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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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人間(凱文日記)[普](經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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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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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4日
創建時間:        2023/9/4 19:19
標簽:        請幫助英雄,請贊助神
        我不知道現在是怎麽了,是哪裏出了問題。是我的精神病越發嚴重了,還是整個世界都瘋了。我覺得現在的社會環境和十年前相比大相徑庭,現在的社會是「死」的。就好像所有人都被一把鋒利的刀削去了參差出來的棱角和尖頭,變得一模一樣,一般長短。我覺得現在這個環境,警察是最舒服的,因為所有人都異常的循規蹈矩,老老實實。再沒有刺頭和悍匪,連小偷都不見蹤影,這樣的社會簡直是個治安標兵社會。
         據說,黑社會走上前臺的時候,社會治安就會變得異常的好。我沒有去考證過納粹德國時期,社會治安是不是非常好,想來應該是好的,因為所有人都成了納粹黨。那麽,當黑社會成為社會主流,我們這些升鬥小民又該何去何從?我們是應該聽從黑社會的命令還是起來反抗?我想這真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我走在大街上,看不見人。為什麽說看不見人呢?因為所有人都黑得煤炭一般,以前我怎麽沒有發覺,他們全是黑的?他們穿上花花綠綠的衣服,戴著或黃或紫的帽子,我就以為他們都是鮮活活的人。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全部是假象,他們全是鬼,全部是。
        我覺得真的開了天眼的人,他們眼中的世界可能和一般人看到的不一樣。就好像,他們眼中的人,每一個人可能都只不過是一個符號,並沒有什麽人味。而普世哲學教育我們的仁愛,正直,善良其實和絕大部分人都沒有關系。就好像你非要去和一只狗講愛情,那只能是你的自娛自樂。狗狗的愛情就只在街口偶遇同伴時爽快的一剎那,而你非要把你想象當中的風花雪月,生死相許強加給狗狗,你簡直就是可笑甚至可憐。
       當我們明白了這個道理,我們就知道為什麽這個社會會變得這麽黑,因為壓根就沒幾個人是真正的人。所以,所有的愛啊,寬容啊,正義啊,美好啊,奉獻啊,全部都請你自己收起來。別人不吃這一套,或者說他們就不是人,你何必自作多情。你以為你自己是人,別人也就和你沒多大差別,簡直愚不可及!
      並非有手有腳的就是人,這個世界上真正稱得上人的不多,絕大多數不過就是一個生物學符號,或者再說難聽點一個人形生物而已。這些人形生物活在他們自己的行事法則裏面,和書上寫的,電視裏演的人的行為方式壓根不是一回事。所以,把你的善良小心翼翼的收拾好,不要輕易露出來,小心你被人型生物看出來你是個人,那就慘了,你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黑社會顯然是利用了這些人型生物,既然你本不是人,那你有什麽底氣,力量和資本來抗衡黑社會?你他媽本就是一坨屎,你還嫌蒼蠅?那有不是屎的人嗎,也就是我說的真正的人。我想是有的,但很可惜,他們已經瀕臨滅絕。
       想起來有點郁悶,有底氣反抗癌細胞的真正的人,被沒有底氣反抗癌細胞的人型生物一一殺死,然後,癌細胞轟然而上,把人型生物全部俘虜了。人型生物會後悔自己殺死了真正的人嗎?其實並不會,他們只會把自己向癌細胞不斷靠攏,以此證明自己和真正的人完全是兩回事。說不定,再把還沒有死絕的真正的人抓幾個來獻給癌細胞表忠,也極有可能。畢竟,癌細胞在短時間內還不至於對人型生物趕盡殺絕,因為他們其實很多很多。
        我想真正的人(如果還幸存幾個的話),應該聯合起來,反抗這個黑暗的社會。真正的人不應該寄希望於人型生物來反抗黑社會,永遠不要存此愚念。當你以為黑社會壓迫了人型生物,而正義感爆棚,站出來主持公道,等待你的將是黑社會的冷笑和人型生物的屠刀。甚至於你會可憐到連黑社會都不想動你,因為人型生物已經把你全身的每一塊肉都惦記上了。
       我覺得,黑社會有一種黑色幽默,就是他會饒有興趣的看有沒有真正的人出來為人型生物主持公道。如果有的話,黑社會會善意的提醒你:「小夥子,註意安全啦!」然後一個「被壓迫」「受欺淩」的老婆婆會用一把銹跡斑斑的小刀,劃向你的動脈。在這種情況下,你甚至可能會尋求黑社會來幫助你,因為,除了黑社會,人型生物沒有對手。
        當一個社會黑到沒邊的時候,黑社會反而是正義的。這真的是一種幽默,但又是不得不承認的現實。難道真正的人只能像沈默的羔羊那樣,被人屠宰,而豪無辦法?讓自己像一只一只跳下懸崖的渡渡鳥一樣,個個滅絕。然後,聽憑人形生物和黑社會來統治這個世界。至於人型生物和黑社會怎麽茍合,怎麽爭鬥,至此和你全無關系,因為你已經不再屬於這個世界。如果人類的歷史就是這樣一部黑暗史的話,我寧願第一個跳下懸崖。
        有沒有一個高舉火種的英雄,猛的跳出來,大吼一聲:「停!你們這些蛆!」在英雄的怒吼中,人型生物和黑社會都暴露在一輪朝陽之下。每一個人,每一個真正的人,和良知尚存的人型生物都看見了黑暗和醜陋。是的,黑暗和醜陋只能在光明和美好到來的時候,才原形畢露。那麽,黑社會會立即施展隱身術(他們老於此道)不見了蹤影。而人型生物也開始瑟瑟發抖,黑社會的猖狂從一個側面揭了人型生物的老底:你們本是癌細胞的培養皿和誘因。
         在這種形勢下,真正的人是不是還有生存的希望?一個英雄的誕生,打敗了魔鬼,鎮壓了人型生物,社會重新綻放出光和花朵。那麽,在這個時候,一個真正的人,善良的人,愛好美的人,向往光明的人,信仰神的人適合生存的社會,是不是就出現了?所謂的盛世,所謂的大同社會,所謂的良法善治是不是就從這一天拉開了帷幕?
        我想這種希望是有的,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必然的。為什麽?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有魔鬼,還有神。
        這個世界有陰就有陽,有左就有右,有魔鬼就有上帝。如果只看見了魔鬼,而看不見神,其實只開了一只天眼。兩只天眼全開的話,一只眼睛看見魔鬼,另一只眼睛註視著神,那就真的是智者了。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神,其實非常重要。這至少告訴我們一個道理,無論魔鬼和人型生物多麽猖獗,還有神在守著最後的底線。神的最後底線,即使是魔鬼也碰觸不得,知道了這一點,我們也就心安了,我們也就安放得下我們的靈魂了。
        就在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神的那一刻,我的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無論在這個現世,魔鬼和人型生物多麽猖狂無敵,他們在面對神的時候都只能低下頭。既然知道了有神,我們就有理由相信真正的人並不會滅絕,甚至於連渡渡鳥都沒有滅絕,它們只是被神保護在了一個小島上,安詳的生活著。
        所以,我們的信念在於,真正的人要借助神的力量和所有的黑暗,不公,醜陋,荒謬,惡毒戰鬥。並且我們要堅信真正的人會取得最終的勝利,因為我們有神的加持。人型生物不敢反對魔鬼,更不敢反對神,連魔鬼也不是神的對手。我們只要清楚這一點,我們就有必勝的信心,那麽,一個屬於所有真正的人的美好時代終將到來。
        我的窗外已經是一片黑暗,除了山魈的鬼叫,我再聽不見人的聲音。而在以前,電視聲,音樂聲,汽車聲,卡拉OK聲,甚至還有狗叫聲,聲聲入耳。我們已經走入暗夜!無論你承認不承認,無論你喜歡不喜歡,我們已經落入魔鬼的陷阱!一個黑暗的時代從今天起,正式開始。
       不要哭泣,哭泣代表軟弱。不要沮喪,沮喪標誌退縮。記得,請一定記得,這個世界上有神,真的有。神只是暫時有事,回家去拿毛線針了,等她帶著毛線針回來的時候,我們還可以依偎在她的身旁。神在一盞臺燈下打著毛線針,我們就在一旁的大床上玩著我們的玩具熊。然後在神的一個親吻之後,我們酣甜入眠。人生的快樂,不過如此,還要怎麽樣呢?
       擦掉眼淚,在夜深沈的後半夜,我們會聽見仙女的歌聲。當歌聲盤旋到第三遍的時候,雞公會起來打鳴。然後一切的魑魅魍魎,一切的不清不楚,一切的晦澀糾結,都會在一聲雞啼後,和我們說再見!第二天,我們會看見神的笑臉,出現在東方的地平線。
         請幫助英雄,請贊助神。
2023年9月8日
創建時間:        2023/9/8 19:26
標簽:        王八羔子
       這個世界有一種很玄妙的層次感,在某一個層次可能就是幸福天堂,在另一個層次可能就是恐怖地獄。我說的層次絕對不是指階層,或者階級之類的以財富地位劃分出的階梯。我不否認階層,階級確有可能影響人的生活質量,但我說的層次的內涵遠深於這個概念。
       我說的層次是指什麽呢?在一個陰郁的海邊,晚上7點鐘了,還有很多男女老少在海邊趕海。這些趕海的人是幸福的,他們吃了父母或者愛人做的晚飯,提個小桶,拿個小叉子就到海邊來玩。過一會,提一小桶貝殼或者螃蟹或者就是幾塊小石頭,滿載而歸。回到家,父母說:「怎麽這麽晚才回來,給你做的夜宵都放涼了。」愛人笑著指指放在一旁的襯衣:「呀!都熨好了,明天去參加小麗的婚禮,一定要穿幹凈點。」如果有孩子的話,還可以一邊把漁獲倒進水池,一邊給孩子講一個海的女兒的故事。
         這是一種層次,可是換一個層次,也許就完全是另一個故事。一個小姑娘,從小被一對古怪夫妻養大。小姑娘莫來由的性格內向,膽小懦弱。小夥伴常常欺負她,她也不好意思去告訴那對古怪夫妻,因為要麽換回一片冷漠,要麽甚至是責罵。到小姑娘20歲的時候,古怪夫妻把她送進了精神病院,從此小姑娘失去自由,不僅每天吃藥,而且斷絕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系。
         小姑娘也在晚飯後,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到海邊來看海。她想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是誰,即使她瘋了,但她也知道古怪夫妻絕對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可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呢?他們在哪裏?為什麽不來看她。她找不到答案。小姑娘走到海邊,一步一步踏到海水裏面。有人說:「這小女孩是誰家的孩子,怎麽這麽呆,海水都打濕裙子了!」隔壁鄰居捂著嘴悄悄說:「小聲點,這是個沒見過父母的王八羔子!」「王八羔子?」「噓!別讓她聽見,等會等她下海遠了,我們丟石頭打她的腦袋!」
         小姑娘突然發狂一樣大叫起來:「你們沒機會啦!」她一頭紮到海水裏面,不見了蹤影。旁邊的人大喊:「有人跳海啦!快來人啊!」隔壁鄰居說:「大事不好。快去告訴她媽,她女兒死了。千萬不要到處說這個王八羔子的事,說出來大家都不好過!」
       有意思的是,雖然有人喊來人,但其實誰都沒有動,小姑娘就這麽消失在海平面上。過一會,古怪夫妻來了,他們開始在沙灘上哭泣:「我們養了她20年,費了我們多少心。就這麽瘋了,我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啊?」隔壁鄰居安慰起他們來:「人都走了,你們節哀順變吧!誰讓她得病了呢?得病的人就是這樣的!」
       現在你們知道我說的兩種層次是什麽意思了吧?同樣活在這個世界上,也許只是一墻之隔,但你也許就在天堂,而我可能就在地獄,層次這個東西比階級深奧多了。
       我常常想到底是什麽原因讓近在咫尺的兩個人活在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裏。一個有花,有酒,有歡笑,有愛情,有甜蜜的巧克力;另一個忍受著疼痛,吃著變質的食物,失去自由和歡樂,活一天就是受一天的罪。到底冥冥中有什麽力量在暗中操縱著這一切,是什麽原因,讓一個孩子生來享福,另一個生來受苦。
      難道就是因為其中一個孩子是個「王八羔子」,王八羔子生來就是受罰的,天經地義。那這個「王八羔子」簡直就是神的棄兒,他已經被幸運之神拋棄,留給他的是無盡的折磨和苦難。為什麽這個世界要如此殘酷的懲罰一個生來本無罪的孩子?我想到四個字「血親復仇。」
        血親復仇古來有之,不是什麽新鮮事。爸爸有罪,殺兒子,常見;兒子有罪,殺爸爸,也有。紂王把伯邑考的肉做成包子給姬昌吃,這是看老子不順眼,拿兒子出氣。劉邦的爸爸被項羽逮住,捆在城樓上,讓劉邦觀看,這是兒子的問題牽連到爸爸。所以血親復仇是中國的老傳統,一輩一輩傳下來的。在這種情況下,就有了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的王八羔子,就有了養大再剮的石達開的兒子。這是中國的「理」,誰也非議不得。
       然而從神的角度思考,可能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任何一個孩子,無論他或她的父母是誰,這個孩子都是神的孩子。1萬年前,所有的孩子都來源於一對夫妻:亞當和夏娃。既然這樣,神又怎麽能容忍某個小孩子淪為「王八羔子」呢?要知道,真要追究起來,可能真正的王八其實就是神自己。
        我想神是不喜歡也不會接受對王八羔子的血親復仇的,還是我說的那句話,說到根上,真要復仇可能要尋到神的賬下。這就真的是一地雞毛,亂七八糟,啼笑皆非了。不僅是神,哪怕是稍有神性的人也不會喜歡血親復仇。所謂「王八羔子」可能只是某些黑色的人內心齷齪的一種外部表象,他們需要有這麽一個「王八羔子」,不然他們手癢的時候,找不到可以狠狠擊打的沙包。
         但現實還是傷感的,我說的層次在這裏就顯現了出來。有的孩子含著金鑰匙,含著金湯匙出生,而有的孩子天生就是「王八羔子」。兩個本無區別的生命,從一出生就被劃分了幸於不幸,樂與悲哀,快活和憂傷,愉悅和痛苦。然後,兩個小孩子來到兩個家庭,哪怕這兩個家庭只隔一道墻,那也是兩個世界。
       一個孩子在爸爸媽媽的懷裏撒嬌,另一個孩子在古怪夫妻的抱怨聲中想:「我活著是為什麽?」活著是為什麽呢?請神來回答。王八羔子活著的理由就是被人血親復仇嗎?如果是這樣,神當初讓亞當和夏娃生兒育女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一天要對亞當和夏娃復仇呢?畢竟人是一種復雜動物,人可以分很多類型,這個世界上可能沒有比人更復雜更多樣的生物了。既然人無完人,到底該對誰復仇,令人遐思。我想,這個問題並不好玩,神即使不會回答,但至少她永遠不會叫任何一個孩子「王八羔子。」
         這個世界上有神就有魔鬼,神為我們帶來幸福和安康,而魔鬼專門製造災難和痛苦。如果有一個王八羔子被魔鬼選中,使他承受世間一切的刑罰,目的是讓神回答到底誰有原罪,這道題又該如何解?如果神認為王八羔子應該受苦,那神也是支持血親復仇的,這樣神自己也可能被報復。如果神認為王八羔子應該獲得幸福,那她有沒有足夠的法力挫敗魔鬼的刑罰,讓魔鬼放棄對王八羔子的折磨。神有這種力量嗎?
        不要以為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活得像個人樣,其實一直存在兩種極端。有的人快樂幸福甜蜜,他們怎麽活都活不夠,怎麽玩都玩不累;還有一種人痛苦悲慘絕望,他們的期望是早點結束自己的生命,好獲得永恒的解脫。這兩種人同時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相互幾乎沒有交集。為什麽要有這種差別?也許問問這個「層次」存在的原因,比去探索誰富裕誰貧窮更接近這個世界的真相。這個世界的真相和底牌絕對不是財富,而是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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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3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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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們可以心存幻想,魔鬼也有一絲神性,魔鬼並非一無是處。王八羔子在承受長久的痛苦折磨之後,會出現一個為他轉運的真命天子。這個真命天子會帶來神的禮物——安逸和閑適。然後王八羔子也可以在冬天窩在暖和的被窩裏,舒舒服服的聽一晚上的北風呼嘯。第二天七點半起床的時候,王八羔子會覺得幸福,因為這一晚他是多麽的快樂。外面的雨啊雪啊冰啊雷啊,全和他無關,全和他無涉,他的世界就是軟和的被窩和枕頭散發出來的一縷陽光的味道。
          可是,真命天子到底沒有出現。王八羔子等啊等啊,等到兩鬢泛霜,等到皺紋爬滿了額頭,甚至隔壁的小孩子開始叫他爺爺,他的真命天子還是沒有來。命運不是那麽容易轉的,苦難還每天等待著他。魔鬼和惡人仍然拿著刀拿著叉驅使著王八羔子每天像驢一樣的替他們拉磨,稍有懈怠,立即大刑伺候。大刑伺候,還美其名曰歷練。可你們怎麽不拿自己的孩子「歷練」?你們看見自己的孩子手上長個泡都心痛得不得了,你們哪裏舍得讓他去做王八羔子做的事。
       所以,王八羔子還是王八羔子,變不成金絲雀,受不了你們的寵。魔鬼還是得意洋洋的拍打著他,聲音大得直沖雲霄:就是要讓神聽見!但神真的聽見了嗎?魔鬼密而不語。魔鬼的眼中閃出光芒,上刑,接著上刑!然後王八羔子被一把古代流傳下來的木枷夾住手指,上大刑!
        王八羔子疼得死去活來,魔鬼哈哈大笑,惡人匪徒流氓得意得擊掌相慶。勝利啦,勝利啦!當然不是王八羔子勝利了,王八羔子的勝利是死亡,但這個勝利魔鬼和他的隨從不會大發善心的給王八羔子。所以,是魔鬼和惡人勝利了。王八羔子的每一滴眼淚,都在表明邪惡的強大。只要王八羔子還在暗夜裏哀嚎,就永遠不會有人出來反抗邪惡,王八羔子就是最好的現身說法的活教材。
         活到現在,王八羔子才明白自己生命的意義在於為魔鬼張目。只要有他的嘆息和哭喊,就表明魔鬼戰勝了神,至少在現階段戰勝了神。所以,看看,王八羔子多麽意義重大,王八羔子多麽舉足輕重。但活成一個被千人錘,萬人擂的阿姐鼓,這樣的生命還有持續下去的必要嗎?對魔鬼有必要,對王八羔子實在過於殘酷。
        晚上7點鐘的時候,王八羔子來到海邊,她看見了隔壁鄰居的嘲笑和輕蔑。但這已經無關緊要,她要融入大海,歸於大海,讓大海給她自由,把她失去的幸福和愛都還給她。在大海裏面,那裏有一個家,有的,一定有。在那個家裏面,她可以在冬天窩在被窩裏聽一晚上的北風呼嘯,雪花飄飄。這肯定可以,這肯定得到神的允許。所以,王八羔子的最終歸宿在大海,是啊,是大海,大海才是王八羔子靈魂的永生之地。
       不!千萬別永生。永生是魔鬼的陰謀,只有一輩子活著受魔鬼的刑和折磨的倒黴蛋才會得到魔鬼的「永生」:想死?沒那麽容易!真的慘是想死而死不了!所以,千萬不要永生。現在就死去!現在就死去!死亡是一個重大的禮物,它標誌著王八羔子的苦難就此結束。還有什麽比不用再受刑受苦更可愛,更美好的事呢?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被綁上十字架,接受世人的鞭子。每一鞭都抽在了我的靈魂深處。
         那麽,請容許王八羔子休息吧!您們行行好,讓王八羔子死掉吧!王八羔子的苦難結束,他至少會覺得這個人間還是有一絲光明的,因為苦難終歸有結束的一天。萬一死不了,那才可怕,那才悲慘。你們理解不到,你們的生活太甜蜜,你們不知道地獄的形狀!你們的眼中只有玫瑰花,你們看不到玫瑰花下面密密麻麻的刺。
         我走了,真的走了,我向你們辭行,我要去看大海。神不要我,大海媽媽可以擁抱我的身軀。我因為能匯入河海之中,所以感到一種自豪。至少,王八羔子最後的家,還是體面的。那麽,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的侮辱和鞭打,王八羔子領受了,並且不打算報復,因為根本報復不了。王八羔子真心實意的向你們告別,我要去找大海媽媽了,請你們送我祝福。
         一個枉自嗟,一個空勞牽掛;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毅哥的淚珠兒已經流盡,毅哥只想休息。謝謝你們聽我嘮叨,我的話說完了。那麽,請看我的雙眼:這個王八羔子下班了。
2023年9月11日
創建時間:        2023/9/11 10:00
標簽:        人間起舞
        今天繼續寫《凱文日記》,以後的《凱文日記》將會把每天生活中我所看見,聽見,遇見的人和事都記錄下來。為什麽要從現在才開始寫每日見聞?我想是因為這個城市已經進入到一種臨戰狀態。以前的成都安靜,平和,富足,但現在一場山雨即將來到,我想是該寫點什麽了。
        早上起床下起大雨,雨點嘩啦啦的打在雨棚上,發出猛烈的撞擊聲。這個夏天特別的漫長,一直到今天,9月中旬開始的時候才降起了溫。即使下了一場大雨,還是有微微的悶熱感。2023年的成都之夏怎麽這麽頑強,遲遲不肯離開。秋姑娘應該等得不耐煩了:現在是秋天啦!請夏老爺快走吧!
         穿上鞋,打起傘,和媽媽一起去菜市場買菜。走出小區大門的時候,看見小區門口的一盆盆栽齜牙咧嘴的擋住一半的大門。不知道是植物也變囂張了,還是物管的人擺放位置不對,顯得很突兀,並不方便業主出入。但到菜市場,還算安靜。雖然這個「斯卡布羅集市」只是一條窄窄的巷子,不過裏面各色人物齊全,還算是個城市底層的萬花筒呢!
        在這條菜市,賣水果的是一對夫妻和他們的粗壯兒子,賣豬肉的是一個中年男人搭的一個小豬肉攤,當然菜市深處還有一家豬肉鋪,價格稍貴,生意也很好。賣冬瓜的是一個橫眉怒目的老婆婆,不太愛說話,你買她的冬瓜,她就老老實實用一把削皮刀給冬瓜削皮。賣毛豆的是一個中年女人,脾氣暴躁,常高聲武氣的罵人,妙在買她毛豆的也都是一些中老年媽媽,很少有人和她回嘴。所以,中年女人的叫罵聲成了「斯卡布羅集市」的背景音樂。
         菜市裏面一點的位置有一家鮮菜店,是一對中年夫妻經營的。這對夫妻賣的蔬菜比一般菜販賣的都貴,但確實很新鮮,很好吃。很多大爺大媽專門要到他們家來買貴菜,據說他們家的菜是收購的成都本地新鮮蔬菜,不是外地拉來的陳菜,所以才那麽鮮嫩有滋味。
          這對中年夫妻勤快對人也算和氣,每天按時開門賣菜,日日不歇。特別是這對夫妻中的女人,特別爽利,風風火火的報價,稱斤量,收錢,找零,生意做得很紅火。不過我有一次聽這對夫妻用一種「外語」對話,很有意思。說是外語其實可能是一種少數民族語言,像是彜族話,但我不敢肯定。仔細打量這對夫妻,還真有點少數民族的面貌。不過他們的四川話都蠻標準的,只要不說「外語」,聽不出來是少數民族。
          在鮮菜店旁邊還有一家鮮面店,賣切面,也有掛面。他們家的面種類很多,棍棍面分粗的,細的。還有韭菜葉子面,寬刀削面,窄刀削面,涼面,涼皮,米線,餃子皮,抄手皮琳瑯滿目。比如說買面吧,初來乍到的人根本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這些形態各異的面條,只好用手指:「這個!這個!」
       鮮面店也是一對中年夫妻經營的,兩個人都不茍言笑。女人面無表情的稱面,收錢。男人腆個大肚子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巡視著顧客,似乎既像在責怪顧客太多,把女人累著了,又像在抱怨顧客太少,賺不了錢。我喜歡吃這家店的面條,有嚼勁,爽口滑。只是每次看見腆著大肚子,光著膀子的男老板就覺得有點油膩,似乎他們家的面也是油乎乎的,不然老板怎麽會長得這麽肥壯?
       買好菜,我才轉個彎,媽媽就不知道哪裏去了。媽媽很神奇,常在我不經意的時候,忽然消失不見。最後才發現她不是去牛肉攤了就是去買菠菜了,總之一個招呼不打,忽一下就消失了蹤影。我站在菜市深處的豬肉鋪門口左看右看,看不到她。沒奈何,自己一個人提著菜籃子回家。
      進小區的時候,我又看見那盆張牙舞爪的盆栽,還大喇喇的橫亙在小區入口。我用手試著轉動花盆,看能不能找一個恰當的位置安放它。這樣不至於擋住出入口,盆栽植物自己也得安寧。但我怎麽轉動花盆都覺得位置不夠理想,不是左邊伸出枝葉,就是右邊又卡在了縫隙裏。正在我撓腦袋的時候,一個物管女士笑著走過來:「好同誌,好同誌,幫我們整理花盆。」
       「我看這花盆擋住路了,所以…」不待我說完,物管女士笑著說:「是該剪剪了,長出來好多。」她轉身進辦公室,拿出一把小剪刀,三下五除二給花盆裏的一株我說不上名字的植物修枝。你別說,物管女士修枝還蠻熟料的,幾下就給無名植物理了個板寸。
          「好了!這下不擋路了,也好看了!」我一看也覺得好,板寸的樣子很時髦,而且左右兩邊都不擋住出口。「謝謝啊!」我忙向物管女士道謝「謝謝你喲!本來是我們的事。」物管女士笑著對我說。回到家,覺得心情變好了一點。因為偶遇這個物管女士,她的笑融化了我的憂郁。
          爬上樓,外面的雨還淅淅瀝瀝的下著。這是一場真正的秋雨,標誌著成都正式進入秋季。無論這個炎夏多麽漫長,秋姑娘終於上場了。秋姑娘的開路先鋒就是雨,一場秋雨一場涼,只要一下雨,氣溫就再也撐不住。秋天來了,我們迎來了8月桂花香的季節。
        伴著窗外的雨,我繼續寫《凱文日記》。我一看今天的日期,嚇一跳,9月11日。可能現在的年輕人已經對911這個日期沒什麽特別的記憶,但在我的腦海中還有本拉登劫持飛機撞世貿大樓的驚魂一刻。我記得,那天晚上我躺在大學宿舍裏正在聽收音機。突然收音機裏開始出現特別新聞播報,伴隨著嘈雜的人聲,我才聽清楚原來是美國出事了!我有點微微的躁動,想飛機撞大樓的事情對我們中國有沒有影響?還有這場悲劇最終會造成多少人員的傷亡?在一陣迷糊中,我昏沈沈的睡著。
      第二天上課,老師開門見山的說:「你們覺得美國的這場災難像不像某部美劇裏演的場景,簡直一模一樣。」老師的意思是美國人自己預言了自己,來了一回一語成讖。但我還是覺得有點悲傷,畢竟這件事情太恐怖,逝去了太多的生命。最終我發現911對中國沒有什麽影響,我還是照常的上課,食堂打飯,回宿舍吹牛,和同學瘋玩。
       但為什麽我會在911這天開始寫第一篇「成都見聞」,況且今天成都又是一場淋漓的秋雨。是不是這也暗示了什麽,暗示了什麽呢?難道本拉登的魔爪也伸向了成都,伸向這個他是不是知道都存疑問的中國西部城市。拉登同誌,我們成都不反對穆斯林,我們這裏有清真寺,清真食堂,回民小學。拉登同誌,請你高擡貴手,在《可蘭經》的感召下,為成都祈福吧!我希望今天成都的秋雨是你悔罪的眼淚,而不是你破口大罵的唾沫星子。畢竟,我們和你素無瓜葛,無冤無仇。
        今天淩晨的時候,我從睡夢中醒來,聽到一陣貓叫。為什麽是貓叫,這個時候應該是公雞打鳴啊。可我確實沒有聽見公雞打鳴,只是一陣淒厲的貓叫聲。它們發春了,還是看見東邊微微的晨曦,在催促早起的人們趕緊起床吃早點上班,畢竟今天是星期一。我想貓也是一種有靈性的動物,它們不會無緣無故的叫,它們的叫都是有理由的。那麽,貓先生,貓女士,告訴我,啟示我,今天以後會發生什麽呢?希望你們也懂文字,看看我的《凱文日記》,看看我寫的那篇《貓的報恩》。
       我的《凱文日記》已經寫到85萬字,下載鏈接放在我的微博裏了。我的微博名字叫《木孩子的天空》,希望你們都去看看,去下載一次我的《凱文日記》。現在網上有商販把我的《凱文日記》復製下來賣錢,我覺得有點遺憾,但又覺得有點欣慰。因為我的作品至少得到了一部分讀者的認可,他們願意為了我的文字掏錢購買,這已經是一種鼓勵。但有免費的為什麽要亂花錢呢?來我的微博吧,下載《凱文日記》最新版,這才是最正宗的《凱文日記》。我躲在我的《凱文日記》裏面,等著和你們偶遇並來一場真心話大冒險。因為我始終是坦誠的,我有酒,你們有詩嗎?
       昨天我打掃了房間,今天我的房間幹凈而整潔。外面的雨給我一種憂傷的情緒,但在我的安樂窩內,我還是舒適的。無論今天會發生什麽,無論明天會發生什麽,希望我的《凱文日記》伴你們在紅塵的起伏中找到一種家的歸宿感。文字把我和你們連接在一起,讓我們一起期待今天,期待明天,期待每一天的日升日落,陰晴月缺。那麽,人間起舞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讓我們一起祈福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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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4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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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11日
創建時間:        2023/9/11 15:24
標簽:        神不欺我
黃昏處,
瀟瀟雨落。
看寰宇內外,
一片幕障。
千山飛鳥,
萬裏騰雲,
竟飛不出這黑山角。
淚滴滴而下,
嘆江山雖好,
已付非人之手。
可恨無情客,
尚怡然自得,
不知暗夜漫漫。
幽燈何尋?
尋之不得,
獨立寒風,
一聲長嘯。
老天爺嘞!
怎麽還不抽刀?
不知幽暗多深,
不知黑夜幾長。
暗問明仙,
無聲無息,
無影無蹤,
仙去無痕跡。
留我等俗人如何相處?
憶淡倦午後,
斜靠長榻。
黃梅戲,
獨角戲,
宮廷劇,
劇劇聲喧。
看如今冷落一片,
何處尋閑適?
何處有安樂?
苦!苦!苦!
遙問月宮人,
可知凡間憂樂。
若有神力,
略施一二,
解我等煩憂。
人間得歡,
仙凡俱樂,
此何等仙境,
如此寬舒!
低頭蹙眉,
方知人間已墮,
耶穌把地獄的大門關上後忘記加鎖。
淚!淚!淚!
日深月久,
終有未亡人,
持劍高展喉,
暗夜鳴雞啼,
誓把閻羅休!
有的鬼開始害怕,
怕什麽!
割斷雞的脖子,
看誰還敢叫!
忽然,
天光大亮,
一只鸚鵡從西方飛來。
嘰哩哇啦,
念的是聽不懂的《聖經》。
段了頭的雞公硬生生站了起來,
夜幕隙開一道晨曦。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稟報閻羅,
西方大光明普照菩薩來了!
來了?來了!
閻羅揮手遁雲而去,
眾小鬼嚇破了膽。
沒有主心骨了,
沒有頂梁柱了,
我們怎麽辦?
怎麽辦?
接受神的審判!
