,你看這是什麽?」
       惡龍大喜,原來大鵬鳥帶來的包袱裏裝的是兩兄弟的頭顱。惡龍哈哈大笑:「小弟,有你的,一出馬就滅了兩個小畜生。今晚我們把酒言歡,徹夜痛飲。以後天下就是我們倆的啦。」大鵬鳥突然說:「龍兄,你仔細看這兩顆頭顱,甚有古怪。」惡龍說:「有甚古怪?」
      大鵬鳥指指兩顆頭顱的頂端說:「龍兄你看仔細,兩顆頭顱上長著兩只角呢!」惡龍大驚,忙端著頭顱仔細查看,果然隱隱約約看見頭顱上有一小截犄角,正在惡龍看得專註的時候,大鵬鳥啪的一下,把一支紫金玲瓏箭插進了惡龍屁股裏。惡龍吃疼,指著大鵬鳥說:「你!你!你敢暗算我?!」
     大鵬鳥冷笑一聲:「惡龍,你的武功已廢,受死吧。」惡龍怒道:「我把江山分你一半,你竟然還想獨吞。」大鵬鳥「呸!」的吐一口唾沫「惡龍,你看看我是誰?」惡龍揉揉眼睛一看,站在面前的赫然是個和自己拿在手上的頭顱面相一模一樣的少年。
     「怎麽還有一個?!」惡龍尖叫道。少年怒喝:「我就是你要殺死的屠龍客!」惡龍看看手上的頭顱說:「那這兩個是?」少年眼眶裏滴下淚來:「這兩個是來找你討命的討命鬼!」惡龍猛的掀翻桌子,就要拼命。但自己中了紫金玲瓏箭的法術,功力已經全無。
     少年說:「惡龍,你這麽多年殘害了多少無辜百姓,殺死了多少懵懂小孩。你死有余辜!」惡龍突然開始叫喊:「小弟——大鵬鳥,快來救我。」少年冷笑一聲:「你叫破了喉嚨也沒有用。」說完,少年一劍砍斷了惡龍的脖子。惡龍的黑血流的滿地都是,流下的黑血混合地上的河流,就變成了東北的黑龍江。
      少年把惡龍的頭顱擲於荒野,然後扒下龍皮做成一件龍衣。有的機靈的鄉親說:「孩子,你穿上龍衣,以後你就是我們的皇帝。」少年落寞的說:「不!惡龍才想做皇帝呢。我只想一個人歸隱山林,和自己的兩個哥哥守在一起。」又有一個機靈的鄉親說:「大鵬鳥不會再出現吧,你把它殺死了還是放跑了?」
      「大鵬鳥?」少年滴下淚來:「那就是我啊!」眾人大驚:「你到底是大鵬鳥還是兩個哥哥的弟弟?」少年不再說話,他一步一步走向村外,過了很久之後傳來少年的聲音:「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世上的事原本說不清的,何必想得那麽透徹呢?」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而少年的背影已經縹緲得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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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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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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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戲團
          米特羅利西亞大公國的首都,這幾日忽然來了一個馬戲團。馬戲團的團長是一個穿一身灰色西裝的年輕魔術師,馬戲團裏還有一只猴子,一只哈巴狗,和一只小香豬。在街頭,年輕魔術師表演魔術,他用蓋頭把小香豬一蓋上,再揭開的時候,就變成了哈巴狗。或者把哈巴狗蓋上,再揭開的時候,就變成了猴子。
          米特羅利西亞的國人都很喜歡看馬戲團的節目,因為除了變魔術。猴子,哈巴狗和小香豬還會演戲,他們演的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羅密歐由猴子扮演,只見猴子戴著一頂象征愛情的花冠,身披一件鬥篷,看著帥氣極了。朱麗葉呢,就由哈巴狗和小香豬輪流扮演。
         開場的時候,先是舞會,帶著花冠的猴子和哈巴狗翩翩起舞。猴子抓住哈巴狗的尾巴,哈巴狗呢,就一個勁兒的在猴子的胯下鉆來鉆去。這是羅密歐和朱麗葉在調情呢。接著是花園裏的傾訴,只見猴子在城堡的陽臺下面,吚吚嗚嗚的叫起來,好像在哭訴什麽。而穿著裙子的小香豬在城堡的陽臺上拱著鼻子,仿佛應和猴子一般發出某種豬叫聲。
      接著是決鬥,拿著劍的猴子和同樣拿一把玩具劍飾演表哥的魔術師打了起來。猴子蹦來跳去,猴爪上的劍就幻化出無數個劍花。而魔術師呢,嚴陣以待,和猴子對峙著。哪知道一個不慎,表哥被猴子一劍刺穿後背,死了過去。猴子嘰哩哇啦的叫起來,好像在慶賀。
      飾演法官的魔術師再次登場,他判處流放羅密歐。於是猴子背著破布口袋,落寞的離去了。離去的時候,小香豬在陽臺上哭了起來,其實就是幹嚎了兩聲。哈巴狗再次登場,它去找修道士商量對策。扮演修道士的魔術師給了哈巴狗一瓶藥水,並告訴哈巴狗只要吃了藥水,就和死了一樣,但在42小時後會重新醒過來。
     哈巴狗大喜,圍著魔術師跳起了舞蹈。但悲劇到底是個悲劇,看見「死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哈巴狗,猴子傷心欲絕,它喝下自己買來的毒藥,啪一下躺在地上,同樣一動不動了。哈巴狗醒過來,看見猴子死了,覺得自己不能獨活,就一頭撞在猴子拿在爪子裏的劍上,也死了。
     最後的結局就是哈巴狗躺在猴子的肚子上,它們相互依偎著死去。猴子的嘴巴上有紅紅的血(紅墨水),哈巴狗的頭上也有紅紅的血(也是紅墨水)。羅密歐和朱麗葉雙雙殉情。
      馬戲團只要一演《羅密歐與朱麗葉》,全城的人都會來看。大家喜歡看馬戲團的演出,覺得比大劇院裏的明星演得還好,還讓人喜歡。一天,國王也來看戲。看完最後的大結局後,全場開始鼓掌,但國王不鼓掌。國王發怒似的大喝一聲:「荒謬!這是在侮辱我的王國。我的王國從來沒有這樣的事,我的子民一個比一個過得好!」
      魔術師嚇到了,他說:「國王,這是莎士比亞的名著,我們只是按照劇本在演。」國王惡狠狠的說:「什麽名著,就是歪理邪說,不經之談。你們肯定是拿了隔壁西班牙王國的黑金,所以來汙蔑我的國家。這是個陰謀,是個徹頭徹尾的政治陰謀!」
       魔術師嚇壞了,他說:「可我們只能這樣演,因為劇本就是這樣寫的。如果我們改掉了劇本,我們會被市民罵是篡改者。」國王冷笑一聲:「你們必須改劇本,如果不改,就不給你們吃的。什麽時候你們的新劇本拿出來公演,什麽時候再給你們開飯。」
      國王命令大臣不準給馬戲團食物,直到他們的新戲開演。沒辦法,在餓了三天之後,馬戲團的新戲終於開場了。首先是舞會,只見餓得偏偏倒倒的猴子斜戴著一頂花帽子和哈巴狗翩翩起舞。猴子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餓得站都站不穩,哈巴狗因為吃了一根路人丟在街角的剩骨頭,有力氣一些,所以圍著猴子直叫喚,好像在唱情歌一樣。
       然後是花園訴衷腸。只見猴子蹲在地上只有出去的氣,沒有進來的氣,但仍然拿著自己的花帽子揮舞,這是表示對朱麗葉的愛情。而小香豬呢,餓得像只架子豬,在陽臺上發出悲鳴,不像豬叫,倒像是只嘰嘰喳喳的鳥在叫。接著是決鬥,魔術師飾演的表哥登場,猴子已經餓得拿不起劍,於是就這麽往劍上面一靠,表示自己在用劍。魔術師一個踉蹌,撞到猴子的劍上面,再次死掉。
       猴子餓得眼淚都流出來的,它舔舔自己的嘴唇,看向四周的看客。它看見的只是一張張興奮的臉龐,大家都在等待著新版《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大結局。魔術師飾演的法官出場,他判處羅密歐驅逐出境。猴子趴在地上,慢慢的爬走,這是顯示他在出逃。
     正在這個時候,國王出場了!小香豬戴著王冠出現在城堡的陽臺上,它吚吚嗚嗚的開始拱嘴,這是說國王特赦了羅密歐。然後飾演修道士的魔術師穿著紅色法衣出現,他要給羅密歐和朱麗葉舉行婚禮。在國王的見證下,羅密歐和朱麗葉盛大的婚禮開始。
     猴子奄奄一息的和哈巴狗手牽著手,一起走進人群讓出來的一個直道,全場掌聲四起。修道士大聲說:「在我們國家,沒有仇恨,沒有欺淩,沒有饑餓,沒有羞辱,也沒有惡毒的專製。我們是一個幸福的花園之國,連上帝都羨慕我們的國家!」全場發出雷鳴一般的歡呼聲。
      這個時候,真正的國王帶著隨從來了。他看到這個結局,非常滿意,他說:「就是這樣,《羅密歐與朱麗葉》的結局就應該是圓滿的。羅密歐和朱麗葉從此幸福的生活在我們國家,並得到我的恩賜。」說完。國王的隨從拿出一把金燦燦的《天方夜譚》裏面才應該出現的阿拉丁神燈賞賜給猴子和哈巴狗。
     猴子的眼前出現一幕幻覺,它覺得是國王賞賜給自己一大塊金色的夾心巧克力餅幹。於是猴子伸出猴爪,把阿拉丁神燈接了過來。全場轟動了:「看那只猴子,他多麽聰明啊,它知道那是國王賞賜的禮物,所以鄭重接過來,從此以後,等待他的就是幸福的生活。每天有吃不完的香蕉和蘋果,還有法國紅葡萄酒呢。」
     國王滿意的點點頭,帶著隨從轉頭回了王宮。而猴子接過阿拉丁神燈之後,因為餓得不得了,所以拿著就咬了一口。一咬下去,一顆猴牙啪一聲掉在地上。猴子知道上當了,然而神沒有給它反悔的機會,因為猴子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哈巴狗圍著猴子轉起來,它以為自己能喚醒猴子。
      全場的人哈哈大笑起來:「看那猴子,它搞錯劇本了,它以為還照以前那麽演,可是不對,劇本已經改了,快叫他起來和朱麗葉結婚。」哈巴狗急的團團轉,它用狗牙咬住猴子的紅背心,想讓猴子活轉來,然而猴子全無反應。直到人們把猴子撿起來的時候,一個小姑娘才尖叫一聲:「它真的死了!羅密歐真的死了!」
        小香豬呢,在陽臺上下不來,急得掉眼淚。全場安靜極了,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麽。魔術師再次出場,他向在場的觀眾深深鞠躬,說:「因為國王的迫害,我們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原諒羅密歐,原諒朱麗葉,我們只是需要一頓香噴噴的飯吃。」
     在場的所有人發出憤怒的吼聲,「打倒國王!打倒專製君主!」一個老婆婆端來一盆熱乎乎的烤面包,塞給魔術師:「快吃,快吃,在我們米特羅利西亞,不能有餓死的人和動物。」魔術師吃了一塊烤面包,並把面包分給哈巴狗和小香豬。在場的所有人都站起來為猴子——我們的羅密歐送葬。
      人們一聲不發,靜靜的跟在羅密歐的棺材後面,其實就是一口小箱子。天空下起雨來,雨點打濕了眾人的衣服。但雨點阻止不了人們的憤怒,從四面八方匯集而來的人越來越多。到最後全城的人都來了,好像是一條長龍一樣,從國王的城堡一直延伸到城門口。
      人流像一條河一樣,波濤洶湧卻又安靜無聲。這是一種黎明前的寂靜,待太陽升起後,一切的一切都會發生變化。國王嚇得蹲在王宮的陽臺上,小心的張望著。他回轉頭對大臣說:「我怎麽說來著,這就是一群政治犯,一群混到我們國家來搗蛋的間諜!」
      人民走過王宮的時候,看見蹲在陽臺上發抖的國王。然後他們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到小香豬身上,到底真正的國王是哪一個,一瞬間,誰也分不清楚了。米特羅利西亞的新一天,就在這一場細雨中,緩緩拉開大幕。
撒旦之書
        特雷西修道院的院長羅尼嬤嬤最近很煩惱,因為她收到一本《聖經》。一本《聖經》有什麽可煩惱的?修女不就應該每天閱讀《聖經》嗎?可是這本《聖經》和一般的《聖經》不一樣,這是一本全新的《聖經》。或者說其實是一本叫做《聖經》但不是以前那本《聖經》的《聖經》。
       羅尼嬤嬤看了這部《聖經》的三分之一,她已經嚇得心撲通撲通的直跳。因為這裏面記述的事情太過可怕,簡直就是講了一個魔鬼的故事。可魔鬼的故事怎麽能寫進《聖經》呢?所以這是一本打著《聖經》旗號的鬼書,魔書,異端邪說之書。羅尼嬤嬤小心翼翼的把這本書放到自己抽屜的最裏層,她覺得絕對不能讓其她修女知道自己在看這本書,這簡直太可怕了。她甚至在想是不是應該找一個碎紙機一樣的東西,把這本書永遠的鉸碎,就好像世界上從來沒有過這本書一樣。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到下午的時候還是出事了。在修道院的修女理事會上,一名年輕修女突然跌倒,撞翻了羅尼嬤嬤的辦公桌。羅尼嬤嬤的抽屜,吧啦一聲倒在地上,裏面的東西撒了一地。一個年老的修女怪叫一聲:「慢!這是什麽?」年老修女用兩根手指夾起羅尼嬤嬤的那本古怪《聖經》,然後翻開看了兩頁。
    突然她大叫一聲:「天啦,院長嬤嬤在看這本書!」眾修女都圍攏過來,問是什麽事?年老修女說:「羅尼嬤嬤竟然在看這本鬼書,這是被教廷親自判定為毀教滅教辱教的《魔鬼聖經》!」眾修女不解:「什麽是《魔鬼聖經》?」年老嬤嬤說:「就是魔鬼撒旦寫的邪書,裏面全是荒誕不經,淫穢不堪的東西!」
     年老嬤嬤氣勢洶洶的走到羅尼嬤嬤面前:「說!你怎麽會看這本書,這個院長的位子你還想不想坐了?你是不是想背叛基督,投向撒旦的懷抱?」羅尼嬤嬤眼淚都快出來了:「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書,這是有人匿名寄來的,我也只看了三分之一。」年老嬤嬤驚叫起來:「看了三分之一!天啦,你知道到三分之一的時候,連,連那種黃色的東西都出來了!」
       羅尼嬤嬤忽然正色道:「魯尼嬤嬤,你怎麽這麽清楚,難道你也看過這本書?」魯尼嬤嬤的臉唰一下紅了:「我,我沒有看過!我只是看過教廷的簡報,說最近有一本《魔鬼聖經》在個別意誌不堅定的神職人員裏面流傳,哪知道今天就被我逮了現行!你幹的好事!」
       那個撞翻羅尼嬤嬤辦公桌的年輕修女說:「對不起,羅尼嬤嬤,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你抽屜裏有什麽。」羅尼嬤嬤微微鎮定一下,她說:「這本書是一本什麽書,現在還不能定性,我要親自給教宗寫信,讓他來做最後的評判。」魯尼嬤嬤說:「如果教宗回信說這本書是魔鬼之書呢?」
       羅尼嬤嬤說:「那我就辭去修道院院長的職務。可要是教宗說這是一本正教之書呢?」魯尼嬤嬤說:「好,如果教宗說這是本好書,我就把這本書郵寄100本給我在全世界的嬤嬤朋友,並告訴她們,這是我推舉給她們看的。」羅尼嬤嬤用力的點點頭,說:「那麽,我現在就給教宗寫信。」
      於是,羅尼嬤嬤打開電腦,給教宗寫了一封信,並把這本奇怪的《聖經》一並郵寄給梵蒂岡。魯尼嬤嬤私下裏悄悄對人說:「我看啊,羅尼嬤嬤多半是入了邪教啦!她這個異端的帽子是戴定了。說不定梵蒂岡會把她從修道院裏面趕出去,趕到大馬路上去當叫花子也不一定。」
      平時和羅尼嬤嬤有怨恨的人就哈哈哈的笑起來,說:「羅尼嬤嬤這次是死定了,她還給教宗寫信,這不是自取其辱嗎?我們教宗是最討厭這些異端的。」果然,沒過多久,教宗的回信就來了。回信裏說:這本書宗教本人沒有看,但大概知道內容。教宗深感憂慮,覺得這是一個魔鬼撒旦向基督進攻的新動向。全教的教友都要深以為戒,以後誰再看這本書,就把他驅逐出教。殺一儆百,在所不惜!
      魯尼嬤嬤邊看回信,邊興奮的發抖:「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失去20年的院長之位終於被撒旦給我撈回來了!」當然這句話她是在心裏講的。表面上魯尼嬤嬤很憂傷,她拿著教宗的回信對羅尼嬤嬤說:「親愛的,不好意思。你可能要離開我們了,我會叫人把你的東西都收拾好。後天早上是吉日,你就回老家去吧。記得代我向你已經死去的父母問好。」
      羅尼嬤嬤驚恐不已的看著魯尼嬤嬤:「這是個陰謀,本來我和這本書沒什麽關系的!」魯尼嬤嬤用手製止羅尼嬤嬤的話:「親愛的,撒旦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但一旦有一個人心底的魔鬼鉆了出來,撒旦就會以每秒200碼的速度趕到。就是這麽回事,親愛的。」
      後天一大早,魯尼嬤嬤就讓年輕修女把羅尼嬤嬤的行禮放到一架馬車上。魯尼嬤嬤揮手向羅尼嬤嬤告別:「親愛的,回去後,記得把你心愛的那本《聖經》讀完,那是專屬於你的。親愛的,再見。」馬車夫駕駛馬車離開,把還在哭泣的羅尼嬤嬤帶向了遠處。
      魯尼嬤嬤回轉頭對年輕修女們說:「馬上清查財務和庫房,有什麽虧缺的全部查清楚。以後一並交到教廷去追責。」說完,魯尼嬤嬤又馬上去準備第二天的禮拜,並決定在禮拜後舉行一場盛大的宴會,招待全院的修女們吃一頓大餐。到晚上的時候,財務和庫房的虧缺就全部查清了,有兩筆1000美金的支出,找不到發票,還有庫房的金燭臺也少了5個。
      魯尼嬤嬤得意的說:「我就知道幹凈不了,把賬全記清楚,這以後都是要上法庭的。現在你們全力去準備明天的禮拜,在明天禮拜上我要親自宣布羅尼嬤嬤因為閱讀撒旦寫的《魔鬼聖經》,被我們教永遠開除了!」晚上的時候,那個撞翻羅尼嬤嬤辦公桌的年輕修女覺得很愧疚。她想,聽說新教宗剛剛登基即位,為什麽不去請示一下新教宗的意見呢?也許他有不一樣的看法,於是,年輕修女連夜給新教宗寫了一封電子郵件。
       第二天,全城的教徒都來修道院做禮拜。只見魯尼嬤嬤得意非凡的走到禮拜堂的正中央:「我正式宣布,我們修道院原來的院長羅尼嬤嬤因為閱讀撒旦寫的…」話剛說這裏,只聽一聲:「慢!」禮拜堂的大門突然打開,羅尼嬤嬤挺直著腰背,大義凜然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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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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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宣讀我的罪狀,現在我先宣讀今天早上新教宗的最新指示。新教宗說:『《光明聖經》是一本好書,是一本對我教的發展具有深遠影響的重要神諭。我向全體教友和神職人員推薦閱讀《光明聖經》!』」說完,羅尼嬤嬤拿出一封有新教宗電子簽名的信,展示給大家。
     魯尼嬤嬤慌了神:「不對,不對,這是個陰謀,這是個魔鬼撒旦的陰謀。撒旦不是耶穌基督,撒旦怎麽能是耶穌基督呢?」羅尼嬤嬤對魯尼嬤嬤笑一笑:「魯尼嬤嬤,關於《光明聖經》是不是撒旦之書,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但難道你連教宗的話也不信了?」
     魯尼嬤嬤驚慌失措的說:「這是異端!這是異端的陰謀,這是宗教構陷!我要發動全體教職人員向教宗抗議。」突然年輕修女站出來說:「魯尼嬤嬤,難道你連自己說過的話都忘記了嗎?你說如果教宗說這是本好書的話,你就把書郵寄給你認識的100名嬤嬤。魯尼嬤嬤,難道你想當個撒謊精嗎?是誰說只要一旦有一個人心底的魔鬼鉆了出來,撒旦就會以每秒200碼的速度趕到?我看撒旦現在就站在你的後面,扶著你的裙擺呢!」
         禮拜堂裏面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魯尼嬤嬤的裙擺,魯尼嬤嬤驚恐的顫抖了一下,就好像撒旦真的在她後面一樣。正在這個時候,管風琴的音樂傳了出來,唱詩班唱起了一首贊美詩:「母親卑微如青苔,莊重如晨曦。」羅尼嬤嬤高舉著一本《光明聖經》莊嚴的走上禮拜臺。
     全體教徒和修女都用手在自己胸口劃了一個十字架:「今天是您的節日,我的基督。」特雷西修道院籠罩在一片祥和的聖光之中,好像一群天使來到了人間。
2024年2月2日
創建時間:        2024/2/2 10:09
標簽:        裴之
           初中畢業那年的暑假,我和爸爸媽媽到雲南去旅遊了一次。其實就去了昆明一地,什麽西雙版納啊,麗江啊都沒有去,現在想來深以為憾。回成都後已經是8月30日晚上,第二天高中就開學了。當天晚上回家的時候,正好趕上停電,家裏黑燈瞎火的。我摸黑洗澡,然後準備明天開學的行禮。
       我高中還是在嘉好學校上,還是住校。每個星期天晚上返校,每個星期5下午放學回家,中間的星期1到星期5就全部在學校裏面住宿。一開學,我踏進高中班教室的時候,就覺得人怎麽這麽少?我們初中班近40個人一個班,但到了高中一個班只有20多個人,真正是小班化教學。
        很多初中的同學都轉校了,但又轉來了一些新同學,其中就有一個北京仔。我聽同學告訴我說:「kevin,你知道嗎,新同學裏面有一個北京仔,說一口北京普通話,好聽極了。」我不知道說的是誰,但恍惚看見了一個瘦個高子,臉上長有麻子並且穿著整齊的男生。
     一定就是他了,他就是北京仔。北京仔名叫廣,和我同姓,身材瘦長,面相英俊,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臉上有幾顆明顯的麻子,有點玉有瑕疵的感覺。但廣是什麽性格,我卻完全不知道,抱著一種防備的心理,我和廣有了第一次交流。那天吃過午飯,我和廣一起回宿舍,走的宿舍門口的時候,廣笑著說:「你叫kevin吧?我們同姓呢!」我看廣這麽的友善,也笑著說:「是啊,家門,以後我們要相互關照啊。」
      廣非常和藹的甚至有點討好似的對我笑笑:「一定的。」這是我對廣的第一印象,我覺得廣是一個謙和的人,甚至謙和得有那麽點些微的卑微。但不管怎麽說,我對廣的第一印象很好,覺得這個新同學有趣而且易於接近。
     正式開學,我們進入繁忙的高中學校生活。廣是那種耍家,他的成績不算好,但似乎也不能說是最差的。廣有一種聰明勁兒,這種聰明勁兒能讓廣在他想學習的時候,成績猛的就上去了。但大部分時候,廣似乎並不怎麽喜歡學習。所以,廣實在算不上一個優等生,他是我們這個貴族學校裏面比較典型的一個油子學生。
       我和廣沒有住在一個寢室,所以最初階段,我們交流的不多。我還是和初中的幾個老同學來往多一些。正在我幾乎要遺忘掉這個有些謙卑的廣同學的時候,廣忽然來了個華麗轉身。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初中班主任微常說的那句話:「地皮子踩熱了!」廣漸漸變得暴虐起來。
      廣會公開的向我發難,用非常兇惡粗暴的語氣對我吆五喝六。我開始變得有點怕他,我覺得廣在褪去最初的青澀過後,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一個小霸王,一個街頭小流氓。廣惡起來的時候,有一種六親不認的爽辣感覺,好像哪怕站在他面前的是他老子,他也要噴自己爸爸一臉的唾沫。
       廣在一個公開場合,對我大聲罵道:「傻不兮兮的,怎麽不滾到一邊去。」雖然廣沒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其實罵的是我,我的臉都脹紅了。後來我才知道這是廣貫常使用的招數,不指名道姓,但公開的罵,被罵的人大家都知道是誰,於是被罵者一霎時就變得無地自容了。
       我感到一種憂郁,自己一上高中,喘息未定,就遇上了一個小霸王,而且是一個說一口地道北京話的外地小霸王。我怎麽這麽命運多舛,我們怎麽這麽時運不濟?難道全天下的壞小子都跑到我身邊來了?我決定絕地反擊,我要爭回一口氣。於是,在一次排隊的時候,我故意不讓廣,卡在廣的邊上,這是對廣於我「不敬」的反擊。
     我以為會發生一次爭吵,甚至我已經做好打架的準備,哪知道廣竟然一下柔軟起來。廣做了一個鬼臉,然後躲到一邊去,似乎很害怕的樣子。我噗嗤一下笑了,原來廣是個銀樣蠟槍頭,外強中幹型的。我的心理壓力一下子小了很多,廣這個北京仔的武力值並不高嘛!
