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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JOJO│承太郎X自創] 花京院之妹 [普](由三部故事改編,8/18更新至皇帝2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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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人雅士 發表於 2019-1-1 16: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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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J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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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切的開始

「媽媽,我出門了~」一個清亮的女聲招呼著,「好,路上小心喔~」
女聲的主人是個身材高挑的女高中生,及腰的黑長髮紮成簡單俐落的低馬尾,左邊編成辮子的鬢髮軟軟垂掛下來,隨著腳步輕輕搖晃。
今天,感覺哥哥有點奇怪。少女心想著,雖然從家族旅行回來之後,哥哥就一直給人一種違和感,但是今天總覺得哥哥好像特別焦躁。
一邊思索一邊走向學校,忽然有陣喧鬧聲從神社的階梯方向傳來,騷動很快的又平息下去了,少女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望向階梯上方,看見從階梯走下的人影,露出甜甜的微笑「哥哥。」
來人是個穿著綠色學生大衣的紅髮年輕男性,一綹長長的前髮自額前垂落,披著長而細軟的白色圍巾,耳上墜著紅櫻桃造型的耳墜。男子原本只是沉思著慢慢步下階梯,聽見少女喚他,抬起頭來微笑著:「是妳啊,小月。」
「哥哥,神社那邊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剛剛好像有些吵鬧。」被稱為小月的少女走上前自然而然的把手搭在男子的手臂上,抬頭詢問道。
「啊,沒什麼。」露出一個有些玩味的笑「妳不用擔心。」
這名年輕男子其名為花京院典明,今年十七歲,由於擁有某些特殊的天賦,導致性格上有些孤僻;而少女名為花京院藍月,是他的妹妹,年紀比典明小了一歲半,新進入學與典明就讀同一所高中。
「是嗎?」藍月不經意的低頭看了看錶「糟糕,哥哥快點,上學要遲到了!」就拉著典明快步向前走去。

「打擾了。」一邊說著,藍月微笑著踏入教師辦公室「三上老師,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喔,是花京院啊,來,這邊坐著,」三上老師是個體型豐滿圓潤,有些輕微謝頂,戴著金邊眼鏡的中年男性,十分和藹可親的招呼著「前陣子才從藤崎那裏聽說暑假時妳生了場大病,現在感覺怎麼樣?身體還可以吧?」「是,謝謝老師關心,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那就好,如果身體哪裡感覺不舒服,隨時可以跟老師說,知道嗎?」三上不僅是藍月的班導師,同時也是她所屬社團的指導老師,雖然個性有些婆媽囉嗦,但因為對每個學生都一視同仁,真心誠意的關心,在學生裡算是個很有人望的老師。
「啊對了,花京院,可以麻煩妳幫我把這疊資料拿到保健室去嗎?」搔了搔微禿的頭,三上老師咧嘴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容:「保健室老師催我好幾天了,但我老忘,麻煩妳幫我跑一趟。」「好的,沒有問題,老師。」藍月從辦公桌上搬起資料就向外走去「送完資料就可以直接回去上課了,不好意思啊。」「我知道了,老師不用客氣。」
上課時間的走廊上十分安靜,只有藍月自己的腳步聲迴盪著。「嗯?什麼聲音?」好像…有人在大叫?真是的,現在可是上課時間。順手把手上抱著的大疊資料抱高一點,小心翼翼的走下樓梯,藍月一邊想著,雖然知道有些學長會假裝身體不舒服到保健室逃課,但是還大喊大叫是不是過分了點?
當她踏上一樓的走廊時,驟然一聲巨響,一個高大的身影撞破保健室的大門倒飛了出來!
「?!」這…這是…到底要有多大的力氣才能把那個門打破?!那個可是不鏽鋼製的拉門啊!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會有人飛出來?!一時反應不過來,藍月愣在原地看著。
「……綠寶石噴射,怎麼樣?」熟悉的聲音自破洞裡傳出,穿著綠色制服的人影出現在原本應該是門的洞口,「那個看起來像是我的”替身”─『綠色法皇』體液的,是破壞能量的幻影!它貫穿了你”替身”的胸部。所以,你的內臟也破裂了。然後,這個女醫生也是!」保健室裡傳出肉體撞擊地面的沉悶聲響。
「什麼?!我確實已經把”替身”清除掉了…!應該沒錯啊…!」高大的人影坐起身來,這時藍月才看清楚,地上那人是校內赫赫有名的不良少年─空條承太郎,雖說是不良少年,但具體做了些什麼,其實她也不甚清楚,只知道這位據說性格粗暴的學長在學校裡十分受歡迎。
「我說過了吧,你攻擊我的『綠色法皇』,那個女醫生也會受傷。雖然我的”替身”攻擊距離比你的還遠,但它討厭寬闊的地方,無論如何都想躲在某樣東西裡面,把它拉出來,它就會生氣。所以,它從喉嚨裡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讓她受傷了。」典明驟然提高聲音:「JOJO,這都是你害的,是你的責任!JOJO這全都是你的錯,是你造成的!要是一開始就乖乖讓我殺了你,這女醫生就不會受傷了。」
藍月愕然的聽著典明高談闊論,被衝擊得腦袋一片混亂,甚至無法挪動腳步上前質問。……哥哥,你在說什麼…?那麼溫柔的哥哥,為什麼會那麼興高采烈的去傷害別人?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哥哥……!
此時承太郎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想重新站起來嗎?」典明語帶輕蔑:「但可悲的是,你現在做的,就比如像是拳擊手前面的沙包一樣,只為了挨打而站起來。」勉力站穩腳步後,他沉聲:「我空條承太郎…早就已經被貼上所謂不良少年的標籤─打架的時候總是下狠手,甚至有人到現在還沒出院;那些只會擺架子的無能教師,讓我認真修理過的,就再也不敢到學校來了;那種很貴又難吃的餐廳,我不付錢也是常有的事─但是,就算是這樣的我!有些惡徒,也會讓我看到就想吐!」怒吼著:「所謂的”惡徒”,指的就是那些只為了自己而踐踏利用弱者的傢伙─甚至對女人下手!你做的就是那種事,啊?!被害人本身跟法律都看不到,也不知道你的”替身”,所以,由我來制裁!」
典明嗤笑著:「”邪惡”?那你就錯了。成王敗寇,輸的才是邪惡,活下來的才是正義的一方,中間的過程一點都不重要!」
「哥哥!不行!不能再錯下去了!」從強烈的精神衝擊中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藍月拔腿衝向保健室,卻被一陣爆炸震了出去狠狠的撞在牆上,整個人軟軟的滑落到地面。
哥哥…得找到哥哥才行…不要…去…哥哥……
警鈴大作,老師們也慌亂的開始行動起來「怎麼了,是瓦斯爆炸嗎?!」「是保健室那邊!」。藍月捂著頭靠牆站立起來,嘈雜的聲音似乎在很遙遠的地方響起,絲絲血液自指縫間滲出,一個半透明的人影在她身後浮現,人影身形看似長著鹿角的少女,全身覆蓋著月白色的柔軟毛皮,臉上戴著古怪的、在眼睛部位鑲嵌著巨大琉璃的面具,只露出一點點下巴,修長健美的雙腿自膝蓋以下是反曲的構造,看來有如鹿的腿蹄一般。人影輕輕的將雙手覆在藍月頭上,原本還在往外滲血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搖搖晃晃的走進保健室,只看到保健室老師昏倒在地上,呼吸逐漸微弱。「『阿爾忒彌絲』。」人影應聲飄浮至老師身旁,用手輕輕拂過胸口,她的呼吸漸漸平穩有力。
「好了,接下來,」藍月環顧四周:「哥哥被帶到哪裡去了?」抽動鼻子,仔細分辨著空氣中夾雜的氣息,「花京院!」三上老師氣喘吁吁的出現在保健室門口:「妳沒事吧?!」看來老師是一路從辦公室飛奔下來的,就連眼鏡已經歪歪斜斜的掛在下巴上也顧不上。「嗯,我沒事…不對,老師,我剛剛撞到頭了,請讓我請假去看醫生。」雖然傷勢已經在『阿爾忒彌絲』的治療下回復,但額頭上還是殘留了些血跡,看來頗為嚇人,三上老師緊張道:「撞到頭了?!要不老師陪妳去醫院?!」「不必麻煩老師了,這個只是皮外傷而已,我自己能夠處理的。現在學校很亂吧?我覺得這時候老師還是去安撫班上同學比較好,畢竟,」抬眼看了看天花板上直通校舍屋頂的大洞,抽了抽嘴角「…我們班在保健室正上方啊。還有,是不是先給保健室老師叫救護車?我進來的時候,保健老師已經昏倒了。」人群的喧鬧聲越來越近,「三上老師,那我先告辭去看醫生了。」趁著現場一片混亂時,藍月悄悄離開了校園,追著典明的氣息而去。

一路追尋著哥哥身上血脈相連的氣息,藍月來到一個古老而龐大的宅院外:「……」抬頭看著高高的圍牆思索著,雖然憑藉『阿爾忒彌絲』的力量應該是可以輕而易舉地翻過去,但是,「就算在生死大敵之前,禮與理也得咬死站穩了。」還是摁下了電鈴靜靜等待著。
「來了~請問是哪位?」一位說話舉止都十分輕快活潑的白人女性打開了門:「哎呀?這位同學請問妳有什麼事情嗎?」「您好,我的名字叫做花京院藍月。」端正的行了一禮:「我是來找我家兄長的。」
「兄長…?啊啦,難道說,承太郎剛剛帶回來的人就是妳哥哥?!」荷莉驚訝的掩住嘴,「快進來快進來,」一邊把藍月讓進門口,一邊不住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兒子承太郎好像把妳哥哥打傷了,我現在就帶妳去找他們,妳一定很擔心吧?啊,我的名字叫荷莉,可以叫我荷莉阿姨就好。」急急忙忙的帶著藍月往茶室走去。
這時好巧不巧的,屋內電話響起,荷莉有些猶豫著要不要先去接聽,注意到她的躊躇,藍月揚起嘴角淺淺一笑:「荷莉阿姨,請告訴我兄長他們在哪兒就好了,我可以自己過去的。」其實藍月已經根據典明的氣息判斷出他大概的位置,只是出於禮貌才耐心等待。「這樣啊…那個,藍月同學是嗎?沿著這條迴廊就可以走到茶室,承太郎他們現在應該在那邊。」「好的,謝謝荷莉阿姨。」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藍月向荷莉鞠躬道謝後,快步向前走去。
「……這小子已經沒救了,再過幾天就會死掉。」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隱約自前方飄來,談論的內容讓藍月心中一緊,快步跑向聲音來源。「承太郎,這不是你的錯。你看,這就是為什麼這個男的會效忠於DIO,跑來殺你。原因…就在這裡!」「這…這是什麼東西?!」同時有兩個不同的聲音驚訝出聲,除了承太郎外還有誰…喬瑟夫‧喬斯達意外的看向房間門口:「小姑娘,妳是誰?怎麼進來的?」藍月神色焦急:「我的名字是花京院藍月,兄長他怎麼了?!」三人互相交換了下眼色。
「…告訴她吧,老頭子。」承太郎開口:「這是她的家人,她有權力知道。」喬瑟夫看了一眼藍月:「我知道了。小姑娘,可別嚇到了。」伸手撩起典明的瀏海,在美人尖尖端的一小撮毛髮裡,有個肉塊不斷蠕動抽搐宛如活物一般…不,它確實是活的!「這是什麼?這個形狀像蜘蛛一樣的肉塊?你說這就是他向DIO效忠的原因?」承太郎沉聲問道,耳上垂掛著大型飾品,穿著紅色長袍,皮膚黝黑的男性沉穩的開口回答:「那是DIO的細胞所長成的肉芽,深達這名少年的腦部。這小小的”肉芽”,植入這名少年的腦內,對他的精神造成影響。」喬瑟夫接著說道:「也就是說,這個肉芽,能引發他的某種情緒,是一個控制器。」驟然情緒激動的揚聲吶喊:「那是一種領袖魅力!就像軍隊服從獨裁者!邪教的信徒崇拜他們的教祖一樣!這名少年也崇拜著DIO,並宣誓向他效忠!」
與方才表現出的急躁不同,進入房間後,藍月只是逕直走向昏迷不醒的典明,跪坐在他身邊,垂下眼簾沉默的聽著,眼中不時閃動著光芒。
瞥了她一眼,喬瑟夫繼續說下去:「DIO藉著這種領袖魅力,也就是一種吸引人的強烈個人特色來掌控、命令這個姓花京院的少年來殺害我們。」承太郎有些焦躁:「那就動手術把它摘除。」,喬瑟夫搖搖頭:「大腦是很纖細的,取出的過程中,只要他稍一動彈,就會對大腦造成損傷。」
阿布德爾─也就是穿著紅色長袍的男性─張口出聲,語調沉重而猶疑:「JOJO,其實有件事情我沒說,大約四個月前…我在埃及的開羅,」頓了頓「遇見DIO了!」,承太郎略為有些驚訝的看向他,藍月也抬起頭來注視著阿布德爾琥珀色的眼睛。
「我的職業是個占卜師,在一個叫哈利利的市集開店。那是一個滿月的夜晚,那傢伙…」嚥了嚥口水,似乎那時的恐懼還深深影響著他「靜靜地站在通往我店鋪二樓的階梯上。彷彿能看透人心的冰冷眼神,金黃色的頭髮,透明般的雪白肌膚,像女人一樣的妖異的性感魅力─我已經聽喬斯達先生提過,所以立刻認出了他的身分,這傢伙是從大西洋海底甦醒過來的DIO!『聽說你擁有異於常人的特殊能力。如果你願意展現給我看一下,我會很開心。』」阿布德爾的敘述十分詳細生動,在場眾人彷彿也跟著回到了那個遭遇DIO的滿月之夜,看到了深深浸染著血腥芳香的那個存在「那一刻,我才真正感受到他的恐怖,他對我說的話竟然讓我覺得寧靜安祥,有一種危險的甜美,正因為如此才覺得恐怖!『來吧!阿布德爾!』」藍月受到氣氛影響,緊張地抓住了典明的衣角,「我只是拼命逃跑,絲毫沒有任何與他對抗的想法。我真的是太幸運了,因為有聽說過他的事,知道他是DIO,所以瞬間破窗而逃,而像迷宮一樣的市集我又瞭如指掌,才能逃過DIO的追擊,否則我也會像這名少年一樣,被植入肉芽成為他們的一員吧!」
喬瑟夫嘆息:「然後沒幾年,大腦就完全被吞蝕而喪命。」「……哥哥…會死?」藍月喃喃低聲:「不要…我不要…哥哥…醒過來啊…」,『阿爾忒彌絲』蹲伏著的身影浮現在她身後,將手伸向典明前額,散發出微微的白光。「慢著!小姑娘!」喬瑟夫抓住了藍月的手「不要輕舉妄動!」「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哥哥死去嗎?!」藍月高聲怒吼。
「喪命?」承太郎向前踏了一步,示意藍月讓開「給我等一下,這個花京院…可還沒有死呢!」黑髮紫膚,高大健壯的替身出現在承太郎身旁「用我的替身把肉芽拔出來!」說著便蹲下身子,用自己的雙手固定住典明的頭部。
「慢著!承太郎!」喬瑟夫和阿布德爾激動的站起來想要阻止承太郎,「老頭子!別碰我!因為我要把肉芽拔出來,並且不損傷他大腦。我的替身動作極為精確,甚至一瞬間就能捏住子彈。」這時有另外一雙泛著白光的手伸過來,輕輕按住了花京院的太陽穴兩側:「我已經把哥哥的痛覺麻醉了。」抬眼看見藍月異常平靜的眼神,承太郎嘴角微揚。「快住手,那個肉芽是活的!為什麼會有部份肉芽暴露在外你不懂嗎?!那也是連優秀的外科醫生也無法將其摘除的原因所在!」替身伸手捏住了肉芽,其中一根觸手瞬間鑽入了承太郎的左手!
阿布德爾驚呼:「肉芽伸出觸手刺中他了!糟了!JOJO快放手!」喬瑟夫仍在試圖勸阻承太郎:「它會試圖侵入要將它摘除之人的大腦!」觸手鑽入皮下,蠕蠕而動,眨眼間已經到達手腕以上的部分,而它仍在繼續向上鑽動!此時,花京院典明突然睜開雙眼瞪視著承太郎:「你…你這傢伙…」「花京院,你可別動,萬一失手你的大腦可就升天了。」
隨著替身逐漸把肉芽拔出,肉芽觸手也迅速爬上承太郎的頸部,「JOJO,快放手!它已經爬到你的臉上了!」阿布德爾上前想拉開兩人卻被喬瑟夫攔下:「慢著,阿布德爾。我這外孫可真是了不起,肉芽侵入體內他依然保持冷靜,身體沒有一絲抖動,他的替身也一樣!動作比機械更加精確而有力。」說話間,觸手已經爬過承太郎的面頰往額頭鑽去,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替身將肉芽完整拔除!「成功了!」替身順手將鑽入承太郎體內的觸手連帶拔出,生生將其扯斷,「波紋疾走!」喬瑟夫令金黃色的能量纏繞在手上,消滅了肉芽的本體。發覺還有人扶著自己的頭,典明向上看了看,對上了一雙非常熟悉的海藍色眼瞳,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他坐起身:「那個…」頓了下「為什麼要冒著生命危險救我?」
承太郎回眸看著他,也不言語,過了一會才道:「誰知道呢,我也不是很清楚。」就轉頭走到緣廊邊緣抬頭望著天空。其他兩人也走出房間,留下花京院兄妹兩人獨處,喬瑟夫在走廊上遇到了捧著醫藥箱的荷莉,悄悄將她拉住:「那對兄妹,給他們一點時間吧。」
房間內,花京院兄妹相對正坐,一時間,兩人都沒有開口。「那個…小月…」典明試探著開口,藍月隨即打斷他:「我不會怪哥哥的。」閉上眼睛嘆了口氣「剛剛那位老先生說了,這是類似控制器的東西,哥哥是被操控的,我不會怪你。但是,」睜開雙眼凝視著典明紫色的雙瞳:「DIO是誰?他為什麼要操控哥哥?這些事情還請兄長大人務必好好向我解釋清楚!」典明扯動嘴角露出苦笑:「DIO…他不是人類。我不是很清楚他的來歷,總之他絕非人類。至於他為什麼要操控我…」笑中的苦澀更濃:「小月,妳看不見『綠色法皇』。」藍月聞言,也不言語,只是挑了挑眉,『阿爾忒彌絲』的身影就自然而然的浮現在空氣中。
「小…小月妳…也…」典明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哥哥,荷莉阿姨似乎在外面等了一陣子了。」藍月嘴上雖然說是不會責怪典明,但她的態度很明顯的是在生悶氣,自顧自的就起身走出房間招呼道:「荷莉阿姨,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哎呀,不會不會,別這麼客氣,藍月同學妳哥哥還在裡面是嗎?」「是,勞煩阿姨您幫兄長處理一下傷口。」
察覺到花京院兄妹兩人已經談完話,一群人又湧進房間看著荷莉替典明消毒包紮─可能是因為某些原因,荷莉處理傷口意外的俐落迅速「好,弄好了。」「真的…很感謝您。」「你是…花京院同學是嗎?你還是稍微休息一下比較好,今天就住下來吧!」,笑咪咪的轉頭看向喬瑟夫「爸爸,麻煩幫他們鋪一下棉被~」「呃…那個…」花京院兄妹倆張了張嘴想要推辭,但沒人搭理他們。
「咦!為什麼叫我?而且,」老先生開始有點鬧彆扭「我從以前就討厭睡地上!」大力拍打著榻榻米表達強烈抗議「荷莉,不好意思,請把我房間的鋪被換成床。」頗為不滿的抱起雙臂瞇起眼睛看著自家女兒。
荷莉也跟著拍打榻榻米表示反對「爸爸,這裡可是日本,請你快點習慣日式的。對了,也要記得叫我聖子喔!」看著兩人又開始日常脫離主題的幼稚拌嘴,承太郎無奈的閉上眼睛無聲嘆息。
荷莉興致頗為高昂的說道:「所謂的荷莉(Holly)呢,在日文裡就是”聖”的意思,所以我的朋友都叫我”聖子太太”唷~」轉向默不作聲的兄妹倆:「啊,兩位同學也可以叫我聖子阿姨唷~~」「那是什麼東西?荷莉可是我幫妳取的好名…」老先生更彆扭了。「以後要是不叫我聖子我就不理你哦。」「荷莉~~」「啊對了,花京院同學傷口不會痛嗎?」典明有些慌張:「啊,不會…」「來,花京院同學把制服脫掉吧~」「荷莉~~~~」沒被混亂捲入,藍月只是作壁上觀,看著眼前喬斯達父女倆沒有絲毫隔閡的互動和自家哥哥慌亂害羞的樣子掩嘴偷笑。
「請恕我失禮,荷莉阿姨,不,聖子阿姨,不用麻煩了,棉被我來鋪就可以了。哥哥,制服給我吧。」看夠了戲,藍月終於出聲替哥哥及喬瑟夫解圍,『阿爾忒彌絲』也悄悄伸出手在典明額上輕點了一下,留下一團柔和的白色光芒。

隔日清晨,也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荷莉~欸荷莉~妳在哪裡?妳看清楚一點,這可是承太郎的褲子,我的在哪裡?就算大小剛剛好也不能拿這個給我啊~喂,荷莉~」喬瑟夫揉著眼睛喊著自家女兒。
這時承太郎一如往常的低頭讓過門楣,提著書包準備出門:「今天一定要認真上學。嗯?」總感覺少了些什麼,有些太過安靜了,她平常都堅持要什麼”出門的親親”,「應該要這樣才對啊。」
「……」典明醒來看著陌生的天花板,「哥哥,醒了嗎?」藍月的聲音從枕旁傳來,轉頭一看,藍月已經梳洗整裝完畢,連棉被都疊好放在一旁「頭還會痛嗎?要不要喝水?」關切的看著他,看來氣已經消了「嗯,傷口已經完全不痛了,小月妳這是要做什麼?」「去幫荷莉阿姨做早餐。」藍月起身拉開紙門順口答道:「臨時住在人家家裡已經很不好意思了,還等著吃早餐什麼的我過意不去,我去看看荷莉阿姨需不需要幫忙。哥哥你再休息一會吧。」說完就走了出去,留下典明一人看著天花板發呆。
緩步走在走廊上,藍月心想著,真奇怪,這麼大的宅邸,怎麼一個傭人也沒有看見?曾祖父曾祖母他們雖然不喜奢侈,但老宅裡面還是有些傭人幫忙維護保養,怎麼感覺比老宅還要大上一些的空條宅反而好像是由荷莉阿姨一人操持的?空條家印象中也是滿有錢的…
停停走走間已經到了應該是廚房的屋舍附近,突然傳來喬瑟夫的大叫聲:「啊啊啊啊啊~~」聲音中飽含著痛苦及憤怒,藍月快步跑向騷動的來源,只見喬瑟夫揪住承太郎的衣領將頭抵在他胸口,渾身顫慄不已:「我…我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我女兒身上也出現替身…我就想過她可能沒有抵抗力,沒有力量抵抗來自DIO靈魂的詛咒束縛…嗚嗚…」承太郎毫不留情的一把抓住喬瑟夫的左手,用力掰開,強硬的逼他抬頭與之對視:「快說,有什麼對策。」
「…有一個,」喬瑟夫吃痛,搶過自己的左手,強自冷靜下來:「就是把DIO找出來,殺掉DIO,消除掉這詛咒束縛。只有這個辦法了!」
昨晚在服侍典明先行歇息之後,藍月已經找喬瑟夫及阿布德爾詢問過了。DIO,本名迪奧‧布蘭度,是一百多年前,喬斯達家族所收養的養子。放棄了自己做為人類的身分,成為掠食人類的吸血鬼,原本應該與喬瑟夫的祖父喬納森‧喬斯達一同沉入海底永眠,如今卻侵占了養兄弟的肉體回到了人世間。
藍月沉默的避開兩人走進廚房,鎮定的探了探荷莉的體溫,「阿布德爾先生,先讓荷莉阿姨回房間躺下吧。」她語氣沉靜,讓有些許慌亂的阿布德爾冷靜了下來,又轉向祖孫兩人:「喬斯達先生、空條學長,請先暫停你們的討論,要緊的是先讓荷莉阿姨的體溫降下來─我會先給她做一些簡單的對症處置。」「小姑娘…」「叫我藍月就可以了。阿姨正在發高燒,如果體溫再升上去可能會破壞身體機能,但是現在阿姨她現在應該感覺很冷,麻煩哪位先去幫阿姨鋪好被子;然後,我需要冰枕,還有冷水和毛巾……」藍月這時也顧不上客氣了,指揮著現場幾個大男人七手八腳的把昏迷不醒的荷莉送回房間。
四人聚集在荷莉房內,藍月擰了濕毛巾輕輕敷在她額前,一邊豎起耳朵聽著其他幾人的討論。喬瑟夫拿出幾張立可拍照片攤放在地上:「可是,之前也試過好幾次了,那傢伙總是躲在黑暗中,不論何時用念照,背景總是一片漆黑。」,每張照片中都只能看到一個金髮白膚的男人背影,左邊頸子與肩膀相連的地方有著獨特的星型記號,除了人影之外,其他的部分都是濃重的黑暗「用我的念照找不出他在哪裡。」撿起一張照片輕嘆。
「一直以來,我們也用盡各種方式調查過了,但再怎麼解析也是一片黑暗。」阿布德爾跟著拿起一張照片檢視,「喂,」沉默許久的承太郎突然插話道:「你怎麼不早說,」從阿布德爾手上接過照片「那片黑暗是什麼地方,我搞不好能知道。」紫膚黑髮的守護者身影又再次浮現在空氣中,凝視著照片瞳孔不斷縮放「DIO背後好像有什麼東西。我的”替身”,能精確拔出插在腦中的肉芽,甚至能做出捏住子彈的精密動作」承太郎從抽屜中取出紙筆交給替身「讓他畫下來吧。」,替身握住鉛筆,筆尖以極快的動作在紙上不斷遊走,先是大致的輪廓,漸漸有些細節逐漸浮現「是蒼蠅!他背後有蒼蠅在飛嗎?」阿布德爾驚呼道,「可是,蒼蠅沒辦法當線…」阿布德爾用手勢打斷了喬瑟夫的話,緊緊盯著素描「先等一下,這蒼蠅有點眼熟。」「你說什麼?!」「JOJO,你這裡有圖鑑嗎?」「外面有個書庫。」「那張畫給我,」拉開紙門便往外跑去「我去調查!」
「『阿爾忒彌絲』,」沉默許久的藍月突然喚出替身,「喬斯達先生,空條學長。我的”替身” 『阿爾忒彌絲』她有治療傷勢的能力,我想試試看能不能讓荷莉阿姨感覺好過一點。」雙手放出有如月光般柔和的光芒,輕輕撫過荷莉的額前,光團迅速的滲入了皮膚內,隨即消失不見「但這只是嚐試,我不能保證荷莉阿姨一定能好起來。」
不一會,荷莉‧喬斯達便醒過來了。「荷莉…」「爸爸,我…」「別說了,好好躺著。承太郎,去拿水來。」他擺擺手表示聽見了便轉身往外走去。藍月感覺她一個外人不適合在場,悄悄的走出房間,端坐在緣廊的轉角望著庭院若有所思,察覺有人走近,抬頭一看:「…哥哥?」「阿布德爾先生呢?」「在書庫。」「我知道了。」

空條家的書庫裡,站在替身製造的火球照明下,阿布德爾正忙著翻查圖鑑,希望能夠找到和承太郎替身所畫出的圖特徵相符的蒼蠅「看來你身體已經沒事了。」頭也不抬的向門外的典明說道:「抱歉,我現在正在忙。」「…自己的”替身”害死自己,這是有可能的嗎?」有些猶豫的開口,阿布德爾這時才轉過頭看他一眼,馬上又繼續埋首於書中:「有可能。我以前曾經親眼見過好幾個那樣的人。她現在還只有背後,沒多久,那個像蕨類植物的”替身”,會慢慢地完全覆蓋荷莉女士全身,引發高燒或是各種疾病折磨她,讓她陷入昏睡狀態不再甦醒…而後,死亡。」典明驚疑地瞪大眼睛,但仍沉默的繼續聽著阿布德爾講述:「對一般人來說是原因不明,看不出症狀,無法理解,無論是什麼名醫都無法醫治─無論是你,還是我,什麼人都束手無策。」聲音漸漸低沉,但隨即又彷彿在給誰鼓勁般高昂起來:「不過還有希望,要陷入那樣的狀態,還有五十天,在那之前找出DIO打倒他!只要消除來自DIO體內”替身”之間的連結,她就能得救!」
廊下,藍月端坐著閉目養神,『阿爾忒彌絲』消耗的能量讓她有些昏昏欲睡。半夢半醒間,幾句對話飄進耳中,「…我這不知道是怎麼了,竟然突然發燒昏倒。不過現在好多了…」「好了,既然醒來了就要刷牙,好了,張嘴;臉也擦一擦;頭髮也亂糟糟的;指甲也修剪一下…」……真意外,這個老爺子外表看起來很粗魯的樣子,私底下也太疼女兒了吧?!嘻嘻嘻嘻……突然一聲暴吼:「別亂動,乖乖躺著!」嚇得她一個趔趄差點自緣廊摔進庭院,幸好及時扶住柱子穩住身形,「發生什麼事?!」跳起身就直接奔進房間,「荷…荷莉,她…她又昏過去了,雖然她裝得好像開朗又有精神,身體卻發著高燒。從剛才她的態度就知道,雖然她什麼都沒說,但她已經發現自己背後的”替身”了,反而還想隱瞞我們自己”替身”的事情,她不想讓我們擔心…她這孩子就是這樣…」喬瑟夫凝視著已經又昏睡過去的荷莉,痛苦的喃喃低聲。
「喂,」承太郎轉向藍月,語氣有些暴躁:「妳說妳的”替身”能夠治療傷勢的吧!剛才用過以後她就醒來了,是有用的,快點再用一次!」
「…不成的,」藍月俯下身仔細檢視了下荷莉的狀態:「簡單的說,我的”替身”能力是隨意抽取或注入生命力,而治療傷口則是讓生命力引導細胞分裂生長。一個健康的人擁有豐沛的生命力,那麼注入更多生命力也只是讓他更有活力而已,現在,」她讓『阿爾忒彌絲』伸手輕輕纏住荷莉背後”替身”的一部份「在我眼中,荷莉女士是”健康”的。」
承太郎更加暴躁起來:「她在發高燒!從哪裡看起來像是健康的?!」藍月也提高聲音,急躁的與承太郎爭辯:「這個”替身”是她本身的一部份!如果注入了生命力,”替身”也會跟著分配到應得的那份,你懂嗎?!就像癌細胞一樣,它會獲取營養,會成長發育,然後長得更大進而危害身體的!請恕我失禮,但我不能再替荷莉阿姨灌注生命力了!哪怕只夠她再醒來一次也不行!」她頓了頓,深呼吸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這只是治標不治本,還是得從源頭根除才行。失禮了。」說完,便走到房間角落坐下不再做聲。一時間,都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喬斯達先生,我查到了,我知道那隻蒼蠅是什麼了。」阿布德爾走進房間,打破了尷尬的沉默,將昆蟲圖鑑攤開放在桌上,用手指著其中一頁:「就是這個,尼羅河舌蠅。」「埃及。」「而且就在亞斯文附近。DIO就在那裡。」阿布德爾肯定的答道。
「果然是埃及嗎?」典明的聲音冷不防響起,「花京院。」「你說果然?」「兄長。」藍月抬頭作勢起身,這次典明沒有轉頭看她,只是做了個讓她稍安勿躁的手勢就繼續說下去:「我腦中被植入肉芽,是在三個月前,我跟家人一起去了埃及,在尼羅河流域旅行的時候,遇到了DIO。」
「你也是在埃及。不知為何,DIO似乎不想離開埃及。」阿布德爾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圖鑑上。「你們什麼時候出發,我也一起去。」緩步走進房間,他堅定的表示了意願,「你說要一起去?為什麼你要一起去?」承太郎質疑道。「關於這一點,為什麼我會想要一起去,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攤開手微笑著說道,承太郎撇過頭啐了一聲,典明抬手輕點著額上曾經被DIO肉芽寄生過的地方「…多虧了你,我才能清醒過來,只是如此而已。」
喬瑟夫與阿布德爾對視了一眼,互相點了點頭。喬瑟夫隨即起身走進內室,走倒荷莉身邊,伏下身子,溫柔的看著她:「荷莉,我一定會救妳的,妳放心吧。妳什麼都不用擔心,我一定會讓妳恢復健康的。妳就儘管放心吧。」伸手觸摸著最心愛的獨生女兒的臉龐,聲音是如此柔和。儘管平時嘴上萬般粗暴無禮,承太郎也默默的望著自己深愛的母親。
「JOJO的母親荷莉女士,真是一位能撫慰人心的人,在她身邊心情就覺得很輕鬆。這麼說有些不太適合,但我覺得如果要談戀愛,一定要找像她那樣的女孩子,會讓我想要保護她,會想看到她那充滿活力又溫暖的笑容。」緩步走到阿布德爾身旁,典明輕聲的傾訴道。「唔嗯。」阿布德爾只是點頭。
「兄長,」藍月沉吟許久之後,終於起身,走向兩人:「我也一起去。」四位男性驚愕的回頭盯著她,上下打量著。「小姑娘…」喬瑟夫有些猶豫:「很感謝妳的幫忙,但是……」「小月,我們可不是去玩的,路上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危險…」典明試圖勸她打消主意,但成效不彰。「我知道,但正是因為會有危險,所以我才必須要去。我的『阿爾忒彌絲』,可以治療傷勢,恢復速度極快,並且,」昂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藍月海藍色的瞳孔散發著懾人的光彩,嘴角咧出可怕的微笑:「膽敢加害於妾身親人之惡徒,勢必要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典明捂住額頭,一副頭痛的樣子,阿布德爾輕輕碰了碰他的肩膀問道:「剛剛,你妹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畢竟是外國人,就算日常的日語講得再流暢,還是有些較少見的詞彙難以理解。
「……藍月的意思是:敢傷害她所重視的人,就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嘆了口氣「用這種方式說話,就表示她已經下定決心,沒有人能夠阻止她了。」又低聲嘀咕道:「不知道有沒有辦法能甩開她,偷偷溜走…」「兄長,『阿爾忒彌絲』還有另一個能力,就是能追蹤生命的氣息,血緣越接近,追蹤的強度越高。」藍月的聲音淡然,「小月,妳聽話,留下來,妳可以幫忙照顧荷莉阿姨。」「謝謝兄長的好意,但請恕我拒絕。」「小月,我是想保護妳!」「我知道,但我也想保護哥哥。」「妳不懂,妳不懂面對DIO的時候有多麼恐怖!」「那又如何?!哥哥你要拋下我嗎?!」平時對人都是輕聲細語的兩人忘情的高聲爭執。
「時間不多了!我們立刻出發!」喬瑟夫堅定的聲音揚起,打斷了這邊兄妹倆的爭吵,他轉頭看向藍月:「花京院小姐,我同意讓妳隨行。但是,一旦發現妳無法跟上我們的腳步,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我就會馬上派人送妳回國。」藍月鄭重其事地點點頭「請您放心,喬斯達先生,我不會給你們機會送我回來的。」

承太郎、花京院典明及藍月三人站在牆邊,看著數輛疾駛而來的高級轎車在空條宅的大門前一一停下,一群西裝筆挺的人提著大大小小的皮箱魚貫而入,正覺得疑惑時,喬瑟夫‧喬斯達手上提著公事包邁出大門:「這些都是SPW財團可靠的醫生,他們會24小時照顧荷莉。」
阿布德爾緊隨其後,伸手在長袍中摸索著:「JOJO,出發前就讓我這個占卜師為你的”替身”命名吧。」「命名?」,從袖口掏出一副紙牌:「這是命運的紙牌,塔羅牌。你別看圖,隨便抽一張來決定。這個既暗示你的命運,也暗示”替身”的能力!」
承太郎隨意拿起一小疊紙牌,抽起了剩下的紙牌中最上面的一張。「星星,”星牌”!你的”替身”就叫做『白金之星』!」阿布德爾十分鄭重,向承太郎傳達了命運的低語。
「好,出發吧!我們走!」喬瑟夫沉聲喝道。
一行人就此踏上旅途。
To Be Continued
本文最後由 閑人雅士 於 2020-8-18 23:1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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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8131115 發表於 2019-1-24 18: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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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原作者| 閑人雅士 發表於 2019-1-8 21:2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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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飛向彼方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嗯?」幾人察覺到動靜,紛紛自假寐中醒來。
「兄長,」坐在典明前排的藍月在不碰到身旁旅客的情況下盡可能的轉過身體,悄聲說道:「好像有什麼東西。」
在只有微弱光源的機艙中,有什麼在陰暗中若隱若現穿梭飛舞,聲音忽遠忽近,令人有些煩躁。
「獨角仙?」承太郎起身想看清楚:「不,是鍬形蟲。」
與承太郎一起坐在後排的喬瑟夫彎身靠近前排的椅背,低聲問道:「阿布德爾,是”替身”嗎?這麼快就出現新的替身使者了嗎?」「有可能,是昆蟲外型的”替身”。」阿布德爾也壓低聲音回答,幾人都緊緊盯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喬瑟夫煩躁的咕噥了一聲,「…牠躲到座位的陰暗處了。」「在哪裡?」阿布德爾緊張地尋找著疑似”替身”的蹤影,承太郎乾脆離開了座位,站在走道上四處張望─連飛行的振翅聲都消失了,在哪裡?究竟在哪裡?
嗡嗚…典明眼角餘光瞥過,驚道:「JOJO,牠就在你腦袋旁邊!」
幾人轉過頭緊盯著那隻鍬形蟲,「好巨大,果然是”替身”,那隻蟲子是”替身”!」典明低聲道,藍月瞇起眼睛仔細觀察「…好像有什麼東西滴下來了…」鍬形蟲樣的”替身”咧開長滿利齒的大嘴,從裡面又緩緩伸出了另一個同樣長著尖銳牙齒的口器,膿黃色的濃稠口涎沿著蠕動的口器不斷滴落。
「…真噁心,」承太郎一臉嫌惡:「不過,這裡就交給我吧。」
「小…小心一點,」阿布德爾低聲提醒:「我聽說有人的替身是”喜歡把人舌頭扯斷的昆蟲”。」
「『白金之星』!」替身的手臂猛然揮出,試圖捕捉懸停在半空中挑釁的”鍬形蟲”,就在『白金之星』手指即將捏住牠的瞬間!”鍬形蟲”居然消失了!
「避…避開了!難以置信!」阿布德爾額間滑下一滴冷汗:「『白金之星』的動作迅速準確,甚至能捏住子彈,牠竟然比『白金之星』還快!」
「果然是”替身”,那隻蟲子是”替身”!在哪,他在哪裡?!操控這東西的替身使者躲在哪裡?!」典明的呼吸急促起來,視線在機艙中來回掃視尋找著任何一個可疑的身影:「牠要發動攻擊了!」
一瞬間,“鍬形蟲”的口器彈射而出,『白金之星』企圖用手掌阻擋口針,然而!
「糟了!」口器逕直穿透了『白金之星』的掌心,毫無停頓的射向他的口中!「承太郎!」「JOJO!」千鈞一髮之際,『白金之星』咬住了口器。鮮血自承太郎的嘴角緩緩滴落。
喬瑟夫稍微鬆了口氣:「用牙齒咬住了鍬形蟲惡靈的口針是不錯…」
「他想把承太郎”替身”的舌頭扯斷,」阿布德爾冷汗涔涔,握緊了拳頭:「果然是那傢伙!塔羅牌裡的”塔”這張牌,暗示著破壞與災害,以及旅程中斷的”替身”─『灰塔』!」藍月小聲重複道:「『灰塔』?」
阿布德爾難掩語氣中的憤慨,急急說出所知情報:「『灰塔』是會大量屠殺人類,並偽裝成意外事故的”替身”。去年英國飛機墜機造成三百人犧牲的事故,據說就是這傢伙的傑作。我是有聽過他的傳聞,這傢伙也變成DIO的手下了嗎?!」
承太郎持續與『灰塔』對峙著,心下一動,「歐啦歐啦歐啦歐啦歐啦歐啦歐啦歐啦歐啦!」替身以極快的速度不斷揮拳,拳頭宛如機關槍的子彈般傾洩而出,但”鍬形蟲”卻是輕而易舉的全數避開─甚至連口針都沒有打斷,留在『白金之星』齒間的,只是一截焦炭般的碎裂物。
「牠躲開了!不只是單手,雙手的快攻牠也躲開了!這速度也太驚人了!」阿布德爾驚呼。
『灰塔』嘿然:「嘿嘿,就算在距離一公分的地方,有十把槍同時發射,也碰不到我”替身”的一根寒毛!」聲音高亢尖利又粗澀沙啞,令人不悅:「不過,子彈本來就殺不死”替身”!」
他一定就在這附近,是哪個傢伙?操控替身的本人在哪裡?喬瑟夫飛快的掃視機艙內的乘客,一定就是這些乘客中的某一個人,只要知道他本人是誰…「小姑娘,有感覺到嗎?」壓低了聲音,詢問閉上眼睛專心感受氣息的藍月,她搖搖頭,有些沉重:「沒有,每個人的呼吸都很平穩…對方連一點點都沒有緊張…」
緊緊盯著『灰塔』,承太郎絲毫不敢放鬆大意,但就在一瞬間:「又消失了!」,”鍬形蟲”在機艙中消失了蹤影。
「跑到那裡去了。」典明緊接著發現了『灰塔』的蹤跡,出聲提醒眾人提高警覺。
一邊慢慢降低飛行高度,『灰塔』一邊怪笑著,緩緩消失在某個正昏睡的乘客頭枕後方。
他想做什麼?難道說……!
機艙內響起了柔軟而充滿水分的物體被穿透而過的撲滋聲,間或雜有彷彿因難受想要嘔吐卻又硬是忍住了般的低聲作嘔聲,屬於血液特有的帶著金屬似腥甜的味道一瞬間在密閉空間裡瀰漫開來。
鍬形蟲桀桀怪笑,似乎對於自己的作為感到非常得意,「BINGO!我把他們的舌頭扯斷了!而我的目的是…」
『灰塔』拖著一”串”舌頭當作”筆尖”,以仍在滴落的血液當作顏料在機艙後方的牆上飛快的塗抹─最後牆上大大的書寫著”Massacre”,意為”大肆屠殺”!
「他…他竟然這麼做!」典明忍不住驚呼道,而藍月掩著嘴硬是把驚叫聲和嘔吐的衝動吞了回去。
「看我把你燒死!『紅色魔術師』!」阿布德爾性格本就耿直,當下按捺不住義憤之情,衝動的就要爆發已經沸騰的怒氣。
「慢著,」典明冷靜的阻止了他:「阿布德爾,先等一下。」
「咳咳,」這時,好巧不巧的,有個頭髮花白的老爺子醒了過來,揉著眼睛睡眼惺忪的問:「怎麼這麼吵,發生什麼事了?」”鍬形蟲”在他腦袋邊不懷好意地盤旋著。「危險!」「…來去上個廁所吧。」老爺子睡得迷迷糊糊,壓根沒有聽懂典明的警示,晃晃悠悠的起身就往機艙後方的廁所走去,可能是為了穩住身子吧,老爺子伸手扶住牆壁,卻那麼湊巧的一巴掌就摸在血字留言上:「唔?這是什麼?黏黏滑滑的,M…A…」用手指捻了捻,又把手湊到鼻子前嗅聞,頓時一股濃厚的金屬腥味直衝鼻腔!「呀哈啊啊啊!血…這是血嗎?!是血…」老爺子嚇得連假牙都噴飛了出來,不禁直往後退。「看我的手刀。」典明上前一個手刀敲在老人家的後頸讓他昏了過去:「趁還沒有被其他乘客發現引發恐慌之前,要快點解決那傢伙。」
轉頭看向同行的幾人,冷靜的分析道:「不過,阿布德爾先生,像你的『紅色魔術師』較為動態的”替身”,可能會連飛機一起炸掉;JOJO,若你的力量把機身弄破一個洞,後果也很嚴重;喬斯達先生和小月的替身則是輔助型不太有攻擊力。」藍月乖巧的點點頭,心裡卻想:我的替身應該是能夠攻擊的,但在這裡很難使用,太容易傷及無辜。
「這時候我較為靜態的”替身”─『綠色法皇』最適合用來收拾他。」「嘿嘿,花京院典明嗎?聽DIO大人說過你的事,我可是很了解你。」『灰塔』怪聲怪氣的嘲笑:「放棄吧,既然知道自己的”替身”是靜態的,就不該來挑戰我。以你的速度,根本抓不到我!」典明昂首:「是嗎?」『綠色法皇』迅速在他身後出現,兩手中有水流竄流著:「綠寶石噴射!」許多晶瑩剔透,璀璨閃亮的”綠寶石”宛若雨點般飛射而出,但『灰塔』卻毫不費力的全數避開了!稍稍調整角度,再一次「綠寶石噴射!」「哈哈哈哈,你想要以數量取勝嗎?」”鍬形蟲”尖聲怪笑著往典明的方向飆飛而去,在”綠寶石”形成的雨幕中靈活的鑽動:「完全沒打中啊~」
「糟糕,他還是快速閃開了!」阿布德爾緊張的盯著,此時『灰塔』再次射出了口針!粗壯的口針撞碎了『綠色法皇』的面罩,典明當場就嘔出一大口鮮血。「花京院!」「哥哥!」似乎因為難以忍受疼痛而往前跪趴倒在地板上。
「呀哈哈哈~速度差太多了,沒得比啊!BINGO,你太慢了!」『灰塔』在空中挑釁般的飛舞著:「然後,花京院,下一次的攻擊,我會用這”塔針”把你”替身”的舌頭刺穿!把它扯斷!」”鍬形蟲”的口器自口中伸出,濃稠的口涎沿之滴落,看起來萬分的醜惡。「嘁,綠寶石噴射!」「你還不懂嗎?呀哈哈哈哈~」尖利的笑聲狂妄的迴盪在整個機艙內。
「糟糕,『綠寶石噴射』又被閃開了!」阿布德爾驚呼,藍月皺緊眉頭,暗暗蓄力準備隨時出手。就算會牽連到無辜者,為了哥哥…!
「舌頭被扯斷身體可是會狂扭哦!因為痛不欲生!」『灰塔』朝著典明加速俯衝,口針蠢蠢欲動。
「什麼?舌頭被扯斷身體就會狂扭?」此時『灰塔』的口針已經彈出準備刺穿典明的舌頭,但他卻好像完全沒看見似的露出淡然從容的微笑:「我的『綠色法皇』可是…」異變陡生,如同翠綠色長矛的物體自四面八方飛射而出,『灰塔』當場就被數支”長矛”釘死在半空中,「什…什麼?!」”鍬形蟲”淒厲的慘叫迴盪。「…被扯斷身體就會狂扭,因為欣喜若狂啊!」
「我已經讓『綠色法皇』觸手,伸到座位中間和底下了,你沒有發現我是故意用『綠寶石噴射』把你趕到那一區的嗎?」說著,『綠色法皇』的觸手使了點力,把”鍬形蟲”整個給撐開撕裂了。方才挨了典明一個手刀,昏倒在地上的老爺子,痛苦的張大嘴巴吐出長度長得有些異常的舌頭─舌頭上,浮現了鍬形蟲形狀的印記。自舌尖開始,舌頭迅速開始潰爛,然後,一分為二!與此同時,老頭光禿禿的腦門上也裂開一個駭人的傷口,噴湧出汙濁的膿血,慘呼著倒下。
「原來剛才那個老頭就是你本人,」典明不屑的哼了一聲:「有噁心討厭的”替身”,就有噁心討厭的主人。」
藍月忍著嫌惡走到老頭身旁,蹲下身隨意的查看了一下:「還沒死,但也差不多了。」低聲啐了一聲:「罪有應得。」這種為了私慾而殺戮同類的渣滓,在她眼裡已經不是人類了,對於他的下場她是連一丁點的同情都沒有。
說完便轉向典明,喚出『阿爾忒彌絲』開始治療他口腔內的裂傷:「傷口回復的時候可能會有點癢,還請兄長忍耐一下。」「JOJO呢?」「空條學長的傷口我早就治好了─就在兄長跟”鍬形蟲”戰鬥的時候─學長的傷口很小,一下子就復原了。」