翻開你們的履歷書,
劣跡斑斑,
還是尤有良知。
有罪的服罪,
無罪的免罪,
賞罰分明。
天空綻出蓮臺,
華光普度。
苦難啊,
痛苦啊,
折磨啊,
屈辱啊,
打罵啊,
終於煙消雲散。
余我午後閑暇,
散散淡淡。
紅色的王,
藍色的聖,
黑色的魔,
不紅不藍不黑的小鬼頭,
都皈依在神的座下,
聽她的指示。
人間無憂,
鴻運西來,
一個盛世,
慢慢展開畫卷。
驀然回首,
痛定思痛,
方知走了彎路。
早一日得見英雄,
早一日免受苦痛。
人間難盡美,
可見一斑。
江南的蓮花初開,
塞北的高粱接穗,
大江南北,
一片喜氣。
和苦難說再見,
我們看見了光和愛。
不要哀怨,
有得就有失,
有失就有得,
若幹年後,
把失去的都補回來,
把欠人間的賬都歸還。
我們最終勝利,
我們沒有失去任何的,
任何的殊勝。
我們只是經過了一段,
混沌的暗夜。
暗夜過後,
一切會變得更好更明亮更華麗。
因為暗夜是一把梳子,
把我們頭上的虱子和白發,
都抖落了。
所以長路的盡頭是光明,
如果你反對這一點,
你沒有看到神的眼睛,
看到神的眼睛,
你才知道,
我們活在天堂。
而天堂只是暫時停電了,
當電來之後,
明晃晃的大吊燈,
把這個深深庭院,
照得大放光芒。
你才知道,
神不欺我。
2023年9月12日
創建時間:        2023/9/12 9:46
標簽:        跟著感覺走
        911安然度過,我還在家裏,獨自享受著寂寞。早上起床又是下雨,淅淅瀝瀝把外面的世界變成一片澤國。我很早就醒了,但懶在床上不肯起床。於是,我打開手機聽歌,從《千千闕歌》聽到《一世情緣》。
        我喜歡聽歌,而且幾乎都是老歌。小的時候,我老嘲笑我的父輩們唱「洪湖水浪打浪」「北京的金山上」,更有甚者會唱「英明神勇的華主席,一舉粉粹了四人幫!」我覺得這叫什麽歌啊?有東京鐵塔嗎?有臺北的雨嗎?有紐約的司機做著北京的夢嗎?或者,你至少感嘆一下年華易逝,愛情不在,那也好啊。為什麽唱的全是我聽不明白的話,或者說我聽明白了,但我覺得滑稽,我覺得這不是我們這一輩的語言。
      我現在四十歲了,我才發覺我自己現在也開始唱老歌,只是我們這一輩的老歌是蘇芮,是陶喆,是張雨生。我發覺年紀是一個神奇的東西,當你老了,你只會哼唱你小時候熟悉的歌曲,再也聽不進去一首新歌。我記得那個時候,我才五歲,或者六歲,我在我家門口的青年路上看螞蟻搬家。突然我聽到一陣動感強勁的音樂:「吉米吉米,阿佳阿佳」這段音樂一下把我吸引住。我的眼前浮現出迪斯科舞廳裏面穿著喇叭褲,燙著爆炸頭的80年代成都時髦青年。這首歌應該是迪斯科舞廳放來跳舞的,一定是!這是我最初記憶中的成都之時尚。
      再大一點,蘇芮的《跟著感覺走》又風靡了成都的大街小巷。什麽叫跟著感覺走?小小年紀的我理解不了,但總覺得和我爸爸他們唱的《我愛五指山,我愛萬泉河》不是一個調調。就好像一個說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啰!另一個說大膽狂徒,還不束手就擒!聽著蘇芮的歌,我也開始甩手甩腳的找起了感覺。然後在奶奶回來之前,溜到點心匣子那裏,翻找出一塊芝麻糕。
       陶喆的《找自己》是我讀大學的時候聽到的,很好聽,我很喜歡。但為什麽要找自己,找自己不是騎驢找驢嗎?後來我才明白,其實我們每一個人都在找自己,有的很早就找到了,有的一直沒有找到,甚至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找到沒有找到都存疑問。陶喆找啊找啊,找到一棵蘋果樹,一下他就全明白了。陶喆不會是只小蘋果吧?陶喆終於找到自己的家,而我的蘋果樹在哪裏呢?歸於我的那顆紅蘋果什麽時候才能砸到我的頭上,讓我一下就頓悟人生呢?我還在尋找,我還在思索。
       張雨生最好的歌不是《我的未來不是夢》也不是《口是心非》而是那首《渺小》。那年我讀高中,暑假和同學去九寨溝,返程的路上我一直在聽張雨生的這首《渺小》。我看著車窗外不斷駛過的單調卻又雄奇的山崖巖水,我真的覺得自己很渺小。在大自然的面前,我渺小得就像公路邊的一棵小草。甚至還不如小草,小草在汽車駛過的時候,還會迎風擺動。而我卻呆若木雞,立於一隅。承認自己渺小,是一個人成熟的表現,或者即使不是成熟,至少是對世界有客觀的思考。我想,染了一頭金發的張雨生至少比我更成熟,更有思想,哪怕他一口童音。
        外面的雨聲混合著手機裏的《千千闕歌》,新的一天開始了。喝一碗牛奶,吃一碗媽媽下的素面,去「斯卡布羅集市」買菜啰!剛走到菜市場門口,就遇見賣水果的中年夫妻的粗壯大兒子。這個人特別不講理,橫沖直撞,斜眉吊眼,看著不僅不爽氣,還有點流氓氣,別別扭扭的。
      我和媽媽剛走到他們家水果店買水果,大兒子放下一筐水果,屁股猛的撅起來,差點撞到媽媽的腰。我沒好氣的想說點什麽,但又不好直接對大兒子發難。於是,我拍拍媽媽的肩膀,大聲說:「小心點,別把別人撞到!」大兒子楞了一下,似乎覺得我是在說他,回過頭看我反問道:「什麽?」我不看大兒子,也不接他的話。大兒子知道自己「孔雀」了,低下頭開始整理水果。
        這家水果店的大兒子動作粗魯,態度蠻橫,要不看他五大三粗的樣子,還真覺得他像個多事多舌多閑的三姑六婆。是啊,一個大男人,哪有這麽多「過場」,只有小媳婦才拿腔作調的呢。其實,只能說這個世界上那麽多人,誰又能保證每一個都盡如神意。尊重他人,哪怕是尊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也是一種做人的境界。千萬不要去試圖改變誰,只要起了這個心,往往自討苦吃。尊重他,並盡量和他和平相處,就是人道了。
        回來路過舞東風,我打算買點鹽和方便面,竟然發覺大門緊鎖,營業員不知道哪裏去了。現在網絡時代,大家都在網購,實體店生意不好做,舞東風也開得三心二意。說到實體店,現在倒是按摩店開得越來越多,按摩這回事是網絡不可替代的,非得到實體店裏面去。
       我家附近的雙橋路上有一個按摩店,裏面有一個小夥子,大概只有十七八歲,穿著幹凈的白體恤,藍色牛仔褲和紅色運動鞋給客人按摩。閑下來的時候,他就靜靜坐在沙發上看手機。這個小夥子長相清秀,但我從來沒有見他笑過。他的臉好像一團凝固的面團,沒有任何的起伏波動。一個人要經歷多少風吹雨打才會變成這樣雕塑般冷峻,而他可能才剛剛成年。
       我在十七八歲的時候,還在媽媽懷裏撒嬌呢,人和人的區別怎麽就這麽大。對這樣的一個小夥子你好意思責怪他為什麽不去讀書,不去上大學嗎?為什麽不上大學?因為上大學的名額被我占了,而我得了便宜還賣乖。所以,你以為比你低下的人,其實只是因為你占有了本該屬於他的那一份。然後警察,法院,政府,媒體把這些吃了虧的人的口和手都用一條透明的綁帶給綁了起來。你為什麽得享安樂?別人為什麽吃苦受累?感謝暴力機器吧,不是他們,你早不知道哪裏支邊去了。
         這樣想來,水果店的大兒子可能比按摩店的小夥子大不了幾歲,他們可能是屬於同一個年代,同一個階層的年輕人。對這些身處社會底層的年輕人來說,我想沒有一種神性般的愛和光溫暖他們,天知道他們會走向哪裏。走向哪裏?至少不會和那些貴夫人,大老爺走到一起,階級的鴻溝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存在的。神如果不去關照他們,他們就會去撒旦那裏尋一份安樂。撒旦那裏有安樂啊,甚至還有金山銀山呢。神不把這些年輕人拉過來,他們就是將來的小撒旦,小劉漢,新一代的流氓無產者。
         真想解決這些底層年輕人的問題,不是把上層人士拉下來,而是把底層年輕人努力往上推。充實中產階級,讓大部分人都處於同一社會階層,這是解決社會矛盾的根本之道。以前中國奉行的「左」的那一套註定是行不通的,地主被打倒了,農民的日子並沒有變得好過。允許地主存在,只要社會發展的好,就會出現許許多多的地主。即使當不了地主,也可以進城打工,當工人,生活也無憂,這樣是不是好得多。
          我在《凱文日記》裏面寫的我對中國的未來願景,被人發到網上後,引來群嘲。有人說我在做夢,有人說我在囈語,為什麽你們就這麽對中國沒有信心呢?我們中國怎麽就不能發達起來,文明起來呢?你們只知道嘲笑我的理想,但你們自己又說不出你們對未來之中國的設計。所以,你們是虛妄的,你們的嘲笑沒有意義。
         臺灣和大陸同文同種,臺灣能達到的文明程度,大陸同樣能達到,甚至更好,因為大陸的資源稟賦更好。臺灣在亞洲來說算是富裕的地區,甚至在世界上也不算差。我們大陸的目標就是要趕上臺灣,臺灣有的我們都要有;臺灣沒有的,我們也要有,因為我們更大更強壯。對大陸的未來持懷疑態度的人,請睜眼看看臺灣吧,看看這個「小中國」。弟弟能做到的事,哥哥也能做到,我們都是同一個媽媽的兒子。
         我祝願水果店的大兒子以後也改改脾氣,變得柔順一點,畢竟生活不是那麽簡單的。而按摩店的小夥子呢,什麽時候也可以開心的笑一笑,或者是找到女朋友啦,或者是存了一筆錢,可以拿回家孝順父母。只要社會整體在向前推進,並且適當的向窮苦人傾斜,大家的日子都會變好的。就像我爸爸說的那樣:「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優越感,除了極少數的頂層,大部分人其實都差不多。」我想這就是個公道的人間。
          雨停了,太陽公公又轉悠回來。雨後的陽光吧一片晴輝灑向大地,這一天,舒適而美好。你們呢?還在哪裏嘆息或者憂郁?聽聽歌,大踏步的向前走,去奔向你們的夢想。中國夢和你們的夢終將歸一一道,共赴璀璨的明天。即使明天有雨,但雨後的陽光絕不會爽約,因為我們已經看見神的微笑。
2023年9月13日
創建時間:        2023/9/13 9:43
標簽:        獄卒
       我剛從菜市場買菜回來,外面已經是晴空萬裏。昨天上午下了一場大雨,雨後的陽光特別猛烈,把整個城市照射得光燦燦明晃晃。
       昨天晚上,不對,準確的說是今天淩晨,物管的清潔工又到我的窗戶下面來掃地。清潔工掃地有什麽稀奇的?還值得一寫嗎?可我們這個小區的清潔工掃地都暗藏玄機,或者說連暗藏都不是,是鮮明明的一種挑釁。從早上4點開始,勤勞的清潔工就到我房間的窗戶底下掃地,一定得把我吵醒才會依依不舍的離開。好不容易我又睡著,5點鐘,清潔工再次出現,這次他的大掃把更加猛烈的刮掃著地面,發出巨大的沙沙聲。
      沒奈何,我只有睜開眼睛,聽著這「天籟般的音樂」,再過一會兒,上學的小孩到來。他們大叫大嚷大哭大鬧的在我房間的窗戶底下雷鳴般的尖叫,間或夾雜著他們媽媽的呵斥聲。這些聲響把我的房間變成錄音室一般喧鬧,我的心臟和耳膜就在這些聲波中沈沈浮浮,痛並抑郁著。
     熬過早上,到上午10點,我癱坐在我小房間的椅子上歇口氣。冷不丁清潔工又來了,這次換成一位清潔工大姐,她拿著大掃把,一臉壞笑的到我窗戶底下「辛勤勞作」。可上午我窗戶底下已經掃過兩次了,怎麽還來掃?一塊巴掌大的地方還有什麽可掃的?我仔細觀察清潔大姐,發現她根本不是在掃地,她是在彈鋼琴。她的目的是發出美妙的大掃把觸擊地面的聲音,至於地面上是不是有值得掃走的東西,她並不關心。
       我狠狠心,管你的,你想掃就掃吧,我不理你!清潔大姐好像讀懂了我的心思,她揚起大掃把,掀起地面上的灰向我窗戶直撲過來。我家在二樓,掃把掀起的灰正好直沖窗臺。我嚇得不得了,我桌上還泡了一杯茶呢!我趕忙把我的茶水移走,並註視著清潔大姐,用我目光中的憤怒警告她。清潔大姐毫不在意,斜睨我一眼,怡然自得的扛著掃把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天啦!今天你們到我窗戶底下來掃三次地了!我趴在窗口,打量下面的地面,發現雖然沒有什麽垃圾,但還散落著不少樹葉。這就是你們的勞動成果!掃了三次地,還沒掃幹凈!我生起氣來並開始對掃地的聲音變得警醒,只要一聽到這種沙沙沙的聲響,我就知道「敵人」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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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4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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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3點,清潔大姐再次出現。在我最不註意的時候,沙沙沙的聲音再次傳來。你們到底要怎麽樣?你們今天到我窗戶底下來掃第四次地了!這次清潔大姐的沙沙聲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她就勝利的班師回朝。這一次也許只是一種宣示:我還沒走呢!我的精神開始頹然起來,我發覺自己很無力。在面對清潔大叔和清潔大姐的輪番進攻後,我有一種幽怨的挫敗感。但我還沒有絕望!你們總不能再來吧?你們總不能再來掃第5次吧?
       晚上6點,夜幕降臨,憂煩的一天終於快要結束。我以為我的耳根終於可以清凈,我打開電視,準備看看晚間新聞。正在我得意的覺得自己獲得一種被動的勝利的時候,沙沙沙的聲音再次傳來!我聽得很清楚,就在我窗戶下面的左邊。我幾乎暴怒起來,我趴到窗口仔細搜尋到底是誰還在傍晚6點鐘掃地。窗外的一大棵桂花樹把掃地的人遮了個嚴嚴實實,我看不見,這次真的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了。
      正在我火冒三丈的時候,我看見我窗戶對面另一棟樓的戶外過道上,清潔大叔拿著一把不大不小的黃藤掃把由遠及近的向我「猛攻」過來。這次是雙線出擊!這次是兩面夾攻!我徹底被打敗,我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在椅子上,任由兩股沙沙聲擊打著我的胸膛,扇著我的耳光。我被打敗了,我真的被打敗了,我第一次發現自己是這麽的軟弱無力。
      第二天淩晨,清潔大叔的沙沙聲如約而至。從這一天開始,我的房間充斥著這種交響樂,一天不規整的響起4次到5次。我開始逐漸的適應這個聲音,我把自己變成一只收音機,沙沙聲只是電波的來源,我就在電波中活出自己的價值。可沒這麽簡單喲!我們小區的清潔大叔大姐不是那麽容易被擊敗的。第二天,清潔大姐突然扯開嗓子在我家對面的過道上山魈一般的高聲尖叫。這不是遇到危險的求救聲,而是一種具有極大威脅性的警告聲。
        清潔大姐的外地方言口音很重,我根本聽不清她在叫什麽。似乎像說:「來啦!來啦!」又似乎像說:「不對!不對!」仔細一聽又覺得她僅僅是在發出一種古怪的吼叫,表示自己的存在。我不知道你們對中國古代有沒有概念,我覺得當年的垓下之戰四面楚歌,八公山下風聲鶴唳也不過如此。這次演唱會至少持續了10分鐘,我忍無可忍,逃命似的逃離了房間。至此,我隱約感覺到我住的小區已經變成一座監獄。我能看見,聽見,接觸到的人全是獄卒。
2023年9月13日
創建時間:        2023/9/13 13:02
標簽:        向陽兵
       王靜是向陽紡織廠的一名女擋車工,別小看這個擋車工的工作,這還是王靜接她媽媽的班才幹上的。向陽紡織廠是街道所屬的一家小企業,和東郊那些國營大工廠不可相提並論,但返鄉知青能順利找個工作就算不錯,誰還敢挑揀呢?就這樣,王靜接她媽媽的班在廠裏車間打勞保手套,一天要加工100多雙手套,一天下來肩膀酸,腰疼,頭暈腦脹。看著打好的一紮一紮的手套,王靜哀怨起來,自己的青春就付與這些棉毛線了。
      和王靜同一個車間的李芳是王靜最好的朋友,一天中午午休的時候,李芳對王靜說:「王靜,你看李二狗讀了個電大,都調辦公室工作了,你也去讀個電大吧。說不定有了文憑你也可以去辦公室上班。」王靜冷笑一聲:「我沒李二狗的命好,人家姨媽是商業局的科長,他讀不讀電大遲早也要去辦公室的。」李芳點點頭:「這倒是。你沒看見李二狗到辦公室的那個樣子,看我們就好像看螞蟻一樣,斜著眼,昂著頭,他不也只是辦公室一個打雜的嗎!」
     李芳突然神秘的拉拉王靜說:「靜,你該找個男朋友了。你有了依靠,以後說不定就不用這麽辛苦。」王靜苦笑一下:「我一個普通工人,誰看得上啊?」李芳狠狠搖頭說:「誰說的,你長得漂亮,人又活潑,怎麽就沒人看得上?你看李二狗,我看他對你啊,就有點意思!」王靜作勢要打李芳:「少胡說!我們工人階級就得找工人階級!」
      商業局組織青年職工看夜場電影,這種社交場合王靜是不會缺席的。她早早搞到一張票,洗漱一番後,打扮得花枝招展就去了。王靜雖然是個普通工人,但她是這個城市的土著居民,算起來還是個老成都。老成都有老成都的「過場」,雅芳珍珠膏抹上,短袖翠花連衣裙穿上,頭發是在春熙路的大光明理發店才燙過的,還灑了點國產夜巴黎香水。到電影院,簡直是明艷照人,招蜂引蝶般把眾青工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王靜喜歡這種被人註目的感覺,自己本來就長得漂亮,自己本來就應該成為今晚的公主。果然,不時有青工過來搭訕,王靜卻懶懶的不大理睬。王靜就是這樣,雖然外向,在耍朋友上卻保守,輕易不動感情,屬於被動愛情族。電影散場的時候,王靜註意到前面坐的三個青工,中間一個不時回過頭來朝自己傻笑。一般遇見這種情況,王靜都嗤之以鼻。但奇怪的是看見這個人,她卻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這個青工長得還算體面,高高的個子,端正的五官,關鍵說話做事都很溫柔,低眉順眼的,一點不像個大男人,反倒像個小媳婦一樣。王靜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喜歡怎麽樣的男生,但對眼前這個靦靦腆腆的大男孩她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好奇。電影散場,王靜走在三個青工前面,故意慢騰騰的挪動腳步。她似乎有意在等後面的人來搭訕。
     天隨人願,果然後面的一個青工跑上來說:「美女,哪個廠的啊?」王靜大方的說:「向陽的」青工說:「向陽的啊,我們老去你們那裏。你們劉廠長還和我們喝過酒呢!」王靜好奇的問:「你們是哪個廠的?」青工挺挺胸脯:「我們局辦公室的。」王靜一下慌了神,原來是局上的領導。王靜鎮定一下說:「你們辦公室的啊,我們小工人,不好和你們說話的。」說完,王靜作勢就要走。
        後面的三個人全部湊上來:「別走啊,聊會天。我們就喜歡和工人做朋友。」王靜看看中間的那個靦腆大男孩,不走了,也不臉紅,大咧咧的說:「好,你們請我吃娃娃頭,喝北冰洋」「好咧!」三個人其中一個馬上跑到電影院門口的小賣部買娃娃頭和北冰洋。王靜裝著不經意的和那個大男孩搭話:「餵!你也是局辦公室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大男孩害羞的笑笑:「我也是辦公室的,才去不久。」王靜盯著他看一會說:「你還蠻老實的,不像那兩個,油腔滑調。」大男孩說:「他們一個是我哥,一個是我哥們。」王靜大吃一驚:「你們兩兄弟都在局辦公室?」「嗯,是。」大男孩猶猶豫豫的承認。
      王靜的腦子飛轉:「這家人不得了,兩兄弟全部在局辦公室上班,家裏肯定有人!」一種功利心在王靜的心裏慢慢滋生出來。如果自己和這兩兄弟有點什麽的話,自己也變成有關系的人了。但馬上,一種意誌力又把王靜從功利心中拉了出來。我和他們聊天,是看這小夥子還蠻老實,管他什麽局裏不局裏呢。
      娃娃頭和北冰洋都買過來,王靜一邊吃著娃娃頭,喝著北冰洋,一邊和大男孩聊天。原來大男孩叫王兵,今年才23,算起來比王靜還小一歲。聊一會天,大家都熟絡起來。王靜想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自己主動約他,看他接不接招。王靜拍拍手上提的一個花口袋,說:「我要回家了,明天你們有空的話,來我們廠打羽毛球吧,球拍球果都是現成的。」王兵的哥哥王成馬上說:「好啊!我們正愁明天下班不知道做什麽呢!」另外一個叫陳宏的小夥子說:「我就不來啦,我不來當電燈泡。」王靜說:「喲,我還沒發電呢,你怎麽就成電燈泡了。」說完,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第二天,王靜雖然穿上工作服,但還是梳洗打扮了一番,才妖妖嬈嬈的去廠裏上班。李芳看見王靜小小的吃了一驚:「你?怎麽有約會?」王靜神秘的說:「今天下午和人約了打羽毛球。」李芳咂嘴道:「和誰打羽毛球,打羽毛球還噴香水?你香球啊還是香人啊?」王靜使勁扯李芳的袖子:「別開玩笑,等他們來了,我給你們介紹。」
       還沒下班,王兵就來了。穿了一件白襯衣,一條西褲,看著很老成。王靜說:「怎麽就你來了,你哥呢?」王兵說:「我哥有事,就讓我來了。」王靜聽了好笑:「是你自己願意來,還是你哥讓你來的?」王兵恍然大悟:「我自己願意來的,我自己願意來的。」李芳在一旁看得不明所以。悄悄問王靜:「這誰啊,怎麽呆頭呆腦的。」
       王靜開始和王兵打羽毛球,李芳在一旁喝汽水。兩旁的下班工人都朝他們張望,雖然是80年代了,但這樣在工廠裏大庭廣眾之下處對象還是有點張揚。王靜不管這麽多,她要做什麽就做什麽,她不管旁人怎麽看。倒是王兵很害羞,不時朝四下張望,似乎生怕別人議論什麽。
        正打得熱鬧,劉廠長突然沖了過來:「小王同誌,你來了啊。怎麽不先打個電話,我派個車去接啊。」王兵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是來打羽毛球的」。劉廠長狠狠瞪一眼王靜,卻又不說什麽。他轉過頭對王兵說:「小王同誌,過會咱們一起吃個便飯吧,就廠門口的聚合鮮,那裏的豆瓣魚做得很地道。」
       王兵連忙擺手:「不了,不了,我媽在家做飯了。」劉廠長不依不饒的說:「難得來我們廠一次,怎麽能不吃個飯呢,一定要的,一定要的。」王靜哈哈哈的笑起來:「王兵,劉廠長請你吃飯,你就去吃啊,我們想吃還吃不上呢!」劉廠長眼睛一轉:「王靜,你也去。李芳,你去不去?」李芳嚇一跳:「我不去了,我不去了,我還要回家洗衣服呢。」
       劉廠長把王兵領著就往聚合鮮走,王靜大大方方跟在後面,四周幾十雙眼睛全瞪直了。劉廠長點了一桌菜,還有一瓶西鳳酒。酒過三巡後,劉廠長突然對王兵說:「王靜見過王局了沒有?」王兵的臉都紅了,不知道是酒喝高了還是被劉廠長的直率嚇到。王靜反問:「王局是誰?」
      劉廠長心底冷笑一聲,小丫頭片子還在跟我裝,這不,不聲不響釣到大魚了吧。王靜突然反應過來,對王兵說:「商業局的王樹成局長就是你爸?」王兵的頭低得更低了:「是的,王樹成就是我爸。」劉廠長不動聲色的問:「王靜是我們廠的廠花,你們怎麽認識的呀?」
    不待王兵回答,王靜說:「我們啊,自由戀愛!對不對,王兵?」王兵的臉更紅了,小聲嘟嚕著:「是的,是的。」劉廠長意味深長的看了王靜一眼,站起來,舉起一杯酒敬王兵:「小王同誌,今天不來都來了,我代表我們向陽廠敬你,以後你還要多關照我們向陽廠啊。」王靜忽的一下站起來說:「劉廠長,這杯酒我代替王兵喝,我酒量大,要拼酒我陪你。」
     劉廠長的眼神更深邃了,他一拍桌子:「好,你喝就你喝,看是你巾幗英雄還是我廉頗未老。」那天晚上,劉廠長喝得脖子都粗了,回去的路上直打顫。王靜也夠嗆,偏偏倒倒靠在王兵肩膀上,王兵一個勁的埋怨:「怎麽喝這麽多,你喝不了就別喝啊。」王靜迷迷糊糊說:「劉廠長這次算被我幹翻了,看他還敢不敢在我面前裝老爺。」
      王靜和王兵的戀愛關系就這麽確定下來,而且幾乎是一夜之間,全商業局都知道王局長的兒子耍了個向陽廠的漂亮女工。劉廠長把王靜找來咿咿呀呀的說了一堆廢話,然後說:「王靜啊,你來廠辦公室上班吧。」王靜說:「對不起啊,劉廠長,我要辭職。」「辭職?」劉廠長嚇一跳。王靜說:「現在國家鼓勵個體戶做生意,我要辭職自己去做生意。」
      如果是一般工人,劉廠長可能就是劈頭蓋臉一頓亂罵:「就你還做生意!大鍋飯你不吃,以後只能去討口!」但王靜現在是王局長的準兒媳,她要去做生意,這裏面水就深了。劉廠長說:「哦,這樣啊,也好,也好,做生意好。王靜啊,以後發財啦,別忘了向陽廠啊。」王靜說:「忘不了,說不定以後我還和向陽廠做生意呢!」劉廠長馬上點頭「要得要得,歡迎歡迎。王靜啊,以後記著點劉叔叔。沒有向陽廠,你也不認識王兵啊。」王靜狡黠的眨眨眼:「我認你當幹爹吧。」劉廠長一驚:「啊?好,可是,哦,可以可以。」王靜哈哈大笑起來:「我和您開玩笑呢,再見了,劉廠長,不,劉叔叔。以後有緣再聚啰!」
        王兵是那種一拳頭打不出一個屁的人,王靜是那種風風火火的人。按理說兩個人湊不到一塊。但天下事就這麽奇怪,聰明過人的黃蓉喜歡呆傻傻的靖哥哥,機靈的楊過喜歡木楞楞的小龍女。夫妻相處講究個相互包容,相互補充,水火並濟。王兵和王靜還真蠻合適的,王兵主內,王靜主外,只不過稍微有點陰陽失調。但夫妻之間的事,誰又能說什麽呢。就這樣,兩個人很快舉行了婚禮。
        王樹成是一個老於世故的人,他知道他這個小兒子不中用。他覺得有王靜幫襯王兵是一件好事,但又覺得不放心。凡是在外面會來事的,外頭的牽扯就多,牽扯一多,就容易花心,一花心,家庭就散了。王樹成就是害怕王靜會借王兵這個登天梯之後,再一腳把王兵踹了。他自己很快就要退休,以後有沒有權勢再管得住這個兒媳婦很難說。所以,王樹成也還有憂慮。但一想到兒子那副窩囊樣子,又覺得千萬不能給他找個老實媳婦。兩個老實人,在外面阿公阿婆一起被欺負,那滋味才難受呢。
          王靜對王樹成說:「爸,我要去做生意。」王樹成微微沈吟:「做什麽生意?」王靜說:「做生絲生意。現在外貿生絲這一塊缺口很大。外貿需求量大增,但國內供貨困難。如果我能找到穩定的貨源,一定可以賺錢。」王樹成點點頭:「你要去做就去做吧,但記住,不要打我的招牌,我怕被人戳脊梁骨。」王靜說:「爸,你放心。我保證不打你的招牌。但我沒有本錢,您能借我點錢嗎,不多,就三萬塊。我賺了錢一定還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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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4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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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樹成說:「就一次,記住啰,就借這一次,再無第二回!」王靜說:「謝謝您,爸爸!我和王兵有希望了。」王靜的生絲生意開張,不知道是王靜有生意頭腦還是那幾年確實生意好做,王靜很快賺到了第一桶金。而王兵還按部就班的在商業局當科員,一點進步的動向都沒有。連王樹成都覺得要提拔只能提拔王成,王兵是一個被他三萬塊錢賣給王靜的廢人了。
         商業局有點消息的人都在議論:「王局長的小兒媳,對對對,就是向陽廠的那個王靜,發大財啦!聽說連小汽車都買了。」有的人就酸溜溜的說:「還是朝中有人好做生意啊,局長的兒媳,哪裏不買賬啊。」聲音傳到王樹成的耳朵裏面,他很不高興。奈何今年他就正式到點退休,管你們怎麽議論,我不是局長了,你們還能說什麽。
         其實王靜確實沒有打王樹成的招牌,但這裏面的奧秘在於。即使你不打局長的招牌,別人也知道你是局長的兒媳,脫不了幹系的。不過相比於很多倒賣配額,官商勾結的紅本生意,王靜算是一股清流。畢竟,王靜只是一個個體戶,她幾乎沒有官場上的人脈。對於這一點,王樹成還是很滿意的。
        一天,王靜回家,剛進大門就聽見臥室裏有響動。王靜好奇的探頭一看,幾乎氣暈過去。只看見王兵赤身裸體的和一個年輕女人抱在一起,王兵看王靜回來,不好意思的說:「我,我,我…」王靜頭一甩:「滾!」年輕女人看見女主人回來,並不慌張,悠然的點燃一支煙:「對不起,破壞你們家庭了。」王靜找出一個照相機,裏面正好有膠卷,對著年輕女人和王兵就一頓猛拍。年輕女人慌張起來:「你照什麽,你照什麽!你損害我肖像權!」年輕女人看見王靜照相,才很不情願的穿好衣服,飄然而去。
         王兵突然一下跪倒在王靜面前:「對不起,是我一時糊塗,沒有經受住誘惑。王靜,你原諒我這一次。」王靜冷笑一聲:「你呀,就是從小吃得苦太少,你還沒長大呢!」王兵突然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拉住王靜的裙子。王靜看著這個跪在自己腳下的高大男人,心裏生出一絲蔑視。她甩掉王兵的手:「不用說了,下個星期一,去辦手續。兒子歸我,房子歸你。」說完頭也不回的走掉。
          離婚手續辦得很順利,畢竟王兵理虧在先,更何況連房子都給了王兵,王靜相當於凈身出戶。但王樹成還是一陣惱怒:我就知道是這樣!怪還是只能怪那個不爭氣的兒子!王兵繼續在商業局當他的科員,王成已經調到公安局去當科長。哪知道天有不測風雲,王樹成竟然在花園裏種花的時候中風了。王樹成一中風,以前當官時候的威信全沒了,誰還在乎一個退了休的中風老頭。商業局的新任局長本來也算王樹成提拔的,哪知道現在倒打一耙,把王樹成的幾個親信都趕走了。至於王兵這個局裏有名的木頭腦袋,當然也在被清退之列。不知道怎麽操作下,竟然把王兵調到商業局下屬的一個市場去當保安。
          王兵也算是既來之則安之,從此就在市場裏面安心做起了保安。誰也想不到,這個落魄的保安竟然是前局長的公子。王靜的生意則越做越大,現在已經是本市生絲生意的大姐級人物。有一天下午,王靜的兒子突然不高興起來,嘟著嘴不發一語。王靜問兒子怎麽了。兒子說:「爸爸出事了。」王靜狐疑的說:「出什麽事?」兒子說:「他們要把爸爸關到監獄裏去。」
         王靜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市場裏一家商鋪送錢給市場管理方,被舉報了。現在市場管理方要把責任都推給王兵,說他是主謀。想想有點不靠譜,怎麽可能一筆數額巨大的受賄案的主謀是一個小保安呢?壞就壞在王兵是王樹成的兒子,而且王成現在也當上公安局的處長。坊間傳言這次其實是沖著王樹成來的,要把王家一網打盡,把他們家徹底趕出成都市。
       兒子拉著王靜的手說:「媽媽,你幫幫爸爸吧!」王靜有點憂郁,她其實對王兵是有感情的。當年如果不是嫁給王兵,她的生絲生意沒那麽容易走上正軌。現在是到她報恩的時候了。王靜想起王樹成當年對她推心置腹說的一番話:「我就把王兵交給你了,以後你要幫他啊!」王靜暗暗嘆一口氣。她撥通成都商會王會長的電話:「餵,王姐嗎?我是王靜啊,我有點事和您說一下, 哦,好的好的,一會兒咖啡廳見。」
        王姐是王靜的貴人,沒有王姐的幫助,王靜的生意不會做得那麽大。王姐自己不僅是成都商會的會長,還是國際貿促會的終生顧問,在業內很有名望。王靜把王兵的事,給王姐說了。王姐說:「你真的願意幫他?你如果真的願意,我可以去通融通融。」王靜說:「王姐,一日夫妻百日恩,感情這個東西不好說的,更何況我們還有個兒子。」王姐點點頭:「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
       由於王姐的幹預,市場方不敢再把賄款的賬都算在王兵的頭上,王兵算是撿了一條命。但王成就沒那麽幸運了,在某種暗中勢力的操作下,王成被調離公安系統。王兵提著一籃子月餅,在兒子的引路下,帶著他現在的老婆登門來感謝王靜。王靜看著蒼老到自己好像都不認識的王兵,心裏一陣酸楚。王兵現在的老婆在幫一家養老院做飯,收入微薄,根本不是什麽有錢人,看著和王兵一樣的滿臉滄桑。
       王靜說:「你現在…」一下又欲言又止。王兵倒滿不在乎:"王靜,我錯了,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對。」王靜打斷他:「好了,別說了。你們留下來吃個便飯吧。」兒子高高興興的去擺碗,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了個團圓飯。
       在咖啡廳,王姐問王靜:「你真還放不下他,那個小保安?」王靜說:「他是改變我命運的一個人,但他自己的命運卻…」王姐點點頭:「人各有命!」王靜憂郁的透過咖啡廳玻璃櫥窗朝外面望去,外面人潮洶湧,什麽地方能安放下王兵這個弱小的生命呢。王姐突然說:「讓他來我公司上班,也當保安,比你們那個市場強。」王靜點點頭,眼眶裏面泛起了淚花。
      然而,還沒等王兵到王姐公司上班,又出事了。王兵晚上守夜的時候,由於不通融當地的一個地痞頭子,地痞頭子威脅要做了他。王兵自己也被嚇到,沒想到自己的一次堅持原則,竟然得罪了黑老大。地痞頭子算準16號晚上王兵守夜,於是糾集20多個地痞青皮,要來找王兵的麻煩。王兵自己又急又怕,忙打電話給兒子,叫他通知王靜。
      王靜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是16號的晚上。她當場嚇一跳,一看時間已經晚上9點過。再過一會,地痞們就要去市場找王兵「單挑」。王靜一陣焦急,她立即撥通王姐的電話。王姐微微沈吟:「你真的要找他幫忙,你可要想好。請神容易,送神難啊。」王靜說:「我管不了那麽多,我要救孩子他爸一命。」電話那頭傳來王姐沈重的嘆息,然後說:「你打138*******號,記得不要提我的名字。」王靜心裏一陣歡喜。她用顫抖的手撥通了138********。
      市場邊的一處空地上,黑漆漆的天空下,一片陰霾。一間破舊的小木屋裏面點著一盞昏黃的小燈泡。地痞把王兵圍起來:「怎麽?你不是要當英雄嗎,來啊,我看你怎麽逞能。」突然,一輛雪佛蘭轎車猛的開過來,車上下來幾個穿黑大衣的人。地痞一驚:「你們是?」黑衣人說:「重慶龍爺!」幾個小青皮似乎沒有聽見過這個名號,還想回口。一個大青皮一個耳光扇到小青皮臉上:「還不跪下給龍爺磕頭。」
      正鬧騰著,雪佛蘭上面下來一個高個子黑衣人,戴副墨鏡,看著就氣勢不凡。高個子走到王兵面前,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點點頭,好像是在向王兵問好。王兵早就嚇傻了,語無倫次的說:「你,你是…」高個子走到大青皮面前,用一把手杖敲敲他的腦袋:「你混得不錯啊,以後我也要參拜你了。」大青皮腿都嚇軟了,一下跪下來:「龍爺饒命,龍爺饒命。」
      王靜的奔馳車亮著兩道白光,從遠處開過來。車一停穩,王靜立即跳下車,跑過來,抱住王兵說:「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王兵開始哭起來,王靜把王兵緊緊摟在懷裏。龍爺饒有興致的看了一會兒,拍拍腿上的灰:「撤!」龍爺鉆到雪佛蘭轎車裏面,一陣鳴笛,呼嘯而去。那幾個大小青皮還跪在地上,不敢起來。
       王兵說:「王靜,你原諒我了嗎?」王靜黯然說道:「我本沒有怪你。你知道嗎,我們在廠裏打羽毛球之前,我就知道你是王局長的兒子了,所以,是我利用了你。 」王兵突然開始哇哇大哭:「我活得憋屈!」王靜淡淡一笑,又憂傷起來。她說:「走!我們回家。兒子還在家等我們呢。」
       在幾個青皮的註視下,王靜和王兵相互扶持著走出市場大門,而大門外面一輪圓月已經高高掛在西邊的天空。
2023年9月14日
創建時間:        2023/9/14 9:36
標簽:        有故事的人
         今年夏天特別漫長,就快進入農歷8月,還有一絲絲夏日的熱度,感覺氣溫還在夏天的尾巴上粘著,沒有飄落下來。
         今天沒有去菜市場,因為昨天買的菜還有剩余,我吃不了多少食物,我的飲食還是簡單的。一早出門去溜達一圈,藍天白雲迎面而來,看著這個星期四的城市既忙碌又安閑,很好很恬靜。剛走到水碾河拐角那裏,猛然看見地上好大一坨屎,肯定是那種半人高的大狗狗拉的,簡直「駭人聽聞」。
          來往的路人冷漠的繞開,沒有人想打掃一下路面。有的不小心的人已經踩到屎坨坨上面,踩出道道痕跡,看著很齷齪。這樣可不是辦法,屎坨坨正在路中間,而且那麽大一坨,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中獎。」於是我從地上撿起一張廢紙,蹲下來把狗屎撿到附近的垃圾箱裏。狗屎太多,一張紙根本不夠用,我又從垃圾箱裏翻找出一條塑料袋,和另外一張廢紙,把地面上的狗屎擦幹抹盡。旁邊站了幾個等車的老太太,好奇的看著我這個「攪屎棍」。我在做好事咧,大媽們。
          但狗屎實在太多,而且是稀的,只能把表面上的屎塊撿起來,地面上還是黃澄澄的,像塗了一層油漆一樣。大媽們目光迷惑的看著我,我也沒辦法,沒有水,這個地面很難沖幹凈。我一擡頭,正好看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個清潔工大叔拿著水槍在沖洗地面。救星來了!
         我三步並做兩步,跑到大叔面前:「師傅,前面路面有點臟,您給沖洗一下吧。」清潔工大叔可能對我的突然出現感到驚訝,他嘟噥著嘴:「可,可我在洗這邊呢!」我聽大叔說話不大利索,馬上接過他的話:「就在前面不遠,您順路去沖洗一下,感謝您了。」大叔不再說話,只是專註的幹活。我覺得大叔差不多應該是同意了,於是,高高興興的走開,溜我的彎。
       清晨的成都,忙忙碌碌,又悠閑自在。東大街寫字樓上班的時尚白領,穿得幹幹凈凈,漂漂亮亮,不像是上班,倒像是來參加舞會的;穿著黃色工作服,戴著「惡魔頭盔」的外賣小哥拿著兩個包子,在路邊上吃得很香甜;路邊上的小樹林,幾個老大爺悠然的坐在自帶的便攜凳上,把他們拿出來透氣的鳥籠掛在旁邊的樹杈上;街口的交警穿著淡藍色警服在大馬路上站崗,不時走幾步,那個身材,倍兒棒!地鐵口的早餐攤圍滿了人,這是個黃金口岸啊,賣幾根油條都免不了要發財的。
       走了一圈,我突然擔心起來,清潔工大叔會不會幫我沖洗地面,如果那段路恰好不歸他管呢?再說了,剛才我去和大叔說話的時候,大叔看著好像不大高興,是不是我太魯莽了?我一邊往回走,一邊思索著該怎麽辦。正好地面上又散落了一大張白紙,我趕緊撿起來。寶貝,寶貝,一會兒有用場的。走著走著,天隨人願,我竟然又撿到一把小刷子!這是勞動工具啊,發大財了,大叔不幫我,我自己就可以搞定!