      多年前,我曾經聽爸爸給我講過北京人的故事。爸爸說北京人啊就是嘴巴將,說得咋咋呼呼,其實真正一動手,他們就跑了。這完全符合廣的性格特征嘛,我簡直佩服起我的爸爸來。我爸爸那可是見多識廣,他當年在雲南的時候,天南海北的人見得多啦。
        我和廣也算不打不相識,從此我開始暗暗關註起廣來。我覺得廣用我們四川話說:「吊兒郎當的,是個廢頭子。」但似乎廣又有溫和的一面,當他溫和的一面展現出來的時候,又覺得這個人蠻可愛的,一點不惡。就仿佛有一種神秘力量的牽引一樣,我和廣漸漸走得越來越近。
    幾乎可以說,我和廣就做起朋友來了。我們常在一起說一些著三不著兩的話,或者講一些班上同學的趣事。一般是廣來吐槽班上的某個同學怎麽怎麽樣,然後我在一邊神補槍。我們倆好像很適應這種感覺,就好像說相聲一樣,廣是逗哏,我是捧哏。講著講著,兩個人就哈哈大笑起來,非常歡樂。
       我覺得廣有一點很可惜,就是他臉上長了幾顆麻子,要不然,他還真算得上是一個帥哥。當然我不可能把這句話直接告訴廣,打人不打臉嘛,怎麽能嫌棄別人呢。要知道,我們小學班上,有一個叫雙的同學,就因為臉上長了麻子,被取外號叫「麻焉兒」,常常被人欺負得眼淚汪汪的。
      廣當然不會被人欺負,但看著他臉上的麻子,還是讓我憂郁。然而就在高中開學後不久,廣臉上的麻子神秘的消失了。我問廣:「你的臉?」廣說:「你知道點痣吧,我媽媽帶我去點痣了,效果很好,你看,幹幹凈凈。」我仔細打量廣的臉果然幹幹凈凈,白白嫩嫩的,一點看不出原來有麻子。
     我猛的發覺原來我們國家的美容技術這麽高超。從此以後,廣就真的變成一個大帥哥了。到周四晚上的時候,有個別同學提前回家,廣就會邀請我到他們寢室來睡,其實就是躺著開臥談會。我和廣躺在床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我問:「廣,你們北京人是不是每天都去故宮逛逛啊?」
     廣說:「哪有!其實很多北京人一輩子都沒進過故宮,也沒去過長城。」我聽了感到很吃驚,我覺得北京還有很多未知的秘密需要我去探索。突然我問了廣一個私人問題:「廣,你爸爸是做什麽的?」廣幹咳一聲,說:「我爸爸是工程師,在大山裏面造原子彈的。兩彈一星,鄧稼先你知道吧?就是那一撥人。」
     廣說得言之鑿鑿,不由得我不相信。當然我還是有點疑惑,因為當年讀嘉好學校的學生家裏面大部分都是做生意的,搞科研的很少。廣交了一個女朋友,就是我們同班的藍。藍是個纖細而敏感的小女生,長得漂漂亮亮,而且非常的文秀。廣每天笑呵呵的圍著藍轉,兩個人時常在月滿星稀的晚上,一起到操場上散步。走著走著就走進了黑暗深處,天知道在做什麽。
       但一天全班都在傳,廣和藍分手了。我感到很驚詫,前幾天還看見他們黏糊在一起,怎麽就分手了。我問廣,廣說:「藍是個神經病,她說如果她養的金魚死了,我們倆的愛情就完了。結果金魚真的死了,她就不理我了。真是個神經病。」我聽見感到好笑,就仿佛看見藍林黛玉一般,看著死去的金魚皺起眉頭怨恨廣一樣。
      從此以後,廣和藍就好像兩個陌路人,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有一周,我看見廣穿了一雙高幫黑色棉襪,很顯眼,很漂亮。我暗暗有些喜歡。到星期四的時候,廣又邀請我到他們寢室去睡。晚上,我就睡在提前回家的同學弄的床上,而廣就睡在弄的床位的旁邊。到晚上的時候,大家很快睡著了。我躺在床上瞎想,突然我猛的發現廣穿了兩天的那雙黑色高幫棉襪赫然就塞在弄的床頭櫃裏。
      我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我環顧寢室,大家都進入了夢鄉。於是我悄悄伸手把廣穿過的棉襪拿到我的被窩裏面。我把廣的襪子杵到我的鼻子面前,仔細的聞起來,很幹凈,沒有異味。廣是個愛幹凈的人,即便這雙襪子他已經穿了兩天,但還是清清爽爽的。
     在廣的襪子的刺激下,我好像一下子到了春天,全身都充滿了激情和能量。於是我一邊聞著廣的襪子,一邊跑馬。很快我一泄如註,幸福的度過了春風沈醉的一晚。第二天,我看見廣的時候,有些微微的害羞,就好像我和廣有了某種特別的關系似的。倒是廣大大咧咧的,並沒有察覺到什麽。
       廣是個有些奇怪的人,有的時候,他對我很和藹,有的時候又似乎頗為不滿。我搞不清楚廣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他對我的態度飄飄忽忽,時陰時晴。高興的時候,廣會和我稱兄道弟;不高興的時候,廣又會拿出他的老本領,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我難堪。
       然而就在那個春風沈醉的雄性激素分泌旺盛的一夜之後,廣再也沒有向我發過難。就好像他似乎也知道我已經和他有了某種別樣的情愫。
       期末考試時,廣和我事先約好,我做完數學題之後,扔一個小紙團給他。我按照事先的約定,把整張卷子的答案都寫在一張小紙條上,並揉成一個紙團,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扔到廣的腳下。然後廣再裝作若無其事的撿東西,把小紙團撿起來。大功告成,我舒一口氣。
     哪知道我檢查卷面的時候,發現我最後一道題做錯了。我馬上重新做題,把正確的答案寫在卷面上。接著我又扔一個紙團給廣,但他似乎已經沒有興趣再答卷了。正在這個時候,坐在我後面的胖胖的女同學苑,也想要我的數學答案。苑我可就沒工夫理她了,我巍然不動,充耳不聞。
     苑使勁用鋼筆戳我的後背,然而我毫無反應。最後苑終於承認式微,放棄了作弊的念頭。考完試後,我告訴廣:「廣,我最後一道題做錯了,我把改正後的答案扔給了你,但你沒有發現。」廣一臉訕笑著說:「考那麽高的分數做什麽,不用考得太好。這樣已經很可以了。」
       我突然覺得廣遠沒有普通同學那麽在乎學習成績,所謂的考高分對他是可有可無的事情。換句話說,即便他數學考試不及格,也沒什麽問題,和他的正常生活毫不相幹。其實,這也正是我欣賞廣的一面。我喜歡廣那種什麽都無所謂,什麽都不重要的輕松生活態度。
       用一句流行的話來做比喻,我是「生活中不能承受之重」,而廣呢,就是「生活中不能承受之輕。」我們兩個好像剛好是兩個反面,我看重的,在意的,關註的,廣完全不在乎。甚至我覺得如果我把自己的煩惱和憂愁講給廣聽,會被他嘲笑得體無完膚。我和廣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但也正因為如此,我覺得廣身上有一種讓我艷羨的東西。這種東西叫做:瀟瀟灑灑,快快樂樂。
       高一暑假的時候,我和廣廝混在一起。廣說:「kevin,我們請個家庭教師吧!專門教我們英語。」我一想,好啊,請個家庭教師多高大上啊,我的英語成績也會嗖嗖的往上翻。於是,我和廣,喜,揮四個同班同學合資請了一個英語家教,教室就在我們家。
     英語家教是成都某個重點中學的英語老師——一個瘦老頭。瘦老頭每天打的來我們家,上完課後再打的回去,很瀟灑。瘦老頭教的英語很死板,他只會說:「英語啊,就是把句子成分搞清楚就什麽都懂了。」所以,瘦老頭每天就教我們劃分句子成分,什麽主系表,定狀補,一大堆。
      每天上午的時候,廣,喜和揮就從成都的四面八發趕到我們家來上英語課。中午瘦老頭離開後,他們就在我們家做飯吃。有一次,廣親自下廚,給我們幾個做了一碗番茄炒蛋。廚藝不好評價,但真誠是有的。我吃了幾口廣做的黏糊糊的番茄炒蛋,覺得下口有點勉強。廣說:「kevin,吃啊,不好吃嗎?」
        「好吃啊!」說著我又拈了兩筷子。但那盤番茄炒蛋最後終於沒有吃完,喜和揮兩個人也不捧場,剩下的都倒進了垃圾桶。廣就是這麽一個人,熱乎起來,暖暖和和的,似乎什麽都可以替人考慮到。
       廣喜歡踢足球,他拉我陪他去踢球。可我不會啊,我用頭頂球,想來個頭球。哪知道自己就像被球擊中腦袋一樣,狼狽不堪。其他踢球的人都嘲笑我:「哪裏來的門外漢,還踢足球呢!」廣不喜不怒的,他說:「kevin,給他們再表演一個。」說完又傳球給我。
        有的時候,廣會叫我當守門員,他來罰點球。於是我嚴陣以待,廣猛的起球,一記香蕉球直飛我守的大門。我用手使勁一擋,球倒是擋出去了,我的手都震麻了。廣關切的跑過來:「沒事吧?kevin,你的手痛不痛?」我還當英雄似的說:「沒事,沒事,小事一樁。」廣說:「我的香蕉球厲害吧?」我說:「確實厲害咧,再來一次我可受不了」廣聽到就哈哈哈大笑起來。
        有一次,廣氣呼呼的對我說:「kevin,氣死我了,揮的媽媽說什麽你知道嗎?」我說:「她說什麽了?」廣說:「揮媽媽說我不是個好人,叫揮別和我在一起玩。」我聽到一陣好笑,覺得這個揮媽媽也蠻逗趣的。我說:「那肯定是你教什麽壞習慣給揮了。」
        廣說:「什麽呀,就是我和揮抽煙被他媽媽發現了。這個人怎麽這麽奇怪,說這樣的話!」我感覺到有一點幽默的感覺,揮媽媽我是見過的,一個幹幹凈凈,古裏古板的人。幾天後,揮神秘兮兮的跑來對我說:「kevin,昨天我回寢室的時候,發覺我床鋪上有水。」說完揮做了一個隱秘受害者的尷尬表情。
         我不知道該對揮說什麽,只好說:「這樣啊,哦,原來是這樣。」後來我才隱約聽同學說廣對揮發表了不滿的言論,大概是說揮還不如kevin。我覺得我怎麽了,為什麽要拿我和揮來比較。就好像我是一個平均線似的,低於我的都是不堪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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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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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揮媽媽對廣表示了嫌棄,但揮還是和廣混跡在一起,有一年暑假他們還一起去天臺山旅遊。回來的時候,我問廣天臺山好玩嗎?廣說:「哪有什麽好玩的,無聊得很,就是看人。」說這個話的時候,廣正在停他的自行車。突然廣發覺自己口袋裏沒有零錢,他問我有沒有零錢。我說我也沒有。
    那個時候,停自行車是要給錢的,大概每次1毛錢,2毛錢。廣著急起來,他環顧四周,看見路旁蹲了一個乞丐。這個乞丐似乎是個瞎子,看不清東西的。廣跑過去不聲不響的從瞎子乞丐面前的破碗裏拿了兩毛錢。廣高興的對我說:「零錢有了!這次先借他的,下次雙倍補上。」
       我驚嘆於廣的靈活,要知道我是無論如何不好意思去拿乞丐的錢的。幸好這是個瞎子乞丐,要是看得見的,非打起來不可。廣笑了起來,就好像看穿了我的內心所想一樣。廣的靈活多變,我怎麽也模仿不了。
       瘦老頭家庭教師來了幾次之後就不來了,他打電話告訴我說學校組織他們這些老教師去泰國旅遊,所以不能再教我們。我感到遺憾,但也表示支持。我把這件事告訴廣,廣完全不在乎的說:「沒關系嘍,我們就當自己給自己放假。」我們四個人短暫的家庭教室就此終結。
      高二的時候,我們文科班新來一個化學老師。這個化學老師是個老太太,夏天的時候她就戴一條水晶項鏈,冬天的時候她就圍一個紅圍脖,看著很端莊很好看。但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們班的同班同學明卻對這位化學老太太不太滿意,他找到學校管教務的老師投訴了化學老太太,好像是說老太太講的課他聽不懂。
       第二天化學老太太來上課的時候,臉氣得緋紅,她拍著桌子說:「我教了一輩子書,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奇恥大辱!」化學老太太表示她要退休,不想再教我們。我們班的同學都圍上去挽留老太太,只有明一個人坐在教室底下,一動不動。
       連平時對學習毫不上心的廣都圍到老太太面前,百般挽留。老太太還是走了,她調到其他班去教課,我們班的化學課由外校來的老師臨時代課。我知道廣是個對學習完全沒有感覺的人,但連他都要挽留化學老太太,足見化學老太太還是個很有魅力的老師。
     我懷疑廣對明是不太高興的,雖然我從來沒有聽見廣談論過明。我仔細觀察廣和明,他們平時幾乎沒有接觸,也不說話,但偶爾碰上了,廣還是會笑呵呵的和明打聲招呼,那個態度仿佛又恢復到最初我見廣的時候那種略微有點謙卑的感覺。我覺得廣是個神秘的人,他肯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要不然他不會這麽讓我看不懂,這麽讓我摸不著頭腦。
      說到廣的多維度,多變化,還真是一言難盡。那個時候,我們在四川省體育館門口上校車返校。所以每到返校日的時候,我們全校的學生都會到省體育館門口來集合。省體育館離桐梓林的成都美領館不遠,有一天廣和揮就出事了。原來,廣和揮在校車來之前,到處轉悠,轉悠到了美領館門口。
     不知道是廣的動作太誇張,還是揮的表情太僵硬,他們倆在美領館門口被武警給擋住了。武警大喝一聲:「你們做什麽的?身份證拿出來!」廣和揮都嚇到了,乖乖站到墻根邊上。武警看了兩個人的身份證,發現是兩個中學生,才把它們放走。但在放他們走之前,還警告他們以後不準在美領館門口晃悠。兩個人嚇得大氣不敢出,連聲答應。
       揮嚇壞了,就好像劫後余生一樣。倒是廣還是吊兒郎當的,似乎不當回事。說廣不當回事,他還真不當回事。還是在省體育館門口不遠的玉林中學門口,有一次我和廣,揮在那裏閑逛。遠遠的一個來上晚自習的玉林中學學生騎車從我們前面路過。廣看見了,惡狠狠的用手指著中學生大叫一聲:「你給我下來!」
     中學生就好像遇見鬼一樣,頭一縮,加快速度,逃走了。廣看中學生逃走了,嘴裏還罵罵咧咧的。我心想如果中學生真的從自行車上下來了,廣又該怎麽辦呢?可是廣就好像有預判能力一樣,他知道中學生不敢下車。所以罵他個狗血淋頭,過過嘴癮。這就是我可愛的同學廣。
      上高三,我開始全力準備高考。廣呢,在辦出國的手續,所以他繼續他瀟灑的休閑生活。一天晚上我和廣在臥室裏開臥談會,廣說:「kevin,你知道嗎?有一種筆仙,用筆就可以請過來。筆仙請過來了,可以解答你的各種疑問,還可以算命呢,靈得很。」
         我說:「那我們也可以請筆仙啊。筆誰沒有呢。」廣說:「請不得的,請神容易送神難。筆仙請來了,要是你送不回去的話,那…」「那怎麽樣?」我好奇的問。「你就會死的。kevin,你說可怕不可怕?」廣神神秘秘的說。我聽了,突然有一種大義凜然的感覺充盈在我的內心深處。
      我下意識的說:「死就死吧。只要筆仙請來為我們做了好事,我就當是為你們犧牲了!」廣聽了,鼻子裏哼一聲:「扯淡。」但接下來他陷入了沈默。而我還繼續沈浸在為民請命,舍己為人的大無畏英雄氣概中。那一剎那,我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就好像廣是在提醒我什麽。多年後,我才聽說原來請筆仙是新加坡的說法。所以,筆仙在我們中國是行不通的。筆仙是外國神,和我們中國人無幹無涉。無所謂,盡可以請。
       聖誕節的時候,我送給廣一張聖誕賀卡。那天正是星期天下午要返校的時候,我還在春熙路閑逛。我坐在春熙路路口的太平洋百貨門口,給廣寫這張聖誕賀卡。我寫到:「廣,還記得我們最初的理想嗎?也許,哪一天我們都會活出個人樣。」我擡頭看著人潮洶湧的春熙路,和在春熙路上來來往往的浮生凡俗客們。又低頭寫了一句:「未來可期,來日方長。」
       廣收到我的聖誕賀卡的時候,高興的對人說:「kevin的寫作功力越來越高了,他寫的字就好像在當面和你說話一樣。」我感到不好意思,我認識廣三年,還沒有見他誇過誰的寫作功力高,誰的學習好什麽什麽的。廣是個傳統文化的反叛者,要他誇你一句有才,那真是挺不容易的咧。
        我最後一次見廣是在高三結尾的時候,那個時候廣已經沒來學校上課。有一天上午上語文課的時候,廣突然來了。廣闖進教室,被語文老師不客氣的請了出去。我看見廣一臉的氣惱,但他保持了克製,對語文老師還算尊敬。我常常搞不清楚廣的底線在哪裏,有的時候,他很有禮貌,有的時候又囂張跋扈,讓人迷惑。
         沒過多久,就聽說廣出國了,去的英國。幾周後,廣從英國給我寄來一張明信片,是一張封面印著一堵古老博物院的斑駁圍墻的明信片。廣在明信片上寫到:「kevin,這張明信片古老不古老?你不是說你想學考古嗎?這裏有沒有你最初的理想呢?」我看見廣的字跡,就好像看見他正笑嘻嘻的對著我樂一樣。
        我上大學之後,還和廣視頻過一次,他那個時候在倫敦。廣在視頻裏面露出他招牌似的什麽都無所謂,什麽都滿不在乎的表情。廣笑著對我說:「kevin,好久不見,你還好嗎?」我和廣聊了幾句。我突發奇想的說:「廣,能不能把你們那邊那些『反動的』『輪子的』的東西發一點給我看看,我們這裏什麽都看不到。」
    廣說:「好啊。」於是他給我的郵箱發來一大份文件,是他收集的國外新聞資料。我正高興呢,突然郵箱收到一封EMAIL:禁止傳播反動,邪教內容!我一看,是系統自動發出的。而廣發給我的「國外資料」已經被系統自動屏蔽了。我對廣說:「沒辦法啊,墻高著呢。」廣無所謂的點點頭:「下次有空再給你發。」
       多年後我還時不時的想,廣到底是個什麽來路的人呢?他是北京人,家庭富裕,性格灑脫,這也不怕那也不怕的,這不就是典型的紅後代嘛。但我無從得知真實的情況,就好像我曾經親口問過廣,而廣說他爸爸是造原子彈的一樣。這是別人的隱私,別人也不願意隨便透露。
       幾年前,我看央8的電視劇《天才基本法》。張新成在劇中飾演的裴之,給我很熟悉的感覺。細想之下,廣不就是裴之嗎?只不過名字不一樣,但是完全神似。如果廣真的就是裴之的話,那廣的爸爸不就是…再說,廣還去的英國留學呢,那個有名的什麽小瓜不也在英國嗎?有的事情就怕聯想,一聯想就想通了。一想通了,就糟了。
       高中快結束的時候,我在成都的五大花園小區碰見了胖胖的女生苑。苑帶了三個臟兮兮的小男孩在一個小區門口玩耍,我和她打招呼,苑高興的走過來和我聊天。我看見苑也穿得邋裏邋遢的,沒有在學校時顯得那麽富態。不知道苑還記得不記得她想要我的數學答案,而我竟然沒有屈服於她這件事。如果記得,她會原諒我嗎?
        我看著苑走向遠處,回過頭的時候,仿佛一眼就瞥見了廣,也就是裴之。裴之對我眨眨眼睛:「你還好嗎?kevin。我到處在找你呢!」「你找我做什麽?」裴之神秘的點點頭:「船就要開了,然後是我們的遠航。你準備好了嗎?水手已經唱起了船歌。」
          「裴之,你?」廣用手捂住我的嘴:「不要說,一說就錯了。」然後我看見一條大河奔騰著向海天的邊際噴湧而去。
2024年2月3日
創建時間:        2024/2/3 10:24
標簽:        東京愛情故事
        我小的時候,中國和日本有過一段黃金蜜月期。那個時候,不僅電視上有很多日本電視劇,而且還會有一年一次的《中日歌會》。我記得當年最流行的日本電視劇就是《血疑》,我還看見過這部電視劇改編的連環畫呢,可見日本電視劇在當年有多麽受歡迎。
        說到《血疑》,我的印象已經不深了,因為我那個時候還太小,我還沒到記事的時候。我只是隱約記得有一個長相漂亮的日本女孩子哭兮兮的捏著一張手絹,在哭訴自己的命運。這不就是《血疑》嗎?因為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悲哀,所以流淚。當年還有另一部膾炙人口的日本電視劇《排球女將》,主角叫小鹿純子,也是流行得不得了。關於這部電視劇我更是沒有印象了,就好像從來沒有看過。
       稍微大一點,我開始看日本動畫片《花仙子》和《聰明的一休》。這兩部動畫片在小孩子裏面火得不行不行的,還有專門教小孩子折花仙子魔法鏡的手工課程在中央電視臺《七巧板》欄目播放。我隔壁家的小姐姐平就折過一個,用手一拉,魔法鏡的蓋子嘩一聲就打開了。於是,小蓓的法術生效,娜娜小姐(就是我)立即被一陣狂風刮到了爪窪國。
      至於關於一休哥的手工折紙課程我沒有看見過,但市場上有專門做好出售的一休哥玩具。也是用手一拉一休哥屁股上的拉鏈,一休哥的手就可以上下劃動,就好像動畫片裏一休哥在打坐思考一樣,很有趣。爸爸給我也買了一個一休哥玩具,就吊在我的床頂上,想起來了,用手拉一拉,一休哥就開始了思考。
       我小的時候,沒有抗日神劇,沒有手撕鬼子,沒有一根竹竿穿透三個日本漢奸。那個時候,中國和日本的關系很好。所以還會有一年一次的《中日歌會》,我就是在《中日歌會》上認識著名旅日歌手翁倩玉的。我喜歡翁倩玉唱歌,她唱得很好,既暖和又溫柔。我聽過一次翁倩玉在《中日歌會》上唱《愛的奉獻》,我看見翁倩玉穿了一身象征和平的白色羽毛連衣裙,那真是中日合璧,美艷不可方物。
         反觀我們中國歌手,披一身大紅色的防風鬥篷,臃臃腫腫,土裏土氣,哪有人家翁倩玉純潔高貴。所以,《中日歌會》是當時收視率非常高的節目,遠比後來的《中韓歌會》收視率高。但不知道什麽原因,90年代結束以後,《中日歌會》就停辦了,代之以一個不倫不類的《中韓歌會》。
     為什麽不讓我們看想看的節目,把翁倩玉隱藏了起來,找來一個鬼魅一樣的李貞賢,跳一曲群魔亂舞般的奇異舞蹈。我們要高貴典雅的翁倩玉,不要看李貞賢小鬼跳舞!然而抗議無用,中日蜜月期已經結束,短時間內不會再有《中日歌會》了,這是一大遺憾。
       其實,除了《血疑》和《排球女將》,還有好幾部日本電視劇在中國是非常流行的。比如我就看過一部日劇,片名忘記了。只記得帥哥男主角因為一次交通事故,撞斷了女反派的一只手,於是女反派就一直纏著帥哥,要帥哥對自己負責。怪的是帥哥男主角又是一個非常自責的人,他只要一看見女反派的斷手,心就軟了,於是把同情當成了愛情。
     這個故事很詭異,每次只要一看見女反派舉起她的斷手,電視劇的音樂就變得激烈而奇幻。就好像斷手是女反派的法寶,只要一祭出,就可以令我們的帥哥男主角乖乖就範。這部電視劇看得我很虐心。我一直在想,不要理那個壞女人呀,那是個壞蛋。但帥哥男主角似乎聽不見我的建議,他繼續在女反派的脅迫下做這做那。
     我想這也就是日本電視劇了,中國電視劇不敢這麽拍,因為現實中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事。
      我還看過一部講遊泳的日本電視劇,叫《綠水英雄》。主角是一個小女生,她是個專業遊泳運動員。她和她的對手們一直在專研遊泳比賽中的各種技法,比如女主角就會一種飛魚轉身法,可以從水裏飛起來,蔚為壯觀。最後的大結局是女主角學會了二次飛魚轉身法,也就是飛兩次,成功奪冠。
       很好看啊,日本電視劇很好啊,既有趣又勵誌,為什麽我們中國就拍不出這樣的影視劇。我們拍的《大紅燈籠高高掛》,是說老爺納小妾的事;還有《秋菊打官司》成功黑了一把我們中國的農村和農民。為什麽我們就不能拍一部勵誌的,向上的,充滿進取心和正能量的影視劇呢?
       我印象中還有一部日本動畫片,講的是一群小孩,從小就被關在一個沒有饑餓,沒有欺騙,沒有壓迫的理想世界中。有一天一個從凡間來的野小子闖進了這個理想世界。這個野小子不僅挨過餓,還會說謊,還知道人間的爾虞我詐。他會和理想世界中蒸餾水一般的那群小孩子發生什麽故事呢?
    恩~讓我想想。真的要圓滿的話,野小子應該和理想世界中某個單純得不要不要的小姑娘相愛,然後讓他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這個野小子是哪裏人呢?難道他是個中國人。而那個單純的不要不要的小姑娘其實是個日本人?讓一個「五毒俱全」的中國野小子娶一個單純如玉的日本聖女,這個故事也只有高橋留美子這樣的無厘頭漫畫家敢寫了。
      現實世界裏面真的有狼愛上羊的故事嗎,我想是有的。當一只善良的小綿羊,找到一個依靠。那這個依靠多半來自於一只雄壯的小野狼。否則,以小綿羊棉花糖般的性格,它哪裏搶得到草吃啊,早餓死了。可如果有一只小野狼來幫襯,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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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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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狼會用尖牙利爪擊退其它野狼的侵犯,也會用狼嚎聲嚇跑想來分一杯草的野羊子。這樣,小綿羊就可以悠閑的在專屬於自己的一塊草地上吃草喝水,然後和小野狼生一堆小狼崽子。這些小狼崽子因為帶了狼和羊的雙重基因,所以漸漸成為了這片草原上真正的主人。他們既是勇敢的,又是善良的,所以他們是神的寵兒。
      到我剛上小學的時候,日本的大熱動畫片《機器貓》隆重上映,我沒有記錯的話,是在中央電視臺播放的。那個時候的電視臺比現在開明得多,會播放很多外國的電影電視劇動畫片,不像現在什麽都沒有。《機器貓》一上映,就在小孩子裏面引起了轟動,所有6到12歲的小孩子全部都在談論大寶(最初野比大雄被翻譯為大寶)和小叮當。
         你不得不承認日本動畫片就是拍得好嘛,《機器貓》雖然是一部帶有科幻性質的動畫片,但它真真實實的反映了小學生的日常生活和小孩子林林總總的幻想和喜好。所以,這是一部能引起全世界小孩子共鳴的動畫片,哪怕它帶有深刻的日本烙印。
       連我們班的美術老師都說:「你們現在最喜歡看什麽啊?是不是大寶和小叮當啊。」我們班的同學齊聲說:「就是!我們最喜歡大寶和小叮當,還有小靜。」沒過多久,《機器貓》的漫畫書就陸續的出版了,又是一番搶購。在我們那個時候,如果你沒有看過《機器貓》漫畫,那等於你就沒讀過小學。哪有小學生不看《機器貓》的,男生看,女生看,甚至有的年輕老師都在看呢!
        接著就是日本漫畫的天地,《聖鬥士》《七龍珠》《俠盜寒羽良》《亂馬二分之一》《貓眼三姐妹》全部隆重推出。我們小學的時候會開運動會,小學生們搬上自己的小板凳,到操場上坐著觀賽。沒有什麽事的時候,就看書,主要是看漫畫書。一到運動會的時候,小學生就把自己的漫畫書帶到學校裏來,不僅自己看,也給別人看。更多的呢,是為了交換著看。
     我把我的一本《貓眼三姐妹》借給你看,你就把你手上的那本《亂馬二分之一》拿給我看,很公平。沒有可供交換的等價物,那麽,想看我的書,沒門兒!有的機靈的小學生,自己沒有漫畫書,就厚著臉皮去借別人的,一旦撞上大運,借到了,就再拿去交換其他人的書。換來換去,最後天知道《貓眼三姐妹》傳到哪個摳鼻子邋遢小孩子手上去了。《亂馬二分之一》呢,也好不到哪裏去,說不定被班主任沒收了,到期末的時候才統一歸還家長。
      我們班的班主任凱文老師對日本漫畫深惡痛絕,她說:「這是文化侵略!日本打不過我們中國,所以就弄這些軟毒品來毒害我們的小孩子!」我們聽到,都有點害怕。但日本漫畫多好看啊,所以我們還是在私底下悄悄的看。其實,真的要對抗日本漫畫的話,中國漫畫家自己就應該爭氣,多創作一點中國小學生喜聞樂見的作品。這樣不就擊退了日本的文化侵略了嗎?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我們中國基本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漫畫。在日本強勢文化的進攻下,我們中國的文化長城轟然倒塌。
     我有一本《聖鬥士》借給我們同班的玉看,玉是個學霸,但他也要看日本漫畫,並且理解得頭頭是道。哪知道玉是個莽大膽,他在上凱文老師的語文課的時候看我的《聖鬥士》,被凱文老師當場捉住。凱文老師恨鐵不成鋼的惡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這個愛徒。
       凱文老師說:「書沒收了,什麽時候還給你,看你的表現。」玉當場焉兒了,有點悶悶的。下課後,我得意洋洋的走到玉面前討債:「把書還給我!(其實我知道書已經被沒收)」玉楞住了,本來那麽能說會道的一個人,也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我得意極了,就好像自己拿到玉的什麽把柄了一樣。
    玉終於找到個彌補的辦法,他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本《機器貓》,也塞給我看。我把書放在我的課桌上,沒想到下一節課就是凱文老師的語文課。凱文老師一眼就看到我放在課桌上的《機器貓》,她同樣惡狠狠的瞪我一眼:「我說了不準看這些書!你怎麽還看!簡直不像話。」
      凱文老師一把就把《機器貓》沒收了:「什麽時候你知道錯誤了,我再什麽時候還給你!」下課後,玉也得意的跑過來說:「我的書呢?你把我的書弄哪裏去了?」我一臉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麽。多年後,我回憶起來,覺得這是不是玉給我設計的圈套呢?為什麽下節課是語文課的時候,他就把《機器貓》塞給我呢?這個玉啊,不簡單咧,不簡單咧。
         期末的時候,玉把我的《聖鬥士》還給了我:「kevin,給!你的書。凱文老師把《聖鬥士》還給我了。我的《機器貓》呢?你什麽時候還給我啊?」玉一臉挑釁的看著我。我想既然玉的書都被歸還了,我的《機器貓》凱文老師也該還我了吧?於是,我興沖沖的去找凱文老師要我的書。
     到了辦公室,凱文老師說:「你來做什麽?」我說:「玉的《聖鬥士》您都歸還了,把我的《機器貓》也還給我吧?」凱文老師尖叫一聲:「咦!玉是因為表現好,我獎勵他!你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以後再說!」我哭喪著臉回到教室。玉跑過來示威似的喊道:「kevin,記得還書哦!你的書我都還給你了。」
      一直到5年級讀完,我轉校去嘉好學校,凱文老師都沒有把《機器貓》還給我。但我想以玉的聰明,他遲早會把凱文老師的這本藏貨忽悠回自己的書櫥吧?學霸就是學霸,我們普通小孩子鬥不過的。
      日本漫畫似乎就火紅了那麽10年,到我讀高中的時候,就很少看見有學生在看了。但是日本的文化還是在中國很流行,比如那部著名的日劇《東京愛情故事》。這部日劇是青春期少女的最愛,天知道有多少懷春少女看了這部日劇,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段初戀。
       我還看見過一本中學生作文書裏面,都有一篇一個女生寫的她看《東愛》的觀影感。那個纏綿悱惻啊,那個淒迷朦朧啊,那個你情我願啊,簡直就是中學生早戀報告。我想男生裏面會有人看《東愛》嗎?應該沒有,除非,除非像我一樣的傻小子。
       人說看了《三國》學會了耍陰謀,看了《水滸》學會了揭竿而起,那麽看了《東愛》學會了什麽呢?該不會是學會了下雨的時候,打一把雨傘,依偎在一個高個子男生身邊雨中漫步吧?
      這個情調要不得,這個情調太東洋化。我們紅色中國,怎麽說,也要在一輪艷陽下,推著一輛雞公車和一個頭戴白毛巾的勞動少女對幾句語錄吧:我向毛主席保證,我王紅山,第一次和女孩子一起推雞公車!於是,戴白毛巾的勞動少女就咯咯咯的笑起來。這才是紅色愛情,對不對?