幾人將雙眼暴睜,面目猙獰的老頭安置到空著的座位上。
一邊思考著,一邊用手指捲弄著額前垂下的那綹長髮,典明開口向阿布德爾確認自己的疑問:「這傢伙額頭上好像沒被DIO植入的肉芽。」
「『灰塔』原本就是個從骨子裡就很邪惡的”替身”,會殺死旅行者偽裝成意外事故,再搜刮他們的財物。」阿布德爾翻找了一陣,拿出飛機上提供的毛毯蓋住看似已經斷氣,面目猙獰的老頭,避免被其他乘客看到而造成恐慌:「沉迷於慾望,受金錢驅使─這點被DIO所利用了吧。」
盯著老頭屍體,喬瑟夫若有所思…
「…?」這時一個紙杯掉落在地上,「怪了,是我的錯覺嗎?我從剛剛就覺得機體傾斜在飛。」掉落在地上的紙杯在沒有人去觸碰的情況下卻滾動了一下:「果然是傾斜的…該不會是?!」拔腿就往機首方向快步走去,其他人感覺有異,對視了一眼也紛紛跟上。
「這位乘客,請問你要去哪裡?」一名服務員小姐起身阻攔:「再過去就是駕駛艙了,那裡禁止進入。」「這我知道。」喬瑟夫聞言也不停下腳步,只是把她撥到一邊。另外一名空服員出來查看,剛好看到這一幕。「這位乘客…!」可能是因為害怕面色凝重又身材高壯的喬瑟夫,兩人猶豫著不敢上去阻攔,互相看了一眼。就在兩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又有人走到她們身後,回頭一看,兩位空服員默契絕佳的有了相同的心聲:他好帥哦!臉上也飛起嬌羞的紅暈。
「讓開,臭女人。」無視於兩人閃亮的眼神,承太郎粗魯的將她們推開,心碎的兩位恰好倒在隨後跟上的典明懷裡:「哎呀。不好意思,雖然他是個對女人很粗魯,不可原諒的傢伙,但現在是緊急情況,就請妳們原諒他吧。」典明熟練的輕聲安撫道。「好…好的。」兩位空姐臉上又浮現了紅暈,滿面春風。阿布德爾傻眼的看著眼前的情況,轉頭看向藍月,發現她神色淡定如常,似乎已經是司空見慣,就決定還是什麼都別說了。
打開了駕駛艙的門,喬瑟夫率先衝了進去:「怎麼會這樣?!被那傢伙擺了一道!」只見駕駛艙裡包含機長及副機長在內的三名男性皆已經死於非命,嘴巴張得極大,可以看見舌頭已經消失不見。「他們的舌頭被拔掉了。」進入駕駛艙的承太郎語氣含怒,像是滾著悶雷:「那個鍬形蟲混蛋,已經把機師給殺了嗎?」隨後跟上的三人也被艙內的慘狀所震驚。
喬瑟夫傾身查看著儀表板,發現代表飛行高度的數字正在不斷下滑:「飛機正在下降,自動駕駛系統也被弄壞了,這架飛機要墜機了!」失控的飛機一頭撞進濃厚的雲層中,雲層中的亂流讓機身抖動得更厲害了,此時…
「喝哈~嘔噗嚕啊啊啊~」本該斷氣的老頭披掛著阿布德爾給他蓋上的毛毯,出現在幾人身後,「什麼?」承太郎最先反應過來,回頭看向了搖搖晃晃的”老頭”。
「嘔噗嚕啊啊啊~我的”替身”是暗示著意外與旅程中斷的”塔”牌,」可能是因為舌頭分岔了還不太習慣,老頭一直發出奇妙的捲舌音:「你們絕對無法抵達DIO大人所在之地!就算沒有因為墜機而喪命,這裡離埃及有一萬公里,」老頭一邊說著口中還不斷的往外噴濺著鮮血:「在旅途期間,效忠於DIO大人的那些人,會時時刻刻伺機刺殺你們!這世上還有多到超乎你們想像的”替身”存在!」張開雙臂,披著毛毯的老頭神情有如狂熱的傳道者:「DIO大人已完全了解”替身”!DIO大人擁有君臨於其上的力量!你們不可能找到他!你們絕對到不了埃及!」說完,早該死去的老頭倒地,這一次,他再也爬不起來了。
兩位不明就裡的空服員被嚇得不輕,但她們沒有發出尖叫,只是倒抽了幾口冷氣,看著地上汩汩淌血雙眼暴睜死相淒厲的屍體,忍不住全身發抖。
「真不愧是職業空姐,」承太郎坐上駕駛座,回頭稱讚了一句,「妳們沒尖叫,我就不用煩了。」看向兩位驚魂未定的空姐:「我要拜託妳們一件事情,接下來這個老頭子會讓這架飛機迫降在海面上,」原本抱著雙臂在研究操作系統的喬瑟夫訝異的抬頭,抬手指了指自己,用一副”你確定是要我開?”的表情看向承太郎,「妳們去讓其他乘客穿好救生衣、繫好安全帶。」「好…好的!」空姐有些慌亂的小跑著離開了駕駛艙。
「老頭子,」承太郎神色凝重的看著自己的外公「哼嗯…開螺旋槳飛機我倒是有經驗…」「螺旋槳…」典明冒著冷汗,藍月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哥哥,螺旋槳飛機…那操作方式不是幾乎完全不同嗎?」「噓。」
「可是,承太郎,」老爺子搔了搔臉頰,有些疑惑:「這樣一來我就是第三次了。一生中有三次墜機經驗,有別人像我這樣嗎?」抱著雙臂低頭反省。聞言,眾人都大大地嘆了口氣,承太郎也罕見的冒出冷汗:「我再也…再也不要跟你一起搭飛機。」

飛機順利地迫降了,降落在距離香港35公里的海面上。一行人順利地登陸香港。
「不好意思,久等了。」藍月快步從街道另一頭走向承太郎等人。
將浸透了海水的學生制服換下,她徹底改變了穿著─棉質的針織背心,合身的牛仔長褲,黑色的皮質短靴,附有兜帽的白底條紋麻質長罩衫─銀質掛墜在頸項間閃爍著微光,馬尾高高束起,她本來就身材高挑,比典明也矮不了多少,這樣一打扮整個人看來英姿颯爽。「藍月小姐,妳把制服換了?」阿布德爾有些訝異,因為典明和承太郎看來完全沒有脫掉制服的打算。
「是的,老實說,裙子其實很不方便,」藍月伸手摸索著調整懸掛在腰後的皮質小袋,隨口答道「穿著裙子追趕跑跳還不會走光,這種神技我可學不來。」換了套衣服,她連帶著似乎氣質也有些改變,說話方式變得較為隨意且偏向男性化,她看向對街的電話亭,「喬斯達先生還沒好嗎?」
典明溫柔的看著把自己打理整齊而顯得神清氣爽的妹妹,很自然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又順手幫她把一小縷頭髮掖到耳後:「小月穿褲裝也很適合的,很好看。喬斯達先生大概還需要一點時間吧。」

與此同時,電話亭內的喬瑟夫正跟電話那頭確認:「沒錯,那樣就可以了。船上就我們跟船員就好。沒錯,不能再讓更多人犧牲了。還有…」
「那位高個子大哥!」旁邊突然有人出聲招呼,一群人好奇的轉頭看去「你們是觀光客嗎?怎麼樣,要來碗粥嗎?來到香港一定要吃點心和粥啊!還有熱可樂哦!」街邊的小店店主熱情的招呼著幾人。
「粥嗎?還不錯。JOJO,你知道嗎?香港跟日本不一樣,很多人都是拿粥來當主食。」典明很自然的接過店主的話:「那就來一碗熱門的皮蛋瘦肉粥吧!」「感謝光顧!」,阿布德爾也起了好奇心「那我要…」
「喂~你們怎麼要吃東西啊?」大概是已經商議完畢,喬瑟夫在對街大聲的招呼眾人:「我正打算帶你們去我常吃的一間店呢。」「哦!這位帥氣的老闆,要嘗嘗香港的名產熱可樂嗎?」「熱的?!可樂不就是一定要喝冰的嗎?!」喬瑟夫一臉不可置信。在他心目中,除了冰可樂之外的可樂喝法都是邪門歪道!
「老頭子,你打電話去哪裡?」承太郎打斷喬瑟夫企圖跟小店老闆吵架的幼稚行為。「詳細情況到餐廳再說吧。」,喬瑟夫表情變得凝重而嚴肅「接下來為了能安全且用最短距離抵達埃及,一定要準備好很多對策。」
「對策…是嗎?」典明捏著下巴沉思,阿布德爾沉痛的開口:「喬斯達先生,我們不能再讓普通人犧牲了。雖然說是最短距離,但還是別再搭飛機了。」
在充滿濃厚中華氣氛的餐廳就座後,老爺子嚴肅的開口說道:「確實沒錯,我們不可能再搭飛機去埃及了─要是又在飛機上遇到那樣的替身使者,這次一定會引起重大災禍,造成大量傷亡吧…只能走陸路或海路進埃及了。」
「可是,得在五十天內找到DIO…」阿布德爾率直的提出了疑問,隨即眾人陷入凝重的沉默。
「要是原先那架飛機沒事,我們已經抵達開羅了。」典明交握雙手,眉頭緊皺,有些心煩意亂。
「這我知道,」喬瑟夫平靜的聲音中卻隱隱有著希望的火光「不過,不用這麼早就在擔心,」「…?」「百年前,儒勒‧凡爾納的小說裡,就有八十天環繞地球一周,走過行程四萬公里的故事─那可是汽車跟蒸汽船的時代,就算不搭飛機,有個五十天,要到一萬公里外的埃及應該也不成問題。」說著,便從大衣內拿出一張地圖平攤在桌面上,「至於路線…」眾人都將身體前傾,看著那張地圖,老爺子伸手指著地圖上的”香港”開始說明自己的計畫:「我建議走海路,只要租一艘大小適中的船,」沿著中南半島及馬來諸島中的一條海路劃動,「繞過馬來半島進入印度洋,也就是海上絲路就好。」
「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好。」阿布德爾點頭表示贊同:「走陸路要越過國界很麻煩,還有喜馬拉雅山和沙漠,遇上麻煩就會拖延到行程,也充滿危險。」
「這兩條路線我都沒走過,沒辦法給什麼意見,就遵照兩位的決定。」「我也是。」「我與兄長意見相同。」
「那就決定了。」喬瑟夫將地圖重新摺好收進大衣內袋,開始有些煩惱「不過最危險的,還是DIO派來的替身使者,要怎樣不被發現的潛入埃及呢?」
此時,餐廳一角,在遠離幾人視線的地方,有個男人看著他們,嘴角揚起了意味不明的微笑。
餐桌上響起了輕微的瓷器碰撞聲,「嗯?」承太郎看向聲響的來源,典明將茶壺的蓋子打開,斜斜扣住了上面的開口。
「呵呵,這是想要再來一壺的意思。」發現承太郎的視線,他微笑著解釋:「在香港這麼做,就會有人再送一壺過來。」穿著旗袍,充滿風情的女侍輕巧地走來,替空杯斟滿熱茶,「另外,有人幫你添茶的時候,」伸出食指在桌面上輕敲了兩下「這樣就是表示感謝。」
「不好意思,可以打擾一下嗎?」一名身材高大的男性邊看著菜單邊走向承太郎一行,他的腔調有些怪異,「我是法國來的旅客,漢字實在太難了,我看不懂菜單。」闔起菜單,露出一頭朝上梳起定型的銀色頭髮,臉孔輪廓稜角分明,「希望你們可以幫忙一下。」
「吵死了,滾一邊去。」承太郎惡聲惡氣的想要趕人,「喂喂承太郎,有什麼關係。」老爺子喬瑟夫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打著圓場,伸手接過法國男性手上的菜單:「我來香港很多次了,菜單上的漢字我大概都懂。怎麼樣,要一起吃嗎?」
「好了,你想點什麼?有蝦子、鴨肉、魚翅還有香菇煮的菜。」隨手招過侍者,指指點點的點菜「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還有…這個也來一份吧。對了,還有這個。」
菜餚送上桌,有尖牙利齒眼睛圓睜死不瞑目(?)的整條煮魚,香氣撲鼻肉色金黃令人垂涎的一盤…烤全蛙,相對正常的就是裡面漂浮著肉片和皮蛋的粥品和帶殼一起炒的貝類了。
「牛肉、魚類、貝類,還有看起來像是青蛙煮的菜。」看著菜餚,阿布德爾小聲咕噥。「的確是完全不一樣耶。」典明有些遲疑的給出了相當婉轉的評語,而承太郎只是淡淡的無奈:「我就知道會這樣。」法國男性已經是目瞪口呆。反而藍月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聞起來很香,感覺應該還滿好吃的。」
「哈哈哈哈哈哈,」老爺子豪邁的放聲大笑:「有什麼關係,我請客!這裡不管點什麼都很好吃。哈哈哈,來,大家一起吃吧。」拿過小碗,熟練地開始挟菜用餐。幾人對視一眼,也拿起餐具。
選了看起來比較普通的炒貝類,典明小心地送進嘴裡:「喔!這個…」,貝類特殊的類似海水的鮮味輕輕在舌尖盪漾,濃重的辛料調味不但沒有搶過風采,反而更加襯托了柔軟貝肉清鮮香甜的美好滋味。
阿布德爾小心翼翼的夾了些魚肉入口「嗯!」軟嫩的魚肉本身風味其實較為清淡,但是搭配了口味強烈,鹹鮮中帶點酸的梅子醬,鮮甜鹹香令人回味無窮。
藍月好奇的夾過了烤青蛙放在盤子裡,輕輕一夾,肉與骨頭就分離開來,夾起一隻蛙腿小口啃咬,蛙肉口感雖然軟嫩但略有嚼勁,附在骨頭上的肉味道更美,眼睛為之一亮「真好吃!」。
「怎麼樣?很好吃吧?哈哈哈哈!」老爺子頗為得意,「哦!這個看起來很費功夫呢!」意外的,那位法國人很會用筷子,他挟起了裝飾用的配菜讚嘆道:「你們看,這個紅蘿蔔的形狀,星星的形狀,總覺得有點眼熟呢。」聲音漸漸低沉,幾人查覺他的態度有異,一瞬間視線集中鎖定在那人身上,「對了對了,我有認識一個人,他脖子上有跟這一樣形狀的…胎記。」捻著紅蘿蔔片,嘴角撇出一抹怪異的微笑。
氣氛逐漸變得詭譎,「你這傢伙…是新的…」典明驚疑的出聲質問。
那人不屑的哼笑,將紅蘿蔔貼在裸露的頸根上,彷彿是一個信號,裝著滾燙粥品的湯碗開始”沸騰”!一把鋒利的西洋刺劍冷不防從碗中刺出!
「喬斯達先生,危險!」阿布德爾大聲警告,握著西洋劍的手臂挽了個劍花便逕直往距離最近的喬瑟夫削去!「是”替身”!」老爺子反應極快,用左手的鋼鐵義肢險險架住劍刃,阿布德爾當機立斷掀翻了餐桌:「『紅色魔術師』!」鳥首人身的替身噴吐出一道灼熱的火焰旋風,意圖困住對手;但是火焰旋風非但沒有困住對方,敵人的”替身”靈活的旋動手腕帶動劍刃,火焰反而像是繩索一般被纏繞在劍身上!「什麼?!新的替身使者…」震驚於敵人表現出的實力,阿布德爾沒有輕舉妄動,只是瞪大雙眼警戒著對方。
身穿西洋騎士鎧甲的”替身”將手中的刺劍在空中虛刺,纏繞於劍身的火焰旋即飛出,擊中了一張翻倒在地的餐桌─餐桌並沒有整個焚燒起來,而是在桌沿形成了火焰構成的數字及一根”指針”。
「?!」「真…真是高明的劍術!」典明語氣有些動搖,在此之前,任何人都從未見識過如此精妙絕倫的劍技。
身著銀色鎧甲的”替身”俐落的收回刺劍,蓄勢待發地矗立於敵人的身後:「我的”替身”是”戰車”牌的─『銀色戰車』!」銀髮男子昂起頭,充滿敵意:「穆罕默德‧阿布德爾,看來你想第一個死在我手上。我在那張桌子上弄出了一個火時鐘,在火燒到12點以前,我一定會宰了你!」”替身”響應主人的意志,迅速拔劍遙遙指向阿布德爾,聲音中飽含著對自身力量的絕對自信。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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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閑人雅士 發表於 2019-1-12 13: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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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劍刃所向

「真是可怕的劍術。雖然很精彩,但你說要在桌上的火焰燃燒到”12”以前打倒我?」阿布德爾不甘示弱的上前回應挑釁:「你不會太狂妄了嗎?你叫…?」
「波魯那雷夫。我就報上姓名吧,」銀髮男子驕傲的挺起胸膛,高聲宣揚著自己的名字:「約翰‧皮耶爾‧波魯那雷夫!」
「Merci beaucoup,感謝你的自我介紹,不過…」阿布德爾頷首致意,揚起一對濃眉,隨意的向”火時鐘”一指─”火時鐘”憑空被炸得飛起,眾人發出驚嘆的聲音─「Monsieur Polnareff,希望你不要以為我的火焰像自然界的一樣,總是往上方或順風處燃燒,」火花散落飛舞,有如盛開到極致如雨落下的緋紅色的櫻花花瓣,阿布德爾立於其中,凜然道:「正因為能不受拘束地操控火焰,才有『紅色魔術師』之名。」
「哼,」重重地將劍頓在地上,鋒利的尖端刺穿了木製的地板,拄著劍,波魯那雷夫傲然矗立:「世界的起始也是被火焰所包圍。不愧是暗示著起始,以及操控起始之火焰的『紅色魔術師』。不過,你說我狂妄嗎?你說我這劍術,」攤開掌心,手中握有五枚硬幣,隨即將硬幣向上一拋「狂妄?!」硬幣在空中旋轉著落下─
『銀色戰車』飛快的向前刺出一劍,旋即收回,劍刃上是整整齊齊的五枚硬幣。「一劍刺穿五枚硬幣,在硬幣重合的那一剎那將其貫穿!」喬瑟夫大聲讚嘆道「不對,你仔細看。」承太郎沉著的出聲提醒─硬幣之間都還有一小朵火焰在靜靜燃燒。「那個是…!」典明驚嘆道。被悄悄護在他身後的藍月,輕輕的揪著他的衣袖,驚訝得睜大眼睛。
「原來如此,在硬幣之間都還帶著火焰。」阿布德爾睜開一隻眼睛,冷靜的分析著。
「哼,」冷冷地彎起一邊嘴角,波魯納雷夫帶著驕傲的矜持:「看來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這可不是我狂妄,我”替身”的劍術隨心所欲,甚至能斬斷火焰,」輕蔑的笑著:「可以撕裂空氣,在空間中劃出一條溝─也就是說,你的火焰,在我『銀色戰車』面前發揮不了什麼作用。」銀甲的騎士甩動刺劍旋即消失在空氣中,而硬幣隨之被甩落在地面上,距離相等的排列著。
凝神注視著硬幣,阿布德爾猛然回頭「你什麼時候…?!」就在眾人被硬幣吸引了注意力的極短時間內,J.P.波魯納雷夫已經站在了眾人身後的出口,並推開了雕刻精緻的木門,微微偏過頭,「我的”替身”─”戰車”牌暗示著侵略與勝利,要我在這種狹窄的地方收拾你也無不可;但是,阿布德爾,你的火焰能力要在寬敞的地方才能發揮真正的力量吧。在那裏徹底擊敗你,那樣的勝利才配得上我的”替身”。」自顧自的邁步向外走去。
「所有人都給我出來!我一個個的宰了你們!」

「這裡怎麼回事啊?!」喬瑟夫驚訝的大喊聲迴盪著。
色彩斑斕到簡直詭異的園林,各種生存於現實亦或是只能在人類幻想中出沒的珍奇異獸被塗上了鮮豔濃重的色彩,整個庭園被各種鮮亮的顏色所充斥著,沒有任何一處是可以被形容為黯淡的─就連只是作為陪襯的假山圍牆也富麗堂皇的抹上了濃重飽和的色彩。似乎是很享受眾人的驚訝,站在階梯上端的波魯納雷夫發出了笑聲。
「這裡是虎豹別墅。」典明淡然的開口,藍月緊接著低聲解釋道:「原本是一位東南亞商人胡文虎的私有別墅,占地高達53.4公頃,在他病逝後,聽說已經有部分被賣掉,預定改建成住宅區了。」「哦?」,藍月彎了彎嘴角「因為這裡的世界觀和審美觀很奇特,爸爸媽媽曾經特地帶我們來參觀過。」
波魯納雷夫一言不發的在前面帶路,阿布德爾一行人保持著一小段距離默默跟著他,沿著階梯一路走上一個小小的廣場,「我在這裡預言,」走到廣場的最深處,波魯納雷夫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阿布德爾,出聲挑釁:「首先是阿布德爾,你會毀滅在自己的”替身”能力之下。」「阿布德爾。」「承太郎,你不用出手。」
抬頭環顧整個小廣場「在這麼寬敞的地方,能盡情讓我的”替身”大展身手。」,幸運的,今天沒有什麼遊客,並且廣場周圍還有相當高的一圈圍牆假山,應該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誤傷普通人。
兩人召喚出各自的替身,遙相對峙。
『銀色戰車』率先發難:「看招!」銀光一閃,劍刃疾刺,直指咽喉,鳥首人身的『紅色魔術師』輕描淡寫的避開了攻擊。『銀色戰車』一擊落空,後續劍招綿延不斷,但都被輕易閃過「看招!看招!看招!看招!看招!」,『紅色魔術師』閉上眼睛抱著雙臂,輕鬆寫意的閃開了『銀色戰車』的每一次斬擊。
「怎麼了,不盡情展現你最擅長的火焰嗎?」嘴上調侃著阿布德爾,『銀色戰車』手上的劍也完全不留情!「既然你不出招,那我就不客氣了!看吧看吧看吧看吧看吧…!」西洋劍刺擊的速度陡然加快,每一次的刺擊都留下殘影,用肉眼已經難以分辨虛實。『紅色魔術師』一聲長嘯,從猛禽般的鳥喙中噴出數個火球,迅速襲向『銀色戰車』!
『銀色戰車』向後退了半步,隨手一揮劍,僅僅只用了一擊,就將火球一顆不落地全數彈回!飛回的火球擊中了阿布德爾身後的禿鷹塑像,塑像應聲碎裂。包括阿布德爾在內,眾人不禁將視線都集中在禿鷹─不,現在立在那裏的,是活靈活現的,『紅色魔術師』鳥首人身的上半身塑像!
「臭小子,根本把人看扁了!」喬瑟夫忍不住暴了句粗口:「竟然邊出招邊刻出一座跟『紅色魔術師』一模一樣的雕像!」
「挺不錯的,」波魯納雷夫歪著頭打量雕像,「哼哈哈哈,跟這座庭園還蠻搭的嘛,『紅色魔術師』。」
受到挑釁,阿布德爾有些不悅的瞇起雙眼,隨著雙臂在空中緩緩劃過,灼熱的火焰在他身邊聚集起來,連空氣都微微扭曲…「…要來了嗎?要認真展現能力了嗎?有意思!我就接下你這招!」波魯納雷夫沉聲。喬瑟夫見狀,大聲招呼眾人,「喂,快點找地方躲起來,阿布德爾要使出那招了!」「那招?」
「十字火焰颶風~!」『紅色魔術師』噴出了一個巨大的火焰安卡十字,朝著前方直射而去!「就這麼點威力而已嗎?!我不是說我的劍技能在空間當中劃出一條溝,把你的火焰彈開嗎?!」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銀甲騎士揮劍斬向火焰十字,將其反彈,擊中了『紅色魔術師』自身!
『魔術師』發出一聲怪叫,火焰迅速擴散,附著於皮膚上熊熊燃燒,連帶著本體的阿布德爾也燒了起來!「阿布德爾!他的火焰太過強大,甚至灼燒到自己本身!」隨著喬瑟夫話音落下,阿布德爾也不支趴倒在地。
「哈哈,跟我預言的一樣啊。你會被自己的火焰燒死。」不屑的看著混身是火的阿布德爾,波魯納雷夫出言嘲諷道。似乎是掙扎著不肯服輸,『紅色魔術師』尖嘯著撲向波魯納雷夫,「這可真是真是真是夠了,還不死心想要攻擊我嗎?真難看!」『銀色戰車』揮舞長劍斬向撲來的人影,人影在一瞬間就被劈為兩半。「這觸感不太對!」人影崩解,從碎塊中湧出烈焰團團包圍住了『銀色戰車』:「什麼?!怎麼可能?!斬斷的身體裡竟然竄出火焰?!」貌似『紅色魔術師』的人形終於倒地,發出了磚瓦的碎裂聲響而破碎。
「那不是”替身”,是雕像!」老爺子看來已經察覺箇中奧秘,此時反而顯得淡定了。在波魯納雷夫錯愕的目光中,阿布德爾微笑著起身:「你被火焰蒙蔽了雙眼,你剛砍的是『銀色戰車』刻出來的雕像。」毫髮無傷的他充滿自信:「我不是說我的火焰不受拘束嗎?你反彈回來的火焰使得雕像的關節融化,讓它可以活動了。敗在自己”替身”能力之下的人是你!」波魯納雷夫冒著冷汗愣在原地,有如被蛇盯住的青蛙一般。
「接下來,你就再好好品嘗一下吧!十字火焰颶風!」隨著十字火焰的撞擊,波魯納雷夫慘叫著倒飛出去,「想跟我這個占卜師比預言,回去練個十年再來吧。」倒在地上,生死不明,波魯納雷夫的軀體上熱氣蒸騰著扭曲。
「真可怕的威力,實實在在的被這招打中,那傢伙的”替身”被熔掉,已經沒救了。」從掩護用的圍牆後探出頭來,喬瑟夫如此下了判斷。「嚴重灼傷,這小子死定了吧,運氣好也是重傷,不對,那樣是算他倒霉吧。」承太郎語調冷酷,「不管怎麼樣,三個月內是站不起來了吧?”替身”也遍體鱗傷無法戰鬥了。」典明背轉過身去,藍月看了波魯納雷夫一眼,轉身垂下眼簾亦步亦趨的跟著自家兄長。
獲得勝利的阿布德爾從容地走下台階與眾人會合「好了,喬斯達先生,我們盡快啟程前去埃及吧。」「嗯。」眾人準備離去,卻聽到一聲巨響!瞬間連著有四五聲爆炸聲響起!一行人錯愕地轉頭看去,卻看到有些東西飛上了天空。「怎麼了?!他的”替身”爆散的四分五裂了!」喬瑟夫認出在天空中的不明物體乃是盔甲的部件。
「他維持躺著的姿勢飛上天了!」典明十分驚訝,高聲喊道。「Bravo! Oh, bravo!」漂浮在半空中,波魯納雷夫還十分有閒情逸致的鼓掌大笑。「這傢伙怎麼…?!」「難以置信!」「他竟然還生龍活虎的…」拉過有些愣神的藍月將她藏在身後,情況開始變得詭異了。「不過,為什麼他的身體浮在空中?」承太郎冷靜的點出目前詭異的情況中最為可疑的部分。
波魯納雷夫語氣輕浮的開口說道:「哼哈哈,用你們的感覺仔細看吧。」一個淡淡的形影浮現在他軀體下方支撐著,「那個是…!」阿布德爾似乎察覺了真相,不禁瞪大了眼睛。稍一使力,波魯納雷夫高高的躍到半空,靈活的翻滾著身體,腳步極其輕盈的落地:「沒錯,就是這個,我卸下盔甲之後的”替身”─ 『銀色戰車』!」阿布德爾聞言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原本全身覆蓋著重甲的『銀色戰車』,露出了盔甲下與人類相仿的金屬肌體,外型上變得更加苗條矯健。
「看你們好像嚇呆了,不先說明一下我的能力,接下來要收拾你就違反騎士精神,跟偷襲沒兩樣了。」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波魯納雷夫侃侃而談:「可以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說明是什麼情況嗎?」「不好意思,就請你說明吧。」阿布德爾非常坦然而淡定,轉身便又回到了”決鬥場”上。
「剛剛我的”替身”並不是爆散消失,『銀色戰車』有穿防禦盔甲,剛才脫掉的就是那個,你的火焰燒到的也是盔甲部分,所以我本人才只受到輕傷。」雖然剛剛失敗了一次,他還是顯得游刃有餘,充滿自信「而脫掉盔甲也變得更加身輕如燕了,看得到剛托著我飛的”替身”嗎?沒錯,他的速度就是變得如此之快!」
「原來如此,剛剛是因為盔甲太重,才被我的十字火焰颶風打中嗎?」語氣平穩的說完,阿布德爾跨出一步,擺出準備迎戰的架勢:「不過,反過來說,你現在已經是赤身裸體了─沒有了防護的盔甲,就是說,下次再被我打中,你就沒命了!」
聞言,波魯納雷夫交抱雙臂低頭思考了一會,隨即高高揚起嘴角,「對,是那樣沒錯。不過,你辦不到!」
「辦不到?」阿布德爾也捏著下巴作思考狀,有意無意地挑釁著「那我倒想試試看。」
「因為我會給你看一樣令你毛骨悚然的東西。」一改之前輕挑隨意的態度,波魯納雷夫沉下臉孔威嚇,「哦?請吧。」阿布德爾只是一挑眉,仍然沉著。呼吸之間,拔劍肅立於波魯納雷夫身後的『銀色戰車』,維持著相同的姿態,卻瞬間出現了七個身影!
「那是什麼?!他的”替身”變成六隻,不對,變成七隻了!」喬瑟夫驚訝得大叫出聲,「這…怎麼可能?”替身”應該一個人只有一隻。」典明也不可置信的說道。
阿布德爾瞪大雙眼,冷汗涔涔。帶著彷彿惡作劇得逞的笑容,波魯納雷夫開口說道:「看你寒毛都豎起來了,這是殘影。哼哈哈,不是用視覺,而是訴諸感覺的”替身”殘影。」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笑容漸漸滲入輕蔑「你的感覺可跟不上我的速度。」鋒利的劍刃冷光閃動,「看這次的劍術怎麼樣?!」大喝一聲,『銀色戰車』應聲迅猛的揮舞著劍逼近了阿布德爾。
『銀色戰車』們宛如狩獵中的狼群般,一擁而上包圍了『紅色魔術師』,劍光湧動如浪潮般,『魔術師』仍然避開了每次的攻擊,但姿態明顯已經沒有如同方才的從容隨意。「赤炎荒繩!」雙手燃起了火焰,伴隨著尖利的嘯聲,火焰如長蛇般在空中扭轉舞動,追逐著『銀色戰車』─有幾次分明已經捲住了『銀色戰車』,身形卻在瞬間消失!
「哼哼哼,我不是說你跟不上我的速度嗎?」眨眼之間,『銀色戰車』又回到波魯納雷夫身後的半空,身影迅速分裂成八個「你的火焰抓到的全都是殘影。」此時他高昂的情緒似乎冷靜了下來,語氣也變得冷峻。
阿布德爾貌似失去了鎮定,大吼著向前邁開步子奔跑,『魔術師』尖嘯著狂亂的用火焰胡亂攻擊飛在半空中的『銀色戰車』。「開始亂槍打鳥了嗎?」語氣隱隱有些失望,波魯納雷夫抱著雙臂,無視於滿空亂竄的火蛇:「阿布德爾,你已經有點慌了。」
「的確,那樣只是消耗體力而已。」典明鎮定的開口,提示阿布德爾必須重新掌握節奏,否則一切只是徒勞。火焰長蛇依然在天空中扭曲宛轉,追擊著『銀色戰車』的每一個身影。「十字火焰颶風!」『紅色魔術師』噴出了巨大的火焰安卡十字,卻偏了勢頭,不僅沒有打中『銀色戰車』的虛影,甚至乾脆是擊中了空無一物的地面,暴散成了一團火焰的龍捲風,最後,只是在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痕跡。
輕蔑的翹起一邊嘴角,波魯納雷夫伸出食指強調似的不斷擺動:「NO, NO, NO, NO…那也是殘影,你的招式對我的”替身”來說,一點都不管用!看招、看招、看招!」『銀色戰車』組成圓陣,流暢的揮動刺劍,再度逼到阿布德爾面前,如驟雨般的一陣疾刺,在他臉上刻下了數個傷痕─極富惡趣味的,安卡十字型的傷痕─血花飛濺,阿布德爾雖拼命想踩穩腳步,卻被『銀色戰車』的力量推著往後滑動了相當長的一段距離。「阿布德爾!」
「竟然如此精準,這…這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替身能力。」緩過勁來,阿布德爾有些震驚,卻仍然保持著沉穩。「因為某些原因,我修練了將近十年左右。來,儘管放馬過來,下次再出招我就會要你的命。」從狂躁的情緒中冷靜下來,殺意逐漸蔓延。
「因為什麼騎士精神,你總是先說明詳情才發動攻擊,完全不失禮儀。既然如此,我也先告訴你箇中秘密,再發動下一波攻擊。」阿布德爾他十分坦然,「哦?」「其實我的”十字火焰颶風”還有一個變招─雖然是十字架型的火焰,但並非只有一道!我能讓它分裂,同時發出數道火焰。」腳下湧現火焰的龍捲,將他團團包圍住,長袍翻滾騰飛「特殊十字火焰颶風!」雙臂交叉於胸前,火焰洶湧沸騰「看你閃得開嗎?」數個火焰安卡聲勢浩大的飛向波魯納雷夫!
「沒用的,阿布德爾!」大吼一聲,『銀色戰車』飛快的動了起來。「”替身”圍成一圈了!」喬瑟夫驚呼道,「沒有死角!」典明緊張地喊道。
「天真!天真天真天真!太天真了!」『銀色戰車』們圍繞著波魯納雷夫轉動,將他護在圓陣中心,隨即又奔向火焰安卡十字!『戰車』曲起手臂準備揮劍「就跟之前一樣,讓你自食其果吧!切斷,然後反彈回去!」就在『銀色戰車』揮動手臂即將擊中火焰十字的同時!腳下突然湧出火焰,如同噴發的間歇泉一般將『銀色戰車』給噴飛了出去!「什麼?!」作為本體的波魯納雷夫也無法倖免,慘叫著倒飛出去,狠狠地撞落在地面上,趴伏在地上任由火舌吞噬己身。
阿布德爾半跪著俯下身,看著跟前的熱氣蒸騰。「那是剛才用火焰燒出來的洞!我懂了,第一次攻擊就是為了用火焰挖出隧道嗎?然後從那裡發出十字火焰颶風!」老爺子恍然大悟,「我不是說了嗎?我的火焰能分裂成無數道,向你發動攻擊。」抬起頭望著被火焰吞噬的波魯納雷夫。他狼狽地想撐起身子,卻又無力的趴倒在地,阿布德爾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把造型古樸卻鋒利的短劍,拋擲著插在波魯納雷夫面前,伸手便可觸碰的位置,「被火燒死應該很痛苦吧。你用那把短劍自行了斷吧。」說完,轉身邁步離去。
沉默而艱難地拔起短劍,望著阿布德爾的背影,波魯納雷夫高高舉起了劍,似乎想要將其擲射向阿布德爾,隨即又放棄似的閉上了眼睛,用劍尖指向自己的喉管,卻又趴回地上「是我太狂妄了。以為自己的劍術,才不會輸給什麼火焰,」哀戚的輕笑兩聲,將短劍扔到一邊「還是就此爽快地燒死吧。那是在這一戰中敗下陣來的我…對你的能力所展現的敬意…自行了斷…太失禮了…」
倏然回頭,阿布德爾一個響指就讓火焰應聲熄滅,典明贊同的微微揚起嘴角。「真是個至死都不失騎士精神的傢伙,」緩緩走到波魯那雷夫身邊「而且也沒有從我背後擲出短劍。」半扶起已然失去意識的波魯納雷夫,他感嘆道:「他崇高的精神已凌駕於DIO的命令之上,殺了他太可惜了。」察覺到什麼,伸手撥開額上美人尖的頭髮「看來他這麼做是有原因的。」,果不其然,經過了火焰燒灼,隱藏於頭髮中的肉芽仍然生命力旺盛的蠕動。「JOJO!」承太郎應了一聲,直接喚出『白金之星』,絲毫不拖泥帶水的開始拔除肉芽。
這一頭在忙著拔除肉芽,那一頭老爺子扭動著身體大聲嚷嚷著「這觸手好噁心~承太郎,快點把肉芽拔掉啦!」「老頭子,你吵死了!」「快點快點!」看來真的是非常討厭肉芽的觸手,不管怎麼換姿勢都一直用手遮著臉。花京院兄妹有點無力的看著老小孩一樣的喬瑟夫。有了經驗,『白金之星』這次拔除肉芽的速度更快,抓著肉芽將它在陽光下炙烤成灰。
老爺子扶起波魯納雷夫,輕鬆愉快的說:「好,這下子沒了肉芽,你就成了會讓人露牙對你笑的人了,鏘鏘~嘻嘻嘻嘻~」「花京院,像這種愛講冷笑話的傢伙,你不覺得看了就火大嗎?」典明彎起嘴角輕笑,而藍月此時正看著全身灼傷的波魯納雷夫思考著些什麼,聽見承太郎叫花京院,下意識的答道「是,什麼事?」
「…我忘了,有兩個花京院。」承太郎嘆了口氣,藍月也回過神來意識到承太郎剛剛並不是在跟自己說話,轉動眼睛看了他一眼,隨即就轉向喬瑟夫,開口問道:「喬斯達先生?」「啊,對了對了,小姑娘,妳幫這個人治療一下。」「好的,我知道了。」
現在的波魯納雷夫看起來極為狼狽,全身都有輕重不一的燒傷,嚴重的甚至皮肉都綻開翻捲,露出下方猩紅色的血肉。「『阿爾忒彌絲』,月之華。」浮現在她身後的鹿角少女,面具上鑲嵌的巨大琉璃綻放出明亮的光芒,如同流水一般沖刷過他全身,光流所經過的地方,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已經被灼爛的焦黑皮肉被新生的健康組織擠掉,很快的就掉了一地的碎屑;站在旁邊的阿布德爾突然感覺臉孔一陣麻癢,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發現自己臉上的傷痕也痊癒了「這是?」
光芒漸漸黯淡『阿爾忒彌絲』重新回到了藍月體內,波魯納雷夫雖然仍然昏迷不醒,但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皮膚光滑完整。「好了,我就不喚醒他了─那麼多傷口,快速癒合的時候一定很難受。」
「藍月小姐,」阿布德爾有些疑惑「之前妳在使用替身能力的時候,不是透過雙手釋放生命力的嗎?」典明也隱隱有著這樣的印象,同樣疑惑的看向藍月。
「透過手的話,是可以精準的進行治療,但是一次釋放的量不多,離得遠了生命力又容易消散在空氣中,用那種方式治療一定要直接接觸傷口部分。」她攤開手心,有螢火蟲樣的小小的光球飄浮著,離開手心不遠就隱沒在空氣中「剛剛那招,算是比較奢侈吧,用大量的生命力直接沖刷來達成治療的效果─雖然波魯納雷夫先生他現在還是昏迷狀態,但傷口被觸碰還是會很痛的。」頓了頓「而且,他全身都是傷口,與其我慢慢一個個摸過去,用月之華反而效率比較高。」語氣嚴肅的解釋著,但眼神卻悄悄的飄向一邊。幾人這時也反應過來,讓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對昏迷不醒的陌生成年男子上下其手摸遍全身,不管怎麼想,這個場面果然還是很奇怪。
蹲下身子大致上檢查了一下,確認燒傷的傷口全都痊癒,藍月撥開他的頭髮,看著原本肉芽所在的地方,還有一個小小的傷痕,想了想,還是伸手蓋住他的額頭,微涼的白光閃爍。
昏迷中的波魯納雷夫,隱隱約約中感覺到了有一隻手很溫柔的摸著他的前額,隨即他的意識就緩緩的沉入了更深處,漆黑卻溫暖,有種令人懷念的感覺…