      但我還沒有水,沒有水沖洗,路面是刷不幹凈的。 一不做二不休,我拐進路邊的紅旗連鎖,花兩塊錢買了一瓶怡寶。萬事俱備!衛生紙有了,刷子有了,水也有了。半人高的大狗狗將被我徹底打敗!我蠍蠍螫螫拿著這些物件就往回走。走到剛才的垃圾箱那裏一看,路面濕漉漉的,狗屎已經被沖洗得幹幹凈凈。清潔工大叔幫我了!清潔工大叔沒有生氣!我把衛生紙和刷子丟進垃圾箱,你們的使命完成。怡寶我帶回家放在了五鬥櫥上,沒有浪費,下次出門的時候可以帶上。
      回家的路上,我很高興。不僅路面變得幹幹凈凈,關鍵清潔工大叔並沒有爽約,今天早上是幸運的開端!我一路哼著小曲回家,剛進小區就看見垃圾站前面兩個撿垃圾的老婆婆正湊在一起,眉飛色舞的聊著什麽。這兩個老婆婆我很熟悉,是老相識了。她們都是小區的住戶,平時就在小區裏撿飲料瓶,易拉罐,廢紙板什麽的。撿回來後,打包成捆,用一輛三輪車載到垃圾站去賣掉。我一直疑心她們並不是缺生活費而做這個營生,撿垃圾只是她們乏味生活的一種愛好。
      有一天其中一個老婆婆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和我攀談起來:「你們年輕人生活條件好,有醫保,有社保,所以不用做這些事。」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我問老婆婆:「您哪裏人啊?」老婆婆說:「我簡陽石盤的,不遠。」這個老婆婆其實就住在我家隔壁,在我家陽臺就能看見她家陽臺。老婆婆常似笑非笑的在陽臺上轉悠一圈,仿佛在宣示她的主權似的。
       我聽媽媽說,老婆婆的兩個女兒都在成都做生意,家裏還是很過得的。肯定嘛!能在成都市中心買房,會沒有錢嗎?所以,我對這個老婆婆也有了疑心,我覺得她其實是有錢的,但常常哭窮,很有心機。老婆婆這次沒有看穿我的心思,還是似笑非笑的拖著個大口袋旁若無人的撿垃圾。看見我走過,就咧開嘴,很喜慶的樣子。
       另一個老婆婆是小區靠裏面一棟樓的住戶,年紀比簡陽老婆婆年紀更大,不茍言笑。我有一次和她聊天,這個老婆婆說:「小區裏的貓生小貓了,我看見了。」我問她小貓在哪裏?老婆婆又說:「不知道啊,我看見過,後來不見了。」這個老婆婆和你說話的時候,會瞪著你的眼睛,很有威懾力,使你對她說的每一個字都不敢質疑。
       其實小區裏還有一個老婆婆,這個老婆婆比前兩個老婆婆更不愛說話。這個老婆婆胖胖的,每天杵個拐棍,在兩個垃圾站間來回巡遊,撿一些簡單的垃圾。有一年中元節,我和媽媽在小區垃圾站那裏燒紙錢。胖老婆婆突然出現,並且開口說話;「你們怎麽今天燒紙錢?」我疑惑的說:「今天7月15啊!」胖老婆婆一臉訕笑:「我知道今天是7月15,但你們應該提前燒的。今天燒不好。」
      媽媽忙問為什麽?胖老婆婆神秘的說:「今天鬼門開,今天燒紙錢,所有的大鬼小鬼都要來搶,錢就到不了你們親人那裏去了。所以應該提前燒。」我聽了,心裏松一口氣,原來是這麽回事,不過想想,老婆婆說的還蠻有道理的。《紅樓夢》裏說,閻王派小鬼來勾魂,只要燒些紙錢,澆些漿飯,小鬼只顧搶錢搶飯去了,該死的人就能多挨磨些功夫。說不定這個老婆婆還是個紅迷呢!
        告別三位老婆婆,我回到家,打開電腦,開始寫今天的《凱文日記》。我想今天的成都就像秋天爽朗的天氣一樣,黃發垂髫,怡然自得。這樣的成都是好的,是我可愛的家鄉。那麽,你們的家鄉在哪裏,你們的家鄉是不是也有樂於助人的清潔工大叔和神神叨叨的撿垃圾老婆婆呢?我想,我們都是有故事的人咧。         我有酒,你們有詩和遠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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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4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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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14日
創建時間:        2023/9/14 12:41
標簽:        華西病院
       我被反銬在派出所的審訊室裏,鐵門緊鎖,外面有一個值班的警察。就在剛剛2個小時前,我用刀砍了爸爸。我不知道爸爸的傷勢怎麽樣,我只記得我奔到家門口的一個小食店,操起一把不算鋒利的菜刀朝爸爸砍去。爸爸背對著我,用後背來迎擊我的菜刀。
        菜刀砍在爸爸背上的時候,發出沈悶的聲響,如擊敗革。然後爸爸就跑到對面的馬路上躺下來,而我被媽媽死死拉住。可能僅僅是十分鐘之後,電視臺的記者就來了,他們杠著攝像機對我一陣猛拍。我周圍圍滿了人,我開始害怕起來,我感覺到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很快我被警察帶走,然後被拷在審訊室,等待著「正義的審判」。我看見我的親戚來了,他們從我面前晃過。看見他們,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好像我已經隱遁到另一個世界,成為一個犯人。我的眼睛開始打量鐵門外面的那個警察,他看見我在看他,似乎覺得不舒適,頭一轉走掉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中年警察走進來,他沒有打開我的手銬,只是讓我跟他走。然後我被塞進一輛警車裏面,其實,我已經猜到是去哪裏,肯定是去精神病院。我慌了神,我坐在警車後座上對開車的警察說:「你們不能這樣,你們不能這樣的!」中年警察回轉頭對我大吼:「什麽不能這樣,不能怎樣!!」
       到華西醫院的時候,我徹底感到害怕。我抓住車門,不肯下車。中年警察兇神惡煞的沖過來使勁掰我的手,他不再對我吼叫,只是用行動表明我是一個失去人權的囚徒。然後,撲上來幾個護工,把我扭到病房內。護工用約束帶把我綁在床上,我感到絕望,並出現幻覺。我覺得有一個女人正嘻嘻哈哈的看著我倒黴,她在嘲笑我,似乎在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今日怎樣,當初又怎樣,我做錯了什麽!女人不再說話,似乎是懶得對我解釋,但她並沒有走開,還是註視著我,開心並且歡樂。
        一個護士進來,她給我註射了一針液體,很快我陷入昏迷。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隔天之後。我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在叫我,我微微睜開眼,原來是幾個親戚來看我。我笑了一下,真的笑了一下:我恢復了知覺,我又回到人間。然後,在藥物的作用下,我又睡著了。
        晚上,我完全蘇醒過來,但我的手腳還是被約束帶綁住的。我看見一個小夥子好奇的在旁邊打量我,我不知道他是誰,他為什麽在這裏。我開始叫嚷起來:「放開我,放開我!」小夥子柔聲說:「不要叫,我幫你解開。」小夥子蹲下來,仔仔細細的給我解約束帶。我問他:「你是誰?」小夥子說:「我是住院的。」我明白了,這是一個年輕的病友,而我已經被關在精神病院裏面。
        小夥子解開我的約束帶,我終於能夠自由活動了。我問他:「你家住哪裏?」「將軍碑,我爸爸在那裏做生意。」小夥子木訥的回答我。我打量這間病房,四面都是白白的墻壁,除了床和櫃子,再沒有其他物件。床,櫃子,門邊都是包了橡皮的,怕病人自殘自殺。
       一個護工進來,她看見我的約束帶被小夥子解下來,於是對小夥子說:「你幫他解,就把你捆起來。」護工拿起約束帶,把小夥子綁了起來。我覺得很難過,小夥子用自己的自由換來了我的自由。第二天,媽媽來到病房,給我帶來了鐘水餃——我最喜歡吃的成都名小吃。我心中一陣憤怒,我被你們關在精神病院,你給我送好吃的。這是打一棍子,給個糖嗎?但我還是忍住脾氣,把一飯盒鐘水餃都吃掉。
        神奇的是,那個幫我解約束帶的小夥子很快出院了,以後我再沒有見過他。我開始獨自在精神病院裏生活,探索這個狹小而陌生的異域世界。我所在的幾間病房和外面是隔斷的,這裏叫重癥監護區。中間一條過道,兩旁幾間病房,就是重癥監護區的全部地盤。而外面的大病區,只有在家屬陪伴的情況下,護工才會打開緊閉的大門,放我出去透透氣。
         我開始吃藥,維思通,這個陪伴我20年的抗精神病藥。一天6顆維思通,外加兩顆安坦,兩顆心得安,我整個成了個藥孩子。藥物把我的大腦牢牢禁錮住,我的反應變得遲鈍起來。我想到死,我覺得死去比這樣活著好得多。但我知道,在這裏死亡是絕對禁止的。一天,我在窗戶邊摸索的時候,興奮的摸到一顆螺釘,一顆螺釘!這是我逃出升天的武器啊。我小心翼翼把螺釘揣到衣服深處,想找個機會發揮它的作用,我覺得用它戳破我的動脈血管是個簡便的法門。但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我卻怎麽也找不到這顆螺釘了。
          一天晚上,我迷迷糊糊被外面的吵鬧聲吵醒。一個女人大喊:「林世紅,你怎麽了,你不要嚇我!」然後我聽見一個男人在喘粗氣和咆哮。第二天,我才知道,原來是個新入院的病人,這個病人就叫林世紅。林世紅是個中年男人,有點奶油肚子,看著糙漢子一個,他就睡在我床旁邊。那個在晚上呵斥他的是他的女朋友,一個長得蠻漂亮的20多歲女孩子。
         林世紅白天並不會發病,他只在晚上吵鬧幾句,然後在他女朋友的安撫下又很快睡著。白天的時候,林世紅會像貓頭鷹一樣,鼓著眼睛打量四周,有時候他會饒有興致的盯著我看幾分鐘,似乎在想我是誰。我開始做電療,這是一段痛苦的回憶。我覺得電療的意義更多在於人的心理上,做了電療自己會覺得自己就不是個正常人,自己變成個怪獸了。林世紅不用做電療,每次我做完電療回來,林世紅就盤腿坐在床上,哲學家一樣想著什麽。
         8次電療做完後,我終於被允許搬出重癥監護區,住到大病區裏面去。其實,所謂大病區也不過是有一個大廳,幾十間病房和一個露天平臺。那個露天平臺的四周都架著高高的玻璃和鐵絲網,我想起一句話:蒼蠅都不要想從這裏飛走。同在一個病區的還有三姐妹(三姐妹全部得病?)和他們的媽媽,一個老婆婆。還有一個警察,常桀驁不馴的獨自就著一罐可樂,吃豬頭肉。最後就是有一個農村中學校長,他是陪他兒子住院的。他兒子從不說話,木頭人一樣。
        我很快和林世紅,三姐妹都混熟了。林世紅會把他女朋友從外面買回來的燒烤分給我吃,其實我很少吃這種路邊攤,但林世紅把病區裏難得見到的食物分給我,我還是感激的。三姐妹中的老大,性格孤傲,走起路來自帶一陣風。她常拿一個飯盒,一袋方便面,開心的說:「吃方便面啰!」我和她聊天,她把她兒子參軍的相片給我看。我說:「挺帥的。」她說:「還有帥的呢!我哥是我們那裏的公安局長。」我聽了吃一驚。她看我露出詫異的表情,繼續秀優越感:「我還有個妹妹,在中央電視臺!」
         三姐妹中的老二性格和善,她會和我開玩笑。她會趁我睡著的時候,把我的眼鏡拿走,自己戴上,裝得很有學問的樣子。我起床看見眼鏡沒有了,不耐煩的找到她,奪回我的眼鏡,她還在一旁傻傻直樂。三姐妹中的老幺不怎麽說話,年紀也最小,我和她接觸不多,印象不深。老幺就好像活在兩個姐姐陰影下的一只小耗子,無聲無息,無影無蹤。
        其實,住院的時候,我一直是清醒的,我知道自己並沒有得精神病,我是被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誆進精神病院的。但這個話真的是不足為外人道也,特別是在醫院裏面,你告訴別人你沒病,別人會覺得你病得厲害。一天,農村中學的校長走過來和我搭訕,他漫不經心的對我說:「記住,記住了,你就是病了,誰問你你就是病了!」說完他裝著什麽也沒說的樣子,一晃就不見。農村中學校長和他不說話的兒子也很快出院,我此後沒有再見過他們。
       倒是那對三姐妹中的老大說的公安局長我看見過一次。一天下午,我看見一個魁梧的中年男人坐在病區內的一張椅子上,漫不經心的笑。似乎在笑他看見的一切,又似乎是在說他接受他看見的一切。這個男人就是三姐妹的哥哥,她們那裏的公安局長。我有一次對三姐妹中的老大說:「你哥是哪裏的公安局長?是成都市的公安局長嗎?是就好了。」老大默然搖搖頭,似乎對這個話題很忌諱。
        最有趣的是那個住院的警察,他請了個護工。他會叫護工每天去街上給他買豬頭肉,鹵豬蹄和一瓶可樂。每天傍晚的時候,他就一口可樂,一口肉的慢慢享用。我聽護工說他是公費醫療,自己一分錢不用花的,所以這麽瀟灑。護工悄悄對我說:「他瀟灑著呢,上次他住院,和一個女病人,就在那!」護工指指廁所:「就在那裏,他們就那個,嘖嘖嘖。」其實這個警察長得蠻帥的,就是不大理人,看著很桀驁的樣子。
       一天下午,護工悄悄對我說:「看吧,警察的老相好來看他了。」我看見一個年輕胖女人提了一籃吃食,貼心貼肺的給警察送過來。看樣子,好像感情很好。護工在一邊擠眉弄眼的直笑,警察面無表情,但又似乎很受用。女人送完吃食,坐下來和警察聊天,一聊就是一個下午。我找個機會問女人:「你也是這裏的病人嗎?」女人點點頭:「我現在是康復期,每天只吃一顆維思通,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我由衷羨慕,想自己什麽時候也能一天只吃一顆維思通呢。
         林世紅的病一天好似一天,他不再在晚上發病,只是常常一個人發呆。他女朋友還是大包小包的買來點心水果給他吃,把他照顧得非常周到。我覺得林世紅給我一種親近感,他沒警察那麽帥,但看著很可靠。反倒是他的女朋友,那個漂亮的年輕女人,動作很輕浮,妖妖嬈嬈中帶著一股別扭的感覺。有一天,我看見漂亮女人和林世紅躺在一起午睡的時候,林世紅的胳臂碰到漂亮女人,漂亮女人露出一個不容易覺察的厭煩表情。我觀察漂亮女人和林世紅,覺得他們兩個有點像王熙鳳和賈璉,一對歡喜冤家。
        住在精神病院裏,一天的日子別提過得多漫長了。從病房走到走廊,從走廊走到露臺,再從露臺走回病房,這就是所有可以記敘的路程。(我後來住院的病區,連這個露臺都沒有。)住在裏面,我唯一盼的就是出院,出院,出院!我要重獲自由!但我根本不敢對別人說我要求出院。在精神病院裏主動要求出院和說自己沒病幾乎是一樣的效果,都表明你病情尚未好轉。         真的想出院,就得老老實實的對醫生說:「我病了,我得了精神病。最開始我出現幻聽,老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她在命令我!然後,我就按照她說的話去做,就這樣!」然後醫生會問你:「現在還聽得見女人的聲音嗎?」你必須馬上斬釘截鐵的告訴醫生:「沒有了!我現在什麽都聽不見了!」醫生會點點頭:「顯著好轉,並恢復一定的自知力。」
         好在,熬了近2個月,我終於等到醫生同意出院的消息。我高興壞了,覺得自己獲得重生。出院那天,林世紅叫漂亮女人去買了好大一袋鴨梨送給我。他說:「相遇不易,送點小禮物,你一定得收下。」我一看鴨梨,大個的,精品水果,價格絕對不便宜。「有心了,林哥。可我又沒什麽好東西送給你。」林世紅並不在意我感謝不感謝他,他好像有點憂傷。把鴨梨送給我後,就不再說話,繼續一個人坐在床上參禪。
        出院後,藍天白雲,秋風習習,好一派大好人間。我又重獲自由了!我覺得自己好像再世為人,是的,沒有住過精神病院的人感受不到這種感覺。所謂幸福,其實就是能到處走走看看,就是幸福了,還要怎麽樣呢?我繼續一天吃6顆維思通,雖然藥物的作用讓我痛苦和郁悶,但活在人間就是快樂。至少比在精神病院裏,快樂了不知多少倍。
        好景不長,半年後,我又住院了。這次住院,更加簡單粗暴。我喝了一口杯子裏的水,一下子覺得天旋地轉。我嚇壞了,馬上打120報警,很快我就被送進了華西醫院,當然是華西心理衛生中心,其實就是精神病院。到了那裏,醫生,護工,護士一個沒變。一個醫生看見我來了說:「怎麽又來了?都到你該減藥的時候了,又來了。」
        我再次住院,這次三姐妹,林世紅,警察都不見了蹤影,我四周圍繞的全是陌生人。我欲哭無淚,想死都死不了。一天下午,我獨自一個人躺在病房內,突然進來一個女醫生,她說給我做心電圖。她把一個巨大的儀器壓在我的胸口上,然後開始擺弄。一股強勁的電流直擊我的心臟,我的心臟開始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女醫生立即起身離開,留下我驚恐萬分的不知道什麽狀況。我覺得我的心跳得厲害,我感到恐懼,我被電擊了!我突然有種被魔鬼傷害的危機感,我嚇壞了,我借了一個病友的手機報警。不一會兒,一男一女兩個警察到來,我對男警察說:「我被電擊了,我的心跳得厲害!」男警察說:「你要不要去醫院?」我一下語塞。男警察說:「這裏就是最好的醫院哦!」說完轉身就走,而那個女警察自始至終沒有正眼看我一眼。
       我呆在原地,完全傻眼。旁邊圍觀的病人開始小聲嘀咕:「傻逼!」他們沒說錯,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傻逼。或者說我覺得自己並沒有真正活在這個人間,這個人間還有太多我不了解,不知道,不清晰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可能才更接近於這個世界的本質。
      回到病房,看熱鬧的女護士一臉訕笑的拿一顆藥走進來說:「把這顆藥吃了你就好了。」我沒好氣的說:「我不吃!」女護士把藥一甩,頭也不回的走掉。好像我是這世界上最蠢,最不可理喻的一個怪物。這次住院,我住了10天。我從本來可以減藥,到重新開始一天吃6顆維思通。我覺得自己是個純粹的傻瓜。
      一晃幾年過去,我終於開始減藥,我從一天吃6顆維思通,減到一天吃4顆。我覺得自己終於變得稍微輕松一點,從藥物的魔爪中解脫出來一些。可就在我以為一切會變得順利的時候,災難又來了。一天晚上,9點過,親戚突然來訪。我的表姐表姐夫帶著他們還沒上學的小女兒來我家串門。我覺得奇怪,這麽晚了,他們來做什麽?
        我迷迷糊糊的招待他們,然後我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突然,我察覺到他們不見了。他們去哪裏了,在做什麽?我走進我的臥室一看,嚇出一身冷汗。我看見我的小表侄女脫了外衣睡在我的被窩裏,她媽媽不動聲色的把她搖醒,然後慌慌張張的離去。
       我一下思維短路,他們這是在做什麽?難道是要陷害我?說我猥褻小女孩?然後把我關到監獄裏去。可我聽說猥褻小孩子的罪犯被關進監獄是最慘的,會被所有罪犯欺負,甚至還會被「爆菊!」我嚇壞了,恐懼感一下占據了我的大腦頂端。我心裏出現一個念頭,我寧願住精神病院,也不願被關進監獄當猥褻犯!於是,我開始大哭大鬧起來,我說自己犯病了,我要住院!
       正像瞌睡的人遇見枕頭,我一說要住院,當然正中下懷。我很快被送進華西醫院,這次是我第三次住院,和前兩次不同的是,這次是我主動要求住院的!我到醫院的時候,還沒回過神來。一個女醫生說:「他這樣怎麽行,我們弄不動他,你們家屬把他擡進去。」我覺得華西的鐵門是冰冷的,絕對是冰冷冰冷的。
        這次住院,大概是我在華西住院最恐怖的一次。我的主管醫生是一個年輕人,看年紀不過20多歲,但行事很老練。我說:「我被監控了!」他惡狠狠的盯著我說:「那這裏有沒有監控?」你不得不承認華西的醫生都是高智商,他們一句話就可以把你憋住,再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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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4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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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睡在病房裏,突然覺得有人進來,原來是兩個護工趁著夜黑人靜悄悄要用約束帶把我綁起來。其中一個護工準備綁的松一點,另一個呵斥她:「這麽綁!」於是我被牢牢綁在床上,手腳一動不能動,一綁就是一個通宵。第二天,我起不了床,我開始喊叫。一個護士走過來說:「你起來做什麽?」我說:「我要洗漱,我要吃東西!」她才十分不情願的給我解開約束帶。
      這樣的深夜黑綁,持續了好幾天。白天,住院醫師找到我說:「你晚上睡覺到處亂跑,這不,昨天晚上深更半夜你跑到窗戶邊去站著,所以才把你綁起來。」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並沒有亂跑啊,我是在床上睡夢中被綁的!我哀求住院醫師:「醫生,您行行好,您給他們說說,別綁我了。」醫生露出驚詫的表情,但她應該並沒有幫我說情。因為之後,我還被綁過幾次。
       我的主管醫生對我也很有「意見」。一天下午,我老老實實坐在大廳椅子上看電視,他突然跑過來,對我大吼一聲:「坐好!」他的語氣像在命令一個罪大惡極的罪犯。被主管醫生吼的時候,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我覺得肯定是少林絕學獅子吼功重現江湖。
        我發覺自己在主管醫生面前一無是處,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樣才符合他的規範,可我其實和他應該是同齡人。同齡人不應該是朋友嗎,為什麽如此冰火相見。
       不過也有好的一面,這一次我在醫院結識了一個朋友,一個病友。他看著20來歲,也是我的同齡人,我叫他小紅。小紅不怎麽說話,行為木訥,他常坐在大廳裏固定的位置上看電視,聽人聊天,自己從不說什麽。我有時候故意找話題和他聊,他總是有一句沒一句的。
      我問他:「你是哪裏人?」「遵義的」「你爸爸做什麽的?」「老師」回答完我的問題,他就不再說話。我和他常常一句話不說就這麽相互陪伴著坐一下午,然後吃飯,吃完飯繼續這麽相互靠近度過一天。有一次,我拿起杯子正要喝水。小紅用很不清晰的話說:「毒!毒!」我沒聽清楚他說的什麽。繼續把水杯裏的水喝完,喝完我才知道糟了,水裏面下了頭疼藥的。
        其實,這麽多年以來,我一直在被下頭疼藥,但唯一一次給我當面提醒的人,竟然是個精神病人。小紅其實是個可憐人,他在精神病院裏住院的時間比我更長。我出院的時候,他借我的手機給他爸爸打電話。電話接通:「爸爸,我是小紅,你什麽時候來接我?」「打錯了!」啪一下,電話掛斷。我不知道是小紅真的意識不清晰,撥錯了號碼。還是電話號碼是正確的,而他爸爸自己「不正確」了。我不知道,我無法判斷。我只是覺得得精神病的病人都是可憐人,都是社會上最值得被關註的人。
          這就是我住三次精神病院的經歷。第三次住院以後,我再次開始從6顆維思通開始減藥。我變成了一個病情反復發作,需要終身服藥的重癥精神病患者。我從一個對醫院沒有好惡的人,變成一個一看見醫院就害怕的膽小鬼。是我改變了,還是這個世界改變了?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如果沒有愛的話,整個世界其實都是一個大精神病院。
         歷盡劫波兄弟在,情絲吐盡愛人來。我的兄弟,愛人,來看我一眼。看我一眼,我將死去,然後送你們去和神說道說道。
2023年9月15日
創建時間:        2023/9/15 9:32
標簽:        管閑事
          今天星期五,又到周末。不過對我來說,周末和平時是一樣的,我每天都在工作,我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今天買菜回來的時候,我看見路邊花臺的瓷磚松動了,一個尖角大喇喇的向外伸出來。這可不行,這有安全隱患,特別是矮小的孩子,萬一一個不註意就可能撞到額頭,碰到眼睛。
          我用力把瓷磚向裏面推移過去,好一點,但還是沒有把尖角完全隱沒。我向前走幾步,又看見路燈下面固定基腳的螺絲釘冒了出來。一共就四顆螺絲釘,三顆是伸長出來的,只有一顆是用螺帽固定好的。這也不行啊,在地面上伸這麽長的「腳」出來,萬一哪個小孩子正好跌倒在這裏,磕到頭磕到眼睛怎麽辦?
     一回家我馬上撥通市長熱線,不管怎麽說,情況必須通報上去。話務員熱情的接待了我,我把這兩個安全隱患告訴給她。我聽見電腦打字的聲音,我的訴求被一五一十的記錄在案。掛斷電話心情好一點,但又覺得有點失落。為什麽失落呢?因為我已經多次打過市長電話反應這些市政問題,可效果並不理想。
      比如上一次我反應在菜市場有一個窨井蓋裂口。我打完市長熱線之後,一個年輕男工作人員給我打來電話:「你說的裂口的窨井蓋是不是在聚和苑門口?」我不知道聚和苑在哪裏。我只好說:「就是菜市鮮菜店門口不遠!」「哦!那就是聚和苑門口嘛!好的,你說的那個窨井蓋我們看見了,我馬上通知下面來換。」
      掛斷電話我一臉狐疑,他說的那個窨井蓋是我看見的那個嗎?過一會兒,又一個工作人員打來電話:「你報的窨井蓋裂口是吧?」「是啊。」「哦,我是問那裏車開的進去不?」「車?開得進去,只是很擠!」掛斷電話,我想人家幾次給你回復了,這個問題一定能夠解決。
      可過幾天去菜市的時候,我看見那個裂口的窨井蓋還在那裏。它齜牙咧嘴的看著我直笑,似乎在說:「你搞不定我的!」他們換的是哪一個窨井蓋?難道這附近還有一個裂口的窨井蓋嗎?我郁悶起來,並覺得自己有點滑稽。
      我再次撥通市長熱線,把我的問題反應上去。過一天,一個中年人打來電話:「餵,我是社區的,這裏有張工單。是你反應菜市窨井蓋裂口了吧?是哪個窨井蓋?」「是菜市鮮菜店門口不遠那個!」「哦!哦!我馬上通知他們。」隔天下午,這個中年男人又打電話過來:「你反應的裂口的窨井蓋在哪裏?」「我說了啊,在菜市鮮菜店門口的那個!」「哦!哦!知道了,我馬上通知他們。感謝你關註市政建設啊,現在像你這樣的好市民還很少啊。」
        掛斷電話我一臉懵,是我老年癡呆了,還是社區的大叔老年癡呆了。這個窨井蓋的位置我說過好幾遍了,怎麽還在問。換一個窨井蓋本來並不是什麽麻煩事,現在各個區都有專門的井蓋辦,專人專職負責這個事。怎麽這個窨井蓋就成了釘子戶了呢?