       日本的文化太浪漫,太典雅,太抒情,不符合我們中國的現實國情。我們中國的現實國情是生計艱難,是晦澀暗淡,是爾虞我詐。所以,怎麽能用日本文化來影響我們中國文化呢?我們中國文化要走一條自己的道路嘛!我們自己的道路是什麽?是周扒皮,是座山雕,是阿慶嫂還是劉胡蘭?
     或者都不對,都不恰當。周扒皮是封建地主,座山雕是割據軍閥,阿慶嫂是江湖兒女,劉胡蘭是還沒活明白的楞頭小丫。我們中國文化,中國道路難道就歸於這些人?還不如清朝的賈寶玉和林黛玉呢!至少賈寶玉還懂得悟點禪機,林黛玉還會寫幾首竹下小詩,他們到底還可以歸於優雅。而後來,我們中國連最後這一點士大夫的閑情雅致都弄丟了。我們只知道啪啪啪打死反革命,但到底什麽是反革命,反的到底是誰的命,沒幾個人說得清楚。
      我們變得荒謬,甚至我們變得野蠻。當日本人聽著《天空之城》,看著《東愛》,玩著《最終幻想》,踢著J聯賽,唱著「喜愛春天的人兒是,感情豐富的人。」我們在學劉胡蘭,在學王二小呢!
       可劉胡蘭有什麽可學的,一個還沒成年的女孩子,已經學會殺死地主老財了,這和入了邪教有什麽區別?還有王二小,把敵人引入包圍圈。可他只是個小孩子啊!大人呢?大人跑到哪裏躲起來抽旱煙去了?為什麽讓一個小孩子來為國捐軀,舍生赴死?我們天天說童子軍是要不得的,結果我們天天在學童子軍,天天在學幾個還沒長開竅的小迷糊蛋。
       看看日本人都發明了些什麽,電視機,walkman,數碼相機,遊戲機,卡拉OK,新幹線,二維碼,無一不是引領時代風潮的最前沿產品。當日本人學會製造這些於人類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的產品的時候,我們還在想著怎麽把毛澤東思想和鄧小平理論相結合呢?需要你動這個腦筋嗎?關你什麽事?結合不結合會影響明年的第三產業GDP嗎?所以,全是虛妄,全是不自量力自鳴得意,全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真的聰明的中國人,就應該懂得借鑒的道理。我們不需要全盤照搬,但我們需要借鑒別的國家的好想法,好做法。或者說即便是我們引入其他國家的文化來改造中華文化,也沒有問題,也想得通,說得通,行得通。最可怕的不是改變,而是固步自封,自以為是。自己沈浸在自己的天朝上國夢中,以為得計,哪知道在別人眼中你還是個野蠻人,你還是個落後的原始居民。
     這種天朝上國夢在我們文革結束後,曾經短暫的破滅過。在上世紀80年代,90年代,我們看到了自己的落後和失敗。所以我們進行改革,並得到了豐厚的回報。但在僅僅有了一些好轉之後,這種天朝上國夢又開始在國人中流行起來:中國很好啊!中國很富裕啊!中國很民主啊!
     請中國人都到外面去走一走,看一看,你們才知道中國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美好。我們只是因為從小生活在醬缸裏,所以我們也染了一身的醬菜味。我們自己聞不到我們身上的異味,但別人能聞到,美國人,英國人,日本人,韓國人能聞到。我們沒有我們自己想象的那麽高大上,我們仍然處於一種專製野蠻的半蒙昧狀態。甚至可以說,我們還處於歐洲文藝復興之前的那個時代。
         忘掉劉胡蘭,忘掉王二小。放過他們,也放過我們。我們不要再看抗日神劇,看那種電視劇,看出智力衰退了。我們也拍幾部《東愛》,我們也寫幾首《天空之城》,我們也做幾個《最終幻想》遊戲。然後,我們才知道,我們有多長的時間,都白白浪費在內耗和莫名其妙的無謂空事上。
      把那些虛妄的,狂想的,假情假意的主義和理念全部丟棄,我們重新開始,我們重新譜寫我們自己的《英雄贊歌》。我們寫的《英雄贊歌》和前一輩中國人寫的不一樣。我們的歌裏有雨中的浪漫,玉山下的婚禮,北風蕭蕭裏的遺世獨立,和皚皚白雪之上的江湖兒女情長。
       甚至於,我們可以公開的說,我們就是要向日本學習,學習她的務實,學習她的理性,學習她的優雅,學習她的潔凈,學習她的善於學習。有什麽好羞恥的呢?真正的羞恥在於,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拒絕學習先進的,向往真善美的,面向光明和美好的文化。拒絕改變,拒絕學習才是真正的倒退,才是真正的開人類歷史的倒車。
         日本就是我們中國應該學習,也必須學習的一個榜樣。日本人有很多我們中國人的影子在他們身上,比如悠長的封建史,比如漢字,比如儒家文化,比如風俗習慣,比如道德禮儀。可為什麽很多日本人可以做到的事,我們中國人就做不到?比如日本的街道為什麽就這麽幹凈,日本的音樂怎麽就這麽好聽,日本的經濟怎麽就這麽自由,日本的政治怎麽就這麽民主,日本的文化怎麽就這麽繁榮?我們中國什麽時候才能變得和日本一樣呢?
     我想,要學就不能只學一點皮毛,要學就學點骨子裏面的東西。當我們中國人有一天也變得優雅起來,也變得高貴起來。我們也懂得了民主,自由,博愛的真意,那麽我們中國人就真的進步了。這種進步是骨子裏的,不在於人均GDP又多了1000美元。
      我們能達到這個目標嗎?或許我們是不是需要日本鄰居來幫我們一把?可要是他們保守,他們不願意呢?那麽,我們就想一個辦法,請將不如激將。我們把日本鄰居「激」到我們國家來,然後我們在家門口向他們學習。這樣或許是一個最好的,對我們最有利的歷史發展過程。
      當我們在自己家門口,就可以學習到鄰居最先進的理念,最自由的靈魂,最頑強的意誌,我們是不是也可以用最短的時間,完成一次蝶變?然後,在我們榨幹日本鄰居的精髓之後,我們再毫不客氣的勒令他們回到東洋三島去,這是不是一個神對中國人的額外恩惠?
     日本人會落寞的回到他們的本土,而他們的基因卻已經留在了中國,留在了這片古老的大陸上。這是一次神的謀劃,這是一次神的偉大實踐。
     有的衛道士會站出來破口大罵:「漢奸!賣國賊!竊國大盜!」且慢。所謂漢奸,賣國賊,竊國大盜是不是也僅僅是一個歷史概念。最開始的時候,中國只是各自為營的幾個部落,並非一個國家。後來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統一又分裂,分裂又統一,最終形成現在這個中國。
     可要是回到古代,長城以外就不是中國,那是北方的蠻族。宋朝的時候,就有宋,金,蒙古三足鼎立。可現在他們全都算作是中國了,可見中國這個概念是一個動態的,變化中的概念,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要知道在秦朝之前,秦人未必會被認為是「中國人」,他們同樣是「外國人」,同樣是「蠻族」。那麽,何必動不動就給人扣帽子呢?千百年之後,也許現在的漢奸,賣國賊,竊國大盜就是那個時候的明白人,通達人,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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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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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曾經兩次被異族長時間統治,一次是元朝,一次是清朝。元朝就不說了,那是個混亂的朝代。可清朝卻是中國封建史的一個高峰。清朝避開了中國封建王朝幾乎所有的陷阱和圈套,她把中國的封建文明推向了頂點。要知道,在古代的時候,蒙古人不會被認為是中國人,滿族人也不會被認為是中國人,但現在他們都是中華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員。可見中國人這個概念也是動態的,也是變化的。
        同樣,漢族並不是一個純血的民族,漢族是經歷幾千年的民族大融合和大雜交之後誕生的一個新民族。也就是說,漢族這個概念,在將來還可以改變,還可以發展。抱一種開放的態度來說,漢族還可以接納更多的異族血脈匯入漢族的譜系之中。這才真正是順應歷史,貼合歷史,符合歷史的想法和做法。那種漢族就是不可改動的單一民族的想法很幼稚,甚至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既然中國,中國人,漢族都是處於一個動態平衡的,變化之中的概念。那麽將來它們就有可能演化出新的內涵和外延,也就是說可能會有新的中國,新的中國人,新的漢族誕生。這很可怕嗎?完全不。這才真正是歷史的觀點,這才真正是唯物主義的觀點。反之,那種狹隘的國家觀,國民觀,和民族觀才是唯心的,才是值得批判和唾棄的。
      從世界發展史來說,人類就是在通向一個大融和的過程中。未來某一天,國家,國民,民族的概念都會消失,代之以大一統的地球居民身份證。也就是說,未來我們全世界的人,都是一樣的人,都是地球國的國民。所以,在現階段固步自封,把國家,國民,民族當作擋箭牌來阻擋我們改變,阻擋我們向鄰居的先進文化靠攏,都是虛妄,都是狂想,都是荒謬。
      什麽時候,中國人能有一種普世的價值觀,深刻理解到什麽叫做世界公民,什麽時候中國人的思想才是真正進步了。否則還是在毛爺爺那一套的影響下,自己把自己變成了原地踏步的傻子,呆子,莽子,這才真正可悲可嘆,可憐可恨。
     凱文老師現在已經退休,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同意我的觀點,我已經沒有她的消息很久很久。但我想凱文老師是一個表面保守,內裏通達的人。所以在道理講明之後,她會同意我的看法的。我相信凱文老師的歷史觀還不至於那麽落後,她還不至於只喜歡嶽飛,不喜歡康熙。所以我不害怕我會被凱文老師牽住耳朵詰問,我想我是有道理的,而且這個道理並不深奧。
      中國和日本的黃金蜜月期在90年代結束之後,戛然而止,然後開始了漫長的新冷戰。其實這完全不必要,甚至完全是錯誤的。中國應該和日本交好,中國應該向日本學習。有什麽可諱言的呢?歷史上的恩恩怨怨就隨歷史的大浪潮濤濤而去,我們向前看,我們向未來看,我們向世界的終極發展方向看。
     所謂的終極幻想,總不可能就是一場中日大戰吧?這是戰爭販子的惡劣招數。真正的世界之未來,是走向大一統,是成立世界政府,然後我們地球上的每一個人,每一個黃種人,白種人,黑種人,都成為兄弟姐妹,都成為這個地球國的普通一員。那麽,你還有什麽理由怨恨日本呢?日本也許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可恨,其實她可愛的地方有很多很多。只要我們虛心學習和請教,我們會收獲到連我們自己都吃驚的稻谷滿阪,花好月圓。
      讓永尾完治來接赤名莉香吧!這一場《東京愛情故事》已經暌違太久太久,而赤名莉香的眼睛已經看見了東京鐵塔上那一輪明月。明月下,永尾完治給了赤名莉香一個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甜蜜深吻。完治,來吧!
2024年2月4日
創建時間:        2024/2/4 10:07
標簽:        春節倒計時
春節倒計時
       還有幾天就是春節了,今年的春節格外冷清,才臘月二十五,街道上已經空空曠曠,似乎大家都已經趕回家過年。小的時候,過春節,那可是大事。從寒假一放假就開始盼望著,一天一天數啊,終於數到臘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表姐,表妹,表弟們都要來我們家了,太高興了。
     於是早早的把過年要放的鞭炮煙花準備好,放在一個大箱子裏,等著親戚們來了之後,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放。那個時候的年味濃,外婆從臘月二十就開始準備年夜飯,今天炸酥肉,明天炸丸子,後天買只雞,那真是過節,真是有點轟轟烈烈的味道。不像現在,冷冷清清的,沒有年味,很冷寂。
      年三十的煙花爆竹準備好,年夜飯準備好,到三十的早上,早早起床,等著親戚們上門。先是大姨媽裊裊婷婷的帶著表姐到來,在我們家門口很遠看見外婆就喊:「阿娘!」外婆看見她們一家來了,露出欣慰的表情:「來啦,今年來得早。」過一會兒,小姨媽也來了,帶著表妹。她們一家要鬧騰點,一家人說說笑笑的進了門:「今天早上本來都出門了,結果又忘記拿給阿娘打的毛線帽,所以折返回去,耽誤了時間。」
      外婆就責怪道:「拿什麽毛線帽,我不要那個。」小姨媽嘻嘻一笑:「專門給您打的,暖和著呢。」再過1個小時,大舅舅和五舅舅也來了,於是家裏熱鬧起來。男的呢,就在一起聊工作,聊單位,聊領導,聊股市,聊賺錢。女的呢,就在一旁擺點小龍門陣:「你家孩子期末考得好不好啊?」「你們家的呢?吃飯乖不乖啊?」「我們家小丫已經知道自己去小賣部買零食了!」「哎呀,她才只有5歲呢!」
        家裏變成一個熱鬧的茶館,嘰哩哇啦,咕咕唧唧好一副蜀川勝概圖。大姨父當了一個車間主任,是我們家族的「最高領導」,他神秘的壓低聲音說:「我看見了一份文件,說是下崗,明年啊,要大下崗啦。」「什麽叫大下崗?」小姨媽不解的問。「就是企業破產,工人自謀出路,給你一筆錢,以後你就和原單位沒有關系了。」
       「哎呀,」大舅母叫一聲:「那怎麽得了,這不就是失業嗎?」大姨父說:「失業是資本主義國家的叫法,在我們國家不能叫失業,就叫下崗,以後有苦日子熬了!」大舅舅和五舅舅都是自己做生意的,對下崗表示了滿不在乎的態度。但是大姨媽和小姨媽卻很憂慮,因為她們倆都是工廠裏的工人。
       謠言往往是遙遙領先的預言,一年不到的時間,大姨媽和小姨媽雙雙下崗,成為閑人。可是人可以閑著,嘴巴不能閑著啊,嘴巴要吃飯的。大姨媽不知道從哪裏看到一個項目,尋思著自己購買原材料,然後在家裏加工毛線手套,成品再拿去回收。相當於自己在家就業。
         我爸爸好心的對大姨媽說:「我以前就是毛紡廠打手套的,這種加工手套的活又累又拖沓,一天根本打不了幾雙,賺不到錢的。」大姨媽這才泄了氣,後來自己拿出本錢,租了一個幾平米的邊角賣童裝。可是不知道是人太老實,還是運氣不好,去荷花池進貨的時候,被小偷把本錢都偷走了。回來還不敢說,自己一個人落淚。
      小姨媽也好不到哪裏去,她下崗過後開始幫五舅舅守鋪子,五舅舅自己也只是一個個體戶,不是什麽大生意人,哪有多少錢能貼補小姨媽呢。於是也就是這麽混著,每個月象征性的給小姨媽幾百塊錢,算是親戚的一個意思。說來可憐,自打兩個姨媽下崗過後,她們過年給我們小孩子發壓歲錢每人才20塊錢,20塊錢能買什麽的?哎呀,這也就是窮人的不好意思了。
       下崗是我姨媽那一代人的傷疤,輕易揭不得,揭開了要流血的。只是不知道朱镕基這個「國之棟梁」,會不會在將來的某個時刻走上歷史的審判臺。
        大舅舅,五舅舅,大姨媽,小姨媽都到齊了,就剩小舅舅還沒來。外婆焦急的向外張望:「老幺怎麽還沒來,他有沒有傳呼機,給他打個傳呼。」你別說外婆不認識字,外婆知道傳呼機呢。大舅舅說:「他有傳呼機,我去外面的公用電話給他打。」那個時候,沒有手機,打電話都要去對門小賣部的公用電話。
        到下午的時候,小舅舅終於和小舅媽姍姍來遲。外婆和爺爺不敢表現出不高興的樣子,小舅媽是個伶俐人,被她察覺了就不好了。於是,全家到齊,年夜飯開飯。什錦菜,涼拌雞,熱窩雞,豆瓣魚,回鍋肉,炒蒜薹,臘肉香腸,酥肉湯,應有盡有。
          年夜飯開了兩大桌,大人一桌,小孩子和幾個閑散婦女又湊一桌。還有必不可少的雪碧汽水,每人倒一碗還在冒氣泡的雪碧。喝一口雪碧,吃一塊涼拌雞肉,爽!後來我到韓國才知道,韓國人也喝雪碧,而且比我們中國人還常喝,所以全世界人民的口味其實都是一樣的,沒有大的差別。
           正吃著飯呢,大舅舅說:「我也要喝一口雪碧,於是他拿起我的雪碧喝了一口。」我不高興起來:「你為什麽喝我的,不喝他們的?」我指著幾個表妹表弟說。大舅舅一臉無奈的解釋:「你的幹凈,你看他們的碗。」果然,幾個表妹表弟盛雪碧的碗裏都滴上了菜湯水,沒有我的幹凈。於是,我放棄了爭辯,只有默認現實,並覺得有的時候太幹凈了,未必是好事。
         吃過年夜飯,大人們還在一邊熱聊,從江某某聊到滬市大盤,從滬市大盤聊到下崗再就業。小孩子們呢,就湊在一起聊自己的趣事,在學校又遇見什麽人了啊,同學又怎麽怎麽樣了啊,自己又去哪裏玩了啊,也聊得不亦樂乎。聊著聊著,我表演起了魔術。我把一根火柴棍疊進手絹裏,然後讓表哥來折斷。表哥用手把火柴棍折斷之後,我說一聲:「變!」再把手絹打開,那根剛剛被表哥用手折斷的火柴棍竟然直挺挺的完好如初,根本沒有斷裂!
     表哥不是什麽聰明人,他楞住了:「可我剛才確實折斷了的。」我哈哈大笑起來。我決定保持神秘,不把謎底告訴給表哥。其實奧秘在手絹上,手絹邊上縫了一個小邊,剛好可以塞進一根火柴棍。所以表哥用手折斷的其實是隱藏起來的這根火柴棍,而打開手絹看見的是另外一根。這個秘密不知道表哥這麽多年悟透沒有,但我想他或許已經淡忘這個魔術了。
       《新聞聯播》開始,中央領導出場大敬酒,當然不是敬我們,敬的是去中央參加團拜會的老幹部和社會名流們。五舅舅說:「好得很,他們過年,我們也過年。」我看見電視裏江某某滿臉媚笑的頻頻舉杯,想自己要是和他扯上點什麽關系就好了,那我在同學們面前多有面子啊。要知道我們同學裏面,有一個的外公當過副市長,他就牛得不要不要的。要是我和江某某也扯上點七拐八拐的親戚關系,那我也是幹部子弟啦。
      想是這麽想,回到現實,我還是和我那幾個平民弟弟妹妹玩了起來。8點整,《春節聯歡晚會》開始,今年的春晚很奇怪。竟然有中央領導現場觀看,平常年份中央領導不會來參加春晚的,今年是怎麽了?演到一半的時候,鵬老頭赫然出現在電視機上。只見他戴著黑框眼鏡,兩只手不輕不重的拍著,似乎在參加某種宗教儀式一樣。
     看見鵬老頭,我的心涼了一半。今年的春晚還讓不讓人看?我要聽解曉東唱:「咱們老百姓!」不要看鵬老頭高昂著頭,向我們秀優越感。他們家夠出風頭的了,那個什麽電力女王,當然那個時候還是電力公主,吸引了多少普通老百姓的眼球。大家背地裏都在戳他們家的脊梁骨呢,鵬老頭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這個老厚臉皮。
       表弟等不及了,他拿著我的一盒煙花跑到街上去放。於是,我們幾個小孩子還有兩三個大人也都從家裏出來看放煙花。什麽孔雀開屏,天女散花,地鉆子,魔術彈,二踢腳,挨個放,挨個表演。對我來說,看哪種煙花最有意思,最出彩,是一件神秘的,保有我好奇心的事。這也算是過年的時候,自己給自己留的一個懸念吧。
        到晚上9點過,春晚演到一半,鵬老頭也回家休息去了。外婆又到廚房裏面給我們熬銀耳湯,熬好的銀耳湯真香啊,裏面還加了大棗和枸杞,喝一口,美得不行。大家豁出去了,雖然才下年夜飯的餐桌,肚子鼓鼓的,每人又喝了一碗鮮香的銀耳湯。
       淩晨12點,電視機裏傳來趙忠祥和倪萍倒數的聲音:「十,九,八…過年啦!祝大家新春快樂!」外面嘩一下熱鬧起來,鞭炮齊鳴,鑼鼓喧天。那個時候,家家戶戶在辭舊迎新零點的時候都要放一掛鞭炮,預示送走黴運,迎來新的幸運的一年。於是到12點一刻鐘的時候,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硝煙的味道,就好像到了打仗的陣地上一樣。那天晚上的空氣質量指數肯定爆表。
        看完春晚,終於到睡覺的時間。一家人又商議著怎麽睡:誰和誰打個方便擠在一張沙發上,誰又單獨睡床。忙到深夜,各自才安頓下來。整理好自己的身心,安然的於大年夜的晚上,進入甜甜的夢鄉。
       我躺在床上還在做夢呢,媽媽把我叫醒:「快起床,快起床,7點鐘了,今天初一,要陪奶奶到廟子裏去的。」我揉揉睡眼稀松的眼睛,打個呵欠,真困啊,我還想睡。但時間不等人,奶奶就要出發了。於是,趕忙穿好衣服,坐在爸爸的自行車後架上,趕到青年路。
      到青年路的時候,奶奶和二姑媽正在煮湯圓吃。二姑媽嘀嘀咕咕的說道:「哎喲,我來的時候,你奶奶還在睡覺呢,那麽晚了!」奶奶沒好氣的說:「過年就不能多睡一會兒?」我大嚷起來:「我不吃湯圓!」二姑媽繼續抱怨:「哎呀,湯圓這麽好吃的,他竟然不吃!」
      在奶奶的勸說下,我還是吃了一碗湯圓,黑芝麻餡的,很香。然後大軍出發,奶奶,我,大姑媽二姑媽還有幾個堂哥堂姐,浩浩蕩蕩十多個人分坐幾輛車,到達成都青羊宮。到了青羊宮門口,那家夥,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堂哥去買票的時候,我眼尖,一眼就看見我的同班同學蕊站在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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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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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的爸爸媽媽都是我們學校的老師,是知識分子,想不到他們也有大年初一到觀裏燒香的習慣。因為人太多,我沒能和蕊打聲招呼,就這麽在人海中匆匆的一瞥,須臾又不見了。
      我們一行人進了青羊宮,見神佛就拜,遇道尊就跪。奶奶更是大方,拿出好幾張百元大鈔,每個神位一張,一個不落下。二姑媽看不過眼:「哎呀,你放在這裏別人就拿走了!」奶奶說:「管他的,拿走就拿走。」走開幾步,二姑媽趁奶奶一個不註意,伸手就把一張百元大鈔拿了回來,悄悄塞進自己的口袋。
        青羊宮很大,轉到中途的時候,奶奶累了,於是找到一個亭子歇腳。大姑媽拿出一個靠枕給奶奶當座墊:「有這個好,又暖和又軟。」奶奶不置可否的坐下,似乎對大姑媽的這種殷勤表示漠視。在青羊宮裏祈福的全過程中,我都一直陪在奶奶身邊。有的時候扶一扶奶奶啊,有的時候幫奶奶拿點什麽東西啊。我覺得我們一行人就好像是《紅樓夢》裏面賈母領著劉姥姥去參觀大觀園一樣,賈母當然就是奶奶,就是不知道劉姥姥的名號會落到我們之中哪一位的身上。
         中午在一個人聲喧騰,熱鬧非凡的小餐館吃飯。不是什麽正經大餐廳,就是一個小吃店。堂哥去廚房看了看說:「有餃子,抄手,包子,燒麥和稀飯,每樣來一點吧?」奶奶點頭表示同意。按習俗,這餐飯都是奶奶請客,我們全部帶一張大嘴巴來吃就可以了。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了一頓大年初一的團圓飯。因為是年初一,所以餐館裏面人多得不得了,服務員忙不過來,不住的喊:「自己拿啊,自己去端啊,我們忙不過來了!」但最後結賬的時候,服務員卻又抽出空來,把奶奶的一張百元大鈔收走了。
          小的時候過年真的很有年味,一到臘月二十九,三十的時候,街上的店鋪全關門了,沒有過年還在營業的。有一年我們過年在大舅舅家過,爸爸帶我到位於東郊的大舅舅家。由於去的比較早,到下午3點過我的肚子就餓了,可還沒到吃年夜飯的時候,總不能先給我做一頓吧?於是我央求爸爸帶我去路邊的小吃店吃碗抄手。
       我和爸爸一起走出小區,尋找小吃店,但從街頭走到街尾,楞是沒有找到一家在營業的店鋪,所有店鋪全都關門歇業過春節了。我和爸爸在街上轉了一圈,什麽也沒有買到,兩個人又默默的走回大舅舅家。我聽見我的肚子咕咕直叫,無奈只得忍住餓,一直到晚上7點鐘才吃上飯。
      到吃年夜飯的時候,我發覺大舅媽做的涼拌雞塊真好吃,放了好多紅油,那個香那個辣,簡直是人間美味。還有她做的夾沙肉,我們叫甜燒白,中間裹著花生和核桃,外面是蒸得油汪汪的大肥肉,吃一片滿嘴流油,好吃極了。這是我小時候吃過最香的一頓年夜飯。甚至連大人也覺得好,他們還開了一瓶五糧液喝呢!
     五糧液是爸爸買的,80元一瓶,每人盛一小杯,大家都仔細品味著這位川酒皇後。爸爸說:「五糧液難得遇上,kevin也嘗一點。」於是,我也抿了一口五糧液。哇,好辣!辣舌頭的。「我不喝了,我不喝了。我還是喝雪碧吧!」爸爸哈哈一笑:「你呀,和酒無緣!」
      想不到一語成讖,我真的是一個和酒無緣的人,到現在我仍然是滴酒不沾。
       這就是我小時候過年的情景,現在想來還感觸良多。現在的生活條件好了,物質更豐裕了,反倒覺得沒有小時候過年那麽隆重,那麽高興。我想所謂過年,主要還是過一個心態。如果我們每一個人都能保持一顆童心,那過年還是有趣的,還有充滿歡樂的。既然這樣,拉著我的手和我一起喊:「春節倒計時啦!」
動亂
        寫下這個標題的時候,我的內心很沈重,但這是我真實經歷的事,並非憑空想象。所以我把這些事記錄下來,否則現在年輕的一代就完全不知道了。
       89年的時候,我剛上小學2年級,正是懵懵懂懂,糊裏糊塗的時候。一天,凱文老師來到班上,她面色凝重的說:「從明天開始,我們放春假,什麽時候開學,等通知。」我們本來想要歡呼的:才開學沒多久就又放假了。但看見凱文老師一臉嚴肅的樣子,我們這些小學生都屏住了呼吸。
     凱文老師說:「放假的時候,哪都不許去,就待在自己家裏。沒有大人陪同,絕對不能出門。聽懂了嗎?現在外面很亂,壞人很多!聽清楚沒有!」我們齊聲喊:「聽清楚啦!」凱文老師接著說:「今天下午放學必須家長來接,家長不來自己不能離校。」我們陷入一片沈默,想自己的爸爸媽媽或者爺爺奶奶什麽時候來接自己。
     到放學的時候,凱文老師就守在教室裏面。誰的家長來了,就把誰領走。家長沒來的,連教室都不準出。我們這些不過才7,8歲的小學生都感覺到一種山雨欲來的危機感。晚上回到青年路,我和奶奶講:「好嚇人啊,壞人好多啊,有的壞人還要來我們小學校搞破壞呢!」
      奶奶聽到不說話,陷入沈默,過後一個勁兒的說:「你不能亂跑哦,要註意安全哦。」小學生到底還是沒心沒肺的,到晚上我就呼呼大睡起來。睡到晚上11點鐘,媽媽突然過來叫醒我:「快起來,快起來,起火了,人民商場遭火燒了。」我聽見房屋四周有大人的呼喊聲,好像在傳遞著某種巨大危險來臨的信號。
     媽媽說:「穿好衣服,跟我走,去看人民商場。」於是,我穿好衣服,跟著媽媽走到離家不遠的人民商場。還隔得老遠,就感覺到一股熱流,並看見有火焰的光芒。走近幾步,我看見整個人民商場變成了一片火海。從商場的東邊一直到商場的西邊,全部被火焰吞噬。
     火場邊圍了一大群人,都不說話,就這麽默默的看著火勢。我站在媽媽身邊,離火場最近距離大概只有幾米。火的溫度和光照把我烤得熱乎乎的,好像一只烤紅薯。我雖然小小年紀,但也知道災難發生了,我們生活的這個城市發生了激烈的「戰鬥」。
       第二天,我聽媽媽說,昨天晚上有人沖到火場裏去搶商場的東西,被公安給逮了。但我怎麽沒有看見有人搶東西?大家的秩序似乎還不錯。又恍惚聽人說,昨天晚上燒人民商場,今天晚上燒七寶樓。說的人壓低聲音悄悄道:「你們知道嗎?七寶樓是鄧小平的侄兒開的,這些事情學生都掌握了,專門要『理抹』鄧家呢!」聽的人就伸出舌頭:「鄧小平不管嗎?他可是軍委主席!」說的人露出一個詭秘的表情:「泥菩薩過河!」
       當天晚上,我睡到半夜,再次被媽媽叫醒:「快起來,到二姑媽那裏去住幾天,這裏太危險。一旦火燒過來,我們這些木頭瓦塊房子哪經得起燒啊。」於是,爸爸連夜把我送我二姑媽家裏。其實二姑媽家離我們家不遠,就在紅星路。只不過他們是住在一個幽靜的老小區裏面,水泥樓房,相對安全一些。
      到二姑媽家我就和表姐親睡一張床,親比我大了近10歲,所以是大人了。我決定給二姑媽家帶來點歡樂氣氛,緩和一下這個特殊時期我們家親戚的緊張神經。所以我在臨睡的時候,故意跑到親貼在她床頭的明星照邊上,使勁親了一口大美女關之琳。
       親尖叫起來:「媽!你看Kevin在做什麽!」親邊叫邊哈哈大笑。二姑媽走過來說:「好啦,好啦,睡覺了。」我才躺下來,那一晚我是在親的腳底下睡了一整夜。我不知道青年路那邊發生了什麽,火有沒有燒過來,我時時刻刻替青年路擔著心。親是個文藝女青年,她不關心這些動亂的事,所以我從她那裏聽不到什麽消息。親只會拿出她的化妝盒:「來,Kevin我給你杵個五梅花。」
        我對親不關心時事的態度表示失望,但親真的不在乎這些事,她更關心現在有沒有什麽流行的時裝,或者是有沒有出一首最新的吉他曲子。倒是二姑媽比較關心這些現實問題,有一天傍晚。二姑媽牽著我的手走到紅星路口打探消息。動亂期間,街上常常有三三兩兩的人神情詭秘的聊著什麽。
      二姑媽湊過去,也想聽聽。我恍惚聽到他們在說什麽:「武警」「鄧小平」「李鵬」「趙紫陽」「絕食」什麽的。我搞不清楚是個怎麽狀況,我只是大概知道在人民南路也就是現在的天府廣場上,有很多頭戴白頭巾的大學生在絕食。他們的訴求是打倒貪官,實行民主。
       有一個中年男人說:「大學生絕食三天了,還沒有停止的跡象。今天上午三道堰有一個農民拉了一大車稀飯給學生送過去,表示對他們的支持。」我傻乎乎的想:既然是絕食,為什麽表示支持要送稀飯呢?這個蠢問題,大人們沒有回答。他們繼續壓低聲音說:「趙紫陽去天安門接見了學生代表,據說當時就哭了。」
     另一個人就說:「趙紫陽還是好的咧!」「好個屁!」中年男人說:「這裏面水深著咧,其實就是趙紫陽搞的鬼!趙紫陽和鄧小平爭權,爭不過,所以才把學生拉了出來。這個手段好毒辣的。」那個聽的人就嚇得伸出舌頭,好像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秘密似的。
      二姑媽聽他們聊了一會兒,一句話不說,牽著我的手,又逶迤著走回小區。和外面的喧鬧不同,二姑媽小區裏面非常安靜,就好像一根針掉下來都會聽見一樣。我來二姑媽家多次,這一次是特別的寂靜,仿佛是黎明前的黑夜。回到姑媽家,我繼續自己玩自己的,並一直想著青年路現在怎麽樣了?