「昨天我請SPW財團租的船,應該已經到港口了。」隔天的清晨,幾人在碼頭上的貨櫃間穿行,張望著尋找預定搭乘的船隻時,意外卻又不意外的,有個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怎麼了?你還有什麼事嗎?」阿布德爾開口問道:「波魯納雷夫。」
一改前日的狂妄輕浮,他鄭重地說道:「幫我解開DIO的咒詛束縛,替我治療燒傷,我還沒向你們道謝。」
「那不該找我,你跟JOJO和藍月小姐說吧。」「不需要。」「我也是。」承太郎和藍月都爽快的拒絕了他的道謝。「難得你來道謝,但是好像無對象可謝啊。」阿布德爾輕笑著。
「我知道了,我也不喜歡一直叨念。」無奈的低下頭,隨即又振作起精神走向眾人:「不過,我還有一件事。Monsieur Joestar , 容我問你一個非常奇妙的問題。」在老爺子面前站定,交叉雙臂凝視著他,問了一個有些彆扭的問題。「奇妙的問題?」喬瑟夫捏著下巴,疑惑的反問。「我無意探人隱私,不過你連用餐都不拿下手套─你的左手,不是一隻右手吧?」雖然是相當怪異的問題,波魯納雷夫的態度卻是端凝嚴肅。「嗯?左手是右手?」老爺子看著自己的雙手,困惑的重複了一次他的問題:「的確是個奇妙的問題,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波魯納雷夫沉下臉孔:「我在找殺我妹妹的仇人。」眾人驚訝的看著他,「我不知道他的長相,但他的兩隻手都是右手。」聲音中飽含著仇恨與痛苦。老爺子緩緩的脫去左手手套,露出自己的金屬義肢:「這是五十年前的一場戰鬥留下的光榮傷勢。」雖然做得十分精妙細緻,但仍然明顯看得出來是義肢。
「請原諒我無禮的探問。」鬆了一口氣,卻也沁著深深的疲倦。
「如果你願意,可以告訴我們詳情嗎?」老先生關心的問道。
轉身走到港邊,凝視著碧藍的大海,「已經三年了。我妹妹在某個雨天,跟同學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那是我的故鄉,法國鄉間的小路上─有個男人背對著她們站在路旁;不可思議的是,明明下著雨,那男人的周圍,卻像是有一層透明的薄膜,雨水就像打在圓形罩子上,沒有淋到他。」他的思緒,已經飄回那個陰沉灰暗的雨天,令人悲痛欲絕的那一天「突然間,她同學的胸口,像是被風刀割傷一樣裂開了,而接下來…我妹妹在受辱之後被殺害,那就是男人唯一的目的。她那死裡逃生、保住一命的朋友留下了證言,說她雖然沒看到男人的長相,但那人兩手都是右手。沒人相信她的這番話,但我卻能理解,因為那男的有跟我一樣的能力,我一直瞞著沒告訴別人的能力!」
「很明顯他是有”替身”能力的人。」喬瑟夫冷靜的回應他,此時波魯納雷夫轉過身來,憤怒的高聲吶喊:「我發誓!我一定要讓他用死來償還!才能夠討回我妹妹靈魂的尊嚴與安寧!我的”替身”會給他應得的報應!」
他的情緒依然激動:「然後,一年前我遇到了DIO!」說著,開始訴說著他與DIO的相遇─
繚繞著奇異香味的石室,古老而神秘的水晶球,還有,身材高大健美,氣質卻妖媚誘人的那個人,他在水晶球中看到了朝思暮想,拼命追尋的男人身影─擁有兩隻右手的男人!那人告訴他,這是他心中的幻影透過他的替身投射於水晶球中。「…你心裡有煩惱與痛苦,你跟我在一起,一定能消除你內心的痛苦煩惱。剛剛水晶裡的人影就是你的苦痛所在吧,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吧。」明明非常恐懼,卻還是著了魔似的,眼神無法離開那人,他的聲音柔和醇厚,彷彿上好的美酒令人沉醉其中,忍不住想要滿足這個人的一切渴望。「我也有屬於我自己的痛苦:我的身體不能出現在陽光底下,所以我也要借助你的力量。我會幫你找出這個男人。」……「就這樣,他命我來殺你們,我當時相信那是正確的。」
「雖然也是因為有肉芽的影響,但那傢伙實在太擅長利用別人內心的軟弱了。」阿布德爾沉著的分析道,典明捏著下巴低頭:「不過,照你所說的來推測,看來DIO已經找出那個兩手都是右手的男人,將他收為手下了。」
「我決定跟你們一起去埃及,只要去找DIO,一定能見到殺我妹妹的仇人!」
思考了一下,典明微笑著看向其他人:「你們覺得怎樣?」,「我沒意見。」阿布德爾交抱雙臂平靜的答道,承太郎冷哼了一聲當作回答,老爺子聳了聳肩:「反正就算說不行,你也會跟來吧。」,而藍月只是微笑著默默抱住典明的手臂。
「就麻煩你們多多關照了!」可能是心情放鬆下來,波魯納雷夫爽朗的笑著。承太郎見狀嘆了口氣:「這可真是…」「不好意思~」像是蜜蜂飛向花朵般,兩位年輕的女性遊客出聲向他搭話,兩位小姐自然而然的開始提出請求「可以幫我們拍張照片嗎?」「拜託你了~」「我想用大海當背景~」
本來就討厭女性嘈吵的承太郎臉色一沉,開口便是大罵:「吵死了!去找別人!」「好了好了,別這樣,我來幫你們拍照吧。」波魯納雷夫笑著出來替他打圓場,兩位年輕小姐完全沒料到會被喝斥,還沒回過神就被他帶著往港邊走:「妳腿這麼漂亮,幫妳拍全身的吧!」眾人目瞪口呆,愣愣地看著他。
「真不錯!」
「再來一張哦~」
「Trés bien!真想像按快門一樣,一直猛按妳的心門呢!」
眾人在不遠處看著他與小姐們開心的嘻嘻哈哈,阿布德爾忍不住開口:「他的個性真讓人捉摸不透。」,典明語帶婉轉地說道:「轉換心情的速度還真快。」老爺子喬瑟夫口下毫不留情:「應該說是大腦跟下半身,各司其職完全互不相干」,藍月站在兄長身後偷偷的拋出了個鄙視的眼神。
承太郎壓低帽簷,又嘆了口氣:「這可真是的。」
To Be Continued→
本文最後由 閑人雅士 於 2019-1-12 19:5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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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閑人雅士 發表於 2019-1-17 11:4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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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在水一方

天氣晴好,陽光燦爛,喬斯達一行人順利搭上船出海航行,此時聚集在甲板上想辦法消磨時間。

「從香港到新加坡,要在海上整整待三天。算了,就好好養精蓄銳吧。不過你們二個,這學生制服不能換下來嗎?」老爺子脫掉大衣,換了一套非常融入氣氛的紅色條紋水手裝束,吐槽著斜躺在海灘椅上,正悠哉做著日光浴的承太郎和典明「你們要一直穿那樣旅行?你們都不會熱嗎?連小姑娘都早早就換了衣服!」

「我們二個是學生,學生要就要有學生的樣子。這理由會太牽強嗎?」典明頭也不抬,視線完全沒有離開手上的書本,理所當然的答應著,而承太郎輕哼了一聲表示同感。「至於我妹妹…她不換掉制服的話,就得穿著裙子跟我們跑來跑去的,實在很不方便。」平靜地翻過一頁,順手摸了摸靠著他坐在地上的藍月的頭髮,語氣中有著顯而易見的寵溺。像貓兒一樣懶洋洋的歪著身子享受哥哥的親暱,藍月輕笑著看向老爺子:「喬斯達先生,兄長在這方面是很固執的,隨他去比較好喔。」

「哼,日本的學生真是古板。」喬瑟夫相當不以為然,但特別喜愛日本文化的阿布德爾倒是興致高昂:「原來如此,這就是武士道,心靜自然涼。」「不過你們二個,這麼古板會沒女人愛哦~」波魯納雷夫不改輕浮本色,三句不離女人,眼神卻在看著相親相愛的花京院兄妹時有些黯淡落寞。

溫暖的陽光,有著淡淡鹹味的海風,船身破浪航行,輕輕搖晃著,如同搖籃一般,海浪的沖刷聲,隱約的引擎轟鳴…「放開我,快點放開我啦!你這個蠢蛋,可惡!」「安靜一點!」「給我放開啦!」「你這個死小鬼!」一陣喧鬧聲打破了寧靜,一位船員拖著一個不大點的孩子從船艙上到甲板,兩人吵鬧不休。「喂,怎麼了?不是說好不載其他乘客嗎?」喬瑟夫有些不滿,船員怕得罪大老闆,急忙解釋道:「不好意思,他是偷渡的,這小鬼躲在底下的船艙裡。」「偷渡?」兩人交談的同時,小不點仍然不斷掙扎哭鬧,大吼大叫著:「有本事就過來啊!看我把你的蛋蛋給踢爆!」原本倚在舷邊吹著海風,阿布德爾和波魯納雷夫也靠過來關心情況。

「哼,我要把你交給海警!」提溜著小不點的後領,已經不耐煩聽他滿嘴謾罵的船員說道。「海警?」嚇了一跳,原本還很囂張的小傢伙的身段馬上就放軟了下來,低聲下氣的哀求:「拜託你,放我一馬,我只是想去新加坡看我爸爸。我什麼都願意做,你們可以盡量使喚我去跑腿!」

「怎麼辦好呢~?」捏住彈性極佳的腮幫子「要放你一馬嗎~?怎麼辦好呢~?」惡作劇的拉扯著小傢伙的臉蛋和耳朵,變成了相當滑稽的形狀。「派拖你了~」小傢伙被扯著嘴角,幾乎要滴下口水的口齒不清。「怎麼辦咧~」放手不再蹂躪他的臉蛋,下一秒卻狠狠彈了他鼻子一下「果然還是不行,才不要放過你。」小傢伙錯愕又委屈的流下眼淚,好強的草草用袖口擦掉。「總之先去跟船長報告,跟我過…」趁著船員放下戒心,小鬼頭撲上去狠狠的在手臂上就是一大口!在船員吃痛的慘叫聲中,非常乾脆俐落的跳進海中,奮力往已經遠得快要看不見的陸地游去。

「哦呵!他跳下去了耶,真勇猛。」抱著看好戲的心情,波魯納雷夫走到了舷邊扶著欄杆饒有興致,「是想從這裡游回陸地嗎?」「可是已經那麼遠了…」花京院兄妹有些擔憂的起身,老爺子也有些擔心「怎麼辦?」「嘁,別管他了,他是對自己的泳技有信心才跳下去的吧。」承太郎仍然躺在躺椅上,冷漠地說道。

方才被咬了一大口的船員此時緩過勁來,慌張的大喊:「糟…糟了!這一帶的海域有鯊魚群聚啊!」眾人紛紛看向在海面上使勁打水的小小身影,彷彿是為了證明船員的話不假,不祥的龐大身形緩緩自深海浮現。

「這下糟了!」典明驚呼道,鯊魚的身影在小傢伙身邊不懷好意的徘徊。「喂!小子回來!快游回來啊!危險啊!」「是鯊魚,有鯊魚啦!」喬瑟夫和波魯納雷夫大聲喊著,與此同時鯊魚聳起背鰭兇猛的朝他衝了過去!「『阿爾忒彌斯』!」月白色的身影瞬間浮現,雙臂繃緊著拉開一把幾乎與自身等長的大弓,姿態矯健優美,幾乎就在鯊魚上背部露出水面的同時,一支漆黑的箭矢飛射而出!

察覺身後有異,小傢伙轉過頭看見了恐怖的鯊魚鰭劃破水面,驚恐的嘶聲慘叫起來!鯊魚張開生滿利齒的血盆大口,略微抬起上身就要咬下!「歐啦!」他目瞪口呆的看著,巨大的鯊魚莫名奇妙的懸浮在空無一物的半空中,像是被頑童圍成一圈踢來丟去的皮球般彈跳不已,最後轟然砸在海面上!被一連串的變故嚇住,小傢伙傻楞楞的飄在水面上看著鯊魚,此時一隻大手拎著他的吊帶褲把他拖到身邊,已經渾身濕透的承太郎冷冷的盯著他「這可真是的,你這臭小鬼。」說著就要拖著他回到船上,突然感覺手上的觸感有些怪異,不發一語伸手直接在小傢伙的胸口按了按,「你…」隨手將小傢伙用來掩飾自己一頭長髮的軟帽掀飛「是女的啊。而且毛都還沒長齊。」

「你…你竟然摸我的胸部摸那麼久!可惡!」小傢伙脹紅了臉孔,氣急敗壞的一巴掌揮出,承太郎只是輕描淡寫的擋下,「這可真是的。」拖著小女孩便往回游。原本鯊魚飄浮的地方突然炸起一個不算大的水花。船上,藍月輕輕咦了一聲,「怎麼了?」典明轉頭看向她,「…怎麼突然死掉了?」她有些困惑,發現哥哥的表情迷惑,開始詳細解釋自己的替身能力:「哥哥,『阿爾忒彌斯』的能力是隨意的抽取或注入生命力,而剛剛的弓箭算是能力的一個表現形式,」頓了頓「原本我是想用瞬間抽取大量生命力的方式讓鯊魚昏迷─雖然還沒開始抽離就被空條學長打飛了─那隻鯊魚雖然被痛毆了一頓,但牠其實到剛才為止都還是活著的…」腥紅的血液飛快染紅了海面,鯊魚被從中破成兩半的屍體浮上水面,有什麼東西從鯊魚的屍身中游過。察覺有異,承太郎回頭瞥了一眼,那是個彷彿神話傳說中的半魚人一樣的怪異身影。「承太郎,看底下!海面下有個東西朝你衝過去了!不是鯊魚,速度超快的!承太郎,快一點!」老爺子大聲向他喊道,怪影的速度極快,而承太郎此時還帶著小女孩,只能用一隻手打水速度根本不夠!「快點游回船上!」老爺子只能在船上乾著急的看著,承太郎拼命向伙伴們拋來的救生圈游去,只差了一小段距離,但是黑影已經十分逼近了!「太…太遠了!」「這樣的距離就交給我吧!『綠色法皇』!」怪影的爪子幾乎已經抓住承太郎,『綠色法皇』一瞬間就把兩人拖到甲板上。質地堅韌的救生圈瞬間被扯成碎塊,黑影沉入海洋深處隱沒無蹤。「消…消失了!是”替身”,剛那個是”替身”!」波魯納雷夫驚異得大叫出聲,「海底的”替身”,我阿布德爾連聽都沒聽過這種”替身”!」

* * * * * * * * * *
被拉上甲板的小女孩全身濕透,喘著粗氣。「這個小女生,難道是…」「是剛才那個”替身”的主人嗎?」「難道她是故意引JOJO跳進有鯊魚的海裡?小月…」一行人遠遠戒備著,壓低聲音交流「…難以判斷,她現在氣息很亂,但是很難分辨是因為死裡逃生或是心虛…話說我不是測謊器啊哥哥。」

「啊?你們想幹嘛啊?一群人圍在一起一直瞪著我,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想動手嗎?」從口袋掏出一把鋒利的折疊小刀,小女孩就像炸毛的小貓一樣故做兇狠的威脅:「別小看我了!盡管動手!來單挑!跟我單挑啊,你這個臭大便!」

「她還在裝蒜,要再把她丟回海裡去嗎?」「先別急,如果她真的只是個偷渡客,那只會被鯊魚吃掉。」「可是,這船上的十名船員我確認過來歷了,只有可能是這個女孩子,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揭穿她嗎?」小女孩態度挑釁的將小刀在手中來回拋擲,眼睛死死的盯著幾人。阿布德爾首先開口試探:「喂,DIO那傢伙最近好嗎?」「DIO?那是什麼啊?」小女生面露疑惑,但是天生個性急躁的波魯納雷夫大聲喝斥道:「妳這死丫頭,別裝蒜了!」「你們這些小混混,是要跟我講話,還是想被我捅?!這把妖刀早就在哭鬧著想吸第340個人的血呢!」還伸出舌頭,裝腔作勢的要舔小刀的刀刃。

頭一次聽到這麼荒謬的威脅,典明一不小心笑了出來,藍月也掩著嘴輕笑「哥哥,果然…」小女孩炸毛了「笑什麼,你這個下三濫的!」「下三濫?怎麼覺得這女生應該不是。」他不以為意,藍月卻是收起笑意斜瞟了她一眼。「嗯…可是…」老爺子有些苦惱。

一個身材高大,帶有明顯高加索人種特徵的男人出現在甲板上,毫不留情的直接箝制住了小女孩的動作:「偷渡的就是這個小女生吧。」「船長。」老爺子首先確認了這名脖子上紮了一條鮮艷的紅色領巾,戴著象徵身分的盤帽的男性,正是這艘船的船長。「我對偷渡客向來都不手軟,」一邊說著,便用連大人都會感覺疼痛的力道緊緊將她環箍住,無視於她的痛叫聲,另一隻手用力掐緊仍抓著小刀的細小手臂,「要是因為是女孩子就小看她,那以後偷渡上來的就數不清了。」小刀掉落在甲板上,發出輕脆的聲響,承太郎事不關己的點了根菸抽著。在將小女孩繳械之後,船長依靠著高大的身材像是拎小雞一樣提著小女孩的一隻手,以一種公事公辦的態度說道:「在抵達港口之前,就先把妳關在底下的房間裡。」說著又抓著小女孩的單臂提高,讓她再度痛苦得叫喊出聲。

「船長,我想問你一下,十名船員的來歷都有確認過了吧?」老爺子在這個時候出聲向船長詢問,打斷了他對小傢伙的『處刑』。「絕對不會有錯,他們全都是在這艘船上待超過十年的老手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神經質的堅持這點,」將小女孩交給手下的船員看管,邁步向喬瑟夫祖孫倆走來「不過!」迅速的伸手搶走了承太郎叼著的香菸,語氣嚴厲:「別在甲板上抽菸。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些菸灰跟菸蒂?打算丟進這片美麗的海洋裡嗎?」言談之中似乎是個非常熱愛大海的人「雖然你是客人,但還是請你遵守船上的規定。不守規矩的小子。」輕蔑的將香菸捻熄在承太郎帽子上的裝飾品上。其他人都被船長的舉動嚇得一愣一愣的,把熄滅的菸丟進他的大衣口袋,還順帶擦了擦自己的手。「知道了嗎?」萬分不客氣指著承太郎的鼻子,說完便轉身離去。

「給我站住。」不悅的將雙手插進大衣口袋「你只要說一聲,我就直接捻熄了。少在那邊裝大牌耍帥,你這豬頭。」「啊?」「喂喂,承太郎,別對船長沒有禮貌。是你不對。」喬瑟夫上前想要阻止孫子的無理舉動。「哼,我是故意對他沒有禮貌,我剛剛知道了,這傢伙不是船長─替身使者是這傢伙!」「什麼?!」眾人驚呼。

「替…身?」那位船長一臉困惑的來回看著幾人:「那到底是什麼啊?」阿布德爾出聲替船長辯解:「承太郎,這怎麼可能,這位提尼爾船長是透過SPW財團介紹的,身分沒有問題,十分值得信賴,毫無任何替身使者的可能性!」承太郎哼了一聲,此時船長打斷了幾人的交談:「先等一下,”替身”?我完全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JOJO,隨便亂猜只會把自己搞混而已!」「你有證據嗎?JOJO!」波魯納雷夫和典明一邊戒備著一邊出口詢問。保持著冷靜而淡然的態度,承太郎沉聲:「我發現一個共通的,辨識替身使者的方式了。」「什麼?!」「替身使者只要吸入一點菸味,」抬
手指著自己的鼻尖,語氣十分肯定「鼻頭的血管就會浮現!」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小偷渡客之外,都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女孩一臉莫名奇妙的看著這群莫名其妙的人做著莫名奇妙的反應。「這是騙人的吧?!承太郎!」波魯納雷夫搶先開口問道,似乎令人意外的非常在意鼻頭血管的事情。「對,是騙人的。不過,」偏過頭死死的盯著船長─他剛剛也是抬手摸了鼻子的!「看來釣到一個蠢貨了。」「啊…!」

無奈的嘆了口氣,脫下帽子,『船長』詭譎的輕聲怪笑,兩隻眼睛漸漸上吊,構成令人感覺毛骨悚然的詭異表情。喬瑟夫有些奇怪:「承太郎,你怎麼知道他有嫌疑?」「不,我完全沒懷疑過他。」「咦?」「不過,我是想用這一招試探所有的船員,而已。」隱隱的有些得意於自己的奇計奏效。

「真看不出來,你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船長』吊著白眼怪模怪樣地攤開兩手陰笑著,「我的確不是船長,真正的船長,已經在香港的海底睡死了。」「那你就到地獄去睡到死吧!」承太郎指著假船長,正面回應了他的挑釁。

發出怪異的哼笑聲,眼神透露出他還有什麼伎倆,站在欄杆邊的小女孩突地發出驚恐的慘叫!「糟了!」有著人類的外型卻渾身長滿了藍色鱗片,指掌生有蹼瓣,背上高高聳立著魚鰭,臉上四隻眼睛骨碌碌的轉,這隻長相怪異的『生物』,此時將獵物緊緊攫抱在懷中,「沒辦法動…!」她雙腿不斷踢動,卻完全無法撼動這個體型是她數倍的”替身”。

「以一敵六,就算是我也頂不住。原本想要隱藏身分,一個個把你們收拾掉的。」人質在手,假船長似乎覺得勝券在握,侃侃而談自己原本以及即將要實行的計畫:「既然被拆穿了,那也沒辦法,那就只能以一敵六了!抓到這個小姑娘,證明我的運氣還不錯,接下來我要跟她一起跳進這片鯊魚之海了。你們當然不可能追來海底,水裡可是我的地盤,就算以一敵六也沒問題!」說著便小人得志的怪笑起來。

「別抓個人質就小看我們,你以為我空條承太郎會怕你嗎?」「小看你們?這可是預言。尤其是你的替身『白金之星』,動作好像很迅速,這可不是我自誇,我的『暗藍之月』在水裡的動作也是很快,能游得比任何魚類都華麗。嘿嘿嘿嘿~」說著站到了欄杆上:「要來比比看嗎?跟我來,只要你有勇氣,不怕喝海水喝到撐死!」背對著大海用力往後一躍,小女生也尖叫著被拖著一起倒飛出船外。

* * * * * * * * * *
假船長想得很美,他的計畫完成了一半─跳進海裡的那一半。事實上他在尚未落入海中時,就被『白金之星』一頓胖揍,狠狠地揍飛到遠處,甚至還來得及在小女生落水之前就已經抓住她,小小的身體掛在半空中搖搖晃晃。「…速度真的很快…」藍月第一次見識到『白金之星』認真起來的速度,不禁喃喃道。

看著在遠處載浮載沉的假船長,承太郎給了個拇指朝下的手勢「你一個人去喝海水喝到撐吧。阿布德爾,你也跟他說一下吧。」「有我這占卜師在還敢說什麼預言。」「回去練個十年再來吧,嘻!」默契十足地,阿布德爾以及波魯納雷夫接過話頭,完成了完美的嘲諷三連擊。

「他漂走了耶,」擊倒了敵人,波魯納雷夫心情相當輕鬆:「虧他還一直吹噓自己的”替身”,沒想到只是個大傻瓜。」「承太郎,怎麼了?趕快把那個女孩子拉起來啊?」喬瑟夫以為自己的外孫忽然衝向欄杆邊,發出咚的一聲,是在跟大家開玩笑,笑著催促道。承太郎喘著粗氣,使勁想抽回自己的手,伸出船外的手臂卻是動彈不得。

「承太郎,你怎麼了?」發現情況有些詭異,老爺子關心的問道。身子又被猛然往下拖了一些,「可惡,被拖住了。」低聲啐了一句,大片大片的灰色貝類飛快蔓延開來,緊緊的吸附在『白金之星』的手臂上,隨著貝類的生長,承太郎的雙手突然綻裂迸出血花,眾人驚疑的倒吸了一口氣。「這是…」「是藤壺,那個甲殼海生動物藤壺蟲!」「把『白金之星』跟船身緊緊的黏附在一起!」

老爺子從背後抓住承太郎試圖要將他拖離船邊,典明及阿布德爾像是兒歌中幫忙拔蘿蔔的老太太和小姑娘一般,抓著老爺子幫忙使勁往後拖,波魯納雷夫和藍月焦急的在一旁看著。「那傢伙還想繼續!剛剛揍他的時候黏上來的,數量越來越多,我”替身”的力量不斷被吸走…」「那個船長不知何時消失了!完全沒看到人!承太郎,把”替身”收回去!」老爺子依然用力架著他的手臂,與一股莫名強大的拉力爭搶著。

「就是收不回去,」拉力越來越強,「才讓我費了這麼多力氣。」就在分神地一瞬間,承太郎被猛然拖出船外!「JOJO!」「承太郎!」典明隨即喚出『綠色法皇』試圖拉住墜海的承太郎,他卻是將手上的小女孩往上一拋,將她扔給了『法皇』。「糟了!」「不好!」幾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承太郎落海。

焦急的聚集在舷邊,距離承太郎落水已經過了至少一分鐘以上,卻遲遲不見他上浮。不僅是失去蹤影的承太郎,方才船身劇烈的晃動,也令人感到擔憂。「好慢,怎麼一直沒有浮上來?」「是漩渦!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了!」「JOJO那傢伙在哪裡?!」「我去幫他!」隨著話音落下,『綠色法皇』、『銀色戰車』、『阿爾忒彌絲』及『紅色魔術師』現出身影,往海裡撲去。出發最早的『法皇』將手探入水中,手上瞬間綻出血花!「哥哥!」「這…」數枚藍色透明的圓形片狀物體割裂了他的表皮,有幾枚深深的嵌入了皮膚,導致本體的典明手上也是血流如注「這是鱗片!那傢伙的”替身”身上,像刀片一樣的鱗片!」「漩渦裡有無數的鱗片!那傢伙說以一敵六也能取勝不是虛張聲勢!這簡直就是水中的蟻獅沙坑!跳進去很有可能全軍覆沒!」阿布德爾語氣急促,阻擋其他人繼續嘗試潛入海中。巨大的漩渦中,有無數如水晶碎片般閃爍的鱗片,隨著水流飛快流動,像是寶石之河般晶瑩美麗,卻也極端致命。默默的抓過典明受傷的手,開始幫他止血治療,雖然她有遠程攻擊的方法,但是看不到對方,無法瞄準,也只能束手無策。

「可惡,不能貿然出手!」對於無法幫助承太郎感到焦灼,阿布德爾槌打著欄杆,而小傢伙不知何時也好奇的跑到船邊觀望。「啊,是JOJO!我看到JOJO在漩渦裡面!」漩渦裡有個人影貌似脫力,只是順著渦流在海中不斷旋轉「糟糕,他好像全身無力了!」「全身無力?」老爺子不但不驚慌,反而還有點鬆了口氣的樣子:「你是說他完全都沒有掙扎嗎?嗯,這搞不好是好事。」

就在承太郎的身影被漩渦完全吞沒後不久,水流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緩下來,偌大的漩渦就這樣消失無蹤,海洋恢復了往常的平靜,像是方才的漩渦只是錯覺一般。「噗哈…」游出水面,新鮮帶著鹹味的空氣湧入肺部,昏黃的陽光斜照在濕淋淋的皮膚上,帶來絲絲暖意。「哦!」「JOJO!」「你果然是我外孫!」一直關注著海面的眾人馬上就發現了他,驚喜的叫道。老爺子掄起救生圈準備拋給游來的承太郎,「承太郎,幹得好!快點上…」船身卻在這時產生了詭異的震動,沉悶的聲響在甲板下漫開,黑煙及火焰自船體脆弱處爆發噴湧四溢!「那船長果然安裝了炸彈!可惡!」「各位,快點放下救生艇!」「向附近的船隻發出求救訊號!」……

* * * * * * * * * *
幸運地,所有人,包含船員在內,都從即將沉沒的船上逃出,分別搭上了兩艘救生艇,就這麼沉默著在海面上飄盪著等待救援。過了一晚,當太陽升起之後,在無遮無擋的海面上,又是陽光猛烈的熱帶地區,水分流失極快,眾人只是閉目養神,盡可能保存體力。拉起兜帽,藍月有些不耐的輕輕拉扯著黏附在皮膚上的衣服─她怕熱,也討厭濕濕黏黏的感覺─小艇內的空間有限,緊緊挨著的典明察覺她的煩躁,只是閉著眼睛抱了抱她的肩膀。「喝點水吧,已經發出求救訊號了。」老爺子將水壺遞給了小女孩「應該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援。」接過了水壺,小女孩以審視懷疑的目光來回看著幾人「雖然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跟妳一樣,是在趕路的人,只不過妳是去見妳父親,而我是為了我女兒。」露出溫和慈祥的笑容看著她。

有些不自在的背轉過身,打開蓋子喝著水壺裡僅存的少量淡水,她好像突然看到什麼令人震驚的東西,把剛剛含進嘴裡的水全部噴了出去。「喂喂,這水可是很寶貴的,怎麼可以噴出來…」「不是的,大家大大大大…大家快看那個!」「咦?」

原本晴朗無雲的海面上飄起濃霧,而在四處瀰漫的濃霧中─一艘巨大的輪船不知何時已經靠到離他們的小艇非常近的距離。
倖存的船員們對此很是驚訝「喔~!」「這…這是貨船!」「之前都沒有注意到!」承太郎卻是沉下了臉,注意到他的異樣,喬瑟夫開口問道:「承太郎,你在擔心什麼?你該不會認為這艘貨船上也有替身使者吧?」「不是,我只是在想舷梯明明放下來了,為什麼沒看到有人出現…」

說話間,救生艇已經靠到了舷梯旁,波魯納雷夫毫不猶豫的跳上梯子,回頭大聲說道:「這船都來這裡救援我們了,上面怎麼可能會沒人?!就算船上所有人都是替身使者,我也要搭這艘船!」幾人彼此交換了眼色,就算還有些疑慮,還是一個個走上了舷梯。因為位置的關係,兩位女性最後才能上到舷梯,藍月輕輕的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讓她先上去吧。」
「抓著,我拉妳過來。」承太郎難得友善的對小女孩伸出了手,她卻是毫不領情的直接跳進了喬瑟夫老爺子的懷裡,還吐了吐舌頭。「這可真是的…」空懸的手卻有另一隻纖細的手掌搭上「謝謝,空條學長。」稍稍借著他的力,優雅的登上梯子,側過頭對他笑了笑。

* * * * * * * * * *
船上空無一人。一行人分開來在船上四處走動查探,卻沒有發現除了他們之外的其他人影。船艙內,喬瑟夫‧喬斯達認為情況非常詭異:「這艘船是怎麼了?操舵室裡沒看到船長,通訊室裡也沒有技師,完全沒有半個人影!明明是這樣,但你們看,」指出一個還在運作的錶盤「儀錶跟機器都正常在運作。」

「該不會是所有人都拉肚子跑去上廁所了吧?」波魯納雷夫倒是非常樂觀。「好臭…」走在後面的藍月皺起鼻子「這裡有股很濃的氣味,不像是人類。」「有人嗎?!」「大家過來一下,看這邊。」小女孩指著指揮室深處的另一個艙室,招呼眾人過去查看。

「是猴子,籠子裡有一隻猴子。」粗大的鐵欄杆後,是一隻全身長滿褐紅色長毛的靈長類生物,直勾勾的盯著走進艙室的幾人。典明糾正了她的說法:「這是紅毛猩猩。」「管猴子做什麼!分頭去找餵食牠飼料的人吧!」由於船上的情況實在詭異得過分,老爺子有些暴躁起來。幾人魚貫走出艙室,走在最後面的小女生,感覺到有誰一直看著自己,回頭一看,紅毛猩猩用異常專注的眼神直勾勾的凝視著她,感覺身上有些發毛,她快步跑出了船艙。

幾人走到甲板上,阿布德爾正跟水手們一起檢查著船上的重型機具。「怎麼樣?」「看起來是沒壞…」嘆了口氣,一名水手有些傷腦筋,明明就沒壞,怎麼就是動不了呢?高處傳來繩索的摩擦聲「嗯?」吊鉤在沒有人操作也沒有大風吹動的情況下,竟然自己搖晃起來!「阿布德爾!那個水手有危險!」老爺子馬上大喊著提醒仍專心檢查機具的幾人,但是吊鉤劃過一個詭異的角度,從背後撞上了不明就裡的看著他的水手,像是屠宰場吊起死豬一般,從後腦勺穿出將他掛起!血液與腦漿飛濺,眾人紛紛驚叫了起來。承太郎伸手掩住驚恐尖叫的小女孩雙眼:「這可真是的,這種歡迎方式,對女孩子來說太刺激了。」同時間,「別看!」典明也回頭抱住自己妹妹,硬是把她的臉壓在肩膀上,不讓她抬頭看那具,仍在向外噴灑著鮮血,失去生命的癱軟軀體。渾身顫抖的抱緊哥哥,一股沉重的寒意從心底竄流全身,第一次直面了無辜者的死亡。在機艙裡遭遇『灰塔』的那次,因為光線很昏暗,又被典明有意無意的擋住,其實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透過氣味和聲音察覺無辜乘客的遭遇。而這次,在晴朗的白天,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她面前以一種詭異恐怖的方式死去。

原本同船的船員們驚恐的看著,懸掛在高處還在不停往下滴血的同伴的屍體。「明明…明明沒有人去動到!」「我看到明明沒人動到操縱桿,起重機卻動了!」「起重機自己把那傢伙殺死了!」本來長時間待在海上的船員們或多或少都有些迷信,現在遭遇了這種詭異的情況,更加重了他們的恐懼心理。

「小心一點!這裡果然有躲人!」喬瑟夫轉向船員們,「喂!不准碰機械類的東西,會動的,通電的東西一律不准動!不想死就照我說的去做!所有人都到底下的船艙待著,我沒說好不准出來!」船員們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從彼此的眼中都看見了相類似的想法。一眾船員貌似服從的進到船艙,小女孩也跟在他們後面。

幾人留在甲板上交換情報,老爺子首先開口詢問:「剛有人瞄到”替身”了嗎?」「沒有。」「抱歉,雖然是我離起重機最近,卻連感覺都沒有感覺到。」被人在眼皮子底下動手殺人,阿布德爾有些喪氣。「好,讓我的『綠色法皇』鑽下去看看。」發出螢螢綠光的人形化為柔韌細長的繩索狀,自甲板上的縫隙鑽入。小女孩躲在厚重的艙門後偷看著一行人有些怪異的舉動,心想:「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果然是因為你們在才發生這麼多可怕的事。你們是瘟神嗎?聽說有些人會招來災禍,害其他人也跟著倒楣,千萬別接近那樣的人,是這樣嗎?」老爺子發現了偷偷躲在那裡的小女生,靜靜的走到她眼前蹲下身與她視線平齊,用溫和認真的眼神看著她「對妳來說,只有一點絕對錯不了,那就是”我們是站在妳這邊的”。可以嗎?乖乖跟大家待在一起?」
「嗯。」

「哥哥,請讓我也來幫忙。」喚出『阿爾忒彌絲』讓她攀爬跳躍著查看高處,從膝蓋處反轉,像是鹿一般的腿蹄十分長而有力,幾下起落就爬到了最近的船艙頂上。分神關注臉色有些發白的妹妹「小月,妳還好嗎?」「不好,」她咬著牙,怒氣騰騰「濫殺無辜什麼的…最討厭了。」雖然曾親手殺過動物,但她不喜歡無謂的殺生。同類在眼前殘酷的死去,感覺真是糟透了。「果然回到岸上還是把妳送回日本…」「我拒絕,」將湧上的酸液嚥回胃裡,她依然頑固的堅持「我要跟著哥哥。」

* * * * * * * * * *
直到日影偏西,太陽已經快要落下,他們仍然毫無收穫。「真是難以置信,『綠色法皇』鑽遍了所有角落,完全沒看到半個人影,管線還有任何縫隙裡都沒人!」「『阿爾忒彌絲』在上面也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東西,不僅是船上,海裡面也沒有。」「承太郎,你要去哪裡?」注意到默默走開的外孫,老爺子開口問道。「去看看那個小鬼的情況。」「喬斯達先生,要繼續搜索嗎?」「繼續,就拜託你們了。」「是。」

兩人又令替身四處探查,比剛才更加仔細,簡直是沿著船殼一寸一寸的檢查過去。「…?哥哥,好像有什麼聲音?」「我也聽到了。」波魯納雷夫皺起眉頭四下張望。瞬間眾人都感到身體往下一陷!原本堅硬厚實的甲板變得像是流沙一般,準備將幾人吸入吞沒。「這是怎麼回事?!」「糟了!」「哥哥!」「這…這是…」波魯納雷夫還試圖用雙臂將自己撐出塌陷的地面,但只是徒勞無功。「這艘貨船…難道說這艘船本身…」老爺子恍然大悟,但眾人已經被鋼鐵重重困住了。

「全部,這艘船所有的一切本身就是個巨大的”替身”!」語氣急促的說出自己的推測,說是推測,但結合眼前的情況已經八九不離十了。波魯納雷夫驚呼:「這艘船是”替身”?!連水手跟小女孩都看得到,有這種”替身”嗎?」「這麼真實的感覺,只能說那能量一定非常巨大!而且,要操縱這麼巨大的”替身”也要有很強大的力量!花京院!快派『綠色法皇』跟承太郎連絡!」阿布德爾根據他對替身的了解迅速做出了分析和指示,而花京院兄妹因為站在甲板高起處的邊緣,兩人都被斜斜鑲嵌在上下兩層地板之間,像是被濃稠松脂黏住的小蟲。「這…沒辦法派!我的”替身”也牢牢被抓住了!」「我的也是!」「那我們現在不就走投無路了?!我們已經完全被抓住了!」拼命抗拒著鋼鐵的擠壓,波魯納雷夫的聲音也越來越痛苦。「壓迫感越來越強,再這樣下去,身體會被切斷!所…所有人都會…」典明嘔出鮮血,而藍月已經奄奄一息說不出話了,他們兩個的身體強度不比其他人,這時還保持著意識已經算是非常堅強了。「我…我太大意了…」喬瑟夫‧喬斯達口中也緩緩溢出鮮血。身體仍然在緩緩下沉,沉重的鋼鐵不斷的向內擠壓,內臟已經快要達到極限,甲板上只剩下痛苦的急促呼吸聲─連呻吟聲都被掐死在喉嚨裡發不出來。

…會死嗎?死亡對她來說當然很令人恐懼,但是…更可怕的是…哥哥死在她眼前…想起小時候因為貪玩拉著哥哥跑到小溪裡玩水,卻一不小心踩空而溺水,拼命想要救她的哥哥也被她拉了下去,幸好附近有大人注意到他們倆,很快的就把他們救起來了,那時她覺得最可怕的並不是溺水時吸不到空氣,而是看到躺在岸邊一度昏厥的哥哥…真正的令人窒息。對不起…不要丟下我…哥哥…小月…小月跟你走…不要一個人…

突然船身一陣震動,緊緊困缚住眾人的鋼鐵宛如融雪般扭曲融化。身體驟然一輕,空氣湧入肺中,甲板上一陣嗆咳聲。「哥哥…咳咳!」「怎麼回事?咳咳咳咳咳!」「喂!你們!快到小艇上!」承太郎這時帶著渾身光溜溜只包著浴巾的小女孩出現─難為他們這種時候還記著要帶走衣服!「快!大家快回到船上去!」依然嗆咳不止,老爺子大聲招呼著眾人,一行人迅速從不斷扭曲『蒸發消散』的貨船上離去,登上小艇划出好一段距離。

「大家…都還好嗎?」驚險的死裡逃生,老爺子開口詢問。「哼。」「沒事。」「我還好。」「我沒問題。」,「藍月小姑娘?」「我也沒事,各位麻煩你們先轉過去,讓小妹妹穿上衣服好嗎?」喚出『阿爾忒彌絲』,讓生命力緩緩淌過,溫和的修復方才因為擠壓而受到的損傷,用罩衫稍微遮擋著讓小女孩穿上衣服,草草瞄了幾眼,確認她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遠方的貨船扭曲成古怪詭異的形狀,簡直像是西班牙藝術家達利筆下那些柔軟的時鐘一般─矛盾,詭譎,不可思議。小女孩趴在小艇邊驚嘆:「真不敢相信,船的樣子一直在改變,變成那麼破舊的小船。」「怎麼會有這種事,那隻猴子是靠自己的”替身”渡海來到這裡的嗎…?真是可怕的力量,我第一次遇到這麼強大的能量!」阿布德爾自認對替身的了解頗深,但這種可以讓普通人看到觸摸到,體積還如此龐大的替身,可是前所未見!想起剛才的險境,喬瑟夫‧喬斯達不禁冒出冷汗:「我們完全被牠壓制了,要是承太郎沒發現,我們一定已經被牠幹掉了吧…」典明這時拿起隨身帶著的梳子梳理著頭髮,而承太郎叼了根菸正準備點火「可是,接下來也還會遇到,不為我們所知的比這傢伙更強大的”替身”嗎?」「要吃口香糖嗎?」波魯納雷夫有些不識時務的開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讓氣氛輕鬆點。

「接下來又要在海上漂流了嗎?」「這可真是的,菸都要潮掉了。」「你絕對有足夠的陽光和時間來曬乾啊,JOJO。」「只能祈禱我們平安獲救,順利抵達新加坡了。」「離開日本已經四天了啊。」「希望能夠趕得上。」抬頭看著天空璀璨閃爍的星辰,第一次對於看星星這件事感到煩躁。

幸好他們似乎飄到了貿易航線附近,在太陽出來之後,很快的就被救上船,順利的抵達了海峽與貿易之國─新加坡。「真是的,終於到了嗎?」波魯納雷夫對於接二連三的阻礙已經有些不耐煩,「終於可以洗澡了…」輕輕扯了扯又黏在身上的棉質背心,藍月撥弄著髮尾咕噥。「今晚就在飯店住一晚,決定接下來去埃及要走的路線吧。好,就住那間飯店吧!」喬瑟夫‧喬斯達拿出紐約不動產王的氣勢,隨手指向一間看起來非常豪華高級的飯店。
To Be Continued→
本文最後由 閑人雅士 於 2019-1-23 21:3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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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閑人雅士 發表於 2019-1-23 21:3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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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白獅之國

響亮刺耳的哨子聲從背後響起,並且快速的接近承太郎一行人。「喂!小子!你啦,我說的就是你啦!」一名睜著滾圓雙眼,表情異常認真的員警跑了過來,伸手指著波魯那雷夫,大聲喝斥:「你亂丟垃圾了吧!」。波魯那雷夫則是一臉莫名奇妙的指著自己。「要罰款新幣500元!」「啊?500元?」警員伸出五根手指強調著事態的嚴重性「在我們新加坡,法律規定亂丟垃圾一律罰款。」

「新幣500元…」典明開始在腦中換算幣值,但是經常在各國來往的喬瑟夫馬上就給出了答案:「大概是日幣四萬圓吧。」「垃圾?」阿布德爾有些疑惑,他們正準備前往飯店,剛剛也沒有人丟棄什麼東西啊?