        我記得十年前,我逛完百佳超市出來,迎面遇見一群西裝革履的男男女女,似乎在邊走邊討論什麽。看他們的衣著,一看就是公家人,普通職員和打工仔不會穿得這麽堂皇。這群人邊走邊看,旁邊停了一輛白色的大巴車。領導視察是吧?好大的陣仗。這群人走到一個窨井蓋面前停住不動了,只見最前面幾個大領導蹲下來,指著窨井蓋似乎在說著什麽。
     那個時候我年輕,喜歡湊個熱鬧,難得遇見這麽大場面,我也要開開眼界。我擠過人群,湊到最裏面的一層包圍圈,伸頭張望。我一眼就看見一個熟悉的面孔,原來是成都市市長葛紅林。他正蹲在窨井蓋邊上,和旁邊的幾個中年男人討論著什麽。我一下想到,這不就是成視新聞裏面說的,關於設立井蓋辦的一次調研嗎?竟然被我誤打誤撞的碰到。
       葛市長當然不認識我,他瞥了我一眼,又低下頭和旁邊的幾個人說話。我突然很開心,我竟然在路上遇見市長了。可我一介平民,就這麽擠在這裏也不合適啊。可能最外圍站的幾個大叔,至少也是處級幹部吧?我擠在這裏算怎麽回事。我轉身默默走開,並決定珍藏這份好心情。
      可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麽慕官,一個騎自行車的大爺看見這群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沒好氣的說:「搞不好!你們搞不好的!」說完頭也不回的騎車走掉。我不知道葛市長聽見沒有,其實,即使聽見了又能怎麽樣呢?那個騎自行車的大爺一看就是個底層工人,你難道還能把紅頭文件拿出來給他科普科普?不管用的,別人不吃這一套。
      和葛市長的偶遇算是奇緣了,畢竟,在街上遇見電視裏常露面的大領導機率並不高。其實,對葛紅林市長我印象還是不錯的。葛市長比較務實,也比較正派,不是那種花架子,人來瘋。但我覺得葛市長可能屬於實幹派的領導,在政治上他進步的空間不大。要想更上一層樓,非得有點虛的東西,這虛的東西說來學問就大了去了。
       我擔憂的是騎車大爺的一句氣話會變成一句咒語「你們搞不好的!」,所以菜市的那個窨井蓋一個多月了還張著口向我示威。葛市長當然已經離開成都好久,現在的王市長又不知道是怎麽樣的風格。我只希望騎車大爺的氣話會被一陣東北風呼一下刮走,然後全成都的窨井蓋都整整齊齊的各安其道。葛市長設立的井蓋辦千萬不要變成一個擺設喲,領導們還是要接力奮發,久久為功。
        其實,無論是井蓋也好,花臺的瓷磚也好,螺釘也好,都是一種公共設施。而建設維護這種公共設施需要人力物力的支持,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所以,要根本性的解決這些毛細問題,還是需要社會經濟的持續發展。有足夠的人力來維護了,有能夠更新換代的設備了,這些毛細問題就會迎刃而解。所以,還得要有錢,您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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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4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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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15日
創建時間:        2023/9/15 12:02
標簽:        韓國大使
      和平集團的董事長林怡如最近煩心事不少,她和韓國大鐘集團的一個合作項目陷入了僵局。大鐘集團決定派一個考察團來和平集團實地考察,以最終決定是否和和平集團合作。可現在接待這個考察團的人選還沒有著落。如果自己親自接待,雖然有誠意,但難免被韓國人小看。如果是要總經理唐風來接待,可唐風現在又在住院。想來想去,林怡如想到一個人,公司財務部的總監李紅。
       李紅雖然是財務部的總監,但人長得漂亮,為人處世都很拿得出手。派她去接待韓國人,不僅資格夠了,關鍵絕對能把韓國人糊弄住。想到李紅的漂亮臉蛋和苗條身材,林怡如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她立即按響通訊鈴,叫秘書去把李紅叫過來。啪一下,門打開。李紅妖妖嬈嬈的走進來:「董事長,你叫我?」
       林怡如示意李紅坐下,然後對她說:「公司和大鐘集團的合作項目你是知道的,韓國那邊馬上要派一個考察團來,你負責接待下。」李紅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董事長,公司有公關部的那些大美女,怎麽會叫我去接待,我是財務部的啊!」林怡如神秘的笑笑:「公關部的資格不夠,這次韓國方面領頭的是大鐘集團的營銷總監,我們這邊需要派一個對等的員工。冷眼選了半天,就你是個尖,所以派你去,你不要辜負公司的信任哦。」
      李紅無奈的點點頭:「董事長,你答應的我女兒讀國際學校的事…」林怡如做個手勢:「你不用說了,這件事辦好,讀國際學校不成問題。」林怡如突然湊過來對著李紅說:「你知道公關部的原則吧,賣色不賣身,你好自為之。」李紅的臉刷一下紅了。
       這次大鐘集團派來的營銷總監叫李世洙,年紀不大,40來歲。韓國人吃得清淡,保養得好,看著小夥子一樣。李世洙來過中國多次,中文也馬馬虎虎能說幾句,算半個中國通。這次他是受大鐘集團董事長林賢俊的指派,來實地考察和平集團的。其實,大鐘集團內部已經決定和和平集團合作,但這個口風不能露,所以反裝出一付不情願的樣子,派個考察團過來,表示自己和和平集團的合作是可有可無的。
         李世洙對集團的這個底牌當然一清二楚,所以他這次來其實很輕松,考察只是走過場,相當於旅遊一圈。回去寫個報告:和平集團一切ok,就算完成任務。而現在李世洙正舒舒服服的坐在韓亞航空直飛成都的班機上,等著他的是不知道第幾次中國之行。
       李紅早早趕到天府國際機場,韓亞航空的飛機是晚上6點到。現在時間還早,李紅坐在機場的咖啡廳裏,拿一本雜誌漫不經心的翻著。李紅研究生畢業,英語8級,接待外國人,對她不是難事。但她早就聽說韓國人既色又慳吝,何況這次又是自己公司有求於人。對能不能接待好李世洙,李紅心裏也沒底。
        正在李紅百無聊賴等飛機的時候,機場廣播突然播報:「由於天氣原因,韓亞航空首爾仁川機場起飛的1231號航班改到雙流機場降落。」李紅大吃一驚,一看時間已經5點半。她馬上拿出手機通知司機:「立即過來送我去雙流機場,我在2號航站樓!」
        李世洙和他的考察團到達雙流機場的時候,一個漂亮的紅衣女子手上拿一個寫著韓文:「熱烈歡迎韓國大鐘集團李世洙先生一行」的牌子,已經等在出口處。李世洙一眼就看見了這個紅衣服的大美女,幾步走過去:「你是和平集團的李紅小姐?」紅衣美女說:「我叫鄭紅,是公司派我來接待各位的。請跟我來。」
        鄭紅帶著一幫韓國人直奔成都最高檔的森江賓館,等把韓國人安頓好。鄭紅說:「李世洙先生,晚上我們公司安排了歡迎晚宴,請您務必參加。」李世洙通過翻譯答應了。鄭紅突然轉過頭對李世洙神秘的笑了一下,兩只眼睛發出幽怨而又含情脈脈的目光。李世洙一下慌了神,身體的某個部位不由自主的有了反應。這位鄭紅小姐簡直是人間尤物啊,李世洙幹咳兩聲,心裏活動起來。如果是一次正式的商務考察,李世洙不敢打什麽歪心思。但這次考察只是裝個樣子,如果有一次艷遇,那簡直太美好了。
        晚宴安排在芙蓉廳,「和平集團」的總經理也到了,伸出手和韓國考察團一一握手。李世洙早就意亂情迷,東瞧西望的找鄭紅小姐,卻始終沒有看見。酒過三巡,李世洙微醺著回到客房,正躺在沙發上醒酒,突然聽見浴室傳來水聲。李世洙隔著窗簾一看,又驚又喜,窗簾那面映出鄭紅讓人血脈噴張的魔鬼曲線。
       李世洙的酒醒了一般,他用不標準的中文顫顫巍巍說:「鄭紅小姐,你,你在做什麽?」鄭紅小姐沒有答話,頃刻窗簾裏面伸出一只纖纖玉手。李世洙心跳加速,血湧上腦門。走過去就要握鄭紅小姐的手。「李世洙先生!你在做什麽!」賓館的客房門突然打開,李紅站在門口,正怒目看著裏面。
      李世洙嚇得失了魂,結結巴巴說:「我,這個鄭紅小姐…你是誰?」李紅大聲說:「我是和平接團負責接待你的李紅,這個鄭紅小姐是個假冒的!」李世洙的中文雖然一般般,但連蒙帶猜他還是聽懂了。李世洙突然正色對浴室內的鄭紅小姐怒吼:「你是誰?」卻沒有回答。
     李世洙拉開窗簾一看,裏面空無一人,鄭紅小姐已經不知去向。李紅走過來說:「這是家黑店,快走。等會天龍集團的打手來了就走不掉了。」說著就拉李世洙走。李世洙嚷嚷道:「李紅小姐,誤會誤會!」李紅沒好氣的說:「誤會?」她一把把窗簾拉到盡頭:「你看見了嗎?」原來窗簾盡頭的蓮蓬下面竟然藏著一個小攝像頭。
       李世洙大怒:「誰!誰做的?」李紅說:「是天龍集團,快走。他們的打手要來了。」李紅拉著李世洙剛走出客房門口,就聽見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李紅靈機一動,拉著李世洙躲進一旁的清潔間。外面傳來天龍集團打手的聲音:「把和平集團派來的奸細給我打死!」李紅輕聲對李世洙說:「聽見沒有,要打死我呢。」
       李世洙聞到李紅身上散發的幽香,已經心猿意馬:「李紅小姐,對不起,我不該來這裏。」李紅把兩套清潔工的工作服拿過來遞給李世洙:「穿上,我們化妝逃出去。」李世洙說:「我們報警吧。」李紅斬釘截鐵的說:「不能報警,天龍集團手眼通天,一報警,最先知道的就是他們。」
       兩個人換好清潔工的工服,推著一輛工具車就往外走。剛走到拐角,就遇見天龍集團的打手。打手們正挨個搜查房間,鬧得沸反盈天,竟然沒有註意到他們。走到下面大廳的時候,打手突然反應過來:「抓住他們,那兩個人!」李世洙一把把李紅扯進大廳。大廳裏掛著韓文,原來是韓國大使館的一場招待會。李世洙靈機一動,走上主席臺用韓文大聲說:「請註意各位,有一個反韓激進組織包圍了這裏,他們要把我們全部扣為人質!」
      在場的韓國人發出一陣驚呼,正在這個時候,天龍集團的打手追了進來。韓國人徹底憤怒了,三三兩兩把打手圍住,相互撕扯起來。李世洙眉毛一挑,拉住李紅說:「快走!」李紅跟著李世洙往大門外跑。哪知道天龍集團另一幫打手已經守在大門口,兩個打手用一個大口袋把李世洙一把籠住,一個猛推就要把李世洙帶走。
      李紅用英語大叫起來:「救命,救命,韓國大使被綁架了!」大廳裏的韓國人大半都懂英語。一聽大使被綁架了,一湧而出。有的人馬上要去開車圍堵,有的人打韓國外交部的電話,有的人抄起木棍,板凳朝汽車砸過來。李紅指著李世洙說:「大使在這裏,大使在這裏,快點,他們要綁架大使!」幾個韓國男人已經湧進車廂裏把李世洙拉了出來。
      哪知道李世洙竟然一動不動,像個面口袋一樣癱軟在地上。幾個韓國男人說:「天啦,大使被打死了!」李紅也嚇到了,但她一不做二不休,用英語高喊:「犯罪分子把韓國大使打死了!一個都不能把他們放跑!」大廳裏本來還有幾十個韓國人,都一起湧出來把天龍集團的打手團團圍住。
         正在這個時候,一輛寶馬車飛奔過來,只見前排坐的林怡如一個招手:「上來!」李紅跑到癱倒在地的李世洙旁邊,一把把他扶起來,一起坐到寶馬車後座上。可寶馬車剛要開動,一輛大卡車已經橫擋在他們面前。只見一個黑衣服的中年男人戴著墨鏡緩緩從大卡車上下來。
     中年男人站在寶馬車前面說:「林怡如,想從我龍爺面前把人帶走,問問我手底下的幾十個弟兄同意不同意啊?」李紅說:「這次我們已經驚動了中韓兩國的外交部,你龍爺也脫不了幹系。」龍爺幹笑兩聲。一個馬仔把一部手機遞給龍爺:「餵!我是龍應卿,轉告外交部部長,就說我說的,有人假冒韓國大使,被我當場揭穿。韓國那邊我自然會知會。嗯!就這樣。」
       李世洙的眼睛突然睜開,李紅說:「你沒死啊!嚇死我了。」李紅轉頭對林怡如說:「林姐,怎麽辦?」林怡如眼睛一轉,對李世洙說:「你繼續裝死,我不叫你,你不準動!」李世洙心領神會,又躺下去,一動不動。林怡如高聲對龍爺說:「龍爺,你把大鐘集團的代表打死了,屍體就在我車上。就算你手眼通天,這人命官司,你是吃定了。」
      龍爺仰天大笑:「林怡如,我們打了幾十年交道了,我龍爺手底下什麽時候沒幾條人命官司呢?」龍爺微微嘆口氣:「今天我們的賬該算算了。林怡如,只怕你也要和我打人命官司啰!」李紅大聲呵斥道:「龍爺,你太猖狂了。林董事長是世貿組織的高級協調員,你不要惹上國際糾紛的好!」
     龍爺再次狂笑起來:「國際糾紛?我在國內待膩味了,正想到國際上去走走呢!」說完,龍爺一揮手,幾個拿手槍的馬仔已經對準寶馬車做出射擊的姿勢。林怡如轉頭說:「你們倆個不要動,我去會會他。」說完,林怡如大大方方的下車,步履輕盈的走到龍爺不遠處:「龍爺,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龍爺一只眼閉著,一只眼睜開,木雕似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輕笑:「林董,還是這麽漂亮。」林怡如說:「龍爺,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論在官場上的關系,我們倆不相上下。馬上警備區的胡司令就要來,你說他是向著你呢,還是向著我呢?」龍爺微微點頭:「胡司令?林怡如,你手夠長啊。」
     林怡如說:「在龍爺面前就不說誰的手長了吧?龍爺的手難道就短了嗎?」龍爺忽然不耐煩的揮揮手:「今天不管誰來,要講一個理字。你們假冒韓國大使被我當場拆穿,你們就是理虧。」林怡如眼波流轉:「龍爺確實是愛講理的人,不然為什麽黑洞洞的槍口指著我啊?」
      龍爺忽然擡起頭:「林怡如,我們打個賭,如果你車上的那個韓國人不是韓國大使,你就當場留下一只手。如果他是,那我就留下一只手,你敢不敢打這個賭?」林怡如微虛眼睛說:「好!打賭就打賭,但說好了。如果你輸了,我不要你的手,我只要你從此隱退江湖,不問世事。你敢不敢答應?」
      龍爺眼睛裏泛出一片兇光,半餉說道:「可以!這個賭我打了!那麽,怎麽證實呢?」林怡如說:「韓國大使館的官網上有韓國大使的電話,打過去一問不就清楚啰!」龍爺沈吟一下,對一個馬仔說:「馬上打電話。」馬仔接通電話:「韓國大使嗎?我們公司有點業務和您談,您現在在哪裏?在杭州啊?哦,哦。好的好的。回見回見!」
       馬仔說:「韓國大使在杭州!」龍爺這次不笑了。他突然變得很躊蹴,半餉才說:「對一個女人動刀動槍的不太好吧?我龍爺雖然吃了一輩子刀口上的飯,但削一個女人的胳膊還是第一次呢!林怡如,你真要我破這個例?也罷,也罷。」說著,龍爺拿出一把藏刀,丟到林怡如的腳下。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李紅從車上跳下來:「林姐,有什麽我來擋!」林怡如朝她吼道:「滾回去!」林怡如直視龍爺的眼睛說:「你還沒贏呢!」龍爺饒有興致的對林怡如說:「你想耍賴?」林怡如拿出手機,撥通韓國大使的電話:「你好,李大使嗎?我想你和一個人通個話。」說完,把電話伸到李世洙的嘴巴邊。
    「阿伯基!」李世洙大喊一聲,龍爺的目光變得慌亂起來。林怡如拿過電話說:「李大使,現在有人和我打賭,說你兒子不是韓國大使,所以要卸我的胳膊。那麽我現在問問你,李世洙是韓國大使嗎?」電話那頭傳來氣急敗壞的吼叫聲:「李世洙就是韓國大使,我證實!」
        龍爺突然暴跳如雷:「騙局,一切都是騙局!林怡如,你挽了個圈套給我鉆!」馬仔上來說:「打死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林怡如清清喉嚨:「願賭服輸,龍爺,你也是江湖上混了幾十年的人。不守江湖規矩,三刀六洞你懂的。」馬仔說:「和他們廢話什麽,一槍崩了!」
      龍爺突然反手一個耳光,扇在馬仔臉上:「滾!」龍爺點點頭:「林怡如,你贏了。」說完,龍爺朝林怡如走過去。李紅大叫:「林姐小心!」林怡如巍然不動。龍爺從地上撿起藏刀,長嘆一聲,利刃入鞘。回轉身,已是老淚縱橫。林怡如柔聲說道:「龍爺,江湖兒女講究一個義氣。我敬重你是個講義氣的人所以才和你打賭,如果你是那種宵小之輩,這個賭我是不會打的。」
        龍爺擡頭望天:「蒼天啊!我龍應卿就此隱退,從此不再過問江湖上的事。」說完,把藏刀狠狠丟到路邊的溝渠裏。林怡如點點頭:「龍爺,你走吧。這裏的事我來善後,你可以放心。」龍爺不再看林怡如,頭也不回的跳上大卡車。一陣轟鳴聲中,大卡車揚起漫天灰塵,飛馳而去。
       李紅使勁拍拍李世洙:「起來啦!還睡大覺啊!孩子上學快遲到啦」李世洙揉揉眼睛:「說好一人送一天的,今天該你去送孩子上學。」李紅說:「單位有事,我要去加班。好啦,下次我補回來。」說完,李紅親親李世洙的臉。李世洙並不滿足,用手指指嘴唇「這裏!」「啪!」李紅結結實實給李世洙種了個草莓。「三明治在烤箱裏面,你和孩子一人一塊!」李世洙說:「又吃三明治啊?我要吃油條!還有豆漿!」
        李紅說:「你到底是韓國人還是中國人,怎麽還要吃油條豆漿?」李世洙說:「傻瓜!我早就是中國人啦!」李紅用手比一個噓的動作:「小聲點,你想死啊!」李世洙說:「玫瑰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李紅一下呆住了:「我嫁的到底是哪國人?」李世洙滿不在乎的笑笑:「我是地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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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4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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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16日
創建時間:        2023/9/16 9:49
標簽:        多難興邦
      上午路過包子店的時候,又看見瘦老頭抱著小嬰兒坐在店門口。我湊近一看,小嬰兒臉上長了好多小疙瘩,我問瘦老頭:「寶貝臉上長的什麽?」瘦老頭咧嘴一笑:「可能是蚊子咬的。」蚊子咬的?怎麽會咬這麽多?我狐疑的走開,邊走邊心痛這個孩子。
        我覺得小孩子都應該受到好的照顧,並有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蚊子,蟑螂,臭蟲,老鼠和貓貓狗狗都應該離他們遠一點。但我無法對昆蟲和動物發號施令,所以我只能寄希望於大人把小孩子照顧的仔細一點,用心一點。當然,生存環境的創造不是靠一兩個人就可以成功的,需要全社會共同努力。
        我小的時候,還有那種大家庭。一對夫妻帶三四個甚至更多的孩子。哥哥穿過的衣服,弟弟再穿。有的連姐姐穿過的衣服也拿給弟弟穿,一家子破破舊舊的,很不興旺。這是時代的印記,歷史的過往,存在我們記憶中揮之不去。我記得有一首歌裏唱到,孩子要吃餅幹,爸爸沒錢買,所以自己狠狠給自己一拳。就我的記憶來說,這並非虛構,在我小的時候,可能這樣買不起餅幹的爸爸不止一個二個。
        但要創造一個和諧,富裕,文明的社會談何容易?人類有太多自己給自己挖的坑,自己給自己製造的陷阱,掉進去還渾然不覺,自以為得計,比如多年前的文革。我覺得最有意思的一個文革場景就是,李老二深更半夜敲開王鑫家的大門,氣喘籲籲又意氣風發的說:「最高指示!運動啦!又要運動啦!」
      邊說邊塞給王鑫半張報紙,只見上面寫著:「最高指示: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王鑫摸摸自己的脖子,顫聲說:「我們沒事吧?」李老二得意的說:「我們這樣的上等人怎麽會有事,那些癟三混混事就大了!」王鑫想想,到底不放心,把報紙拿到煤油燈下仔細閱讀,突然一臉絕望的擡頭對李老二說:「上面說最該被打倒的就是混到領導階級的走資派。」李老二眼睛都睜大了,然後也摸摸自己的脖子,發出「嚇」的一聲,好像被捕鼠夾夾住的老鼠說出的最後一句遺言。
       其實,我一直有種感覺,文革只是一場遊戲,甚至只是一場騙局。但我後來的經歷告訴我即使是遊戲也有不好玩的一面,即使是騙局也是假中有真。所以,文革這種惡劣的遊戲一點也不可愛,一點也不舒展。它更像是一個魔鬼的惡作劇,所謂惡作劇就是即便不要你的命,也要嚇你一身冷汗。然後魔鬼再摸摸自己的下巴:「我說過不要你的命嗎?」
        文革結束的時候,全國的經濟處於崩潰的邊緣。我想那個時候窮困潦倒的爸爸多得是,被蚊子咬得滿頭包的小孩子大街小巷亂竄。那個時候的中國更像是個神的棄兒:你自甘墮落,神也嫌棄你。但我們真的是自甘墮落嗎?我們不是要創造一個完美的,人人平等的,勞動人民當家做主的烏托邦嗎?我們何罪之有?我們哪裏錯了?
      神閉上眼睛,不發一語。魔鬼在一旁擠眉弄眼的笑著,好像在嘲弄這些凡俗的傻瓜。我們怎麽想都想不通,舊中國大煙娼妓,賣兒賣女,黃泛區,不發一顆子彈丟掉東三省,難道還是對的?我們土改,打倒地主,抓漢奸反革命難道反而不對?真理的標準在哪裏?正義就這麽容易被顛倒嗎?
      我們去文殊院問觀音菩薩,我們哪裏錯了?觀音菩薩說你們走錯了地方,我是千手觀音,你們應該去大慈寺問問黑木觀音。於是我們又馬不停蹄來到大慈寺問黑木觀音,黑木觀音一臉嫌棄的說:「我的好政策到你們那裏全變味了,你們還來問我!」我們戰戰兢兢的說:「以後還會有文革嗎?」黑木觀音斬釘截鐵的說:「有!還多著呢!我這裏預案都寫到3000年後了!」
        啪一下,我們嚇得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黑木觀音柔聲說:「哭什麽!多難興邦,多難興邦嘛!」姑媽蠍蠍螫螫的跑到我家來說;「你們不要在外面多嘴多舌喲,中國的事說不清楚的!」媽媽說:「現在沒事了,現在不管這些了。」姑媽意味深長的說:「沒事了?沒那麽簡單呢!」我在一旁看見姑媽神秘的表情,想到大慈寺請示黑木觀音那一次,姑媽是不是也去了的?
       或者說我們的文化是不是註定和文革這一類暴力革命牽連在一起,不可分開。這個問題很復雜,一言一語難以說請。就好像隔壁的小東老被爸爸打,為什麽小東就老被打呢?是小東不乖,還是小東爸爸太暴躁,還是小東媽媽不作為,誰也說不清楚,唯一明確的事實就是小東還在被打。所謂人類社會其實很荒謬,很多事情真的一言難盡。
        我想有一個真正值得探討的問題是當文革開始,我們應該怎麽樣做以盡量減少災害,並做出怎樣的一種努力以盡早結束文革。既然蚊子始終存在,始終要咬人,那麽可不可以找點花露水,蚊帳之類的東西來幫我們度過蚊子猖獗的季節。到下一個冬天到來的時候,蚊子自然也就銷聲匿跡了,誰也抗不住大自然的規律。這樣想我覺得比去祈求黑木觀音來得更實際更有意義。
        知道了這一點很重要,所以當小東下次再被打的時候,我們可以不動聲色的在他家窗戶外面幹咳幾聲,這叫輿論幹預,有的時候效果是挺好的。有人開始和我較勁的問:「你說中國還有文革,那什麽時候文革再臨?」我學著黑木觀音目空一切的神態默默自語:「不可說,不可說,到來的時候自然就來了。」
         災難不可避免,但防災的措施卻可以趨於完善。被打是必然,但能不能找點由頭讓毆打盡快結束?波爾布特在柬埔寨大開殺戒,把一個東方小巴黎變成人間地獄,據說全國少了三分之一人口,駭人聽聞。波爾布特是怎麽滾蛋的?並不是柬埔寨人民自發的反抗,有的時候,人民會被一種思潮所蒙蔽,而變得盲目且愚蠢。波爾布特是被越南人趕下臺的!也就是說當小東被打的時候,可能真的需要一點外力的幹預。
         不要把這種外力的幹預全部想成是壞的,是惡毒的,其實往往並非如此。鴉片戰爭,西方列強敲開古老中國的大門,帶來紡織廠,大輪船,小汽車,電話電報,留洋學生,京張鐵路,維新變法,洋務運動。沒有戰爭,可能中國人還在面朝黃土背朝天搞小農經濟,靠天吃飯呢。很多時候,新製度新技術新思潮新鮮玩意就是靠戰爭這種粗暴的方式輸入到落後國家,進而改天換地。
        一想到外國入侵就覺得民族感情受到傷害其實是一種狹隘的民族觀,真的有大人類觀,就要看戰爭和入侵是不是帶來了好的結果,是不是推動了歷史的進步。如果一次,甚至是兩次,三次戰爭過後,我們的國家擺脫了文革,擺脫了黑木觀音的預案,那麽這種戰爭是不是還是值得的,甚至是必須有的?也就是說,我們和神做了一次交易,我們用自己的小苦難,換來了大幸福。這筆生意怎麽想都劃算,怎麽想都愉快。
        戰爭結束文革,然後我們迎來藍天白雲,秋日暖陽。我們把魔鬼的惡作劇掃進歷史的垃圾堆,然後我們在一個金秋的午後坐在公園的長凳上看小東一邊舔糖餅,一邊放風箏。這個人間是不是還是好的,還是值得留戀的,還是值得我們修煉100年之後再來一趟的。
        我們活著不就是為了追尋幸福嗎?不幸福,為什麽活著?難道活著是為了受罪?難道活著是為了吃苦?活,就要活得高興;活,就要活得暢快。於是,我們在一個淡倦的上午,再次溜到文殊院。我們跪在千手觀音座下,請示神:「菩薩,你贊同我們的幸福計劃嗎?你還要我們去問黑木觀音嗎?」
      神明無語,但神龕前的裊裊佛煙似乎在說:「去吧,我心無礙。」然後我再順走神龕前供奉的一顆花生,這顆花生很甜很甜。如果觀音菩薩不高興的話,會給我這麽甜的一顆花生嗎?我得到了神明的指示,我知道了千手觀音的心願。在回來的路上,我想我們總會幸福的,我們總會活出個人樣的,因為神已經許諾,神已經首肯。
       明天我還會遇見瘦老頭和那個招蚊子的小嬰兒嗎?我想我能做的就是讓我們整個社會變得更好,更文明,更富裕。那麽花露水會有的,蚊帳也會有的,冬天到來的時候,小嬰兒一樣可以笑逐顏開,因為蚊子已經遠去,炎熱的夏天已經結束。想到這裏,我覺得我的人生獲得一種特別的意義,這個意義就在於我們用我們的幸福計劃,代替了黑木觀音的3000年預案。
       黑木觀音應該不會生氣吧?畢竟多難興邦,多難興邦嘛,我們的幸福計劃和她的安排有某種內在的契合。所以下次我再去大慈寺的時候,一定給她磕三個響頭:神啊,祝福我,祝福我們這個國家,我向你致以生命永續的敬意。在您的關照下,我們一定可以獲得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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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4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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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16日
創建時間:        2023/9/16 12:57
標簽:        汶川大地震
       我正坐在華西醫院門診樓的過道裏面,再過一會兒就到我復診的時間。眼看就要叫到我的號,突然大樓開始猛烈的搖晃起來,地面能感覺到明顯的顫動,四周的墻壁也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我一下呆住,這是怎麽了?急匆匆跑過來一個保安大叫:「快走快走,地震了!」
      我和媽媽快步下樓梯逃生,連病歷本都放在就診臺沒拿回來。我們一邊下樓一邊感覺到大樓像生病發抖的病人一樣,不住的喘息和擺動。和我們一起往樓下跑的還有很多病人,好在這個時候並非就診高峰期,否則發生踩踏就可怕了。我們跑出門診大樓的時候,我看見一個女護工應該是跑得太急,頭都被撞破,鮮血直流。
      我和媽媽站在門診樓前面的空地上,不知道下一步是應該離開還是繼續回去候診。我清楚的意識到地震了,而且是一次大地震。其實在我的記憶中並沒有地震的任何記憶,但我聽說過,我在書上看見過。比如我媽媽就告訴我,當年唐山大地震,四川這邊也很慌張,民間傳說四川也要地震,於是大家都在戶外搭地震棚,晚上就睡在地震棚裏面。
      我完全想不到我也會經歷地震,而且是如此猛烈的一次地震。過一會兒,我的主診醫生牛教授也下樓了,他好像和我一樣搞不清楚狀況,一臉懵。我走過去和牛教授問好,他顯然還沒有從地震中恢復過來,顯得很木訥。我看見牛教授也到了樓下,知道今天不可能再復診,於是向牛教授告別,和媽媽緊緊挨在一起相互扶持著回家。
      這個時候,醫院的院壩裏,還有大街上全部站著人,都是逃出房屋躲地震的,沒有人敢涉險回到屋內。我有點訕訕的,本來今天是來復診,結果遇見大地震,好像老天爺的玩笑一樣。我和媽媽在公交站臺等了好久,才緩緩開過來一輛公交車,車上站滿了乘客,擠得滿滿當當。
      因為地震,很多人就沒有幹活了,或者在戶外玩耍的也想趕快回家去,公交車嚴重超員。即使是這樣,一路上還不斷有乘客上車。這個時候大概是下午3點鐘,離地震發生不過只過去了半個小時,但我已經看見有機敏的人擠到紅旗連鎖裏面去買礦泉水。街面上不時有提著大桶礦泉水的人匆匆趕路,似乎在說:你們不準備,我要做準備。早準備早好!
     令人不安的是地震發生以後,手機的信號也沒有了,大家都和自己的家人聯系不上。不能自己報平安,也不能獲得親人是否平安的消息,大家的神情都嚴肅而焦慮。我站在公交車的車尾處,公交車上的人都說不清楚是哪裏地震了,災難的程度怎麽樣。因為沒有手機信號,大家都被「孤立」起來。
       公交車前面一個小夥子掏出一個微型收音機,戴上耳機,開始聽廣播。這是聰明人,手機信號沒有,電視信號沒有,廣播的信號是一定有的。小夥子聽了一會兒,大聲說:「是汶川7.8級大地震!」全車廂發出一陣驚嘆聲,然後又沈默了,因為大家都開始擔心起自己的親人。
      回到家一看,不僅手機信號中斷,連電視也沒有信號,整個成都陷入一片信息的盲區。爸爸問我們:「感覺到地震了吧!」我反問他:「你就在家裏,你沒跑?」爸爸滿不在乎的說:「沒有!懶得跑!」我看爸爸神態自若的樣子,覺得還是他有靜氣。爸爸就是這樣,他就信一個理:天塌不下來,塌下來了有高個子頂著。
       我到我的房間也拿出一個隨身聽,開始聽廣播。本地的廣播幾乎全軍覆沒,只有一個臺有信號:「我是孫靜,我是孫靜,我現在在雙林路99號成都廣播電視臺大門口的臨時轉播車上。現在向你們播報:成華區未有重大災情,錦江區未有重大災情,武侯區未有重大災情…成都一切安好。武警官兵和醫療救護隊正在集結,集結完畢後將立即趕赴震中災區!」
       大概是晚上6,7點鐘,手機信號電視信號寬帶都恢復了。電視裏開始輪番播出地震新聞,媽媽挨個打電話給親戚,確認他們有沒有事,幸運的是我的親戚中沒有一個人在地震中受傷。不過地震的威力還是巨大的,我家客廳吊燈上面的玻璃片全掉了下來,墻體也裂出幾道口。
       晚上簡單吃過晚飯,我就和媽媽出來轉悠。說是轉悠,其實是探探市面上的情況。路上一家店鋪把電視機搬出來放在人行道上,至少圍了幾十個人在看這臺電視機播出的《新聞現場》。我看見雷小雪不斷和派出去的記者連線,整個《新聞現場》顯得氣氛緊張。
      大成都籠罩在一種災難氛圍中,大家都感到一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回到家,我守著電視看地震專家洪時中的解說。我看了半天,理解到洪專家的意見是不排除還有大余震的可能,但可能性不大。這個時候,寬帶信號是有的,我打開電腦上網。一個qq群裏彈出一個網友的話:「我們單位領導說了,還有大余震,大家快出來躲避。」群裏叫罵聲不斷,都說這個網友惑亂軍心,發布謠言。網友沒好氣的說:「是我們單位領導說的,你們愛信不信!」
      地震發生的當天晚上,其實很多成都人並沒有外出避險,還是住在家裏。但第二天就完全不同了,第二天下午的時候,電視突然播出市長葛紅林的講話:「市民們,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很可能會發生大余震,請今晚大家盡可能不要在戶內。」我一個激靈,網友說的消息竟然是真的!我忙打開電腦進群裏去,群裏也在感慨:「沒想到『謠言』是真的!」
       我們一家三口也外出避險,其實就是走出小區看看情況。那個時候已經是晚上9點過,街上人山人海,大家都是看了新聞,出來躲避的。所有人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轉悠,好像趕廟會一樣。說真的,看著街上行人空洞的眼神,我有一種百鬼出行的既視感。好像是一大群夢遊的,失掉靈魂的僵屍在街上旋轉,旋轉,找不到歸宿,來不到來路。
       媽媽說:「我們回去!沒關系的,今晚我睡在客廳裏,有什麽事我叫你們!」我也覺得這樣在街上瞎轉悠不是辦法,於是一家三口又重新回到屋裏。奇怪的是,當天晚上非常平靜,並沒有發生大余震,只有幾次小余震,震級都不大。第二天我到家附近的新華公園去看,烏泱泱的人群,還有橫七豎八擺放的床,很多人昨晚就睡在新華公園露天的壩子裏。我看見一對老夫妻,睡在一張高低床上。我看見他們的時候,他們還在呼呼大睡,似乎蠻享受。
       其實從5月12日大地震發生以來,余震就一直不斷,有的時候猛烈些,有的時候輕微些。最開始一有余震大家就往外沖,後來疲了,小余震不跑,大余震才動動腿。電視裏24小時輪番播出地震新聞,7,8個地震專家挨個出鏡。我看見新聞裏面,一個中年男人背著自己80歲的老母親,在地震發生的一刻,朝小區外面跑。看著很感人,人間親情啊。
      就在我們以為不會再有大的余震的時候,幾天後的傍晚7點過,突然開始刮起大風,是那種成都少見的大風,把窗玻璃,曬的衣服全刮得左搖右擺。天氣看著也十分的陰沈,恰好這時,又發生了一次震感強烈的余震。我們被嚇到了,葛市長說的大余震是不是來了?
       我們一家三口忙不叠的跑到小區門口,門口已經站了好多人,都是被嚇出來的。天公不作美,這時竟然開始下雨,大顆大顆的雨點唰唰落到地面上。我們在一家藥房門口站了1個小時,媽媽說:「回去,回去!應該沒有事了。」我們又折轉回家,好在確實是虛驚一場,並沒有發生大余震,我們黯然的度過了一個黑風黑雨的夜晚。
        電視新聞裏開始不斷報道地震英雄的事,奇怪的是全是些小英雄,大人呢?大人跑哪去了?新聞報道裏有可樂男孩,小英雄林浩等等,全是些小孩子。讓小孩子當英雄,大人躲一邊,這個宣傳有點奇怪。傷亡人數不斷創新高,新聞裏時不時播出誰又不在了,誰又失蹤了。醫院裏全是病號,不是斷手就是斷腿,看著很慘。
         國際救援隊也到達了成都,而且是好幾個國家的救援隊。當時流傳一個笑話,說有一個人地震被埋,被國際救援隊挖出來的時候,一眼看見全是外國人,於是疑惑的說:「地震把我震到外國了?」電視裏還報道有一男一女兩個人被埋在一間屋子裏,兩個人並不能接觸到對方,但可以說話。於是,兩個人就在黑暗中相互鼓勵著,相互安慰著,一直到兩個人都被救出來。經過生死一晚,兩人已經結為莫逆。
         幾天後,形勢慢慢恢復平靜,余震的震級也越來越小,但也有反復,偶爾會有一次較猛烈的余震。記得有一天我和媽媽去家樂福買豬蹄,剛選好豬蹄,余震就來了,兩個人忙不叠的丟下豬蹄往外面跑。倒是那些營業員一點不慌,一個也沒動。地震的時候流傳很多預測地震的方法,比如把一個啤酒瓶倒過來放在桌沿上,如果余震來了,啤酒瓶就會掉下來。經過我實測,效果並不好。還有說觀察家裏的貓貓狗狗,動物會有先兆反應。但很多人又說不管用,家裏的貓狗睡得豬一樣。
       我還聽到一個笑話,我有個遠房親戚是當官的,家裏收藏了很多古董,這些古董全放在一面巨大的博物架上。512地震的時候,親戚沒有逃命,反而是用手護住這些古董,生怕摔下來一個摔壞了。當然,也有怕死的。比如有的人害怕自己家房屋不結實,跑到社區辦公室住了幾天的,也有。總之林林總總,眾生相很有趣。
      令人感動的是512地震牽動了全國人民的心,我記得好像地震第三天中央電視臺就辦了賑災晚會。不僅內地明星紛紛登臺獻藝,連香港,臺灣明星都來了。全國各大企業商社紛紛慷慨解囊,捐款捐物。離我家不遠的四川省民政廳門口,停了好多輛大巴車,全是全國各地送來的賑災物資。大批的工人,義工在搬運,儲存這些物資。這充分體現了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精神。
     一晃512汶川大地震已經過去15年,很多當年的小孩子都開始上大學,甚至上班。我印象深刻的是一個小女孩,她在地震中失去了父母,還有自己的一只腳,但裝上假肢的她樂觀而堅強,開始學習舞蹈和彈鋼琴。我想四川人民正是像這個小女孩一樣生命力頑強,所以才能在嚴酷的自然災害中越挫越勇,奮發圖強。
     那麽,我們感謝汶川地震,感謝它歷練了我們,感謝它考驗了我們。因為有汶川地震,所以我們才知道四川人民是打不敗,震不垮的。我們腳踏著堅實的土地,我們仰望著藍色的星空,勝利必定屬於四川人民。四川人民將在汶川廢墟上建起一座新的偉大的新汶川城。到那一天,我們邀請你們再來四川,再來成都,再來汶川,品一品碧潭飄雪,擺一擺龍門陣,想必又是一番新氣象。
      汶川安好,成都安好,四川安好,中國安好。
2023年9月16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9/16 19:20
標簽:        我的兒子
      我每天去買菜的時候,都會看見一個瘦老頭推個嬰兒車在包子店門口徘徊。瘦老頭要麽是坐在包子店門口逗嬰兒車裏的一個嬰兒玩,要麽是推著嬰兒車在菜市場裏面走來走去。我覺得這對爺孫有點奇怪,因為我每天只看見瘦老頭一個人帶著嬰兒,從來沒有見過嬰兒的爸爸媽媽,奶奶婆婆。
      我在上一篇文章裏面曾經寫過,我報警說廋老頭和包子店「虐待」嬰兒。但警察回復我包子店和瘦老頭小嬰兒並沒有關系,瘦老頭只是來買包子的。不過,後來我又看見包子店的老板娘抱著嬰兒逗他玩,包子店和這兩爺孫到底什麽關系?我也迷糊了。
       今天路過包子店的時候,瘦老頭又抱著小嬰兒坐在門口。我一下就瞥見小嬰兒滿臉的小疙瘩,我問瘦老頭:「小孩子臉上長的什麽?」瘦老頭笑著說:「可能是蚊子咬的。」我看瘦老頭滿不在乎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麽,但還是替孩子有點難受,有蚊子難道不能用點花露水,蚊帳之類的東西嗎?
       下次再遇見瘦老頭,我要去問問小嬰兒的媽媽爸爸在哪裏?是不是就是包子店的老板,老板娘。如果不是,難不成是瘦老頭獨自在帶這個可愛的小嬰兒?嗯!下次我一定要去問問。
       我記得有一次我替小嬰兒向瘦老頭「發難」的時候,小嬰兒咧開嘴就朝我笑了起來,他真的是笑了,笑得很明顯。我覺得有意思,那個時候我不過是初次和小嬰兒遇見,他為什麽就對我開心的笑呢?難不成他已經意識到我是在幫他,所以用他自己的方式對我表示感謝?
      這個小嬰兒長得虎頭虎腦,特別可愛,圓滾滾肉嘟嘟的手和腳,看著就很健壯。如果真的是廋老頭一個人在帶這個小嬰兒,他能帶好嗎?需不需要幫助?小嬰兒長大一點的教育怎麽辦?其實,我還是替小嬰兒有點擔心,我害怕小嬰兒和我一樣,是一個身世奇特的人。那麽,當他來到人間,他能不能獲得足夠的愛和保護,關心和照顧?
      冥冥中是否有一種特別的緣分讓我和瘦老頭小嬰兒相遇,要不,為什麽我老是遇見他們呢?如果確實是冥冥中有神的指引,讓我和小嬰兒相遇,那簡直是天賜的緣分。我自己沒有孩子,但如果我能撫養教育一個小孩子,那該是多麽好的事。或者說小嬰兒真如我所想,是和我一樣的人。那我們兩片孤單的葉子,也就理所應當的聚在一起,相互扶持著走過人間的嚴冬和酷暑。
      兩個孤單的靈魂,因為某種暗中的牽念,而走到一起。人間的所有故事是不是都是這麽發生的?但是小嬰兒能接受我嗎?接受我這個40多歲的精神病人。要是他再大一點就好了,我就可以教他識字,他認了字,我就把我寫的文章拿給他看。不管我寫的好不好,好也罷,不好也罷,都是前人的經歷和思考。他看了,喜歡或者不喜歡,沒關系。至少他知道了我,他了解了我。他清楚了這個在他小時候報警替他求援的奇怪中年大叔的所思所想,他知道了這個大叔的喜怒愛憎,這就足夠了。
       我的人生是奇特的,我相信這麽說,大部分人不會有異議。所以,是不是我有個兒子的方式也是奇特的呢?或者說我在大街上偶遇了一個瘦老頭帶著個小嬰兒,我就異想天開的想把小嬰兒據為己有?我想我還不至於下作到這種程度。我想的是,如果真的冥冥中自有神意的話,我可以成為這個小嬰兒免費的家庭教師,這就很好很圓滿了。
     我受過高等教育,還假模假樣的自己封自己是作家,是天涯寫手,那麽我總比瘦老頭更懂得教育一點。我的英文不好,但高考英語考個100多分不成問題;我的韓語也不夠好,但我通過了韓語四級;我的數學不好,但我曾經考過全班數學第一;我的語文也不怎麽好,但我現在卻以碼字為生,我想我指導一個小孩子寫幾篇作文還是遊刃有余的。
     而更關鍵的是,我是個真誠的人。我不會欺騙人,更不會欺騙小孩子。比如我覺得這麽做不行,我就會直截了當的告訴小孩子,我絕對不會告訴他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的人生經歷不夠豐富,但我多少還有點思考。這些思考對大部分人來說是敝帚自珍,不足為外人道也的為人玄學。我會把我的思考告訴給小孩子,而且我不會要求他按照我說的去做,我只是告訴他我的想法。至於最終的判斷,由他自己做出。
       我很孤獨,我現在除了媽媽之外幾乎接觸不到其他任何人。但如果有一個孩子走進我的生活,我的生活將重新燃起曙光。但是,但是幸福是不是來得太突然了點。這個小嬰兒真的是神的禮物嗎?是,或者不是,我需要一個答案。我已經40多歲,我再也經不起欺騙和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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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4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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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和這個小嬰兒可能還真有緣分,不然他為什麽老沖我直樂呢?有的小孩子看見我不是不理不睬,就是哇哇大哭,而這個小嬰兒看見我卻開心的歡笑。有沒有一種可能,小嬰兒內心深處其實知道我和他有某種相似的地方。所以看見我就嘲笑我:「老嬰兒來啦!」我在他面前原形畢露,而我自己還渾然不覺。如果真的是這樣,其實我是喜歡的。我喜歡被他看穿,因為看穿我其實就是理解我,不理解的反而看不穿。
      今天晚上我又走到大慈寺,我再次跪倒在黑木觀音面前。神啊,賜福我,送我一個孩子。我撫養他,教育他,然後在我衰老以後,我看見他就像看見我自己。別人不理解我,他理解我;別人不喜歡我,他喜歡我;別人不待見我,他待見我。這個人間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嗎?