     在二姑媽家住了幾天後,爸爸把我接回了青年路。據說是因為學生沒有繼續放火的意圖,所以青年路暫時是安全的。但沒過幾天,又聽說學生喊出口號:「血洗染坊街,踏平青年路。」染坊街和青年路都是當時成都最熱鬧最繁華的商業街,可以說是成都改革開放的兩個窗口。學生們已經把註意力放到我們這裏來了!
     第二天一早,在人民商場那邊就聽見了槍聲。滿大街的人都在傳:「開槍了,真的開槍了。」有的人說:「我親眼看見一個學生血淋淋的從人民商場那邊撤下去,後面的學生又補上來。」媽媽的皮鞋店也關門了,她就站在門口望風,隨時向過往的路人打聽消息。
     媽媽說:「早上我看到一個學生胸口紅紅的,肯定是血,從人民商場那邊過來,打我們家門口過。嚇得我心裏撲通撲通的直跳,他要是跑到我們這裏來,可怎麽辦喲。」我聽媽媽說,就好像自己也看見一個受傷的學生抗議者從我們家門口悲悲戚戚的走過一樣。
     有的街坊就說:「壞著咧,拿槍的壞著咧,看你不順眼就開槍打。」我聽到也有一點嚇到,就好像有人也要拿槍打我們家一樣。爸爸說:「今晚有省政府和學生談判的現場直播,你不要爭電視啊,我要看。」我聽了感到好奇,省政府和學生的談判會是怎麽樣的呢?我努力在我腦海中構想,卻什麽也想不出來。
     到晚上的時候,爸爸翻到四川電視臺,果然看見了現場直播。只見主席臺上坐了一溜的官員,下面是幾十個各自為營,各說各話的學生代表。那個時候我還太小,我記不得學生代表說了些什麽,大概還是要求懲辦貪官,肅清亂象什麽的。最後的結果是雙方不歡而散,沒有達成實質性的成果。
       我在動亂的時候,打成都人民南路經過過。我看見現場豎起了一排排的路障,把絕食學生和普通市民隔絕開來。學生們頭戴頭巾,頭巾上用紅墨水寫上標語。有的呢,就打著旗幟,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現場還有高音喇叭,在播放他們的口號和要求。
     人民南路的外圍全是警車,而且是那種武警的綠色運兵車。不斷有持槍的武警拿著步槍在現場來回巡視。他們的目光不會和絕食學生接觸,即便一接觸,馬上就移開了。這兩撥人就好像是兩個星球上的不同生命體,彼此絕緣的。武警們表情嚴肅,目光空洞,居高臨下的看著絕食學生。學生們呢,皺著眉頭,有氣無力的喊著口號。現場看起來力量並不均等。
     至少,以我的觀察,抗議還是和平的。人民南路沒有出現打人或者是鬥毆的景象,但有的人說現場其實是開過槍的。我沒有親見,無法證實。我看見現場確實有幾個帶頭的學生,他們很年輕,很有神采,站在絕食隊伍的最前面,帶頭喊口號,發裝備,下命令。大有一種江山舍我其誰的氣概。
       漸漸的,我開始聽見大人們老是在提幾個學生領袖的名字,最常聽見的有三個,一個吾爾開希,一個王丹,還有一個劉剛。我搞不清楚他們這些人是個什麽來路,我只是覺得他們很神秘,就好像是突然從天上降下來的一樣。在動亂發生之前,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三個人。
        有的大人說:「這些都是北大北師大的高材生,他們是領導這次動亂的中堅力量。」有的膽小的就說:「共產黨不要惹,現在不把你怎麽樣,秋後算賬!」又有人說:「可不是嗎,人民南路現在天天有錄像的,把你的樣子錄下來,以後慢慢找你的麻煩。」聽見的人就全身顫抖一下,好像預見了未來要被迫害似的。
        我不知道吾爾開希,王丹,劉剛是怎麽樣的人。但聽名字,怎麽覺得像是少數民族呢?我徹底迷糊了,不是學生鬧事嗎。怎麽是少數民族起來帶的頭,這是怎麽回事?我百思不得其解。沒有人來解答我的疑問,沒有人會和一個小學二年級的學生談吾爾開希是誰。我感到一陣郁悶。
       幾天後,北京傳來大消息。中央雷霆出擊,把在天安門廣場上的學生全部清場了,據說還出動了坦克。至於那尊被學生立起來的自由女神像,天知道被怎麽處理掉了,反正以後沒人再見過。還有更勁爆的消息說,趙紫陽被拿下了!當天晚上的《新聞聯播》就播出了趙紫陽的罪狀。
     我仔細的聽趙紫陽做了什麽事,是不是發動學生出來和鄧小平爭權啊,但似乎電視裏又沒有這麽說。只說學生鬧事的時候,趙紫陽跑到天安門向學生揮手,回去就到高爾夫球場打高爾夫球去了。資產階級做派啊!所以中國才會出這麽大的事。
      在當年,我沒有看見過那段著名的學生攔坦克的畫面,這個畫面我是後來在網上才看見的。我覺得很刺激,有一種兩條路線,兩個陣營,赤膊下場格鬥的爽利感。還有李鵬會見吾爾開希等學生代表的新聞,也是我後來才看見的。李鵬大大咧咧的出場,直斥學生代表還沒有自己兒子年紀大。最後雙方不歡而散,李鵬也就此成為學運的罪人。
     我迷迷糊糊的度過了這段艱難的歲月,我畢竟只是個8歲的孩子。不知道過了多久,動亂漸漸結束了。至於動亂是怎麽結束的,怎麽鎮壓的,後來有沒有秋後算賬,我實在無從得知。我只知道有一天小學校突然通知:開學了。於是,我整理好書包,繼續我的求學生涯,而動亂就真的這麽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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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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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的人說:「人民商場燒了是好事,因為本來就應該重建。」我聽了很驚異,放火燒房子還是好事?我理解不了大人的世界。沒過多久,蜀都大廈的六本木夜總會開始營業,那裏出現了成都第一條戶外觀光電梯。有的城市裏的超哥超妹就說:「混得好不好,就問他去過六本木的旋轉餐廳沒有,沒有去過的肯定混得孬。」
     所以,我很向往自己也能到蜀都大廈頂樓的六本木旋轉餐廳去吃一次飯,不吃飯也行,上去看看也好啊。人家說旋轉餐廳是要旋轉的,人在裏面就好像坐木馬一樣。我很想去那裏看一看,但我一直沒有機會,我也只是一個混得孬的小孩子。一直到後來六本木夜總會撤離成都,我也沒有到旋轉餐廳去過一次,這算是我這個老成都一生的遺憾了吧。
      現在回想起來,我覺得動亂其實沒有那麽可怕,哪怕確實有人看見了鮮血。我覺得動亂更多的意義還在於心理層面,當社會發展到某個階段,需要出現某個事件來宣泄人們心中的憤怒和不安。所以,動亂並不是造反,也不是起義,僅僅是一次情緒的宣泄。
       89年的動亂最大的遺憾是它沒有能改變中國,甚至起到了相反的作用。89之後,中國逐漸從改開初期的開放和民主,走向了保守和專製。所以89動亂是一次荒唐的,失敗的,沒有取得正面效果的學生運動。我想,如果以後我們中國還要有什麽變動,像89動亂這樣糟糕的事件,應該避免。
      我們需要一種更理性,更智慧,更文明,更有效,更充滿正能量的方式來表達我們的訴求,來真正改變我們的國家。所以89請走好,未來已來。未來的吾爾開希,王丹和劉剛,又和他們的前輩不一樣了。也許,新一代的意見表達才是中國真正的轉折點。
     動亂是一次全民的教育課,我們把課上好,然後輕裝前行。最後我們自己也開一家六本木夜總會,你們說這樣是不是最好的安排?
2024年2月5日
創建時間:        2024/2/5 10:20
標簽:        園林三傑
        2004年我大學畢業之後,進入一家成都市屬事業單位上班,和我一同進入單位的還有民,筠,桃,佩,息五個大學應屆畢業生。其中佩和息是女生,其他三個是男生,我們一同在一個新單位開始了我們最初的職業生涯。

         認識民是在單位組織我們新進大學生去體檢的時候,民給我的第一印象是這是個幹練的人。民中等個子,面相成熟,說話做事都很老道,不像個才畢業的學生,倒像個工作多年的職場精英。民的話不多,但很精煉,往往一針見血,讓你不得不佩服他的觀察力。
       民是西華大學畢業的學生,學計算機的,所以分在單位的綜合部。主要工作是負責單位的電腦系統,網站,宣傳什麽的,算是後勤。那個時候,我們學校還沒有和西華大學合並,所以我還不能算是民的校友。只是我有一個好朋友行是西華的學生,所以想起來會覺得和民有一種親切感。
      民會把手輕輕搭在我的肩膀上,和我說話。我不知道這是他的習慣動作還是對我表示某種額外的親熱,我感覺有點別扭。但不管怎麽說,最開初的民是穩重的,和藹的一個人。他並不輕佻,反而老成持重。民看我的時候,有一種好奇的神態,好像覺得我很有趣,或者說很值得研究似的。當我偶爾在民面前露出某種怯懦,害羞的表情,民也不會驚異,他就好像早就知道我是個怎麽樣的人一樣,僅僅會表示某種關切。
      我從最開始的對民抱有一種懷疑態度,到逐漸覺得這個人挺有意思。似乎民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麽市儈,反而是一個很可愛的人。正當我開始漸漸喜歡上民的時候,民忽然來了個180度大轉彎。他變得充滿攻擊性,時時想挑釁別人,簡直就成了單位裏的一個小流氓。
        一天,民不知道什麽事,拿一串鑰匙給我。本來是很簡單的一個動作,民卻惡狠狠的把鑰匙甩在桌子上,甚至可以說就好像他在拿鑰匙砸我一樣。我徹底震驚了,我得罪民了嗎?他為什麽對我動作這麽粗魯?氣不打一處來。我心一橫,既然你這麽暴虐,我也不客氣。
      於是我也惡狠狠的把我的包一放,露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民顯然有點嚇到了,他莫名其妙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轉頭就走。就在我以為我「擊退」了民的時候,民走到門外大叫一聲:「媽的,今天天氣真他媽差。」說完頭也不回的疾步走掉。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我覺得民這是在公然挑釁我,公然在欺負我!
      我開始重新評判民這個人,我覺得他很輕浮,不僅輕浮,甚至有點滑稽,有點惡劣。
      民不僅對我露出了本來真面目,對別人也好不到哪去。我們單位水電班有個陳師,據單位的人說陳師本來也是個大學生,不知道因為什麽事被學校開除了,沒有拿到畢業證,所以到我們單位來當個普通工人。這個陳師年紀比我們大不少,是個老實人,說話做事都很誠懇。
        有一天上班的時候,陳師到辦公室來辦事,正好遇上民,民不由分說,飛起一腳就作勢朝陳師踢過去。陳師「機敏」的一個跳躍,躲開了,但人已經窘到不行。民氣勢洶洶罵罵咧咧的走開,就好像剛才是隨腳踢了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狗一樣。陳師露出一副討好的笑容,繼續到辦公室來找人。
       這一幕恰好被我看到。我覺得陳師一個大男人,怎麽和一個受氣小媳婦似的,而民又似乎過於張狂了點。
       但民不是誰都敢惹,我們單位有一個轉業的大頭兵,叫郝。郝就是民惹不起的人,反而郝時常敲打民,民根本不敢在他面前咋咋呼呼的。一天上班的時候,郝在單位的電腦室看電腦,不知道是電腦出了問題,還是郝就是想拿民開開心。郝坐在電腦室裏面也不出門,扯開喉嚨就吼:「民!民!快來!快來!」
       郝的吼叫明顯有一種尋開心的意思,吼了幾聲,樓下的民一動不動。正在我覺得事情變得很古怪的時候,郝繼續不依不饒的吼道:「民!民!」下面沒動靜。「民!民!」郝繼續大聲吼。全辦公樓都聽見了郝吼民的聲音,兩個人似乎杠上了。我悄悄伸出頭往外面看,在郝第三次吼民的時候,民嘀嘀咕咕的從辦公室出來,朝樓上的電腦室走去。
      民徹底敗北, 郝大獲全勝!這簡直就是一件有標誌性的事件。民被郝給徹底拿下,而且這種拿下是當著單位上至領導,下至普通職工的所有人!我心裏暗罵一聲:「媽的,民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
      你別說郝就是個大頭兵,其實很有智慧。他把民拿下之後,並沒有得意洋洋,他還是謙遜的。中午吃飯,郝就和書記坐在一起吃。有的老辣的HR會問求職者:「你在原單位和領導吃過幾次飯啊?」如果是郝的話,那就可以回答:「我天天和領導在一起吃飯!」這是真正的聰明人。
       有一次我和民一起坐書記的車回城裏。大件路很堵,有很多運貨車。書記的駕駛技術不錯,東一竄西一拐的,在車流中穿梭。民突然神經兮兮的說了一句:「書記,你好會卡位哦!」這個話我怎麽覺得有點一語雙關的意思?我不敢接話,書記也不說話了。空氣裏有一種尷尬的味道。
       但也別以為民就是個混球,其實他還是很有活力和機靈勁兒的一個人。我們單位組織職工去猿王洞參觀旅遊。回來的時候,民就和書記打起了麻將。打麻將啊,我是不會打的,我更不想和領導打麻將。但民就不怕,他和書記在麻將桌上有說有笑的切磋起來。
     我只能說,民是一個適合在單位裏混的人,他沒那麽高大上,但他有自己的生存空間。
     我們新進大學生裏面有一個女生息,她好管些閑事。有一次,息給民介紹了一個女朋友。息把那個女生帶到單位來和民相親,兩個人就這麽在單位裏見面了。我們單位本來就是個公園,相親安排在公園也真說得通。下班的時候,我問息:「相親怎麽樣? 」
      息搖搖頭:「他們兩個沒有看對眼,女生已經回去了。」我傻乎乎的想民其實條件還不錯啦,長得也不算醜,又在事業單位上班。息哀嘆道:「下次再給他介紹一個。」我的眼珠子都快冒出來了。還介紹?你怎麽就沒想過給我介紹一個?想是這麽想,但我卻忙不叠的恭維息是個熱心腸。
        第二天,民就好像知道了我的內心所想一樣,他來上班的時候戴了一頂很時髦的毛線帽子。最開初,我還在想那個人是誰?怎麽這麽時尚?走近了才看清楚原來是民。民也要走一條潮流路線,否則找不到女朋友啦。
       其實,民也不全部是這麽荒誕,民也有講理的時候。民有時候會哼唱一些老歌,這些老歌都是我耳熟能詳的。我很驚嘆民竟然會喜歡這些臺灣抒情歌曲。有一次我對民說:「我小的時候想,要是長大在公園上班那該多好啊!結果長大真的就在公園上班了。」民一臉郁悶的說:「我小的時候也是這麽想的」。可見民還是一個講理的人,他並非全然那麽奇怪。
        我搞不清楚,民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我只是覺得他偶爾會對我構成威脅。比如,有一次我在辦公室門口遇見民,民竟然起腳來踢我,這一踢明顯帶有惡意,並不只是個玩笑。我心裏氣得不得了,就好像受了胯下之辱一樣。民同樣踢過桃,桃也是我們一起進單位的大學生。桃可就沒我這麽軟弱,桃反擊一記高擡腿,把民踢得轉身就跑,就好像遇見了老虎一樣。
     這個民啊,想起來令我郁悶。但有的時候,他似乎又是理想主義的,比如民就策劃過一次公園的遊園活動:又是抽簽,又是排隊,又是遊戲,又是領禮品,又是寫留言冊,五花八門,搞了5,6個趣味活動。我看了民寫的策劃書,很驚嘆,這能實現嗎?是不是有點過於理想化了。
      果然,民把他寫的策劃書拿給書記,書記用兩根手指夾起來,看了一回說:「其他的就免了,只保留一個投圈的小遊戲。」民明顯的有點氣磊,他氣呼呼的拿著他的策劃書回了辦公室。我覺得民很有意思,他這麽市儈的一個人,怎麽會寫出這麽天真的一份策劃書,骨子裏民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呢?
      民的媽媽到我們單位來,民在辦公室上班,他媽媽就在我們公園裏上上下下的采草藥,什麽車前子,蒲公英,他媽媽采了一大堆。回去的時候,他媽媽提著一兜戰利品,滿載而歸。我看民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坐在交通車上什麽話也不說,木訥訥的,好像一個木頭人。
       一直到我離開單位,民還在我們單位呼嘯職場。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會不會也當了個科長啊,處長啊什麽的。我只希望不要一語成讖,民也學得和書記一樣「會卡位」。畢竟體製內啊,還是單純一點,正派一點的人掌握住權力,普通老百姓會稍微好過一點。是不是這個理?民,加油哦。

        筠是川農大的畢業生,因為他高中復讀過一年,所以比我們大一歲。其實,最開始我們進單位體檢的時候,沒有筠,來的是一個川農大畢業的應屆研究生。但後來聽說研究生到攀枝花大學當老師去了,所以才替補錄用了筠。筠就這麽「委委屈屈」的來了我們單位。
      筠長相一般,鷹鉤鼻,小眼睛,看起來有點奸猾的樣子。我對筠印象最深的是他會用一把夾子來夾自己的胡子。對,他不是刮胡子,他是用夾子夾住胡子把胡子扯出來。我很吃驚,這樣不痛嗎?好在筠其實沒長幾根胡子,所以即便是痛,也痛不了幾次。筠是農村人,所以讀的農大,畢業能進入城市裏的事業單位上班,對他來說還是很值得驕傲的。
     據園林部的科長碼說,筠還有一個妹妹,在讀高中。碼說:「kevin,你看筠多孝順,還管自己的妹妹,他的工資要分一半給他妹妹讀書用呢。」我聽到一陣沈默,我沒有妹妹,即便有也不需要我拿錢給她讀書。所以筠還是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和我們城市裏長大的城市小孩不一樣。
       筠因為是外地人,所以就在我們公園裏給他找了一個臨時住所,其實就是一間普通木頭房子。筠似乎很滿意,要不然他得自己租房子了。我到筠的小屋去過幾次,有一次筠叼著煙在做青椒肉絲吃。筠說:「kevin,賞個光留下來一起吃飯啊。」我說:「好啊,不然我要到外面天回鎮去吃了。」
     我一邊幫筠打下手,一邊和筠聊天。筠說:「kevin啊,你不知道,我們農村小孩子苦著呢。農村扯草你知道吧?一不小心就會碰到一種蟲,一碰到手就被紮一下,可痛了。」其實筠是說了那種蟲叫什麽名字的,但我完全記不得了。筠是個有點滑稽的人,他接著又說:「其實,說農民苦啊,也不苦。現在農村有一種懶農民,田拿給別人種,自己一天到晚就打牌喝酒,舒服著呢。」
       我搞不清楚筠口中的農村到底是苦呢,還是不苦。這是筠的一個特點,說話很含混,來來回回的,你永遠弄不明白他到底想表達什麽。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大媽來拿她存放在冰箱裏的東西。這裏原來是大媽這樣的雜工住的地方。只見大媽低眉順眼的陪著笑:「領導,我來拿孩子的東西。」
     筠大手一揮:「去去去!早不來晚不來,這個時候來。」大媽更驚惶了,一個勁兒點頭哈腰的說:「給領導添麻煩了,我們取了東西馬上就走。」說話的時候,我看見大媽後面還跟了個三四歲牙牙學語的小男孩。筠眉毛一橫:「以後不能這個時候來了!知道嗎?我可沒功夫天天應付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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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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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媽臉上的蜜都快滴下來了:「是是,我們知道,我們知道。」原來大媽是來拿存在單位冰箱裏小孩子的零食的,所以那個小男孩跟在大媽後面那麽起勁。筠搖搖頭對我說:「看看,看看,這些人,沒一點眼力價。」大媽取到零食,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牽著小男孩快步走了。說是快步走,倒像是做了壞事,逃走一般。
     我故意敲打筠:「這些都是農村婦女,沒什麽文化的。」筠對我哼了一聲:「沒文化?她們什麽都知道!」我不敢再說話了,再說話天知道筠又會發表什麽高論。我看見筠切肉的時候嘴巴上的煙灰都掉進了肉裏,筠哪管這麽多,用手一揉炒成肉絲,就開吃起來。一邊吃,一邊說:「kevin,吃啊,你不要嫌棄哦」。我哪敢嫌棄,那頓飯吃得我很尷尬。
       筠的工作能力到底如何,我實在不能評價。因為我在經營部,筠在園林部,不是一個部門的。況且我不是園林專業的學生,對筠的專業水平也做不出任何評價。但似乎單位對筠很滿意,筠上班不久,就負責了我們單位園林有害生物預警的事務。我不知道什麽叫園林有害生物預警,筠有那麽高的水平嗎?可以預警有害生物?可我怎麽覺得他似乎並沒有那麽高層次的專業水準呢?我感到迷糊。
      有一天,我和筠到天回鎮上去吃飯。筠很悠閑,他在分了一半工資給他妹妹之後,生活仿佛還很寬裕。於是在筠的帶領下,我們逛到一家賣衣服的店裏。筠走進去,指指點點的,對衣服評頭論足。賣衣服的小妹不高興了,她整理整理衣服說:「要買就買,不要指指點點的。」
     筠惱怒起來:「你什麽態度,沒素質!像你這樣的鄉壩妹,我還看不上眼呢!」我沒想到筠說話這麽「直爽」,自己倒替筠擔一回心。賣衣服小妹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不過她應該看出我們是隔壁大單位的「領導」,不敢得罪,只是說:「衣服就在這裏,自己挑,不買就算了。」
      筠惡狠狠的甩下一句話:「走!什麽態度。」走出店鋪,筠對我說:「現在這些鄉壩妹,素質太低了,我就是來買衣服的嘛。」我不知道說什麽好。其實我心想,你不也是農村出來的嗎?但畢竟是同事,我不好直接這麽懟筠,只好陪著笑臉說:「別和她們一般見識。」
     回到單位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像吃了一只蒼蠅一樣,我對筠這個人的懷疑也越發深了。然而筠在我們單位混得卻是風生水起,一到上班的時候,就有一個科技部的司機來找筠:「看見筠沒有,我們要出車了,看見他快叫他來。」我連聲答應。其實我哪知道筠在哪裏,我連這個司機是做什麽的都不清楚。
       我和民,筠,還有大頭兵郝一起去參加園林局組織的活動,其實就是跑步比賽。幾個人排著隊參加跑步,到筠正要跑的時候,郝一腳踢在筠的後背上,然後筠正好開始向前跑。筠哪個狼狽啊,就好像是《貓和老鼠》裏面,發狂逃命的吉瑞似的,而郝這只湯姆貓在後面跟著追呢!