「知道了嗎?」警員像是訓斥著犯錯的小學生的老師一般指著波魯那雷夫,而他仍然一臉莫名:「垃圾?你在說…什麼…」警員指著地上一個灰撲撲髒兮兮的大束口袋,這個就是他說的”垃圾”。「噗!」阿布德爾很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而早一步察覺到真相的藍月憋笑到全身發抖。

「除了我自己的行李以外,我沒看到任何別的東西。請問哪個是垃圾,你可以跟我說一下嗎?」咧著『溫和有禮』的微笑,狀似親切友好的拍著警員的肩膀:「哪裡有垃圾丟在地上啊,警官?」「這個是你的行李…?」警員的冷汗唰的往外流,這個身材高大的西洋大漢感覺就不是什麼好人啊!「沒錯!」「那…那真是抱歉了。」其他人都笑了起來,裡面還有一個特別稚嫩的聲調,混在一眾男性聲線中顯得特別突兀。

「嗯?」發現波魯那雷夫回頭瞪著她,小女孩馬上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花壇邊緣坐下,撐著下巴望著遠處。「那我先告辭了。」「去去。」

「那丫頭怎麼還黏著我們啊?」波魯那雷夫開口向其他人問道。「喂,妳不是要去找妳老爸嗎?」對她態度最溫和的老爺子向她詢問著,「別黏著我們了,快點去啊!」波魯那雷夫言下之意略有些嫌棄的意思─他跟這丫頭處不來。

「哼!我們約好五天後會合了。我要走去哪是我的自由吧?幹嘛要聽你們指揮!」小傢伙口氣強硬,卻偷偷的看著承太郎,而他也查覺到了她的視線,卻直接撇開頭無視之。阿布德爾抱持著別牽扯無關者的態度說著:「那孩子,她跟我們在一起會很危險。」「可是,她是不是沒錢啊?」典明有些擔心,根據她偷渡的行為來看,這還真有可能。「沒辦法,就幫她付飯店的住宿費吧。波魯那雷夫,你去把她帶過來。好好講別傷了她的自尊心。」「沒問題。」爽快的笑著應下。

「喂,妳很窮吧?我們幫妳出錢,一起過來吧!」爽快的說出相當失禮的話,看見小女生無力吐槽的反應,波魯那雷夫還有些詫異─他並不覺得自己有說錯什麼。老爺子頭痛的扶額嘆了口氣,花京院兄妹反應相當一致的掩嘴偷笑。「好了,去Check in吧。」阿布德爾忙不迭地打著圓場,真搞不清楚這傢伙是故意的還是真的不覺得失禮。

* * * * * * * * * *
「真的很抱歉,現在剛好是旺季,房間沒有連在一起可以嗎?」飯店櫃台的服務人員溫婉有禮的低聲詢問,展現出做為豪華飯店門面的專業素養。老爺子倒是覺得無所謂「嗯,那也沒辦法。」將鋼筆遞回後開始分配房間:「那房間的部分…呃,首先,我跟阿布德爾住一間,」

「我跟承太郎住另一間,學生就跟學生住在一起。」「哼。」藍月睜開一隻眼睛看著哥哥,想到哥哥可能的打算,她也就保持了沉默。

「這麼一來,剩下一間就是藍月小姐、波魯那雷夫跟…」藍月已經是開始明顯發育的女性,當然不可能單獨和男人同房,不過多個小孩子就…幾人低頭看著大概腰部的高度,在波魯那雷夫和小女生之間來回掃視─小女生一瞬間就炸毛了:「開玩笑,誰要跟這種人住一間!」「啊?」「咿~」「吧!」對他做了個鬼臉表示不滿。兩人幼稚的爭吵似乎讓為他們服務的女性覺得十分可愛,忍不住笑了出來。無奈的笑著,老爺子察覺了自己的誤區:「確實沒錯,她雖然是孩子,但也是位女士。小姐,麻煩給我們四間房間。」「好的。」「那兩位女士就住同一間吧。」「好的。」藍月溫靜的點了點頭,她現在只想趕快進房間去洗澡。

飯店人員拿出了四把房間鑰匙,每一間都在不同樓層。波魯那雷夫率先拿起一把:「我也是一個人比較舒適,求之不得。」背起那個不知道多久沒洗過的行李袋,大搖大擺的走向樓梯:「我們走吧!離開香港之後就沒遇上什麼好事啊,快點回安全的房間裡,好好沖個澡吧!」贊同他率直乾脆的做法,幾人笑著跟上。

打開門鎖進到房間四處察看了一下,沒有可疑的跡象,「那麼,小傢伙,我先去洗澡了,如果有事一定要叫我,知道嗎?」摸了摸小女生的腦袋,藍月就準備進浴室了。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小女生正值自認為長大的年齡,被當作小孩子對待令她感到很不高興。

解開泡透海水又乾掉而有些失去彈性的頭繩,一向自豪的頭髮被鹽分結晶纏黏成一簇簇毛毛躁躁的樣子,身體也是沾著海水的腥味,隱密的幾處在活動時還隱約能感覺到鹽分的結晶磨擦,她早就快受不了了。

這間飯店的浴室很寬敞,不僅有浴缸,還有乾濕分離式的淋浴間。開心的在浴缸放滿水,脫去外衣進到淋浴間裡,打開蓮蓬頭讓溫暖的水流自頭頂沖刷,帶走大部分的疲憊,輕輕揉洗去除黏附在髮上的鹽分,這時候硬是梳開很傷髮質,所以在小艇上漂流時她都沒有梳理。在鹽分被沖洗得差不多後擠上洗髮精,搓洗了幾次後才順利的產生泡沫,真的是夠髒了…在山裡的時候,至少也能用清水沖洗,不會髒到這個程度…

小女生這時正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一邊摸著圓嘟嘟的臉頰不知在想些什麼,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嗯?」透過門上的窺視孔確認了一下:「啊,JOJO!」她毫不猶豫的打開房門問道:「有什麼事嗎?」「妳在啊,聽好了,暫時不要離開房間。花京院呢?」「咦?啊,她正在洗澡。」浴室傳來一陣陣的水聲。「等等我們再來接妳。告訴她到老頭子的房間集合。」說完自己想說的,承太郎隨即轉身離去。「有陌生人來千萬不要開門哦。」典明溫柔的叮嚀道,頓了頓又囑咐她:「幫我跟小月說,請她到1212房集合,好嗎?」「嗯。」

敲了敲浴室的門,水聲馬上停了下來。「什麼事嗎?」「JOJO和妳哥哥剛剛來過,說是要去1212號房集合。」「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水聲又開始響動,但這次明顯急促了起來。打開浴室門,水蒸氣跟著她冒了出來,已經穿好了衣服,抓著條毛巾擦著還在滴水的頭髮。顧不得衣服還是髒的,既然哥哥讓小傢伙來叫她,而不是讓她慢悠悠洗完,那表示事情比較急,不然按照哥哥寵溺她的程度,沒事根本不會打擾她洗澡。「小傢伙,哥哥他們有說要妳過去嗎?」「沒有,他們說等一下再過來接我。」搖了搖頭。「這樣啊…那妳乖乖待在房裡,不要亂跑哦,唔,最好把房門鎖上。」說著,穿上罩衫短靴,蹬蹬的走出房間,又回頭交代:「對了,桌上的紙袋裡是點心,妳肚子餓了的話可以吃。那我走了。」

* * * * * * * * * *
老爺子一邊用手敲著桌子一邊想著什麼,這時房門打開,承太郎和典明兩人走了進來。「嗯?就你們二個嗎?」「那個小女孩呢?藍月小姐呢?」「嗯,有去看了一下她的情況。」「她又不是替身使者,想說叫她過來反而危險─小月的話,好像正在洗澡,讓她之後再過來集合。」「確實沒錯,」此時敲門聲響起打斷了老爺子的話。「是誰?」典明揚聲問道。「哥哥,是我,我進來了。」披著半乾的頭髮走進房間,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幾人。「那只剩波魯那雷夫了嗎?不過他也真慢耶,早就已經過五分鐘了。」

等了好一會,甚至典明都已經幫藍月吹乾頭髮重新綁好,波魯那雷夫才氣喘吁吁極端狼狽的出現在門口。「波魯那雷夫,你終於來了嗎?」阿布德爾態度平常的招呼著,而老爺子則對他身上的血跡視若無睹的指著他:「真是個沒時間觀念的傢伙,好了,各位,那我們就快點來討論,遇到詛咒的迪波時要怎麼應付吧。」「累…累死我了…」脫力的靠在牆上滑了下去。「哥哥,」輕輕拉了拉典明的袖子「喬斯達先生這是在開玩笑嗎?還是太專心在考慮對策所以沒注意到?」「誰知道呢。」

讓波魯那雷夫在椅子上坐好方便她檢查傷口,「這塊髒兮兮的布是什麼?」單膝跪下將那塊草草包紮的布解開,「………」「什麼?」「…是我的內褲啦…」一瞬間就把那塊布頭甩遠,深深吸了口氣,「喬斯達先生,能夠借用浴室和毛巾嗎?」「可以是可以,小姑娘,妳要做什麼?」「洗手,然後把他身上會干擾治療的髒東西洗掉。」剛剛在檢查傷口的時候就感覺到手上沾滿了黏答答的東西,還飄著酒味和果汁的酸甜味,不把那些清掉可不行。走進浴室,好好把手洗乾淨之後把毛巾打濕,擰乾。走到他身旁開始仔細清理,「波魯那雷夫先生,可能會有點痛,還請你忍耐一下。」用毛巾輕輕擦拭著傷口,「『阿爾忒彌絲』。」鹿角少女應召喚出現,將泛著白光的手貼在她擦洗過的地方。

她長得跟妹妹有點像,安靜的接受治療,他望著一臉認真嚴肅的藍月,心裡想著。長長的黑髮,海藍色的眼睛跟紫色的瞳孔也有點相似;妹妹死去的時候,大概也是這個年紀,她的人生才剛要開始,就被迫結束了。那個兩隻右手的男人,一定要找到他,為妹妹復仇!一定要!

在跟『阿爾忒彌絲』合作之下加快了治療的效率,就算一身輕重不等的撕裂傷穿刺傷,波魯那雷夫還是很快的就恢復到最佳狀態─就連被削掉一塊肉的小腿,多花點時間也長回來了。「哦哦,妳這能力還真的是很好用呢!謝謝啦!」看著恢復光滑健康的手腳,他對於『阿爾忒彌絲』的能力有了新的體認。「不用客氣。」用毛巾擦了擦手,微笑著答道。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急猛的敲門聲「開門!警察!」「?!」「912號房的波魯那雷夫就是你吧!」「銀髮的高大白種男人,穿著奇怪的單肩襯衫,戴著紅色的大耳飾!長官!他的特徵符合!」一群荷槍實彈的警員不由分說的湧進房門,「不要抵抗!跟我們走!」「長官!這位小姐手上都是血!可惡,你對她做了什麼嗎?!」有個員警看到藍月手上血跡斑斑的毛巾,驚叫了起來。「……」房裡一群人全體呈現沉默狀態,轉頭盯著波魯那雷夫─剛才一邊治療時,他就一邊講述了遭遇迪波的戰鬥經過。

「警官,我沒事,這位波魯那雷夫先生是跟我同行的友人。」舉起雙手,向警察表示她沒有敵意。「那塊沾血的毛巾是怎麼回事?!」「這個啊?不好意思,這是我的血,」拿起一直籠在手上的毛巾,本來一點傷痕都沒有的手,這時卻在掌心上有大塊的挫傷,正往外冒著血「我不小心跌倒磨傷了手,正好在止血呢。」溫和平靜的聲音,沒有一絲慌亂,太過冷靜反而讓一眾警員有些摸不著頭腦。

「警官,請問出了什麼事情嗎?」喬瑟夫‧喬斯達威嚴而有禮的詢問,得搶先鎮住場面才行,小姑娘做的好,現在他們已經有些糊塗了,只要不出大問題就能順利解決。「在912號房裡發現了服務生的屍體!波魯那雷夫!你是重要嫌疑人!乖乖跟我們走!」「咦?!喬、喬斯達先生!」「波魯那雷夫,你就先跟警官她們走吧,我們會想辦法幫你的。」阿布德爾冷靜的安撫著他─事實上,房間裡不冷靜的就只有波魯那雷夫而已,還有一眾緊張的警官們。

一群人終於吵吵嚷嚷的離開了,典明走到藍月身前拉起她的手查看─血已經止住了,傷口也在癒合:「用弓弦弄的嗎?」「嗯。」「痛嗎?」「不會,我先麻醉過了。」「做得很好,」將妹妹抱住,溫柔的摸著她的頭:「但是下一次不要再這麼做了。」「如果有必要,我還是會這麼做的,哥哥。」露出笑容抱了回去「為了保護哥哥,我會努力的。」

* * * * * * * * * *
在與SPW財團連絡派出處理人員之後,喬瑟夫‧喬斯達將孩子們通通趕回房間休息,和阿布德爾討論著至今為止的遭遇以及之後的對策。「我透過SPW財團安排好了,再過不久,波魯那雷夫就會平安釋放出來了吧?」「不過,也真是好險。沒想到敵人這麼快就追來了。」「只要DIO的身體是喬那森‧喬斯達的,我跟承太郎的行動就全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他們才不停的追過來。」這個血脈之間的感應是個麻煩,但是呢…「但我也能反過來窺探他的想法。」「我去買一台拍立得相機吧。」手頭的『存貨』已經全部跟著船沉到海底了,有必要補充。「那倒是不用,就算沒有相機也能拍念照。」「咦?」

老爺子走到電視機前面伸出雙手扶住,發動了『隱者之紫』,原本沒有開啟電源的電視出現了影像,並且古怪的開始不規律切換頻道。阿布德爾看著跳動的螢幕:「這些頻道怎麼開始亂跳?」「我正在把電視裡出現的對話串連成一個句子,這與其說是念照不如說是念聽。」老爺子相當得意於將替身開發出新功能一事,嘴角高高翹起。「在我們…之中…」頻道仍在不斷切換,破碎的隻言片語開始組成有意義的字句,「來了,它說”在我們之中”,」「有一個…叛…徒」「什麼?剛它說的是…」「連起來像是”在我們之中有一個叛徒”!」「花…京…院…小心…一點…D…IO…的…手下」「花京院?!什麼?!」「怎麼可能,花京院是他的手下?!」兩人的冷汗涔涔流下,這個訊息實在令人太過震驚!哪個?!是哪一個?!是哥哥還是妹妹?!或者兩個都是?!

螢幕上的畫面停止跳轉,出現了一個金髮男人的身影!異常熟悉的,DIO的身影!「這個人是…!」「喬瑟夫‧喬斯達,你在看著我,對吧!?」人影首度轉過身來,但臉部仍然籠罩著陰影完全看不清長相,當他伸出手指著兩人時,玻璃製的螢幕像是承受不住壓力似的裂開!「DIO!」「被發現了!危險!」阿布德爾撲上前要將喬瑟夫拖開,電視機就在這時轟然爆炸了,兩人被震得向後飛起撞到牆上,幸好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電視機冒出濃濃黑煙,已經完全報廢,但似乎沒有再次爆炸的危險。「不過,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就像我們剛才聽到的一樣,花京院…是DIO的手下,而且背叛了我們!念聽的確是這麼說的!」「怎麼可能?!」「我相信花京院他們,這其中應該有什麼理由!可是,如果他們跟DIO有掛勾,隨時都能在睡夢中殺了我們!那他們就是DIO送來的間諜。花京院在哪裡?」「跟承太郎在一起。」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飛快的開始生根發芽,現在,他們腦袋裡想的都是一路行來,花京院兄妹行為的可疑之處─為什麼花京院藍月不過是區區的一個女高中生,就算有替身能力,卻如此強硬的加入隊伍?她的瀏海下面是不是隱藏著肉芽?花京院典明說他是在家族旅行時遇到了DIO,那花京院藍月在同時遭遇DIO並被種下肉芽並非不可能!太過冷靜理智的分析應對,他們是不是對於敵人早有預料?在幽靈船上的瀕死是不是做給我們看的一齣好戲?或者是作為可被捨棄的,隨時可以拉著我們去死的『棋子』?越是思量,疑點就越多。

此時,承太郎和典明帶著小女生在海灘邊散步,藍月則是不見蹤影。小傢伙開心的拉著承太郎的手臂,笑得十分燦爛,她放開了承太郎的手向前跑去,來到小攤前:「我要冰淇淋!」「歡迎光臨,」小攤的老闆笑著將一顆椰子遞給她看,大力推薦:「這位小姐,冰淇淋是不錯,這個也好吃哦!冰冰涼涼的椰子汁,怎麼樣?」將一顆剖好的椰子展示出來。黃綠色熟得恰到好處的椰子,中間是一汪透明清澄,漂浮著大塊雪白椰肉的椰子汁,在這熱帶國家既應景又消暑。小女孩在冰淇淋和椰子汁中猶豫不決,低沉的男聲從上方飄過:「要喝喝看嗎?給我三個。」「謝謝,總共是星幣12元!」「喂,算6元啦,6元就好!」一直沉默的跟在後面,典明這時掏出皮夾:「那,用這個付。」「OK,謝謝惠顧!」

在等待找零時,一個小混混趁機搶走了皮夾,大聲奸笑著跑了。典明的臉孔一陣陰沉,『綠色法皇』匍匐著飛快向前爬去,抓住了小混混的腳踝讓他跌了個狗吃屎,「你以為偷得了我的錢包嗎?你這坨爛屎!」原本平靜的臉孔被狂怒扭曲,抓起小混混的頭髮對著鼻子就是一記膝撞!「給我連胃水都吐出來!」「花京院!」其餘兩人第一次看到如此憤怒粗暴的花京院典明─平時連高聲都很少,總是溫雅有禮得像是大家閨秀。

「不過是糞便肥料裡生長的蟑螂屎,竟然敢搶走我的錢包!」粗暴的將小混混甩到肩上,用力箍住脖子和膝蓋往下掰折,像是要這樣就直接把他給折成兩段。「竟敢用你那摳過屁眼的手想把它搶走!這叫我怎麼饒得了你,看吧、看吧、看吧、看吧!」「喂,花京院,你在做什麼?!他快死了!」承太郎看不下去,出口想阻止他繼續施暴。「好…好厲害,阿根廷折背?竟然用這麼粗暴的招式,而且沒想到他會說出那麼下流粗俗的髒話。」不管肩上扛著的小混混已經翻著白眼快要昏厥,連慘叫都發不出來,還是持續掰折著他的背脊。「花京院!我叫你住手,聽不懂嗎?!」一把把他推開,蹲下身來看著奄奄一息的小混混「花京院,你這傢伙,有點不太對勁。是太激動了嗎?」

「很痛耶,」不滿的用手撢著制服上不存在的灰塵,花京院典明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你也不用把我撞開吧?這傢伙想扒我的錢包,可是個大壞蛋呢。我教訓他一下也是應該的吧,我有說錯嗎?承太郎同學。」兩人之間氣氛一瞬間緊張了起來。

「你瞪著我幹什麼?你瞪我瞪得還挺凶的嘛,承太郎同學,」典明一反平常的溫雅,陰陽怪氣的:「難道說,你這小子,我只不過教訓一下這種扒手,你就想跟我翻臉嗎?」趁著兩人對峙,小混混屁滾尿流的爬著逃跑了。「是獨角仙耶!」「獨角仙?在哪裡?」「在那裡~」「真的有耶!」「四隻圍在一起耶!」「好厲害哦!」孩子們天真無邪的笑聲自身後傳來,他回頭看了一眼,突然又輕聲笑了起來:「JOJO,你別想得那麼誇張,我今天只是有點煩躁而已。出來旅行開始覺得有點累了,所以心情不好。」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人的言行舉止給人一種矯揉造作的刻意感。「心情不好?我看你心情挺好的。」不想再跟他多費口舌,承太郎轉身往市區的方向走去:「老頭子跟阿布德爾正在計劃,覺得坐火車去印度比較好,明天出發。我們去搭纜車到新加坡車站買票吧。」就這樣慢慢的走遠了。「花京院大哥,JOJO越走越遠,快走掉了喔!」安發現花京院沒有跟上,回過頭叫他,發現他正面對著大樹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嚥著什麼。「哦…哦,我等等就會追上去。」「花京院大哥,看來你很喜歡椰子汁呢!」說著就要跟上承太郎的腳步,突然又想起些什麼而回頭,卻看到有褐黑色帶著棘刺的東西從花京院嘴裡伸出─而且似乎在微微抽搐。

他用舌頭一捲,嚼了嚼,發出清脆響亮的咀嚼聲,咕嘟一下的就吞了下去。「咦?」樹上的,樹上的獨角仙不見了!剛…剛那是獨角仙…?不…不對,是我看錯了,一定是椰子的纖維之類的吧…

隨口將口中的殘渣呸在地上,花京院眼睛上吊的看著安:「嗯…我非常喜歡…椰子。」他的體型似乎微微漲大了一點。一陣毛骨悚然,她快步追上承太郎抱住他的手臂尋求安慰。「怎麼了嗎?」「沒…沒什麼。」

* * * * * * * * * *
此時,喬瑟夫‧喬斯達和阿布德爾正在房間裡,有些焦慮的煩惱著關於花京院兄妹是否有叛徒的可能性。承太郎和花京院跑到外頭去了,無法連絡到他們,也無法給承太郎示警,萬一…要是花京院真的是叛徒…電話鈴聲突然催命似的響起,接通之後,另一邊是跟著承太郎他們出去的安!

「JO…JOJO的外公嗎?不好了!」「嗯,怎麼了?」「花…花京院大哥他…」「花京院?」聽見電話中的內容,阿布德爾放下手中正讀著的書,走到喬瑟夫‧喬斯達身邊,難道他們真的是叛徒?

「花京院大哥的臉!啪一聲裂成兩半了!可是花京院大哥不是花京院大哥!然後,JOJO在纜車裡面,他被爛泥巴攻擊,吃掉了手指!真的大事不好了啦!」驟然看到極端難以理解的景像,安驚慌而顛三倒四的敘述令人費解,老爺子試著安撫她:「冷靜一點,妳現在人在哪裡?」「我在貿易中心大廈的纜車月台,他被襲擊了!JOJO被花京院大哥襲擊了!」「妳馬上回來飯店。」判斷安留在那邊不但幫不上忙,還有可能被牽連,老爺子要求她立刻離開現場。

「我怎麼了嗎?」典明此時走進了房門,後面跟著用手摀著臉的藍月。「你們剛才在哪裡?」「嗯?JOJO丟下我跑走了,我就在泳池旁做日光浴。」「穿著制服做日光浴?」阿布德爾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穿著學生制服做日光浴,但典明回答得很理所當然:「有什麼不對嗎?」

「不要緊,這小子是真的。那也就是說,安,妳那邊那個花京院!是冒牌貨!」「這我知道啊!」望著越來越遠的纜車,安急得團團轉,這時承太郎所搭乘的纜車突然破開,一個高大的人影無視於纜車懸掛的高度,果決的從裡面往外跳!「JOJO!JOJO從纜車裡跳出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依然摀著臉,藍月有些悶悶的聲音從手掌下傳出。「承太郎被攻擊了。」喬瑟夫‧喬斯達掛掉電話,準備前去幫忙自己的外孫。「…藍月小姐,妳怎麼了嗎?一直蒙著臉。」阿布德爾有些懷疑,懷疑她是不是真正的間諜,做為一個女高中生,她的心理素質委實有些出格。「這個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雙手,露出下面通紅的臉孔,上面卻怪異的浮著兩個白色的掌印「我跟著哥哥去做日光浴,不小心睡著了,臉被曬傷,剛剛正在用『阿爾忒彌絲』的能力治療。」順便鍛鍊一下自己對”替身”能力的操作精度,不過現在趕時間,速戰速決。泛著白光的手抹了抹臉,被曬得滑稽的臉孔就恢復了白淨。

「好了,我們出發吧!去找承太郎!」一行人匆匆忙忙的出了飯店往纜車那邊過去,路上聽到有人議論:被暴力打破的纜車車廂,從車廂中跳出墜入水中的男人…「喬斯達先生。」阿布德爾冒出冷汗,不管怎麼想,那些情報綜合起來都只可能是承太郎。幾人又轉往海邊過去,正好遇上全身濕透往回走的承太郎。「承太郎!沒事吧?」「嗯。老頭子,有情報,回去再說。」

又匆匆回到飯店,正好在門口遇上由SPW財團聘雇律師帶回的波魯那雷夫。「唷!你們剛剛去哪了?JOJO怎麼搞的那麼狼狽?」「波魯那雷夫,你回來的正好,收拾行李,我們準備出發去印度。」「哈啊?等等等等,我連澡都還沒洗就要走了嗎?!」「我們明天出發。不過…你也是該清理一下,一身的酒味…那麼,半個小時之後在我和阿布德爾的房間集合,再詳細跟大家說明。」

* * * * * * * * * *
第二次,今天第二次了。「空條學長,」手上抓著濕毛巾,藍月皺著眉頭看著眼前死不肯脫掉學生大衣的男人:「請你把衣服脫掉─至少把外套脫了,我只是要幫你清理傷口。」「不需要。」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從一數到十。男人就是這麼頑固又幼稚,做為成熟的女性我們要包容要理智,不能想著直接把他放倒進行治療什麼的…

「空條學長,剛剛你泡過海水對吧?海水裡面的海洋弧菌感染傷口後的致死率有五成左右,我認為,」她溫柔的彎了彎嘴角,眼中卻沒有多少笑意「比起之後因為傷口感染導致敗血症,我還得用『阿爾忒彌絲』吊著你的命去接受治療而浪費寶貴的時間,不如學長現在『犧牲』一點點,讓我能夠直接治好─提醒一下,被感染的部位我沒辦法直接治好,嚴重的話可能得把那個部分剜去,再用能力使其再生。」沉默的望著她,目光銳利的。她心平氣和的望了回去,兩人之間彷彿有火花產生─跟賀爾蒙無關的那種。

哼了一聲,壓了壓帽子:「隨便妳了。」「那麼請恕我失禮了。」垂下眼簾,露出溫婉的微笑─帶著一絲絲得意,協助對方脫去大衣。上下打量了一下,上半身有大片輕重不等的腐蝕性傷口,粉紅到肉紅間雜著翻捲,右手小指部分不僅有腐蝕傷,還有輕微的燙傷和穿刺傷。「…可能需要花點時間,」她輕柔的將毛巾按在傷口上,察覺他輕輕抖了一下:「學長,如果會痛的話請跟我說一聲,我可以先幫你麻醉─不過麻醉時間不夠長的話,解除後痛覺可能會一口氣湧上來。」「不需要,繼續。」「是。」不再開口說話,她盡可能輕的清洗傷口,『阿爾忒彌絲』緊跟著將傷口治癒,傷口雖然不深,面積卻很大,委實花了些時間,她洗到頸部時,他悶哼了一聲,她將動作放得更輕─雖然這樣會拖慢治療的進度,但她可沒有折磨別人的變態愛好。

終於將身上大部分的傷都治好,只剩下右手的部分,她擦了擦汗,呼了口氣:「好了,空條學長,只剩下右手了,麻煩把手給我好嗎?」伸出手等待著。

這傢伙也是一樣嗎?對於女性的愛慕眼光,他已經厭煩透頂,總是圍繞著纏著要求他付出注意力,為了他高聲爭執吵鬧,然後又自顧自的對於他的反應過度欣喜─他搞不懂,難以理解那種歇斯底里,只覺得她們發出的尖銳聲音令人煩躁不堪…

「空條學長?你右手的傷很複雜,我需要進行深入的治療,請把手給我。」無視於他突然陰沉的臉色,她仍在等待。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他在不滿些什麼?生氣了?為什麼?男人還真是難懂,剛剛明明就好好的,怎麼就突然生氣了?「JOJO,」旁觀許久的典明開口提醒兩人「小月,距離集合的時間剩下不多了。」「空條學長,」她動了動手指示意,他不耐煩的嘖了一聲,還是把手放了上去。用另一隻手覆蓋著,兩隻手都散發出清冽的光,她半閉著眼睛仔細指揮著生命力流淌的方向。過了一會兒,她就毫不留戀的放開手,額頭上汗涔涔的「好了,治療完成了。」自顧自的起身開始猛灌開水,又往嘴裡塞了些食物─開玩笑,治療是很耗體力的好嗎?短時間就用了兩次,她餓了。

笑著遞給她一瓶果汁,看她因為香甜的味道滿足的瞇起眼睛,他有點好笑又有點無奈,小月在這方面有時候不開竅到令人驚訝的程度─他當然看得出來剛才承太郎不滿的原因,但小月八成什麼都沒想,只想著趕緊治療完事要休息。

吃飽之後血糖回升,她的腦子這時才反應過來剛剛那個不滿情緒的來源,她也有些惱了:「空條學長,」口氣依然冷靜溫和─男人腦子有洞是天生的,像哥哥那樣優雅大方又知書達禮的是稀有物種,別跟他們計較。「放心,我對你沒興趣。」的確他外表高大英挺,行事冷靜機敏,舉手投足都散發著雄性荷爾蒙似的硬派舉動,丟到女人堆裡一定很受歡迎─但是那又怎樣?外表好看的男人又不是沒見過,剝了那層臉皮,底下還不都是一樣的。暗暗嘖舌了一下,只是要摸個手就那麼不高興,小學生嗎?幾個弟弟們都初中了,她如果要幫他們上藥,叫他們脫了衣服都沒這麼扭捏。

穿上大衣,他沉默的從帽子底下瞪視著她,而她完全無視於視線的打起了哈欠。「打擾了,我先走一步。」有些搖搖晃晃的走出承太郎和典明的房間─她得先回去沖個澡,換件乾淨的衣服,還得確認小安回來了沒。「承太郎,別太在意。」他攤開雙手,有些無奈的好笑:「小月的確是對男性沒什麼興趣。雖然曾經有人追求過她,但她根本沒感覺到對方的心意。」聰明靈巧,卻對感情異常遲鈍─或是更準確的說,不屑。她會微笑的聽著妹妹們講對於戀愛的煩惱,甚至會幫忙出主意,但對於其他狂熱追逐明星偶像,大肆宣揚愛的理論的女性,她一向都抱持著鄙視的態度。這樣以後她真的有辦法跟誰結婚嗎?雖然他是覺得養著她不嫁人也沒關係…

暫且把對妹妹的擔憂放到一邊,他開口替兩人緩頰:「承太郎,關於小月說的話,她並沒有惡意,沒興趣只是單純的敘述她的感覺而已─她太習慣照顧弟弟們,剛才她可能只是不小心把你當成弟弟對待了。」「哼。」「當然這樣有些不禮貌,我會跟她談談的。」「不用。」既然她沒那個意思,那可是再好不過,省得又整天吵嚷。

* * * * * * * * * *
乘上了臥鋪火車,一行人來到餐車用餐兼交流情報。窗外是大片大片的水田,映著晴朗的藍天,偶爾間雜著幾棵椰子樹。「真是的,終於要去印度了…是嗎?」看著車外飛快掠過的風景,波魯那雷夫感嘆著,想起剛剛承太郎提供的情報,又沉下臉:「兩手都是右手的男人,J‧凱爾…是嗎?」話語中有著揮之不去的仇恨。可能是為了轉移注意力,他突然又開朗的問起:「對了,安那丫頭呢?」「在列車出發之前,她都還在新加坡車站裡。」老爺子答道。想起在月台上看見的猛對他們揮手的小女孩,阿布德爾忍不住微笑:「一定是約定的時間到了,去見她父親了吧!」

「那小丫頭說是來找她爸爸,感覺是在不太像真的。只是,她走掉了倒是有點寂寞。對吧?JOJO。」「哼。」承太郎露出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微笑:波魯那雷夫和安,他們兩個只要湊在一起就會吵吵鬧鬧的,現在的確是感覺安靜了許多。

「不過,那感覺真討厭耶。竟然有”替身”變成我的樣子。」「好像在我要離開飯店的時候,他就變成你的模樣了。」「JOJO,那顆櫻桃你不吃嗎?雖然有點貪吃,但我很喜歡櫻桃…可以給我嗎?」「好啊。」隔著走道,跟波魯那雷夫坐在一起的藍月突然有些尷尬的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的喝著餐後茶。

「Thank you~咧囉咧囉咧囉咧囉……」將櫻桃含在嘴哩,熟練的用舌頭轉動玩弄,一邊發出奇妙的聲音。來了,哥哥吃櫻桃的怪癖,她暗暗嘆了口氣,哥哥什麼都好,就是這個奇妙的習慣總是會讓人驚訝─看空條學長一臉錯愕加上…有點嫌惡?的表情就知道了。「哦,JOJO,你看,有紅鸛飛過去了。」但是哥哥本人完全沒自覺的樣子,還主動找學長聊天。「這可真是的…」看著同桌三人也有些驚訝的表情,她苦笑,用嘴型說著:「習慣就好。」

在隔壁普通車廂,有個小小的身影在夢中呢喃著:「JOJO…」,蹭了兩下懷裡的包包,又睡熟了。
To Be Continued.→
本文最後由 閑人雅士 於 2019-2-7 00:2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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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閑人雅士 發表於 2019-1-24 19:4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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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火盡為燼

「東京,香港,新加坡,然後我們終於要越過印度了。不過,我有一點擔心,」喬瑟夫‧喬斯達搔著臉頰,有些尷尬的笑著:「印度這個國家給人的印象就是,整天吃咖哩,沒兩三下就會生病。」波魯那雷夫急忙插嘴贊同:「我也擔心會因為文化差異而病倒。」阿布德爾是一行人當中唯一到過印度的人,完全不以為意的笑著答道:「那些都是錯誤的資訊。不用擔心,這是個民風淳樸的好國家,這點我可以跟你們保證。」伴隨著船身輕撞碼頭上防撞用的橡膠輪胎,接駁用坡道的金屬摩擦聲,一行人抵達了印度的加爾各答。
「好了,到加爾各答了。我們出發吧!」隨著阿布德爾打開艙門的動作,原本就彌漫在船艙中的,柴油引擎燃燒油氣的味道更加濃厚刺鼻,跟著湧入的,是這個城市過度旺盛的嘈雜生命力。
剛下船馬上就被當地人團團包圍,乞討的,推銷腸胃藥的,毛遂自薦要扛行李的,介紹飯店要賺仲介費的,一群人擠個水洩不通動彈不得。「可惡!踩到牛大便了!」「我的錢包已經被扒走了。」習慣跟在典明後面走,藍月這時倒是恰到好處的被幾個男性包圍在中間,像是被成年水牛保護著的小牛,好奇又驚訝的看著外面─準確來說,從諸位旅伴的身體縫隙中向外看,雖然基本上還是只能看到蠕蠕而動的人類部分肢體。「賞點錢!賞點錢!賞點錢!」「不賞點錢上不了天堂哦,大哥哥!」一群小孩子完全不害怕冷著一張臉的承太郎,動手動腳的扯著他的衣服,甚至還用手指勾著他大衣上的金屬鏈玩。「別把鼻子湊過來啊,離遠一點!」波魯那雷夫驚恐的舉高自己的行李,上面長長的牽著一條黏稠的鼻涕,窮於應付的老爺子回頭嚷嚷著:「阿布德爾,這就是印度嗎?」「怎樣,是個很不錯的國家吧?哈哈哈哈,就是這樣才棒啊!」
* * * * * * * * * *
終於擺脫了人群,一行人來到一間看起來很不錯的餐廳。「哈哈,來,喝喝看,這是印度奶茶。很好喝喔。」在阿布德爾的大力推薦下點了熱氣騰騰的飲品,散發著濃濃的奶香紅茶香,混合著生薑獨特的微辣香氣。「終於可以喘一口氣了。」老爺子大口大口的品嘗著,讓砂糖的甜味撫平了疲勞感,滿意的嘆道。「只要習慣就好了,習慣之後就能體會這國家的深度。」「我挺喜歡的,這是個好地方。」「真的嗎,承太郎?你是說真的嗎?!」藍月正跟典明一起垂頭研究菜單,波魯那雷夫將杯中的奶茶一飲而盡,嘆了口氣:「令人震驚的文化差異,習慣就會愛上了…嗎?是啦,不都說人類會適應環境嗎?」起身掮起自己的行李袋,向站在旁邊的侍者招呼:「廁所在哪?」「就在那裡。」
「波魯那雷夫,」「啊?」老爺子叫住他:「你要吃什麼?」「交給你們了,麻煩點最好的,合我這法國人口味的豪華菜色。」老爺子張大了嘴一口槽卡在喉嚨裡上不去也下不來,典明淡定的開口:「要合他口味的話,意思就是什麼都好啦。不好意思。」「是?」「請問這道料理用的是什麼肉?」「是羊肉,如果客人您不敢吃羊肉的話,這邊這幾道是雞肉做的,還有這幾道是蔬菜的。搭配的主食有米飯和烤餅。」「原來如此,謝謝。麻煩再稍等一下。」「唔,哥哥,要不兩種主食都試試看?如果合胃口再追加就行了。」「這也是個方法,各位想吃些什麼?」菜單上基本上就是各種由主食材加上大量香料及佐料煮製或烤製而成的料理「嗯…我要羊肉。」「我要吃雞肉。」「我跟阿布德爾一樣,羊肉。」「我也試試看羊肉好了,哥哥你呢?」「蔬菜的看起來不錯,那就幫波魯那雷夫點蔬菜的好了,至於我,就吃雞肉吧。不好意思,我們要點餐了。」
過了一會兒,「讓您久等了。」「哦~」熱氣騰騰的餐點被送上,一瞬間濃烈辛香的香料味道四溢,緩緩飄進鼻腔,刺激著唾液的分泌。正當幾人準備開始用餐時,不遠處傳來玻璃碎裂聲,波魯那雷夫激動的衝進餐廳大喊:「”替身”!本人是哪一個?哪個王八蛋!?兩手都是右手的傢伙!」凶狠的掃視餐廳中每個人的雙手,發現沒有預想中的擁有兩隻右手的人,又氣急敗壞的推開大門衝到街上,街上熙來攘往,視線所及之處都是人群!「外面這麼多人…可惡…」「怎麼了?波魯那雷夫。」「發生什麼事了?」其他人跟著走到外面,關心道。
「剛那個…如果剛那個是”替身”,那麼終於…」用力握緊了右手,像是在抑制自己的憤怒:「那傢伙終於來了!承太郎,你聽說的那個使用鏡子的替身使者來了!」「!」
仇恨與憤怒,這一刻他的腦海裡僅存的情感,驅使著他:「殺了我妹妹的那隻水溝老鼠…把我妹的生命,靈魂與尊嚴,全都踩在腳下踐踏的人渣!我終於…終於碰到他了!」「你的仇人在這裡…」喬瑟夫‧喬斯達若有所思。「喬斯達先生,接下來我要跟你們分開行動。」回過頭,這句話不是商量,而是一句宣告,僅僅是出於禮貌的通知:「既然知道我妹的仇人在這附近,我怎麼等那傢伙自己攻過來?被動地接受敵人攻擊相當不利,也不符合我的個性,我要主動把他找出來,宰了他!」「你不知道對方的長相以及”替身”能力也要去嗎?」典明提出了質疑,但波魯那雷夫全然不在乎:「知道他兩手都是右手就夠了!而且那傢伙也知道我在找他,他應該也會擔心,怕出奇不意地被我給宰了。我走了。」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掮著行李就要離去。
「你這一去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沉默許久的阿布德爾提出忠告,但忠言逆耳。「什麼意思?」「就我說的那個意思。」空氣中瀰漫濃濃的火藥味,只要一點火花…
「你覺得我會輸嗎?」「沒錯。敵人現在就是為了讓你落單,才故意攻擊你的,你不懂嗎?!波魯那雷夫,我不准你擅自行動。」用力撥開指著自己的手,他威脅的逼近阿布德爾:「聽好了,我現在就跟你說清楚:DIO對我來說本來就無所謂!我是為了報仇才跟你們一起行動,這我在香港就說過了!喬斯達先生跟承太郎應該都很清楚這點。」「嗯…」「我從一開始就是孤身一個人!獨自奮戰到現在!」阿布德爾忍不住指責道:「你太任性自私了。你忘記被DIO洗腦的事了嗎?!你忘記DIO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嗎?!」「自己的妹妹被殺,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心情嗎?!」
「之前遇到DIO的時候,你好像怕得逃出來了吧?!像你這種膽小鬼,怎麼會知道我的心情!?」「你說什麼…」「別碰我!在香港你只是運氣好,贏了我一場而已,少在那邊跟我說教。」「你這混蛋…」「哦?冒火了嗎?不過,你可別忘了,我現在比你更火大!你就像平常一樣,裝得很成熟地,等人找上門來吧!阿布德爾!」「你這傢伙…!」阿布德爾憤怒的揮拳想要砸在那張只顧著沉浸在自己的哀痛仇恨,無視其他的那張臉上,卻被老爺子抓住手腕阻止了「喬斯達先生!」
「算了,讓他走吧。現在這樣,誰都阻止不了他了。」「…,沒有,我只是對他感到失望而已。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像個叛逆期的小鬼一樣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依然挑釁的盯著阿布德爾。
「我當時的確是害怕得逃走了。可是,正是這樣我才相信我們贏得了他,也能肯定的說,你一定會輸。」「哈啊~?那我也肯定的說一句,你的預言絕對不會中。」輕蔑的撥動阿布德爾懸掛到胸前的巨大耳飾,頭也不回的離開。幾人只是目送著他穿過圍觀的人群離去。