       除了教育,我不知道自己還能給他什麽。我沒有錢,沒有地位,沒有人脈,沒有三朋四友,沒有手可通天。但我不是還有《凱文日記》嗎?《凱文日記》是我一個字一個字的敲擊出來的,是我的心血。那麽,就把我的《凱文日記》送給他吧!誰要也不給,只送給他。不僅把我的《凱文日記》送給他,我還要讓他寫出比《凱文日記》更好的文字。就好像大仲馬最喜歡的作品難道不該是《茶花女》嗎?
       可以了,可以了。不管這個小嬰兒的爸爸媽媽到底是誰,是誰又怎麽樣。關鍵在於,他可能成為我的接班人。那麽,我就有義務有責任來撫育他,教育他,把我那點少得可憐的才華和情思都傳遞給他。《凱文日記》將會因為他的到來而充滿生氣,活力和希望。
         神啊,賜福我!趁我還未老去,讓他趕快到來。他將拯救我的生命,他將帶來生活的奇跡和光彩。我的兒子!你真的來了嗎?
2023年9月17日
創建時間:        2023/9/17 9:36
標簽:        神有兩個孩子
         小的時候,我家買過一張壁畫。說是壁畫其實就是一張塑料畫,可以貼在墻上,給家裏增加點亮色。這張壁畫畫著一只下山猛虎,威風凜凜的張著大嘴巴,似乎正在虎嘯。我不知道家裏為什麽要買這張畫,按我的意思可以買張小白兔吃紅蘿蔔,或者小熊傑裏米之類的卡通畫掛在墻上可能更好。
       這張畫是奶奶買的,老年人喜歡這種虎虎生風的氣勢。媽媽把畫掛在臥室裏床的正對面,看著確實威武。不過沒多久,壁畫就灰積塵滿了。我之所以對這張畫記憶猶新,是因為畫上的老虎確實夠威風,怒目圓睜,氣吞霄漢。這張畫上幸好只畫了一只老虎和一棵松樹,如果再畫其他的動物,比如一只鹿或者一只斑鳩,那給人的意象就有點血腥了。
       說實在的,我不喜歡這張畫。我覺得世界應該是和平而且喜樂的,不應該這麽充滿危機感。多年後回憶以來,我才恍然大悟,買這張畫的那一年很可能是虎年,所以這是一張年畫啊。即便這樣,我還是更喜歡肉嘟嘟的小白兔和跳舞的小熊,我覺得老虎這樣的兇猛動物,遠遠的看看就好,千萬不要近距離觀賞,太過刺激,太過暴力。
       說到虎,不能不說確實是森林之王。動物中有虎,人裏面有沒有虎呢?也有!古人說苛政猛於虎也。又有的說虎視眈眈,惡虎掏心。所以人裏面也有虎,秦始皇是不是虎?隋煬帝是不是虎?慈禧太後是不是虎,都是虎!從這個意義上說的話,我們每一個人其實都可以對應一種動物。比如有的人是老虎,有的人是獅子,有的人是小白兔,有的人是小熊,而有的人是斑鳩。
        問題在於當一個像老虎那樣的人登上權力寶座,其他的各種「動物」是否有能力去製衡他?如果沒有,那就真的是猛虎下山,一場浩劫。中國吃老虎的虧不是一星半點,從殘忍的商紂王,暴政的始皇帝,到誰來取我頭顱的隋煬帝,還有母老虎老佛爺,甚至於連現代的偉人,是不是也有點像虎?
         中國是一個人治社會,不要去糾結為什麽中國是人治社會,因為中國本來就是人治社會。在一個人治社會,一旦一只老虎掌握了權力,對全森林的「動物」都是一場災難。所以,真正值得探討的問題是能不能建立一種民主製度來約束老虎。就好像我們並不打算把老虎趕盡殺絕(其實根本也殺不絕),那麽像老虎的人就有可能,有機會,甚至是很有可能,很有機會,執掌大權。
       可就算「老虎」掌了大權,如果我們有一整套民主製衡的權力架構的話,我們也就無憂。就好像秦始皇確實殘暴,但如果其上還有一個神女的話(西方叫教皇,有的又稱為大祭司),那麽秦始皇是不是也就被壓製住了?所謂權力的製衡是不是也就基本達到了效果。
      我有一個表外甥女,特別可愛,她小的時候會來我們家騎在靠枕上歡歡喜喜的玩一下午。我把我櫥窗裏的一只玩具蝸牛送給她,她可高興了,拿著手舞足蹈。這個表外甥女特別有意思,她吃飯的時候要一邊看著平板電腦裏面的動畫片,一邊吃飯。她媽媽就把ipad豎在小桌子上,一邊放動畫片給她看,一邊餵表外甥女吃飯。一頓飯吃完,剛好看完一集動畫片,掌握得分毫不差。
      但不知道是不是太喜歡看動畫片,表外甥女小小年紀就戴上眼鏡。戴上眼鏡的她更喜慶了,看著和阿拉蕾一模一樣。阿拉蕾出現了,天才博士呢?在哪裏?簡直就是演動畫片嘛。有一次,我和表外甥女以及她的爸爸媽媽一起去逛新華公園。表外甥女鬧著要坐旋轉木馬,她爸爸就把她抱到木馬上,自己守在木馬邊,陪表外甥女旋轉。一圈下來,表外甥女意猶未盡,回轉頭看我一眼,目光幽怨,似乎在說:「表舅舅,你怎麽不來一起坐旋轉木馬?」
      然後她突然對我笑了一下,好像在說:「表舅舅,我知道你是個大作家,我以後要向你學習。」我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什麽大作家,其實就是個碼字農民。我心裏說:「你也想當碼字農民啊?那你要多看點書。」這個表外甥女是很柔順的一個小女孩,一點不煩躁。看人的時候,先低下頭,再嫣然一笑,很溫柔的小淑女形象。說不定她還真能當個作家呢!我見過不少女作家,都是戴副眼鏡,裊裊婷婷的。表外甥女有這種氣質,她就像個作家。
      有一次晚上9點過,表姐表姐夫突然來訪,還帶來了表外甥女。我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表姐帶著表外甥女不知道哪裏去了。我覺得詫異,走進臥室一看,嚇一大跳。只見表外甥女脫了外衣,竟然正睡在我被窩裏。表姐見我進房間,慌慌張張的給表外甥女穿好衣服,急匆匆的離開。我一頭懵,心裏慌張得很。
     這是什麽意思?他們在做什麽?難道是要製造一個「犯罪現場」?然後把我打為異類,送進勞改農場?特別是剛才我進臥室的時候,看見表外甥女也一臉無辜的楚楚可憐。難道他們這麽下作,用一個只有幾歲的孩子來陷害我?連這個小孩子都是被他們利用的工具,利用她來「摧毀」我?
     表外甥女瞪著一雙驚恐迷惑的眼睛,被她媽媽慌慌張張的抱走。我嚇壞了,那天晚上我當場「發病」自己主動要求住進了精神病院。等我入了院,才猛然意識到這只是一場心理騙局,目的是騙我自己主動住院。而表外甥女也真的只是被當作一個工具,放在這個騙局的正中央。
     那次住院,經歷淒慘。晚上睡到半夜的時候,會有男護士走到我床邊拿一個手電筒照我的眼睛,叫我的名字。如果我睜開眼睛,表示沒有睡著的話,就會被捆起來。捆法是那種五花大綁,手腳都一動不能動。說嚴重點,被子如果捂到嘴了,我都沒辦法,只能被活活悶死。
      出院後,我很消沈。我覺得自己被騙了,當然我不是被表外甥女騙了,我是被魔鬼騙了。但又能怎麽樣呢?我的人生就好像一片風中的殘葉,東搖西擺之後落到不知名的溝渠,孤獨寥落。
     後來我還見過幾次表外甥女,她真的長成了阿拉蕾,和阿拉蕾一樣的可愛,一樣的呆萌。有一次媽媽過生日,表外甥女鬧著要吃蛋糕,我用一把塑料小叉子給她分蛋糕,哪知道一個不小心,蛋糕掉在包裝盒蓋上。表外甥女一點不嫌棄,拿起蛋糕香噴噴的就吃起來。我自己倒有點不好意思,好心辦了壞事。
     表外甥女還是那麽柔順,看見我的時候,仍然先低下頭,然後再嫣然一笑,柔和大方。我覺得她有一種天生的氣質,這種氣質叫作溫柔。吃了蛋糕,她又鬧著要吃桃子,姨媽給她洗了一個。表外甥女就坐在沙發上一點一點啃桃子,那個桃子是所謂的青桃,硬硬的,不是那種軟趴趴的水蜜桃。整個下午,表外甥女都在和這只桃子較勁,吃吃又看看,看看又吃吃,好像桃子是她的玩具一樣。
      我是想說,如果寫作本身也可以算作一種權力的話,我的表外甥女其實也可以掌握這種權力。她不用去辦公室人事鬥爭,也不用到酒場上去吆五喝六,她就用她的筆,就可以號令天下,這是不是一種美滿的結果?武林至尊,寶刀屠龍,倚天不出,誰與爭鋒?有屠龍刀,就一定要有倚天劍;有秦始皇就一定要有神女。我說的權力製衡是不是就體現了出來?
      我祝福表外甥女一切安好,永遠幸福。到我碼字碼不動的時候,她還可以接力奮發。我想象著在一個下雨的星期天,我在街口的拐角處偶遇她,而她正拿著一本詩集。我請她朗讀一首小詩,致敬歲月,致敬遠方。她一定會欣然同意,然後在詩意和雨聲中,我和她都得到神的回應。因為神聽到了我們的話語,所以神才降下一場大雨,表示她的永恒。那麽,我和她就都成為神的寵兒。神有兩個寵兒,一個我,另一個她。
      你能想到比這更美好的事嗎?神有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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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4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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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17日
創建時間:        2023/9/17 12:47
標簽:        臺日間諜
       林凡俊走在沙灘上,一踩一個腳印。這個時候正是日落時分,海平面上映出一片紅光。這裏離有名的天體海灘不遠,再過去幾英裏,就全是光屁股的老外。可林凡俊沒有觀賞日落的心情,有一件事,一件很緊迫的事,沈沈的壓在他的意識深處。昨天,林芳從國內發來一條微信:「事尚未完結,註意註意。」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其實意思又很明顯,林凡俊放下手機長嘆一聲。
       林凡俊是國內一家知名三甲醫院的主任醫生,他博士畢業,只用了不到10年時間就當上主任,成為醫療界的一個傳奇。坊間傳言,林凡俊已經是下一任醫院院長的人選。林凡俊醫術高超,為人又沈穩負責,每天來找他看病的患者車載鬥量。據說他的一個門診號,黃牛市炒到2000一張,嘆為觀止。
     可是厄運就在人一帆風順的時候來了。一天院長叫來林凡俊說:「有一個大明星要來我們醫院看病,你負責接待一下。」「大明星?誰啊?」院長咧開嘴哈哈一笑:「你兒子肯定知道,叫什麽小熊隊,有三個人的。」「三個人都來看病?」「不是,其中的一個,好像叫什麽白亦凡。」
      林凡俊嘟嘟嘴:「是不是很重要,省衛生廳那邊是不是有什麽指示?」院長沒好氣的說:「是衛生部直接給我打的電話,你要註意啊。據說這個小熊隊粉絲很多,而且粉絲都很狂暴,你不要惹上什麽麻煩!」「粉絲狂暴?」林凡俊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他甚至懷疑是不是院長用詞不當。
     院長饒有興致的點點頭:「總之你小心一點,藥用最好的藥,儀器用最好的儀器。其他的醫院會安排的。」林凡俊訕訕的從院長辦公室出來。突然院長又叫住他:「林主任,不要給醫院丟臉哦。你把這個病人醫好了,醫院給你發大紅包。」
     下午的時候,醫院大樓外面突然湧過來很多少男少女,他們拿著橫幅,舉著標語,在醫院門口又哭又鬧。這些少男少女背著小書包,一手舉著應援旗,一手拿著手機,在醫院門口狂拍。醫院保衛部的李主任調來大批保安把醫院門口的少男少女全部擋住。
     過一會兒,開過來一輛保姆車,少男少女瘋狂的叫喊起來:「白亦凡!白亦凡!」保安把人群隔開,放保姆車進來。一個17,8歲的女孩子不顧一切的沖過「封鎖線」跑到保姆車邊猛拍車窗:「白亦凡,加油!你是最棒的!」幾個保安忙把女孩子拉開。女孩子還在一邊哭一邊大叫:「我摸到他了!我摸到他了!」女孩子一叫,現場更混亂了,少男少女們使勁往前湧,就像前面誰在發糖一樣。
      林凡俊隔著窗戶看到這一幕,也嚇了一跳:「好大的陣仗! 」他拿起手機給兒子打電話:「兒子,知道不知道有個什麽小熊隊,對對對,就是那個什麽白亦凡。」兒子在電話那端說:「小熊隊是我們學校裏面最紅的明星,我們同學都喜歡他們。爸爸,你怎麽問這個?」白亦凡聽了,覺得有點荒謬,遂不告訴兒子真相,只說:「沒什麽,我隨便問問。」
     診療室的門打開,進來一個20多歲的女孩子。女孩子自我介紹:」我是大唐娛樂的小萍,是白亦凡先生的助理,您好。林主任。」林凡俊和小萍輕輕握手,然後說:「病人呢?」小萍做了個且慢的動作,然後湊到林凡俊的面前神秘的說:「林主任,我和您打開天窗說亮話吧。白亦凡先生沒有生病。」「沒有生病?那你們?」林凡俊奇怪的看著小萍。
     小萍繼續說:「對您我就說實話吧。白亦凡先生按和公司的合同,本來是需要到臺灣去商演的。但這次他不能去,所以要借您的幫助裝一次病。」「裝病?這我可要負責任的。再說什麽臺灣,這個不會引起什麽想象不到的糾紛吧?」林凡俊不滿的反問。小萍坐下來,耐心的說:「我說了,我告訴您實話,是這樣的:白亦凡先生和小熊隊其他兩個成員有點不一樣。白先生爸爸是大陸人,媽媽是臺灣人。所以大陸和臺灣都在爭取他。您懂什麽叫爭取吧?我知道您懂。這次白先生如果到臺灣去,臺灣方面要安排他唱『臺灣國歌』。您知道這不能唱,一唱白先生就成臺獨份子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讓我想想,你們裝病然後就可以不去臺灣,不去臺灣就不用唱臺灣國歌,不唱臺灣國歌就不會被當作臺獨份子?」小萍興奮的直點頭:「就是這樣。林主任,您理解的太正確的。」「這麽說的話,我幫你們裝病,還是在打擊臺獨?」「太對了,太對了,林主任,您真聰明。」
       林凡俊點點頭:「那還是讓患者進來我看看吧。」小萍說:「好的好的。」說著。小萍把門打開,一個打扮光鮮的小帥哥坐在輪椅上被推了進來。小萍說:「這就是小熊隊的白亦凡先生,他這次是腿受傷了。對對對,給林主任看一下。」說著小萍跪下來,把白亦凡的左腿擡起來,褲腿卷到上面給林凡俊看,邊看邊對林凡俊眨眼睛。
     林凡俊一時語塞,但想到小萍剛才的解釋又覺得合情合理。於是說:「好了,我看過了,輕微骨裂,打個石膏吧。」說完。就要開單子。小萍神秘的湊上來悄悄在林凡俊耳朵邊說:「這不行。石膏得您親自打,白亦凡先生的粉絲太狂熱了,他們要是知道不是主任您親自打的石膏,恐怕情緒不好控製。」
     「這樣啊?也罷也罷!」林凡俊想起院長的囑托,於是親自把白亦凡推到操作間給他打石膏。大明星白亦凡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似乎很厭煩這一切。林凡俊給他打石膏的時候,聞到一股濃烈的香水味,差點讓林凡俊想吐。石膏打好後,一個高大男人把白亦凡推到單人病房內。林凡俊開始接診其他病人,很快,林凡俊就忘記了白亦凡的事。畢竟只是打了個石膏,不算什麽大手術。
      第二天上班,林凡俊到病房查房。走到單人病房的時候,竟然沒有看見白亦凡,連小萍都不見了,只有那個高大男人坐在病房裏守著行李。林凡俊說:「病人呢?」高大男人說:「上廁所去了,上廁所去了。邊說邊對林凡俊眨眼睛,並塞給林凡俊一疊鈔票。」林凡俊說:「這不能要!」說著轉頭就走。走出病房的時候,林凡俊直搖頭,覺得自己碰見這麽一個奇怪的病人,似乎並不是什麽好事。
      第三天上班查房的時候,林凡俊在病房見到了白亦凡。林凡俊仔細看了下白亦凡腿上的膏體,似乎覺得有點異樣,但又說不出什麽。這次他沒有聞見濃烈的香水味,只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白亦凡還是一如上次那樣,一言不發,只是這次看上去沒有那麽桀驁,顯得有點慌亂。
      外面的粉絲還是不分晝夜的守在住院部的大門口,一有人進出,就啪啪啪的照相。到傍晚的時候還唱起了歌:「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那地球上。」路人紛紛側目。粉絲們連吃飯都不願意離開,就近買來盒飯便當席地而坐吃起來。林凡俊看到這些少男少女覺得有點扯淡:你們有這個功夫,怎麽不去好好學習?
      一個星期之後,小萍又來到林凡俊辦公室:「林主任,謝謝您啊。我們打算出院了,您什麽時候給我們拆石膏。」林凡俊說:「現在就可以。」其實林凡俊心裏是想早點打發這幾個人走。他總覺得這幾個人奇奇怪怪的,不太對勁,更何況還有外面的那些少男少女,這是麻煩事啊。
      拆完石膏,辦了出院手續。小萍和高大男人推著白亦凡坐上一輛保姆車,飛馳而去。一路上粉絲尖叫不斷,有的還說:「我們勝利啦!我們勝利啦!」林凡俊聽到一陣莞爾,想你們勝利個屁。白亦凡走後,一切恢復平靜,林凡俊又開始每天千篇一律的接診。
     幾天後的一個上午,院長突然氣急敗壞的打來電話,要林凡俊到他辦公室去。一進辦公室,院長說:「出大事了!你知道不知道?出大事了!」林凡俊疑惑的說:「出什麽大事了?」院長丟過來一張報紙,拍起桌子:「你自己看!」只見報紙上印了一張大幅照片,小帥哥白亦凡拿著話筒在唱歌,背景是一排繁體字。
      「這是?」林凡俊奇怪的問。院長突然湊過來,小聲的問:「你收了他們多少?」「什麽收了多少,院長你什麽意思!」林凡俊叫嚷起來。院長沒好氣的說:「白亦凡在醫院住院其間,莫名失蹤,跑到臺灣去唱『臺灣國歌』!這事全世界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我問你,為什麽白亦凡出院你不向醫院報告?」
        林凡俊支支吾吾的說:「他,他沒出院啊。他一直在醫院呢,住了一個星期,我天天查房都看見了。」「鬼!」院長怒吼一聲:「白亦凡住院後的第二天就悄悄出院,搭上綠海的私人飛機直飛臺灣!」「可我天天查房都看見他了呀!」林凡俊辯解到。「你保證?」院長進一步問。「我保證!」林凡俊拍起了胸脯。
       「你保證有個屁用!」院長咆哮起來,「你看看這個」。院長丟過來一張繁體版的《蘋果日報》:中共強行拘押白亦凡,白亦凡賄賂醫生,金蟬脫殼!林凡俊也嚇一大跳:「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院長接著說:「剛才國臺辦的袁主任和衛生部的林部長都打電話來了。聯合調查組明天就入駐醫院。你停職配合調查。」說完,院長拍拍林凡俊的肩旁:「你攤上大事了!」
       當天外媒就像瘋了一樣大勢炒作白亦凡,有的說白亦凡被中共非法拘捕在醫院,但醫生是臺灣間諜所以把白亦凡放走了。又有的說醫生收了臺灣方面巨額賄賂,所以才悄悄讓白亦凡出院。還有的甚至說中共把白亦凡的腿生生打斷,但林姓主任良知未泯,不僅治好了白亦凡的腿,還助他逃出大陸。外媒的消息層出不窮,中宣部,衛生部,國臺辦把院長的電話都打爆了。
      那些少男少女粉絲們像聞見肉味的饑漢,當天下午就把醫院圍了個水泄不通。有的邊哭邊喊:「誰打斷的白亦凡的腿!」有的吼:「是誰唆使白亦凡去唱『臺灣國歌』的,醫院為什麽不阻止?」還有的幹脆喊:「打倒漢奸賣國賊,林凡俊是中國的罪人!」
      聯合調查組把林凡俊足足審問了一天一夜,林凡俊一口咬定天天都看見白亦凡。聯合調查組覺得林凡俊有重大問題,需要繼續停職接受調查。於是,幹脆把林凡俊雙規了。當天晚上,林凡俊就被調查組帶走,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裏。第二天的外媒更熱鬧了,有一家媒體甚至爆出林凡俊的姨媽現在正在臺灣探親,時機,行跡都非常可疑。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就在外媒瘋狂炒作的時候,一條重磅消息又傳來,這一次把所有人都嚇傻掉。路透社最先報道,一架臺灣飛日本的客機在沖繩附近墜落,機毀人亡,無一人生還。而更可怕的是死亡名單上赫然有一個名叫白亦凡的人和一個名叫林凡俊的人。如果說上一次僅僅是外媒單方面炒作的話,這次連國內媒體都不得不公開報道:大明星白亦凡和他的主治醫師林凡俊疑似搭同一架飛機在飛往日本途中遇難。
      一石激起千層浪,陰謀論甚囂塵上。主流媒體的說法是白亦凡去日本旅遊遇到空難,而飛機上的林凡俊並非白亦凡的主治醫師,是另一個人。但更多的聲音卻是:「林凡俊是日本和臺灣雙重間諜,他和白亦凡雙雙在叛逃途中墜機身亡。」由此,三甲醫院成為輿論的大熱門,全國關註的焦點。
     飛機墜毀的當晚,上萬名小熊隊的粉絲沖破封鎖線,沖進醫院要討一個說法。院長嚇得要跳樓,保安紛紛掛彩。其他兩個小熊隊成員立即發聲明和白亦凡脫離關系,並表示自己根本就不認識林凡俊,一場國際風波山雨欲來。
      外交部黃明部長的電話最近幾天熱得發燙,一會兒是國際海事組織,一會兒是國際刑警組織。黃部長放下電話,對副部長說:「陰謀,絕對是個陰謀,這是要挑起戰爭!」消息層面印證了黃部長的判斷並非空穴來風。在一個深夜傳來另一條爆炸性消息,白亦凡的爸爸突然中風身亡。黃部長懵了,早不死,晚不死,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中風身亡,你說整件事不是陰謀都說不過去!
       黃明撥通公安部部長胡峰的電話:「餵,胡部長,你給我透個底。白亦凡和林凡俊現在到底死沒死,沒死的話現在在哪?」胡峰神秘的幹咳兩聲,沒有說話。黃明焦急的說:「胡部長,胡部長,你說話,說話。」冷場片刻後,電話那端傳來胡峰的聲音:「黃部長,我說一句話,你自己品: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黃明懵住了,半餉說不出話來:「胡部長,你說明白點,什麽意思?那兩個人到底死沒死?」胡峰說:「註意收看今晚《新聞聯播》」說完啪一下把電話掛了。黃明楞在辦公椅子上,半天回不過神。
      當天晚上的《新聞聯播》開場就是:「今晚的《新聞聯播》大概需要50分鐘」。接下來的頭條新聞是:叛國大盜和奸險小人雙雙命喪太平洋。新聞說林凡俊是臺日雙重間諜,被揭發後倉惶逃竄。白亦凡也是臺日雙重間諜,是林凡俊的「上家」。兩人身份暴露後,亡命天涯,結果天怒人怨,雙雙墜機身亡。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最後就差點說老天爺長眼了。
       林凡俊長嘆一口氣後,坐到海邊的一處礁石上,這黃金海岸的傍晚時分真的太美了。碧波蕩漾,沙鷗翔集,落日余暉,人影散淡。他在想林芳短信說的事未完到底指什麽。還要怎麽樣呢?自己已經被宣布死亡。總不能死而復生吧?想想自己也覺得有點好笑。
     突然手機「嘀」的一下響起來,又收到一條來自香港的短信:「林醫生,中秋節的月餅記得查收,南臺月的」收完短信,林凡俊幾乎有點癱軟,他好像又聞到那一股沖鼻子的香水味。自己到底是不是臺日間諜,連他自己都有點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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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4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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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18日
創建時間:        2023/9/18 10:00
標簽:        九一八
       外面忽的一聲響起了警報,今天是918,日本侵華紀念日。警報的聲音,聽起來很「喪」,讓人想起哭泣,喊叫,嗚咽和悲鳴。我覺得生活不應該像警報這樣淒厲,生活應該是柔軟的,甘甜的。其實,我去南京大屠殺紀念館參觀過。我看見了明晃晃的日本戰刀和白森森的人骨,很嚇人。人間地獄不過如此了吧,可是人間又怎麽能是這樣的呢?
        小的時候,我看過一部連載紀實,方軍寫的《我認識的鬼子兵》,方軍是一個旅日學者,多有著作。我記得裏面寫了這麽一段,方軍去拜訪一個曾經參加過侵華戰爭的老日本兵,一進門道明來意,老日本兵大怒,不由分說把方軍趕出大門。為什麽老日本兵如此忌諱講述過去的那段歷史,難道這裏面有某種隱情,或者是歷史的不足為外人道也的旋轉騰挪。我覺得,我可以講一下我對日本侵華的一點敝帚自珍的想法。
       我覺得歷史其實都是被設計好的,甚至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被設計好的。設計歷史的人是誰?是一位坐在豪華大巴士貴賓席上的神秘老人。這位老人足不出戶,既知天下事。所以他把過去三千年,往後三千年都寫在了他的預案裏。從十字軍東征,到鴉片戰爭,從抗日戰爭到美國抓住薩達姆,其實都是早就被製定好的計劃。老人幾乎就是神,而我們凡人的使命就是把這一套套劇本,挨個上演。
       既然這樣,那侵華戰爭是不是也是老人製定好的一個方案呢?有人要問,為什麽要計劃戰爭,神難道是喜歡屠殺的?非也,非也,戰爭免不了有死亡,但屠殺卻未必存在。我以前就曾經說過,波爾布特屠殺了柬埔寨三分之一的人口是個很可疑的事情。那麽日本侵華的南京大屠殺是不是也是一場煙霧彈呢?
      我覺得我們不能抱著一種受傷害的人的陰暗心理,時時表明自己的不堪過往。其實,這段過往很可能淒迷混亂,波詭雲譎。或者說殺戮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存在,但恐怖的大屠殺也許只是一種輿論宣傳。我不想否認南京大屠殺,一旦我否認,我會被推到一種很難堪的處境上。但我知道了歷史老人的存在,我知道了他的豪華大巴士日日夜夜穿梭在世界各地,我就覺得我有義務說出點真相,如是而已。
      所以,如果恐怖的大屠殺只是一種宣傳,那麽日本人是不是還沒有那麽不堪?或者說日本人本質上並不是想來殺人,而只是想來侵占掠奪,這樣想是不是心裏會好受一點?再進一步說,日本人甚至連侵占掠奪都不是,他們只不過是奉歷史老人的命令,來給古老的中國強行輸入一點新鮮血液,這樣想是不是就更可喜了?
      當我們知道了歷史是被設計好的,不僅哪一國,哪一族的歷史是被設計的,其實全世界的歷史都是被設計的,那麽我們還會執著於去探討某種國與國,民族與民族之間的仇恨嗎?想想有點滑稽,古代金宋不兩立,金人把宋朝的兩個皇帝都抓走了,妃子,公主,太後全部淪為性奴。宋聯合蒙古人擊敗金,本以為大仇得報,哪知道須臾既被蒙古人搶走勝利果實,宋亡元興。
      多年後,一個叫努爾哈赤的滿族人崛起於白山黑水之間,漢族人吳三桂狗尾巴直搖,打開了山海關,滿清入關。據說「清」本來源於「金」也。於是,歷史重演,揚州三日,嘉定三屠,鬧得沸反盈天,歷史老人在這裏又得意了一次。所以,歷史老人還是有點陰壞陰壞的,他用一個一個或大或小的惡作劇,推動人類向前發展,獲得進步。
       何止中國,英法百年戰爭,英法德奇怪戰爭,日本偷襲珍珠港,甚至連希特勒是不是真的自殺身亡了都是歷史謎案。有人說人類的歷史是一部黑暗史,非也非也,人類的歷史其實是一部荒誕史。歸根結底還要怪那位歷史老人雖然心有善念,到底學藝不精,所以屢屢出紕漏,次次有槽點。
     說回中國,保路運動成為推翻滿清政權的導火索,但路真的保下來了嗎?民國建立後,一片混沌中,民辦的鐵路還是歸於了國有。更不要說新中國建立後,一切公有化,哪還保什麽路,自己家後院的雞棚都被拆了,叫割資本主義尾巴。至於文革就更荒誕了,有一次我問爸爸:「文革的時候,我們家是不是很難過?」爸爸說:「哪有,關我們什麽事,那是人家大院裏的人在自娛自樂!」
      說了這麽多,我覺得歷史並不黑暗,它只是滑稽而荒誕。就好像南京大屠殺,被中國人翻來覆去的「記憶」,是不是它也變成了一種符號,失去了本來的真實面目。還有日本侵華,真的就罪大惡極,不可饒恕嗎?可為什麽中國人看見豪華大巴士裏的老頭子,又忙不叠的鞠躬作揖,生怕冒犯。我們是不是也在自己給自己豎立假想敵?自己給自己打上一個受難者的標簽?自己給自己找一個軟柿子捏?
      918淒厲的警報聲已經過去,但我心有余悸。不破除這種受害者的心理,不打掃幹凈自己心靈深處的幽深怨恨,中國人還會受苦難,中國人還會被群毆。但我想,即使受苦難,即使被群毆,總比過去好很多,因為歷史畢竟在大踏步的向前邁進。歷史老人也學精明了,下次他再製造希特勒,波爾布特,南京大屠殺,文化大革命的時候,可能會做得更精致一點,藝術一點,文明一點。那麽,我們總比過去的古人會活得好,活得輕松,我想這是必然的,也是應該的。
     今天早上路過菜市場雜貨店的時候,我破天荒給自己買了9塊錢的散裝糖果。裏面有話梅糖,喔喔奶糖,阿爾卑斯還有牛軋糖,話梅糖分兩種,一種奶油話梅,另一種黑糖話梅。回家含著糖,覺得生活還是甜的。歷史可能很詭異,但無論如何,糖總是會有。歷史老人再糊塗,聖誕節的時候,給小孩子發點糖果點心,他總不會忘記。所以,含著奶糖來聊歷史,是不是真的會有一種蜜糖般的幸福感?
      不管怎麽說,918來了,我們向過去的中國人說一聲抱歉,並表示未來的中國一定會更好,更幸福。
2023年9月18日
創建時間:        2023/9/18 12:58
標簽:        黑白雙劍
         江湖上把一起闖蕩的夫妻稱為俠侶,有的文雅點又稱為賢伉儷。我的記憶中也有一對俠侶,他們留給我深刻的印象。
         上初中,第一堂體育課就認識了奇老師。奇老師個子不高,但很精壯,戴副眼鏡,看起來既文雅又英武。奇老師告訴我們以後上體育課的註意事項:「上課必須穿運動鞋,運動褲,女生不舒服要提前請假。不然就罰跑步,一項不合格跑三圈。」別看奇老師戴副眼鏡,其實他是個很嚴厲的人。從此,我們只要有體育課那天必定再三的註意是不是穿的運動鞋,運動褲,否則是肯定要跑圈的。有的時候,遇見奇老師不高興了,說不定還要加跑。
       我們班有一個高個子男生,叫貝,人稱「跑不死」。據說他可以一直跑步,毫不勞累。有一天貝也違反了奇老師的規則,奇老師說:「罰跑!」貝滿不在乎的站到跑道上,跑三圈對他來說小菜一碟。奇老師饒有興致的看了貝一眼:「不行,你不能跑三圈。你現在開始跑,跑到我喊停才能停,還有不能跑慢了,跑慢一圈多跑三圈!」
     於是,貝像一只長頸鹿一樣開始在跑道上奔跑,邊跑邊笑,跑過大隊伍的時候,還和我們開幾句玩笑。那一次,貝跑了整整兩節體育課。到我們坐在教室裏上化學課了,貝才落魄而來。但你不得不佩服貝「跑不死」的名號,他跑完兩節體育課,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坐回教室,沒事人一樣。要是我,早不知道怎麽抓瞎了,別說上課,喘氣就要喘半天,還不帶汗流浹背的。
      奇老師的厲害從罰貝跑步就可以看出,從此我們再不敢不穿運動鞋,運動褲,女生也老老實實的提前請假。最開始我不明白為什麽女生有請假的特權,只要一請假就可以不跑圈,不活動。我以為是奇老師特別關照女生,所以給女生的特權。直到一個男生一臉壞笑的說:「你們知道為什麽女生要請假嗎?大姨媽來了!」「大姨媽是誰?」我懵了。「大姨媽就是…,嗨!傻逼,你知道衛生巾吧!」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麽回事。從此,我看見女生請假也覺得很開心,心裏暗暗盤算今天誰又請假了。
        初一下半學期的時候,我們換了英語老師,新來一位慧老師。慧老師高高的個子,戴副女士眼鏡,一看就是知識分子。同學們都在私底下傳:「你們知道嗎?慧老師研究生畢業,本來是大學老師,屈尊來教中學。還有!慧老師是奇老師的老婆,他們是一對!」
       我聽見覺得吃驚,我覺得慧老師和奇老師好像並不太般配,慧老師高,奇老師矮。慧老師教英語,文質彬彬的,奇老師教體育,不就是個大老粗嗎?慧老師看著一點不像愛運動的樣子,奇老師卻是足籃排乒乓球羽毛球樣樣精通。這兩個人真的是夫妻?我有點不相信。直到傍晚我看見慧老師和奇老師手拉著手去食堂吃飯,我才知道同學所言不虛。
      但有一點是一樣的,慧老師和奇老師同樣嚴厲。剛來我們班教英語的時候,慧老師還有所保留,我們上課悄悄看課外書,下象棋,她都不管,只自己一個人在講臺上滔滔不絕的講課。我那個時候也躁動,覺得這麽上英語課不行。於是我悄悄給班主任寫了一封信,說我們班英語課紀律很差,慧老師也不管。我以為班主任和慧老師溝通一下就好了,沒什麽大事。哪知道,慧老師就此「華麗轉身」觀音菩薩變成女金剛。
      我把信遞給班主任沒幾天後,慧老師氣急敗壞的在我們班大發雷霆:「我怎麽就不管你們了!你們不學英語還怪我不管你們!好吧!從今天開始,我好好管管你們,免得旁人說三道四。」從這一天起,慧老師就好像變了一個人樣。每天上課要安排一個同學做英文值日報告,每個單元的單詞都必須聽寫,寫錯三個以上就罰跑。英語作業天天布置,遲一天交也罰跑。每篇課文都要求到小組長那裏去背誦,到規定時間背不了的同樣罰跑。單元考試成績差的同學當著全班挨批,還是罰跑。
     從此我們班的英語課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似乎稍有不慎就會被挨罰挨罵。我記得有一次一個同學降的英語作業沒交,慧老師要罰降。降「據理力爭」的說:「我交了的,不信你問科代表明。」明也一臉懵的說不出話。「放屁!」慧老師大吼一聲:「我親自找了的,哪有你的作業?要不你來找,要是找不到你怎麽說?」慧老師的狠話把降嚇住,他不敢再頂撞。可還沒完,慧老師一眼就看見降放在桌子上的一本《故事會》(那個時候的初中生很多人看《故事會》),慧老師一把把降的《故事會》狠狠摔在地上:「你就看這些書!所以你的英語一塌糊塗!」
      其實我也很後悔,我本來只是給班主任反應一下情況,哪知道慧老師就變了個模樣。我開始懷念我寫信之前那個暖和的,微笑的,溫溫柔柔的慧老師。我覺得我好心辦了壞事,把慧老師激怒了,所以她才大發雷霆,風格陡變。好在,慧老師一直沒發現信是我寫的,我想班主任還是在保護我。不然我也被慧老師罵:「你就知道打小報告,所以英語成績一塌糊塗」我可能就要哭了。
      慧老師和她老公奇老師組合成一對搭檔,英語課上挨罰的學生就在體育課上跑步。每次上體育課,先由科代表明把英語課上挨罰學生的名單交給奇老師,然後再由奇老師組織罰跑。好笑的是,科代表明自己也被罰跑過。那次,明一臉無辜的把寫著自己名字的名單交給奇老師,奇老師笑嘻嘻的盯他一眼:「跑!你也跑!」神奇的是,慧老師教我英語接近6年,我竟然從來沒被罰跑過。真的,我記得很清楚,我從來沒有出現在名單上。可我的英語也不是那麽好啊,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被罰跑呢?百思不得其解。
      有一次,我拿一本《世界未解之謎》在操場上看,被奇老師看見了,他笑著走過來:"kevin,這本書能借我看一下嗎?我也喜歡看這類的書。"老師要借,我當然不會拒絕。於是把書借給奇老師,幾天後的周末,奇老師才把書還給我。還有一次,我拿一本厚厚的小說《最後一個匈奴》坐在操場邊閱讀。奇老師走過來看見了,這次他沒有借我的書,而是饒有興趣的盯著書名看了半天,似乎在說:你怎麽看這本書?