       我以為跑完步筠回來會有所表示,畢竟他是大庭廣眾之下被郝踹了一腳。哪知道筠小媳婦一樣,慢慢踱回來,還一個勁兒的說今天跑步特別有力氣,狀態好得很。郝看都不看他一眼,筠呢,脹紅了臉,老老實實的待在郝的旁邊,像在向耶穌懺悔呢。
        民看見筠這麽狼狽,也吃了一驚。到他跑步的時候,也發瘋似的跑起來,好像郝也要踹他一腳似的。郝在一旁面色陰陰的,像在欣賞一場戲。我覺得這個郝啊,不簡單咧,老是去揭別人的老底,揭了民的底,又去揭筠的底,把這兩個在單位裏領導交口稱贊的大學生戲弄得毫無臉面。
      幸好,郝沒有來揭我的老底,可我的老底是什麽呢?我也不知道,我也懵了。
      單位組織我們幾個新來的大學生去峨眉山的苗圃參觀,晚上就在峨眉山山腳下的一個賓館住了一夜。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就和民,筠睡一個房間。躺在床上我們聊天,不知道怎麽聊的,突然我就說到有的時候我在人際交往上有困難,會莫名其妙得罪人。
     我以為會得到他們兩位的同情,筠還沒說什麽,他似乎不關心這個話題。倒是民氣勢洶洶說:「不可原諒!做人要有原則,要有底線,不能稀裏糊塗的!」民說得義正詞嚴,當場把我楞住了。我覺得民很有原則,很有底線嗎?似乎我不敢茍同這個論斷。但在民的嚴厲措辭下,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民把這句話說完,也不說話了,氣呼呼的睡著。我也說不出話,好像自己被民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拳。倒是筠還來找我搭話:「kevin,明天回單位記得給王姐說,她放在我那裏的東西要來拿走。」我「哦」了一聲,覺得好像有點荒謬的樣子。我和民剛才發生了戰爭,而筠竟然毫不關心,他只關心他自己。
       一天下午,我和筠在單位裏巡查。其實就是戴上個文明勸導員的牌子,在公園裏瞎轉悠。走著走著,遇到一個撿垃圾的老婆婆。我們公園裏有好幾個撿垃圾的老婆婆,她們用一把夾子來夾公園的垃圾,公園每月會給她們三百塊錢的工資。這些老婆婆都是天回鎮當地的農民老婆婆,每個月來賺點公園給的工資,貼補生活用度。
      筠忽然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了,他指著撿垃圾的老婆婆,大喊起來:「你怎麽又來了!我給你說,不能到這裏來。說了你又不聽,媽的,你不長耳朵啊?」筠的兇惡態度把我當場就震驚住了。撿垃圾老婆婆一只手拿著垃圾夾子,另一只手提著只破布口袋,站在一塊爛地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尷尬的看著我們笑。
      現場有一男一女兩個遊客也看見了這一幕,他們也很震驚:竟然有這麽態度惡劣的「官員!」兩個遊客怒目把我們盯著,我一拉筠的手:「走了,走了!」筠還罵罵咧咧的:「下次你給我小心點,媽的!」我在兩個遊客熱辣辣毒狠狠的眼神中,轉頭就走。筠跟在我後面,還一個勁兒的說:「是嘛,本來就是她的不對。你不罵她,她不長耳朵的。」
     我實在無力反駁筠的義正詞嚴,我的臉色都變青了。但我說不出什麽可以指責筠的話語,因為在筠自己看來他是多麽的正確,多麽的有道理。筠看我臉色不好,說:「這些人我見得多了,本來就該罵,對不對?kevin,我沒有錯吧?」我一句話不說,牙冠都咬緊了。最後我和筠不歡而散,我記得就是從這一次事件過後,我再沒有和筠有過比較長時間的對話。
       從單位辭職後,我沒有再見過筠。但多年後,我有一天在電視機上面看見了筠。那個時候,筠已經當上成都市園林有害生物預警中心的主任了。我不知道這個有害生物預警中心主任是個什麽級別的官員,科級還是處級?總不可能是局級吧?我看見筠在電視上侃侃而談:「今年啊,主要是防這個蝽蟓,市民朋友要防治蝽蟓,可以噴灑專門的藥水。噴了之後就可以預防。」
       電視裏筠穿一身筆挺的西裝,神采飛揚,儼然就是專家學者型領導。我默默的摸摸自己穿的一件休閑黑外套,覺得自己已經和筠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哪怕當年我們其實是一起進的體製內,但現在我是權力的邊緣人,而筠已經是掌權者。想來現在他不會再住在那間小木屋裏,也用不著再去訓斥那幾個農村老婆婆了。筠的未來一片光明,前途無量。

       桃也是我們一起進入事業單位的大學生,據桃自己說,他本來是中專生,因為表現突出,所以進入大學深造,最後拿到本科文憑。桃是個很敞亮的人,他真是有什麽說什麽,一般人可不好意思說:「我本來是專科,專升本才上的本科。」一般人不會這麽說。但桃卻自揭老底,所以他是一個非常自信的人。桃的自信不在於文憑上,而在於他的為人上。
       桃為人非常的正,所謂的正其實就是光明磊落,事事經得起推敲。桃不會像民那樣動不動就要把誰欺負著欺負著,也不會像筠一樣,在勞動人民面前耍威風。桃是內斂的,有脊梁的一個人。我們幾個新進大學生一起去市內的粗糧王吃自助餐,桃一來就開門見山的說:「今天進了成都省了,開開眼界,看看成都省的自助餐是什麽樣子的。」
      我們幾個都笑起來,笑桃沒見過世面,桃也不生氣,拿起一塊小蛋糕就往嘴裏送。那頓飯吃得很高興,桃就好像是一味氣氛催化劑一樣,他一來,大家都放松了,都熱絡了。
      後來,我還和桃,民幾個人一起去吃過飯,吃的中餐。有一天不知道我是餓了還是怎麽樣,我吃得特別的猛,一筷子接一筷子的夾。看我狼吞虎咽的樣子,筠不說話,民明顯表現出不屑,倒是桃有話直說:「kevin,你怎麽像在搶一樣,你在家也這麽吃飯啊?」
       我噎得說不出話來,要是別人這麽說我可能就生氣了,但桃是個特別爽直的人,他這麽說反而把我從一種尷尬的氛圍中解脫出來。我嘻嘻嘻的笑起來:「不好意思啊,今天餓了點。」筠不哭不笑的,民丟了一張嫌棄的臉給我,只有桃笑了起來:「你真挺逗的。」
       從次,我和他們在一起吃飯就特別的小心,不把自己餓癆的樣子顯出來。桃也和筠一樣是外地人,所以他也住在單位提供的一間小木屋裏,和筠是鄰居。一天中午,我吃過午飯,來找他們聊天。到的時候,民和筠似乎發生點矛盾,民跑到筠的房間裏面使勁的敲墻壁,那架勢很嚇人。筠一臉尷尬,不敢說話。
       我猜到民再一次得手,他成功的壓製住了筠,使自己又多了一個手下敗將。民從筠的房間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桃。民惡從膽邊生,作勢一腳就朝桃踢過去。當然他沒敢像打架那樣真踢,只是做了一個動作,可以理解為開玩笑。可桃不是kevin,也不是筠,桃高高的一擡腳,一個標準的high kick,一個完美的跆拳道動作,不僅把民的攻勢化解了,還反守為攻,直踢民的胸口。
       民像只受驚的小白兔一樣,身子一縮,轉身就跑掉了。桃似乎很淡然,他沒覺得自己成功戰勝了民,他似乎就是這麽隨便的下意識的一個動作。但就是這麽一個下意識的動作,讓桃成了我心目中的英雄。
        桃有一個女朋友,桃的女朋友會來我們單位看桃。有一天我去桃住的小木屋,正好遇到桃從屋裏出來。桃說:「kevin,你等等啊,我女朋友在裏面洗漱呢。等會兒你再進去。」   我驚訝的發現,原來桃的女朋友天已經和桃同居了,他們昨天晚上就睡在桃的那張小木床上。
      我心裏一陣泛酸,想怎麽帥哥都被收割了呢?怎麽就不能留下幾個沒有主的大帥哥,給我認識認識呢?我一邊想一邊憂郁,桃沒有發覺我的酸勁,他還一個勁兒的招呼我去外面坐呢。
       說桃是帥哥,他還真是帥哥,不僅身高近180,而且長相英俊。如果說民長得有點呆板,筠長得有點邪,那桃就真是只能用標致來形容了。更關鍵的是桃的工作能力還很強,他到單位沒多久就被借調到局裏去上班。我在單位裏面是個閑人,領導不管,職工不怕的。民和筠卻都是領導口中的工作達人,怎麽民和筠沒有被借調到局裏,反而是桃被調到局裏去工作了呢?
      要知道事業單位參公的路徑還是有的,說不定桃以後就成為公務員了,在園林局上班,那前途更不可限量。一天,單位的牛主任看我一天沒什麽事做,他來敲打我:「kevin啊,你要多向民和筠學習,你看他們,工作起來多有勁兒啊。你要向他們看齊啊。」
       我沒話應對,對民和筠這兩位我實在沒有學習的興趣。但牛主任怎麽不要我向桃學習呢?後來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從一開始桃就和我們其他幾個大學生拉開了差距。在領導心中,桃是個學習不了的人,所以,我只能向民和筠學習。桃呢,他是我們單位上貢給局上的人才,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比的。
      對桃,我是服氣的。桃不欺負人,不做大做王,也不低三下四,桃是一個骨子裏有自信的人。連大頭兵郝都對桃服氣,我從來沒有看見郝在桃面前耍過什麽威風,哪怕郝已經把民和筠都「吃」得死死的。有一天下午,要下班的時候,我轉到隔壁辦公室和桃閑聊。
      我看見桃有一個藍色的水杯,很好看。我說:「桃,你這個水杯哪裏買的,我也想買一個。」桃說:「我送你一個吧。」我連忙擺手「不要不要」。其實我是想要的,我想要桃用過的那個,但這個話我不可能說出口。後來我到底自己買了一個灰色的水杯,款式和桃的一模一樣。
      桃在我們幾個大學生面前吹牛:「我桃,你們可以去打聽打聽,打小就當班長,從沒有人說過我一句不好的話。」我們幾個聽了都不應聲。我是真心喜歡桃,民是不敢挑釁,筠是無可無不可。就這樣,桃從我們幾個大學生裏面脫穎而出,成為我們那一屆新進大學生的翹楚。
       有一天我在單位閑得無聊,於是給桃轉發了一條短信。短信內容是這樣的:「大姐,你別扒了,毛都扒掉了,皮都脫下來了。我的香蕉可怎麽賣喲!」我覺得這條短信很有意思,所以轉發給桃。我想桃這麽正的一個人,我給他發這個他會不會生氣啊?
       哪知道幾分鐘後,桃的短信來了:「你在園子裏哪裏?我來找你吧。」我看到心裏一暖,覺得這個朋友沒有白交。於是回他:「不用了,你工作吧。我等會兒過來。」結果到下班的時候,我也沒好意思到桃的辦公室去和他打聲招呼。我還是害羞的,我覺得我有一點騷擾直男的嫌疑。
       我從單位辭職的事,事先我沒有對任何人說,當然也沒有告訴桃。到我不去單位上班了,桃才發覺我已經辭職了。桃給我發來短信:「kevin博士,以後多照顧我們啊。」我猜到單位裏面都在傳我辭職去讀研究生了,所以桃才這麽說。我不知道該怎麽向桃解釋,其實我是要出國。我覺得如果我告訴桃我要出國,是把我和桃之間的距離人為的拉大了。
     我回桃道:「桃局長,以後我回園林局,您要同意啊。」桃發來一個心的標誌,說:「沒問題。不過要我先當上局長吧,哈哈。」我和桃的來往因為我的出國戛然而止。我回國後,一直沒有見到過桃,就好像桃莫名消失了一樣。一直到有一天我坐34路公交車去川大,途中,我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從車上下來。我仔細一看,竟然是桃,他和我坐同一輛車,而我竟然沒有發覺!
       桃還是那麽英俊瀟灑,臉上有他貫常的陽光一般的笑容,就好像他從來沒有改變過什麽,哪怕時光已經過去這麽多年。我看到桃離我遠去,但他的身板依然挺直,他的面容依然年輕,甚至他的氣質都和以前一模一樣:率直,坦蕩,敞亮。我突然有一點感動,要知道時間是一個神奇的東西。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天知道有多少豪氣少年,最後被時間變成了一個糟老頭子,但桃卻依然帥得如同一個18歲的少年。
      我祝願桃能永遠這麽年輕,永遠這麽熱情昂揚,就如同我們2004年的初見。初見的剎那一面,到如今成為老人躺在沙發上回憶過去時的一個深深的夢。桃,當上局長了嗎?園林局我不一定回來了。但請你掌管好你的領地,那裏有很多人的期待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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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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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筠,桃是和我一同進入體製內的三個夥伴,雖然他們性格不同,機緣不同。但相同的是,他們都代表了我們這一輩年輕人走上工作崗位時那種最真實的狀態。所以,無論多少年過去以後,他們現在在什麽崗位上,各自又有了怎麽樣的進步和發展。我希望他們能永遠記得自己最初的理想,我想無論每一個人最初的理想是什麽,它很可能都是金色的。因為我們全都是向往光明的追光之子。
     你還記得你最初的理想嗎?我沒有忘記。所以我等待著和你們分享我的向往和計劃,而你們會投我一張贊成票嗎?
2024年2月6日
創建時間:        2024/2/6 10:16
標簽:        草木雙姝

        佩是2004年和我一起進入我們單位的應屆大學畢業生。第一次看見佩,我著實嚇了一跳,這個女生怎麽長成這樣?齙牙,塌鼻,小臉,瞇瞇眼,一身的淒淒婉婉。關鍵佩還有口音,一聽就不是成都本地人,肯定是四川哪個鄉下的女孩子。再說了,佩是理工大學英語系畢業的,也算不上是什麽名牌大學。這樣一個既醜又土而且還不高端的女生,怎麽會被我遇上。我一臉的郁悶。
      但是我們單位的書記說:「佩啊,很有才,雖然只是大學本科生,但過了英語8級,她的英語水平很不錯咧。」我的英語水準很低,我無法判斷佩的英語程度到底到了哪一個境界。但想著佩那一嘴的四川鄉下口音,覺得她說的英語能好到哪裏去?實在是不能寄予過高期望。
        我和民,筠,桃,佩,息一起在單位裏面實習。書記說:「你們剛來,熟悉熟悉環境,下午你們就跟著唐師去除草,拿好工具哦,除草沒你們想的那麽輕松。」下午的時候,我們每人拿了一把小鐵鏟,就跟著唐師去除草。那時還是9月份,天氣還熱。毒辣辣的太陽曬得我們一臉的汗。
     到了現場一看,竟然還有一臺除草機。唐師說:「除草機你們操作不來,不要碰,你們就拿小鐵鏟鏟草吧!」分配完工作,唐師就到一邊乘涼去了。筠大概也覺得佩是個很奇怪的女生,所以有心要捉弄她。筠跑過去開起除草機就朝佩推過來。你別說筠開起除草機還有模有樣的。
    我暗暗替佩有點擔心,她這麽一個小女生,會不會被筠欺負啊?要知道筠可不是一個善主,他把你吃準了,說不定是要打蛇隨棍纏住你不放的。哪知道,我也是為仙人擔心。佩完全沒有驚慌,筠的除草機推到佩面前的時候,佩面不改色,非常鎮定。筠看佩如此不可侵犯,只得怏怏的開著除草機從佩身邊溜了過去。
     然而還沒完,待筠放下除草機,走過來和我們說話的時候。佩一個箭步沖上去,她也要開除草機!佩這麽一個瘦瘦小小的女生,推得動除草機嗎?佩是學英語的,不是學體育的!只見佩用力的掌控著機器,眼神專註,雙腳用勁,竟然推動了除草機。除草機突突突的發出巨大的轟鳴聲,佩簡直就像是個新中國第一代女火車司機。
       我看見筠的臉色都變了,就好像看見了一只母老虎一樣。從此以後,我再沒有發覺筠對佩有過什麽冒犯或者不敬。反而筠在佩的面前,老老實實的,仿佛一個在班主任面前的小學生一樣。連我也開始佩服起佩來,這麽一個小女生,醜女生竟然撼動了男人的長城,你不得不說巾幗出英雄啊。
       書記說:「佩啊,在外面交往很寬,認識很多外國人。她還要帶外國人到我們公園來植樹呢。」我聽了感到吃驚,學英語的學生多了去了,但認識很多外國人的卻不常見。佩到底有什麽魅力能吸引外國人和她交往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一個星期之後,佩果然拿了500塊錢給我:「kevin,這是瑞德先生來我們公園植樹的錢,交給你。瑞德先生是瑞士大使館的工作人員,你記得在銘牌上把他的工作單位寫上。」
       接過佩的500塊錢,我心裏一陣感嘆。還是佩有辦法,不動聲色就給我們單位拉來了外快。要知道植樹是一件幾乎沒有本錢的生意,只需要從苗圃裏移來一棵樹苗,找個地方種下去就可以了。這是我們單位的獎金來源啊。於是,我立即去天回鎮製作銘牌,上面就寫:瑞士大使館瑞德先生的愛心樹,祝願中瑞兩國永遠和平,友誼長存。
         可一轉念,我想不對,還應該寫上英語!於是我立即折返回單位找到佩:「佩,你把這句話翻譯成英語,我們做一個中英雙語的銘牌。」佩點點頭:「就應該這樣。晚一點你來拿翻譯的稿子吧,謝謝你哦!kevin.」回到辦公室,我覺得我需要重新評估一下佩這個女生。她完全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麽的low,這麽的上不了臺面,其實骨子裏佩還是一個能耐人呢!
         息也是我們新進單位的大學生,息和佩就不一樣。息是老老實實的專註於自己的本職崗位,她沒有佩那麽豐富的社交生活和門門路路。息有一次對我說:「kevin啊,你不知道,佩在我們部混得那叫一個風車鬥轉。我們部的房工程師一個勁兒的誇佩好,誇佩可愛。哪有那麽可愛呢,我就不知道可愛在哪裏。」
     我聽到噗嗤一笑。我覺得息有一點酸溜溜的,似乎空氣中充盈著醋的味道。息繼續說:「那個佩啊,三天兩頭的請假,就不來單位上班。我們部的科長和房工程師完全不管。你說說,上班都不來,也不管,還可愛呢!」我決定激一下息,看她還說得出什麽其他的話不。
     於是,我故意說:「我聽書記說,佩就是個翻譯人才,她肯定自己在家裏翻譯文稿呢,所以來不來單位也是一樣的。」一說到翻譯文稿,英語什麽的,息就不說話了。息是園林專業畢業的,英語是個門外漢,在英語專業上她說不出佩有什麽不好。我看息陷入了沈默,自己倒替息有一點惋惜,就好像息被佩給比下去了一樣。
       我覺得佩是一個很神奇的人,我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個怎麽樣的女生。比如她到底是左的,還是右的;正義的,還是邪惡的;進步的,還是落後的。我搞不清楚她,所以我一直分辨不出我和佩到底是敵是友。關於這一點,我的意識很模糊。你說佩是我的朋友吧,她看見我勢弱的時候,似乎又很高興很得意;你說佩是我的敵人吧,她在我面前又溫溫柔柔,裊裊婷婷的,很有禮貌。
         用一首歌來唱,就是:女孩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你就會愛上她!可我完全不打算愛上佩,所以我決定不再浪費我的時間和精力來琢磨佩。她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有一段時間,我上班老是錯過交通車,於是就自己趕車來單位。但自己趕車來,往往會遲到。我們單位不興打卡什麽的,所以偶爾遲到一次沒有問題。但幾天以後,書記把我叫到辦公室:「kevin,你最近是不是老遲到。你要註意一點哦,單位裏有人不高興要說三道四的」
      我一下就憋住了,誰在不高興,誰在說三道四?第二天,我早早就到單位。哪知道到了10點過,我看見佩笑靨如花,輕輕巧巧的踏著小碎步,逶迤著走到單位來上班。那個時候,至少已經遲到了一個小時。我徹底郁悶了,佩遲到一個小時,就沒人管。我只不過才遲到20分鐘,就有人不高興,說三道四了。怎麽這麽不公平,怎麽這麽的看人下菜碟?
       我突然想到肯定是科技部的科長,去告的禦狀。這個人陰惻惻的早就看我不順眼,怎麽會不找個機會,向我進攻呢?越想我越覺得是,可是佩就是科技部的,那個什麽鬼科長怎麽不管自己的手下,管起了我的閑事。我氣不打一處來,並覺得佩確實厲害,她和我不過是同一天進的單位,現在就混成了領導的寵兒,而我卻成為了上上下下看不順眼的垃圾。
     息也在側面向我透露了相同的信息。息說:「佩啊,上上下下都喜歡呢!我們部的科長(就是科技部科長)和房工程師喜歡她得不得了,覺得她是個寶一樣。還有書記,也喜歡佩得很,覺得佩把我們單位的層次都拉高了,瑞士大使館都來我們單位聯系業務啦。」
      我聽得一陣郁悶,並覺得自己要給佩一點厲害看看。要不然,她簡直是混成個精了。有一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和佩,息一起去隔壁的烹飪專科學校的食堂吃飯。吃完飯,我們走出來。佩不知道說了什麽,或者她根本就沒說什麽,佩在我面前還是很收斂的一個小女生。我啪一下把自己的飯盒摔在地上,這是給佩一個下馬威。
      我等待著佩的反擊,就好像那次佩操作除草機反擊筠一樣。哪知道佩竟然毫無表示,她不哭不笑的朝前走去,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弄得我倒下不來臺,好像自己打了一個空炮。我撿起飯盒,氣呼呼的跟在佩後面。息也不說話,面色嚴肅,直視前方。
     我們三個人就這麽沈默著走回單位。我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感到很荒謬,不知道是我荒謬還是佩荒謬。總之,我覺得自己就像是揮舞著長矛沖向風車的唐吉訶德一樣,而息就是桑丘,在一邊傻乎乎的跟隨。其實,我的內心深處還是覺得對佩有一點愧疚,即便她長得醜,即便她土,但別人畢竟只是個女生,我一個大男人向她發威似乎太勝之不武了。所以,從這件事以後,我在佩的面前就會盡量克製自己,不在她面前露出兇惡的態度。
      佩似乎完全沒有受到摔飯盒事件的影響,她在我面前還是有說有笑的。有一天我和佩聊天,我因為常看見佩和息手挽著手一起走路。於是故意敲打佩:「佩啊,我聽說歐美人,即便是女生,也不手挽手的。如果手挽手,就是那個啥,你懂的。」佩就好像恍然大悟一樣:「對對對,就是這樣,他們外國人都不手挽手的。」
      我好像又放了空炮一樣,佩再一次把我的攻勢化解於無形。後來,佩還是常常和息手挽著手走路,並沒有受我的影響。我繼續試探佩:「佩啊,你英語好,以後你和我練練英語口語吧。」佩說:「好啊。」於是,她馬上說出一句英語,可我完全聽不懂。我當場就憋住了,我被佩的英語給打敗了。
       我終於想到一個報復辦法,一天我在我們辦公室用座機給佩打電話,電話一接通,我就說:「hello,hello。」我盡量模仿歐美人的英語口音。這招果然奏效,把佩給騙住了。佩也對著電話直說:「hello, hello?」我哈哈大笑,說:「是我!等會兒中午一起吃飯。」佩松一口氣:「好的好的,馬上我就下來。」
       息對我說:「佩啊,說話可沖人了。你知道她說王姐是什麽?她說王姐是那個掃地的!」我聽到莞爾一笑。王姐本來就是掃地的嘛。但我不能這麽說,我對息說:「佩不老實啊,她在我們單位算是個尖兒了。」息說:「kevin,你不知道,單位裏面有多少人喜歡佩。」我聽了直吐舌頭,想佩怎麽就這麽受人歡迎呢?
       佩真的受人歡迎,我們幾個新進大學生裏面,佩除了和桃來往不多,和民,筠,息都過從甚密。有一次我和筠聊天,我說:「佩是個萬人迷,好多人喜歡她呢!」筠神秘兮兮的說:「就佩那個長相,哎呀。」過了一會兒,筠又說:「其實我們新來的裏面,女生都長得不好看。」我知道筠是想說,佩醜,息也好看不到哪去。我只有應和著他說:「對啊,我們單位不要漂亮女生,只進醜女生!」
       其實我有一句笑話沒說出來,佩醜並不是什麽大事。因為佩註定是要往外走的,洋人根本分不清中國人的美醜。說不定他們還覺得佩漂亮,有東方神韻呢!洋人就是這樣美醜不分的,我知道。要不然為什麽洋人找的中國老婆,一個比一個醜。所以,佩根本無需擔憂她的相貌,她可以在異國成為中國人的另類代表。
        有一次,單位來了一個比利時考察團,佩負責接待。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們就在餐廳用餐。書記鶯鶯燕燕的走過去和外國人握手,佩在一邊翻譯:「這位是我們單位的書記。」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書記用英語應該怎麽說。我只是看到老外聽到這個詞的時候,臉色都變了,好像在和一個鬼握手一樣。
      書記倒不在乎,握完手,自己去吃飯了。老外就招待佩用午餐,其實就是一碗面條。被老外招待吃一碗5塊錢的面條,這也太寒酸了吧?哪知道我看見佩一邊吃著面條,一邊偷著樂呢,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佩,你就這麽賤嗎?老外一碗5塊錢的面條就把你收買了?
       我猜到佩絕對是一個崇洋媚外的人,她把外國看成了天堂,把外國人當成了天使,所以她幾乎是一邊倒的倒向了「外部勢力」。我們單位收到美國一家公園寄來的一包種子,美國人的意思是交換種子,所以他們先把他們的美國種子給我們寄了過來。
        單位的副主任梅說:「別理這個,這些老外壞得很。天知道他們想做什麽。」佩在一旁辯解:「人家先把人家的種子都寄來了,是好意啊。」佩邊說邊看那一包種子,好像是天堂裏來的禮物一樣。後來我們單位謀劃要建一所植物科普館,於是單位的幾個領導商量著要去美國考察。
     去美國考察要帶翻譯啊,所以肯定是帶佩去了。這個消息一傳出來,佩幾乎就要翩翩起舞了。息對我說:「kevin,天啦!你知道嗎。佩要去美國考察了,可她已經決定辭職了!辭職之前還公費去一趟美國,領導們都昏了頭嗎?」息的意思是說領導們太喜歡佩了,所以即便知道佩要辭職仍然一意孤行的帶佩去美國,這簡直太荒唐。
        我對佩去美國的事沒有什麽態度,我只好奇佩辭職後又要到哪裏去高就呢?息悄悄對我說:「你別說我說的,佩親口給我說,她要去愛爾蘭留學,獎學金都下來了,手續也辦好了。兩個月之後就走。」「愛爾蘭,為什麽去哪裏?」我好奇的問。息說:「愛爾蘭有錢,而且佩是去那裏學物流。佩說了以後全世界的物流行業要大發展,前途無量呢。」
     我徹底震驚了,佩這個長相粗陋,個子矮矮的女生,竟然有這麽大能量,自己就把留學的事辦好了。而她到我們單位來,不過就是來混混時間,當個跳板,為她進一步「升級」製造一個緩沖地帶。厲害啊,兇險啊,人心難測啊。
     息深深嘆一口氣,就好像自己好不容易追上在前面跑的馬拉松比賽對手,但別人一個轉彎,又沖到前面,遠遠的看不見了。
       春天的時候,我們單位滿園的白玉蘭花開放,滿園芬芳,花團錦簇。而我們這些公園裏的上班族,卻無心欣賞這一美景。公園裏傳來消息,領導們的美國之行泡湯了。就好像美國人知道我們單位沒有回贈種子一樣,領導們的美國簽證被拒簽了。佩辭職之前的公費旅遊也就此作罷,成為笑談。
        我那個時候,也正在打算辭職。於是我想,到底是我先離開單位呢,還是佩先離開單位呢?早上上班的時候,我走過白玉蘭花樹底下,迎面正好遇見佩。佩看見我,蒙著嘴突然笑了起來。佩說:「kevin,你好乖哦。」我一下楞在原地。佩不說我帥,不說我英武,說我乖,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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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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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不待我回過神來,直直的走了過去。就好像路遇一只可愛的熊貓,而熊貓只需要贊嘆一聲,但千萬不要去撫摸。佩就是用這種態度對我的。我看著佩遠去的背影,想佩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呢?她是一個正面角色,還是一個反派角色呢?我咬咬牙,覺得自己也out了。真正的聰明人從來不問別人的好壞,只是懂得默默的在一旁觀賞,就很好,很圓滿了。佩,你現在在哪裏,還一切安好嗎?

       息和筠一樣,也是川農大的畢業生。筠是學園林病蟲害預防的,息是學園林藝術的。所以他們兩個是相近專業的同校同學。我還沒見到息的時候,就知道我們新進大學生裏面有一個七中林蔭校區畢業的才女。只不過這個七中林蔭校區的才女,高考怎麽考去了川農大?七中林蔭校區的才女不應該進北大,清華嗎?
       那個時候流行個笑話,說七中的老師對學生講:「你們不好好學習嘛,不好好學習以後只能去隔壁讀書啦!」隔壁就是赫赫有名的四川大學。不好好學習去四川大學,那像息一樣的去了川農大又算怎麽回事呢?這個疑問我一直沒有問過息,畢竟這有點揭傷疤的意思,不太好意思問得出口。
      第一次和息見面,我就覺得這個女生的氣質還成。雖然臉是個馬臉,但身材還不錯,高高挑挑的,穿著也算時髦。息是成都本市人,所以在七中讀書,她和佩那樣的農村學生還真有不一樣的地方。比方說,息就用她第一個月的工資1000塊錢買了一個當時最流行的MP3。
     息對我說:「這款MP3是現在最高檔的,還可以看電影呢!」我摸著息的高檔MP3陷入沈默,想息還是個趕時髦的人。要知道佩絕對不會花高價買這種東西,所以息確確實實是一個城市女生。還有,我打開息的MP3,聽裏面的音樂,赫然聽到裏面有一首我熟悉的樂曲——《少年的黃昏》。
      這是一首很哀傷淒婉的日本音樂,息竟然會聽這樣的曲子?我驚訝的對息說:「息,你還聽這首曲子?這首曲子我也喜歡聽的。」息做了一個安撫我的動作,表示不用驚詫,她也喜歡聽這首曲子。我猜想,像《少年的黃昏》這樣的曲目,佩是不會聽的,佩喜歡聽的是歐美音樂。這種日本淒婉哀歌,只有內心沈郁,性格浪漫的人才會喜歡聽。所以,我暗暗的把佩當作我的莫逆之交,心神往之。
       最開始認識息,息就自報家門。息說:「我爸爸是廣電局的,我媽媽是原來西玉龍街陳麻婆餐館的收銀員。」我立即問她:「那你爸爸是公務員吧,領導啊。」息略微有點憂郁的說:「不是公務員,和我們一樣,事業編。」問了息爸爸的情況,我又想息媽媽的樣子。
    小的時候,我去過好多次陳麻婆餐館吃飯,那我是不是見過息的媽媽呢?我仔細回憶,好像記憶中確實有一個模樣和息相仿的中年女士,大咧咧的坐在一個收銀櫃前收銀。這位女士會不會就是息的媽媽,但我完全不能確定,畢竟這只是我腦海中一個模糊的印象。
       息自己說出自己讀川農大的原因:「我初中的時候成績好,高中就不行了,特別英語很差,所以只讀了個川農。」我問息:「你英語差到什麽程度?」息不好意思的低了頭:「我大學四級都沒有過。」我聽了很吃驚:「那你拿到學位證了嗎?」
    息點點頭:「拿到了。我們川農的英語普遍都不好,所以不過四級也可以拿學位證。你不知道咧,Kevin,讀我們川農的研究生,考研英語考30多分就合格啦。」30多分就合格了?那和亂猜一通有什麽區別。息看見我一臉的嚴肅,淡淡的說:「我們川農的情況你不清楚,就是這樣的。」
      我傻乎乎的想,怎麽當年我不考去川農,聽這意思,還是個很有個性的學校。我和息都住在成都東門,所以我們倆會一起下交通車,再趕公交車回到東門各自的家裏。有一次,我們一起坐公交車回去的時候,車上突然上來一個大帥哥,而且是一個穿得很暴露的大帥哥。我看見息的眼睛都直了,直挺挺的看著大帥哥。
        我心裏一樂,息啊,想不到你還是個色女呢!其實關於性這一點,息還是看得很開的。息去過泰國旅遊,她對我說:「kevin,你沒去過泰國。你不知道,泰國的BOY真的長得很帥。」我聽息這麽開放的表示對泰國BOY的愛意,心裏感覺不是個滋味。泰國BOY帥,中國BOY就不帥了嗎?