* * * * * * * * **
隔日,飯店外淅瀝瀝的下著雨,幾人在餐廳中沉默的圍坐著用餐,空氣中勾繞著印度特有的樂器西塔琴有些哀傷飄渺的樂音。看了眼空著的位子,老爺子微微的嘆了口氣:「結果他還是沒有回來。」,其他人也注視著那張空著的,擺著沒有人用過的餐巾的椅子。「…我吃飽了。」安靜的吃完自己的一份,藍月垂下眼簾坐好。…明明開口求助,大家肯定會幫忙的…波魯那雷夫先生真的太衝動了…

獨自在大雨中來回奔走著打聽消息,厚重的烏雲將陽光吞噬殆盡,像是在詔示某種不祥的未來。
「你說你有看到了?你真的有見過一個兩手都是右手的男人嗎?」瘦弱的老人昏沉沉的點了點頭。「他在哪裡?」伸手指著街道上的某處,雨幕中有兩個人慢慢走來─其中一人,雨滴似乎完全無法落到他身上,像是有一層透明的薄膜!雨停了,陽光自雲塊的裂隙中照下,像是要替這場即將上場的復仇劇準備一個最棒的開演舞臺。
激動得無法壓抑顫抖,波魯那雷夫起身迎向那人。老人奇怪的說道:「奇怪,有一個人不見了。剛才明明還在那裡。」「什麼?」「你看,就是跟那個男人在一起的。」
發現來人兩隻手都是正常的,左手還夾著一根未點燃的香菸,波魯那雷夫啐了一聲。「長劍比不過短槍,」「啊?」「嗯嗯~這真是至理名言啊~」「啊?啊~?小子,你是什麼人啊?」沒頭沒腦的說什麼鬼話。
自信的揚起嘴角,拉起牛仔帽寬大的帽簷:「荷爾‧荷斯就是我的名字。擁有『皇帝』牌之暗示的替身使者,DIO先生出錢請我們來收拾你們。」聽厭了這種自吹自擂,波魯那雷夫嘆了口氣,毫不客氣的指著對方:「喂鄉巴佬,誰要聽你自我介紹啊!你認識兩手都是右手的男人嗎?」「你這傢伙可真任性。是你問我,我才回答你的耶。算了,沒差,」順手將左手的香菸叼起「我就是跟他一起來的。他就在這附近。」
距離追尋已久的目標已經如此之近!「什麼?是哪一個?」波魯那雷夫四下張望著尋找。「這才真的沒必要告訴你,因為我荷爾‧荷斯會把你收拾掉。」右手撫著胸口微微欠身,矯揉造作的行了個禮。「像你這樣的人渣,每個都這麼說。結果總是反過來被幹掉。」輕蔑的撇著微笑,他對於『銀色戰車』的能力及自己的實力都非常自信。荷爾‧荷斯聞言從鼻子中哼著笑起來。
「哦?很好笑嗎?」「DIO先生有說過,波魯那雷夫那傢伙的個性很喜歡小看別人,要是我一定能輕易打敗他。說的太準了,害我忍不住笑出來。嘻嘿嘿嘿。」「如果要先幹掉你才能見到他,那就這麼辦吧。放馬過來!」波魯那雷夫已經按捺不住,開口挑釁著。
「有一種棋叫軍人將棋:”戰車”比”兵”強,又弱於”地雷”─總之,就是對戰規則。而我荷爾‧荷斯的『皇帝』比你強,在開打之前,就把我的替身能力告訴你吧!」貌似親切的長篇大論,最終只導向一個結論:「長劍比不過短槍,嗯哼,這真是至理名言啊!」陶醉的閉上眼睛,得意的抖動著眉毛。
「說這麼多,你到底想說什麼?」越接近開戰,波魯那雷夫的高昂躁動的情緒反而冷卻了下來。「我的”替身”是槍彈,劍是比不過槍彈的。」「什麼,是彈珠?」故意將手放在耳朵邊,輕蔑的曲解對方的意思。
這句話像個開關,兩人同時放聲狂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這輩子最好笑的笑話─雖然在旁觀的人眼中,更像是兩個逃出來的精神病患。
「我要宰了你!」兩人同時間吶喊出聲,而荷爾‧荷斯終究快了一步。「別小看我了,波魯那雷夫!敗下陣來的果然是你!」呸出叼著的香菸、召喚出替身並且射擊,這全都發生在同一瞬間,子彈甚至擦過了尚未落下的香菸將其點燃,並往高處彈飛!
『銀色戰車』飛快迎上,一邊將身上沉重的金屬盔甲卸去,露出苗條而敏捷的原身,長劍向前斬落。把盔甲脫掉的話…這麼點小小的子彈…!就在快要接觸到劍刃時,子彈的軌跡卻變了!─什麼?!─用最小的曲線繞過劍刃,直接朝著波魯那雷夫飛來!─子彈竟然繞過我的劍!這…這下糟了!
荷爾‧荷斯冷眼看著波魯那雷夫─這子彈也是”替身”,你太小看我了,根本沒想到這點,這就會要了你的命。電光石火間,「波魯那雷夫!」阿布德爾衝出來將他撲倒在地,險險閃過子彈。「阿…阿布德爾!」「幸好我放不下心過來看看,你太過自大了,波魯那雷夫!」「你放不下心?你這傢伙又想跟我說教嗎?!」「對方非常瞭解你的能力!你說你一個人活到現在,但今後靠你一個人絕對贏不了!」兩人說著又開始爭執。
叼住從半空落下的香菸,荷爾‧荷斯看著兩人爭吵:「竟然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方才落空的子彈,在天空中拐了個大彎又朝兩人飛去!「閃開,波魯那雷夫!子彈又飛回來了!『紅色魔術師』!」在流動的火光中鳥首人身的替身迅速凝起身影「看我把你燒掉!」荷爾‧荷斯卻彎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 * * * * * * * **
這時,其他四人分散開來,在大街小巷中著急的穿行著尋找著兩人的蹤影。「你們在哪裡啊?阿布德爾先生,波魯那雷夫,我從剛剛就有不祥的預感。」典明一邊想著一邊跑動,那股揮之不去的陰霾沉甸甸的壓在心頭。「喂,那邊有人用奇怪的方式在打架!」旁人招呼著圍觀看熱鬧的聲音引起他的注意,向那個方向跑去,衝到了大街上,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景像!
阿布德爾站立在雨後積起的水窪前,而水窪中出現了一個纏著許多繃帶的詭異身影,按住了阿布德爾倒影的肩頭,手腕上探出的利刃深深的刺入了倒影的後背!而真正的阿布德爾身上相應的位置也像是真正被刺傷一樣,噴湧出濃稠的鮮血。受到攻擊,他不禁回頭看向背後:「水窪裡面…」,此時飛回的子彈竟正好擊中了他的額間!「什麼?」隨著阿布德爾的倒下,波魯那雷夫轉動視線─他看到了頭巾被打斷而飛起揚動,血色的珍珠四下飛散,緩緩的,緩緩的飛散,感覺像是時間停止了流動一般,直到阿布德爾倒地的瞬間。
「阿布德爾先生!」典明震驚的高喊,旁觀群眾驚慌的尖叫,倒在地上失去意識的男人。「哦這可真是走運!我的”手槍”跟J‧凱爾的”鏡子”,都不擅長對付阿布德爾的”火焰”。原以為最難對付的是阿布德爾,真是太幸運了。這盤軍人將棋,已經沒有值得害怕的棋子了。」荷爾‧荷斯幸災樂禍的話語緩緩飄進了波魯那雷夫的耳中,他卻只是愣愣的,看著閉上雙眼,安靜的倒在地上的阿布德爾。
「阿布德爾先生,」典明衝過來抱起他癱軟的上半身,感覺到手掌濡濕,一看,整個手掌都被鮮血染紅─這一定只是受傷而已,輕傷而已,來啊,說說話,一定馬上就會睜開眼睛了。阿布德爾先生,沒錯吧!你會醒來的吧!─「阿布德爾先生!快醒來啊!拜託你了!阿布德爾先生!」雖然舉止成熟,但他終究還是個少年,不願意面對最糟糕的設想,搖晃著男人的軀體試圖喚醒他─對了,小月,小月的能力一定能救他!─「小月!藍月!快過來!阿布德爾先生受傷了!快過來啊啊啊!妳在哪裡?快點過來!!花京院藍月!!」嘶聲高喊著,希望她就在附近!快!快點過來啊!懷抱中的男人一動也不動,像是入睡了一般。
放棄了喚醒男人的可能,典明輕輕將他放下,像是怕打擾了他的安眠。低下頭,質問著,不知是向命運的擺弄?向生命的脆弱?或是對自己的無力提出質問:「怎麼可能,這未免太簡單…未免太輕易了…」
啐了一大口唾沫,又賭氣似的往地面踢了一腳濺起泥水,波魯那雷夫背轉過身,語調冷酷:「他就是愛說教才會這樣,真是難看。」「波魯那雷夫,你說什麼…?阿布德爾先生是擔心你…」不敢置信,眼前的男人竟敢說出這種話!「誰拜託他來幫我了啊!誰叫他雞婆跑來強出頭,手腳又遲鈍才會被幹掉。就是有這種傢伙礙手礙腳的,我才堅持要一個人啊!」加上了手勢,像是強調著自己的正當性,高聲批評著。顫抖著,典明一向溫和的聲音有些憤怒的嘶啞:「你這傢伙…他救了你一命,你竟然還這麼說…」
水滴落在泥土上。明明雨已經停了。吞嚥著聲音,淚水在臉上蜿蜒肆意:「這是給我找麻煩啊…我最討厭看到身邊有人死掉,」「波魯那雷夫…」「對我來說…這真的很煩啊!」無盡悲痛的吼聲,迴盪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原本冷眼旁觀的荷爾‧荷斯拉起惹人嫌的嘻皮笑臉:「濃眉大眼的不似薄命相,沒想到死得倒爽快。」扔掉只抽了一點點的香菸,用靴子輾去火星,繼續洋洋得意道:「是啦,人生的結尾,大多都是一下子就落幕了─連一句再見都沒有就死掉,也算是很正常~我這說得怎麼好像挺有領悟的~」
波魯那雷夫一抹眼淚,紅著眼眶殺氣騰騰的朝他走去。「波魯那雷夫!你別受對方挑撥了!你還不懂嗎?阿布德爾先生說過了,不要孤軍作戰,」咬緊牙關停下了腳步,典明繼續努力阻止他的衝動:「你卻無視他的勸告。你打算即使同歸於盡也要報仇!阿布德爾先生就是擔心這個而追上來找你才變成這樣!」「那你要我怎麼做…?」「我們暫時先撤退。」聞言一愣,又憤怒的顫抖起來,白色的煙霧蒸騰─那是快要失控而釋放”替身”的徵兆─「阿布德爾悽慘地背後中了一刀,妹妹無力抵抗地被殺死,你叫我嚥下這口怨氣逃走嗎?!」「在了解他們的替身能力之前,先別跟他們動手!別抱著送死的決心跟他們打!阿布德爾先生是這麼說的!」
看波魯那雷夫強自壓抑著不爆發,荷爾‧荷斯決定幫他一把。輕浮而挑釁的看著暴怒邊緣的男人:「Hey, Come on!波魯波魯小弟弟~」「你這渾蛋…」非常輕易的就受到引誘,簡直就像是看到了紅布的公牛,典明再次出聲阻止:「波魯那雷夫!慢慢地退到我這邊…我們開那輛車走!」「你…你是叫我忍住…是嗎?」半轉過頭,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阿布德爾,粗重的喘著氣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我…我知…」
一陣陰森森的笑聲響起「喂,波魯那雷夫,」驚愕的轉頭看向旁邊一扇再普通不過的玻璃窗戶,此時,上面卻映照著一個從水坑緩緩爬出的詭異身影,是”替身”!纏裹著繃帶的替身放肆地尖聲怪笑:「阿布德爾是因你而死的,」波魯那雷夫回頭看向現實中的水坑,卻是完全沒有”替身”的蹤影!「你算是欠了他一份人情了吧?要不是你,他搞不好就不會死了?」「混蛋,你本人在哪裡?!」「波魯那雷夫,冷靜一點!」
「但是不用傷心,你應該要高興才對。」『吊人』怪異扭曲的身影只能在玻璃窗中被看見,此時他已經來到波魯那雷夫倒影的身後,彈出手腕上銳利的刀刃「你也死一死到地府去報到,兩個蠢貨共聚一堂。波魯那雷夫,你妹妹真是好可愛~跟你妹妹見了面,你可以問問她,問她是怎麼讓我給殺了的~」隨著他褻瀆死者的話語,波魯那雷夫的呼吸急促起來,鼻翼不停掀動,額間也浮出暴怒的青筋:「呃啊啊啊~!!」「波魯那雷夫,別被他激怒了!他是故意引你出手的!」
再也忍受不了妹妹被侮辱:「王八蛋!」,喚出了『銀色戰車』對著映照出『吊人』身影的玻璃窗就是一陣猛刺。玻璃碎成片片,碎片中依然映出了波魯那雷夫的身影,但唯獨其中一片,『吊人』仍陰魂不散的糾纏著他的倒影!「你的『戰車』砍不到我的『吊人』,」從鼻子輕蔑的哼出冷笑,即使那片碎片被斬落,地面上更多的碎片中依然有『吊人』存在!「我在鏡子裡面,而你的”替身”進不來,所以你砍不到我!」伸出長著右手手掌的左手掐住波魯那雷夫倒影的肩胛,他本人的肩上也凹陷出了相同的形狀!一面譏笑著,一面招呼著同夥:「不甘心嗎?你一定很不甘心吧?喂,荷爾‧荷斯,開槍,把這個呆子解決掉吧!」「Aye aye, sir!」子彈飛出的同時,『吊人』手腕上的利刃就要剁下。
「綠寶石噴射!」「什麼?!」無數巨大的寶石從『綠色法皇』手中湧出,直接撞在波魯那雷夫身上讓他整個飛了出去!從而脫離了被子彈和利刃夾殺的險境。「竟然…對著波魯那雷夫攻擊!」
開著小貨車衝了過來,大膽地甩開駕駛座的車門,典明沒有減速,就這樣直接駛過波魯那雷夫身邊,並在同時伸手將他拉進車內!「這個花京院,真有你的!」揮手想要趕開因為車子駛過而揚起飄散的沙塵,荷爾‧荷斯喚出『皇帝』試圖射擊:「嘁,跑出”替身”的射程範圍了。離得那麼遠,就算打中,子彈的威力也不夠。」瞥了眼散落的碎玻璃,現在裡面已經沒有『吊人』的蹤跡了。「J‧凱爾老大追上去了嗎?看來是真的想幹掉波魯那雷夫。」
從後照鏡中看著仍然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阿布德爾逐漸遠去,控制著小貨車向遠方急駛而去。「對不起,花京院。我…我…」被”綠寶石”擊中的地方滲出絲絲鮮血,被仇恨沖昏而發熱的頭腦終於冷靜下來能夠好好思考:「我一直認為只要能幫妹妹報仇,就算死掉也無所謂…不過,我現在已經瞭解了,了解阿布德爾的想法,我絕不會白費他的苦心。我會為了活下去而戰!」「你真的瞭解了嗎?」「嗯。」
猛的一個肘擊砸在他鼻樑上,力道之大甚至還噴出了鼻血。典明眼眶隱隱泛著淚光,語氣平靜而溫柔:「那這就當作是握手言和吧,波魯那雷夫。」「Merci…花京院…」眨眼將淚水逼出,他轉過頭,看向前方:「下次那兩個傢伙再襲擊我們,我們就聯手幹掉他們。」一踩油門,小貨車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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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看著腳邊癱軟的軀體,喬瑟夫‧喬斯達語氣異常的平靜:「阿布德爾,你這小子…」蹲下身查看,承太郎握緊了手中染血的頭巾,怒氣四溢的。「…我來遲了…」從大街旁的小巷子鑽出,藍月嘶啞的聲音引起了兩人注意。竭力保持著平靜,但是胸口起伏的幅度出賣了她,骯髒的泥手印印在淺色的罩衫上,頸子上也紅腫著浮起印子。「妳這是怎麼了?」「被襲擊了。」嗓音的低啞並不是她刻意壓低,而是因為受傷嚴重,稍微提高聲音就會一陣疼痛。有些踉蹌的快步走到阿布德爾身邊,不顧地上的髒污半跪著俯下身,望著他發出一陣模糊不清的,類似嗚咽的聲音。
找了人將阿布德爾抬走之後,才有心力去詢問她的遭遇,「小姑娘,發生了什麼事?」「…我聽到哥哥在叫我,跑過來的時候卻被人從背後捉住,他的力氣很大,我掙脫不開,原本想用『阿爾忒彌絲』讓他昏倒,」仰起頭示意他們看看她脖子上的痕跡,是清晰可見的掌印「可是那個人掐住我的脖子─非常的用力,我幾乎失去意識。」聲音仍然喑啞不清,她用手掌撫在脖子上發出微微的光,一邊繼續描述自己遇到的情況:「我快昏倒的時候,聽到那個人…說話了,他要波魯那雷夫到地府去問他妹妹是怎麼被殺死的。」吞了吞口水,她無法自抑的顫抖起來:「捉住我的,是殺死了他妹妹的,那個兩隻右手的男人。我很幸運,他可能是想折磨我,所以沒讓我完全失去意識,後來我聽到哥哥的大喊聲和車子的引擎聲,那個人就丟開我追上去了。」罩衫上的手印以及她喉管上尚未痊癒的傷痕,確實都只有右手的痕跡。一下子說了太多話,扯動了喉嚨的傷讓她一陣猛咳,承太郎默默的遞上水壺,她感激的抬眼看著他,點點頭表示感謝,就扭開蓋子小口小口的抿著潤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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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一大群印度人聽到J‧凱爾招呼說波魯那雷夫和典明要發錢的喊聲,就像嗅到了血腥味的豺狗一樣圍上去乞討,J‧凱爾本人則好整以暇的靠在一塊殘破的牆壁上:「你們知道這代表什麼嗎?」圍上來的人群都睜著眼睛注視著他們倆,而『吊人』就出現在眼珠之中!「你說完全看透我的”替身”?少蠢了,我早就知道自己”替身”的弱點了!」揮動利刃,波魯那雷夫被砍的地方噴出血泉,『吊人』又跳越到了另一人的眼睛:「只要能反射的東西變多,讓你們看不出移動路線,就再也沒有弱點了!」這次改變目標,被殺傷而噴湧鮮血的是典明!
「別看了,別盯著我們看!不要盯著我們看!」波魯那雷夫向四周的人群大吼,試圖讓他們轉移視線,但一片嘈雜中,他的聲音很輕易的被淹了過去。
「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還是說要把這些人全炸死嗎?」在波魯那雷夫身上連劈了數刀,但傷口都不致死─他是想慢慢的折磨兩人。「虧你還犧牲自己的大好時光追殺我,」悠閒的在一旁看戲,J‧凱爾怪笑著挖苦兩人:「結果竟然中途挫敗,真是多麼無趣又落寞的人生!而我J‧凱爾大爺,會再去找像你妹妹一樣,可愛的女孩子伺候我,過著幸福快樂的人生!對了,你妹妹哭喊的模樣,可真是極品呢!」說著還猥褻的舔了舔嘴唇「啊對了對了,花京院典明,曾經做為同樣拜伏在DIO大人腳邊的同志,你真是太見外了,」,更加下流的興奮起來「你有那麼可愛的妹妹,怎麼不告訴我呢?我很樂意幫你好好照顧她呢~被抓住了喉嚨還那麼死命掙扎,不知道她的哭叫聲會有多麼動聽呢?」像這樣摧毀年輕女孩總是能夠令他亢奮起來,女性因為他的外表總是或厭惡或畏懼的遠離他─但他一點都不在乎。奪去她們的貞潔能摧毀她們的精神,殺死她們就支配了她們的生命和人生,讓他極度興奮的正是這種操弄他人人生的無上支配感啊!「不過剛剛扼住她的時候太過用力,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呼吸,還有沒有辦法出聲?呀哈哈哈哈哈!去死吧!」
「混蛋…」「波魯那雷夫,你那樣說就不對了。」典明異常平靜的聲調響起:「要報仇雪恨的時候,可不是罵什麼混蛋,要說這樣的台詞─」模仿波魯那雷夫第一次砍傷J‧凱爾時的語調,揚聲宣言:「吾名為花京院典明,為了吾友阿布德爾的仇恨,為了左側的吾友波魯那雷夫他妹妹的靈魂得以安息,為了吾妹所遭遇的傷痛,我要讓你以死謝罪!」從口袋裡拿出一枚金燦燦的硬幣,高高舉在空中反射著陽光「誰撿到這枚金幣就是誰的!這可是像鏡子一樣閃亮的金幣!」「原~來如此,花京院,」
金幣被高高拋起,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空中那燦爛誘人的光芒上。「這樣所有人的眼神就集中在那裡了。」「啊,」「我知道『吊人』要移動的路線了!」「Merci,花京院!」用腳踢起沙塵,逼得『吊人』必須從那人即將閉起的眼睛裡出來!「就是這一瞬間!」『銀色戰車』搶先飛到了金幣附近,鋒利的劍刃往下斬落,劈在『吊人』臉上!而J‧凱爾也同時發出慘叫,血花飛瀑似的噴湧,慌不擇路的轉身就逃。「別跑!」兩人緊追在後,「打不開!?」把他逼到了一扇年久失修無法開啟的鐵製柵門前。
「看來你哭喊的模樣才是極品啊,J‧凱爾。接下來你會哭喊著掉進地獄;但只有一件事,不能假借地獄的獄卒之手,那就是─」怒吼著,像是連靈魂都已經沸騰起來:「萬劍穿身之刑!」『銀色戰車』劍疾如風,飛快的在他身上刺了無數對穿的大洞,而他只能慘叫著扭曲臉孔,殺豬似的哀嚎。
「這一刻,我等了很多年了!」長劍穿入口中,猛力往空中一挑,飛起的J‧凱爾墜落時,正好被柵門掛住腳踝,像是屠宰場等待著被割喉放血的豬一樣倒吊著,暗紅色的汙血滴落。「接下來就交給閻羅王了。」「這就是真正的”吊人”嗎?真是個爛到骨子裡的人渣啊。」典明冷酷的評論,而波魯那雷夫瞥了屍體最後一眼,轉頭毫不猶豫的離開:「我的大仇已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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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回到鎮上,兩人正準備去跟其他人會合時,背後卻有個無比囂張的聲音叫住了他們:「給我站住!」偏著頭看了眼,「我追上你們了。」荷爾‧荷斯小人得志的臉孔著實讓人不爽。召喚出『皇帝』像是在炫耀示威似的,用花俏的動作在兩手間拋動,兩人華麗的將之無視,回頭繼續往前走。
覺得兩人回頭是畏懼的表現,他用槍指著兩人背後,奸笑著:「幹嘛還在那邊慢吞吞的走!想逃就給我拼命跑,拼命懂不懂?對吧,J‧凱爾老大!」隨手開了一槍,擊破了擺在街邊的玻璃瓶,兩人終於回過身正眼看他。「這次你們就死心吧!你們的人生已經到盡頭了!拿出最後的勇氣,放馬過來吧!讓我看看你們的骨氣,對吧,J‧凱爾老闆!」數顆子彈擊破了街邊幾扇窗戶和路燈,大量的玻璃碎片落在地上,波魯那雷夫一腳踏上,還用力的輾了輾。
「你聽到了嗎?J‧凱爾老大!」與預想中截然不同的反應讓他有些慌亂,但仍故作聲勢的高聲大喊,「他應該已經沒在聽了,」波魯那雷夫平靜的說道:「那傢伙現在忙得要死,地獄的刑罰在等著他呢!」『銀色戰車』出現,虎視眈眈。「啊?喂喂喂喂喂喂…你少鬼扯了,別想要唬我。他怎麼可能被你打敗,他那無敵的『吊人』可是連我都另眼相看呢!波魯那雷夫,你的笑話真難笑!」嘴上是這樣說,但看到兩人絲毫沒有動搖的態度,他已經信了五六分,只是仍要虛張聲勢一番。「那人渣的屍體就在前面兩三百公尺的地方,你要過去看看嗎?」「好,我去看一下。」轉頭就麻溜的跑了!「王八蛋,你想跑嗎?!」
這我怎麼打得贏,我一個人打太吃虧了,還是先逃跑,等下一次機會吧!我這型的就是要跟人搭檔才能發揮實力,所謂的”老二哲學”!這就是我荷爾‧荷斯的人生哲理,有意見嗎?一邊跑路,一邊腦袋裡小算盤打得飛快。轉進小巷,一個重拳迎面砸來「什ㄇ…!」
追來的兩人看見他倒飛出去停下了腳步看向巷子裡:「喬斯達先生!承太郎!小月!」出拳揍人的是承太郎。「阿布德爾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原本站在他身後的喬瑟夫往前走了兩步,沉重而平緩的開口:「雖然很簡單樸素,但我們已經將他的遺體埋葬了。」站在兩人的陰影中,藍月沉默的低垂著頭,眼圈還有些紅,像是剛哭過。
波魯那雷夫原本還抱有一絲絲希望,這個消息徹底將希望給打滅了,咬牙看向還倒在地上的荷爾‧荷斯,典明冷靜的告知自己所看見的事情經過:「卑鄙地從背後刺殺阿布德爾先生的,是兩隻右手的男人;但直接造成他死亡的,還是荷爾‧荷斯的子彈。要怎麼處置他…?」「由我來宣判吧!」急於彌補自己的過失,波魯那雷夫大步上前,荷爾‧荷斯驚慌的想要向後爬去,卻手軟腳軟一步也動不了。
「死刑!」『銀色戰車』抬起劍刃就要刺下,卻有一個嬌小的身影狠命地撞上了波魯那雷夫,直接將他撞翻在地上。「荷爾‧荷斯先生,請你快逃!」「這女人哪來的啊?!」「荷爾‧荷斯先生,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我一直很擔心你的安危!那就是我的生存意義!請你快逃吧,快一點!」深信自己被荷爾‧荷斯愛著,她願意為了愛情付出所有。「妳這個臭女人,放開我!妳在想什麼啊?」感覺自己被女孩拼死抱住一時掙脫不開:「承太郎,花京院,別讓荷爾‧荷斯跑了!」站著的幾人面色凝重的看著遠處,承太郎淡然:「已經太遲了。」「咦?」
棕黑色的馬人立而起,正一臉得意地騎在牠背上的,正是荷爾‧荷斯!「寶貝,妳說的太好了,感謝妳的心意,我會好好活下去的。」策馬轉身就向遠方逃去,即使臉上還丟臉的掛著鼻血的痕跡,他一點都不害臊的高聲喊著:「逃走是因為我愛妳,寶貝!我永遠愛妳!」『阿爾忒彌絲』已經張弓指著他的後背,但不知道是否因為體力的消耗或是受到的驚嚇,如流星疾飛而出的箭矢沒有射中,只是擦過衣角。
「臭小子…」掙扎著起身,即使女孩依然努力想拖住他的腳步,他硬是拖著抱著他的腰的印度女孩向前追去:「給我站住!」已經耗盡體力抓不住身強力壯的波魯那雷夫,女孩滑了下去,仍然拼命抓著他的腳。勉力拖著腳往前走,卻讓她磨破了手肘「呀啊…!」「啊什麼啊,妳這個臭女人!」一看,荷爾‧荷斯已經趁著這一片混亂逃得不見蹤影「呿!」
「波魯那雷夫,那位女士也只是被他利用了。而且他已經無心戀戰,我們可沒空管他。」老爺子將手帕撕開,蹲下身替女孩包紮手肘「阿布德爾已經不在了。但我們還是要快點趕路。我們離開日本已經十五天了。」拉緊了手帕的結,卻有一滴血怪異的濺到了他的手臂上。
波魯那雷夫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真是的,那也沒辦法了。」邁開步子大步前進,又回過頭催促其他人跟上:「好了,我們繼續前往埃及吧!聽好了,想要打倒DIO,大家一定要團結一致才行!要是有人擅自行動,就會被那傢伙趁虛而入!聽到了嗎!?我們快點走吧!」用很了不起的語氣大聲說著。無奈的輕笑著,眾人慢步跟上,承太郎聲音中有些笑意:「這可真是的。」
仍嬌弱的坐在地上,印度女孩面無表情的看著幾人遠去。喬瑟夫‧喬斯達突然感覺手臂有些搔癢,不以為意的伸手撓了撓─方才被血滴濺到的地方,長出了一個小小的疔。
走出一些距離後,原本一直保持著沉默的藍月有些嘶啞的開口:「先找個地方,我替你們治療吧…尤其是波魯那雷夫大哥你,身上都是血跡,怪嚇人的,也得洗掉。」隨著話音落下,她的聲音逐漸恢復平常的柔軟滑順。「小月,妳的聲音…該不會…」「哥哥,別問。我不想說。」撇開了頭不跟兄長的視線接觸:「也別說要送我回日本。已經來不及了。如果我現在回去,先不說每天誰幫你們治療傷口─十五天來幾乎每天都有輕重不一的傷,人的自癒能力是有極限的。而且只要在回程的路上攻擊我,拿我當人質要挾,那時你們要停下來救我嗎?那荷莉阿姨怎麼辦?」用實事求是的口吻,冷靜的評估自己去留的優劣。是,被兩隻右手的男人攻擊時她很害怕,但是,總有些事情,是必須去做的。
「…我那個時候應該要補他幾下的。」深深吸氣,抱住妹妹。差一點點,就會失去她,一直那樣緊緊的跟著他,從出生到現在,從有記憶開始,所有的人生。有的人就像是陽光空氣水,習以為常,但到了失去的時候才知道有多重要。察覺到哥哥的不安,她也緊緊的回抱住他:「沒事的,已經過去了。」揚起笑容,伸手摸摸哥哥的頭。她的手並不是細嫩的大小姐的手,只要仔細摸過就能感覺到上面結滿了薄薄的繭。「我可是,花京院家的女兒,當代第一的喔!」第一次在眾人面前褪去溫婉沉靜的蒙紗,自豪地笑著,像是晴朗無雲的晚上,盪漾著海水豪放的滿月。
To Be Continued.→
本文最後由 閑人雅士 於 2019-2-7 00:2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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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閑人雅士 發表於 2019-2-11 22:0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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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山河之界

典明倚著窗邊,望著車外炙熱的路面上,空氣微微的扭曲,灰黑的柏油路巨蛇般匍匐蜿蜒於焦黃乾枯的草原中。藍月抱著他的胳臂,閉著眼睛努力的想稍微睡一下─她有些暈車,車內的空氣也不是很好,更加重了不適感─可惜的是有個大嗓門偏偏不讓她如願。

「聽好了,我這個人啊,平常不太跟人叨唸的。腦袋不好的人,說了也不懂,所以才說是腦袋不好啊!有那種人吧,那種說了幾百次也不懂的豬頭!」波魯那雷夫正對不知為何跟著他們幾人的印度女孩發表他的看法,幾乎是從一上巴士就沒停過。女孩雖然保持禮貌的沉默,但其實根本沒聽進耳裡。蹭了蹭哥哥的肩膀,她繼續努力無視波魯那雷夫的大嗓門。

「不過啊…」尷尬的發現自己只顧著說,還不知道眼前這個可愛聽眾的名字「那個…我好像還沒問妳名字?」「妮娜。」「妮娜?好名字!妳是我們接下來要經過的聖地貝拿勒斯的大戶人家千金吧?妳長得這麼美,看起來又非常聰明,我看人可是很有眼光的,所以才會唸妳啊!荷爾‧荷斯是個騙子超級大壞蛋!妳被他給騙了!妳父母知道一定很傷心。」仍然滔滔不絕的向妮娜說教,而她只是冷淡的看著他。「我跟妳說,眼光不能像這樣狹窄,」波魯那雷夫唱作俱佳的比手劃腳,只可惜他的聽眾一點都不領情「人一談戀愛就很容易看不到兩旁,妳絕對不能只看眼前啊!重要的是冷靜地視野放寬廣…」「前面就是了,貝拿勒斯城。」典明冷靜的打斷他嘮嘮叨叨好像永遠沒有盡頭的演講,眾人紛紛抬頭看著遠方沿著廣闊河岸建起來的古老城市。「嗯?噫…越來越嚴重了…」老爺子看了看手上紅腫發癢的疔,無奈的咕噥了一聲。

注意到外公有些不對勁,下車後承太郎開口問道:「怎麼了?老頭子,你好像沒什麼精神」「嗯…本來以為是被蟲咬了,但結果好像是細菌感染。」抬手將手臂上紅腫鼓起的疔瘡給他們看。「都腫起來了耶。趁現在還沒有變得更嚴重,還是去讓醫生看一下吧。」「小姑娘沒辦法嗎?用妳的”替身”不能治?」還是有些昏眩,她抱著哥哥的胳臂穩住身體:「抱歉,細菌感染我沒辦法…只能把肉挖掉讓它再生,可是這麼大的感染,我怕細菌會跟著血液蔓延,還是像哥哥建議的去看醫生比較好喔。」

波魯那雷夫湊過來瞧著那個大塊的紅腫,摸著下巴:「喔?不覺得這很像是一張人臉嗎?」的確,腫塊上有像眼睛嘴巴一般的凹陷處,甚至還有小小的鼻子似的凸起。「別開玩笑了,波魯那雷夫。」老爺子被他的形容弄得起雞皮疙瘩:「抱歉抱歉,我陪你去醫院吧!」「不用,別把我當成老人家!」站在不遠處的妮娜,詭異的伸出舌頭,她舌上也有個小小的疔,發出了細微的叫聲。

* * * * * * * * * *
「抱歉,還讓哥哥你們等我。」三人剛剛離開一間藥店,藍月跟店老闆買了些止痛消炎的西式成藥,這間店還兼賣一些藥草,她與老闆相談甚歡,有點年紀的老闆高興起來還招待幾人喝了說是可以預防腸胃不適的藥草茶。店面雖然不寬,深度卻很深,靠近老闆手邊的玻璃櫃放著一罐罐的西藥,靠牆則有一長排的木頭櫃子整齊的排著各式藥材,飄散著有些刺鼻的香料和青草味。

捧著藥草茶,她坐在靠牆的長凳上,跟老闆隔著一人寬的走道,興致勃勃的討論日本和印度種類相似的藥草的異同─比如魁蒿,在日本比較常見有人拿來做成外傷的敷料,印度這邊也有類似的植物,除了外傷用敷料,也有人會煮水之後用來洗身體預防皮膚病,搭配其他藥草也可以治療輕度腹瀉。已經有孫兒的老闆很高興還有年輕的外國人對這些古老的知識感興趣,還教了她在野外常見的藥草如何分辨跟使用方法,讓她收穫頗豐。回過神來,注意到店裡的空間對承太郎來說還是有些侷促,才依依不捨的跟老人家告辭了。

「我覺得還挺有趣的。」承太郎淡然的說道。沒想到這傢伙不只是依靠替身能力,對於這方面的知識也有了解,甚至老先生剛剛有些促狹的拿出用蟲子乾燥製成的古怪藥材想嚇唬她,她也是眼神閃閃發光的盯著,一點害怕的反應都沒有。「沒關係啦,反正都是要等喬斯達先生回來,就當作打發時間吧。剛剛我也學了不少呢。」典明溫柔的笑笑。「啊,承太郎學長,小心那邊,有牛大便喔。」藍月主動拉了一把他的袖子,險險避開了地上剛拉出來的一坨溫熱濕潤。

看著四周的景像,典明感嘆著:「曾經在書上看過印度將牛視為聖獸,沒想到竟然會尊崇到這種程度。」街道上隨處都可以看到懶洋洋躺著的牛隻,即使是車輛也要小心翼翼的繞行。街上熙來攘往的人群也都會避開牛隻,甚至會看到有人拿出食物放在牛面前,在牛進食的時候恭敬而虔誠的觸額行禮。還有在古老的建築物上跳來竄去,完全不怕人的猴子,隨意的躺在凸起裝飾的石雕上曬太陽抓蝨子。一切是如此混亂,卻又如此和諧。「我好像有一點點懂為什麼會有人在這裡一待幾個月了。」

三人滿懷好奇的在市集上消磨掉一整個下午,大口品嘗各種小吃點心,遠離人群進入寧靜的寺廟欣賞被歲月細細打磨的各種浮雕,還遇上了有人在街頭雜耍賣藝,大開眼界。明明就是炎熱又嘈雜,內心卻覺得平靜而安寧,這也許就是印度獨有的魅力吧。

坐在樹蔭下休息時,藍月又因為不遠處的一個有趣攤位而跑去跟擺攤的女性搭話,只留下承太郎和典明兩人看著她。「小月真的恢復精神了呢。」典明眼神柔和的看著妹妹。承太郎微微點頭:「我以為遇上那種事,她會很受打擊,沒想到那麼快就恢復了。」「是為了不讓我們擔心吧,」捋了捋隨風飄盪的前髮「不過呢,她是我引以為傲的妹妹啊,這麼頑強真有她的風格。」「什麼什麼?哥哥和承太郎學長你們在說什麼呢?」拎著一個小紙包跑了回來,愉快而好奇的。

「說妳的神經太粗了。」鬼使神差地,伸出大大的手掌壓在她腦袋上用力揉了揉,嘴角揚著幅度很小的微笑。作為獨生子,承太郎一直對於其他有兄弟姊妹的孩子有些羨慕,尤其是花京院兄妹感情非常好,幾乎無話不談,相處起來自在大方,真的很令他羨慕。「承太郎學長!住手住手,頭髮要亂了!」半開玩笑的掙扎著,終於從”魔掌”底下逃出。「哥哥為什麼不救我啊!」撲在典明懷裡像小狗一樣蹭著,笑聲迴盪在陽光燦爛的午後街頭。

微笑著敲了敲她的頭,解開她已經散亂的馬尾,溫柔的重新替她梳理整齊:「有的時候,我真不知道我到底是有個弟弟還是妹妹。」「是弟弟是妹妹有關係嗎?反正,我會一直跟著哥哥,哥哥是我的哥哥,這就足夠了。」眼珠子轉動著看到看著自己的手有些發愣的承太郎。「承太郎學長?要吃鹽炒杏仁嗎?」將小紙包遞給他,棕色飽滿的堅果散發著誘人的香氣。用梳子又敲了敲她的腦袋:「不繼續裝啦?」「不裝了,一直端著架子很累。而且哥哥看人的眼光很準,我相信哥哥喔~~好痛,為什麼又敲我?」「那種油腔滑調哪學的?」「波魯那雷夫大哥…」「別學,再學我生氣了啊。」「是…」狀似垂頭喪氣的乖乖坐好,嘴角還是上揚著。

可惡,花京院這傢伙真夠令人羨慕的。承太郎在一旁看著兄妹倆愉快的日常。弟弟也好,妹妹也好,有個可以全心信賴的人,真的讓人羨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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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終於能在床上睡一覺了…」望著映照寬闊河面的月光,典明無奈的嘆息,承太郎對於走到哪都不能安生有些不滿:「還不是老頭子耍笨,弄到被警察追。」「也沒辦法啊,誰都沒想到那個女孩子竟然也是替身使者。」撐著下巴盤腿坐在地上,藍月慢悠悠的說:「幸好重要的東西都隨身攜帶著。」真是夠辛苦的,不只是滿街的警察都在找老爺子,飯店的人還告訴警察他們三人是跟老爺子一起去投宿的人,根本就進不了房間拿行李。