      我還和奇老師打過乒乓球,據奇老師自己說他因為身高的原因在體院的專業就是乒乓球,奇老師說:「身高很重要啊,就比如打籃球,別人長得高的,手一舉起來就遮天蔽日,你在下面天都看不見。」但奇老師的乒乓球卻也不見得有多麽專業,似乎他並不怎麽喜歡打乒乓球。除了我和奇老師打球的那次,我沒有再看見奇老師打過乒乓球,反倒是偶爾能看見他打籃球。
       慧老師的英語課高壓政策還是有效果的,我們班的英語成績一直蠻說得過去。然而,對我而言卻是一種嚴重的負擔,我在學英語上並沒有什麽天賦,所以為了不被罰,我會在晚上熄燈以後偷偷躲到廁所裏去背單詞。那個時候自己也確實沒有開竅,慧老師要求我們聽寫單詞連音標一起寫下來,於是我就硬背音標。其實音標就是一種註音符號,只要知道每個單詞的正確讀音,就能很容易寫出音標,而我自己卻是硬背硬寫。不過這也鍛煉了我的記憶力,我漸漸變得擅長記憶這些沒有意義的符號了。
      我自己是個懦弱的孩子,面對強硬的慧老師,我開始變得害怕上英語課。我害怕上課被慧老師點名回答問題,我覺得我要是回答不上來的話,會被慧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羞辱」。所以一到上英語課,我就變得很緊張,我真的害怕被慧老師點名。我上英語課就好像受刑一樣,手心裏汗都捏出來了。慧老師講的什麽我也全聽不進去,只是一個勁的害怕她,害怕被她註意到。所以,我初中時候英語成績很不好,大多數時間我上英語課都在走神。
      有一次我對我們班同學類說:「我聽不進去慧老師的英語課,我一上課就走神。」類說:「那你聽不進去,你就背單詞,背單詞你總會吧!」我訕訕的點點頭,其實我是想說,我背單詞也背不進去的。初中慧老師的英語課對我簡直就是一場噩夢,我做夢都害怕上英語課。我寧願連上兩節,甚至三節語文課也不願上半節英語課。至今回憶起來,我自己也覺得納悶,我怎麽就這麽害怕慧老師,這麽害怕上她的英語課呢?
     說到英語課還有一個笑話,那個時候我們政治課上有多選題,就是一道題有多個正確答案。有一次英語單元考試,考卷上赫然寫著「多項選擇題」幾個大字。我想,原來英語題也有多選題。於是,我絞盡腦汁,把這10多道多選題做了出來。考試結束,慧老師大發雷霆:「英語的多選題是有多個選項,不是有多個正確答案!選了幾個答案的舉手!」我猶猶豫豫的舉起手,一起舉手的還有好幾個同學。
     慧老師把試卷啪一下拍到講臺上:「你們就這麽蠢嗎?你們只知道早上在食堂吃肉花卷,肉包子,你們就把能耐放到吃上面了,你們不長點腦子啊?」我的臉緋紅起來,自己都覺得自己慚愧。慧老師說:「太可笑了,簡直荒唐!」這一次慧老師雖然沒有單獨點我的名罵我一通,但我還是被她毫不留情的歸入只知道吃的蠢貨一類,傷心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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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5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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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老師那邊倒還順利,我體育雖然也同樣不好,但還不至於像害怕上英語課一樣害怕上體育課。只是有一件事讓我郁悶,就是跳鞍馬。不知道為什麽,我特別害怕跳鞍馬。別的同學都能很輕松的跳過去,我要麽是勾到腳,要麽是碰到手,有的時候幹脆就坐在了鞍馬上,怎麽翻都翻不過去。於是,跳鞍馬和上英語課被點名提問成了我的兩塊心病,一想到就坐立不安。好在實際上我們體育課總共沒跳過幾次鞍馬,英語課我被點名的次數也極為有限,這算是我至今回憶起中學時代來還覺得有運氣的事。
     初中中考有體育考試,奇老師帶著我們全班努力練習,早上起床投實心球跑步,下午就跳遠,練得我們腰酸背疼。不過效果也很好,我們班的體育成績節節拔高。到中考體育考試那天上午,奇老師給我們每個人發了一顆藥丸:「用礦泉水服下,考試包過!」我們全都激動起來,有秘密武器啊!
      中考成績出來,我們初三年級大獲全勝。30分滿分的同學至少有一半以上,其余的大都也28,9分。連我這個小胖子也考了27分,算說得過去的成績。奇老師得意的說:「這次中考,我們學校的成績全市第二,第一是一所體校。」全班轟動起來。有同學問:「奇老師,您給我們吃的藥是什麽神藥啊?」奇老師一臉不屑的幹咳兩聲,把頭轉了過去,沒有做任何回答。至今我都不知道奇老師給我們吃的到底是什麽藥,好奇得很。
      高中我們英語課還是慧老師教,神奇的是到高中慧老師好像又變回最初的那個慧老師,說話溫溫柔柔,言語帶笑,一點沒有兇惡的樣子。在慧老師的英語課上我漸漸也找到點感覺,沒有初中那麽害怕上她的課了,英語成績也看漲。慧老師看見我同樣笑嘻嘻的,似乎挺滿意我的英語成績變好。至此,我上英語課就蠻有自信了,也會主動要求站起來回答問題,和初中老鼠怕貓的樣子有了根本的轉變。甚至於我還當上了英語小組長,我們組的同學背課文都要到我這裏來背。
       學校校慶,慧老師加入教師舞蹈隊,表演扇子舞。穿上薄紗舞蹈服的慧老師很漂亮,身材苗條,面容姣好。校慶的時候,我註意觀看慧老師跳舞,一擡手一舉足很有範兒,一看就是大家閨秀。舞蹈結束,慧老師和一群同樣穿薄紗舞蹈服的小女生在一起聊天。我走過去,覺得不好意思,那幾個小女生穿得太暴露啦,大腿啊,胸部啊,隱約可見。慧老師看我掩目而過的滑稽樣子,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慧老師還是欣賞我這種老夫子風格的。
       有一次,我們班同學劍對慧老師說:「慧老師,您和我媽媽長得一模一樣!」我看見過劍的媽媽,確實和慧老師長得很像,面容,發型,身材,氣質,聲音簡直有7,8分像。慧老師不好意思起來,尷尬的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劍對我說:「昨天下午我路過幼兒園的時候,看見慧老師正在教她女兒畫畫。旁邊圍了一大堆小孩子,興高采烈的」慧老師有個女兒,在我們學校讀幼兒園,我看見過,可可愛愛的一個小女生。
         上高中,我們學校換了老板,原來的成都老板黯然離場,學校賣給一個臺商,我們叫他淩董。淩董一到校就大興改革,廢除班主任製度,建立導師製。每個班有每個班的導師,每個學部有每個學部的總導師。誰也沒想到的是,淩董竟然讓奇老師當了我們中學部的總導師。從此,奇老師就和我們天天相伴,事無巨細的抓教育。
         我記憶深刻的有三次「事件」,足夠表明奇老師是一個合格的有威信的總導師。有一次上體育課,一個同學戲鬧小脾氣,他把羽毛球拍啪一聲摔到地上。戲是那種比較「渾」的學生,輕易不會怕人的。這次戲像往常那樣耍威風,可奇老師完全不吃戲這套,羽毛球拍剛扔在地上,奇老師一個箭步沖過去,使勁推了一下戲的頭。看見奇老師虎視洶洶的樣子,戲也嚇到了,臉上露出恐懼的神情。最後的結果是戲當著全班檢討,並罰跑。
       還有一次,奇老師在全校禮堂集合的時候說:「有一個人很奇怪,他媽媽什麽都要管,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褲襠。」我們聽到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這時,一個高年級的男生啪一下站起來,罵了一聲:「去你媽」說完轉頭就走出禮堂。我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奇老師說的是這個男生。這個男生顯然不是什麽善角,奇老師當著全校問候他媽,他也並不敢怎麽樣,可見奇老師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最後我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是有一次學校停電,全校黑漆漆的,學生們像瘋了一樣滿校園裏面亂竄。我看見寢室裏一片漆黑,也想到操場上去走走。剛走到宿舍區和教學區的接口處的時候,就看見奇老師挺著腰獨自站在接口處。學生們在宿舍區裏面瘋玩,但沒有一個敢越過奇老師跑到教學區去的。這真有點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威風,奇老師在我們學校的「控製力」可見一斑。
       高中畢業,我和奇老師,慧老師分道揚鑣。一直到一個中學同學的結婚宴會上才又見到他們。奇老師看起來一點不顯老,態度溫柔,說話帶笑,再看不出中學時的威風凜凜,倒像個潦倒的中年大叔。慧老師回到大學當大學老師,模樣也顯年輕,只是比過去越發瘦了,看著很超脫的樣子。
     我和兩位老師坐在一起聊了一個下午。我說:「奇老師,你還記得你當總導師時候的威風嗎?」奇老師揮揮手,仿佛在說:英雄不提當年勇,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又告訴他們,當年我們的物理老師陳老師已經去世了。慧老師好奇的對奇老師說:「你聽,陳江都去世了!」奇老師再次揮揮手,似乎不想聊這個話題。
      最後一次見慧老師,就在去年。我們同學聚會,也請了慧老師。由於是在暑假中,慧老師欣然赴約。慧老師看起來比我上次見她似乎又瘦了一點,但精神還好。我聽同學說慧老師已經是她任教的大學的系主任了,我問慧老師這件事,慧老師不好意思的說:「就是搞管理,沒什麽的。」慧老師聽說我去過韓國留學,高興的問:「我女兒也去的韓國留學,還嫁了個韓國人。kevin,你在韓國哪個大學?」
     我說我在慶熙大學和成均館大學都待過,慧老師贊嘆起來:「都是好大學呢!」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慧老師,後來只在朋友圈裏看見過慧老師到韓國去探親時照的相片。慧老師看著真的顯年輕,坐在江南的一家咖啡館裏,和周圍的環境很搭。
      奇老師和慧老師是我中學時印象最深刻的兩位老師,況且他們又是夫妻。在我的思想深處,就把他們當作我的爸爸媽媽似的。我想起《俠客行》裏的石破天,他有一對一直沒有證實的「爸爸媽媽」:黑白雙劍石清,閔柔。你們看奇老師,慧老師像不像我的石清,閔柔,我覺得很像。有一對「爸爸媽媽」在自己的少年時代陪伴著自己成長是多麽幸運的一件事,畢竟,誰又能拒絕黑白雙劍的柔情一吻呢?
     奇老師,慧老師,祝你們全家幸福,安康美滿。
2023年9月19日
創建時間:        2023/9/19 9:36
標簽:        神跡
        最近一段時間,我似乎和昆蟲動物有點緣分。大前天回家的時候,我在小區門口看到一只「倒斃」在地的蟑螂。蟑螂就這麽一動不動的倒臥在人行道上,看著很誇張。我想,既然生命已經逝去,那就讓它塵歸塵土歸土吧。於是,我用一條編織袋撿起蟑螂,輕輕夾著,準備扔到我家小區的垃圾桶裏去。
       哪知道剛走沒幾步,就看見蟑螂的腿似乎動了一下,它還沒死?我吃了一驚,並馬上決定不能把它放進垃圾桶,這還是一條生命呢!我把蟑螂輕輕放在小區垃圾桶下面一個隱秘的角落裏。不管這只蟑螂死沒死,至少它可以在這裏閑適的休息。安頓好蟑螂後,我高高興興的回家。
    剛一進門,我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勁。明天上午清潔工要來收垃圾,到時候就會把垃圾桶移出來,這樣很可能會壓到或者踩到蟑螂。相當於我把一只還一息尚存的生命丟在了一個危險的地方!我心裏咯噔一下,覺得堵得慌。沒有猶豫,我立即再次出門,直奔垃圾桶。
     走到垃圾桶那裏一看,蟑螂還一動不動的躺在角落裏。我撿起一個小塑料口袋,提起蟑螂的一只腳。我已經想好了放生的好地方,小區旁邊的一處幽深的花臺。這處花臺林深草茂,裏面還種了幾顆桂花樹,就算是最調皮的小孩子,到處巡遊的貓貓狗狗都不會到這裏來。這簡直是個天堂咧!
     我移步把蟑螂輕輕放在這處花臺的草叢裏,哪知道還沒松手,蟑螂一個翻身,嗖一下,生龍活虎的竄到林草深處,再也看不見了。我嚇一跳,剛才還一動不動的蟑螂,怎麽突然就恢復生機,從一個將死的小生命,變成了一只下山虎?我聽說過,有的昆蟲,動物有假死現象。他們會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裝死。待逃過一劫,再大大方方一個箭步,奔向勝利的彼岸。 莫不是這只蟑螂也是處於假死狀態?
     我滿腹狐疑的回到家,卻又覺得幸運,我遇見了一只假死的蟑螂,而我幫它找到一個最好的歸宿,很圓滿,不是嗎?
      可是,前天我又遇見了一只奇怪的鳥。我路過雙橋路一家店鋪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只鳥在地上「閑逛」。這時,旁邊擠過來兩個好奇的路人:「這是什麽鳥,莫不是斑鳩?」鳥兒看見人湧過來,嚇壞了,一個撲騰,撲進路邊的一家鞋店。我跟進鞋店,店員說:「做什麽,做什麽?」
      我說:「飛進來一只鳥!」「一只鳥?」店員也覺得奇怪。我和店員合力移開一輛花車,鳥兒又歪歪斜斜的跳了出來。我伸手去捉鳥,這只鳥竟然做出攻擊的姿態,要用喙啄我。店員則用雙手捧起鳥,遞給我說:「拿出去,拿出去,我們這裏要做生意啊。」
      我輕輕捉住鳥兒,不知道要把它放生到哪裏。媽媽說:「逮到新華公園裏去,那裏正好放生。」「此話所言極是!」我像得到神旨一樣,三步並做兩步,輕輕握住鳥兒往新華公園裏跑去。我一個人先跑進新華公園,吸取上次放生蟑螂的教訓,我徑直把鳥兒托進一處幽深的綠化帶,並把鳥兒放在一個樹杈上。
     哪知道這只鳥兒不知道是受了傷,還是得了病,竟然連站都站不穩。我一松手,它就從樹杈上掉到下面的綠化帶裏。我焦急起來,這可怎麽辦?把它帶回家吧,可我根本不會養鳥。就放在草叢中吧,它已經寸步難行。就在我躊蹴的時候,鳥兒突然飛了起來,不是展翅高飛,而是低空飛行。它從我前面的草地上,飛到不遠處的另一處草叢中。
     我忙跟上去查看,哪知道鳥兒不見了!我左看右看,上望下瞧,完全沒有鳥兒的身影,它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可我明明看見鳥兒是飛到這簇草叢中的,怎麽會不見了呢?難道草叢下面有個地洞,鳥兒鉆到地底下去了?這個時候,媽媽過來。我對媽媽說「鳥兒不見了!」媽媽說:「飛走了吧,很正常。」
      我和媽媽開始在新華公園裏散步,走著走著,遇見一只花斑犬。花斑犬在草地上忽來忽去的轉悠,似乎在搜尋什麽。我心裏一緊,那只可能受傷的鳥兒會不會被這些狗狗嗅到味道,從而陷入危險?於是,我立即折返回剛才的那片草地,我要再看看鳥兒是不是還在那裏!
     可真的沒有鳥兒的痕跡,鳥兒確實消失了。我只在剛才鳥兒「鉆入地下」的地方,看見一片羽毛。我有點落寞,但似乎又有點高興。我覺得冥冥中似乎有某種神秘的力量,把鳥兒接走了。或者說鳥兒本來就是屬於那個神秘世界的,它只是回家了。我高高興興和媽媽一起往家走,覺得今天又做了一件好事。
    走著走著,心裏咯噔一下,我突然想到,剛才路人說的:「這是一只斑鳩吧!」如果它真是一只斑鳩,那就是保護動物!保護動物受了傷,應該打電話給動物保護組織,比如動物園之類的,讓他們來救助。再不濟也應該上報給公園管理方,這可是一只斑鳩啊!
      我對媽媽說:「不行,我還得去找找那只鳥兒。」媽媽氣急敗壞的說:「你腦袋一根筋啊!」我再次折返回新華公園,來到剛才那處草坪。這個時候,天已經麻麻黑,草叢中看著很陰郁。鳥兒,鳥兒,如果你還在這裏,快出來,我帶你去看醫生。可是沒有,真的沒有,完全沒有鳥兒的痕跡。
     我撿起一根枯樹枝,開始大面積搜尋,然而一無所獲。其間有好幾只主人牽著散步的狗狗,試圖闖進「搜尋區」都被我趕走了,我可不想讓鳥兒成為狗狗的俘虜。這只鳥兒就好像天國來客一般,一個猛子紮進草叢中,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大面積的搜尋了鳥兒消失的草坪,還包括附近的幾塊草地,一無所獲。
     就在我走到附近一塊草地深處的時候,噗的一聲,一只鳥從草叢中直飛出來,飛到外面的大樹上,不見了。這只鳥就是剛才那只鳥兒麽?看著好像又不太像。我頹然起來,忽而我又覺得高興,因為我覺得這是一種神的啟示,鳥兒確實是飛走了。不然,為什麽我會邂逅這只騰空而起的鳥呢?
      我徹底高興起來,哼著小曲回家。這個時候天已經黑得朦朧憂郁,路上行人表情空洞,來來往往,有如鬼魅。我感知到內心深處一種神秘的情愫,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有我們未能發現,未能了解的神秘空間。要不然,怎麽解釋這只憑空消失的鳥兒呢?或者說,我們這個世界解決不了的疑難,是不是還需要借助另一個平行世界的幫助來解決,來疏通。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算是看見神秘世界的入口了。這個入口就在新華公園靠雙林路的路邊綠化帶裏,並不難找,但你要發現它可能還真的需要點運氣呢。
     送走神秘的鳥兒,我覺得這一天很圓滿,甚至很神奇。我想我們人生當中多少會遇到一些神奇的事情,然後在多年後,再把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講給我們的兒子女兒,孫子孫女聽。讓他們也知道,原來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神秘,如此的瑰麗。
     所謂見異象,見神跡,是不是不過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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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5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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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19日
創建時間:        2023/9/19 12:58
標簽:        煤山聖姑
        翰林學士李明睿湊上前來,貼著崇禎皇帝朱由檢的耳朵邊悄悄說:「陛下,闖逆來勢洶洶,只怕這次京城有事啊!」朱由檢沒有像往常那樣發怒,因為他也知道,李自成的農民軍攻破北京城只在旦夕之間。朱由檢看著李明睿說:「依你之見,又當如何?」
     李明睿眨眨眼睛:「為今之計,只能請陛下以祭孔的名義南下山東,再折入江淮一帶,可保平安。」朱由檢點點頭:「這是不得已為之之計,我要好好想想。」回到後宮,朱由檢心煩神亂,坐立難安。他想起自己下詔淩遲處死袁崇煥,天下百姓都稱頌。京城的老百姓還紛紛來討一片袁逆的肉吃,怎麽現在就天下大亂,人心思變了呢?
     突然,一個大膽的計劃在朱由檢心裏生出。既然李自成已成氣候,不如我立即回他一封信。原來,李自成曾多次給朱由檢寫過信,言語甚為客氣,不僅稱呼朱由檢陛下,還自稱草民,字裏行間頗有歸順之意。朱由檢拿起禦筆寫到:「李將軍,你我神交已久,朕對你極為器重。今天下大變,黎民蒙難,非聖人之道。朕欲與你結八拜之交,封安平王,劃河南,陜西,四川與你轄製。你意如何?請速速回復!」
    信寫完,朱由檢命心腹太監王承恩立即把信交給轅門將軍王輝,王輝表面上是守衛城門的守將,其實是朱由檢和李自成通信的中間人。給李自成寫信這件事,朱由檢是絕對不會讓群臣知道的。至少在表面上,朱由檢還是天天對李自成破口大罵。信送出去後,朱由檢松一口氣,叫來女兒長平公主。長平公主年方二八,長得國色天香,亭亭玉立,是朱由檢最喜歡的女兒。
      長平公主進到大殿,跪地說:「父皇,宮裏都在說李自成要打進北京城了,真的嗎?」朱由檢嘆一口氣:「闖逆確已兵臨城下。我兒,你不要為父皇擔心,父皇已經為你找到去處。」長平公主說:「我不離開父皇,我要和父皇共進退!」朱由檢一個耳光扇過來:「胡說!朕不僅是為你,也是為全天下的百姓!」
     長平公主捂著臉,要哭又不敢哭,更好奇朱由檢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所以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自己的父親。朱由檢再嘆一口氣說:「大明氣數將近,但你卻有一條生路。」不待長平公主說話,朱由檢接著說:「你知道天地會嗎?」「天地會?!」長平公主嚇一跳。在明朝的時候,天地會其實就相當於我們現在的黑社會,法輪功,是絕對的惡賊。
     朱由檢的聲音突然變得沈重起來:「天地會現在少一個聖姑,他們說你是最合適的人選。我準備送你去當這個聖姑,你記住,我們朱家的天下就靠你來光復了!」長平公主全身開始顫抖起來:「父皇,聖姑是做什麽的?我怎麽才能光復大明?」朱由檢冷笑一下:「聖姑就是天地會的神,以後全國的天地會份子都要聽你節製。切記,切記,光復我朝!」
     話音剛落朱由檢大叫一聲:「來人,送長平公主去鼓樓西面的詹華樓,交給王三婆。快去,快去!我改了主意那就不好了!」長平公主哭喊起來:「父皇,我不去,我不當什麽聖姑!」朱由檢突然目露兇光,他抽出一把寶劍,一劍砍斷長平公主的左手。長平公主頓時鮮血直流,痛暈了過去。
    王承恩跑過來說:「陛下,您這是何必?」朱由檢顫聲說:「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罷罷罷!快帶她走!」長平公主被宮人帶下。朱由檢已是老淚縱橫:「君非亡國之君,臣皆亡國之臣,天亡我也!」
      王輝拿著朱由檢的禦筆信送到李自成的北大營的時候,李自成正在和群雄商議城破後怎麽處置皇室宗親,有的說一概殺了,有的說抓起來養著,又有的說舉行一個盛大的降天禮,讓皇室宗親三跪九叩農民軍。李自成聽了,都不甚滿意。他的心中其實有一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計劃,先抓住朱由檢,然後把他打為傀儡,自己在幕後掌權,這才是大通達之道。
     王輝把朱由檢的信遞給李自成,自己站在一邊毫不言語。李自成雙手接過朱由檢的信,隔空向天做了個稽首的動作,才拆開信封。眾農民軍將領都好奇朱由檢寫的什麽,只見李自成邊看邊顫抖,先是手顫,然後是胡子顫,最後全身都顫抖起來。李自成啪一下拍到桌子上,怒吼道:「崇禎狗賊,欺人太甚!死到臨頭還在耍威風!」
     旁邊的一個近衛撿起信,只見上面寫道:「闖逆奸匪,你與京城名妓陳圓圓的床笫之事,朕已昭告天下。陳圓圓親口承認是你強逼強辱,奪其清白。匪就是匪,你等著被全天下人恥笑吧!」近衛說:「這個崇禎皇帝簡直吃了豹子膽,他難道不知道將軍和陳圓圓是真心相愛的嗎?」
      一句話戳中李自成的心事。想李自成和陳圓圓萍水相逢,卻如人海覓知音,惺惺相惜,怎麽就成了朱由檢口中的強逼強辱呢?李自成氣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喘氣,臉都脹紅了。心裏想:「崇禎,崇禎,我敬你是天子,你竟然如此折損我。好好好!好個不怕死的皇帝。」
      王輝看李自成的神態,知道大事不好,於是悄悄潛走。那一邊,王承恩拿著「李自成」的回信交給朱由檢。朱由檢忽一下從龍床上坐起來,看信上寫到:「聖上明鑒:我等不過布衣草民,本不該登金鑾殿。今實形勢所迫,只要聖上打開城門,我等願歸順大明,永尊聖皇。」朱由檢看了,臉上綻開一朵花,心裏簡直比吃了蜜糖還高興。看來他對李自成的判斷沒有錯,李自成確有歸順之意。想到這裏,朱由檢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倒頭就睡。
       想了一夜心事,第二天朱由檢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叫兵部侍郎梁左進來,他對梁左說:「你立即去把軟禁起來的陳圓圓好生送到李自成大營裏,快去快去!」梁左領命而去。朱由檢得意起來,這份大禮一送,不怕李自成不真心歸順。然而,朱由檢是個疑心極重的人,他又把一封密詔遣王承恩悄悄送出去。這是一封命天下四方八處的兵馬立即來京勤王的詔書,看著王承恩把詔書拿走。朱由檢開心的抿一口茶,幾乎就要哼起了小曲。
        當天傍晚的時候,朱由檢穿上便服,走到京城東樓胡同裏查訪民情。說是查訪民情,其實是他怕大臣們合起夥來騙他,所以要掌握第一手信息。只見街市上兵荒馬亂,推著小車趕路送糧的,牽著孩子投親靠友的,東遊西蕩趁機打劫的,一片混亂。朱由檢長嘆一聲,幾乎落下淚來:大明百年基業就要毀於一旦了!
       他走到一處算命攤前,想算算大明的氣數。算命瞎子問:「先生,你算什麽?」朱由檢說:「我算國運!」算命傻子微微沈吟,說:「先生,你說一個字。」朱由檢說:「一個『嬌』字。」算命瞎子突然大驚失色道:「這個命我不算了,不算了,錢退你。」
      朱由檢好奇的問:「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算命瞎子說:「先生最近是不是和女人打過交道?」「這個?」朱由檢不明其意。瞎子接著說:「先生是不是把一個女人交給了什麽人?」朱由檢馬上想到陳圓圓,說:「有過,有過,怎麽了?」瞎子臉上汗都出來了,說:「此女必非尋常人也,既已交於非人,國運,國運…」「國運怎麽?」瞎子說:「大事不好,國破家亡也!」
       朱由檢當即呆住,片刻回轉身說:「回宮,回宮,傳梁左!」哪知道左傳右傳,就是不見梁左。一個參將進來說:「啟稟聖上,大事不好,梁左,梁左他失蹤了!」朱由檢說:「那陳圓圓呢?」參將說:「坊間傳言,皇上您已經把陳圓圓賜給了雲南吳三桂,人現在都在去雲南的路上了!」朱由檢一聽此言,如五雷轟頂。
     忽然,王承恩拿進來一封信說:「李自成的親筆信!」朱由檢三下五除二打開來看,只見上面寫道:「崇禎匪首,本將軍原有心重你,想不到你如此欺人太甚!本將軍定把你碎屍萬段,丟去餵狗!」崇禎大叫一聲:「有鬼!快整固防務,務必不能讓闖逆進城!」
      4月25日,天氣陰沈,北風呼嘯。城外隱約有人喧馬嘶的轟鳴聲,仔細一聽又似乎什麽聲音都沒有。王承恩走到大殿外,敲起大鐘。往常只要一敲鐘,大臣們就會魚貫而入上朝。今天鐘響了三道,還是沒一個人來。朱由檢的精神狀態已經接近崩潰,他一邊揮舞著一把劍,一邊破口大罵:「狗大臣們呢?都跑哪裏去了?」
     王承恩說:「皇上,闖逆就要攻進禁宮了,您出去躲躲吧!」朱由檢點點頭:「去國舅李洪家,快走!」內侍駕上馬車,一眾人從後門出宮去國舅李洪家。一到李洪府,只見大門緊閉。朱由檢親自去拍門:「開門,寡人禦駕親臨!」拍了半天門,裏面只晃過幾個人影,門始終不開。王承恩大怒:「還不開門,是皇上來啦!」
    過一會兒,只聽一個小童在裏面說:「阿黃,阿黃,等會他們進來,去咬他們,一定要狠狠的咬!」再仔細一聽,裏面赫然傳來磨刀的聲音。王承恩對朱由檢說:「皇上,大勢已去,大勢已去啊!」朱由檢發瘋似的提著寶劍,重重的說:「去鼓樓西面的詹華樓!」
     內侍調轉車頭,一眾人又馬不停蹄的來到詹華樓。朱由檢走到樓洞邊一處瓦房外,顫聲說:「朕執掌大明,夙夜憂心,本非亡國之君。奈何天命難違,神不眷我,如何是好?我今已到絕處,請聖姑指一出路。」瓦房的紙窗內,突然亮起一盞油燈,一個斷了一只手臂的人影出現的紙窗內,隔著紗紙,隱隱可見一個女人的雲鬢。
      半餉,瓦房內傳來一個聲音,聲音隱隱約約,竟辨不清是男聲女聲。「當日既送我到這見不得人的去處,今日又何忍再見?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黃天厚土,生養死葬。大明氣數已盡,但你命不該絕。速速登上煤山,自有你的因果。」說完,油燈忽一下熄滅了,人影也消失不見。朱由檢大喜,高聲說:「回宮,速速回宮!」回到紫禁城,宮裏的皇親宮娥逃的逃,死的死,已是一片狼藉。
     朱由檢遣散內侍,令其自謀出路,然後獨自帶著王承恩登上煤山。王承恩悄悄問朱由檢:「大家,聖姑的話作數不作數?」朱由檢冷笑一聲:「她的話不作數,天下就沒有人的話作數了。」兩個人左拐右拐,來到一處歪脖子樹前。從高處往下看,只見北京城內已經是處處烽火,一片殘破。
     正在兩人焦急的時候,走過來一個挑著貨擔的山民。山民邊走過兩人邊唱起一首歌:「自古帝王好,哪知夙孽高。要得蓬萊意,只跟鬼瀟瀟。」朱由檢並不是個傻子,他一拉王承恩的袖子:「走!」兩個人遂跟著山民走了。山路崎嶇,林深草密,幾個回轉之下,早不見了人影。
      一晃已是康熙三年,自這康熙帝上臺,四海升平,風調雨順,竟是個大盛世。只見川西官道上,一個須發盡白的老婆婆橫坐在一只青驢上,慢悠悠的理著頭發。青驢走一段,歇一口氣,偏是一只氣力不在的老驢子。走到一座古廟的山門口,老婆婆身姿矯健的翻身下驢。
     古廟裏接出來一個小和尚:「婆婆,怎麽今日晚來了一刻鐘。」老婆婆說:「驢子老了,不中用了,走在半路,硬是足足歇了一刻鐘。」小和尚不再說話,恭恭敬敬的把老婆婆迎進禪堂。老婆婆盤腿坐在神龕前,入定冥思,入無我之境。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小和尚進來說:「婆婆,到用齋飯的時候了。」
     老婆婆點點頭:「今年的雨水勤,你有沒有加固阿祖的墳?」小和尚說:「您放心吧,早派了專人修護。」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走到齋堂吃齋。這個時候,一個來上香的香客問小和尚:「這個老婆婆是誰,如此清幽脫俗,莫非竟是神佛一般的人物。」小和尚嘻嘻笑起來,指了指門口掛的牌匾不說話。
      香客定晴一看,只見牌匾上寫的:「禦賜皇恩寺,康熙禦筆。」香客嚇一大跳,忙跪下磕頭,這是聖書,自己竟然沒有註意。擡起頭來的時候,已不見了老婆婆和小和尚,只有一縷山風徐徐吹來,寒而不冷。
2023年9月19日(外一篇)
創建時間:        2023/9/19 19:29
標簽:        日本女人
金河起浪,
華波騰騰。
歷史老人的手指,
指向公雞的右邊。
右邊是什麽?
是一條長長的蟲子,
蟲子有什麽可稀奇,
蟲子多了去了,
可這只蟲子是一只毒蟲。
毒蟲翻騰起舞,
剎那間,
故國多舛,
苦不堪當。
卻不知古老的國家,
又得罪了哪位大仙。
九一八,
七七,
南京大屠殺。
難道歷史還將重演,
難道東瀛的浪子還要來比武。
不怕!
我們有霍元甲;
我們有陳真;
我們有海燈法師;
我們有馬保國;
東瀛浪子哈哈大笑,
指著我們的鼻子說:
「一群蛆!」
我們怎麽就成了蛆?
我們活在這片大陸,
已經一萬年。
東瀛浪子怒吼一聲:
「良心大大的壞了!」
我們的良心怎麽就壞了?
我們養兒育女,
勤儉持家。
我們有良心,
我們的良心刻在海邊的望夫石上,
生生世世,
凝望著東方。
突然,
韓國人到訪。
韓國人怎麽又來了?
我們並不欠你們什麽。
韓國人也哈哈大笑:
「東亞病夫!」
我們恍然大悟,
東瀛人韓國人是一夥的!
東瀛浪子是老板,
韓國歐巴是馬仔,
兩兄弟欺男霸女,
把好端端個中國,
糟蹋成一個廢園。
東瀛浪子說:
「你們搶了我們的女神」
不對,不對。
我們把頭搖成了巴郎鼓。
女神本是中華人士,
與你們無關。
東瀛浪子戳著我們的鼻子問:
「你見過這樣的中國人嗎?」
我們啞口無言,
是呀!
我怎麽沒見過這樣的中國人呢?
難道女神真的,
是一個外國人?
韓國人湊到東瀛浪子跟前說:
「老大,既然中國的神是你們的人,那麽…」
「那麽什麽?」
「那麽,你們就該當中國的太上皇!」
此言一出,
一石激起千層浪。
輿論嘩然,
民間大亂,
東瀛浪子說:
「哥哥管不好家,換弟弟來管!」
我們亂叫著:
「哥哥弟弟都和你們無關!」
韓國人眉毛一橫:
「老大,和他們廢話那麽多幹嘛!」
「該殺的殺」
「該剮的剮」
「該送到集中營的,大巴車都準備好了。」
東瀛浪子點點頭:
「你做得好,重重有賞!」
韓國人點頭哈腰的表示:
「我只要吃一點骨頭就很滿足了」
霍元甲站了出來:
「看我的迷蹤拳!」
東瀛浪子笑著送來一只毒包子
霍元甲當天就一命嗚呼
陳真站了出來
「看我的霍家拳!」
東瀛浪子拿出一張照片,
陳真和一個日本女人相擁而眠。
海燈法師站了出來,
當天中央電視臺就播出專題片,
《武術打假》。
馬保國站了出來,
一群孩子跑過來圍著他,
笑個不停。
韓國人說:
「老大,是時候了!」
三天後的一個傍晚,
登基大典在天壇舉行。
登上皇位的是天皇的孫女婿,
一個成功的中年男人。
漢奸!賣國者!竊國大盜!
唾沫星子把中年男人的腳都湮沒了。
東瀛浪子說:
「不要理睬,我自有辦法。」
一本詩集,
從天而降,
裏面的每一首詩都雄辯深奧。
看了詩集的中國人,
被深深感染:
東瀛浪子只不過是個符號。
本質上,
中國還是中國,
中國人還是中國人。
霍元甲死而復生;
陳真娶了日本女人;
海燈法師恢復名譽;
馬保國繼續行騙;
一切都像是魔鬼的玩笑,
騙我們流淚,
騙我們怒吼,
騙我們嚎叫,
騙我們打鬧。
被殺死的是截木頭,
被剮的是幾只牛蛙,
送進集中營的是幾個國家一級演員。
中國人知道了真相,
魔鬼在戲弄我們呢!