        息沒有回答我這個咬卵犟的問題,她繼續說:「kevin,你其實也挺卡哇伊的?」我楞了:「什麽叫卡哇伊?」息說:「就是日語可愛的意思。」我摸摸自己的臉我可愛嗎?為什麽佩說我乖,息也說我可愛呢?我有這麽好嗎,可我怎麽覺得自己就是大老粗一個呀?
       息是個熱心腸,她不僅樂衷於給我們新進大學生介紹對象,還常常幫我們做這做那,很熱情。比如她就給民介紹過一個女孩,還親自帶女孩來單位和民相親。那個熱乎勁,就像個單位老大姐一樣,其實她連自己的個人問題都還沒有解決。息對我很誠懇的說:「我也要努力了,明年之內,把自己嫁出去,不然成老姑娘了。」
      我覺得有一點幽默,息怎麽才能把自己嫁出去呢?我們單位也沒有合適的啊。我心裏想的時候,正好和息雙目對視,息對我點點頭,我猛的嚇一跳,息別把我當作未來的結婚對象了吧?我可沒有那個意思。想是這麽想,我們倆還是一起下班,一起坐公交車趕回成都東門。
       我對息說:「我在單位沒什麽事情做,我們部的科長不待見我。」息捂著嘴笑說:「你們部的科長,我早就知道厲害了。我第一眼看她就知道她不好惹,kevin啊,你對女生還是不了解。」我猛的想到還真是這樣。在單位息對我們部的科長,確實是敬而遠之的。想不到看起來平平常常的息,在辦公室政治上還是個行家裏手。
       息和我在一起,最喜歡吐槽的就是和我們一同進單位的佩:「佩今天又沒來上班!佩跑到熊貓基地當誌願者去了,自己部門的工作還沒做好呢!佩和書記到北京參觀去了,我怎麽就沒這麽好的事?」一說起佩來,息就沒完沒了的。這一點倒不像是聽《少年的黃昏》的憂傷的人,倒像是聽《回娘家》的一個農村婆姨。
       佩要和領導一起去美國的事,我就是聽息說的。說這個事的時候,息唉聲嘆氣,好像生無可戀一般。我寬慰她:「誰讓你英語不好呢?你四級都沒過,人家是專業八級。」一說到英語,息就低了頭,英語是息一輩子的軟肋。
        但息在工作上確實很得力,她在他們科技部,從一進去,就成為主力,每天忙不完的事。這和佩形成了鮮明對比:佩是天天在辦公室磨洋工;息呢,忙得和個陀螺一樣,不停的打轉。連經常陰陽怪氣的科技部科長都對息很信賴,常常在辦公室門口喊:息,來做什麽什麽。息,來幫個忙什麽什麽。看得出來,息在他們科技部是個不可或缺的骨幹。
         由於我和息每天下班一起回家,所以我們倆的交流是最多的。息就好像是個消息通一樣,她把她聽到的各種單位裏面的小道消息,毫無保留的講給我聽。從王姐今天掃地的時候,撿了一個包;到他們部的房工程師今天感冒了。息全部一五一十的轉述給我。沒有息的消息來源,我幾乎就可以說對單位毫無了解。
       我對息的印象很好,她是一個熱心腸,而且沒有壞主意的人。從女生的角度上來說,息就是一個敞亮的女生。在某種意義上講,敞亮的女生比敞亮的男生還少見,所以對息這個朋友我是很珍惜的。那個時候,剛剛興起辦公交卡。我不知道去哪裏辦,息就陪著我,帶我一路去公交總站辦卡。息就像個帶著小弟弟的大姐姐一樣,很暖心。
       我在單位上班的時候,還去考過一次成都電視臺的記者,也是息陪我去的。我問息:「要不你也考一考,萬一考上了呢?」息連連擺手:「我不考,我不考。我就在我們單位,挺好。」從這一點可以看出息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她沒有那麽多不切實際的妄想,幻想,她踏踏實實的活在當下,活在現實中。
       息除了常在我面前吐槽佩之外,還表露過對單位今主任的不滿。今主任是個40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滿臉橫肉,說話做事都孔武有力。息說:「我們部的科長和房工程師都在悄悄說今主任的壞話呢!他們都看不慣今主任那副自鳴得意,不可一世的樣子。」
      但是息自己在今主任前面又老老實實的,遠遠遇到就喊:「今主任好」,有那麽點陽奉陰違的意思。有一天,息神秘的對我說:「今主任要調走啦,調到某個開發區當主任去。我們部都開始慶祝了!」這是我在單位聽到的最有價值的消息之一。除了息,沒有人提前對我說過這麽重要的信息。
     果然,沒過多久,今主任就光榮離崗了。息又神神秘秘的對我說:「今主任的公車還沒交出來呢,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才把公車還給我們單位。到時候他來的時候,我們該向他收門票了!」我聽到一陣莞爾,連聲說:「不會吧,再怎麽說都是曾經的領導,收什麽門票。」息就眨眨眼睛:「那可不一定!」
      我恍惚覺得息有一點小市民般的市儈,但這種市儈放在息的身上很可愛,一定不討厭。就好像她雖然背地裏說領導這樣那樣的話,但在當面的時候,她對領導是很尊敬的,絕對不會沖撞。有一次,息甚至對我們單位的清潔工王姐都表達過不滿。息說:「那個王姐啊,哎呀,不好說,不好說。難對付呢。」
     到下班的時候,我看見王姐殷殷勤勤的招呼息:「息,快上車,快上車,交通車要開啦。」息於是心領神會的隨王姐上了車。我想難道她們倆之間也發生了什麽摩擦不成?其實完全有可能。但息有一種魅力,這種魅力就是你永遠不會把息當作你的敵人。哪怕你和她發生齟齬,你也只是覺得自己在和她玩笑,你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放到心上來。
       我很好奇,息將來會找一個什麽樣的老公呢?我隱約覺得這個老公首先肯定是正直的,但正直之外他也得有點市儈,否則和息就不般配了。所以,息就是這樣一個融合了高雅和世俗於一體的雅俗人。你可以和她聊日劇,聊《少年的黃昏》甚至聊英國女王。但轉過身一不註意她可能會告訴你,今主任昨天和承包餐廳的李老板兩個人嘀嘀咕咕的在辦公室聊了一下午,天知道說了些什麽。這就是息。
      秋天的時候,滿園的楓樹長出了漂亮的紅楓葉。其實我們單位的楓樹並不多,就只在中心湖那一帶零零星星有幾棵。我在巡查公園的時候,看見湖邊有一棵楓樹長得特別好,不僅楓葉紅似火,而且樹姿綺麗,外形漂亮。我暗暗喜歡這棵楓樹,並覺得這是我們公園最漂亮的一棵樹。
       我把這棵樹存在的事告訴給息,息說:「我也註意到這棵樹了,確實很漂亮,我還去拍了照呢!我們公園啊,就這棵樹最好,最美。」我欣喜於和息英雄所見略同。就好像我喜歡聽《少年的黃昏》,息也喜歡聽一樣。我們倆有某種內在的契合,這種契合讓我們倆的心貼得很近。
       有一次,不知道怎麽說起,我和息聊起了中學時代。息說:「你知道嗎,我們那一屆的省高考狀元尤就是我的高中同班同學。」我聽到吃了一驚。尤可是我的小學同學!而且還有更驚人的,我的另一名小學同學玉也和息是高中同一個班的。
      息不知道我和這兩個人的過往。她繼續說:「尤啊,表面是溫文爾雅的才女,其實猛得很。有一次我們班有人說了一句『孟姜女』,尤聽錯了,聽成了『嫁江宇』。尤當場就發了飆:『別說了!』樣子兇得很。」可這兩個人都是我的小學同學呀,我不知道該怎麽向息解釋這種機緣巧合。
     我只好問:「這兩個人後來都去了哪所大學?」息說:「一個去了北大,另一個去了中科大。」我聽了直吐舌頭。怎麽我的小學同學都這麽厲害,我卻只讀了個最普通的大學呢?我不好意思把我和尤,玉的過往說給息聽,我覺得這樣會把我羞辱得很難堪。
     我轉移話題:「你們七中是不是還有一個叫茉的男生,他是我的初中同學。」息想了一想說:「我不認識了,我們學校好多學生的。」這是我多年來第一次聽說尤和玉的消息。如果不是息的話,我可能不會得知我的這兩個小學同學的最新近況了。
       不知道是因為避嫌還是因為息確實已經找到了她的Mr.Right,漸漸的我開始和息有了一些疏離感。下班的時候我們不再一起坐公交車回東門。我發覺息似乎有意在避開和我同行。我很無奈,我沒辦法去掌控另一個人,哪怕這個人看起來似乎和我特別投緣。
        我從單位辭職以後,去了韓國。到韓國後,我想買點什麽禮物拿回國送給息呢?畢竟我們相處了一年。我在首爾梨花女大門口的女人街,買了一瓶香水。我並不識貨,不知道這是瓶什麽牌子的香水。但我想錢是認得東西的,這瓶香水並不便宜,想來應該是名牌。
     趁回國的時候,我約息出來見面。息笑嘻嘻的來了,她還帶來了單位退給我的材料,裏面就有蓋了單位公章的離職同意書。為表示感謝,我就把這瓶香水送給了息。息很高興,她喜歡這些瓶瓶水水的東西。息說:「kevin啊,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後,書記天天問我『kevin去了哪裏,去了哪裏了啊?』」我覺得有點滑稽,書記這麽想我,我辭職的時候她也沒執意留我嘛。
      我沒有把我的想法告訴給息,我只是問:「有佩的消息嗎?她是不是去了愛爾蘭?」息說:「佩確實去了愛爾蘭,但我沒有她最新的消息。我和她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我聽後感到一種落寞,甚至有點傷感。
      我的體製內之旅就在和息的這最後一次見面以後,飄然遠去。從此,我就成了個和體製毫無關系的方外之人。
       就在前年,我在電視上還看見了息。息已經當上我們單位的科長,正滔滔不絕的接受電視臺的采訪。鏡頭中的息看起來神采奕奕,完全不顯老。我覺得息是適合在我們單位工作的,這也正好印證了她當年拒絕去考成都電視臺有多麽正確。息是個真正的聰明人。
          息,想來你也早已把自己嫁出去了。就是不知道,你的另一半是你的心之所屬嗎?我祝願你找到一個也喜歡聽《少年的黃昏》的英俊郎君,他能陪你一路到老,不離不棄。息,好好生活,未來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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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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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2月7日
創建時間:        2024/2/7 10:24
標簽:        寶黛釵新解
賈寶玉
      《紅樓夢》裏面,賈寶玉住在怡紅院,林黛玉住在瀟湘館,薛寶釵住在蘅蕪苑。大家都知道《紅樓夢》裏面每一個字每一個詞都是很講究的,首先說「怡紅」兩個字。「怡紅」二字諧音「毅紅」,顧名思義,也就是一個有毅力的紅色的人。一個有毅力的紅色的人不就是重慶渣滓洞白公館在嚴刑拷打下也不投降的革命烈士嗎?
      所以,賈寶玉很可能隱喻了這樣一種人,這種人就是一個頑強的共產主義戰士,即便被俘,即便被打被殺,也絕不更改自己的信仰和初衷。所謂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就是指的這種人。比如新中國建立之前的陳然烈士,在獄中寫下《自白書》,其實是投向敵人的匕首和手榴彈。
       陳然說:「毒刑拷打算得了什麽?死亡也無法叫我開口!對著死亡我放聲大笑,魔鬼的宮殿在笑聲中動搖。」很顯然陳然就是一個拿著匕首和手榴彈去摧毀魔鬼的宮殿的勇士。回到《紅樓夢》,既然是賈寶玉是大男主,當然應該是個正面人物,所以賈寶玉就是陳然啊!賈寶玉就應該是那個說:「上級我也知道,下級我也知道,但我就是不說!」的江姐啊!
      陳然有沒有毅力,江姐紅不紅?所以才住怡紅院(毅紅院)嘛。有的咬卵犟說,《紅樓夢》是清朝的書,怎麽說到共產黨了?這就是你有所不知,其實這種大義凜然的理想主義戰士哪個朝代沒有呢?明朝有方孝孺,清朝有譚嗣同,這樣的人到了共產黨時代自然而然就變成了陳然,江姐。這是人類的傳承和接續,代代不斷的。
        《紅樓夢》裏有一首《西江月》是這麽說賈寶玉的:潦倒不通世務,愚頑怕讀文章。行為偏僻性乖張,哪管世人誹謗。這不就是個紅巖革命烈士嗎?因為投身革命,所以「潦倒!」因為意誌堅定,所以「愚頑」!因為出淤泥而不染,所以「性乖張」。活脫脫就是陳然烈士的生動寫照嘛。
        再看賈寶玉在賈家的位置,賈寶玉是賈母的親孫子,是賈母的心頭肉。我早就說過,賈母在《紅樓夢》中其實暗指的是神。什麽人才能成為神的親孫子,心頭肉呢?那當然就是陳然,江姐一類的英雄人物了。然而,既然賈寶玉是個革命英雄人物,他怎麽會出生在大貴族的賈家?
     這並不難解釋,很多理想主義的大革命家其實都是出身於富貴家庭。比如賣掉家裏田地參加革命的彭湃烈士,彭湃家是廣東海豐縣的大地主;比如周恩來總理,出身於上海的大資本家家庭;當然還有古巴的卡斯特羅,也出身於種植甘蔗的大地主家庭。還有切格瓦拉,出身於阿根廷的貴族家庭,祖上曾經當過總督。
      我記得我在以前的文章中就曾經說過,對底層勞動人民最同情的,往往是出身上層的善良年輕人。而出身於底層社會的人反而對自己的「同類」常常漠視。所以,賈寶玉就是這麽一個出身於富貴家庭,但對底層勞動者懷有深刻同情的善良貴族子弟,這也就是為什麽說賈寶玉是紅色的。
     所謂「紅」不就是對現世的階級劃分和階級區隔,有所懷疑,有所抵觸嗎?不「紅」的人,對這種階級劃分和區隔往往感觸不深,所以,「紅」是一個人內心深處的某種世界觀和價值觀。在這種紅色的人心中,全世界所有人都應該是平等的,不應該被區別對待。不應該誰享福,誰受苦,不應該把人劃分出三六九等。這是紅色的人。
       賈寶玉正是這麽一個反叛自己的出身,勇敢追尋理想世界的人物。真正的煙霧彈在於賈寶玉是一個「清朝人」,所以大家全部被曹雪芹騙了。其實曹雪芹寫的是一個革命者,一個出身富貴,但背叛了自己階級的紅色接班人。
        再看《紅樓夢》裏面對賈寶玉的描述。賈寶玉不喜歡四書五經,八股取士,只喜歡閑情逸致的文章,而且他還常常悟佛參道。這不就是典型的對世俗的反感的抵抗嗎?什麽人才會對世俗反感和抵抗?也只能是燕趙慷慨悲歌之士了。看透了這一點,大家就明白了:賈寶玉是一個世俗現實的反抗者,他是一個趨向於烏托邦的紅金色的人。
      紅代表賈寶玉反對階級劃分,金代表賈寶玉性格善良,同情勞動人民。仔細看《紅樓夢》裏面的描寫,有一次丫頭玉釧兒不小心燙了賈寶玉的手,賈寶玉自己不覺得,反倒是「只管問玉釧兒:『燙到哪裏了?疼不疼?』」玉釧兒只是個丫頭,而且其實並沒有被燙著。賈寶玉不顧自己,只在乎一個下人。
     所以,連外頭兩個婆子都笑話他:「怪道有人說他們家寶玉是相貌好裏頭糊塗,中看不中吃,果然竟有些呆氣。」要知道一個黑色的人會一腳把玉釧兒踢翻;一個藍色的人會馬上去找藥水來塗自己的燙傷處;一個綠色的人會仔細查看自己的傷口,絕不會關心丫頭的傷勢。
      可見,賈寶玉的本色就是紅色的,而且紅色裏面還帶著金色。且慢,讓我們回到原文,除了我剛才列舉的那首《西江月》,竟然還有另一首描寫賈寶玉的《西江月》。這首《西江月》是這麽說的: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寄言紈絝與膏粱,莫效此兒形狀!
      我們一下子就領悟到,原來有兩個賈寶玉,所以才會有兩首形容賈寶玉的《西江月》。第一首《西江月》突出「愚頑」二字。什麽叫「愚頑」?就是茅廁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是呀,不僅蠢,還頑固,還執迷不悟,還做生做死的抵抗。這不是「愚頑」是什麽。
        第二首《西江月》突出「不肖」二字。什麽叫「不肖」?並非是「不孝順」的意思,而是指的不成才。孫光憲的《北夢瑣言》說不肖有三種變化,第一變為蝗蟲,靠變賣父親留下的莊園為食;第二變為蠹魚,靠變賣父親留下的書籍為食;第三變為大蟲,靠賣奴婢為食。孫光憲感嘆道:「三食之輩,何代無之?」
        所以,第一個賈寶玉是陳然,第二個賈寶玉是彭湃。這麽說大家應該就明白了,賈寶玉有兩個,一個是茅坑裏的石頭,另一個是崽賣爺田不心疼的敗家子。那麽來了,那篇最有名的《枉凝眉》不就是說的這兩個人嗎?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
        無暇諧音「吳瞎」,第二個賈寶玉就是個姓吳的瞎子啊!
        再說回「不肖」二字,《紅樓夢》裏說:漫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為什麽賈家會分為榮國府和寧國府兩家?不就是因為榮國公和寧國公是兩兄弟嗎?對啦,所以,兩個賈寶玉其實就是一對兄弟,一個是榮國公,另一個是寧國公。
        很顯然,「不肖」的是榮國公,也就是第二個賈寶玉,也就是「美玉無瑕。」「造釁」的呢?是寧國公,就是第一個賈寶玉,也就是「閬苑仙葩。」這就把賈寶玉之謎給解出來了。賈寶玉是一對兄弟,一個是冥頑不化的革命烈士(寧國公),一個是叛變了的敗家子(榮國公)。
      打住,打住。你說什麽?第二個賈寶玉是個叛徒?那還了得?你不是說賈寶玉是紅金色的革命誌士嗎?不是陳然和彭湃嗎?怎麽鬧出個汪精衛了?這就是你陷入了一種單一思維中。我們常說,有一種革命道路是:曲線救國。什麽叫曲線救國?就是用一種更柔軟,更迂回,更聰明的辦法來實現自己的理想和願望。
     所以,第二個賈寶玉即便成了汪精衛,也是為了自己最初的理想,也是為了賈母(神)的心心念念。換句話說,沒有華子良的忍辱負重,會有紅巖烈士和黨取得聯系嗎?曲線救國也是革命的,也是紅色的,也是金色的。甚至於從某種程度上理解,它可能更接近神的想法。因為這種第二條道路更少流血,更少掉眼淚,更少窮兵黷武,更少窮兇極惡,更少張牙舞爪。
      所以,為什麽說「漫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不要說全是第二個賈寶玉的錯,其實錯得更厲害的可能在於那種不顧一切的魯莽革命觀。用最簡單的話是,榮國公當了汪精衛,但這個汪精衛可能和以前那個汪精衛有所區別,至少在歷史上他會得到一種更公允的評價。而寧國公當了嶽飛,成了精忠報國的英雄人物,但多年後,會不會也有人對他有所質疑呢?歷史的詭異在於,我們很難去猜測100年之後,1000年之後,人類的價值觀和世界觀。我們猜不到。
      榮國公和寧國公這兩兄弟,諸位喜歡哪一個,告訴我你們的答案。你們的答案將會影響他們的最後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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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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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
      林黛玉到底是誰?其實按我的理解,林黛玉就是第二個賈寶玉,也就是榮國公。為什麽要製造林黛玉這個角色,正是因為曹雪芹害怕大家看不懂賈寶玉其實有兩個,所以創造出林黛玉來。讓林黛玉來充分的展現第二個賈寶玉,也就是榮國公的風采。   
      我們先看林黛玉住在哪裏。林黛玉住在瀟湘館。何謂瀟湘館?湘水流經永州後被稱為瀟水,現在多用瀟湘比喻湖南。看來瀟湘二字和水是脫不了關系的,瀟湘者本來就是河水嘛。又有語雲:瀟湘夜雨。瀟湘更是和雨扯上了關系,雨也是水。那麽「水」作何解?
      上善若水。真正高認知的,高智慧的,高層次的善良,就像水一樣。水是怎麽樣的?澤被大地,潤物無聲,無孔不入,溫柔和諧。水利萬物而不爭。所以,水是一種高級的智慧,是一種高級的善良。林黛玉住在這個瀟水湘水混合的水之岸邊,是不是在暗示林黛玉是一個水做的女人。
      一個像水一樣溫柔,水一樣善良,水一樣聰慧的漂亮女人難道不應該被尊為神女嗎?所以,林黛玉其實就是一個神女。神女來世間是為了來還淚的,還給誰呢?還給我們的第一個賈寶玉,也就是那個愚頑的「寧國公」。為什麽要還淚給賈寶玉?不要說報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那只是一個神話故事。
     真正還淚的原因在於林黛玉是一個背叛者,她背叛了她和賈寶玉共同守護的紅色江山。甚至於林黛玉把自己的家私一股腦的都給賣了,賣給誰了?賣給了賈母。林黛玉把林如海留給她的萬貫家私都送給了賈母,換來在賈家的偷安一隅。林黛玉背叛了林如海,背叛了林家。
      然而賈寶玉恰好是林如海精神上的守護者和林家實際上的圖騰,所以林黛玉要還淚給賈寶玉,本質上是還淚給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家族。這其中最大的受益者,其實是賈母。賈母不動聲色的發了幾萬兩銀子的財,還落了個收容外孫女的好名聲,可以說是一箭雙雕。
       但林黛玉就慘了,不僅戴上了一頂叛徒的帽子,還要還淚給賈寶玉。最終焚稿自棄,淚盡而亡。所以,《紅樓夢》裏最大的悲劇是林黛玉,而不是賈寶玉。林黛玉是一個被賈母逼迫著背叛了林如海和林家的可憐人。而賈寶玉呢,在賈母的呵護下並不悲慘。
    那麽,讓我們想想,林黛玉可不可以不背叛林如海和林家呢?絕對不可以。首先林黛玉到賈家去,本來就是林如海的主意。其次,賈母是位高權重的老祖宗,林黛玉不可能違背她的意思。第三賈寶玉把北靜王的鹡鸰香念珠轉送給了林黛玉,這暗示林黛玉已經被最高統治者關註,甚至可能已經被最高統治者相中,要收入宮中。也就是說林黛玉已經陷入了最高權力的爭鬥之中,她大部分的時候,其實已經身不由己。
     要知道,政治,特別是最高級的政治,往往容不下個人的兒女情長,家情鄉愁。所以,林黛玉本質上是一個類似於西施,貂蟬,王昭君,文成公主之類的政治女囚徒。她的選擇根本由不得她自己做主,有賈母,有北靜王,甚至有可能有萬歲爺的禦旨。
      說到這裏大家就都明白了,賈寶玉是一個政治邊緣人,林黛玉不是。林黛玉是政治漩渦中的一個陀螺,怎麽轉,怎麽扭全憑政治的大風浪。風向北吹,林黛玉不可能飄到南邊來。同樣,暖流南下,林黛玉也不可能再逆流而上。這也就是為什麽我說林黛玉是《紅樓夢》裏面最大的悲劇人物。
      我們可以聯想,林黛玉是不是就是賈寶玉的救主。賈寶玉根本撐不住賈家的基業,但一旦林黛玉獲得恩寵,賈家就萬事無憂了。我們再想想,林黛玉是誰?賈元春是也。所以,賈元春其實就是林黛玉的一個分身。賈元春晉升為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其實就是林黛玉被賈母最終送入了宮中,或者即便不是宮中,至少也是北靜王的王府。而且林黛玉在最初的時候,肯定是受寵的,甚至是有權勢的,這才真正讓賈家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了一把。
        但是,賈元春的結局是什麽?一個背叛了自己的父親,背叛了自己的家族的漂亮女人的最後歸宿是什麽?是被一把弓箭給勒死!但前面不是說了嗎?林黛玉是焚稿之後,淚盡而亡啊?怎麽又會被勒死?這是因為其實林黛玉也有兩個!一個是我前面說的榮國公,也就是「汪精衛」。另一個是我前面沒有提到的某個隱藏起來的人,這個人才是真正住在瀟湘館的瀟湘妃子。
     這個隱藏起來的人,是個怎麽樣的人?我們來看看瀟湘館的原文是怎麽描述的:忽擡頭看見前面一帶粉垣,裏面數楹修舍,有千百桿翠竹遮映。對啦!粉色的墻前面擋著千百桿綠色的竹子!也就是說真正的那個紅金色的榮國公的前面其實站著一個綠色的冒名頂替者!
       林黛玉有兩個,一個是紅金色的榮國公,一個是綠色的瀟湘妃子!紅金色的榮國公自然是個上臺面的人,那綠色的瀟湘妃子的意義是什麽?我想就四個字:生存和繁衍。
      我們只需要稍微做一點社會學的調查,就會發現,凡是一個地方的基調是綠色的,這個地方往往會很快變得人口稠密,經濟發達。一個村,變成了一個鎮;一個鎮變成了一個小市;一個小市變成了一個大市。
      這就是綠色的魔力,綠色的人沒有那麽高大上,但他們推崇自由,並且反對破壞。所以,綠色往往意味著包容和接納,包容和接納一切好的,也包容和接納一切壞的。在這種類神似的胸懷中,我們逐漸變大,變強,變得豐豐裕裕。綠色就是自然的本色,綠色總是能夠造成一種局面,這種局面叫作生態平衡,繁衍生息。
         說回榮國公。榮國公是一個既可以看成是賈寶玉,也可以看成是林黛玉的人。或者說,榮國公是一個既不是賈寶玉,也不是林黛玉的人。這就是曹雪芹極奧妙的寫作手法:《紅樓夢》真正的主角可以看做是裏面的每一個人,但又可以說裏面的每一個人都不是。
       那這個榮國公到底在《紅樓夢》裏面顯出過真身沒有,其實顯出過,就是書裏提到的「白綾帳子」。什麽是白綾帳子?顧名思義,白色的帷帳。我們想林黛玉最後淚盡而逝的時候,是不是就是斜靠在一簾白色帳子之上的。再有,白綾帳子也可以諧音為:白綾賬子!也就是最後要用一襲白綾來了結自己生前生後賬的那個欠債之子!
        元春是被弓箭給勒死的,是不是和用白綾勒死似有相同之處?換句話說,元春真正的死因很可能就是被皇帝賜了一襲白綾,而不是什麽弓箭勒死。元春一死,賈家就倒了。其實是林黛玉一死,賈家就倒了,這才是真正的奧妙之所在。最後你們問我,那林黛玉到底是怎麽死的?抱歉,我也不知道!
       或者我們也可以來玩一次「最終幻想」遊戲,當我們假定來討賬的人,無論這個人是賈寶玉,北靜王,還是禦駕親征的皇帝。當他們來到鳳藻宮的時候,突然看見一道長影直射太空,似乎有什麽物體從鳳藻宮中一柱沖天,忽而就不見了。再定晴一看時,那個物體又落在西邊的某個方位上。於是就「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煞葬花人」。
      這個最終幻想是不是好一點?比弓箭啊,白綾啊,淚盡啊總要好一點,總是更給賈母留了幾分薄面,你們說是也不是。
薛寶釵
       薛寶釵是寶黛釵三個裏面最沒有懸念,最沒有爭議的一個人物。首先我們來看薛寶釵住的「蘅蕪苑」,什麽叫「蘅蕪苑」?其實諧音:恒吳院。我前面已經說過了,第二個賈寶玉,也就是第一個林黛玉,就是那個榮國公,其實是一個姓吳的瞎子。而薛寶釵竟然住在這個吳瞎子的院子裏,說明什麽?說明薛寶釵其實和那個綠色的林黛玉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冒充榮國公的假冒之人。
       還有什麽其他證據來證明薛寶釵是個冒牌貨嗎?有!還是我前面說的。賈母看薛大姑娘的屋子太素凈,所以把一床水墨字畫的白綾帳子拿來給薛寶釵換上。原話是:再把那水墨字畫白綾帳子拿來,把這帳子也換了。註意!極度重要!一個「換」字。
      這不就是說把白綾帳子換成了薛寶釵嗎?所以,薛寶釵就是頂替白綾帳子的那個假冒之人呀。再看高鶚的續書,薛寶釵假冒林黛玉和賈寶玉完婚,這簡直是直直白白的寫得分明:薛寶釵就是一個假冒林黛玉嘛。可為什麽要用薛寶釵來假冒林黛玉呢?