同情的看向抱著膝蓋望著遠處發呆的波魯那雷夫,聽說他是準備跟”妮娜”接吻時,老爺子正好解決了『女帝』,用替身能力形成的肉人偶直接在他眼前崩潰成一團爛肉,露出藏在裡面一臉橫肉的女帝本人。嘛,雖然說是因為不喜歡愛情至上論者,提不起精神搭理她,才把她丟給波魯那雷夫去騷擾…更正,說教,不過害人留下心理陰影就不好了…

「我都談好了,我們就開這輛車走吧。波魯那雷夫,你來開車。」喬瑟夫走過來招呼著幾人上車,隨手拋出鑰匙,就那麼恰到好處的插在他高高梳起的銀髮上。平時被碰一下頭髮就會吱哇亂叫,囉嗦個沒完,這時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繼續發愣。「喂,受到打擊還沒恢復嗎?遭受”替身”襲擊的可是我耶。」「…我還寧願跟你換…」不甘不願的起身走向駕駛座,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波魯那雷夫大哥,接著。」藍月拋給他一個小小的盒子,裡面似乎裝滿了硬質的粒狀物,在金屬製的盒子裡滾動著發出輕響。「這是啥?」「薄荷糖,讓你開車可以提神,」「哦~merci~~」波魯那雷夫一邊說著就抓了幾粒往嘴裡扔,「聽說這個很涼喔…啊來不及了。」

他被突然在口腔中橫衝直撞的嗆辣冰涼刺激得嗆咳起來,她無奈的輕拍著他的背,遞上開水讓他潤喉。「藍月…下次記得早點說。」緩過勁來,他忍不住抱怨道。「好好,我知道了。」有些無奈的回答,轉身準備上車。「小姑娘,妳坐中間可以嗎?」「沒問題。」爬上車,規矩的繫好安全帶,她就抱著雙臂準備開睡,但老爺子上車以後,夾在兩個滿身肌肉的大個子中間果然還是有點擠。

「…抱歉,我去後面好了。」「後面是行李廂,可沒座位啊小姑娘?」「沒關係,我不在意。」說著就解開安全帶,一溜煙地竄進後面的行李廂,整了個舒適的姿勢半躺著。「OK,我沒問題了。」拉起兜帽遮住臉,她實在睏的不行了:「大家晚安。哥哥晚安。」車都還沒開上道路,她就已經打起了貓咪呼嚕,其他幾人都只能無奈的笑著搖搖頭。長路漫漫,前路艱難,夢鄉路穩宜常至,他處不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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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到巴基斯坦的邊界了嗎?再來就要跟印度道別了。」隨著路線越來越靠近內陸山脈,周遭的景象也變得更加荒涼,草木稀疏,怪石嶙峋,典明感嘆。「嗯,一開始還覺得這是什麼國家,現在已經開始懷念加爾各答的雜亂,以及恆河的水流了。」「哼。」祖孫倆對印度看法在此刻達到了一致。「我還會再回來的,我要好好埋葬阿布德爾。」波魯那雷夫語氣鄭重而肅穆,對自己起誓,也對阿布德爾在天之靈發誓。車內的氣氛變得沉重,彷彿凝結了般,「…阿布德爾先生…」典明有些落寞的低聲。

「前面的路變窄了耶。」前方一台紅色的小車速度很慢,擋住了路,而這條路沒有鋪面,車輪一帶就是滿天塵土,從駕駛座半開的車窗裡飄了進來,因為灰塵嗆咳了幾聲,波魯那雷夫有些不爽:「別開得慢吞吞的啊,擋路耶。我要超車了!」一踩油門,硬是從車子和山壁中間狹小的縫隙鑽了過去,有幾顆石頭被彈起打中了紅色車子的板金。「波魯那雷夫,你太粗暴了!」坐在副駕駛座的典明有些不滿的抱怨,但他絲毫不以為意:「真不愧是四輪傳動的車!」「喂,剛才車輪順勢帶起了小石子,好像打到人家的車子了。」「誰知道,可能有吧!」「現在可不能引起糾紛或出車禍。因為貝拿勒斯那件事,警方還在通緝我呢。我想順利越過邊界。」打亂原本計畫的麻煩事接踵而來,老爺子也有點厭倦了。

像是看到了什麼非常難以置信的東西,波魯那雷夫突地怪叫一聲,用力踩下了煞車。由於慣性作用,車上全部的人都往前倒去,即使綁了安全帶還是撞到了前面的東西,而因為暈車還在昏睡的藍月更是直接整個人滾動著撞上了後座的椅背。「波魯那雷夫,怎麼了?」「我剛不是說了嗎?不能出車禍!」「…發生什麼事?」

波魯那雷夫大聲為自己喊冤:「不是啦,你們看!站在那邊那個!」在不遠處的路邊站著個非常眼熟的小個子─就連粉紅色的襯衫、連身工作褲和帽子都異常熟悉─抬起手比了個搭便車的國際通用手勢。「這可真是的。」承太郎有些無奈的壓低帽簷嘆息。一把將帽子拉掉露出盤在裡面的長髮,安笑嘻嘻的向目瞪口呆的眾人打著招呼:「嗨,我們又見面了!能讓我搭個便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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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人家是女孩子啊,再過一陣子就要戴胸罩了,也會為了男生去修指甲,到了那年紀再全世界去流浪太難看了吧?只能趁現在了,只有現在!能離家出走去世界各地看看,我這樣說沒錯吧?」波魯那雷夫看了下後照鏡,剛剛那台紅色的車子追了上來,緊貼在車後。雖然沒有人回話,安仍然興致高昂的喋喋不休,自說自話的很樂:「雖然在新加坡騙了你們,說要去見爸爸是我不對。你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

一陣響亮的喇叭聲打斷了她,回頭一看「是我們剛才超的那輛車,他好像在趕時間。」「讓他先過去吧。」「好吧。」波魯那雷夫聽老爺子的話,降下車窗打了個示意後方可以超車的手勢。對方超車是超車了,卻又在他們前面放緩了車速,大
量的塵土飛進車裡,引得幾人一陣猛咳。

「到底想要怎麼樣啊?都讓給你過了,就快開走啊!」前面那台車這時反而不著急了,大搖大擺的開在路中央,連超車的空間都不留,波魯那雷夫不耐煩的控制車子左右切換,試圖找出可以再次超車的空間。「是你剛才那麼粗暴的超車把人家惹火了吧。」斜眼看著波魯那雷夫,典明不悅的開口─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對人挑釁,於他看來實在是很不智的作法。

承太郎總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勁,向波魯那雷夫問道:「你看到駕駛的長相了嗎?」「沒有,可能因為車窗都是灰塵。我沒看到。」「你也沒看到啊。喂,藍月,妳在後面有看到嗎?」「嗯?沒有,他正面雖然有一小塊乾淨的地方,但是不知道是車裡很黑或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東西,我也沒看到他的長相。」「難道說…」「波魯那雷夫,小心一點。」
前方的車子降下車窗,伸出一隻肌肉發達、戴著護腕的手,也比了示意可以超車的手勢。「他叫我們先走耶,」本來就性急,波魯那雷夫忍不住嘲笑:「看來是想起自己的車子有多破了!一開始就該乖乖地跟在我後面,你這蠢小子。」毫不客氣地一踩油門加速,剛轉過彎時,一台噴吐著白氣的大卡車迎面衝來!「什麼?!大卡車,這怎麼可能?!」「完了,會撞上!」在車頭撞上的那一瞬間!「『白金之星』!」紫膚黑髮的守護者用拳頭猛力擊打越野車的車頭,使其彈飛至空中,翻了一圈恰好穩穩的落地。眾人死裡逃生,仍然驚魂未定,波魯那雷夫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這…這太危險了!要是沒有『白金之星』的力量,我們就被撞爛了!」「在哪裡?!剛才那輛車跑去哪裡了?!」喬瑟夫‧喬斯達被觸動了敏感的神經,銳利的眼神掃視著周圍。

「看來是開走了。你們覺得怎樣,剛那輛車是追來的替身使者嗎?還是只是惡劣來找碴的?」承太郎冷靜地提出自己的看法,幾人也紛紛討論著。「那一定是追兵吧!我們差點沒命耶!」「但是,到目前為止,完全沒看到”替身”的攻擊手法。」「…那輛車消失得太快了,總覺得有點詭異。」「總之,只能謹慎地開往國界了。」老爺子果斷的做出判斷:「他要是敢再來,管他是誰,一律把他收拾掉。」「沒錯!」

已經做出決定,典明拇指一翹指著窗外,提醒著還有一個麻煩沒解決:「那輛大卡車要怎麼辦?都被『白金之星』打爛了。」「裝作不知道就好了,放著吧。」承太郎一拉帽子,冷淡的接近冷酷。安看著他,臉上飛起了紅暈,注意到這點的藍月轉了轉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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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有間茶館,稍微休息一下吧。我們慢慢開,搞不好就不會再遇到那輛車。」老爺子如此提議,坐了一整天車,大家也有些疲乏了。下車走向茶館,波魯那雷夫好奇的盯著牆上茶褐色的圓餅看,藍月湊了過去:「波魯那雷夫大哥,這是曬乾的牛糞餅喔,用來當作燃料的。」「哈!?髒…髒死了!」「這是當地的智慧啦!你看附近不是沒什麼樹嗎?牛糞含有大量的纖維質,乾燥以後就能燒起來,而且它的氣味其實算淡的。」

老爺子看到像是店主的老先生用手轉動著壓榨機,把一種淡綠色植物的莖部汁液擠到杯子裡,好奇的問道:「那是什麼?」「這是甘蔗汁,要喝喝看嗎?」「嗯,好啊。」老先生在甘蔗汁裡擠了幾滴增添風味的檸檬汁,遞給喬瑟夫。老爺子端起杯子,卻透過玻璃杯子的反射看到剛剛那台行跡詭異的車!「什麼?!」猛的轉頭看去,其他人也紛紛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樹下。「是那傢伙,那輛車在那邊!」

波魯那雷夫和承太郎前去查看車子,車內是空的。剛才沒有任何人看見駕駛的長相,只知道他手臂肌肉粗壯,還戴著護腕,而茶館內就有三個客人符合特徵。「老頭子,問你一件事,停在那邊的那輛車,是誰開來的?」喬瑟夫急躁的大聲詢問,店主有些不明所以的答道:「這…這個嘛,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停的,我也沒注意。」

一群人圍在一起商量對策,典明首先開口:「看來是打算裝傻,不會自己承認了。」「開什麼玩笑…!」「嗯…看這情況,只有一個辦法了,承太郎。」「是啊,雖然會殃及無辜,但只能全部一起扁了!」「等…!不對吧!?」

說幹就幹,承太郎、波魯那雷夫和喬瑟夫‧喬斯達立刻各自找了個對手,上前就是要一頓胖揍。「承太郎,快住手!怎麼連喬斯達先生都這樣!這樣做太過火了!」這頭典明慌著阻止暴走的祖孫倆,「長得像你這樣的最可疑了!」「這…怎麼會這樣?!」「波魯那雷夫大哥,不要亂來!」藍月拉著他的手臂拼命向後拽。

一團混亂中,不遠處響起磅的一聲,那是車門關上的聲音,回頭一看,原本停在樹下的紅色車子引擎發動了,從車窗裡露出的,是那隻手!像是在挑釁似的,沒有立即開走,而是確認幾人都回頭看見後才一個甩尾,拖著長長的塵煙飛跑了。「我…我們幾個該不會是被耍了吧?」「有人看到他的長相嗎?」「沒…沒有,那傢伙到底想怎樣,有點像是發神經的車手,又有點像追兵。」「不追上去把他抓住問個清楚,我心裡這把火可按捺不下來!」波魯那雷夫二話不說就衝回車上發動引擎,等幾人也坐上車,就猛踩油門向前追去:「還有剛才他害我們跟大卡車正面相撞的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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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崎嶇蜿蜒的山道上飛車狂飆,「可惡,那輛破車,竟然有本事開得這麼快!」氣得發狂的波魯那雷夫將車開得宛如飛機低飛。拿起地圖,典明有些不解:「真奇怪,照地圖來看,這一帶應該跟鐵路並行才對。」「沒差啦,馬上就抓到他了!」一直保持著一段距離吊著他們的怪車猛然加速,繞過山壁跑了!「混蛋,下個彎道我一定要逮到你!」

轉過彎,前方並不是預期的山路,而是萬丈深淵!「怎麼可能!前面沒路!」及時反應過來踩緊了煞車,雖然因為車速太快導致輪胎打滑,還是險而又險的停在了懸崖邊。「沒看到那傢伙,他跑去哪裡了?!」「轉個彎就不見了!」「車子應該過不了吊橋!」「可旁邊只有山壁!」幾人四下張望著尋找那輛神秘消失的車子,這時忽然一陣猛烈的撞擊!「什麼?!」紅色的車子像是發狂的犀牛一樣,不斷猛力衝撞「是那傢伙,他從後面撞我們!」「他是怎麼繞到後面去的?!」波魯那雷夫迅速切換成倒車檔,卻止不住車子被往前推向懸崖的勢頭:「他用超強的馬力在推我們!這力道,他是坦克車嗎?!」

油門已經踩到底,但還是不斷地被推向邊緣。「不行了,大家快跳車逃走!」說著就鬆開了雙手好解開安全帶。「波魯那雷夫!一般哪有駕駛比乘客先逃走的!?那誰要踩油門撐住啊!?」聽到典明的喝斥,銀髮的傻大個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對…對…對不起~!」因為他放鬆了油門,眨眼之間車子就被撞下了斷崖!

「『綠色法皇』!」綠光瀅瀅的人影飛速向上竄去「快住手!『綠色法皇』撐不住這重量,你的身體會被扯斷!」「喬斯達先生,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比你更瞭解自己。我可不是笨蛋。」『綠色法皇』將鐵製的沉重鉤子勾在了怪車的保險槓,鋼索一繃,下墜的勢頭就這樣止住了,越野車就這樣像是靠著蛛絲垂降的蜘蛛一樣懸在半空中晃悠。

「哦!你是抓著拖車繩飛上去的啊!」「哼,花京院,真有你的。對了,你喜歡相撲嗎?」承太郎揚起自信的微笑,問了個看似完全不相干的問題,『白金之星』抓住鋼索一扯,上方的車子就隨之被拉動:「特別是在場地邊緣的角力,會讓人緊張得手心發汗吧!」『白金之星』猛力一扯,巨大的力量帶著越野車一同向上飛起,在飛出懸崖平面的同時,又狠狠一拳打在了怪車的車頭上,順勢一轉,越野車重重落到了山崖上,而怪車就這麼墜入谷底爆炸起火。「好痛…嗯,我最喜歡相撲了。不過,承太郎,用拳頭打人可是犯規哦!」典明回答,兩人心有靈犀地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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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懸崖邊緣,望著下方冒出的火光,濃濃黑煙不斷升騰。老爺子彎下腰仔細觀察著:「他完全沒使出像是”替身”的攻擊手法,從這點來看,他果然只是變態。」「不管怎樣,反正他是沒救了。不過,這也是他自作自受。」波魯那雷夫一向快意恩仇,誰想弄死他他就報復回去,這只不過是其中一次而已。

安還是有些迷惑不解:「可是,這是為什麼啊?那輛車竟然不知不覺的繞到我們後面去了,真是不可思議!」「一點…都不會…不可思議…!」一陣嘈雜的電子合成音響起,機械質感的聲音中有著濃厚的嘲諷意味。「是收音機!」波魯那雷夫率先反應過來,回頭指向越野車:「是車裡的收音機傳來的!」「就是”替身”才能辦到啊,喬斯達!」

「什麼?!知道我的姓名,那也就是說…你果然是追上來的替身使者!」「是從哪裡傳送電波的?該不會是剛才掉下去那輛車吧?」「怎麼可能,那輛車早摔爛了!」不管目的為何,這次詭異的對話成功的讓眾人騷動起來。「不對,有可能那輛車本身就是”替身”。就像『力量』一樣,整艘船本身是”替身”。」承太郎冷靜的推測道。「『命運之輪』!這就是我”替身”暗示的塔羅牌!」「『命運之輪』?!」

「這怎麼回事,地面在震動!」地面不祥的震顫著。「感覺不太對。」「大家快點上車!」老爺子招呼著眾人準備逃跑。承太郎卻大聲喝止:「不對,不要上車!快離車子遠一點!」「難道說…」「是地底…!」悶悶的轟隆聲不斷靠近,地面的土石也微微鼓脹。像是被香檳噴飛的軟木塞一樣,承太郎一行人的越野車被衝飛了出去!幾人也被震盪的餘波甩飛,摔倒在地。波魯那雷夫驚喊道:「怎麼可能,他從地底挖上來了!?」外表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命運之輪』以垂直地面的姿態從地底直衝而出,重重的砸在地表。「我現在完全理解了,果然車子本身就是”替身”!」「替身使者本人好像就在裡面!」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破破爛爛的車身開始膨脹、扭曲、變型,「什麼?!」「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東西!」「簡直像是有生命的一樣!」破碎的車燈、彎曲的保險桿、凹凸不平的外殼都像是活物一樣開始”生長”,從原本普通平凡的老爺車”長”成了外表猙獰擇人欲噬的怪獸一般!不但保險桿上有著”獠牙”、”大顎”,還有一排尖銳的棘刺突出”背脊”! 「他改變形狀,攻過來了!」

怪獸車似乎打定主意要先幹掉承太郎,引擎咆嘯著轟鳴就往他撞去。嘴角勾起不屑的冷笑,握起拳頭:「想比誰的力量強大嗎?」「承太郎,快住手!」老爺子認為該先謹慎觀察形勢,大喊著想喝止他硬拼的舉動:「先不要跟他動手!先摸清他的替身能力是什麼!」

有東西從怪車的車頭飛散而出,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在承太郎還沒反應過來前,就在他身上開出了幾個血洞─幸好就跟散彈槍一樣,威力雖然強大但是準頭不佳,沒有打中要害!「承太郎!」「怎麼可能,我竟然沒看到!?根本不知道他用什麼東西,怎樣打中我的!」

做為替身的『命運之輪』得意洋洋的搖擺著,發出尖利的怪笑聲:「說你沒看到嗎?呀哈哈~!你馬上就會知道了!在你掛掉那一刻就知道了!」一躬身撲向承太郎,波魯那雷夫和典明急忙衝上去想架走動彈不得的他,卻也一同挨了幾發那種詭異的彈藥!「哥哥!」「承太郎,波魯那雷夫,花京院!」其他三人驚叫起來,老爺子壓下兩人的頭,車子險險從他們上方擦過。

傷口一陣陣灼熱燒痛,波魯那雷夫吃痛大喊:「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傷口不深,但挖出了一個洞!」藍月緊張的衝上去抓住哥哥,典明咬著牙關,額頭冷汗涔涔:「可是完全看不見,他好像射出了什麼東西,但傷口上沒有留下任何東西!」「承太郎,你還好吧?」「不用擔心我,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技倆,但控制得很好。」

「我就瞄準腿部,讓你們沒辦法跑!再輾死你們!」『命運之輪』沒有迴轉掉頭,直接以高速倒車意圖衝撞幾人。「快跑進岩縫裡!」老爺子招呼眾人往旁邊只容一人通過的狹窄岩縫躲避,但『命運之輪』的速度只稍微遲緩了那麼一點:「別偷偷摸摸地到處亂鑽了,你們是蟑螂嗎?!」保險槓上像是鍬形蟲大顎似的構造張開,輕易的”啃下”岩石,輪子也轉成水平,硬是從岩壁中擠了進來!「什麼?!」「Oh, NO!他硬擠進來了!」「完全拿他沒辦法!」「這要舉例來說的話,感覺就像解不開巧連環,結果就大發雷霆,只會用蠻力扯的笨蛋啊!」「快往裡面跑!」轉身往更加深處跑去,安卻在這時摔了一跤。

「『阿爾忒彌絲』!」試試看,雖然還只是構想,但現在只能試試看了!讓『阿爾忒彌絲』附身在自己身上,接管所有運動機能,而藍月自身專注於操縱”替身”。往地面用力一跺,她的身體瞬間就向上飛出幾米的高度,蹭蹭幾下就爬到了一旁山壁的頂端。「喬斯達先生,抓住我的手!」幫助其他幾人攀上山壁,承太郎手中卻還拎著安,明顯進度落後。咬了咬嘴唇,她跳了下去:「承太郎學長!安!」幸好岩縫狹窄,用之字形的跳落法可以避免太強的衝擊。「學長,把安交給我吧,我帶她上去,學長你趕快爬!」

確認懷中的小傢伙緊緊抱住自己,她稍微調整了一下姿態:「安,咬緊牙齒,否則會啃到舌頭的。」「嗯?」「我要跑了!」猛地跺腳衝向岩壁,在快撞到之前踹了一下,將自己往上送去,就這樣一次次地踹著岩壁跳升,有如生活在高聳岩壁間的野山羊般輕巧的在岩縫間跳躍往來。順利地再次上到崖頂,還比承太郎早了一點。她累得氣喘吁吁,卻還是硬撐著站穩了身體,因為追兵還沒解決,還不能鬆懈。一絲刺鼻的揮發性味道飄來,讓她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呀哈哈哈~就儘管爬吧!你們真的無”路”可逃了,逃亡無路,求助無路,沒路去埃及,也沒有邁向光輝未來的道路!」追兵在崖底放肆的大聲叫囂嘲笑:「我會用這『命運之輪』把你們輾成絞肉,撒在這片岩區!」車輪上長出了粗短的硬刺,正好能夠刺入岩壁向上攀爬!「Oh, NO!」「他…他爬上來了!」「這輛車是無所不能嗎?!」

「這可真是的,看來只能跟他拼了。你們全都退後,他爬上來的時候,會露出車底,到那時候,就比比看誰的力量強大。」一直站在崖頂觀察情況,承太郎冷靜的提出策略─無可奈何的,拼死一搏的策略。「原來如此,見到車底的時候,也許真的有機會發動攻擊!」

就在『命運之輪』飛竄而出的瞬間,承太郎怒吼著準備讓『白金之星』上前戰鬥,車內的敵人卻有恃無恐的奸笑:「承太郎小弟弟,你挺有精神的嘛!不過,不夠冷靜!」即使以力量豪快聞名的『白金之星』已經逼近,他仍然猶有餘裕的繼續譏諷:「你到現在都還沒發現,自己的身上有一股味道嗎?!」承太郎驚愕的一分神,替身就被收了回去。

「這麼說起來,我從剛剛就有聞到汽油味!」典明和承太郎身上的制服吸收了液體,散發出的味道更加濃厚。波魯那雷夫伸著鼻子四下嗅聞,恍然大悟地察覺:「是我們的身體!我們的身體有股汽油味!」簡直是在炫耀自己的計謀一般,『命運之輪』再次噴射”散彈”,這次還刻意放慢了速度,讓幾人能夠看清楚。「他噴出來的是汽油!他用超高壓把汽油一點一滴地像子彈一樣射出來!」滿天飛散的汽油散彈像是飛濺的水花一樣晶瑩美麗,本質卻是異常致命。「難、難道說…他攻擊不是為了讓我們受傷,而是為了讓汽油滲透我們的身體!?」

說話間,承太郎又挨了幾發閃避不掉的汽油彈,身上噴出了更多鮮血,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法移動腳步。「你們總算發現了嗎?不過已經太遲了!看我的引擎點火!」說著就扯斷了車外一條電纜,將斷口湊近形成電氣火花!「什麼?!」火花點燃了承太郎身上的油氣,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就漫延到他全身,熊熊燃燒!「啊~承太郎!」「不可以!會死的!」安慘叫著,想撲過去卻被藍月死死抱住,「承太郎!」「喬斯達先生,別靠過去!我們身上也有汽油!」另一邊典明也攔住了護孫心切的喬瑟夫,火勢越發猛烈,幾人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承太郎狂呼著在火焰中掙扎倒地,最後不再動彈「承太郎!!!」

看著火焰吞噬了承太郎之後,敵人拍著車子放聲狂笑,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有趣最引人發笑的景像,在他倒地任火舌焚燒之後,得意的舉起手一指:「我贏了!第三部,全劇終!」放肆的笑聲迴盪,餘下的幾人只是不可置信的哀痛沉默著。這時…

「哦?那誰要來接替我空條承太郎呢?」錯愕的看著堅硬的地面被拳頭打破,肌肉虯結的手臂從中探出,空條承太郎健壯可靠的身影自土石中鑽出,口中還不忘繼續調侃敵人:「應該不可能是你吧!」「你竟然用『白金之星』挖了地道!燒起來的只有外套而已嗎?!」

「哼!對了,你剛才…好像說什麼道路之類的吧?你說錯了,路是自己開拓出來的。所以,現在,我空條承太郎就為你做個示範吧。教你怎麼開出一條路。」『白金之星』雙拳飛舞如同浪潮綿延,硬是把『命運之輪』的本體打得砸破車門從另一邊飛了出去,在地上犁出一條深溝。「路就是要這樣開,你飛出去之後,真的就出現一條”路”了,這真是太好了。」

本體是個猥瑣瘦小的中年人,只有一雙手臂肌肉粗壯,被打飛出來以後原本囂張的氣焰全消,只是瑟縮發抖著看著眾人逼上來圍觀。「這傢伙長得可真奇怪,只有手臂肌肉隆隆,其他地方卻很瘦弱,這是用來唬人的吧?」典明毫不留情的評論著,中年猥瑣男急忙的在地上爬著想要逃生,慌不擇路的結果就是抱到了一隻大腿,「你別想~跑!」波魯那雷夫一腳就把他踩在地上。「別殺我,我也只是收錢辦事而已!」猥瑣男尖叫著求饒,悲慘又滑稽的樣子讓眾人一陣大笑。

忽然一陣金屬的吱吱嘎嘎聲,原本猙獰恐怖的『命運之輪』像是被刺破的氣球一樣開始迅速萎縮,變成了比原先看到的還要更小更破的車子─它的車輪甚至沒有一個平行中軸,各行其是!「Oh, God.沒想到”替身”也是用這麼輛小車偽裝出來的,舉例來說的話,就像把毛剝光的羊,真丟臉啊!」老爺子的冷笑話難得讓眾人捧腹大笑。

將猥瑣男用鐵鍊倒縛在大石頭上,兩手插在地裡,仔細的連嘴都綁好;旁邊極富惡趣味的插著塊告示牌,上書:「我是個修行僧。請別解開,打擾我神聖的苦修。」喜聞樂見的折騰完敵人後,該是來考慮接下來如何前進了。「好了,我們的車子被弄壞了,就開這輛車越過邊界吧。」老爺子指著小破車,有些無奈。對於這輛車能夠撐多久,典明保持懷疑態度:「這輛車還真破爛,能撐到邊界嗎?」「哥哥,我看能撐到有城鎮就不錯了吧…」小破車勉強擠下四個大男人之後,就只剩下後座安勉強還能坐進去,藍月就只好坐在典明的椅背上,兩腿從他身側穿出。總算把所有人安排好,開車上路之後,承太郎淡定卻不容置疑的開口:「還有,妳得搭飛機回去香港。」

安立刻炸毛尖聲大叫:「欸?!為什麼?!」她還想繼續跟著他們去冒險呢!尤其是…尤其是…

依然負責駕駛的波魯那雷夫,已經對於這台開起來蹦蹦跳跳的小破車嘖有不滿,又突然被安的高音波轟炸嚇了一跳:「吵死了!妳還不懂嗎?妳就是個累贅!」剛吼完,小破車的引擎就罷工似的發出爆炸聲,然後熄火。「啊…這可能不行啊…」喬瑟夫‧喬斯達嘆了口氣,只好下車步行了。隱隱約約還可以聽到猥瑣男喊救命的聲音。「這輛車也太快就報廢了…」藍月感覺自己的腿都還沒緩過來,車就不行了。

波魯那雷夫不滿的踢了踢旁邊的小石頭:「也只能用走的了。」「哥哥,你幹嘛?」典明沒讓藍月下車,直接將她揹起,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掙扎。「妳的腿還在痛吧?或是麻?不管哪一種,妳都得休息。」注意到剛剛藍月的步伐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他就知道她又顧慮到別人而逞強了。「唔…就一下子…對不起,哥哥。」「妳是我妹妹,沒什麼好對不起的。」低頭靠在哥哥寬大的肩膀上,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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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緩緩前進,安由於年紀較小,這時已經明顯露出疲態。和典明走在隊伍最後押隊的藍月開口:「安,還好嗎?累了嗎?」「嗯…」「我們已經走了很久了,休息一下好了。」老爺子擦了擦汗,「但這附近超級荒涼的…」波魯那雷夫咕噥著。

嗅了嗅空氣,藍月抬手指向前方不遠一個凹陷處:「那邊有樹和水的味道。」「天快黑了,老頭子。」望了望天色,承太郎沉聲提醒,一行人隨即往那個方向趕去。

那是一個不算大的瀑布,亂石灘上生長著一些矮小的灌木,稍遠的地方才有比較高大的喬木林。「今天就先在這裡過夜休息吧。」老爺子剛剛看見前方有炊煙,但是要在太陽下山前趕到會很吃力,在沒有照明的情況下走山路也很危險,就決定先休息恢復體力,明天太陽升起後再作打算。安指著一處山壁大喊:「大家,這裡有個山洞!」「好!今天就睡這裡面,運氣真好…」波魯那雷夫拔腳就要往裡面走,卻被拉住。藍月無奈地嘆了口氣:「波魯那雷夫大哥,這種山洞多半可能有動物住在裡面,或是有很多蟲子,不要這樣冒冒失失地闖進去好嗎?哥哥,麻煩檢查一下裡面。」『綠色法皇』早就進去轉了一圈:「我們挺幸運的,這個山洞可能是附近的獵戶或是牧人會在這裡過夜,木柴之類能用的東西有很多,但可能一陣子沒人來了,裡面有很多蟲子。」「交給我吧,大家不要靠近。」藍月走進洞裡:「『阿爾忒彌絲』,月之闇面。」

一陣如雨的啪搭聲停止後,她才招呼其他幾人:「好了,可以進來了,那邊高度有點矮,小心別ㄓ…」「好痛!」「波魯那雷夫…」山洞裡面還算寬敞,角落的地方堆著些木柴,還有些陶鍋之類的炊具,不過令人注目的,是滿地一動也不動的各種蟲子和站在蟲堆中央面不改色的藍月

「幫忙把這些蟲子清出去,小心別被螫到,牠們還沒死,不過我估計牠們大概明天才會醒來…為什麼要盯著我瞧?」「藍月,妳不是日本城市長大的嗎?怎麼感覺對在野外生活很熟練的樣子?」波魯那雷夫率先提出疑問,除了典明之外的人也都有類似的疑惑。「解釋起來挺長的,晚上會很冷,先把火堆生起來吧。」

洞裡的柴火要維持一個晚上明顯不夠,藍月領著波魯那雷夫和安去林子裡撿,彎腰時在地上發現一些小小的黑色圓粒。「安,」「什麼?」「兔子,妳吃麼?」隨手拉開『阿爾忒彌絲』的獵弓往草叢就是唰唰兩箭飛去,她走過去撿起兩隻剛剛斷氣的,灰棕色的野兔。回頭發現安皺著眉頭盯著她:「…幹嘛?」「妳這樣好殘忍…為什麼要殺牠們?」「那妳大可選擇不吃,但我要提醒妳:我們的食物都跟著車子掉下懸崖了,不吃就挨餓,如此而已。」「嘛嘛,好了好了,她只是小孩子,別跟她生氣。」波魯那雷夫看她有些冒火,趕忙出來打圓場,三人陷入尷尬的沉默。「…我先去把兔子處理了。」藍月說著就拎著兔子往回走。

拿了一個陶鍋接著,她俐落的放血剝皮,清出內臟,肢解成塊,把能吃的部分通通丟進鍋裡,連血都沒放過,接了點乾淨的水,就轉身回到洞裡,把鍋子架上開始煮湯。其他幾人陸續回來,典明還採集了些野菜,加進湯裡一起煮,這就是一頓簡單的晚餐。

察覺自家妹妹在生悶氣,懶得動口,典明主動開口解釋:「我和小月是花京院家這一代巫子中最年長的兩人,我們祭祀的神明,嚴格說起來其實是我們某一代的先祖,因為被土地神們認可接納,也成了土地神之一。」

「祭禮中的音樂舞蹈是隨著時代變化的,唯一不變的是,祭品中的牲禮必然要由巫子們親手獲取,從七歲開始,小月每年都會進山至少一次,一待就是幾天,直到獵到滿意的獵物。」

「巫子是兩人一組,工作的分配是根據天賦適性。我負責的部分是在祭典上鼓樂和其他繁雜的細節禮儀,小月負責狩獵及獻舞;她不怕蟲子等小動物,不怕見血,不怕受傷,行動矯健,頭腦靈活─但她小時候一碰到祭禮的其他細節就頭暈眼花。」

「當你野外求生成了必然,關心理解相關的知識是很理所當然的。」藍月淡淡的插了句話,又繼續低頭進食。

「承太郎你不知道是正常的,因為祭典的過程並不對外開放,只有我們家族的成員可以在場觀看─順帶一提,雖然很少見,但巫子的伴侶也可以在場,我們家對家族成員的定義比較廣。」

閒聊間不知不覺已經把兔肉湯吃得乾乾淨淨,幫著哥哥把鍋碗收拾乾淨之後,藍月突然起身脫去外套,又將馬尾拆開。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波魯那雷夫有些害羞:「藍月妳在幹嘛?為啥脫衣服?」「…洗澡啊?大家一起去洗吧,傷口沾了很多髒東西,不洗掉的話等會治療的效果會很差。」

跟典明領著幾人走到外頭,才發現瀑布旁分別挖了兩個水池,一旁還燃著熊熊火堆,裡面有許多被烤得透紅的石頭。「這是我拜託承太郎用『白金之星』挖的。」典明微笑著用夾子夾起燒紅的石頭丟進水裡,發出嗤嗤的聲響:「像這樣加進燒熱的石頭調整水溫,雖然沒有肥皂之類的東西,不過還是泡泡熱水放鬆一下吧。這是小月以前找到的書上寫的方法。」

藍月默默走向周圍樹叢比較多,比較隱蔽的水池,一連往裡面扔了好幾顆石頭加溫,探了探確定溫度足夠,就在樹叢的遮掩下開始寬衣解帶:「安?妳不過來嗎?或是妳想跟喬斯達先生他們一起洗?」「來…來了!」偷偷瞄了眼脫去上衣的承太郎,她小跑著離開。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肌膚瑩白如玉石,健美修長的肢體如豹子般,柔軟而矯健,漆黑的長髮浸在水裡,宛如盛開的黑蓮花。瞥了眼有些發呆的小傢伙,她招呼著:「安?妳要洗頭髮嗎?」「嗯…嗯…」隨手拿過一個瓢子,幫忙在安頭上淋下熱水,讓她可以空出雙手搓洗髮絲。「…藍月,對不起…」「嗯?」「剛剛說妳殺死兔子很殘忍…對不起…」「啊,沒事的,後面加入的弟弟妹妹一開始的反應也差不多,我該習慣了。抱歉呢,那樣發火嚇到妳了?」

將長過腰際的頭髮泡進水裡,輕柔的搓洗著:「現代人多半已經被文明馴養得太深,忘記了我們原本就是依靠掠奪其他生命─所謂的進食,才能活下來的;我認為,比起吃什麼,不吃什麼,對被我們吃掉的生命心懷感激及尊重,更加重要。」緩緩的整個人泡進熱水,滿足的呼出一口氣,漫聲吟唱著從未聽過,卻讓人心生懷念的古老旋律。

這邊在把意外扭捏的波魯那雷夫弄下水後,愉快的享受久違的泡澡,典明也小聲哼唱著,兩人的歌聲模糊不清的交融在夜色中,黑暗中某些不可見之物隨著柔糯隱約的音調沉靜下來,紛紛陷入平靜的睡眠,令人不安的黑暗褪去。

* * * * * * * * * *
「好啦,洗好了就上來吧,水開始冷了。」絞擰著濕透的長髮,她喚出『阿爾忒彌絲』以她身上散發的微光充當光源,牽著安的手回到山洞。

「…男生們暫時還沒要回來的樣子,好,趁現在。」她脫下背心,準備補白天被岩石勾破的幾個洞,想了想有些不放心,還是穿上了麻質的罩衫外套「安,麻煩妳,他們回來的時候叫我一聲。」「嗯。」她很大方,可是安卻莫名的害羞起來,轉到洞口望著渾圓的月。「喔!小丫頭妳們已經回來啦?」波魯那雷夫大大咧咧的就要走進山洞,小傢伙嚇了一跳,張開雙臂攔著:「等、等一下啦!藍月現在沒穿衣服!」

一向溫和淡定的典明噌的一下發出殺氣,面無表情的盯著現場幾個男性。「好好,我轉過去就是了!」「老頭子我也…」「這可真是的。」幾人無奈的背轉過身去,就怕真的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哥哥?你們在外面幹嘛?晚上很冷呢。」披著外套走出山洞,她裡面─當然已經好好的穿上了背心。「她剛剛說妳沒穿…」「波魯那雷夫!」老爺子一把摀住那張惹事的嘴。「只是在補衣服上的破洞而已,安太緊張了,我有穿外套啊。」她倒不是多在乎,只是笑笑:「大家先進來吧,外面真的滿冷的,小心著涼。」

伸手握了握她的長髮,典明柔聲問道:「小月,妳的頭髮還很濕,幫妳梳開好嗎?」「好啊,謝謝哥哥。」拉著妹妹在火堆旁坐下,掏出梳子慢慢梳通,讓頭髮能乾的快點。瞇著眼睛享受哥哥的關心愛護,想到些什麼又睜開了眼:「波魯那雷夫大哥,承太郎學長,你們兩個的衣服破的很厲害呢,我幫你們補補?」波魯那雷夫尷尬的側過頭去,承太郎則是低頭點了根菸,兩人都不說話也不看她。

「…?」「小月,妳是女孩子。」嘆了口氣,這孩子腦迴路又短路了…「讓年輕女性看到自己的身體,多少還是會不好意思的。」好笑的敲了敲她的腦袋,又輕輕的揉了揉。「唔,是我失禮了,抱歉。」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兩人也不好再扭扭捏捏,將上衣脫下遞給她。察覺到安熱切的視線,她悄然彎起嘴角:「安妳想學?雖然不是什麼厲害的技術,但是多少可以應急。承太郎學長的衣服破洞比較少,就交給妳了?」「好、好的!」「看好了,這樣的破洞就像這樣處理,然後…」

「花京院,你的衣服不用修補嗎?」老爺子閒著沒事過來找典明搭話,他也只是溫柔的笑笑:「我的等一下自己處理就行了,小月她大概是覺得手上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找點事做。」順手給乾透的頭髮打了個鬆軟的辮子。「好了,補好了。先別急著穿上,我等會兒幫你們療傷。」轉過頭盯著自家哥哥:「哥哥你傷口裂了?有股血腥味…應急處理果然撐不了太久…」

就著火光檢視著被汽油彈打中的傷口,經過清洗後已經顯出正常的肉色,輕輕的把手按了上去,讓微涼的白光流動,原本迸裂滲血的創口蠕動著開始癒合。沒有出現預期中的麻癢疼痛,他有些詫異的詢問,她解釋了一大串,總結起來就是:她稍微改變了手法,將不適感降到最低,並且以極輕緩的節奏釋放,達到幾乎無感的效果。用相同手法治療了其餘二人,她擦了擦額頭的汗,努力撐著不讓自己走路打晃─今天的消耗實在太大,讓『阿爾忒彌絲』附身操縱對身體的負擔比預期大許多,加上進行了三人共六次的治療,還不包含她自己的,晚上吃的那點東西早就消化完畢。

「小月,過來。」「嗯…」溫順的坐到哥哥旁邊。他掏了掏口袋,拿出一顆糖果,拆了包裝紙就往她嘴裡餵:「來,啊。」「啊…」「很累?」「嗯…」「是因為『阿爾忒彌絲』的能力?」點點頭又搖搖頭,體力消耗過多,她已經開始發睏,迷迷糊糊的,這種時候典明問什麼她幾乎都會回答。在哥哥身上拱來拱去的尋找舒服的位子,最後像隻懶洋洋的大貓一樣趴在他腿上。「小月?」「唔嗯…」「妳為什麼會這麼累?說完就讓妳睡了好嗎?」「哈嗯…治療的時候,用的『生命力』是我自己的…外來的…沒處理過…不好控制…容易暴走…不能用…用多了,就肚子餓想睡覺…睡一覺起來就好了…」又拱了拱,眼皮子直打架:「附近的生命…太少…亂抽會出事…大概…就這樣……哥哥…我可以睡了嗎…?」「嗯,睡吧,哥哥在這。」撫著她的背,聽著她的呼吸逐漸平穩深沉,抬眼看見一群人瞪大了眼睛。

「怎麼了嗎?」「花京院,你跟藍月真的是兄妹?不會是情侶假裝的吧?」波魯那雷夫撇著嘴,他也有妹妹,都沒這麼親暱,嘖。「…羨慕了嗎?還是嫉妒?或是兩者都有?」微笑著將他堵了回去:「她是我最寶貝最可愛的妹妹,我就是高興這麼寵著她,小月就是這麼喜歡膩著我,有意見?」見他被激的炸毛,又笑瞇瞇的豎起食指擋在唇前:「噓,她已經睡著了。各位也早點睡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To Be Continued→
本文最後由 閑人雅士 於 2019-2-12 20:2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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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閑人雅士 發表於 2019-3-7 22:3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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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扭曲之義

「放開我,放開我啦!你不要亂摸啦!」「吵死了,講得那麼難聽!」為了預防安又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走,老爺子特意交代波魯那雷夫好好抓住她,依照慣例的,這兩人湊到一起就熱鬧非常。「不要不要,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不依不饒地大吵大鬧,喬瑟夫‧喬斯達溫柔地按住她的頭頂:「小妹妹,我的女兒,也就是承太郎的母親,現在正面臨生死的危機。」語氣雖然柔和,但是其中的嚴肅讓安不禁老實下來,可憐兮兮的抬頭看著他。「我們是為了拯救我女兒,才展開了這段旅程。別玩什麼離家出走了,快點回家,妳父母親一定也很擔心妳。」見她安份下來不再掙扎亂動,波魯那雷夫也就把她放下:「好了,快去。」「呿,我知道了。我就給老爺爺一個面子。」

不乾不脆的挪了兩步,又左右張望著好像在找什麼東西。「怎麼了?」老爺子關心的問,「沒什麼。」下定了決心,大步跳上登機的台階,回頭對幾人大力揮手道別:「再見了,人生就是不停地說再見!」

「安好像有點遺憾的樣子。」「因為某人不在吧。」「某人是指?」「承太郎學長啊,哥哥你別說你沒發現,這方面你比我敏感多了。」「這倒是真的…」花京院兄妹笑著揮手,臉上表情不變,但已經嘀嘀咕咕的聊開了。

飛機即將起飛,緩緩地在寬敞筆直的跑道上滑行前進。「那是…?」高大挺拔的身影,黑色大衣的下襬隨強風揚動。「嘛,這下子安就沒有遺憾了吧?」拉起兜帽藏住忍不住揚起的笑臉─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這樣瀟灑帥氣的送別,會在小傢伙心裡留下深刻的回憶吧?珍重的收藏在記憶的抽屜裡,未來即使蒙塵,也會不時拿出來擦拭,珍惜的保存,直到年華老去,白髮蒼蒼,都會是心底最鮮豔的一抹色彩。

* * * * * * * * * *
「不過,承太郎,你竟然能在巴基斯坦請人幫你做出日本的學生制服。尺寸也很合身。」老爺子渾厚的聲音從藍月頭頂飄過,承太郎低沉的嗓音有些得意的上揚,在她腦袋上空經過:「還是100%羊毛。」,一時半刻喬瑟夫只能弄到這台四人座的吉普車,她也只好很勉強的擠在兩人中間。沒車頂也是好事,至少她現在不暈車了。

「波魯那雷夫,你開車還好嗎?霧變得好濃。」「啊~的確有點危險,畢竟旁邊就是懸崖,也沒護欄。」一個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霧一直從前面飄過來,現在還不到三點,但也沒辦法。」老爺子掏出懷表看了下時間,出於對安全的考量,還是決定先找個地方落腳休息。「今天就在那座小鎮找地方住吧。」

「不知道有沒有好一點的旅館~」「什麼叫好一點的旅館?」「當然是有好廁所的旅館!我到現在都還不習慣印度、西亞這邊的洗手指廁所。」「波魯那雷夫大哥,你真的很在意廁所欸…」「那妳就習慣了?」「對不起,我也還不習慣。」這廂兄妹倆跟波魯那雷夫聊得熱鬧,承太郎不經意間瞥見路邊一個奇怪的黑影,瞪大眼睛轉頭看去─剛那是狗的屍體嗎?老爺子注意到他的舉動:「怎麼了嗎?承太郎。」「沒有,沒什麼事。」「?」

進到鎮裡,霧氣已經濃厚到幾乎連建築物都只剩下黯淡的色塊,「這小鎮還挺漂亮的嘛,人口大概有幾千人吧。」老爺子見多識廣,像這樣規模的小鎮他看過很多了。示意波魯那雷夫在路邊停車,典明下車指向街道旁一棟格外鮮艷的建築物:「去那間餐廳問問看哪裡有飯店吧?」
「不過這小鎮真是異常安靜耶,之前的城鎮感覺都是轟聲雜亂的。」引擎熄火之後,街道上一片寂靜,不僅沒有人群聊天交談的聲音,就算是駝著貨物的騾馬之類的也只是靜悄悄的走過,連蹄子踏地聲都沒有。「是因為起霧的關係吧?」喬瑟夫不以為意,像這種位處在山間依靠貿易為生的小鎮,天氣不好沒有商旅經過就沒有生意可做,大部分的人都會早早回家休息,鎮上會顯得安靜是理所當然。

「大家聽好了,」清了清嗓子,老爺子得意洋洋的準備給幾個年輕人上一課:「在巴基斯坦以西的回教世界,要這樣跟別人打招呼。首先面帶微笑,」轉身面對站在餐廳門口,疑似店主的高大男性,一臉陽光燦爛:「Assalamu Alaikum(願真主賜予你們平安)!」男人雕像般毫無反應,饒是老爺子臉皮厚都扛不住的垮了一角笑臉,無預警的,他直接伸手將店門的牌子轉成打烊的CLOSED!什麼也不說,只是瞪著一雙死魚眼,靜靜的盯著幾人的方向。

「我說那個啊,也沒必要突然就打烊吧?我只是想要問你一些事情,這鎮上有旅館嗎?」老爺子急忙解釋自己的來意,但對方依然板著一張棺材臉,默不作聲。「喂喂~有人在嗎?」為了活躍氣氛,老爺子搞笑的作勢轉動撥打老式電話的轉盤,期待對方至少能給個反應,那最起碼有交流的可能。「不知道。」拋下這句話,男人逕直轉身走進店裡。「咦?等一下,什麼叫做不知道啊!」不甘心的追上去要問個清楚,卻看到男人的後頸…蟑螂?!那是蟑螂嗎?!驚愕的揉了揉眼睛,這次卻沒有東西了:「那個老頭是怎麼搞的,是我的錯覺嗎?」

波魯那雷夫毫不留情的吐槽他:「你的發音那麼差,他一定是聽不懂你講什麼啦!問問看坐在那邊的那個男人吧!」

說著就歡快的去跟獨自坐在街角的男人搭話:「大叔,不好意思,我們在找旅館,希望是廁所乾淨一點的旅館,可以告…!」男人一直低垂著頭,波魯那雷夫直到彎腰跟他搭話才發覺他的表情極度怪異:雙眼大睜布滿血絲,兩綹細長八字鬍了無生氣的垂下,搭在鬆垮扭曲的下唇上,像是在無聲的尖叫。「喂,你怎麼了?!」伸手搖晃男人的肩膀,他卻有如被剪斷了線的懸絲傀儡,仰天癱軟的倒地,張得幾乎扯裂的口中,爬出了兩隻色彩明艷,蠕蠕而動的活蜥蜴!