於是,
一切恢復正常,
該上班的上班,
該上學的上學,
該玩耍的玩耍,
該休閑的休閑。
我們迎來一個盛世,
我們活得比以往任何一個時代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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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51:34
只看該作者
東瀛浪子睜大眼睛,
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們:
「不行!不行!」
「你們在吸我們的血,我們上當了!」
「神是站在你們那一邊的!」
韓國人也憂郁起來:
「我也被騙了」
「我以為自己是統治者」
「其實是一個滑稽小醜」
東瀛浪子搖搖頭:
「撤!」
剎那間,
所有的外國人都跑得遠遠的。
似乎誰再踏進中國一步,
誰就是個最大的傻子。
魔鬼翹起二郎腿:
「我說什麽來著,他們只是奉獻者!」
中國人舉國歡慶,
我們重新奪回我們的國家。
天皇的孫女婿灰溜溜跑了,
日本女人不知所蹤,
韓國人回到家才發現,
家裏已經是一貧如洗,
明天的大醬湯,
還要問問馬保國在哪裏領。
一個盛世過後,
接著一個盛世。
中國成為世界第一,
人均gdp3萬美元。
澳洲美洲歐洲亞洲,
全是中國遊客。
攤販遠遠看見就兩眼放光:
行走的提款機來了!
全世界的人都在問,
中國人和哪位神仙結了緣?
竟然鳥槍換炮!
竟然鳳凰涅槃!
一個小孩子笑嘻嘻的說:
「我爸爸是福星!」
眾人忙問;
「你爸爸是誰?」
「我爸爸就是那個日本女人!」
眾人全都不說話了,
然後面向西方合十。
神的女兒,
又怎麽能是什麽日本女人。
2023年9月20日
創建時間:        2023/9/20 9:56
標簽:        蝦
        今天早上媽媽買了20多塊錢的蝦,我是吃素的,但媽媽要吃肉。我知道老年人需要適當吃一點肉類,不然營養會跟不上。再說,我也不可能自己吃素,就叫所有人都吃素,所以媽媽會偶爾買一點豬肉,肘子,蝦之類的來吃。走到水產攤前,媽媽用一把大漏勺舀了一大勺蝦起來,裝進口袋稱重。忽然,從盆子裏又蹦出一只蝦,落到地上,還在「板」(活蹦亂跳)。
      媽媽彎腰把蝦撿起來,說:「嗯,這只蝦好,活鮮鮮的,我要了!」說著把撿起來的蝦扔進塑料袋。總共24塊錢的蝦,媽媽付了錢:「不少咧,分兩道吃。」我看著這些活鮮鮮的蝦,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我自己不吃這些小動物,但媽媽要補充一點蛋白質,我又怎麽好阻攔呢?於是,我把頭扭到一邊,不再說話。
       回到家,媽媽把蝦分一半放在水池裏,另一半放進冰箱冷凍室:「就這樣活鮮鮮的凍起來才好,還要放點水。下次拿出來新鮮得很。」說完,媽媽開始打理其他蔬菜。我突然覺得很殘忍,蝦就這樣活活的一點一點被凍死,簡直人間地獄一般。我說:「你給它們一個痛快好了,全部處理了再凍!」
       媽媽猶豫一下,說:「依你依你,我先把它們處理了。」說是這麽說,媽媽還是在另一邊忙著打理其他蔬菜。我一看有機會了,提起裝蝦的塑料袋就想把蝦轉移走。媽媽扭頭發現,大嚷起來:「你做什麽!你要把我的蝦拿去倒掉是吧,我就知道!你休想!」媽媽把塑料袋奪過去。斬釘截鐵的說:「我現在就把蝦處理了!」一邊說一邊開始挑蝦線。我賭氣走開,再也不進廚房。
      很多時候,我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我自己想做得好一點,善良一點,比如吃素,但我不可能要求所有人都像我一樣。我的理智告訴我如果所有人都像我一樣,可能又會生出新的問題,出現我意料不到的尷尬。面對這個凡俗的世間,我有深深的迷茫。
        更荒謬的是,我自己現在本來也在受刑。我一邊承受著苦難和刑罰,一邊還要做得像個聖人。這種兩邊同時用力拉扯,拉得我痛苦不堪,扯得我叫苦不叠。我覺得我的人生很荒謬,一邊是人間慘淡,另一邊是黃鐘大呂,可我自己呢?我自己跑到哪裏去了?原來我飛上了天空,變成了一片積雨雲。當黃鐘大呂一敲,積雨雲就會哭泣,然後洗刷這個人間的一切是非因果。
       夢裏常回兒時,奶奶的蒲扇,爺爺的雜醬面。淚目四顧才發現,鬥轉時移,今日已是我淚盡之日。焚書,焚書,然後在寶玉大婚的絲竹聲中,去見我的爸爸和媽媽。此時此刻,正是我的省親之時。
2023年9月20日
創建時間:        2023/9/20 13:26
標簽:        同誌協會
       李副市長有三個兒子,一個16歲,一個18歲,還有一個21歲在讀大學。李副市長今年才40出頭,就已經是青華市的常務副市長,前途一片光明。機關的公務員私底下都在傳,將來李副市長是要當市委書記的,省委早就內定了。李副市長自己倒是很低調,說到未來官途,常常嘆口氣:「為人民服務哪個崗位都一樣。」
      李副市長的大兒子在青華大學讀大三,學生黨員,學生會主席,人長得器宇軒昂,儀表不凡。凡是見過大兒子李慕嘉的,都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李副市長更有前途。二兒子李慧宇今年高考,據說報的也是青華大學。知道的人都說,青大的下一任學生會主席還得是市長家的。小兒子李子軒年紀最小,才16歲,讀高一,人長得很清秀,女孩子似的,說話溫溫柔柔。有的人就開玩笑說李子軒是李副市長的幺閨女,李副市長聽了很不以為然:明明是兒子嘛!
      一天下午,李子軒剛回家,就看見全家表情嚴肅的坐在客廳裏,所有人都一語不發。李副市長鐵青著臉,端著一杯茶水,目光空洞。李子軒說:「爸爸,媽媽,怎麽了?你們怎麽開公審大會似的。」學生會主席李慕嘉輕輕走過來,拍拍弟弟的肩膀說;「你過來,我有話給你說。」
     李子軒狐疑的走過去,想今天是怎麽了。李慕嘉平時和弟弟的關系最好,常常說一些推心置腹的話,從小沒有嫌隙。李慕嘉對李子軒說:「老師來找過爸爸了,她說…」李子軒說:「她說什麽了?」一邊問一邊李子軒自己也有點心虛,似乎一件壓在他心底的事漸漸浮了上來。
     李慕嘉神秘的說:「你是不是在談戀愛?」「我?」李子軒裝著迷糊的樣子。「關鍵,和你談戀愛的是你們學校一個高年級的男生!有沒有這回事?」李子軒聽到這話,心裏如五雷轟頂,頓時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他轉過身去對他爸爸說:「你們在傳我的小道消息啊!好,我告訴你們,沒有!沒有談戀愛!你們胡扯!」邊說邊開始哭著跑進了臥室。
     李副市長走進臥室:「那你們老師怎麽告訴我你和一個高年級的男生在談戀愛!本來談戀愛就不對,你竟然和一個男生談戀愛,簡直荒謬!」李副市長彎下腰,湊近李子軒說:「子軒,告訴爸爸,你是不是…同性戀?」這一個詞說出來,連李副市長自己都有點心驚。
     突然李子軒說:「不是的,我不是。是那個男生在騷擾我!」「什麽?他騷擾你?簡直欺人太甚!」李副市長重重把茶杯擱到茶幾上。「明天我就去你們學校,讓你們老師好好管管那個小流氓。簡直不可思議,欺負到我頭上來了。」邊說,李副市長邊一腳蹬在桌子腿上,他確實生氣了。
       李慕嘉跟過來說:「子軒,那個小流氓是怎麽欺負你的,告訴我,我給你報仇。」李子軒低下頭,半餉說到:「他給我寫情書,他,他還要親我!」李副市長再也坐不住了,他說:「簡直反了天啦,我現在就去找你們老師!」剛沖到門口,忽然二兒子李慧宇一把過去拉住李副市長:「爸,你等等!你知道那個高年級男生是誰嗎?」「是誰?」李副市長一臉怪相的看著李慧宇。李慧宇悄悄湊過去說:「是省委唐書記的小兒子,唐可欣!」
      李副市長忽然像一只被抽走了空氣的麻布口袋,一下子癱軟在沙發上,再也說不出話來。李慧宇又走過來悄悄對李副市長說:「我在學校裏面聽說,小弟確實是在和唐可欣談戀愛,全學校都知道了。他們都叫小弟唐夫人呢!還有,唐可欣竟然還要在學校成立同誌協會,據說學校都批準了!」
     李副市長的嘴巴一張一合,一合一張,想說什麽話,又似乎什麽都說不出。
     其實是這樣的,李子軒人長得漂亮,性格又活潑,在學校裏面人緣很好。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和高三的唐可欣認識了,兩個人膩膩乎乎,膩膩乎乎,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關系。漸漸學校裏那些碎嘴子就悄悄開始傳言:「唐可欣和李子軒是一對,你們以為是唐可欣追求的李子軒啊,才不是呢!是李子軒倒追的唐可欣!」這個話越說就越真了。所以才有唐夫人一說。哪知道李子軒又是個十分開放的人,唐夫人,就唐夫人,他也樂得答應。於是這兩個中學生是一對同誌情侶的事全校都知道了。
       李副市長再次走進臥室:「子軒,你到底是不是?啊?你知道我問的什麽。」李子軒這次以沈默來回答。李副市長點燃一支煙,一邊深沈的看著小兒子,一邊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省委唐書記那可是位高權重,一方大員。他本來是京官,後來外放到青華省當省委書記。稍微知道點權力運作的人都知道這是要大大的提拔唐書記啊。不然為什麽放到地方上來歷練呢?這一屆是省委書記,下一屆可能就是政治局委員!政治局委員!嚇!對這個偏遠的青華省來說,幾乎就驚為天人了。
    唐書記老來得子,對自己這個長得高高大大的幺兒喜歡得很。所以才把他從北京帶到青華來上學,守在自己身邊。說來唐可欣也爭氣,不僅人長得帥,成績還很好。要知道到省委書記的公子這一層次的官後代裏面,成績好的很少,大多數學習上都是走過場。所以唐書記對自己這個幺兒滿意極了,別的恭維話他不喜歡聽,但只要是稱贊這個幺兒的,唐書記必定眉開眼笑。
     不過公務繁忙,仕途蕪雜,唐書記對這個幺兒其實管得不多,大多數時候都讓他自然生長。唐書記這個人奉行綠色主義,不贊成過分幹預孩子,所以唐可欣也是一天到晚敞開籠頭的馬一樣瘋玩瘋鬧。唐可欣在學校裏面成了同誌名人的事,唐書記一無所知。學校裏面的老師也不敢在省委書記面前多嘴多舌,萬一說錯了話,自己在教育系統裏還混不混?
      唐可欣是一個很有膽氣的人,他要做什麽就一定要做到。就好像自他13歲察覺到自己喜歡男孩子後,他就一點沒有約束自己的向同誌這個方向發展。直到有一次在學校他偶遇李子軒,一下子就被釘在原地。多帥啊,多青春洋溢啊,多活潑可愛啊。所以他下決心要把李子軒給追到手!哪知道李子軒也十分上道,雖然沒有公開承認自己是同誌,但也算半公開,半出櫃了。兩個人就這麽天天膩在一起,天知道都做了些什麽。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李子軒剛要出家門。李副市長突然叫住他:「嗯,那個,我說。你和唐可欣是好朋友?」李子軒疑惑的點點頭。李副市長接著說:「是好朋友就把關系保持住,現在要找個知心朋友不容易咧。」李子軒大喜過望,一把摟住李副市長:「我就知道爸爸最好了!」
      李子軒到學校的時候,正好聽幾個同學在議論,學校的同誌協會即將成立,首任會長就是同誌名人唐可欣。同學神神秘秘的說:「剛報給學校要成立同誌協會的時候,校長拍了桌子。」然而唐可欣去和校長談了一次話,校長的口風立馬就變了,什麽「人類文明」,什麽「人文關懷」,什麽「天賦人權。」同學說:「這不就等於變相同意成立同誌協會了嗎,還是唐可欣厲害!」
      學校同誌協會成立的那天,唐可欣和李子軒站在演講臺上:「同學們,我們學校的同誌協會今天就正式成立了!不僅同誌可以加入,不是同誌的腐女禦姐,猛男帥仔都可以加入!」本以為會應者寥寥,那知道現場就加入了幾個女生。一個女生還捧了一束花獻給唐可欣和李子軒:「祝福你們,你們倆是我們學校最幸福最亮眼的IP」全場掌聲雷動,有的小女生還哭了起來。
      幾個學校的老師站在遠處一邊觀看,一邊搖頭,不住的說:「世風不古,簡直是亂搞!」一個男老師急沖沖跑過來,一把把李子軒拉下來:「簡直不要臉,你們給我下來!」其實,站在最中間的是唐可欣,但男老師不敢拉他,所以就拉了李子軒。唐可欣跑過來,扯住李子軒袖子說:「秦老師,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們學校的同誌協會成立是校長同意的,怎麽,你有意見?」
    秦老師臉都脹紅了:「我在學校一天,我就不準你們做這些不要臉的事!」唐可欣不依不饒:「我們怎麽不要臉了,我們偷了還是搶了?您看看這個。」一個胖女生拿出一張招貼畫,上面是國外同誌遊行的圖片。「您仔細看看,國外的同誌都是自由的,我們也要自由!」唐可欣據理力爭。
     眼看兩人就要鬧僵,跑過來幾個女老師,把秦老師拉開:「秦老師,現在年輕人的事,您不懂!現在就興這個,不違法!」秦老師還想說什麽,遠遠看見校長似乎站在那邊,才沒有再說話,嘟嘟囔囔的走開了。青華中學同誌協會成立的事,成了整個教育系統最轟動的新聞。意見很雜亂,有的贊成,有的反對。贊成的說:「國外早就這樣了。」反對的說:「簡直是給父母丟臉!」還有中間一派的說法又是另一回事:「你們知道嗎,這次青華高中同誌協會是省委唐書記的兒子成立的!」聽到的人就不敢說話了,似乎覺得這裏面水很深。
      唐書記到底不是個傻子,唐可欣的事還是傳到他耳朵裏。唐書記大發雷霆,自己的寶貝兒子竟然是同誌,還是個同誌名人!自己的老臉都被他丟盡了!唐書記壓低聲音對唐可欣說:「明天你就回北京去,你盡給我捅婁子!你知道下面的人怎麽說我嗎?說我是個同誌家長!他媽的老子一輩子正派,怎麽就成了同誌家長了! 」唐可欣說:「我不回去,要回去你回去。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學校同誌協會成立,路透社和美國之音都來采訪了!」
       唐書記一驚:「有宣傳部門的陪同嗎?中宣部同意的?」「沒有,我自己聯系的。」唐書記一個巴掌扇過去:「你是要我垮臺你才高興啊!」當天晚上,外媒就報道了中國青華中學成立同誌協會一事,說這是中國文明進步的新指標。報道還專門指出,青華同誌協會的首任會長是省委書記之子。
      第二天,唐書記的電話就打爆了,一會兒是中宣部,一會兒是教育部,一會兒是公安部,甚至連中紀委都打電話來問這件事。唐書記絞盡腦汁,好話說了一堆,才算支吾過去。唐書記心想,明天就算是派兩個公安架,也得把唐可欣給架回北京去!就在快要下班的時候,突然一個內線電話打進來。唐書記一看,是老領導啊。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老領導的聲音:「唐天文,你動作夠快啊。說,誰給你吹的風。」唐書記一臉懵:「老領導,請您明示,明示。」老領導哈哈一笑:「唐天文,你少在我面前裝。中央決定民主化改革的事,現在只有政治局內部知道,你怎麽得到的消息?是不是李楓給你透的風?唐天文,你做的好!就是要這樣!我們正想搞幾個民主化的範例,想不到你倒先行一步了。從文化上來突破是個好辦法啊,阻力小,比動人的官位子,錢袋子好多了…」掛斷電話啊,唐書記半天說不出話來。
        李副市長這幾天一直在打聽中央,省委對青華同誌協會成立的態度,畢竟這關系到自己的兒子。坊間傳說,有老領導拍了桌子,說是現在的年輕一輩亂搞!簡直不像話。李副市長聽到也覺得多半是這樣,晚上回家他對李子軒說:「以後你可以和唐可欣來往,但同誌協會的事,你不要參與,這個事太敏感。」李子軒說:「可是唐可欣明天還要我和他一起接待日本共同社呢!」
     「共同社?」李副市長問:「有省委宣傳部的陪同嗎?」李子軒神秘的說:「爸爸,唐可欣給我說了,是省委宣傳部聯系的共同社。」「是嗎?」李副市長眼睛一轉:「這樣,明天你還是去同誌協會,最好再和唐可欣他們在同誌協會的那個招牌下面一起合個影。聽我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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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5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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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市長當然也是消息靈通人士,中央的動向他豈止略知一二。這一次他也要趕上民主改革的春風,好好沐浴一把春光。共同社來采訪的那天,學校裏花團錦簇,鮮衣怒馬。同學們就像過節一樣,等著外媒的到來。李慧宇早早拿著相機,等在同誌協會門口,他奉命要把這光彩的一刻好好拍下來。甚至連李慕嘉都來了,據說是代表青華大學來祝賀,烏泱泱一堆人,分不清誰是誰。
      共同社的記者一到同誌協會門口就架起長槍短炮,啪啪啪拍個不停。翻譯不住的問:「唐可欣呢?李子軒呢?怎麽還沒來?」就在眾人找他們倆的時候。學校大門口走過來兩個英俊少年,一個穿的體恤上印著一個大大的1,另一個的體恤上印著一個大大的0。兩個人像兩棵樹一樣,矗立在朝陽升起的學校東大門。所有人都看呆了,半餉,掌聲雷動。據說,李慕嘉回青華大學的時候,是拿著一本《青華大學同誌協會成立安排》走的。
2023年9月21日
創建時間:        2023/9/21 12:23
標簽:        廢井
       我覺得最近的成都很黑很黑。我擡頭看天空的時候,是有太陽的,但這個太陽很怪異。它放出的光不是七彩斑斕的明媚光線,而是一團團幽光,照在地面上影影綽綽,鬼鬼祟祟,看著很怕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out了,為什麽別人都安之若素,我卻焦慮難安。難道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隱情,或者是別人已經悄悄得到某種啟示,而我卻還被蒙在鼓裏。我覺得這個城市,這個國家已經進入黑世,但這個話卻不能說,不能講。一說,一講就是壞了祥瑞,要被群起而攻之的。我有點想哭,但摸摸索索半天,到底沒有滴下淚來,我的淚腺已經幹涸了。
      有一天晚上,我撥通110。我說我在網上看見很多奇怪的帖子,這些帖子我覺得有問題,我要向你們舉報!我真的看見了這些奇怪的帖子,我覺得它們的內容離經叛道,荒誕不經,甚至於說不定有點反動。接線小姐似乎對我反映的內容毫不感興趣,她問:「你在哪裏?」我一楞,我反映網絡帖子的事情,她問我在哪裏做什麽?我說:「我在哪裏有關系嗎?」
      接線小姐說:「你說出你的具體位置,我們要報給派出所!」我再次驚住了。報給派出所做什麽,網絡內容的審核也不歸派出所管啊。我說:「小姐,你有沒有搞錯,派出所也不管這個事啊!」小姐發怒了,她對我的質疑感到氣憤。她沒有正面回答我的疑問,只是一個勁的說:「街道位置!街道位置!」接線小姐就像一個哭鬧著要糖吃的三歲小孩一樣,不斷重復這兩句話,甚至於有點瘋魔的感覺。
       我嚇得趕快掛掉電話,我覺得不是我瘋了,就是她瘋了。10分鐘後,派出所的電話打過來:「是不是你報警,有什麽事?」我說:「我反映網絡上有些內容有爭議,但我覺得不應該歸派出所管。」派出所說:「對啊,這個我們也管不到啊,你向文化局投訴吧!」掛斷電話,我覺得很荒謬。我甚至懷疑那位接線小姐如果有權力的話,她會對我發起人肉搜索。我打了一次110,結果自己幾乎成了賊,很好,這個世道很好。
       昨天下午我正在房間裏寫作,突然樓下傳來一個什麽物件倒地的聲音。我站到窗口一望,原來是小區裏一輛汽車倒車的時候,把一個正在掃地的老婆婆掛倒了。這個老婆婆我認識,是小區牛保安的媽媽。牛保安是農村進城的打工仔,常年在小區做保安,他媽媽跟著他來到城裏,兩母子就住在我家樓下的出租屋。
      看見汽車把自己媽媽掛倒,牛保安馬上跑過來:「我那麽遠就一直在叫你,你怎麽還是把人撞到了!」一輛黑色小汽車上下來一個女司機,一個勁的道歉。牛保安搬過來一把凳子,讓老婆婆坐。女司機就在一邊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呆呆站著。我在窗口正好看見這一幕,我立即下樓來到老婆婆被掛倒的位置。
     我對牛保安說:「報120了嗎?老婆婆有沒有事?」牛保安訕訕的說:「打了電話了,120和警察馬上就來。」我看見老婆婆坐在凳子上,並沒有流血,意識也是清醒的,似乎撞得並不重。老婆婆看有人來了,掙紮著想站起來。我馬上扶住老婆婆:「您別動,您就坐著休息,等會接您到醫院照個片子。」我轉頭對牛保安說:「有點小的皮外傷沒什麽事,但如果骨頭斷了就麻煩了,老年人骨頭脆,還是要到醫院裏去檢查一下。」牛保安點點頭,不再說話,只是焦急的等著120救護車。
      正說著話,120救護車就來了,我立即跑過去對120招手:「這邊!這邊!」救護車緩緩開進小區,一同進來的還有兩個警察。救護車上下來兩個護士,推過來一副擔架,牛保安和護士合力把老婆婆擡上擔架。老婆婆說:「腿痛!腿不能伸直。」護士說:「那就蜷起來。對,就這樣,直接送醫院。」
     「等等!」兩個中年男警察走過來:「怎麽回事,先做個記錄再走。」本已上了救護車的牛保安和女司機又都下了車,接受警察的詢問。其中一個警察說:「只能我們來處理了,事故大隊的一般不會進小區。」說完就把牛保安和女司機的身份證,電話都記下來。
      救護車開動,牛保安和女司機再次上車準備一起去醫院。突然警察說:「身份證帶沒有?到醫院要身份證的。」另一個警察說:「先去,等會兒回來拿也一樣。」我一聽這不折騰人嗎。我馬上說:「他家就在這裏,現在就把身份證帶上啊, 還回來拿什麽。」
       牛保安聽我說得有道理,跳下車,回家拿身份證,其實他家就在離救護車10多米的地方。拿上身份證,牛保安和女司機再次上車,眼看救護車就要開動。突然又騎進來一輛警摩,一個高個子警察徑直過來。他使勁拍救護車車窗說:「肇事者下來做個筆錄。」於是,女司機再次下車接受詢問,而最開始的兩個警察已經不見蹤影。
      救護車開走,高個子警察開始登記女司機的信息。可剛才不是才登記過嗎?我一臉疑惑的看著這兩個人。登記完姓名電話身份證號,高個子警察說:「現在等吧,等事故大隊來處理。」說完,不再理睬女司機。高個子警察猛的轉頭問我:「小區裏面有沒有小賣部?」「小賣部?沒有,不過出小區大門旁邊就是舞東風。」高個子警察興沖沖的走出去,不一會喝著一瓶脈動瀟灑的走回來。
      喝著脈動,高個子警察倚在警摩上,東瞧西望,又像在望風,又像在看守著女司機。女司機則一直在給保險公司打電話,一邊打著電話,一邊焦慮的原地轉圈。接下來就開始了漫長的等待,我站在一旁從下午3點半一直等到下午4點半,事故大隊的民警一直沒有來。高個子警察用警訊臺問:「這次是誰來啊?」一個聲音回答:「周哥!周哥!」可這位周哥始終沒有出現。
     我轉頭問高個子警察:「警官同誌,怎麽還要等,你們都做了兩次登記記錄了。」高個子警察一臉訕笑著說:「這是程序,知道嗎?程序。」我說:「應該要肇事司機馬上趕到醫院去啊」高個子警察滿不在乎的說:「放心,誤不了。」
     我突然覺得很荒謬,這麽小一件交通擦掛,處理起來怎麽這麽麻煩。來了兩波警察了不說,還要等事故大隊,而事故大隊卻遲遲不出場。等到4點半,肚子也餓了,我回家去吃晚飯。簡單的吃過晚飯,我再次回到事故現場。高個子警察已經一騎絕塵的離開。換了另外兩個警察在盤問女司機,這兩位應該就是事故大隊的。
    我看見警察給女司機一個小盒子,要女司機吐唾沫,這是測試是否酒駕。然後和前面兩次一樣,登記完姓名電話身份證。警察說:「好了,你可以走了。」女司機問:「要扣車嗎?」警察說:「不用。」女司機一個轉彎就不見了蹤影,不知道是回家了,還是去醫院了。這件交通肇事案算是初步處理結束。
     從報警到最終女司機離開,前後至少用了2個小時。這兩個小時其中有1個多小時都在等事故大隊,而在所謂的事故大隊來之前,已經來了兩波警察。這個效率簡直低得驚人。我記得新聞裏說小的交通事故不是有快處機製嗎?很簡單很快速的就可以把事故現場清障,拆除,人員離場。這麽一個發生在小區內部的微小擦掛案怎麽處理起來就這麽復雜?如果老婆婆確實受傷嚴重,這麽拖拉低效的出警處理方式,會不會對受害者造成更嚴重的傷害?
     記得十年前,有一次我看見110巡警處理警情。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一個男子在買泡菜的時候和攤主發生糾紛。男子堅持說攤主少找自己1塊錢,攤主則說找零是夠的,男子無理取鬧。兩個人鬧得不可開交,旁邊圍了一大堆圍觀者。年輕的110巡警到現場問清楚情況後,直接說:「這樣,這1塊錢我出了。」說著,從自己口袋裏摸出一塊錢給男子。
     男子當然不好意思要警察的錢,訕笑一下,說:「算了算了,算我倒黴」說著,轉身離開,走的時候,看起來心情蠻好。攤主的圍也被解,不住的對巡警說:「謝謝啊,警官。你的錢,我們怎麽能要。」這件圍了很多人看的糾紛,只用了不到10分鐘就處理結束,當事雙方都滿意。我想這種出警方式是好的,是受人民群眾歡迎的,而發生在我們小區裏的這件交通肇事案的處理卻讓人堵心,讓人迷惑。
      我再次擡頭望向天空,陽光明媚。是啊,今天還是個艷陽天,但我的心裏卻沒來由的一陣陣發緊。我想如果我像三眼神童那樣有第三只眼的話,也許我會看見另一個不一樣的世界。這個世界,天是黑的,雲是烏的,雨是黏的,風像刀一樣,太陽出來的時候,戴著一副三星堆出土的怪異面具。我沒有第三只眼,但我確實看到了這個隱藏起來的世界,而這個世界或許更接近黑世的真相。
     什麽時候,我們能迎來一個真正懶陽和風輕歌曼舞的悠閑下午呢?我想我在等待,並沒有完全失去希望。我覺得萬事萬物相生相克,相輔相成,黑到極點,曙光也就來臨了。世界上的事,逃不出輪回二字。黑夜過後是白天,山陰後面是陽谷,大海的盡頭一定會有一座金銀島。所謂的人間,不可能永世暗淡。破曉時分金光萬道的時候,我們再舉杯相慶吧!
2023年9月22日
創建時間:        2023/9/22 19:11
標簽:        暗夜微燈
       昨天路過我家附近街道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讓我很生氣的事。我走在人行道上,突然一輛電瓶車徑直沖向路邊的隔離欄桿。隔離欄桿馬上被裝了個窩,而電瓶車司機也受了傷,一只手鮮血直流。我馬上跑過去,問:「有沒有受傷?」我看見電瓶車司機是一個50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一看穿著就知道是農村進城做粗活的農民工。
       電瓶車司機用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握住鮮血直流的那只手,表情木然,似乎不知道疼一樣。後面又騎上來一輛電瓶車,他們是一起幹活的工友。我急得喊了起來:「快打120啊,你看他的手!」工友和電瓶車司機一樣神情淡漠,似乎對這一類小傷小痛毫不在意。
      我這次仔細打量了一番受傷的電瓶車司機,一身破舊的工服,面相蒼老,不僅脖子上長了個瘤子,受傷的那只手也比一般人的手大得多,是一只畸形手。這還是個勤奮勞動,自力更生的殘疾人呢!工友拿出手機打通120,半天說不清楚具體位置。我一把搶過工友的手機,把具體地址報給120。
      120的女接線員問我:「他哪裏受傷?」我說:「手!手!」她又問:「車牌是多少?」「電瓶車,沒有車牌的。」「你是誰?」我幾乎大叫起來:「我是過路的群眾,幫忙的!」「把你的電話留下!」我幾乎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說:「聯系電話就是這個電話,你問我的電話做什麽?你們快派車來喲!」
     女接線員聽見我的聲音高亢起來,竟然一把把電話掛斷,電話那邊傳來一陣忙音。工友問我:「怎麽說?」我說:「不知道啊,120應該會來吧?」這個時候,我幾乎想罵娘。受傷的電瓶車司機手上還在流血,地面上已經積了一大灘血跡。我不敢確定120救護車會不會來,那位女接線員,打破了我對人類良知的底線認知。
     這個時候,又騎過來一個工友。我說:「這樣,這裏離新華醫院不遠,你們一個搭傷員去醫院,另一個留在這裏守車。」受傷的電瓶車司機自始至終沒有說話,其他兩位工友同意我的安排。正在這個時候,120的電話打了過來,這次是工友接的,他嘟嘟囔囔說了幾句就把電話掛斷。在我的催促下,工友才搭著受傷的司機往新華醫院駛去,另一個工友就留在原地守他們的電瓶車。
        看著受傷的工友的被載著去醫院了,我才放心的轉身離開。但我心裏很不是滋味,一個120接線員,一個女人竟然如此粗暴,如此冷漠。她不關心傷者的傷勢,也不關心120救護車是否能及時準確的到達出事地點,反而和我糾纏電話的問題。好像不問清楚我的電話,120就不能發車,傷者就應該繼續流血繼續受痛苦。更惡劣的是,在事情沒有明確前,她竟然主動掛斷電話。如果因為她的拒絕,而讓傷者受到更嚴重的傷害,甚至出現生命危險,這又該怎麽說?
       我幾乎開始懷疑這個120接線員是不是專業的醫護人員,或者是110接線員轉業的?即使是110的工作人員,也應該以傷者為重,糾纏著要一個幫忙路人的電話號碼做什麽呢?我覺得我已經理解不了這個世界,我確實是out了。在我的印象中120醫護人員就應該是白衣天使,就應該是醫者父母心。這是我對從醫者的認知,但現實顯然和我的想象,相去甚遠。
       在我的印象中,有不少不好的,甚至是很惡心的記憶片段。這些記憶片段像一坨狗屎一樣,盤踞在我的腦海深處,偶爾跳將出來,使我懷疑人生。我記得我第二次進精神病院之前,那個晚上,我剛剛喝下一杯加了「毒藥」的水。我慌急了,馬上給110打電話。還是一個接線小姐接的電話,我能明顯的感覺到這位110小姐語氣裏的嘲笑。她其實知道我是誰,也知道我遭遇了什麽,甚至於知道我什麽時候會打110,她一清二楚。然後在我像個大白癡一樣,把電話打到她那裏去的時候,她強忍住笑,敷衍我這個傻缺。
       我記得當電話那頭傳來小姐含有明顯譏諷語氣的「柔聲蜜語」的時候,我真的在懷疑人生。掛斷電話,我知道110來或者不來,結果都一樣。我心裏一橫,走下樓去,正好遇見一輛110警車開過來。車上下來一個滿臉笑容的警察,他看我一副「不怕死」的樣子,也吃了一驚。然後默默站在一邊,不發一語。這些警務人員的木訥反應,讓我想起了逮捕齊奧塞斯庫。可我不是齊奧塞斯庫,我也不在羅馬尼亞,我在紅彤彤的社會主義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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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5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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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權力這個東西很可怕,只要有一點點權力,他或者她馬上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哪怕120接線員,110接線員是不是真的屬於權力階層,我深表懷疑,但他們的官威,氣場絕對是杠杠的。我活到40歲,深深感覺到在中國最不好接觸的人就是有權力的人。哪怕是芝麻綠豆大的權力,哪怕是根本不算權力的權力,只要被一個人或者一個集團得到了,他們就立即換了一副面孔,看人的眼睛裏面都藏著一條鞭子。
       還有一次,我去醫院做檢查。照ct的是一個中年女醫生,她像擺弄一只大麻袋一樣擺弄著我的身體。女醫生不時說幾句我根本聽不懂的醫學術語,然後在她冰冷的一句:「好了!」之後,我獲得特赦,站起身來。這位女醫生自始至終面若冰霜,目光空洞,她說話的語氣就算是在大伏天也讓人感到寒冷。我覺得這位女醫生也是有權力的人,她穿了一身白色的工作服,她就掌握了一把權柄。我們惹不起,我們只能躲。
      我想起我在韓國的時候,有一次我給機場打電話確認回國航班的事。那個時候我剛去韓國,韓語說不了幾句,於是我大著膽子打機場的英語服務電話。接電話的是一個20多歲的韓國女接線員,她一直在笑,但她不是在嘲笑我蹩腳的英語,而是用善意的笑聲鼓勵我把英語說清楚。最終,可能是我的英語確實太槽糕,我始終沒有搞明白我想咨詢的事。但韓國小姐一點沒有生氣,她的態度一直是柔和的,和善的。這種柔和,和善發自內心,這是她的常態,絕對不是臨時裝出來的假象。多年後,我回憶起來,還覺得這位韓國小姐怎麽這麽好。
      要是我在中國打英語熱線,而英語又如此糟糕,天知道我會遇到一個怎麽樣的小姐,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同樣是亞洲的近鄰,我們和韓國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我覺得中國現在處於一種很危險的臨界點,和平盛世和大亂世可能就只相隔一日。但我不敢完全確認我的感覺,因為我見到的所有人都意氣風發,得意洋洋。幾千年的歷史把中國人訓練得處變不驚,甚至是麻木不仁。不到外面去看看,你真的感覺不到這種麻木,因為你也被溫水煮青蛙般的同化了。
       我覺得我們中國人和外國人本質上並沒有不同,但我們確實被我們輝煌的歷史歷練得過於枯乏,從而失去了很多愛和感動。我們變成了為了生存而生存的被蒙上眼睛的驢,每天千篇一律的拉磨。忘記了聖誕節的晚上,還要給孩子們掛在床頭的襪子裏塞一盒巧克力。巧克力並不昂貴,但配上聖誕老人的童話,這一年的冬天又安詳又甜蜜。人生,是不是還得有愛的浪漫呢?