      我想主要還是因為林黛玉是一個神女,是一個仙子,有很多事她做不了,做不得,也不願意做。所以才李代桃僵的找了薛寶釵來,替林黛玉做林黛玉完成不了的事,以最終達成《紅樓夢》的宗旨和意義。
    根據以往《紅樓夢》的研究和評析,一般對薛寶釵的評價都不高,至少是居於林黛玉之下的。然而事實遠非如此,林黛玉是一個哭哭啼啼的人,她除了哭,就是寫作,其他做不了什麽事。甚至只有在身體好的時候,才繡一個香囊什麽的,這和古代女子以針線活為工作完全不搭調。
      所以,林黛玉確實是一個才女,但除了寫作,她沒有其他本事。乃至於連自己家財都保不住,全被賈璉誆騙去孝敬了賈母。這樣一個人,怎麽能參與政治呢?怎麽能混到賈寶玉,北靜王,皇帝之間去斡旋,去周旋,去調和呢?她連自己都保不住,她怎麽去保天下黎民,蕓蕓眾生?所以,我們要給她找一個幫手。
      找來找去,就找到了薛寶釵。薛寶釵是個世俗女子,妙在又通情達理,識文斷字,運籌帷幄,天機盡握。所以,把薛寶釵拿來去補林黛玉之不足,這是個萬全齊美之策。要知道,林黛玉可以寫作,寫賈寶玉,寫北靜王,寫皇帝她都可以寫。但一旦現實中面對這些人,她可能就抓瞎了,可能就懵了。
     薛寶釵不一樣,薛寶釵哪怕是面對當今皇帝仍然是氣勢恢宏,有條有理。絕不會懼怕,也絕不會慌亂,這份氣度又豈是林黛玉可以比擬的?《紅樓夢》中李紈是這麽評價林黛玉和薛寶釵的:若論風流別致,自是這首(林黛玉);若論含蓄渾厚,終讓蘅稿(薛寶釵)。
      請註意這個「終」字,比來比去,還是薛寶釵更勝一籌。所以,現在我們搞懂了,林黛玉是個作家,百無一用是書生,林黛玉除了寫作,做不了其他的事。但現實中有很多亟待解決的麻煩事,所以現實呼喚薛寶釵出來做補天之才,出來做救世之人。這就是說薛寶釵是個補天下匠,亂世中的豪傑,真正的實幹家。
       我們可不可以大膽猜想一下。第一個賈寶玉,也就是陳然,是一個烈士。第二個賈寶玉,也就是彭湃,是一個作家。烈士只能進忠烈祠,作家的最高榮譽不過是諾貝爾獎。那麽,在現實中掌握大權的是誰呢?對了,你們都猜到了,是薛寶釵。
       所以,薛寶釵才是真正的皇帝,才是真正的那個掌管玉璽的人。而兩個賈寶玉呢?都是影子!影子者,只看得見光影效果,看不見本人的。
       問題來了,薛寶釵的最終結局是什麽?我們從判詞來推斷一下:金簪雪裏埋。什麽叫雪裏埋呢?我說句大實話,其實是暗示薛寶釵這個皇帝的統治,會被一場血腥的反抗推翻。至於推翻之後,薛寶釵很可能就從此消失了。要知道,我們歷史上其實有很多神秘消失的人,從古至今都有。
      建文帝說不見了就不見了,馬航370客機的100多人說找不到就真是找不到了,所以神秘失蹤並不罕見。我覺得薛寶釵的結局就會類似於建文帝或者馬航370客機的乘客。唯一的區別在於,薛寶釵消失過後,我們還找得到她的影子,因為賈寶玉和林黛玉還在。事情還沒完,還在繼續發展。只要影子在,說不定什麽時候,下一個薛寶釵又登上歷史舞臺了,這完全有可能。
       還有林黛玉會不會和北靜王摩擦出愛情的火花,如果摩擦出了,賈寶玉怎麽辦?薛寶釵怎麽擺?這還真是個問題。要知道,以賈寶玉的「愚頑」,他未必會喜歡權謀多變的北靜王。而薛寶釵更是不要提了,一山難容二虎,她和北靜王之間說不定就不是摩擦出愛情的火花,而是火並出刀光劍影的火花了。所以《紅樓夢》的未解之謎還有很多很多,還需要我們繼續探索。
       說了這麽多,寶黛釵到底是什麽來路,他們是不是像我之前推想的就是一胎所生的三胞胎?我還真拿不準。因為我缺乏第一手的資料,我缺乏最現實的依據。我只能猜想。而且,連寶黛釵到底是不是中華人士,我都不敢確定。要知道《紅樓夢》裏面不乏提到外國人,比如那個會寫詩的真真國金發女孩子,比如靜雯勇補雀金裘(雀金裘是俄羅斯產品)。
     如果某一天我們發現,寶黛釵其實是三個外國兄弟,他們的母語其實是柯裏吉娃。那麽,請不要驚訝。我們抱著一種世界公民的眼光來看待他們,我們用一種地球一家的心態來對待它們。最後我們會發現,寶玉也好,黛玉也好,寶釵也好,都是金色的,都是金頭發會寫詩的真真國洋女孩。那麽,我們又何必說:你們怎麽是外國人呢?
       只要不是外星人,其實都是地球大家庭中的一員,何必那麽在意,何必那麽迂腐。即便是外星人,也是神的子女,也是神的寄托,我們一樣尊重,我們一樣喜愛。
      寶黛釵的故事就先講到這裏,希望他們給我們這個古老的國家帶來一個金色的夢。所謂紅樓夢,有沒有可能變成一個溫柔的美夢呢?我想先不要否認,且看且珍惜,我們共同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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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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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2月16日
創建時間:        2024/2/16 9:55
標簽:        林黛玉的十大罪
     我常常在想,林黛玉的最終結局是怎麽樣的呢?是淚盡而終,還是投湖身亡,或者是懸梁自盡,又會不會是漂泊海外?其實都有可能。《紅樓夢》的研究者對林黛玉的最後一幕也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其實,我倒是覺得與其關註林黛玉的「下場」,不如多看看她生前做了些什麽事,是好事,還是壞事,這樣或者比想一個女人是怎麽死去的要有意義得多。
      我們經常過多的關註一個人的結局是什麽,其實每個人的結局都一樣,最終都會離開這個世界。所以,把註意力放在這個人的生命過程之中才是應該被推崇的觀察路徑。具體到林黛玉這個人身上,她會得到世人怎麽樣的評價和對待,實在讓人玩味。
      首選,我們來看看林黛玉做了些什麽事:
       一、背叛了自己的父親和家族,投向了以賈母為代表的榮國賈家。
       二、縱容並鼓勵寶玉不走功名之路,使得寶玉一生荒疏慘慘淡淡。
       三、嫁給北靜王,暗中策反他,最終北靜王起兵造反,家國蒙難。
       四、和東瀛浪人暗通款曲,引狼入室,烽火連三月,華夏遭大難。
       五、救了許許多多的普通老百姓,讓他們獲得喘息和生存的機會。
       六、和蔣玉菡眉來眼去。待蔣玉菡坐上大寶後,登基為一代皇後。
       七、建立魔教,當上教頭。一個不應該的時代伴隨一次宗教革命。
       八、成立綠黨,不僅終結了紅色江山,還給藍黨創造出競爭對手。
       九、引入東瀛浪子的血脈,改造漢族血統,創造出新的混血民族。
       十、趕走大老爺。營造出全世界呼籲賈母(神)回歸的嶄新局面。
        現在我們來逐條討論一下林妹妹的這十大罪狀。
        第一條罪:背叛罪。
        林黛玉真的背叛了自己的父親和家族嗎?我覺得似乎未必。林黛玉到賈母那裏去本身就是林如海的意思,況且真實生活中的林黛玉其實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甚至於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做過什麽,有什麽樣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在這種情況下,又何談背叛呢?
        就好像,一個人不知道前面有個坑,但她踩了上去,於是落入坑中,這怎麽能說是過錯呢?所謂不知者不罪,林黛玉本身也是一個被欺騙,受蒙蔽的可憐孩子。再說,賈母是林黛玉的親外祖母,林黛玉按照賈母的意思辦事,這也實在說不上有什麽不對。至於賈母和林如海在意識形態上的分歧,本不應該由林黛玉來擔責,而應該由社會和歷史來慢慢化解。
       第二條罪:害人罪。
       賈寶玉不愛讀八股文,不喜功名利祿之道,這是人所共知的,並非林黛玉的意識灌輸。林黛玉是賈寶玉的莫逆之交,靈魂伴侶,所以林黛玉也是個和賈寶玉一樣不喜歡繁文縟節,八股取士的超脫之人。這是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的三觀一致,怎麽能說是林黛玉故意禍害賈寶玉呢?
      古代中國人喜歡給女人貼上三綱五常的標簽。每個女人都應該在中午的時候端一碗過橋米線,殷殷勤勤的送給自己關在小茅屋中頭懸梁錐刺股的丈夫食用。丈夫因為得到過橋米線的滋潤,所以最終得到頭名狀元。在我們中國人心目中,每個女人都必須這樣。
      這是中國人的固有婦道,如果違反,就是離經叛道,就是大逆不道。然而林黛玉恰好就不是這種人,林黛玉和寶玉都是追求自由的靈魂。我們怎麽能用自己陳腐酸臭的落後意識來禁錮和評價林黛玉和賈寶玉呢?按現在的話來說,人就是得有個性!林黛玉和賈寶玉就是在當時那個時代有個性的人。所以,他們倆沒有相互製約,相互禍害的矛盾關系。他們是一體的,他們是一對相輔相成的玉兒。   
       第三條罪:造反罪。
      北靜王早有不臣之意。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根本不需要林黛玉來吹枕頭風。真實的情況是,北靜王是在利用林黛玉為他起兵造反製造口實和由頭。也就是說不是林黛玉利用了北靜王,而是北靜王綁架了林黛玉。搞清楚這個關系,我們才會真正理解到林黛玉的無辜和無助。
      中國人寫歷史,一有天災人禍,就愛把罪責推到女人身上。什麽妲己,褒姒,楊貴妃,陳圓圓。只要是男人犯了錯,肯定是女人的壞。這很荒謬,不是嗎?中國女人在中國男人的眼中,從來都是附屬品。中國女人不過是中國男人實現自己野心的工具和擋箭牌。
     男人一冒進就說是女人慫恿的,男人一失敗就說是女人禍害的。荒唐,滑稽,可怕。稍微有點思考力的人都知道,其實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男人自己的野心和權欲在作怪。女人呢?不過就是個背鍋俠。所以,造反都是男人造的,女人造不了反。把造反罪按到女人頭上,這是自欺欺人,滑天下之大稽。
       第四條罪:叛國罪。
       林黛玉並沒有和東瀛浪子暗中往來,只不過因為林黛玉本身是個東瀛女子,所以才引來東瀛浪子的註意。就好像,你偷拿了別人家的一只小貓貓,主人找上家門來討尋,討尋無果,打了一架,不過如此。這怎麽說也怪不了小貓貓吧?主人和偷貓賊打架的時候,小貓貓嚇得在墻角發抖呢!
      小貓貓本來就是主人家的貓,結果反而成為了背叛偷貓賊的背叛者。這很奇怪。真要說的話,小貓貓其實是背叛了主人家,要不然它怎麽會在偷貓賊屋裏住了那麽久,而自己還找不到回家的路呢?小貓貓沒有背叛偷貓賊,小貓貓只是一只分不清主人是誰的糊塗貓。如此而已。所以,不要把叛國這頂大帽子戴到小貓貓頭上。小貓貓的頭太小,戴不下這頂大帽子。
      第五條罪:救生罪。
      這條罪最荒誕。救生怎麽會成為罪呢?泳遊池的邊上,永遠坐著一個隨時準備下水救生的救生員。如果救生員救了落水者的生命,甚至救了很多落水者的生命,這也是罪嗎?或者是有居心叵測者希望死很多很多人,所以怪罪救生員,這就簡直是黑白顛倒,正邪不分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生永遠是對的,哪怕救的是異族,救的是敵人,救的是兇猛的野獸。所以,不要把救助生命也看成是罪。如果歸罪,則是反生命,反人類,反神的顛倒是非觀。即便林黛玉救了很多很多的「壞人」,但「壞人」也是神的子女。誰能保證自己的祖先前輩,兒孫後代裏面沒有幾個「壞人」呢?
      林黛玉救了人,救了神的子女,這是功,不是罪。深刻理解這一點,有助於我們公正的評價林黛玉。
      第六條罪:皇後罪。
      當皇後也是罪嗎?西方人的國際象棋裏面,就有皇後,而且皇後很厲害。中國人的象棋裏面沒有皇後,婦人是不能幹政的。我想說的是,當皇後本身是沒有罪的,如果有罪,那是因為有一套腐朽落後的政治製度和政治體系。
      在國際象棋裏面,小兵可以升後,升後的小兵就是皇後了,子力大增。為什麽西方人就不忌諱皇後,為什麽西方人就鼓勵小兵升後,而我們中國人就這麽忌諱皇後呢?我看根本原因還在於中國人腐朽的男女觀念和長達幾千年的封建歷史。中國電視劇《還珠格格》裏面,最大的反派就是皇後,還有皇後的鐵桿仆人容嬤嬤。要我說,其實最應該被譴責的是皇帝,他連自己的家都管不好,還管什麽天下黎民呢?
     所以,皇後無罪,罪在政體,罪在落後的世界觀和歷史觀。如果我們擁有一個完整的,先進的,民主的,進步的,博愛的世界觀和歷史觀,我們會發覺,原來皇後是如此的可愛,而容嬤嬤是如此的忠心可嘉。那麽,一個新版的《還珠格格》可能會比老版的到底要更好一點,更符合神的理想一點。
      第七條罪:邪教罪。
      什麽是邪教,誰來判斷,誰來評價?古代的時候,明教,白蓮教,天地會,紅燈照,還有會道門層出不窮,它們是不是就是邪教?我覺得還有待歷史做出公正的評判。甚至有的時候,共產主義者會告訴我們,古代這些打著宗教旗號的造反者其實都是勞苦人民,其實都是反抗封建統治者的先進力量。
      就好像對太平天國的評價,共產主義者從來都是正面評價遠多於負面評價。這說明,邪教只是一個歷史概念。在這個歷史時期被認為是邪教,到下個歷史時期可能就不是邪教了。反過來講也是一樣。邪教從來沒有一個亙古不變的判斷標準。
     宗教本身是需要不斷發展的。無論是基督教,佛教還是道教都需要發展,需要變革。反對宗教改革本身就是腐朽落後的宗教觀。所以,林黛玉推動宗教改革,創立一個融合多教於一體的新教派,這是符合歷史發展規律的。反對新教派的產生,和當年猶太人反對基督教多麽的相似。放在歷史中來看,林黛玉這個教頭當得好,當得堂堂正正,當得有理有據。
      第八條罪:建黨罪。
      這條罪很古怪不是嗎?西方早就開放黨禁了,而我們還有個「建黨罪!」如果建黨是罪,那請問當年嘉興南湖遊船上的人有沒有罪?按蔣介石的觀點來說,那是罪大惡極!但是我們現在並不認為這些紅色誌士有罪,相反我們還有建黨節。建黨不是罪,反而成了需要慶祝的節日。歷史有的時候,就是這麽詭異。
      中國有藍黨,有紅黨,當然也需要有一個綠黨。因為我們中國人本來就是豐富多彩,各色各樣的。我們有藍色的人,也有紅色的人,當然還有綠色的人。為什麽綠色的人不能有一個自己的黨呢?誰在害怕競爭,誰在維持黨禁,大家心知肚明。臺灣的民進黨就是綠黨,現在已經執政8年,下一屆臺灣地區領導人賴清德還是綠黨人士。這說明,綠黨在我們中國其實很有社會基礎,生命力旺盛,未來大有可為。
       建立綠黨,本質上是豐富中國人的選擇。當我們對紅黨失望,當我們對藍黨憂慮,我們就可以選擇綠黨。就好像有很多臺灣人說,蔡英文當「總統」就是好,就是比國民黨人士強。所以,不要輕易否認綠色,也不要輕易否認綠黨。在某個歷史階段,甚至在某個很長的歷史階段,綠黨都肩負重大使命。綠黨加油,我們需要你,我們愛你。
      第九條罪:種族滅絕罪。
      可是哪個種族滅絕了呢?漢族滅絕了嗎?並沒有。漢族只是融合了新鮮的血液,誕生出一個更具活力和生命力的全新民族。要知道,漢族從來就不是一個固有概念。現代的漢族是經過幾千年的民族大融合之後,誕生的新民族。我們現在的漢族可能和兩千年前的漢族已經區別很大。
     有的歷史學家甚至說:「哪有什麽純漢族!全是雜種!」話醜理不醜。漢族本身就是一個處於動態發展過程中的民族。所以林黛玉推動漢族進一步發展,進一步融合世界其他種族的新鮮血液,來改造和提升漢族人的譜系,這有什麽值得非議的呢?要知道,沒有幾千年來異族的輸血嗎,漢族可能早就不存在了!
      我在韓國的時候,聽說韓國人不喜歡混血兒,認為混血兒搞亂了韓國人的基因。我感到很吃驚,於是去問一個韓國博士:「真的是這樣嗎?韓國人不喜歡混血兒?」博士說:「以前確實是這樣,但現在不會了。現在還有韓國人和黑人生下的混血兒成為韓國人的驕傲和自豪呢!」
      聽到這話,我感到一種釋懷。連如此註重民族純潔性的韓國人(要知道韓國是沒有少數民族的)都可以放下執念,接受異族的混血,那我們這個混血混了幾千年的古老中國,有什麽理由反對融合外來的新鮮血液呢?固執和保守沒有用,歷史大的發展方向是創造世界公民,全世界的居民都是一個框架內的地球之子。
      第十條罪:毀神罪。
       關於這一點,我們要搞清楚,到底誰才是神?在林黛玉的觀念之中,只有那個原初的創世之神,也就是給我們地球帶來生命的神才是真神。而大老爺是後來才來的,大老爺是附神的假神。《紅樓夢》裏面,大老爺沒少做惡事,連自己的親兒子賈璉都看不過眼,要頂撞他。賈母也不待見他,使得他很長時間都不敢去見賈母。
       所以,大老爺是個賈母(神)之下的假神,他有神的幾重勢力,但最終證實他並不是神。那麽,我們恭恭敬敬的請大老爺回他的仙宮去,然後我們向我們的神發出邀請,邀請我們的神回來看我們,這有什麽錯呢?真正值得擔憂的是大老爺不願意走,而賈母不願意回來,那我們人類就真的是宇宙的棄兒了。
      說了這麽多,你們覺得林黛玉的十大罪成立嗎?如果成立,她應該受到怎麽樣的懲罰;如果不成立,她又應該有怎麽樣的一個好結果。我想關於這一點,可以探討的內容還有很多很多。誰也不敢說自己的結論就是經得起歷史的檢驗的。但無論如何,歷史總要發展,社會總要向前邁步,林黛玉的故事還有很長很長。
        最後,你們覺得林黛玉應該有一個怎麽樣的「下場?」淚盡,投湖,懸梁,漂泊海外,還是千刀萬剮。我等著你們的答案,你們的答案,將會給人類無盡的啟示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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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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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2月17日
創建時間:        2024/2/17 13:49
標簽:        批鬥會
          「向江青同誌學習!向江青同誌學習!」全場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叫喊聲。江青拿著一本紅寶書,神態自若的走上主席臺:「同誌們!偉大領袖毛主席說,要消滅一切害人蟲!你們消滅了沒有啊?我看見有的小同誌意誌還不堅定,在面對反革命分子的時候,軟,退,散!這樣要不得!我們要拿出秋風掃落葉的氣勢,把反革命分子鎮壓到底!」
         江青的話音未落,掌聲和歡呼聲已經響徹整個禮堂。江青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揚,隨即又把那微小的得意神色壓抑下去。莊則棟走上來,俯身遞給江青一張稿子。江青低頭看了看,清清嗓子說:「今晚人民大禮堂上演大型革命舞劇《白毛女》,先說好啊,革命意誌不堅定的不許去。對敵人態度嚴肅的才能去!哈哈哈」江青神經質般的發出一種尖利的笑聲。
        莊則棟左手一揮,走上一排押著幾個「反革命」的軍裝小夥。這一排的軍裝小夥,無一不是穿著整齊,英姿颯爽,器宇軒昂。反觀那幾個反革命,全都低著頭,一動不動,好像是被貓逮住的老鼠,全部泄了氣。江青惡狠狠的用手一指說:「這個人最可疑,他就是個隱藏在革命隊伍中的大特務,大漢奸。」那個被江青指的人,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的脖子上掛著個牌子:「習仲勛。」
       「現在開始宣讀反革命罪狀,由我們表現非常好的革命小將蒯大富宣讀!」一個只不過20歲左右,看著很年輕的小夥子箭步走上臺。他剛一上臺,猛的就踢了習仲勛一腳。習仲勛不敢動彈,但全身都在發抖,看得出來很難受。看見習仲勛被打,現場徹底狂熱了:「打倒反革命分子!打倒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
      蒯大富熱情洋溢的給江青敬了個禮,又和莊則棟握了回手,才開始朗讀「罪狀」:「反革命分子習仲勛長期潛伏在我黨高層,圖謀不軌,反攻倒算,實施陰謀。實際上就是個日本間諜。他的問題是很清楚的,革命群眾抓他抓得好,抓得有理有據,抓得實實在在。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是!」臺下吼叫起來。蒯大富更得意了,他突然放下稿子,走到習仲勛面前,啪一下扇了習仲勛一個耳光。這個耳光扇得極重,全禮堂都可以清晰聽見。全場群魔亂舞一般歡叫起來,但也有幾個聲音說:「要文鬥不要武鬥!」蒯大富不理會那幾個反對的聲音。他繼續宣讀「罪狀。」
        「習仲勛和國民黨頭子戴笠過從甚密。戴笠是國民黨的大特務,習仲勛和戴笠來往說明什麽?說明習仲勛就是個國民黨的特務嘛!而且習仲勛不是一般的特務,是個和國民黨軍統特務機關單線接頭的特務,是個特別厲害特別陰險的大特務!」蒯大富輕蔑的一揮手,一個革命小將走上來把一頂高高的尖帽子給習仲勛戴上。戴帽子的時候,革命小將又順腿踢了習仲勛一腳。習仲勛吃疼,身子往後一縮,看著很可憐。
       這個時候,江青走到麥克風前面:「革命小將們!我在延安的時候,就發覺習仲勛眉眼不正,看著和毛主席不是一路人。現在到底證實了我當初的猜想。習仲勛是個臺灣特務,反對毛主席的,你們說該不該打倒啊?」「打倒習仲勛!打倒反革命大特務。」
      蒯大富似乎想起了什麽,他湊到江青耳朵邊嘀咕了幾句。江青聲調一轉:「這個習仲勛啊,不僅是個臺灣特務,和日本人也有牽扯。他的問題很嚴重!他不僅是臺灣特務,還是個大漢奸!」站在習仲勛邊上的一個看著很雄壯的老頭子高聲叫道:「你哪只眼睛看見習仲勛和日本人有牽扯了?胡說八道!」
      江青瞇起眼睛覷了這個老頭子一眼,冷笑一聲:「陳毅,你也不是好東西。你的問題多得很,但今天你是陪鬥。今天主要揭發習仲勛,你給我老實點!」陳毅氣呼呼的直喘氣。「呸!」他吐了一口濃痰在地板上。江青還沒說什麽,蒯大富一個餓虎撲食,撲到陳毅邊上,用手肘狠狠撞擊陳毅的頭。
     只聽「啪」的一聲,陳毅的嘴角流出一道鮮血。蒯大富陰惻惻的笑起來,得意極了。江青「哼」的一聲,轉頭又對站在習仲勛另一側的一個瘦高個子老頭說:「薄一波,你也來說一說。你戴罪立功,檢舉檢舉習仲勛。」瘦高個子老頭正是薄一波,他把頭一昂:「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必做這樣的文章!」
       蒯大富像一個殺人機器一樣,挺起一腳就朝薄一波的胸口猛踢過去。如果說剛才扇習仲勛耳光和肘擊陳毅還有所保留的話,這一踢就真是用了全力了。薄一波被蒯大富一腳踹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再也站不起來。全場又開始瘋狂的大喊,但也有幾個聲音頑強的說:「要文鬥不要武鬥!」只是這句話的音量太過微小,湮沒在眾人的亂吼聲中,聽不大出來。
     莊則棟走上來說:「江青同誌,叫蒯大富別打了。打出人命來,不好收場。」江青橫了莊則棟一眼:「你怕啦?你怕我不怕。我就是無法無天!」莊則棟看勸說無效,只得賠笑走到一邊,不敢開腔了。
       江青接著說:「習仲勛,陳毅,薄一波就是個三人組,三個人都是反革命,都是臺灣特務,都是日本間諜。」話音剛落,只聽下面有幾個青工模樣的男子嚷道:「你這麽說有什麽證據,拿出證據來!」莊則棟這個時候又站了出來,他一揮手,又有兩個革命小將押了個中年女人上主席臺。
           江青說:「這個人你們認識嗎?她就是習仲勛的老婆齊心。你們知道她是做什麽的嗎?她是個地地道道的日本特務。她還有個日本名字,叫山本雅惠!」全場「嘩」一下震驚了,都直楞楞的看著「山本雅惠。」莊則棟走上去,也給「山本雅惠」戴上一頂高高的尖帽子。然後莊則棟走到麥克風面前大聲說:「這就是習仲勛和日本不清不楚的活證據。習仲勛的老婆是個日本女人!」
        下面的人全都震驚了,現場鴉雀無聲。「哈哈哈!」江青神經質般的尖聲笑了起來:「革命同誌們,你們全被習仲勛表面老實的畫皮給蒙蔽了,其實習仲勛的老婆是個日本女人。而且這個日本女人是和日本天皇有特殊關系的一個日本女特務!」那個時候的中國,還沒有幾個中國人能和日本天皇扯上關系。所以下面的人一聽江青這麽說,都懵了。
        蒯大富疾步走到麥克風前面大聲質問起來:「習仲勛,你老實交代,你是怎麽認識山本雅惠的,誰牽的線,接頭暗號是什麽,做過什麽事,達成了什麽目的,一一交代清楚!」這個時候,戴著高帽子的習仲勛終於擡起頭,他小聲說:「我老婆叫齊心,她不是日本人,她不會說日本話,也從來沒去過日本。」
      蒯大富大怒,一把走過來,像老鷹提小雞一樣提著習仲勛的後頸說:「你還在狡辯,那為什麽有人檢舉聽見齊心講日語,還說她還曾經和一個日本男人不幹不凈過!」習仲勛喘著粗氣辯解道:「齊心自學過幾天日語,那個時候有不少人都學過點日語。日本男人是齊心的表哥,是在日本留學的中國學生。」
       江青「哈哈哈!」的大笑起來:「不打自招!不是日本間諜,為什麽學日語?不是日本人,怎麽會有個日本表哥?可見這一家人都不幹凈,都是大漢奸。」莊則棟湊到江青耳邊說:「江青同誌,重點說日本天皇的事,這是重點。」江青惱怒的大聲說:「我不管什麽日本天皇,地皇的。在新中國,就得聽我的。就是玉皇大帝來,也得在我面前老老實實。我管你什麽天皇不天皇,今天就送你們進大牢!」
       蒯大富也覺得有這麽好個由頭不說出來,簡直愧對這場萬人批鬥會。於是,他走過去,輕輕拉了一把江青,然後高聲說:「讓齊心交代,她和日本天皇到底有什麽特殊關系。」全場都有節湊的喊起來:「說!老實交代!」齊心緩緩擡起頭說:「我從來不認識什麽日本天皇,我也沒去過日本,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
      莊則棟怒吼一聲:「還在狡辯!我問你,你父親是不是在臨終的時候講過你的真實身世,而你的真實身世其實是日本天皇的公主!」一聽「公主」這個詞,全禮堂的人都安靜下來,因為他們一輩子也沒見過一個真正的公主,而且還是日本公主。齊心不緊不慢的說:「你們說的這個事,我不知道。我爸爸臨終的時候,也沒有說過我的什麽日本身世。我是個中國人,一輩子都是中國人。」
         哪知道江青聽見「公主」這兩個字,不樂意了「什麽公主!我看就是個日本間諜。今天就把你們兩個反革命夫妻的畫皮給揭下來,看你們還敢不敢在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面前囂張!」江青說一句,齊心就點一點頭,到最後頭完全不動了,就好像凝固住了一樣。
         正在批鬥進行得最激烈的時候,薄一波在臺上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剛才蒯大富那一腳已經把他的肋骨踢斷。莊則棟又跑到江青耳邊說:「江青同誌,先把這個老頭子擡下去吧。要是死在臺上,太難看了。」江青虎著個臉,不說話,算是默認了莊則棟的意見。於是莊則棟揮手叫上來兩個革命小將,把薄一波擡了下去。
      陳毅在一旁實在看不過眼,他怒氣沖沖的大吼起來:「你們簡直是亂搞!你們的目的就是要把我們紅色老帥全部打倒!和日本人沒有關系,這是你們的政治迫害!」江青的頭擡得比陳毅更高:「怎麽和日本人沒有關系?就說你陳毅吧,和日本人就有關系!」陳毅奇道:「我和日本人有什麽關系?」
       蒯大富別看只是個武力機器,其實還很機靈。他高聲叫道:「1945年的時候,日軍中將保島給你送了60車軍火,有沒有這個事?」陳毅一楞,說道:「那是日本投降,我們繳獲的戰利品。」「放屁!」蒯大富破口大罵「為什麽保島不把軍火交給國民黨,而要交給你呢?這分明是暗中有勾結嘛。說你不是日本特務,都沒人信!」
      陳毅還想說什麽。蒯大富不待他說話,一個箭步沖上來,反手死死摟住陳毅被綁的雙手,就像要勒死陳毅一樣。莊則棟磨磨唧唧的走到蒯大富身後說:「註意點,不要搞死了。」蒯大富聽這麽說,才放開手來,而陳毅的臉已經憋成了一個紅桃子。
     江青冷笑一聲:「陳毅和日本人勾結的事以後再說,今天我們就要揭一揭齊心這個日本公主的皮。」莊則棟走上去悄悄說:「江青同誌,過分強調齊心和日本天皇的關系,恐怕會引起外交糾紛,您看是不是先…」江青甩手就給了莊則棟一個大耳光「我說話的時候,你插什麽嘴!」
      江青冷靜一下說:「齊心,你到底是不是日本公主,老實交代。」江青似乎對「公主」這兩個字特別反感。齊心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她哽咽著說:「我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國人。」江青不喜不怒的道:「那你怎麽證明你不是日本人呢?」下面有人大喊起來:「把她的畫皮脫了,看看裏面是不是中國人的種!」
       蒯大富聽見有人這樣喊,臉上的紅光都泛了出來。他直直的看著江青,其實是在詢問江青應該怎麽辦。江青看都不看蒯大富,只是說:「今天就要鬧個明白,到底日本公主是個什麽樣子。」蒯大富就像得到聖旨一樣,他三步並做兩步走過去,一把撕開了齊心的外套。
     那個時候,已經是三九嚴冬。即便大禮堂裏人很多,但依然寒氣逼人。齊心的外套被蒯大富撕成了幾片碎布,露出裏面白白的一對雙乳。齊心狠狠盯著蒯大富:「你對你母親也是這樣的嗎?」蒯大富被齊心的氣勢所撼,倒退了兩步。江青冷笑一聲:「革命小將們,今天你們終於看見日本公主的真面目了吧?哈哈哈!」江青得意的大笑。
      突然齊心也高聲叫道:「你們家裏沒有媽媽嗎?沒有姐姐妹妹嗎?你們就是這麽對你們的媽媽,你們的姐姐妹妹的嗎?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剛才還喧嘩沸騰的大禮堂,頃刻安靜了下來,像在聽一場動人的演講。
      齊心繼續說:「你們剛剛生出來的時候,你們的媽媽就是像我這樣袒露著雙乳給你們餵奶。現在你們把媽媽的衣服撕開,露出她的隱私,你們已經忘記小時候媽媽乳汁的甘甜了嗎?或者是你們吃了魔鬼送來的毒藥,於是把媽媽扔到地獄裏面,要看媽媽的笑話。可是媽媽的眼淚難道不是孩子的恥辱嗎?」
       全場安靜的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沒有一個人說話,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種巨大的沈默。突然,有一個靠前站立的青工,大叫道:「給她穿衣服,穿衣服!」急匆匆跑上來兩個婦女,給齊心穿上一件紅棉襖。江青也覺得氣氛不對了,簡直成了江姐在控訴國民黨反動派一般。她不滿的叫道:「革命小將們,你們不要聽反革命分子的蠱惑,正義在我們這一邊!打倒習仲勛和齊心這兩個日本間諜!」
       然而下面沒有人再接江青的話,反倒是最開始那小聲的:「要文鬥不要武鬥」的聲音漸漸清晰了起來。不一會兒,全場一起高聲呼喊起來:「要文鬥不要武鬥!要文鬥不要武鬥!」莊則棟一看要收不了場了。跑到江青後面,悄悄說:「江青同誌,今天時間不早了。您還要去蘋果園照相呢,照相師都等您半天了。」
     江青怪叫一聲:「啊!這麽晚了?我也氣糊塗了。那麽,走吧。把這幾個反革命押下去,以後再慢慢鬥。」莊則棟點頭哈腰的表示同意。然後他給蒯大富使個眼色,蒯大富才依依不舍的讓人把習仲勛,齊心和陳毅押下去。齊心走過蒯大富的時候,怒目看著蒯大富說:「你這個禽獸,歷史會審判你的。」蒯大富做了個滿不在乎的表情,他還真沒把齊心的話放到心裏去。
      江青扶著莊則棟的手,緩緩走下主席臺。莊則棟忙給蒯大富遞個暗號,叫他快走。蒯大富還想說什麽,突然看見滿場都是一雙雙冒著火焰一般的憤怒的眼睛。蒯大富吞了一口口水,才踏著小碎步,躲到後臺去了。
       多年後,齊心在一個社交場合遇見了莊則棟。齊心淡淡的說:「這麽多年不見,你怎麽樣了?」莊則棟滿臉緋紅,支支吾吾的說:「還好,還好。」齊心冷冷看了他一眼。這一眼似乎有責怪,又似乎有對他當年為自己說情,表示感謝的意思。一個好事者走過去拍拍莊則棟的肩膀說:「江青當年和你到底有沒有點什麽?」
     齊心也好奇的看著莊則棟。莊則棟說:「過去的事不提了,不提了。江青人都走了。」這個時候,江青已經在監禁中上吊身亡。幾年之後,莊則棟也患上癌癥,撒手人寰。齊心有一次說起莊則棟這個人:「他們說我是日本人,其實莊則棟才真正是找了個地地道道的日本老婆呢,這夥人啦!」這一句感嘆,似乎把幾十年心中的郁結都嘆了出來。
    幾天後,網絡上出現一條新聞:蒯大富成為新城集團的實際控製人,資產上億。而齊心不知道又有沒有看見這條新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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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22:52
只看該作者
2024年2月19日
創建時間:        2024/2/19 19:52
標簽:        倡議書
         今天下午坐公交車到龍潭寺去辦事,出了2環路,才發覺成都已經建設的這麽整齊。2環路以外全是新嶄嶄的樓房,每家每戶都修有陽臺,看著很豪華。路過這些新建樓盤的時候,我突然有點傷心。我覺得偌大個成都,竟然沒有我的安身之地。這座有2千萬人口的大城根本不接納我。
        可你現在就住在成都啊?不要急,聽我慢慢說。我現在是住在成都,但我其實是被關在這裏受刑,受一種魔鬼的軟刑。這種魔鬼的軟刑非常的恐怖,恐怖到很多時候我都不敢寫得太詳細。因為寫得太細,有沖擊普通人心理底線的嫌疑。我相信大部分的人不僅沒有經受過這種殘酷刑罰,甚至都沒有聽說過。
       所以,成都是一座監獄,至少現在是。而且這座監獄還是一座用刑的監獄,堪比重慶的白公館,渣滓洞。蔣介石在重慶失敗了,但在成都,他從來沒有失敗過。看看現在,在共產黨的眼皮子底下,蔣介石就可以對我用刑,而刑場是整個成都7區12縣,這一點恐怕比1949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成都的官員呢?共產黨的領導幹部呢?沒用的,全是啞巴,聾子,瞎子,斷手斷腳,或者根本就是活死人木乃伊。指望他們,還不如指望飛來一只外星飛船把我接走。在魔鬼面前,他們全是鴕鳥,或者更進一步說,全是幫兇和脅從犯。
       我被關在這個巨大的監獄裏,而你們還說我住在成都,是成都本地人,在成都市中心享福呢!我百口莫辯,我不是什麽成都人,我是成都的囚徒。任何一個外來的打工仔都比我在成都過得好,你們見過哪一個打工仔用刀割自己的手,割了左手,割右手,40歲兩鬢就全白了。
        而你們還在一口咬定,我這個成都人過得很好。在你們的贊嘆聲中,我卻在想這個成都市,哪裏能許我幾十個平米,容我安安靜靜的度過余生呢?你們向我投來憤怒的目光,你們說:「你是成都的敵人!而你竟然還想賴在成都!」可我沒想賴在成都。如果明早有一班飛機,我願意卷鋪蓋走人。但你們搖搖頭:「你跑不了的!」我恍然大悟,原來不是我賴在成都,而是我逃生無門。
        這座城市變得從來沒有過的那麽黑。我是80年代初出生的,我有印象以來,成都就是一座繁榮的,充滿人氣的城市。我可以在青年路上,驕傲的從街頭走到街尾,檢閱南來北往的遊客。然後用自己的目光告訴他們,我就是住在這裏的本地小孩。當我走過一個炸鵪鶉小攤的時候,雖然我沒有錢買一只嘗嘗,但我可以保持一種心理優越感:農民做的小吃,根本不衛生!