「什麼?!」一行人驚叫起來,劃破了濃霧中的寂靜。「他已經死了,一臉恐懼地死掉了!這…這人是怎麼回事?怎麼就這樣死在路邊?他的死因是什麼?心臟麻痺嗎?還是腦中風?」波魯那雷夫驚魂未定,連珠砲似的提出疑問。「可能是吧,但看來不是單純的心臟麻痺。」承太郎冷靜的態度讓他鎮定下來,再度仔細觀察地上的屍體:「是…是手槍!這男人手上握著一把槍!」「你現在才發現嗎?」典明對於他容易慌張激動的毛躁個性有些無奈。

「槍管還在冒煙,他有開槍。」「這是才剛開過槍吧?應該是2到5分鐘之前,」住在槍械取得容易的美國,老爺子在這方面的判斷經驗老道:「不管怎樣,都是我們抵達這座小鎮前沒幾分鐘的事。」「是自殺嗎?舉槍自盡?」「不對,不是那樣,大略看上去屍體沒有傷口,也完全沒有流血。」「那為什麼這傢伙死掉了!?你們看,他的表情扭曲,就像極度恐懼而在放聲大叫!」

與波魯那雷夫的恐慌相比鎮定許多,喬瑟夫‧喬斯達蹲下身細細查看屍體上的細節─當然,在不動手去碰的情況下,現在警察還沒到場,隨意翻動會破壞線索。「真搞不懂,這男的到底用這把槍,開槍射了什麼東西?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鎮上的居民都沒發現嗎?那邊那位女士,不好意思,這裡有人死掉了,請快點報警!」典明出聲喊住路過的抱著孩子的女人,她身邊大一點的孩子怕生地躲到她身後,女人轉過頭來,頭巾下的臉長滿了大顆的爛瘡,還在往外流著汙黃的膿汁。驚於那張潰爛的臉孔,張口結舌的愕然。

「不好意思…我臉上的痘痘又化膿了。」抬起手臂擋住半張臉,女人極度緩慢而平板的語氣有些陰森:「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我剛有說了,請妳幫忙報警!」「報警…?為什麼要報警…?」「妳看,那邊有人死掉了!」

漠然的抬手抓撓臉上的爛瘡,女人完全不以為意:「哦呀,原來是有人死掉了啊…然後呢,我能幫你什麼忙嗎…?」「我不是叫妳快點報警嗎?!」被女人冷淡到詭異的反應弄得毛骨悚然,他不禁提高聲音大吼。「好的好的,報警是吧…?我知道了。痘痘化膿,好癢好癢哦…」女人也不以為忤,依然用那種陰陽怪氣的語調不冷不熱的回答,轉頭就帶著孩子走進霧中,一邊還在喃喃抱怨著發癢的爛瘡。

「這鎮上的人是怎麼了?明明有人死掉了,別說是圍觀了,他們根本連看都不看一眼。」對剛才女人的言行難以釋懷,典明抬頭四下張望,濃霧中仍然有人四處走動,但就是靜悄悄的一點人聲都沒有:「剛才明明有人開槍,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嗎?比起紐約或東京這種大城市,這裡的人更加冷漠。」

承太郎這時卻注意到街上的一隻狗─那隻狗…似乎有點眼熟…「怎麼覺得霧越來越濃了。」「感覺整座小鎮都被大霧掩蓋了。」「有點讓人發毛耶,你們不覺得那裡很像骷髏頭嗎?」風聲呼嘯著翻捲,小鎮深埋於霧氣之中。

承太郎蹲下身,和仍在屍體旁觀察細節的喬瑟夫商談接下來的行動:「老頭子,怎麼辦,這該不會是新來的替身使者幹的好事吧?」「嗯…不太可能啊,沒有動機。追兵會在我們抵達之前把無關的人殺掉嗎?如果真的是,那到底是為什麼?」「就怕有什麼萬一,他死狀太奇怪了。在警方過來以前,盡量別碰屍體地查看一下吧。」「嗯…」

* * * * * * * * * *
「看來他跟我們一樣是旅客,」喬瑟夫用隨身攜帶的鋼筆翻開屍體身上的口袋:「身上有巴士跟火車的車票,而且好像是印度人,帶著印度的紙鈔。他不是這鎮上的人。」些許零碎的隨身物品就足以大致推測死去男子的來處,檢視到胸口附近的位置時,老爺子驚呼了一聲:「有傷口!喉嚨底下有十圓硬幣大小的傷口!這就是死因嗎?!」「可是,為什麼沒有流血?這麼大又這麼深的傷口,應該會流很多血,一般來說是這樣。」

這具屍體身上有太多的疑點,事關重大,還是小心為上。「看來這不是普通的殺人案,我們有必要了解一下,別管那麼多,脫掉他的衣服吧。」

「!!」把屍體的上衣脫下一看,目所可及之處都有類似的傷口!「這…這個屍體怎麼會這樣?!全身都是一個個的洞,就像漫畫”湯姆貓與傑利鼠”裡面的乳酪一樣!」「而且每個洞口都沒流半滴血,這是怎樣的殺人法啊?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小心一點,新來的替身使者在附近的可能性很大。」從進到鎮子裡就一直沉默著,藍月困惑的提出自己的疑問:「這個傷口…感覺很奇怪,像是把傷口周圍的血都抽乾了一樣─你們看,屍體本身並沒有因為脫水而乾癟,但是傷口周圍卻乾巴巴的裂開了…」

「各位快上車,我們離開這小鎮!」老爺子說著一撐車座就要翻身跳上吉普車,卻在身體落下時才赫然發現眼前的根本不是車子,而是一排銳利的矛尖型鐵欄!「怎麼可能?!這不是車子?!唔喔喔喔!!『隱者之紫』!!」在千鈞一髮之際,及時用替身將自己拉住,才倖免於像是串燒一樣被刺穿的危機!

「老頭子,你自己一個人在那邊幹嘛?你傻了嗎?」聽見自家外公的大聲叫嚷,承太郎轉頭看向他。死裡逃生的老爺子脫力的滑坐到地面上,對於外孫的冷淡反應非常不滿:「Oh, NO~你還問我在做什麼,剛才車子不是在這裡嗎?!」波魯那雷夫對他的怒氣有些莫名其妙:「車子?車子剛不是停那邊嗎?」車子一直沒動過啊?老爺子有些摸不著頭腦:「咦?我剛剛…確實看到…」從不遠處傳來拐杖敲擊地面的清脆聲響,且逐漸在接近。

濃霧中出現了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婆婆,一步步的走向幾人,淡淡的點頭致意,一行人也紛紛點頭回禮。「看來幾位是旅客,」老婆婆和善的開口,臉上的皺紋一層層堆出慈祥和藹的笑容:「現在霧這麼大,離開鎮上太危險了─那邊可是有很多懸崖。我有在經營民宿,要是各位不嫌棄,今天要住在我那邊嗎?我可以算你們便宜一點喔。」「哦~終於遇到一個正常人了!」這座小鎮的氣氛實在太過怪異,總算有個可以正常交流的人出現,波魯那雷夫感覺鬆了口氣。

* * * * * * * * * *
看著警察用擔架把那具死因極度可疑的屍體抬走,典明總結了一下現況:「很有可能有替身使者潛藏在這鎮上的某處,這霧實在濃過頭了,對他們來說是絕佳的好機會。今晚絕對不能大意。」「不過,雖然沒有人攻擊我們,但這小鎮可真讓人毛骨悚然。」「……」藍月抬頭四下張望,她總覺得這個地方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老婆婆慢慢走在前面為眾人引路,此時轉身介紹道:「好了,喬斯達先生,那就是我的旅館。我來為你們帶路,請跟我來。」旅館是一棟外表相當穩健大氣的建築物,老婆婆不無自豪的說:「這旅館雖然不大,但20年前左右,有拍攝過電影007,就連那有名的披頭四主唱約翰‧藍儂也曾經住過這裡。」「是真的嗎?!」波魯那雷夫興奮又激動。披頭四耶!

「不是,當然沒那回事。」老婆婆還是笑瞇瞇的:「我只是在自豪這是間相當好的旅館。飯店目前沒有其他客人,晚餐是要為各位準備肉類,還是要魚類比較…」「先等一下,老婆婆。」承太郎突然打斷老人家的滔滔不絕:「妳剛有說”喬斯達先生”吧?妳怎麼會知道這個姓氏?」老太太頓了頓才轉過頭來,笑容咧得比剛才更大:「不是啊,這位客人,剛才那邊那位不是叫過”喬斯達先生”嗎?」

「咦?我嗎?」搔了搔臉頰,波魯那雷夫覺得印象很模糊:「這樣說起來好像有叫過…」「有啦,我長年做旅館生意,所以人名一下子就記住了!您確實有說過啦!」

「對了,老闆娘,妳那左手是怎麼了?」本來個性就開朗外向,波魯那雷夫很自然的跟老太太搭起話,注意到她左手纏了好幾圈繃帶,幾乎將手掌連同手指裹成個球。「這個嗎?這是不小心燙傷了,可能也是年紀大了吧,一不小心就打翻了熱湯。」老太太有些尷尬自嘲的笑了起來。「年紀大,妳在說什麼啊?妳看起來不過四十幾歲而已啊!我都想找妳出去約會了!嘿嘿~」「耶嘿嘿~這位客人,你就別逗我了~」兩人一搭一唱的,說著還開懷的笑了起來。

* * * * * * * * * *
趁著其他人在寫住宿登記,老爺子在旅館大廳中大致轉了一圈查看:「哦~這裡還不錯嘛~」「換你們,花京院。」典明接過了鋼筆,波魯那雷夫又開始找老婆婆搭話:「我的簽名可跟藍儂一樣值錢哦!因為我是波魯啊,要好好收藏哦。」「那是當然,我一定會好好收藏。」「寫完了。」承太郎最後一個簽完旅客登記簿,順手就把它給闔上了。「那我帶各位去房間。」

除去波魯那雷夫之外的四人都聚集在喬瑟夫和承太郎的房間,老爺子想用『隱者之紫』的能力探查情報,但房間的電視只是一直飛著黑白的雪花噪點,就算典明使出了修理家電最好用的四十五度角修正擊,敲了幾次,依然只有噪點跳動:「看來是壞掉了…」「這樣就不能用『隱者之紫』探尋敵人的情報了。」幾人正在煩惱的時候,波魯那雷夫推開房門進來:「喂~喬斯達先生,」「怎麼了嗎?」「這間房間有廁所嗎?我那邊好像沒有耶~」

典明有些無奈:「這間旅館,廁所是共用的吧。」「嗄?原來是這樣!」馬上就又關上門跑走。老爺子嘆了口氣:「真是的,這臭小子可真悠哉,那些來路不明的替身使者隨時都有可能襲擊我們呢!」「藍月,怎麼了?」原本抱著雙臂看著窗外一片白濛的承太郎注意到她的舉動有些奇怪。

「…真奇怪…」她揉了揉鼻子:「我聞不到味道,連塵土的味道都沒有…可是剛剛在車上的時候我明明…」她的嗅覺一向很好,甚至能依靠氣味大致判斷事物的種類,像是昨天她就是靠著嗅聞的方式找到水源。「不對,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把所有的味道都蓋過去了…哥哥,我失禮一下。」說著就抱住自家哥哥,貼著他的身體用力的吸氣。

「已經貼到這麼近了,才能感覺到一點點氣味…」「小月,發現了什麼嗎?」「還不能確定,可是,這個小鎮讓我感覺很不舒服…好像少了什麼…少了很關鍵的東西…」

正在走廊上遊蕩著到處找廁所的波魯那雷夫,聽見樓下大廳傳來一陣重物碰撞的動靜:「那是什麼聲音啊?大廳後面的房間好吵哦。」隨即走下樓梯打算去查看一下情況,突然有人出聲叫住他。

「波魯那雷夫,發生什麼事了嗎?」老爺子在樓梯頂上開口問道,典明也跟在他後面:「好像有什麼奇怪的聲音。」一行人聽到聲響都跑到外面來查看。「沒事,我去底下看看,我人就在大廳,有什麼事就叫我吧!」

* * * * * * * * * *
「喂,老闆娘~」在大廳裡轉來轉去,剛剛發出的響聲讓他很在意:「…也沒在櫃台後面耶。」

發現應該是婆婆私人房間的門大敞四開,還是禮貌性的敲了敲:「婆婆,妳在嗎?我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掉下來,發生什麼事了嗎?」雖然經常與人戰鬥,但波魯那雷夫本質上還是個善良的人。

久久沒有聽見老婆婆的回答,他有些擔心的推開門:「婆婆,我進來了哦!」「嗚呀!痛死我了…」進門一看,卻發現老婆婆跌在地上,旁邊的桌椅都被帶倒,她扶著腰,尷尬的齜牙咧嘴笑著。馬上關切的跑到老人家身邊扶起她:「婆婆!妳怎麼了?」「沒什麼事情啦,只是摔一跤閃到了腰。」「摔了一跤?太危險了,妳手上還有燙傷呢!真是太不小心了。」「謝謝你,不好意思,我不要緊,沒什麼大事。」

貼心的撿起掉落在一邊的拐杖遞給老婆婆:「來,妳的拐杖。怎麼了?妳流了好多汗。」明明屋子裡面氣溫不算高,老太太卻是滿頭大汗。順手接過了拐杖,她非常客氣:「沒有,您真的不用管我,請回房間好好休息吧。」隱晦婉約的下了逐客令。

「這樣嗎?」但是波魯那雷夫沒聽懂,還是面帶笑容的繼續跟她攀談:「不過,妳就一個女人在管理這間旅館嗎?沒有其他家人嗎?像是兒子之類的,」老婆婆的臉孔扭曲了一瞬間,那瞬間,她的臉好似惡鬼一般猙獰。「咦?妳剛說什麼?」「沒、沒什麼,我已經習慣一個人生活了。」背轉過身去隱藏起自己的表情。「是嗎?不過還是會覺得無依無靠吧,想想看要是有兒子跟媳婦在,」「欸?」「妳的孫子就會在大廳那邊跑來跑去的尖叫吵鬧。雖然有點吵,但有家人在真好呢!」憋了整天都沒什麼與人交流,同伴們又忙著尋找敵對替身使者的蛛絲馬跡沒空搭理他,現在難得有人願意聽他說話,他高興的手舞足蹈,連說帶比:「妳的小孩年紀應該比我大吧?是怎麼了?到大城市去了嗎?」背對著他,老太太的臉孔又是陣陣扭曲抽搐,強自壓抑著怒火,她半掩著臉語氣平靜的回答:「不、不是,他已經過世了…」「呃…抱歉,我好像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 * * * * * * * * *
覺得孤單一人的老婆婆很可憐,愛心爆棚的波魯那雷夫對她更加親切友好,扶起倒在一邊的椅子:「來,妳坐下來吧!我幫妳揉揉肩膀吧,我也是孤單一個人啊,」有些笨拙的幫老太太按摩肩膀,嘴上也不消停:「小時候母親就過世了,妳讓我想起了我媽媽呢!我想今天晚上,」開朗活潑的語氣中洋溢著關心「妳就把我當成是妳兒子,讓我好好孝順妳吧~」老太太從剛剛開始就沉默不語,波魯那雷夫也當作是她心情難受,縱使沒有得到回應,他還是熱情友善:「肩膀真是僵硬耶~妳平常果然很辛苦~」

興致勃勃的揉捏著老太太的肩膀,突然背後一聲詭異的長長呻吟,轉過頭去,沉重的待客用長椅下爬出個男人,滾著一身大汗淋漓,像是離水的魚一樣嘴一張一合,卻沒有說出有意義的字句,只是嗆咳乾嘔著呻吟。「這…這傢伙是什麼人啊?!」被突然出現的詭異男人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男人的臉孔異樣熟悉:「這…這長相…!」「波…波魯那雷夫,看後面…!」「你是荷爾‧荷斯!」聽得腦後風響,一旋身正好架住抓著把大剪刀撲來的老婦人!

「妳在幹什麼?!」「給我閉嘴!我是慘遭你毒手的J‧凱爾的母親!」將銳利的大剪刀使得飛快,甚至出現殘影,險之又險的避開刀刃,老婦人卻咄咄逼人,步步進逼!「『銀色戰車』!妳這女人,妳是替身使者啊!」被逼得叫出替身應戰,老女人的體術驚人,即使已經有『銀色戰車』招架,波魯那雷夫仍然不斷在被逼著向後退。

「你們這些害死我兒子的人,我要把你們全都折磨死!」蠻不講理的復仇之火熊熊燃燒,既然能養育出心靈扭曲的『吊人』J‧凱爾,老太婆自己當然也不會是什麼善類!波魯那雷夫被逼到門邊,大喊著想向同伴求援:「喬…喬斯達先生!」「哼!已經太遲了!你沒辦法通知其他四個人了!那是因為…!」身後敞開的門扉被人群堵住,眼中散發著詭異的紅光,最讓波魯那雷夫感覺異常的,是他們一點氣息都沒有!

老太婆掛起詭異的笑容:「我把他們全都叫過來了。」大門沉重的關上,包括非常不親切的餐廳主人,臉孔爛瘡流膿的陰森女人在內,鎮民們一個個吊著死魚眼,面無表情的盯著波魯那雷夫。「你們這些人是怎麼回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藍眼睛,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搖搖晃晃的熟悉身影:「你…你是,剛到這座小鎮時,看到的那個死掉的…來這旅遊的印度人!」像是在證明自己的身分,印度人扯開外袍露出滿身奶酪般的洞口。「死人竟然會動!」

從人群中鑽出一隻狗,身上插著尖銳的斷裂樁子;被抱在懷裡的嬰兒,身上也是一個個黑黝黝的洞口,一張張猙獰可怖的臉孔包圍了他。「這就是我替身『正義』的能力,每個人只能有一個替身,不過『正義』是能操縱屍體的”霧的替身”!無論幾百人還是上千人,我都能操縱。咭呀哈哈哈哈~」

「就…就算是再恨我,這也太誇張了…竟然是這種個性扭曲的替身使者追上來…」被老太婆喪心病狂的行徑所震驚,波魯那雷夫喃喃道。仍爬在地上起不了身的荷爾‧荷斯悲觀絕望的唉嘆:「我會被鎮上…所有的人殺死…而、而且只要一受傷…就會變成這樣…」

老太婆臉上每條皺紋都滲出陰森森的仇恨,指揮著一眾活死人:「只要在他身上弄一點小傷,一點點小傷就好,再來我的替身『正義』就會把他幹掉!通通給我上!!」活死人們的舌頭像七鰓鰻一樣竄出,噁心滑溜的在半空扭動狂舞,應著老太婆的指揮就要撲在他身上!「快跑!」扭頭就逃,這麼多活死人,傻子才留下來硬拼!「嗚喔,波魯那雷夫,別丟下我!」「吵死了!你忘記阿布德爾的事了嗎?!我有什麼道理要救你?!你就死在那裡吧!」就算忙著跑路,波魯那雷夫也不忘停下來大罵殺死同伴的仇敵,撂下狠話就繼續逃跑。

「波魯那雷夫!你別想跑!」扭曲猙獰著臉孔,老太婆一邊詛咒大罵著追上:「我要把你的腦漿挖出來!把你的脊椎折斷!捏爆你的蛋蛋!為我兒子報仇雪恨!!」明明看著就又衰老又瘦弱矮小,跑步的速度卻遠超過了高大健壯且正值青壯的波魯那雷夫!「真、真可怕!好快,這就是老女人的腳力嗎?!」轉頭發現老太婆那張扭曲的醜臉飛快的逼近,這句話驚嚇的在腦中飄過。

「看招!」發現一時追不上,她用力擲出剪刀當作暗器,這時波魯那雷夫竄進裡面的房間,並順手把房門關上落鎖,落空的剪刀就這麼深深插進了木製的厚重門板中。「可惡,他竟然跑進後面的房間了!快追,快追!給我把門撞破!」老太婆激動得上竄下跳,手中的拐杖還順便敲在爬在地上的倒楣蛋─荷爾‧荷斯臉上。

怎…怎麼會這樣,這不是通往地下室的通道嗎?將椅子抵在門把下,雖然只能拖延一會兒,但希望至少能夠爭取到找到逃脫或求助的方法的時間。本來想通知喬斯達先生他們,但來到這裡他們更聽不到了,雖然我單打獨鬥也不會輸,但要是不小心受傷那就糟了,會開一個洞,變成她的傀儡…可惡,沒地方可以出去外面嗎?在狹小的走廊中徘徊尋找著出路,但是門要嘛鎖上了,要嘛是跟外界不相連通。「窗戶有鐵窗出不去。」還在猶豫著是否要用替身硬是開個洞逃生,門板已經搖搖欲墜。「可惡,先躲進這間吧!」打開門躲了進去,側耳傾聽外邊的動靜。一陣木材碰撞的巨響。這是他們把門撞破的聲音,看來只能跟他們硬拼了。只是,完全不能受到任何擦傷…

腳步聲在走廊上迴盪。這是他們在通道上走的聲音,看來是在確認其他房間…可惡,越來越接近這裡了。門板下方的縫隙可以看見搖晃的影子。而且,怎麼會這樣,仔細一看,這裡不是廁所嗎?我怎麼好像都在廁所之類的地方被攻擊…可惡,這便盆好髒…好,要來就來吧!不過,只要你們一進來,我的『銀色戰車』瞬息之間就能宰掉四個人!原本逼近門邊的腳步聲突然遠去,一片死寂。怎麼了?突然整個安靜下來…驚疑不定的屏住呼吸,更加仔細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那些傢伙,那個臭老太婆!他們到底在幹什麼?不破門而入嗎?門外毫無動靜,異常安靜,反而讓人焦躁不安。他們在幹什麼,給點反應啊!戰戰兢兢的將眼睛湊到鑰匙孔邊,想看看外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而在鑰匙孔對面的,是一隻混濁翻白的眼睛。「哇啊啊啊~!!!!」外面傳來了老太婆的咭咭怪笑,像是早就料到了波魯納雷夫的舉動。「他們也從另一邊在偷看我!」驚恐的發出慘叫,卻給了敵人可乘之機!「什喵!?」異常的長而靈活的舌頭瞬間穿過鑰匙孔,劃破了他的舌頭!「這…這下糟了!舌頭被刺傷了!」一直徘徊在周圍的『正義』立即發動了能力,在他舌頭上穿了個大洞!守在廁所門外的老太婆聽見他慘烈的尖叫,高興得蹦起:「太棒了!終於中招落到我替身『正義』手中了!你這個死小鬼頭!」

波魯那雷夫被”拉”著舌頭猛力往門上撞,老太婆在門外陰森森的威脅:「你不自己開門出來,我就讓你的臉撞爛,這死豬頭!」『正義』牽引的力道十分強大,波魯那雷夫只堅持了一小會,就被迫撞開了門跌出門外。「給我笑。」隨著她的命令,活死人們捧腹大笑─整張臉僵死著表情,只有嘴巴張開發出笑聲,詭異得令人背脊發涼。戴著皇冠的骷髏頭獰笑,又扯著波魯那雷夫猛力撞在天花板上,老太婆得意的怪笑聲傳進他耳裡:「真悽慘啊,波魯那雷夫,實在有夠慘不忍睹!」看夠了他掛在天花板上扭曲著身體無法掙扎的慘樣,老太婆又讓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但我兒子J‧凱爾被你用卑鄙的手段弄死,死得更加悲慘淒涼!」絲毫不認為自己的兒子到處姦殺無辜女性有什麼錯,即使最終從而招致了他自己的死亡,她也認為是追上來為妹妹復仇的波魯那雷夫的錯!她要更加更加殘酷地折磨波魯那雷夫,才能消去一絲絲心頭的仇恨!「怎麼樣,就讓你幫我打掃廁所吧?波魯那雷夫!」歪斜著怪異的微笑,意有所指的吐著舌頭,即使竭力掙扎,波魯那雷夫仍然被拖拽著往廁所移動:「給我把便盆舔乾淨。」開心的舔著乾皺的唇「用舔的,給我好好舔~」舌頭不斷舔唇強調著”舔”這個動作,而波魯那雷夫隨之不斷逼近骯髒惡臭的便器!

只、只有這個…只有這個絕對不行…!拼盡全力撐住身體,舌尖卻在霧氣的拖拽下一點點的在接近汙垢!救救偶我啊!在內心哀號著希望有人能來救自己脫離這個惡臭又噁心的地獄,舌尖仍在不斷靠近便器,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不敢面對。

* * * * * * * * * *
外邊的房間突然傳來砰然巨響,承太郎踹開了門,慢慢的踱進房間。「這…這是怎麼了?怎麼也不敲門,突然跑進來。」老太婆慌張的跑出去查看情況,又裝成了那個親切熱情的旅館女主人:「您有什麼事嗎?」「我在找波魯那雷夫那小子。我有敲過門了,妳是在做什麼事情太專心所以沒聽到吧,老婆婆。」湖綠色的眼睛冷冰冰的。

「我在找波魯納雷夫那小子,妳有看到他嗎?」依然冷著一張臉,重複了問題。老太婆原本就滿懷鬼胎,這時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怎麼辦…這個承太郎做事滴水不漏,跟波魯那雷夫不一樣…他這麼問一定是在試探我,要是裝傻,他可能會起疑,哎咿,真是麻煩…這裡就跟他說實話吧,然後等他一轉身背對我,就用這把剪刀刺他,再來就用”替身”折磨死他!腦子裡飛快的轉過惡毒的點子,臉上堆起了笑:「嗯,我知道啊。我很清楚波魯那雷夫先生在哪裡,承太郎先生。」「喔?」

被幾個活死人死死按在地上,波魯那雷夫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糟了,承太郎那小子,不知道只要受一點傷就完蛋了。不…不要過來,快去通知喬斯達先生跟花京院他們,那個老太婆是替身使者!心急如焚的祈禱承太郎察覺異狀離開,不要自投羅網。

堆著滿臉假笑,老太婆轉身指向通往廁所那裡的門:「我剛有看到他,他去上廁所了,承太郎先生。」他冷冷的盯了她好一會。老太婆忐忑不安的撐著笑容,生怕被發現破綻。「怎麼,原來是去上廁所。就在這扇門後面嗎?」「是的,沒錯,廁所是從那扇門進去,走廊最後那間就是了~」從寬大的袖口抽出銳利的大剪刀,笑容扭曲而陰森,趁著承太郎轉身開門,她見獵心喜的撲了上去!

你這蠢蛋,果然還是個小毛頭!把波魯那雷夫宰了,我兒子泉下有知一定會很開心,然後把這承太郎給殺了,DIO大人在埃及一定很高興!「對了,我想起來了。老婆婆,我忘了問妳一件事。」右腳看似不經意的向後一探,正好將抓著大剪刀撲來的老太婆絆倒,事情發生得太快,她驚恐的看著銳利的刀刃逼近自己的眼球!

聽見怪聲,承太郎淡定的轉過身:「嗯?妳怎麼了?老婆婆,怎麼突然跌倒了?是絆倒什麼東西了嗎?」看著趴在地上,眼前還插著一把大剪刀的老婆婆,他的反應依然平靜淡然。「好險…」「妳看,真的是好險。拿著剪刀跌倒,幸好沒受什麼大傷。這真是太好了。」他的聲調很平穩,在老太太耳裡卻是異常恐怖,汗水爭先恐後的從毛孔中鑽出。

「抱歉,妳還跌在地上,但能讓我把問題問完嗎?妳剛才為什麼叫我承太郎?我可沒自我介紹過,也沒人在妳面前叫過我名字。我想問的就是這個。」看似隨意的問題,卻正好擊中了心虛的老太婆的弱點:「來吧,回答我。可能是因為我小時候很愛看”神探可倫坡”,要是有什麼小事沒搞清楚,就連晚上都睡不著。」「您…您在懷疑什麼?是住宿登記啊,您不是有寫自己的名字嗎?咳呵呵,害我嗆了一下。您寫了”空條承太郎”啊!」佩服自己的機智,想出了個合情合理的回答,這下他也挑不出可以懷疑的地方了吧!

「住宿登記,指的該不會是這個吧?」從大衣口袋裡摸出一本皮製的記事本,正是一行人剛才簽過的登記簿。「對,沒錯,就是那個!」興高采烈的湊上去,緊接著典明‧花京院(Tenmei Kakyoin)和藍月‧花京院(Aotsuki Kakyoin)的簽名下面正是─「空條Q太郎?!」

「哪裡都沒有寫承太郎啊,一開始見到妳的時候,妳喊什麼喬斯達,我就開始懷疑妳了。所以也叫其他人別喊我的名字,」隨手將記事本扔在老太婆身後,紙面上大大的”Q”分外的嘲諷顯眼:「結果妳卻知道我的名字,那也就是說…」老太婆啞口無言,冷汗涔涔滴落。

「妳就別裝傻了!妳是來追殺我們的替身使者這件事已經穿幫了,老太婆!」既然已經被揭穿,她也不再繼續掩飾自己的殺意,抬起頭陰側側的瞪著傲然矗立的承太郎。「來啊,怎麼了?不讓我見識一下妳的”替身”嗎?」「早就在你眼前了!」他身後的木門大大敞開,活死人們眼中發著詭異的紅光齊齊撲向他,紫色皮膚的守護神現身,在一陣極具節奏感的打擊聲及戰吼之後,活死人們不僅沒能碰到承太郎的一根寒毛,反而紛紛飛出窗外,親吻著大地種了整群地瓜。

原本抽搐著皺巴巴的老臉,老太婆卻突然奸計得逞的指著他尖聲怪笑,察覺腳邊有異樣,承太郎低頭卻正看見了一個滿身是洞的嬰兒,用尖利的舌頭刺穿自己的小腿!「我的替身『正義』必勝!只要一個小地方就可以了,只要一點點傷就可以了。你已經中招了,承太郎!」戴著皇冠的骷髏猙獰的狂笑,他流出的血液化為霧狀被其吸收,抱住立了功的嬰兒,老太婆自信自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一陣怪異的呻吟聲在身後的門中響起。「波魯那雷夫!」「承太郎,是我,荷爾‧荷斯,那恩亞婆婆的替身是”霧的替身”!被刺傷就會跟我一樣,身上開一個洞,被霧氣操縱,連屍體都可以隨意擺佈!」「給我閉嘴,荷爾‧荷斯!」不滿他不斷向敵人通風報信,恩亞操縱他開了洞的右手給自己重重賞了一拳。

「歐啦!歐啦歐啦歐啦歐啦歐啦…!」『白金之星』的拳頭無法打中虛無的『正義』,恩亞老太婆見狀更加小人得志,尖聲怪笑道:「用拳頭可以把霧打倒嗎?用劍可以把霧斬斷嗎?用槍可以把霧毀壞嗎?沒用的,沒用的!你們什麼辦法都沒有!」「這…這是最強大無敵的”替身”!像我們這種小小的”替身”根本贏不了他!沒人能贏得了這”替身”…」荷爾‧荷斯一反之前的狂妄,自暴自棄的說著喪氣話。

老太婆倒是非常享受,喪氣的悲歎在她耳裡不輒於是種讚美:「來來,再多說幾句,這種話可以再多說一點!來吧,承太郎,我也要操控你!」「快…快跑啊,承太郎!你的腳也會開一個大洞!」波魯那雷夫脫力的趴在地上,但仍盡力大聲呼喊著讓他逃跑。

「這可真是的,我沒必要跑。」淡然的伸出一根手指,平靜的聲音中蘊含著強烈的自信:「那老太婆頂多再呼吸個一次,她的替身就會被打倒。」「咦?什麼?你說我再什麼一次?」認為自己已經獲得勝利的恩亞極其不爽:「你這沒腦袋的蠢豬頭!頂多再呼吸個一次?那我就來試…」她試著吸氣,但就是無法做出這個再平常不過的動作!

「…一次…只不過才一次…」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已然窒息,一張老臉憋成了醬紫色,痛苦的抓著喉嚨,不斷掙扎卻還是吸不到寶貴的空氣:「…什…麼…?!」在場除了承太郎之外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承太郎的『白金之星』把霧狀的『正義』從頭部…」健碩無匹的守護神深深吸氣,白霧毫無招架之力的被吸入。已經重度缺氧的恩亞幾乎連聲音都無法發出:「快…快住手…」「整個吸進去,完全壓制住了!這樣她就沒辦法呼吸了!」

老太婆口吐白沫,翻著白眼倒下。承太郎走到不斷抽搐的恩亞老太婆身邊,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怎麼樣?這樣一來,這老太婆的腦袋裡面,也蒙上一層她最愛的霧氣了。」「我不甘心…」在半昏迷中,彷彿聽見了他的嘲弄,從喉嚨擠出憤怒的低語。

* * * * * * * * * *
裝模作樣的大咳了幾聲,波魯那雷夫眼神飄忽:「所以說,舔過什麼東西不重要,別一直問這種無聊的事啦!」又大咳了幾聲:「便盆。」「咦~?你說舔過什麼,我沒聽清楚~」俏皮的把一隻手放在耳邊,老爺子表示他沒聽清楚。「什麼都無所謂啦!我要幫舌頭消毒,快點給我藥!」「嗯?剛好像聽到有人說什麼”便盆”?」典明疑惑,喬斯達先生的年紀應該還沒大到有重聽吧?