      倫敦威斯敏斯特大街上下起了雨,但雨中有一盞固執的路燈,就這麽亮著,把雨中的街道照得影影綽綽。我也看到太湖的一條小漁船裏,漁翁在風雨中掛出一盞漁燈。漁燈在風雨中飄搖,把小漁船的影子倒映在明晃晃的湖面上,好像一座煙雨中的蜃樓。
       我想,燈在哪裏都一樣,燈都是可愛的東西。那麽,我們把我們的漁燈送給倫敦,倫敦把她的皇室路燈送給我們,兩盞燈交相輝映。這個冷雨夜,一定平安,一定光彩,一定浪漫得無以復加。
2023年9月23日
創建時間:        2023/9/23 12:42
標簽:        新冠肺炎流行季
       大概在新冠肺炎流行的前一年,我就在天涯論壇上看到一篇奇怪的帖子。這個帖子說,很快世界範圍的瘟疫就要來了。我看到笑一笑,不以為然。那個時候天涯經濟論壇又被稱為崩潰論壇,存在很多這樣危言聳聽的內容,大多數都是作者的一廂情願,他們預測的災難其實並不會真正發生。但這次是我看走了眼,新冠肺炎真的就這麽不聲不響的來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街上戴口罩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最開始我還以為只是普通的流感季或者是霧霾的影響,幾天後才模糊聽說是什麽病毒。是什麽病毒呢?似乎又有點語焉不詳。官方最開始的態度很曖昧,所以讓普通老百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直到武漢軍運會結束後,一切似乎公開化了。
      軍運會結束後的一個星期,忽然在網上聽說一個叫李文亮的醫生。李文亮是武漢的一個眼科醫生,他是全國第一個公開透露新冠肺炎病毒的人。據說李文亮在所有人都一頭懵的時候,率先在班級QQ群裏發文:「某種肺炎病毒來了!大家註意防範!」這條小道消息一石激起千層浪,一下子在網絡上流傳開來。
      警方也註意到這則「謠言」,據說還打算拒捕李文亮,並對其發了訓誡書。可是事情還沒結束,李文亮醫生自己其實正是一個新冠肺炎感染者。在被送進icu搶救無效後,李文亮溘然長逝。全國的媒體一下就轟動了,一種神秘的肺炎病毒正在武漢流行,並迅速向全國擴展。
      成都當時一切平靜,市面上除了偶有戴口罩的人,看不出有什麽異常。我在網上看到鋪天蓋地的武漢病毒報道後,還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成都不是疫區,成都很安全。哪知道幾天後,形勢升級,武漢封城!我第一次聽到封城不知道是怎麽樣一種措施,是類似於汽車限號,戒嚴,還是宵禁?
     最開始網上對封城也沒有一個統一的說法,連湖北省長都表示,他理解的封城就是交通管製。可是不久傳來的消息就很嚇人,所謂封城是指所有人待在家裏一步不準外出,所有的配給全靠誌願者運輸。由於封禁了整座城市的市民活動,這相當於把五省通衢大武漢活活變成了一座「死城」。
      這種程度的封城把我嚇得夠嗆。我看見過一些描寫中世紀歐洲黑死病流行的記錄,就算是在黑死病肆虐的時代,封城也只是把一座城池和外界隔開,並沒有要求每一個城裏的人都足不出戶。什麽病毒比黑死病還厲害?是不是有點反應過度了?我暗暗踟躕。
     當時的消息非常少,成都鴉雀無聲,武漢那邊也是鮮有聲跡。我只知道武漢被無限期的封城了,但具體武漢市內是什麽情況我一無所知。我在網絡上,天涯論壇上搜尋武漢的消息,一無所獲。就好像所有人都被一把無形的大夾子,夾住了嘴巴,誰也不說話了。
     慢慢的,我才從微博上看到一點武漢的消息,但都很讓人揪心。有一個女人親人生病,但出不了家門,所以她在陽臺上拿一個大洗臉盆,使勁的敲,最終引起了誌願者的註意。
      還有消息說某領導來武漢視察,全小區的住戶都站在窗戶口大喊:「假的,假的!」領導一臉不悅,當即指示:「站在窗戶口說話也是病毒傳播的一種方式!」後來才知道,住戶喊的是誌願者匯報的采取了積極妥善的生活保障措施全是假的。
       全國的捐款捐物紛紛匯集到武漢,連四川都捐了滿滿幾大卡車兒菜。聽說湖北人民拿到兒菜很憂心,因為沒見過,不知道怎麽吃。醫學界的大咖連篇累牘的在報紙上電視上科普新冠肺炎,要求所有人都戴口罩。
       那幾天,我還照常去街上閑逛,連口罩都沒戴。剛開始還行,你不帶口罩別人覺得你不要自己的命。後來不可以了,你不戴口罩別人會覺得你在害他們的命。所以,後來我一出門也只得把口罩戴上。
     武漢那邊據說街道上空無一人,連一只螞蟻都看不見。湖北的書記,省長雙雙調離,防控措施達到一種令人恐怖的嚴厲程度。有一天我在天涯論壇上看見一篇據說是一個被封控起來的武漢人的帖子,她說她家沒有吃的了,翻來翻去只找到幾根胡蘿蔔,而自己家的大門早就被封死。
          這樣的信息即使在天涯論壇上,也不常見。似乎有一層厚厚的厚壁障,把信息給阻斷了。這是很恐怖的一件事,全國,全世界都知道中國的武漢被「停城」了,但互聯網上,媒體上卻一片安靜,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成都的管控措施也變得嚴厲起來,小區物管天天守在門口,不戴口罩不許出入。一些新冠名人紛紛出現在新聞報道中,比如李蘭娟,鐘南山。據說這些流行病學專家左右著國家的新冠防控政策,這讓我想起汶川大地震時候的各個地震專家,他們吸引了我們大量的關註。
      後來開新冠肺炎表彰大會的時候(表彰大會?),李蘭娟,鐘南山都獲了獎。說法是他們抗擊了病魔的肆虐,是人民的大功臣。據說還有地方上給鐘南山塑了像,塑像揭幕那天,媒體雲集。只是懂點歷史的人都知道,給活人塑像,不吉利的,中國人恐怕真的是被新冠肺炎嚇得失去了常識。
     網上漸漸開始出現陰謀論,有的說是美國運動員來武漢參加軍運會把病毒帶進來的,有的說根本就是美國特工混到體育代表隊裏散播的病毒。而國外似乎是另一種說法,國外有媒體暗示,是中國的某個病毒實驗室泄漏的病毒,在外媒的報道中,這個恐怖的病毒實驗室幾乎就相當於日本的731部隊。國外開始把新冠肺炎稱為武漢病毒,中國則堅決反對這種叫法,在網上誰敢提「武漢病毒」幾個字,肯定會被群起而攻之。
     一個叫方方的女作家走入大眾的視野。方方是湖北作家協會主席,著名小說家。在新冠肺炎流行前,我就拜讀過她的大作。方方是一個被封控在武漢的湖北人,而且還是一個會寫作的湖北人。方方寫了一本《武漢日記》,詳細的記錄下她眼中的新冠肺炎魔爪下的武漢。
        這本書在網上引起巨大的爭議,有的說方方是吃狗糧的賣國者,有的說方方是有風骨的良心文人。各方評論,莫衷一是。《武漢日記》最具爭議的一個橋段是,書裏描寫在社區辦公室看見散落一地的無數個無主手機。這段描寫被認為是方方醜化中國,醜化中國人的野心大暴露。有的網友說:「今後我在路上遇見這個鬼婆娘,一定上去扇她一耳光。」又有的說:「方方肯定要得獎,不信你們等著看。」後來,《武漢日記》還真得了個國外的什麽獎,網友料事如神。
       然而網友自始至終沒有在街上遇見過方方,原因據說是因為方方是正廳級幹部,所以在武漢東湖邊有一套大別墅。平時她就窩在別墅裏寫作,輕易不出門的。可是後來又傳出消息,方方出門了。不僅出門,還在全國各地轉了一圈,推銷她的《武漢日記》。這讓左派網友很絕望,因為這位著名作家似乎有點得寸進尺,屢戰屢勝。
       武漢封城一個月之後(嚇!這一個月武漢人怎麽熬過來的)管控放松,武漢人可以出門了。而成都呢,還這麽不溫不火的,雖然進出小區必須戴口罩,但似乎也就不過如此。一天中午,我和媽媽剛吃完午飯,正坐在客廳裏消食。突然姨媽的電話打來:「你們還不知道吧?成都今晚也要封城了,你們還不快去買點東西!」我一刷手機,連官方的新聞都出來了:下午4點全城封城,不準出小區。
     我和媽媽馬上急奔菜市,準備搶購點物資。菜市裏早已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得到消息的成都人把菜攤裏最後一根胡蘿蔔都買走了。我和媽媽幸運得在相熟的肉鋪老板那裏買到幾斤排骨,媽媽把排骨塞進背包裏:「再買!」於是,又幸運的買到幾斤土豆和幾棵白菜和洋蔥。回來的路上路過金甲蟲化妝品店,還順帶買了兩塊香皂,洗澡能少得了它嗎?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封城時間,我和媽媽都不能再出小區大門,每天只能在小區裏面胡亂逛逛。早上起床,我喜歡瀏覽豆瓣裏的旅遊群組,看別人講又去了哪裏啊,哪裏怎麽怎麽好玩啊,心裏羨慕得不得了。別人在遊覽祖國的大好河山,自己卻被關在這小小的住宅小區裏,心裏一陣一陣的失落。好在,這次封控只持續了一個星期就解封了,我們的生活恢復正常。
      解封的當天早上,我正躺在床上逛京東,突然聽見外面的高音喇叭喊:「今天開始可以出小區啦!」我一陣激動,手一抖就買了一個漂亮相冊,我要把以前的舊照片都歸攏到相冊裏去。
      生活恢復正常,我又可以上午出門逛街,下午也出門逛街了。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又出現了核酸檢測這個東西。所謂核酸檢測就是用一根棉簽伸到你的舌苔根部,擦拭一下,然後拿去做檢驗,看你感染新冠病毒沒有,也就是所謂的「咽拭子」。
      最開始做核酸檢測的時候,我懶得去,我又不上班的人,天天在家,做什麽檢測啊。可有一天晚上,小區裏面的流動大喇叭又開始喊了起來:「全體小區居民馬上出門去做核酸!」
       那個時候已經是晚上10多過,天黑得深沈。沒奈何,我們一家從家裏出來,走到小區門口做核酸檢測。哪知道那天晚上不止我們一個小區,是整個成都全市核酸檢測。做核酸的人排成了一條看不到頭的長龍,我們從小區門口的檢測點,一直往龍尾走去。在轉了山路十八彎之後,才排上隊。而「龍尾」和「龍頭」之間已經隔了好多條街。
      我看見穿著時尚的年輕人,步履蹣跚的老年人,不發一語的中年人紛紛從黑暗中的各個城市角落湧出來。這些人我白天怎麽全沒見過?只有在這個特殊的夜晚,我才能和他們打個照面,否則真的是一輩子見不到的鄰居了。有的老年人幹脆帶一把椅子出來,邊排隊邊坐著休息。媽媽也一個勁的說:「我該帶個水杯的,等這麽久,不喝水嗎?」
       終於排到核酸監測點,我看見一個中年女士把一個老婆婆攙扶過來:「她這麽大年紀,排不了隊了。你們能不能照顧下?」工作人員說:「可以,可以。」其實,我心裏直嘀咕,這麽大年紀的老人,一般是不會出家門的,她還需要做核酸嗎?做完核酸檢測回到家,已經深夜12點,我累倒在床上,囫圇一覺。
     從此,做核酸成了每天的必修課,有的人是一個星期做一次,有的甚至每天都要做一次。為什麽一個星期做一次呢?這又不得不說到新冠肺炎流行季的另一大「神器」健康碼。
      什麽是健康碼?其實就是手機上的一種信息認證。通過掃描這個健康碼不僅知道你有沒有感染新冠病毒,還可以知道你的具體信息。當時的說法是,如果一個星期以上沒有做核酸檢測,健康碼就會變成黃色,或者紅色(正常應該是綠色)。
      健康碼是出入公共場合的必備條件,要進公園,醫院,商場,甚至是菜市,小區,先得把健康碼亮出來。只有綠色的健康碼才能進出,黃色的回去,紅色的就要當場隔離了。為了保持我的健康碼的「健康」,我也只有算著日子一個星期做一次核酸。可後來,事情又有了變化,有一段時間我開始天天做核酸,因為據說不做的話健康碼隨時會變黃變紅。從此,做核酸檢測成了我每天生活中一件必不可少的事。
     在第一次封小區過後,我們很快迎來了第二次封城。一天傍晚,我和媽媽出小區去散步,突然看見小區門口在安裝鐵門板。保安說:「今晚7點準時封小區,任何人不準進出!」我和媽媽都嚇一跳,然後急匆匆的在街上溜達一圈,馬上回家。這一次,一封小區就封了10多天。小區的前後門都用鐵門板牢牢封住,讓我想起被關在巴士底獄的鐵面人。
       在小區裏做核酸檢測的時候,社區工作人員給我們每個人發一張公告,是公安局的公告。勸告我們配合封城,配合做核酸,隱隱有威懾之意。小區裏的大爺悄悄說:「有的小區開始鬧了,就我們對面那個小區,昨天就有人鼓搗(執意)要出去,警察都來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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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5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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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擡起頭越過鐵門板,朝對面看去,果然看見對面小區門口停了一輛警車。我覺得內心有一種隱隱的躁動感,似乎自己也願意發生點什麽改變。但我的小心思很快被敏銳的暴力機關覺察,當天我們小區門口就來了很多穿警服的守衛,我們小區被封得更嚴實了。
      封城最初,我們家還有點存糧存菜,後來我就開始在網上打主意。我下載了一個叮咚買菜的APP,在網上下單,快遞員可以直接把糧菜送到小區門口。那天晚上,我下載叮咚買菜後,開心得不得了,覺得自己有救了。
      第二天早上5點過,我就起床下單買菜。哪知道,我心急,還有比我更心急的。早上5點過,叮咚超市裏的蔬菜就幾乎賣空了,只剩了點豆芽,豆腐,黃花菜什麽的。後來我才聽說,我們這個區的居民,都陷入到菜荒當中,有的居民淩晨4點就上網搶菜,想想令人唏噓。
     再後來,我學聰明了,掐準時間在叮咚買菜信息更新的一瞬間去搶菜,往往所獲頗豐。我可以買到新鮮的芹菜,萵筍,甚至還有冷凍肉。可不爽的是菜價大漲,叮咚買菜上面的價格一天一個樣。有一次我買了一大口袋菜,花了400元!天啦,我買的是蔬菜嗎?我買的是皇家農場的禦貢品吧?
      這一次封城,出了很多新政策,比如用出門證,一家可以每隔一天出去一個人采購,但必須在兩小時之內回來。我會用這個珍稀的機會到空曠的市內街道上去轉悠一圈,呼吸點新鮮空氣。有一次,我用出門證出了小區,直接打一輛出租車:「去華西醫院!」
      出租車風馳電掣的把我帶到華西醫院,我在醫院門口花高價買了一袋蘋果。我提著蘋果來到醫院住院部的門口,對守門的保安說:「我要去看一個病人。」保安說:「你打個電話吧。」於是,我在一本電話薄上查到住院部8樓的電話。電話打通:「餵,你們這裏有沒有一個60多歲的女病人?」
    「60多歲的女病人?你做什麽的?」「我是她家屬,我想來看看她!」「不行!疫情其間,一律不探視。我們現在是封閉管理。」掛斷電話,我落寞的提著蘋果又打車回家。回到家一看,還在兩小時之內,一點不違規。
      小區封閉當中,但核酸檢測依然天天做。每天上午,醫療人員就到小區內來擺攤,然後所有居民排隊做核酸。我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晚上10點過了,我們一家三口還在排隊做核酸。那天網絡特別慢,隊伍移動的速度可以用龜速來形容。
        到11點鐘,我們前面還排著長隊。媽媽說:「不做了!不做了!這個速度怎麽輪得到我們,明天再來!」趁著夜黑人稀,我們三口人又悄悄潛回家。據說那天晚上的核酸檢測做到了淩晨2點鐘,幸好第二天安排了補做,我們不算違規。
       熬過漫長的10多天後,小區終於解封。可就在我以為我終於解放了的時候,「厄運」襲來。一天傍晚,我照常打開手機微信裏的健康碼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我的健康碼竟然變成了黃色!天啦,我成了疑似新冠肺炎感染者。我趕快跑去做核酸,到了才知道,黃碼必須去指定的醫院做,普通核酸檢測點做不了。於是,我趕在天黑盡前,又馬不停蹄的坐車到二醫院的核酸檢測點。
       到現場一看,烏泱泱排了無數的人。我從二醫院大門口開始往隊伍的最後面找去,走啊,走啊,轉過一條街,又拐過一條巷,再繞過一道彎,還沒有看見隊伍的末尾。我灰心起來,明天再來吧?這麽長的隊伍,什麽時候才能排到我啊?剛想走,恍惚聽見一個排隊的大叔說:「白天人更多!」
       我狠狠心,來都來了,排!好不容易找到隊伍末尾的時候,才發現已經繞著一個街區轉了一大圈。天已經黑了,街道上有幾盞間或的路燈,發出微微的光亮。走過路燈,就沒有光了,再次陷入黑暗中。排隊的人群像暗夜中的精靈一樣無怨無尤的默默移動著,仿佛準備過奈何橋的亡靈一般,神神秘秘,鬼鬼祟祟。        街道旁有幾間亮著燈的小雜貨店,好像日劇中的深夜食堂。我並不饑餓,但看見亮著光的店鋪,我有一種感動,好像我們還沒有被神拋棄,我們還能看見希望。
      做完核酸,回家已經10點。路過巷口的時候,我看見一架買蛋烘糕的小推車,小推車的玻璃櫥窗上面吊著一盞連著電線的黃色燈泡。蛋烘糕就乖乖的臥在模具裏,等候著食客的光臨。燈泡發出的橘黃色光線打在黃澄澄的蛋烘糕背上,看著好像黃昏時的落日余暉,雖然已經向晚,但到底不肯歸去,還要發出最後一縷光,照亮人間。
       昨天在小區門口,我好像又看見核酸檢測點了,定晴一看,哪有!是幾家賣烤腸的攤販。過盡千帆皆不是,黃花已留昨日。我希望新冠肺炎就此和我們永別,再也不要來騷擾我們的生活。
     正在我想松一口氣的時候,突然看見電視新聞裏播出:「杭州亞運會今晚開幕!」難道?好吧,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今年的秋天,怎麽這麽的落葉滿園。
2023年9月23日
創建時間:        2023/9/24 9:50
標簽:        小鬼子(外一篇)
       昨天晚上看杭州亞運會的開幕式,看完已經睡意昏沈,所以今天才補寫日記。最近幾年,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衰老,不僅眼睛花了,腿哆哆嗦嗦,前列腺肥大,小便有問題,精神頭也大不如以往,一到晚上就想睡覺,再也熬不了夜。我覺得自己才40歲出頭,怎麽就衰老得這麽厲害,想來自己這麽多年的刑不是白受的,到底被報復了。
      我未老先衰,青春付與虛無,到頭來一無所有,無依無靠,成為一個孤家寡人。我的冤屈向誰訴說?我的悲哀向誰流露?我只能自己低下頭,長嘆一聲,人啊,掙不過命呢!
        最悲哀的是,我連自己為什麽受這樣的罪,這樣的刑我都說不出原因。就好像被剮的太平天國小匪,連自己的爸爸到底是石達開還是洪秀全都分不清楚。這人間的慘劇怎麽就這麽的代代相傳,傳到現代,落到我的頭上,變成一朵曼陀羅花,空明幽幻。
      你們到底是進步了,你們不再用刀,也不再用繩索,你們自有辦法。要剮一個小孩子,辦法還是很多的,即使沒有辦法也可以請教魔鬼,魔鬼隨便一個指點,你們就受用無窮。而這個可憐的小孩子只有自認倒黴,恨媽媽為什麽把自己生出來。
       昨天我看亞運會的開幕式,我覺得比成都大運會的開幕式辦得好,有江南水鄉的韻味,相比之下,成都大運會開幕式更像是個少數民族的大派對,不登大雅之堂。最激動人心的一剎那,是火炬點火的時候,竟然是由一個真人和一個數據人共同點火。那個數據人是誰?不會就是我吧?所以我受了最重的刑罰,換來的是永生永世的隱匿。隱匿在莫名的角落,成為一個概念,成為一個符號,成為一個數據人,供你們議論,供你們瞻仰。
     我不要當數據人!我是個活生生的大活人。為什麽要剝奪我真實的活在這個人間的權利,把我變成一個虛擬的影子。我的淚緩緩流下,我成了精了!我成了鬼了!我成了幻影了!小時候,我曾經傻乎乎的想自己的爸爸要是市長就好了,實在不行,副市長也行啊!後來我才知道我爸爸還真是個大官,只不過這個大官的官聲並不好,恍惚還是個罪人。而我自己呢?被魔鬼打造成「聖人」「鬼龍」「魔神」。可我只是個吃五谷得百病的凡夫俗子,我又怎麽能當什麽魔界的神!
      一個人一旦失去自主性,變成某種概念的附庸,他的悲慘是巨大的。這意味著他將放棄一切為人的生趣和歡樂,變成一個宗教符號。這個宗教符號像緊箍咒一樣,時時套牢在他的頭上,疼!疼!疼!魔鬼哈哈大笑:「這是你的命,你認命吧!」可我的命為什麽被你掌握,你是我的什麽人?魔鬼摸摸下巴:「我是你爸爸!」「不對,不對,我的爸爸是市長」魔鬼說:「讓我想想。」突然魔鬼說:「我就是市長!」
     我仔細打量一番覺得他並不像,於是我說:「你是騙子,你在忽悠我!」魔鬼拂袖而去,臨走的時候甩下一句話:「去把東瀛浪子接過來!」我嚇得雙腿發軟,兩眼一片黑「你要我把日本人引到這裏來?」遠處傳來魔鬼縹緲的聲音:「對!」然後魔鬼就消失無蹤了。
      為什麽要讓我做這個可怕的事情,就因為我是石達開的兒子?為什麽要讓我當叛徒,就因為這是一種現代的剮刑?或者還有另一種解釋:我自己就是個日本人!可我真的是日本人嗎?怎麽證實,怎麽驗證?就算我是日本人,可我從沒有去過日本,我一句日語都不會說,我又怎麽敢標榜自己的大和血脈。
     我在中國生活了41年,在韓國生活了1年,此外再沒有去過其他地方。我就是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啊,我哪裏又和日本人扯上了關系?簡直荒謬!昨晚看杭州亞運會,日本代表隊出場的時候,全場一片噓聲,中國人還是不喜歡日本人,中國人還是記得多年前的侵華戰爭和南京大屠殺的累累白骨。
       在這種文化意識下,我這個日本遺孤,活在這片土地上會多麽的艱難。我到底是日本派來的臥底,還是中國搶來的人質,抑或什麽都不是,只是一只孤帆遠影的小船,飄飄蕩蕩在人海之中,找不到停泊的港灣。
      我成為一個悲劇,成為一個歷史的感嘆號。當千家萬戶的中國人坐在電視機前日日夜夜觀看手撕鬼子的時候,他們想不到,原來有一個小鬼子已經潛入他們的家園,生活了40多年。而多年後,他們會因為撫育了這個小鬼子,換來一場戰爭,甚至是一場屠戮。這個安排是誰做下的?這個計劃是誰製定的?冥冥中誰在翻覆著陰晴變化,日升月落,而為什麽又偏偏選中了我?
     當沈重的刑罰和花樣翻新的折騰把我「修理」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時候,我把目光投向眾人。你們總要有點公道吧?你們總要有點良心吧,你們就這麽對待一個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的孤兒?目之所及的中國人把頭一傲,去問問你們的靖國神社!靖國神社?那和我有什麽關系?我是個中國人啊,或者說我至少是個中國養大的孩子啊。我和日本並無牽連,甚至在一年前,看見電視裏的鬼子,我還恨的咬牙切齒呢!
       我想,或者可以給我來一點國際主義。既然我已經陷入這灘泥潭,既然我已經成為日中之間解不開的結,那麽可不可以讓我當一個國際人。不再糾纏於我是日本人,中國人,還是韓國人,我就是個地球人。我活在地球上已經40多年,我吃的是地球的食物,喝的是地球的水,那麽就讓我當個國際公民好了。
       有不少國家承認多重國籍,比如你可以是美國人,也可以是澳洲人。我覺得這是人類文明的一大進步,一個地球公民不再被國籍所禁錮,他成為一個自由的地球旅行者。這不比天天耳提面命的灌輸給我們孩子中日仇恨好得多,快樂得多嗎?我以前就說過,人類的歷史是一個大融合的歷史,未來我們將不再區分國籍,所有人都會有一張統一的地球身份證,誰要反對這種趨勢,誰就是在螳臂擋車的反對人類進步。
     我有一個愛人,我的愛人將會肩負起照顧我的責任,我想人活在世間沒有再比找到一個可以愛護自己,擔待自己,包容自己的愛人更美好的事情。可由於我復雜的血統關系,我的身份變得非常的特殊。這也使得我的愛人可能會陷入一種極其尷尬的境地。他可能會被人罵是汪精衛,被人罵是胡漢三,被人罵是周扒皮。
     可這麽多的罵名和罪,又怎麽能讓他一個人承受。那麽,好吧,讓我這個陳璧君,讓我這個山口由美,讓我這個川島芳子來承擔起我的責任。以後你們要興師問罪直接找到我的住處,不用再去東家問西家尋的找我的愛人。所有的罪我一並承擔,所有的錯誤都在我。
      海的那邊除了有日本,不是還有英倫島嗎?不是還有美利堅嗎?不是還有澳洲的黃金海岸嗎?把眼光放長遠一點,我們看見的世界和世界的歷史可能會和我們教科書上寫的不一樣。
      真實的世界也許更像是一件玄幻的藝術品,裏面的每一個人,每一個民族,每一個國家都有自己的使命和責任。我們統一的名字叫地球人,我們是蔚藍星球的主人。至於你生活在地球的哪片土地上只是一個地理概念,甚至只是一個歷史概念。想通了這一點,或許我們會得出一些更理性更合乎真理的結論。
     據說西方有一位大光明普照菩薩,有她的照拂,我們人類就可以生生不息,永享安樂。那麽,我們去請示一下她,看看怎麽樣才能讓我們過得更幸福,更平安,更美滿。在大光明普照菩薩那裏,千萬不要把你的抗日神劇和U形鎖拿出來,那是毀神辱神的。去問問神明,中日是不是應該永世仇恨,我想神的答案也許和抗日神劇裏的口號不一樣。不然,我們為什麽膜拜她呢?
     我們得到神的許可,我們得到神的愛意,我們就理應過得快樂,過得閑適。中國人也要再次當上世界第一,大唐盛世和李世民都要回歸人間。整個世界,在神的笑臉下,都美滿,都和樂,都長長久久。那麽,我這個日本女人的罪也就消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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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凱文 發表於 2025-3-10 23:5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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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24日
創建時間:        2023/9/24 13:06
標簽:        《凱文日記》推薦
       我覺得中國最好的兩部小說一部是《紅樓夢》,另一部是《圍城》。我看過不少中國小說,但能讓我反復看的就只有這兩本。其他的小說,看過一次之後,後面就懶得再看了。我覺得《紅樓夢》是一本中國文化的集大成之書,看懂了《紅樓夢》你就真的讀懂了中國。而《圍城》是一部中外文化交融之書,看《圍城》就好像在看紐約百老匯歌劇院裏唱上海滬劇,新鮮,好玩,有意思。
      很多人問我,那文壇上其他的作家呢?莫言呢?梁曉聲呢?余華呢?其實這些作家的文筆都不錯,但似乎和《紅樓夢》《圍城》相比還略微遜色。我覺得真正好的小說是來源於真實生活,但又比真實生活更有趣,這才是好的小說。一味的誇大苦難,或者一味的遊戲筆墨都是有損文彩的。生活本身是什麽顏色,書裏就應該是什麽顏色。就好像莫言成名甚早,想來生活條件,物質條件應該頗豐裕。但莫言筆下的中國卻如此苦難,中國人卻如此枯乏,這就不得不懷疑他文字的真實性了。
       梁曉聲的小說比較溫暖,但細想又覺的他「右」的厲害。我看文字,還是喜歡有點辣味,有點孜然香菜火鍋的味道。《紅樓夢》辣不辣,其實很辣,說《紅樓夢》不辣是你根本沒看懂。《紅樓夢》諷刺起底層人物來,比諷刺上流社會下筆更辛酸狠辣。看《紅樓夢》就好像看一個百曉通老先生把上流社會和底層社會的底褲,一起撈起來,讓你不得不瞠目結舌。
      《圍城》也是這樣,像方鴻漸李梅婷這樣的知識分子其實很多,但挖苦得如此不留情面的也就是這本書了。更何況《圍城》還這麽的好讀好看,你只能感慨上天給了錢鐘書先生一個好筆頭。像《紅樓夢》、《圍城》這樣鮮香辣爽的文字當然會成為傳世的經典。所以,你們大概已經知道我的閱讀傾向,我喜歡有趣的靈魂寫的有趣的文字。
      有人說魯迅呢?你這麽把魯迅忘記了。其實我是覺得魯迅的意義更多在思想上,而不在文字上。魯迅是一個文字鬥士,文字是他的武器,他拿著武器去和敵人戰鬥,而忘記了文字本身。就好像一個小和尚,看見妖魔鬼怪,魑魅魍魎,馬上滔滔不絕的口吐經文。魯迅就像這個小和尚,他的文字就是他的佛經。
       如果說中國誰最應該得諾貝爾獎,曹雪芹當然不可能,因為他已經是一個老死人。那麽剩下的就是錢鐘書和魯迅了,錢鐘書得獎是因為他的文字,魯迅得獎是因為他的思想。兩個人並行不悖,相輔相成。有人又說了,余華呢?余華也應該得諾貝爾獎!余華的作品我讀得不多,但無論是思想性,藝術想和我前面說的三位都稍顯不如,不可相提並論。余華在國內文壇混混不在話下,到國際上就有點簡陋了。
       據說今年諾貝爾文學獎賠率最高的作家是一位名叫殘雪的中國女作家。恕我淺愚,這位作家的名字我是第一次聽見,此前聞所未聞,更不用說拜讀過她的大作了。但殘雪能獲得這麽多外國讀者和專家的認可與喜歡,想來其文字自有獨到的地方,不可小覷。我是覺得,除了莫言,在國際上有名的中國作家大多在國內默默無聞。能不能有一天,一位在中國大名鼎鼎的作家也成功俘獲國際讀者的青睞,從而摘得諾貝爾獎呢?我想這未必不可能,其實有很大的成功幾率。
       中國讀者的閱讀興趣是不是和外國讀者的閱讀興趣大相徑庭呢,我覺得可能還不能這麽說。文學本質上是相通的,語言文字有其內在的趨同性。就好像中國讀者也喜歡看美國的《飄》,法國的《基督山伯爵》,英國的《福爾摩斯探案集》一樣,文學有人類共同的意識基礎作為基礎。
       那麽,我們為什麽不能期待一位在國內鼎鼎大名的「殘雪」出現在我們眼前呢?他不完全是一個反對派,但也不會是一個吹鼓手,他有他自己豐富的精神世界,他有他自己獨立的人格和文格。當一個在國內也受歡迎,也被喜愛的作家,被國際社會認可和接納,摘得世界最高文學獎,這是一件多麽讓人欣喜的事。這個「殘雪」是不是比那個我們沒有聽說過的真殘雪更可愛一點,更人文主義一點呢?
       中國現在的文壇可以用死水一潭來形容,有的人甚至會說:「現在還有人看書嗎?現在沒人看書了!」其實,看書的人還是有,只不過需要挖掘。現在年輕人看的全是虛幻的文字,什麽修仙,耿美,異世大陸。天啦,看這些文字有營養嗎?這些書像不像我們以前愛吃的方便面,吃的時候味道蠻好,吃下肚子才覺得無趣無聊無意義。
       可是話說回來,現在還有什麽可看的啊?嚴肅文學婆婆媽媽,磕磕巴巴,要麽自命清高,那麽自作卑下。現在幾乎就沒什麽可看的了,少有的幾個流量作家全是在講故事,講的故事可能連他們自己都不愛看,這樣的文學還有生命力嗎?我們不得不承認,我們已經進入到一個文學的黃昏,現在的文壇已經是萬戶蕭疏鬼唱歌。好在還有鬼唱歌,不然以後我們想練習練習認字都找不到《百家姓》了。
      據說文學的高光年代往往出現在亂世,亂世中反而有那一盞文字組合而成的救世燈。這個理論是不是成立,我不敢妄下斷言。但我覺得文學的內在生命力並沒有消失,文字的力量在某種程度上仍然十分強大。看書,看小說依然是很多人最喜歡的消遣方式,而且是一種對人的發展有益的消遣方式。看點歷史,看點文化,看點愛情,看點社會,看點神神叨叨的聊齋怪談,是不是比看什麽修仙,元嬰之類的網絡文學好得多?
       所以,文學的讀者也是文學本身培養起來的,有好的文學就有好的讀者,有壞的文學就有壞的讀者。關鍵看我們能不能創造出一種鼓勵優秀作家,優秀文字湧現出來的社會機製,文學氛圍。有好的土壤,不難長出一支金燦燦的向日葵,可要是鹽堿地,就只能有幾棵垂頭喪氣的紅高粱了。
       文以載道,文學的本質使命還在於啟發我們對這個世界,這個宇宙的根本認知。就好像,現實社會中我們沒有耳提面命的媽媽,也沒有諄諄教誨的爸爸,我們是孤單的,我們是孤立的。但如果在文字中蘊含著這個世界的真相,飽含著上一輩人對下一輩人思想意識上的關懷和愛護,那麽這種文字是不是就是最好的,最有溫度的文字。
       換句話說,我們被這個光怪陸離的花花世界迷惑,欺騙,晃花了眼睛,轉暈了腦袋。但如果能有一本告訴我們真相的不說假話的書,那麽這本書是不是會讓我們受益終生,終生銘記?有一個笑話說,一個壞蛋每次騙小孩,最後都會說:「誰像我這麽老實!」壞蛋老實不老實,小孩子無從判斷。但如果有一本像一把倚天劍那樣的書來撩開壞蛋的畫皮,那小孩子應該不應該把這本書奉為《聖經》呢?
       真正好的書,就是把除了自己爸爸媽媽,其他人絕不會向你吐露半個字的人間機密透露給你的書,這是最好的書。至於說假話的書,不痛不癢的書,是該被丟進垃圾堆裏去的。我們看書,看了半天,還是要看出點秘密才行,不然真是白費了時間,白費了精力,空幻一場,虛耗光陰。
       我想能不能有這麽一本書,我們一遇見他就驚呼:「怎麽沒有早點遇見你呢?」是啊,早點遇見你,我們也不用走這麽多彎路,也不用受這麽多無妄之災。這本書裏有大智慧,有宇宙的真相,有人類的秘聞,有歷史的事實,有小道消息,還有未來預言。那麽,這本書就是一本最好的,應該得諾貝爾獎的書。因為它不局限於哪一個地區,哪一個國家,哪一個種族,它裏面講述的秘密是全人類共同的秘密。這本普世之書,應該出現了。
        我在寫作《凱文日記》的時候,常常想為什麽我以前就沒有看過這樣的一本書呢?如果我很早的時候就看過這本書,是不是我會比現在的我通達很多,聰明很多。擱筆伏案,神遊四海,我竟然在40歲的時候,寫出了一本我自己都心水,自己都驚嘆的書。而這本書我可以作為禮物送給我的兒子,女兒,以及千千萬萬的我的兒子女兒閱讀,這是多麽歡喜的一件事。從這本書問世開始,人類秘密的一半就被揭破了,剩下的一半需要下一輩自己去探索,自己去思考,自己去實踐。
      《凱文日記》是一本《紅樓夢》的補充說明書,它不是《紅樓夢》的後四十回,它是《紅樓夢》本身。《紅樓夢》是一本絕大多數人都讀不懂的書,但看完了《凱文日記》我認為你至少能讀懂一半的《紅樓夢》。半部《論語》治天下,有了這半部《紅樓夢》不愁你不是詩翁,人精,活神仙了。我想一本書能達到這種境界,也算是書海中真正的高光明星了。
       有人可能會問《凱文日記》是不是像莫言,殘血這些作家的作品一樣,是用一種貶低醜化中國,中國人的方式來博得外國人的好感?其實大可不必擔心,《凱文日記》裏面透露的秘密恰恰是全世界人類共通的秘密,絕不僅僅是中國和中國人的秘聞。外國人會覺得中國人被貶低了嗎?不會,因為其實他們自己也是一樣,甚至更有槽點,更值得討論都有可能。從這個意義上說,《凱文日記》是一本地球之書,他寫的是地球母親和她的幾十億人間兒女。
       下個月,諾貝爾文學獎即將揭曉,從個人情感上來說,我希望中國作家殘雪獲獎,這樣中國就又多了一位諾貝爾獎獲得者。但我真正的願望是你們忘記殘雪,來看看《凱文日記》,看看《凱文日記》這本神奇而有趣的書。我相信《凱文日記》不會讓你們失望,因為它告訴你們的全是真實的歷史和真實的世界。
      看了《凱文日記》,再不要說你們懵懂,再不要說你們無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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