        現在我才知道,我連在成都當農民的資格都沒有。我只是一個外來入侵者的小崽子,被抓來當人質的。人質?其實我的待遇還不如人質呢。我早就說過,我是石達開的兒子,養大了再剮的長毛小兒。可笑的是「洪秀全」的大幅畫像還在北京天安門城樓上掛著,招搖無比。怎麽就不管用了呢?「洪秀全」的畫像怎麽就不管用了呢?不是可以辟邪的嗎?
       路過龍潭寺一棟棟新建樓盤的時候,我對這些新樓盤的住戶產生了一種羨慕。雖然這裏不是市中心,但也正因為不是市中心,所以非常的幽靜。妙在房子又修得好,住在這裏一定很舒服。這裏的住戶想來也是天南海北的,可能有自貢人,可能有南充人,說不定還有外省的,外國的也不一定。
      但這樣一處幽靜的好地方,怎麽就不能分予我一份舒適呢?只能這麽解釋了,確實只能這麽解釋了:我是成都的敵人。我自己沒有做過什麽,但我的爸爸是個外來入侵者,所以我要為他買單,為他清賬。我搞不清楚這種父債子償是全世界通行的慣例,還是中國特有的一種習俗。我只知道,我已經為我的爸爸受了半生的苦難,而我的余生還要來為他還賬。
    那麽,就沒有良善人了嗎?就沒有人同情我了嗎?應該是沒有了吧。我不太確定。但我真的沒有發覺他們存在過。成都這座城市陰氣很重,在這種陰氣很重的背景下,所有人都成為了魔鬼的仆從。既然是魔鬼的仆從,就不再需要人的氣息。於是他們脫去人的華麗外表,變成了張牙舞爪的鬼。
       韓國人是鬼嗎?日本人是鬼嗎?美國人,英國人呢?全世界都是鬼嗎?難道我生活在一個鬼的世界。如果都是鬼的話,為什麽我不是鬼?那我是個什麽東西,一個異形?一個外星人?還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石碑。
      我想,就這麽生活在這樣一個鬼的世界,難道不痛苦嗎?難道不難受嗎?難道不憋屈嗎?即便你們比我幸運,你們的爸爸媽媽早就參透了這個世界的玄機,所以早早把你們也變成了鬼。但活在這樣一個糟透了的,呼不出氣的,臭烘烘的環境裏,你們真的過得好,過得開心嗎?
      不見得吧!我被剮,你們也未見得占了什麽便宜。甚至於你們過得也不好,也難受,也憋屈。可你們又怎麽能怪我呢?我是一個被你們剮的小孩啊!你們總不能怪我壞了你們的風水吧?如果你們還講點風水的話,你們就不應該聯合起來折磨我,折磨一個從來沒有見過天日的長毛小兒。
      你們在作孽呢!可你們自己未必意識到了這一點。
       作孽是要遭受懲罰的,這種懲罰是一種自然的懲罰。就好像砍了樹木,就會起風沙。打死麻雀,蝗蟲就滿天飛。你們會得到這種懲罰的,這種懲罰不是來自於神,神不會懲罰任何人。這種懲罰來自於你們自己,來自於你們自己居住的這個地球和你們自己在這個地球上構建的社會文明。
       當你們突破了自己的底線,也就是突破了你們賴以生存的價值觀和世界觀。這種價值觀和世界觀一旦被突破,接下來就是魔鬼的盛宴。既然你們都不是人了,你們放棄了人的尊嚴和追求,那麽這就是個魔鬼的世界。魔鬼的世界首要的任務就是:吃人。
      吃大人也吃小孩。你們傻眼了:我只是剮了一個敵人的崽子,為什麽會被吃?我解釋不了。你們可以去請教一下魔鬼,魔鬼的真理也許比你們想象的要深奧的多。
        我在成都生活了40年。這一年,2024年,是感覺最蕭瑟最冷淡的一年。小區裏沒有了歡聲笑語,只有每天幾個鬼迷鬼眼的老婆婆手挽著手在小區裏面「巡邏」。說是巡邏,其實是示威,表示自己還沒有失去對小區的控製。可有什麽用呢?都沈淪了,都淪喪了,都一塌糊塗了!
         你們還不承認?看看《新聞聯播》吧!看看兩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播音員每天講的都是些什麽!鬼話連篇,不知所雲!
         老爺們呢?書記呢,省長呢?我仔細觀察了一下我們省的書記和省長,我不得不贊嘆共產黨的用人是如何的高明。書記就是個不倒翁,左也不左,右也不右,妙在每天樂呵呵的,他就是不倒!省長呢?是個棉花枕頭,用木錘子使勁敲都敲不出一句話。要這些官來做什麽喲!還不如街口彈棉花的,到底做了點實實在在的勞動。
         人活在這個世上,是不是還得有點樂呵事?比如看看電影,玩玩網絡遊戲,閱讀一篇爽文,吃一頓美食,或者出門去旅遊旅遊散散心。我們不能要求每一個人都來點陽春白雪的藝術欣賞,但至少聽幾句網絡段子,看一出無厘頭喜劇,我們還是需要的吧?可現在呢,全沒了。我們活成了木頭人,沒有笑,沒有哭,沒有歡喜,沒有眼淚。還不如木頭人呢,木頭人還有個木頭性兒。我們呢?全成了鬼世裏的一盞盞風燈,飄飄悠悠的,看著怪嚇人。
        雖然我是成都的囚徒,但成都畢竟是我的故鄉。我不可能希望成都不好,我不可能想讓成都沈淪。但天真黑啊,真陰沈啊。我還沒有變成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瞎子,但在成都市中心,我發覺我的四周一團漆黑。我想找一只打鳴的公雞,卻突然發覺再過幾天就是正月十五。到那天,連最後僅存的那只打鳴公雞,也會被殺掉。
     我吃素,我不吃雞肉,我想雞公打鳴給我聽。
      最近幾天,我淩晨就從睡夢中醒來。我的四周寂靜無聲,好像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為什麽沒有聲音?為什麽沒有小孩子的夢吟聲,為什麽沒有貓貓的歡叫聲,為什麽沒有月亮媽媽的歌唱聲?你們把他們都藏哪裏去了?我坐到窗邊,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落寞:人活著真沒意思。
         昨天,我做了個夢,一個很奇怪的夢。我夢見我被關了起來,和我一起被關的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這是怎麽了?大逮捕嗎?嚴打嗎?蓋世太保登場了嗎?一個和我同樣被關的人,塞給我一卷稿子。他告訴我這上面有很多秘聞,如果我把稿子上的內容刊發出去,黑夜將被擊敗。我覺得我的使命重大,於是拿著稿子就往外面沖。
      正在我以為自己勝利突出重圍的時候,突然,我看見一個廋老頭子陰惻惻的對著我笑,而他的肩膀上戴著一副鮮紅的紅袖套。我醒了過來,並確認這只是個夢。但起床的時候,我已經滿身大汗。
      成都這座圍城,看來我一輩子都沖不出去了。
       可我還得生存啊,可我還得繼續我的人生啊。誰不希望自己過得好一點呢?誰願意天天被黑社會的軟暴力從頭到腳的虐個遍呢?我覺得如果我們想稍微過得松快點的話,就一定要改變。改變這種黑暗的,沈默的,憋屈的,恥辱的,腐爛的狀態。如果我們不爭取改變,我們的生存環境就會繼續惡化。到最後我們每一個中國人都掉進深不見底的無底洞中,再也爬不出來了。
       想通了這一點,我們就知道現在是我們放手一搏的時候了!再不起來,我們就真的站不起來了!再不揮舞刀劍,刀劍就徹底銹蝕了!把書記關進大牢,把省長押入牛棚,我們講一講我們的道理,我們說一說我們的理想。書記會被我們詰問得啞口無言,再也樂不起來。省長也會低下他高貴的頭,承認自己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然後我們把我們的想法拿出來和全國人民共享,讓全國人民來評評理,我們應該怎麽樣生活!我們怎麽樣生活才能活出個人樣!起來吧!跪著的奴隸們!神賜予我們生命,不是讓我們來臣服於魔鬼的,而是要讓我們用自己的手腳創造出一片適合於我們生存和發展的天地的!
      下午回家的時候,我再次路過龍潭寺,我看見花園洋房外面是大片大片的草坪。這是改開四十年,我們中國人民創造的血汗結晶。誰也不能讓這種血汗結晶毀於一旦!誰讓我們落入黒世,我們就打倒誰!誰讓我們過得不好,我們就推翻誰!
      成都,重慶,武漢,長沙,上海,北京,廣州,香港,臺北!我們全國總動員:打倒黑暗魔鬼,推翻魔鬼的獨裁統治!當我們贏來紛亂後的那一片藍天白雲,我們才知道沒有一滴汗水,沒有一顆血瓣,是白廢的,是不值得的。我們用一雙巨手,翻開中國歷史新的一頁。送走黑暗,迎來一片光明!
       我倡議公元2024年3月1日上午8:00點整,全體中國人民走上街頭,呼喚正義,公理和光明。只要我們團結一致,我們就一定能得到最終的勝利。3月1日上午8:00點整天安門廣場見!人民廣場見!天府廣場見!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當我們望向星空,我們看見的不是恒星,而是祖國母親的微笑和祝福!然後我們知道神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我們以神之名,給魔鬼一個耳巴子,然後我們踏著魔鬼的畫皮,走向通往聖殿的大路。朋友們!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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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1 20: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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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2月20日
創建時間:        2024/2/20 19:58
標簽:        我的使命
        我不知道我在其他國家會怎麽樣,但在中國我過得很糟糕。這種糟糕並非全部由於我個人的原因,而是命運使然。實際上我就是個魔鬼專門製造出來的受氣包,所以,我的人生經歷是從一出生就定下來的,不是後天形成的。從我呱呱落地的一剎那起,我已經註定了成為精神病,無兒無女,孤獨一生。別人說性格決定命運,但我的性格卻是按照我的命運嚴密設計出來的。
      換句話說,我只不過在走一條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計劃好的路。這條路完全超越了我最初的想象,而變得玄幻,迷離,甚至有點荒誕離奇。我在40歲之前,無論如何想不到我會走這麽一條路。當然,這本身也是由於我的愚蠢。如果我足夠聰明的話,早就應該想到魔鬼會為我選一條怎麽樣的人生之路。
      可是,為什麽會是我呢?為什麽不選其他人來當賈寶玉,或者林黛玉,而要讓我來當。仔細想想,只能說我在娘胎裏就已經「指腹為婚」了。所以,我生而為人的意義就是演這麽一場紅樓大戲。否則,我根本不必來到這個世界。到40歲,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世界上每一個人一生下來就是有使命的。
        農民的使命是生產糧食和蔬菜,醫生的使命是救死扶傷,警察的使命是維持社會秩序,政治家的使命是推動社會運轉。我的使命是改變中國。改變中國,這個話題很宏大,甚至有點大言不慚。我可以改變中國嗎?來看看魯迅。魯迅的意見是改變中國不能靠醫術,而要在思想深處為中國人豎立一座靈魂豐碑。
      魯迅的豐碑豎立起來了嗎?也許豎立起來了,但魯迅的豐碑太過於陳舊。魯迅最值得為人稱道的是他同情共產黨但不支持共產黨,這在現在這個歷史環境下看,是多麽的正確。如果魯迅倒向了共產黨,我覺得他幼稚;如果魯迅仇視共產黨,我覺得他惡毒。但魯迅恰好選擇了一種中間態度,所以魯迅成為了中國人的文化領袖。
         我們知道,魯迅留學日本,還寫下了著名的《藤野先生》。我們觀察魯迅會發現,魯迅其實是傾慕日本文化的,這種對日本文化的傾慕貫穿了魯迅的整個寫作生涯。我覺得魯迅看到了中國人的很多劣根性,他覺得其實中國人應該向日本人學習的地方有很多很多。
       我不是魯迅研究者,我不知道魯迅有沒有寫下過「向日本人學習」這幾個字。但至少我知道魯迅的內心深處多半是傾向於這種態度的。就好像魯迅的摯友是開書店的日本人內山完造,生了病魯迅要去找日本醫生,危險來了魯迅又躲進了上海的日本租界。魯迅就好像一輩子都和日本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魯迅肯定是個民族主義者,但他對日本有好感,甚至有依賴感,這是不爭的事實。我覺得魯迅對日本的態度,就有點像他對共產黨的態度:處於一種遊離的中間地帶。日本人打到中國,他痛恨。但有什麽事了,自己往往第一個想到去找日本人。這不能叫漢奸傾向,這只能說是魯迅內心深處對日本文化的親近。
         所以,我一直說,魯迅多半是主張中國人向日本人學習的,而絕不是反過來。我想閏土在魯迅心中就好像共產黨一樣,魯迅同情他,但不支持他。但對藤野先生,魯迅卻是不同情他,但很支持他了。這是在對兩國文化內涵有所比較,有所思考之後得出的態度。
          中國人向日本人學習,這沒什麽丟臉的。從清朝開始,很多仁人誌士就提出來要學習日本。結果我們學來學去,僅僅製造出一個洋務運動。而最後呢?中國變成一個共產主義國家,和日本徹底分了手。我是想說,中國人其實沒有深刻理解到魯迅的精神,魯迅是想中國變成類似於日本一樣的國家。
       這種類似不在於文化或者血脈上的類似,主要是一種製度和道路的類似。但我們辜負了魯迅的好意,最後我們全被魯迅同情但不支持的共產黨俘獲,成為了共產主義的子民。魯迅泉下有知,一定會深深嘆息。
       中國人最大的問題不是懶惰,不是野蠻,不是愚蠢,中國人最大的問題是缺乏一種契約精神。在中國人心目中,什麽都是「靈活」的,什麽都是可以隨著時間地點人物的不同,而不斷變化的。這是最讓人頭疼的一件事。因為和中國人打交道,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單獨為你提供了一套辦事模式,而對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這其實蠻可怕,因為沒有一個童叟無欺的穩定模式,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成為一個被欺騙,被侵害的受害者。就好像我走進中國的理發店,首先要問清楚價格,最好是把價格明明白白的寫在墻上。因為我害怕我剪了一個平頭之後,理發師會找我要1000塊的天價。這是有先例的,如果理發師覺得你人傻錢多,他有可能來這麽一手。說真的,這是我對中國商業最害怕的地方。
          但這種情況在像日本這樣的成熟資本主義國家,很少發生。很難想象一個日本理發師看人下菜碟的亂收費,他們的商業文化,民族精神裏就沒有這一點。中國人什麽時候,把這種一視同仁,人人平等,客戶是上帝,商譽是生命的精神刻到骨子裏,什麽時候中國人就真的進步了。
          日本人可能也發覺了中國人缺乏這種契約精神,所以日本侵華的時候,他們會說中國人:「良心大大的壞了!」但這也委實有點冤枉中國人。因為中國地盤大,人口多,民族紛雜,我們很難像日本一樣,做到全國統一。中國人有中國人自己的難處,1億人口的小家未必能理解14億人口的大家。
       即便這麽說,但也不能否認我們中國人骨子裏有一種不講規矩的劣根性。我們不能用客觀現實來為我們辯護,我們還是需要向更先進的文明學習。學習總是沒有錯的,只要不學歪了就好。
      日本有什麽可以學習的?其實有很多,比如經濟自由化,人口受教育程度高,愛衛生講環保,法製健全,社會穩定,文化繁榮。我們要把上面幾點學全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千萬不要說,我們中國人就這樣,至少我們比印度好。為什麽要和全班最後一名比呢?我們也向前三名學習學習,這才是真正的進步之道。
        中國現在的經濟還是被捆綁住手腳的,這是共產主義原教旨主義者的人為設限,其實大可不必。自由經濟不是洪水猛獸,它可控可管。就好像日本,美國的經濟製度就非常的穩固,並不混亂,也不蕪雜。反倒是我們中國現在這樣一種公私經濟混為一談的現象讓人擔憂。
       我們存在這麽一個問題:在什麽情況下,私有經濟可以變成公有經濟;而在什麽情況下,公有經濟又可以轉化為私有經濟?到現在我們沒有解決這個難題,這是中國的定時炸彈。從理論上講,我們是以公有製為主體的社會主義國家,但現實中我們卻又往往傾向於私有化。最終我們落得個精神分裂,搞不清楚南北西東。
         中國人的受教育程度遠不及日本人。一項調查顯示,在25歲到64歲的人口中,日本的大學生比例為百分之41,中國僅為百分之8.9 。大學生在中國城市中並不少見,但在廣大的農村還是稀缺的。日本基本沒有文盲,但中國呢?顯然還有不少文盲。中國未來人口素質的提升還有很大空間。
         日本人愛幹凈是全世界聞名的,而中國人的不講衛生也是全世界聞名的。日本的廁所,那真叫一個幹凈,而中國的廁所卻亟待升級。真的要比,就比一下農村。農村才往往是一個國家最真實情況的集中體現。日本的鄉村廁所都是現代化的衛生廁所,中國的鄉村廁所還有旱廁茅坑。所以,拋棄敝帚自珍的曖昧態度,我們也向先進看齊。
        至於日本的法製健全,社會穩定,文化繁榮這都是不爭的事實。反觀我們中國,法製觀念淡薄,社會江湖化,文化發展被戴上緊箍咒,可以說我們各方面和日本比都是落後的。
       魯迅是一個進化論者,他一直覺得中國的下一代會比上一代更好。而我們也確實在走了彎路之後取得進步,但和日本比,我們還是差了一大截。魯迅復生,會不會感嘆為什麽中國人還像個小腳女人一樣,走得這麽慢呢?有的學者認為,一個國家從落後到先進只需要15到20年的時間,但我們已經經過多少個15到20年了?
       所以魔鬼選擇了我,魔鬼選擇我來促進中國的轉變和發展。沒有我這個觸媒的作用,中國還會像個小腳女人一樣。改變中國是我天生的使命,否則我就沒有降生的必要。我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就要發揮我的作用,努力的促進中國變化和進步。而且,這種變化是越變越好,這種進步是步步高升。
        我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也就會少一點哀嘆和抱怨,少說幾句自己是石達開的兒子這樣的話。我背負起自己的歷史責任,圓圓滿滿的過完一生。到我老了之後,我發覺自己沒有白活這一世,這就是魔鬼對我的善良了。
       農民養活了人口,醫生救護了患者,警察維護了治安,政治家調和了社會矛盾,而我促進了中國快速進步和向好發展。在這種情況下,我還需要在黑夜裏哭泣嗎?即便我的人生是個悲劇,但它有意義,而且意義重大。所以,我活著就很踏實,很幸福,很有獲得感。
       魯迅沒有走完的路,我替他走下去;魯迅沒有完成的夢想,我替他完成。到最後,中國變得和日本一樣富強,一樣文明,一樣進步,一樣發達,誰又能說我錯了呢?我哪裏錯了呢?小孩子的棒棒糖,升級為瑞士榛果巧克力,天然可可脂含量高達百分之80,真正的健康食品。哪個當父母的會責怪我呢?
        說老實話,魯迅的書我讀得不多。我無法做出判斷,魯迅會怎麽評價我。但我想,讓中國進步是我和他共同的願望。而這個願望達成了的話,魯迅不會不高興。至少,魯迅是一個開明的人。他的睚眥必報更多的還在於對人性陰暗面的較真,但對社會發展的路徑和方式,魯迅還是開放的。
         我最近在網上常常刷到莫言的言論,我覺得莫言是一個很有趣的人。莫言和魯迅有一種共同的傾向,這種傾向就是想用一種更文明的方式來推動中國向真善美的方向發展。所以,莫言和魯迅都是向善的趨光動物。他們看見中國變得比以前更好,他們的內心是歡喜的。
        如果中國向日本學習。或者更直白一點說,因為我的存在,讓中國不得不向日本學習。這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呢?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要做出最後的評價,需要全體中國人在紅塵的起伏波濤後,平心而論。一棍子打死的評判方式,是愚昧的,是要不得的。
        我個人的力量很微小,我除了和莫言魯迅一樣寫作,沒有其他本事。所以,命運為我安排了一個伴侶來幫助我完成我的人生使命。這個伴侶就是我的愛人梁可,梁可會擔負起改變中國的責任,他會推動中國向更好的方向發展。梁可幫我完成了我的使命,我幫梁可完成了他的使命。最後我們倆一起隱沒在歷史的塵囂中,任由你們評說。
       這輩子,我一定會到日本去一次。哪怕我不是個日本人,我也應該去日本走走看看,更何況我可能還有日本血緣。我這個一句日本話都不會說的日本遺孤,會得到中國人的諒解和支持嗎?諒解我的唐突和僭越,支持我的構想和藍圖。我等待著你們的答案,並隨時準備向你們道歉。
        道歉的話我一定會說,但中國的未來卻關系到我自身的命運,我沒有理由不想讓中國變得更美麗和富裕。那麽,我許下一個心願,到中國人均GDP3萬美元的時候,我再來鄭重的向諸位道歉,你們看好不好?這樣的話,也許可以稍微彌補一點我內心的愧疚和遺憾。
         但無論如何,日本的好東西我替你們拿過來了,你們喜歡也罷,不喜歡也罷。讓歷史老人帶著我們大家夥一道去迎接明天的太陽,明天的太陽一定會照耀出神州的絕代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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