摀住嘴避免自己爆笑出聲,回過頭跟他說著悄悄話:「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這麼好玩的事,怎能不拿來捉弄他一下。」「嗯…」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啊,難道說承太郎已經告訴你們了!?你這臭老頭,原來是在捉弄我嗎?!」發覺自己被狠狠調戲了一把,波魯那雷夫氣呼呼的轉過身去:「哼!我不跟你拿藥了!」「好啦好啦,是我不對。波魯那雷夫,我幫你上個藥,不處理一下會細菌感染喔!」銀髮藍眼的大高個噘著嘴轉頭盯著老爺子。

「嗯哼!畢竟…啊哼!舔過便盆了啊…」老爺子對自己的冷笑話很得意,笑得猛捶地板,完全不給波魯那雷夫面子。「可惡,我們快點趕路吧!承太郎,花京院!」脹紅了臉,有些惱羞的大步就要向外走去。

而稍早前,藍月蹲在承太郎腳邊幫他進行治療時,回頭同情的看向波魯那雷夫:「波魯那雷夫大哥,我的消毒藥水已經用完了,請你先去找喬斯達先生先清理傷口,」頓了頓:「口水裡面也有很多細菌,還是消毒一下比較保險。」其實承太郎已經告訴她波魯那雷夫發生什麼慘事,但是他已經很可憐了,還是給他留點面子。她沒料到喬斯達先生年紀雖然最大,理論上應該比較成熟穩重,但骨子裡依然是個喜歡捉弄人的調皮鬼。

「各位,出來外面看一下。」承太郎突然招呼幾人到門邊,原本濃厚的霧氣已經隨著恩亞婆婆被打倒而散去。幾人有些莫名其妙,仍然依言往外走。

「怎麼會這樣…出來旅館外面一看,這裡是…」原本應該是小鎮街道建築的地方,只剩下一堆堆斷垣殘壁─不,那些並非建築物倒塌後剩下的基座,而是,墓碑,放眼望去,一座座灰白的墓碑冰冷的佇立,而在間隙中,可以看見風化的白骨,纏裹著破敗的布料。「墓地。她是用”替身”的霧氣把墓地化成城鎮跟旅館嗎?」「我們之前是跟墳墓裡的屍體對話嗎…?」「…缺少的東西,總算知道了…」白骨漸漸風化,崩塌成灰,隨風而逝。

震驚的指著被五花大綁的老太婆,一臉不可置信:「你…你說要帶這婆婆走?」波魯那雷夫的聲音都嚇得牽絲了。為了安撫他,承太郎鎮定的列舉必須帶上老妖婆的理由:「再來還有幾個替身使者會來攻擊我們,他們有什麼能力,DIO那傢伙躲在埃及的哪裡,還有DIO的”替身”…」「到底有什麼樣的能力。要是能從這婆婆口中問出這些,我們就能完全佔上風!」深知情報就是力量,能夠預先做出應對的對策就能夠大幅提高勝算,老爺子完全贊同承太郎的想法。體驗過她能力恐怖的波魯那雷夫嚥了嚥口水,要跟這老太婆同行他心裡瘮得慌。「我是覺得她沒那麼容易招供。」典明對於是否能撬開她的嘴,從中得到想要的情報沒有把握。

「只要用我的『隱者之紫』,把這婆婆腦袋裡想的映照在電視上就好了。」「原來如此,不過墓地裡沒電視,所以要帶她去下個城鎮啊!」知道其實不需要一直跟老妖婆同行,波魯那雷夫頓時感覺輕鬆許多。

引擎發動聲這時突兀的響起,回頭一看。「荷爾‧荷斯!那個王八蛋!」「竟然把我們的車子開走了!」「停車!」波魯那雷夫和花京院兄妹拔腿追了上去。「我還是決定要跟著DIO,後會有期啦!當然,那也要你們沒死。」

「我勸你們一件事,還是立刻宰了那個老太婆吧!否則透過那個老太婆,你們一定會再次體會到DIO有多恐怖!」追不上吉普車,波魯那雷夫恨恨的捏著拳頭瞪著逐漸遠去的車子。「我走囉!」得意洋洋的一聲招呼,就呼嘯著消失在遠方─雖說是順便,但才剛被承太郎從恩亞婆婆手上救了就能恩將仇報,他臉皮也真是夠厚的。「那傢伙在說什麼啊?」一臉莫名其妙,荷爾‧荷斯最後拋下的那句話沒頭沒腦的,誰聽得懂?
「…我能夠確保這老太太一路上不會添亂,但現在好像還是得先找到交通工具。」嘆了口氣,藍月走到老太婆身邊,順手就讓她陷入更深的昏睡狀態。傷腦筋的歪著頭,雖說早有預料,這趟旅程還真是風波不斷啊。
To Be Continued.→
本文最後由 閑人雅士 於 2019-3-12 12:5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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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閑人雅士 發表於 2019-3-20 19:3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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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自食其果

一行人想辦法張羅到了輛馬車,此時他們即將抵達的是,位於印度河三角洲,巴基斯坦最大的工商業港口城市,喀拉蚩。坐在樣式異樣華麗浮誇的馬車裡,漫步於極富異國風情的繁榮街頭,這也能算是一生難得的體驗了。

坐在御座上負責駕馭馬車的是喬瑟夫‧喬斯達,遠遠看到路邊有個小攤:「哦,那裡有賣沙威瑪。買幾個來填填肚子吧!」舔了舔唇邊快要滴落的口水,他熟練的一拉韁繩令馬兒停下步伐。「不好意思,給我六份。」「六份1200圓。」留在車上的幾人,默默的看著老爺子和攤主你來我往的殺價,討價還價得不亦樂乎。

老爺子自認為凱旋而歸,拎著裝了美味的沙威瑪的紙袋往回走,卻發覺不知何時,應當處於昏迷狀態的恩亞婆婆不但醒來了,深陷於眼眶中的一雙眼珠還瞪得大大的看向他!「你們看!那老太婆醒來了!」

老太婆的臉孔因為極度的恐懼而扭曲,冷汗大滴大滴的滾落,乾癟的嘴唇不斷顫抖:「我…我…我可是什麼都沒說,」眼珠在眼眶裡恐懼而狂亂的竄動,對著某個人開口:「你…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面前?!你以為我恩亞會洩漏DIO大人”替身”的秘密嗎?!」

她口中的”你”明顯不是指承太郎一行人中的任何人,而她看著的方向除了喬瑟夫之外,就只有…!原本事不關己的抱著雙臂,小攤主慢慢的脫去頭巾和太陽眼鏡,露出一張十分年輕的臉龐。

怪異的肉色長條小蛇似的自她的眼眶、耳孔以及口中蠕蠕爬出,忽然像是接到命令一般向四周扭曲著竄動,老人因為劇痛而放聲慘叫:「咕呱呱呱嘎啊!」肉色條狀物刺穿了堅實的帆布製的車蓬,彈出瞬間產生的力道甚至大到令車子的輪軸斷裂!馬匹受到驚嚇而逃跑,其他幾人也反應過來跳下車,回頭看著這可怖的景象!「這個觸手是怎麼回事?!」

竅孔中鑽出的觸手狂亂的在空中舞動,但比起身體所承受的痛苦,老人更加執著的問題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來殺我?!」「因為DIO大人絕對不會相信任何人,我是來殺妳滅口的。」脫下用來偽裝身分的外袍,冷靜而殘酷:「然後那邊那五位,你們的命我就收下了。」

更多的觸手竄出,破壞了脆弱的七竅,血花四濺。「老婆婆!」雖然被她折磨侮辱過,但眼前的老人如此淒慘,波魯那雷夫仍不忍的大叫。觸手持續從她體內透過孔竅竄出,劇痛之下不斷掙扎抽搐的老人摔下馬車,狠狠的墜在地面上。「什麼!」「我是丹,鋼鐵之丹。替身是『戀人』牌的暗示,就請你們也變成像恩亞婆婆那樣吧。」

「這是怎麼回事?!這婆婆不是跟你們同一夥的嗎?!婆婆!」波魯那雷夫轉身跑到老人身邊想扶起她,卻因為亂竄的觸手而無從下手。即使痛苦難當,她仍硬是從喉嚨中擠出話語:「不會的、不會的…這怎麼可能?!DIO大人怎麼可能…這樣…對我…」

「從那婆婆身上冒出來的東西可不是”替身”!」感覺到瘋狂亂舞的觸手有異常,典明在仔細觀察後大聲提醒道:「那是實物,是真的在動的觸手!」「那位大人不會這麼對我…!…不可能在我身上種下肉芽…!」被劇痛折磨到昏聵,老人慘聲不斷自言自語。「肉芽?!」「DIO大人是我的生存意義…我們彼此信任…!!」「婆婆!」終於看不下去,波魯那雷夫用替身斬斷數條觸手,蚯蚓似的肉色觸手滾落在地上彈了幾下,掉在建築物間陽光正好能夠照進的間隙,掙扎抽搐了幾下,就灰飛煙滅了!

「這東西…在太陽底下融化了!這是肉芽,是DIO那傢伙的細胞!」看到肉質觸手的反應,老爺子總算確信了觸手的本質。「正是如此,你們觀察得很仔細,那是DIO大人的細胞”肉芽”成長之後的觸手。是我剛才讓它在恩亞婆婆的體內成長了。」冷酷優雅的聲調中滲入得意的上揚:「恩亞婆婆,聽說是妳把”替身”的事情告訴DIO大人的─但像妳這種微不足道的女人,DIO大人怎麼可能會相信妳。看來妳沒有注意到這點…」

「小月。」「不行,哥哥,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進行治療…肉芽已經把她體內搞得一團糟,再怎麼治療也是徒然,只會延長婆婆的痛苦而已…」花京院兄妹低聲的談話悄然飄進喬瑟夫‧喬斯達的耳中。

老爺子急忙俯身靠近瀕死而抽搐痙攣的恩亞:「婆婆!快告訴我DIO的替身能力是什麼!快點說啊!」灰白的頭髮散亂,兩眼無神的望著上方,暗紅的汙血噴湧著淹沒了她的臉,任誰都能看出生命正飛快從她身上離去:「雖然妳之前那麼期待並相信DIO!但現在妳該知道他沒有妳想像中的那麼好了吧!我非打倒DIO不可!拜託妳,快點說!快告訴我!告訴我DIO的替身能力是什麼!」碧綠的眼中燃燒著懾人的瘋狂執著,拯救女兒的線索就在觸手可及之處被奪走,他已經顧不得什麼人道精神,什麼風度,能夠趕在老人嚥氣前從她口中挖出情報才是最重要的!

「DIO…大人…」乾癟的嘴皮一張一合,爆凸著的眼珠望向天空的彼方,在場眾人緊盯著老人,屏息以待,喬瑟夫‧喬斯達俯下身,將耳朵靠近瀕死的老人,不想錯漏她說的任何一個字。「…他這麼相信我……我怎麼能說……」用盡最後的力氣擠出對主人的忠誠,這個靈魂扭曲歪斜的執拗老人便斷了氣。「Oh!!!God!!!」

不合時宜的輕蔑笑聲打斷了幾人的沉痛失落,回頭一看,剛用駭人聽聞的方式殺害了老人的凶手,正好整以暇的坐在路邊的茶座,還給自己弄了一壺熱氣騰騰的茶。「真悲哀,哼哼哼。」嗤笑著:「這老太婆也太悲哀了,不過能讓她相信到這種地步,這也是DIO大人的魔性魅力最厲害的地方。哼哼哼哼哼哼~」儘管被承太郎一行人嚴陣以待的包圍了,不讓他有任何脫逃的機會,他仍然輕鬆愜意的拿起茶杯抿了口熱茶。

波魯那雷夫本質是個善良的人,雖然因為妹妹慘遭毒手的仇恨,持續追殺了兇手整整三年,但他仍然是個善良的好人。「也因為有我妹妹那件事,我對恩亞婆婆的感覺很複雜,但我要宰了你!」看到老人的慘死,他也有些於心不忍。

「就算是四打一,我也不會猶豫,你有所覺悟吧!」拉著妹妹的手向身後拖,這種事情讓他們幾個處理就好,不想讓她髒了手。「站起來。」承太郎冷酷的視線似乎要在他身上盯出個大洞,但鋼鐵之丹仍絲毫不以為意,仍然慢騰騰的品茶。「喂,你這隻蠢豬,少在那邊耍帥裝得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大動肝火的他開口就是挑釁。戰鬥是一回事,但是虐殺,那是另一回事。將他人的生命和尊嚴踩在腳底下踐踏,這令他非常的不爽。

「你不動手,我也不會客氣。」「請便。不過憑你們幾個,動不了我”鋼鐵之丹”一根汗毛。」口吻平和的說著內容囂張的話語,承太郎也不再與他囉嗦,『白金之星』上去立即就是一個腹部重擊,怪異的是,不但丹被揍飛了出去,撞破了玻璃櫥窗,原本只是靜靜站在承太郎身後的喬瑟夫‧喬斯達卻也同時向後倒飛落地!「什麼?」

「喬斯達先生,你是怎麼了?跟這傢伙一樣飛出去了!」幾人紛紛回頭看向發生異狀的老爺子,藍月更是直接快步跑到他身邊查看他的情況。「你這個笨蛋,我才解說到一半……你差點就親手宰了自己的外公!」「?」因為腹部火辣辣的疼痛和憤怒,從碎玻璃中爬起的男人喘著氣,粗聲道:「聽好了,你以為我只是為了殺死恩亞婆婆,才出現在你們幾個面前嗎?」將口裡積存的血呸在一邊,滿臉怨恨的盯著承太郎。

「你這傢伙…你說你是『戀人』牌的替身是吧?那…那到底是什麼?」從口中嘔出鮮血,喬瑟夫‧喬斯達也承受著巨大的疼痛。「戰鬥早就已經開始了。Mr. Joestar .你們這群蠢貨,再怎麼找也沒辦法立刻找到我的”替身”。」看著四下張望著戒備的幾人,不屑又怨毒的吐出嘲諷的話語。

這時他發現有個小少年正好在清掃街道:「喂,小鬼,這錢給你。你用那支掃把打我的腳。」提出了個莫名其妙的要求,隨手將拈著的鈔票拋給少年。看到他怪異的舉動,老爺子腦中閃過一個非常不妙的可能性:「難道說…!」小傢伙發現是真鈔還猶豫了會,「快打!」掃把柄狠狠的敲在丹的左腿脛骨上,而喬瑟夫‧喬斯達也在同時間痛吼出聲。「喬斯達先生,你怎麼了?!」「好…好痛!?不知道為什麼,但我感到一陣劇痛!」痛苦的抱著頭,這陣劇痛來得太過莫名,將他腦中的思緒攪得紛亂。

「你沒發現嗎?喬瑟夫‧喬斯達。我的”替身”會進入人的體內,剛才恩亞婆婆死掉的那一瞬間,他就從耳朵鑽進你體內了!也就是說,”替身”和本人是一體的:”替身”受傷,本人也會受傷,反過來也是一樣!」

「你們就讓我受一點傷看看,”替身”會同時反映我的痛苦,在他腦內失控大鬧─讓你在同樣的地方感受到好幾倍的痛苦。我再說一次,你們幾個動不了我一根汗毛!」趾高氣昂的侃侃而談,喬瑟夫‧喬斯達的性命已經掌握在他手中!但是籌碼還不夠,他又加上一擊:「而且『戀人』是帶著DIO大人的肉芽進去的,他會在你的腦中成長,你會像恩亞婆婆一樣,因為肉芽從腦內穿出而死!」

嚐到了甜頭的小男孩舉起掃帚,又狠狠的給他小腿來了一下,老爺子痛叫出聲:「好痛!!」小傢伙滿懷期待的伸出手,「我什麼時候說可以打第二次,你這死小鬼!」反手揍了他一拳,挨了打的小男孩驚慌的拖著掃把逃走了。
撢了撢褲子上的灰,他挺起身:「老實說我的”替身”─『戀人』的力量非常微弱,連牽一髮的力量都沒有,可說是史上最弱的”替身”。但要殺一個人,根本不需要什麼力量,懂了嗎?諸位!」

「如果我不小心出車禍,或是碰巧被棒球打到,絆倒了摔一跤─Mr. Joestar,你就會感受到好幾倍的痛苦。」說著折了折自己的手指,這個再普通不過的動作卻讓喬瑟夫恐慌的叫出聲:「連左手的義肢都有真實的感覺!」「然後只要有個十分鐘,肉芽就會
從你的腦袋穿出,讓你像恩亞婆婆那樣死掉。」丹侮辱性的將拇指朝下轉動,行為舉止十分囂張。

怒火高張的承太郎揪住他的領口將他提起,『白金之星』的拳頭已經蓄勢待發。典明搶先一步攔在他們兩人之間,阻止他的衝動:「承太郎,冷靜一點!別做傻事!」「不會,我不會讓他感受到痛苦,瞬間就把他給宰了!」「喬斯達先生!承太郎學長,快放手!」老爺子像是被離水的魚一般,呼吸困難,無聲的呻吟。承太郎回頭一看,不禁鬆開了手,老爺子也相應的馬上能夠呼吸,被湧入的乾燥空氣嗆住,大咳了幾聲。

抬手整理自己的領子,鋼鐵之丹更加有恃無恐:「一瞬間,連痛苦都感覺不到嗎?哦?真是個好主意,承太郎,你就試試看啊!真有意思,你想瞬間打我哪裡?來啊,是臉部,還是喉嚨?」像是沒感覺到承太郎越發高熾的怒火,他的態度輕鬆自在:「來啊,怎麼了?來試試看啊,試試看會怎麼樣啊?在我胸前開個洞怎樣?還是說,不要用”替身”而是拿石頭把我的頭砸爛?」他知道為了外祖父的安危,承太郎已經無法對他出手,更加放肆隨意。

簡直像是在跟熟悉的朋友閒談般,他走到路旁:「來啊,我撿一顆石頭給你吧!這個大小怎麼樣~?」撿起一顆幾乎跟人頭一樣大的石頭,面帶微笑的轉身看向承太郎一行人,旋即被瀕臨爆發的承太郎拎著衣襟提起:「你最好別太瞧不起人了,我這個人可是說到做到。」老爺子的痛呼聲像是觸發了某種開關,承太郎叫出了『白金之星』就要痛下殺手,卻被『綠色法皇』抓住手臂阻止了:「別衝動啊,承太郎!你已經看到他的能力了吧!?你打算殺了自己的外公嗎?!」即使典明已經抓著他往後想把他拖離開丹的身邊,承太郎仍然執拗的揪著他的領口,波魯那雷夫也反應過來上前阻止:「這傢伙說不定真的會動手!」強自將怒火壓抑下來,卻被更加吃定了!

額上冷汗涔涔,他還以為承太郎真的會忍不住殺了他,但嘴上還是不饒人的挑釁著:「沒種的傢伙。」用手上的大石頭敲在阻攔承太郎衝動的兩人手上,見承太郎仍然倔強的瞪著他,他不屑的冷笑一聲:「哦~」。拼命壓抑著,僵硬的鬆開抓著對方衣襟的手,「臭小子!」丹狠狠的用石頭打在他的胸腹之間,劇烈的衝擊和疼痛讓他站立不住的跪下。「承太郎!!」「你可別把我看扁了!臭小子,等喬斯達老頭掛了,下一個…」「危險!!」高舉手中的石頭砸在他頭上,幸好及時反應過來用手臂格檔住了!「我就讓『戀人』鑽進你腦袋裡把你給宰了!」「你…你幹什麼啊?!」

丟下手中的石頭,囂張而放肆的狂笑著,他感覺自己已經完全壓制住了承太郎,已經安全─並且天下無敵!!喬瑟夫‧喬斯達看著自己的外孫為了自己的性命遭人折辱,腦筋飛快的開始轉動著,想找出解決之法,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回頭看向花京院典明,而他意會的微微點了點頭,兩人就一同朝著街道的另一邊跑走了,「哦…喂!」波魯那雷夫見狀不明所以的跟了上去,典明回頭向留在原地的承太郎大喊:「承太郎,別讓那傢伙靠近喬斯達先生!盡可能讓那傢伙離遠一點!」又擺手示意妹妹不要追,讓她跟著承太郎,避免最糟糕的情況發生。

「哦?原來如此,是以為離我遠一點”替身”的力量就會消失嗎?不過,凡事皆兼具長處與短處!我的替身『戀人』雖然力量微弱,但一旦進入對方體內,操控距離比任何”替身”都遠,幾百公里都沒問題。」這時一旁的藍月沉默而迅速的替承太郎完成了治療,按照他的意思,垂手靜立一旁等待他自己起身。

發覺自己的”聽眾”一點都不買帳,他伸長了手揪住承太郎學生大衣的立領:「喂,承太郎!我在跟你說話,幹嘛一副事不關己地看著旁邊,給我看這邊!還有妳這臭丫頭也是!」轉動湖綠色的眼睛,冷漠的盯著他:「小子,你越來越沒品了。」藍月只是垂下眼簾,掩飾厭惡鄙視的眼神。「你們這兩個傢伙,是打算在喬瑟夫死前都一直跟著我嗎?」「你叫做丹是吧?這筆帳我一定會跟你討回來。」

不屑的嗤笑著:「既然你們是抱著這種打算跟著我,那我就再多欠一點吧!」說著就把手探進承太郎的大衣口袋:「你身上就這麼點錢啊,手錶倒是挺囂張的戴豪雅錶,這我就借走囉!」藍月身上的皮製小袋只裝著零錢、一些藥片和應急用的小物,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倒是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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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邊,分頭行動的三人找到了家電器行,幸好這個城鎮做為工商港口十分繁榮,電器行也不吝嗇的在櫥窗中擺上好幾台電視當作廣告。三人的計劃是利用『隱者之紫』經由電視轉播腦中的影像,令操控『綠色法皇』及『銀色戰車』進入喬瑟夫體內的典明與波魯那雷夫能夠看清情況─所謂的”替身”原本就是由能量所凝聚的影像,理論上應該可以縮小進入人體!雖說是被逼到走投無路之下想出的方法,但是兩人的”替身”確實是可以按照本人的意願縮小的!翠綠和銀色的小小替身進入喬瑟夫‧喬斯達的頭顱,開始採取了行動!

「水溝嗎?」鋼鐵之丹這時領著兩人到處亂轉,走到了一條溝渠邊:「這條水溝,用跳的應該跳得過,但要是不小心跌倒,那就危險了,繞過去橋那邊也很麻煩。」假惺惺的彎腰看著溝渠中流動的汙水,他轉眼看向沉默的兩人:「喂,承太郎,給我掛在水溝上面當橋。我要從你身上踩過去。」提出了非常不可理喻的要求,因為這個要求太過荒謬,他甚至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怎麼樣,不肯當我的橋嗎?」「小子,你開什麼玩笑。」自以為已經完全壓制了承太郎,卻又遭遇頑強的反抗,鋼鐵之丹勃然大怒:「我叫你給我當橋啦!你這棒槌!」一邊狠狠的甩腿撞在一旁的石墩上。與此同時,突然的劇痛讓老爺子放聲大叫,而正專注於操縱替身的兩人也被嚇了一跳:「怎麼了?!」「喬斯達先生!」「我的腳…痛得發麻!承太郎那小子和藍月小丫頭,他們兩個到底在幹什麼!?」腳麻得站不住,甚至連『隱者之紫』都暫時消失。

「怎麼了~承太郎~?啊~?」沒料到他會這麼無恥的用自殘來間接傷害外公的方式要脅,憤怒的嘁了一聲,承太郎默默的走到溝渠邊蹲下身,丹還不斷催促:「好了好了,動作快啊!」像是他提出的是再合理不過的請求,而不講裡的是違抗他的承太郎。咬牙又嘁了一聲,他伸展開手腳,搭在溝渠的兩邊,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往外滲出狂怒和忍耐的氣味。

「很好~」勝利的果實如此甜美,能夠踐踏一個遠比自己強大和優秀的對象,更是讓他感覺無比暢快。用力的踏在他的背脊上,也不急著過去,就這樣單腳踩在他背上晃悠:「你這橋還挺堅固的嘛!你看、你看、你看,你看!」惡意的在他身上使力上下彈動;不想摔進水裡,承太郎只能更加用力的撐住身體─相對脆弱精細的手腳筋腱不但要承擔自身的體重,現在還加上了丹以及他故意下墜的力道,就算他鍛鍊得相當健壯精實,肌肉在一次次暴力拉扯中也受了傷,隱隱作痛。總算折騰夠了走到對岸,又一腳狠狠的踏在承太郎的右手上:「你看、你看…」鞋跟像是在熄滅菸蒂般碾了碾他的手掌。

藍月站在另一邊,在寬大的袖子裡捏緊了拳頭,邁開步伐就要走向不遠處的石橋,卻被令人生厭的聲音叫住:「喂!妳!妳也給我踩著他過來!」,見他又威脅似的抬起腳在石墩邊比劃,她咬了咬牙,盡可能輕的從承太郎身上快速通過:「抱歉,承太郎學長。」

回過頭想伸手協助承太郎起身,卻被揪著馬尾拉起,吃痛的回頭狠瞪,想搶回自己的頭髮。「誰准妳幫他了?!」被拉扯得更緊,她倔強著不發出聲音,只有呼吸因為怒氣而粗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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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斯達先生,敵人的替身『戀人』,在體內神經的起點─也就是”腦幹”這個地方。我跟波魯那雷夫會從耳朵深處進入靜脈,順著血管往上游,往腦幹過去。」『隱者之紫』將『戀人』所在的大致位置顯示在電視螢幕上,而典明分析解說自己的計劃一番後轉向還有些呆愣的銀髮男人:「波魯那雷夫,在血管壁開一個洞。」「哦…喂~先等一下,這是”替身”吧?不過是血管壁,不能穿過去嗎?」任誰聽到要在自己最為脆弱的腦袋裡打個洞都會有些害怕,就算是年輕時被人在心臟上掛過毒藥的喬瑟夫‧喬斯達也不例外。

「以現在的大小已經辦不到了,血管壁太厚了─事實上只是開一個微米大小的,極小的洞而已,您不用擔心。」溫和而冷靜的安撫老爺子的情緒,年方十七的他顯得沉穩而可靠:「現在就算我們要切斷血管或神經,也需要花好幾分鐘的時間,不然敵人的”替身”早就那麼做了;不過,他搞不好已經開始動手了。」雖然口吻冷靜而實事求是,老爺子仍然給後半句嚇得冒出了冷汗。

「要讓”替身”變這麼小還真是挺累的,這需要相當大的替身能量,我要開洞了!」『銀色戰車』隨著主人的命令迅速在血管上劃開一個洞口。「Oh, My GOD!!開始有不舒服了!!」不知是看著自己腦中的血管出血衝擊太大造成心理作用,或是真的有感覺到不舒服,老爺子一邊扭動一邊放聲狂叫,但『隱者之紫』仍穩定的持續顯示影像。一顆顆柔軟的厚圓盤狀物體飛掠過『綠色法皇』與『銀色戰車』身邊,距離DIO的肉芽在老爺子的腦中爆發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

「剛搭的那座橋很不錯哦,承太郎。」語調輕鬆愉悅,讓人感覺他只不過是在稱讚自家養的小狗聽話,而不是剛從對方身上踩過,鋼鐵之丹得意洋洋的哼著小曲,身後跟著臉色異樣陰沉的承太郎及藍月。拉起兜帽,她用尖銳的犬齒嚙咬著食指屈起的關節,透過痛楚釋放及穩定自己的情緒,不然她怕失控起來,反而是喬斯達老爺子遭殃─希望承太郎學長在收帳時,能夠記得留下她的那份。就某些方面來說,她比較喜歡自己來。

似乎想到了調戲他們的新主意,丹笑容滿面的轉過身:「承太郎,我背後好癢哦~幫我抓。那邊那個丫頭,天氣太熱了,過來給我搧風,快點!」兩人的表情僵死著,依言上前幫他搔抓背部和搧風,「嗯,嗯…再下面一點,再往下一點,很好,就是那裡。不要用指甲刮到我哦~嗯~丫頭再多用點力,妳沒吃飯啊?風太小了!就是這樣,很好~」對於他們的無可奈何的乖順服從感到滿意,瞇著眼極其愉悅的享受著兩人的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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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瑟夫‧喬斯達突然感到背上一陣奇癢和發冷,讓他不禁發出奇怪的叫喚聲,守在一旁的兩人又被嚇了一跳:「喬斯達先生?」「喂喂…怎麼了?」「感…感覺有人在抓我的背後,這樣沒辦法集中精神操控”替身”!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喬斯達先生!」老爺子控制不住的大聲怪叫引來了大批路人圍觀。「不知不覺四周已經圍了一群人…」「喬斯達先生,你別發出聲音啊!大家都在看耶,大家會以為你有問題!」「又…又不是我自己想發出聲音!Oh,NOOOO!!」圍觀的人群竊竊私語著,一陣交頭接耳後,有人掏出錢幣丟在他們面前的地上─他們以為老爺子是發作了什麼不好說出口的病,負責照顧的兩個後生小輩無奈只能乾著急,憐憫兩個年輕人的辛苦,才想施捨些錢財給他們。

「花京院,把那台電視買下來,避開人群吧。」「欸…嗯。」覺得在大庭廣眾下被這樣圍觀十分丟臉,波魯那雷夫擋住自己的面孔,低聲向典明說道。「你是老闆嗎?」電器行的主人聽到騷動聲倚著門正看熱鬧:「是沒錯…」「我要買那台電視!」乾脆爽快的買下了電視,三人提著電視開始尋找僻靜的地方。

找到一個清靜的陽台,再度開始進行救援計劃,兩名替身已經順利的抵達腦幹,眼前出現的,是一大團蠕蠕而動,互相糾結著竄動的肉色長蛇。「這…這個是!這個觸手是肉芽!」「到腦幹一看,肉芽竟然成長到這種地步了!可惡!」不遠處一個土黃色,長著兩隻大鉗子的替身威嚇似的發出怪叫。「你…你看,他用他那鉗狀的手把喬斯達先生的腦細胞,像和黏土一樣弄得黏黏稠稠的,餵給肉芽當飼料!不快點打倒那傢伙,把肉芽全部根除,它會成長到可以破腦而出!」「好,看我把你切碎!」銀色重甲的劍士一振手中鋒利的長劍,鋒銳的光芒閃動著指向了節肢動物般的『戀人』:「不對,不是切碎,是把你一片片削下來!就像切蘿蔔一樣~!!」劍尖的光芒如星光閃爍,在堅硬的甲殼上劃起火星,仗著出乎意料的硬殼,『戀人』用大鉗子狠狠撞在『戰車』的劍上:「臭小子!」使了個巧勁猛力將他彈飛,落地的『戀人』有些不支的向後一晃!「好機會!」在他額上斬出一個大口子,「成功了!」「不對,砍得不夠深!」『戰車』也不戀戰,向後飛退拉開距離,站在同伴身邊,放心的將後背交給他。

「這混蛋動作還挺快的,花京院。不過,我已經看穿他的一舉一動,就那麼點速度,還不是我的對…」「波魯那雷夫,你在跟誰說話啊?!」眼前出現了另一個『綠色法皇』!同樣如翡翠般碧綠透亮的身體,包覆著類似外骨骼的白色外甲,兩個『法皇』從外表根本分不出差異!慌張的看著兩個『法皇』,『戰車』猶疑著無法採取行動。「波魯那雷夫,那個不是我,你砍到的也不是”替身”!它的形狀已經崩掉了!」被砍倒的『戀人』宛如被加熱的蠟燭般融成一團,回頭看向另一個沉默的『法皇』,也開始融解崩壞!「『戀人』…是我啦!」土黃色的大鉗子從中穿出狠狠的砸在『戰車』脆弱的腹部,本體和替身是一心同體的關係,操縱著『銀色戰車』的波魯那雷夫痛苦的大口大口嘔出鮮血。「波魯那雷夫!」「他把細胞裹在身上偽裝,用喬斯達先生的腦細胞!他之前弄得黏黏稠稠的細胞,是為了裹在身上偽裝成我的『法皇』用的!而波魯那雷夫幹掉的那隻,也一樣是用細胞偽造的假貨!」飛快的推理分析著,而『戀人』的詭計也呼之欲出!「你們這兩個蠢貨被我騙得團團轉!」尖聲怪笑著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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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了『綠色法皇』和『銀色戰車』都中了自己的計,丹放聲狂笑,此時他正舒舒服服的坐著讓藍月替他按摩肩膀,承太郎則是被命令半跪著替他擦鞋。「你在幹什麼啊?!」突然的一腳狠踹在沒有防備的承太郎臉上,令他向後摔倒在滿是塵埃的地面:「好好的給我擦鞋子啊,承太郎!」「承太郎學長!」急忙撒手繞了過去,卻冷不防從後面被踢在膝蓋彎,狼狽不堪的跪倒在地,氣得眼眶都紅了。鋼鐵之丹滿面春風的得意:「我現在心情超好的,你就給我把鞋子擦得亮晶晶的,要像我現在的心情一樣,要能清楚地照出晴朗的天空!」翹著二郎腿更加厚顏無恥:「不然就用你的學生制服把它擦得亮晶晶的吧?不對,難得有這機會,就讓你用舔的好了!」

沉默的起身從口袋掏出小記事本和筆,飛快的寫著些什麼。同時藍月平靜下來,也站直了身體,撢了撢身上的灰,鬆開散亂的頭髮重新紮緊,眼角餘光掃到在他們起身時,剛才還萬分囂張的傢伙畏縮了一下,不屑的撇撇嘴角。「臭小子,你在寫什麼!?」像是在掩飾自己的不安,他強硬的伸手搶過記事本。「這是你欠我的帳,我一定會好好跟你算。我會不小心忘記,所以要記下來。」筆記上細緻的逐條記載了從開始至今,鋼鐵之丹對他的種種折騰侮辱,翻過頁還另外註記了藍月被扯頭髮和被使喚搧風的事情,筆跡相當端正清晰,一點都不像是被怒氣沖昏了頭的人寫下的。

揚著微笑,承太郎平靜淡然的態度更加激怒了丹,反手一個巴掌重重甩在承太郎臉上,嘴角流出一抹血色。「承太郎,你這傢伙…哼,不過,沒差,反正你這麼做也沒用。」想到喬瑟夫‧喬斯達等於還捏在自己手中做為人質,還有在他腦中飛快成長的肉芽,他又重拾了信心。

神色如常的走到承太郎身前,又開始替他進行治療。「喂,臭丫頭,妳幹什麼?」「幹什麼?」唇角漾著溫柔和煦的笑:「當然是,讓承太郎學長在跟你收帳的時候能夠順順利利的,要是在回收債務的時候沒辦法使出全力,那可就太掃興了?」海藍色的瞳孔凝視著承太郎湖綠色的雙眼,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她眼中小人得志的跳樑小丑。哥哥他們一定會解決喬斯達先生身上的危機,這傢伙再囂張也沒有多久了。她可是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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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承太郎,這個金手鐲,送這種東西給女孩子,她們一定會很開心。」將藍月打發去買飲料─當然是她要付錢─丹領著承太郎進到珠寶店,饒有興致的看著玻璃櫥櫃中展示的各種份量十足,華麗大氣的大型首飾。「承太郎,這玻璃櫃有空隙,用你的”替身”從那個地方把它偷出來。」壓低聲音說道,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叫你動手啊,你這白癡!快一點。還是說怎麼樣?我也可以直接把玻璃打破拿出來,」貌似自然的離開玻璃櫃,低聲威脅:「我被抓住痛打一頓也沒差嗎?喬瑟夫一定會痛到死。」

雖然說是不良少年,但是他始終有自己的原則,不偷竊就是其中一項─在監獄裡拿的那一大堆東西,與其說是偷來的,不如說是尚未穩定的『白金之星』在感受到本體的思緒後半自主採取的行動反應,承太郎本人並沒有偷竊的意願。

見他仍然沒有任何行動,丹表情猙獰,低聲催促:「快點動手!現在店裡的老頭沒在看這邊!」明知道對方不懷好意,但為了外公…承太郎深吸一口氣,俯身靠近玻璃櫥櫃,『白金之星』戴著拳套的手撿起了那個鑲著藍色寶石的手鐲,放在了他手裡。原本手插口袋裝作事不關己,像是在把風的鋼鐵之丹立刻放聲大叫:「喂!這小子在偷東西耶!」「你這傢伙…!」

「你這蠢貨,快滾出我們國家!」「這次就先揍你一頓,不剁你的手指!」「呸!」當場”人贓俱獲”的承太郎被保鑣們劈頭蓋臉地痛揍了一頓扔出店外,饒是他的體格體質都很強壯,一時間也起不了身。剛才在店裡”告發”承太郎,裝得一臉純善無辜的丹悠哉遊哉的大笑著:「真了不起,幹得好啊。」,從口袋裡掏出似乎能把脖子壓彎的沉重金製項圈:「多虧了你,我才能趁亂把更值錢的東西弄到手。」承太郎不過是他拋出的”餌”,把水攪渾後才能渾水摸魚,這可是真理。

趴伏於地的承太郎,笑了。極其愉快地笑著,笑到連肩膀都不住顫抖。「承太郎,你在笑什麼?!」與預料中完全不同的反應,讓他勃然大怒:「有什麼好笑的?!」一邊輕聲笑著,緩緩的挺起身,滿懷笑意地看向丹:「沒有,我只是覺得很期待。這樣我越來越期待了,興奮期待得忍不住笑出來。真期待我教訓你的那一刻!」「臭小子!」一腳又把半跪著的他給踹趴下,用力地碾了碾:「你是不是搞錯什麼啦?喬斯達那老頭,再過幾十秒就掛了!現在的情況就是那樣。」「不對,你太不瞭解我們了,你太不瞭解花京院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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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應該因為出現大量『戀人』的假人偶而陷入苦戰,花京院典明這時卻饒有餘裕地微笑:「所有的一切,都要從認清自己的軟弱開始…是嗎?原來如此,確實,我也是這麼認為。要深入瞭解自己,這的確是很正確的道理─但你好像太不瞭解敵人了,書讀得太少了。」翡翠綠的人影『綠色法皇』昂然無懼,縱使眼前是大量像猴子一樣上竄下跳尖聲嚷嚷的『戀人』及其人偶群,仍傲然抬手指著他們:「還沒有發現嗎?我的『法皇』可以貼在地面上,把根延伸出去!這樣就可以一隻一隻確認!」「這什麼時候纏在我腳上的!?」不知何時,肉粉色的”地面”上鋪滿了白綠相間的根系,悄無聲息的纏住了每一個『戀人』的腳!其中一隻腳上的根,一閃一閃的發出了強烈的光芒。「你就是”替身”。綠寶石噴射!」晶瑩美麗的”寶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戀人』的額頭砸開了個口子。「成功了!!」

而在這一頭,本體的鋼鐵之丹額上瞬間血如泉湧。看著滿面是血的他陷入慌亂,承太郎心裡有數:「哦呀哦呀哦呀哦呀…這傷勢,應該是花京院幹的吧。他不知道有沒有留一點,留一點讓我教訓你。」慌張的看著手上染滿了自己的血,方才還不可一世的丹,發出殺豬似的驚慌慘叫。

「啊啦,」在背後響起的,淡定的年輕女聲雖然溫柔,卻是他現在絕對不想聽到的!「看來哥哥他們成功了呢,鋼鐵之丹先生,請做好心理準備,償還債務的時刻到了。」溫柔悅耳,在他耳中卻是催命的魔音。

尖叫一聲,『戀人』揮動那雙大鉗子,像是小螯蝦在河岸邊的軟土打洞般飛快挖著。「他已經覺得打不過要鑽進血管裡了!他想跑了!」「想逃離喬斯達先生的腦部是吧?」「咦!他要跑出來了嗎?」老爺子驚喜道。「成功了!這真是太好了!」「喬斯達先生,快點把肉芽除掉!」「好,波紋疾走!」金色的電光在腦中如遊龍般飛舞,一瞬間就將堆積如山的肉芽全數融化。「肉芽消失了!」「得…得救了…」與死神擦肩而過,老先生有些脫力,緊張許久的兩人也鬆了口氣,波魯那雷夫忍不住開口調笑:「不過這樣一來,喬斯達先生也成了會讓人”露牙”對你笑的人了。」「波魯那雷夫,你這傢伙…」自己的冷笑話被拿來嘲笑自己…

老爺子猛然想起還有麻煩沒解決:「可是,離開我腦部不就表示…會回他本人鋼鐵之丹那邊!?」體型微小的”替身”就在此時鑽出耳朵,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半空。「啊!他的”替身”飛回去了!」「糟糕,承太郎不知道這件事!」

* * * * * * * * * *
無視於陷入恐懼的跳樑小丑,藍月鐸鐸的走近承太郎,治療用的微弱光流圍繞著流淌。丹看著眼前的兩人,恐慌的用力吸氣,像是恐懼令肺葉的功能都癱瘓了般。「怎麼了?幹嘛一直往後退?你不告訴我,我外公那邊怎麼樣了嗎?」轉身拔腿就逃,但承太郎動作比他更快,鐵鉗般的大手抓住他及肩的頭髮向後拖,令他不住掙扎扭動。「喂喂喂…你這麼慌張幹什麼?你想去哪裡?你該不會是想跑了吧?事到如今還想跑?」

掙扎得太用力,鋼鐵之丹硬生生扯下了自己一大把頭髮,鬆手讓頭髮飄落,承太郎冷冷的盯著狼狽的他。「請您饒了我吧,尊貴的承太郎先生!還有花京院小姐!」原本趾高氣昂對兩人頤指氣使,現在卑微的趴在地上搖尾乞憐:「是我輸了,我願意改過向善!我給您跪下,幫您舔鞋子!一切都是我不對,隨便您怎麼打我都行!」膝行向前幾步,抱住承太郎肌肉結實的大腿不住哭喊:「請揍我吧!請您踹我吧!可是,就請您饒我一條小命吧!」說著還真的低下頭,伸出舌頭舔著他漆黑發亮的皮鞋。「藍月。」「抱歉,承太郎學長,這真的很噁心。」她退了一大步,還用袖口掩住半張臉,厭惡之情溢於言表。

但丹只是表面上示弱拖延時間,內心正打著陰毒的算計。快了,我的『戀人』就快回來了…承太郎他們這兩個蠢東西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這次我要從你耳朵鑽進你的大腦!花京院還在幾百公尺之外,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要讓你痛苦得生不如死!來了!來了來了來了!就是現在,給我鑽進去!承太郎從剛才開始就只是冷淡的看著他,毫無防備的插手佇立。比蚊子蒼蠅都還要更小的『戀人』毫不猶豫的往承太郎的耳朵裡飛去!

可惜,殺出了個程咬金打壞了他的如意算盤。「歐啦!歐~啦!」『白金之星』精準的一捏,身形極其微小的節肢動物一樣的替身就像小蟲一樣被捏在指尖,緩緩的使力,宛如被大山壓住而不住掙扎的『戀人』,四肢應聲而斷─而替身的傷勢,當然,也反應在本體上,鋼鐵之丹的四肢詭異的歪向不同方向扭曲著,發出清脆的斷裂聲,伴隨著響亮的尖叫。

「我就知道你在打這個歪主意,你不知道我的替身『白金之星』,準確度有多高,眼力有多好嗎?小子,我們的事情你都沒先預習嗎?」緩緩的逼近,俯視著嚇癱在地上不住顫抖的丹,「我沒有打什麼歪主意啊!我知道你的”替身”很強!」有如打架輸了的狗般翻倒在地露出肚子,哀鳴著乞憐。「”你”的替身?”你”?」「不是,您”替身”的力量與正義比任何人都優秀!我打不過!我的”替身”只是飛回來而已!」悲慘的嚎叫著向強者乞求慈悲,情勢逆轉前後的反差太大,幾乎讓冷眼旁觀的藍月笑出聲音。

「請您看看,剛那一下,我的手跟腳都斷了!我已經被徹底擊倒,動彈不得了啊!」『白金之星』的指尖又輕輕撚了撚,丹發出殺豬似的尖利慘嚎。「也是,之前你欠我的那些帳,就用你的手腳來償還。你給我發誓,以後絕不會出現在我們面前。」「我發誓,我發誓!叫我去獄門島我也願意!我會躲到天涯海角不會再出現在您面前!」忙不迭的連聲叫喚。「你不會騙我吧?下次再看到你,我就在你臉上揍個上千拳。」「不會,我絕對沒有騙您!」『白金之星』鬆手讓『戀人』飛走,承太郎也已經看夠了跳樑小丑的鬧劇,轉身離去:「給我滾。」「承太郎學長還真是溫柔呢。」「吵死了。」微笑著跟上,身後『阿爾忒彌絲』的身影浮現。

一群可愛的小孩子笑鬧著跑過兩人身邊,清脆的童音環繞,卻在丹臉上帶起一陣怨毒的快意。「承太郎!」感覺自己又重新掌握了主動權,得意洋洋地掏出折疊刀指著他的後背:「你這蠢貨!看看那邊那個小女生!剛才我的替身『戀人』已經從她耳朵鑽進去了!正在往她的腦袋裡鑽!」兩雙眼睛冷冷地轉了轉,微微瞥向狂吠不已的喪家犬。「承太郎,你給我站住別動!」

放肆的尖聲怪笑,勉強拖著已經七零八落的手腳站起身:「我現在要用這把刀子捅你背後!我也要把你徹底擊倒!」威嚇的拿著刀子在他背後比比劃劃:「你用『白金之星』攻擊我看看,那個小女生死定了!你不會殺那麼小的孩子吧!?」「承太郎學長。」『阿爾忒彌絲』還在呢,看來是被看扁了,不過,也好,至少這表示她的能力情報還沒有全部流出,大概,她只被當作是只能醫務治療用的軟弱”替身”。

嘆了口氣:「這可真是的。」平靜無畏的轉身面對癲狂的大笑著的跳樑小丑:「好啊,你動手看看。」「哈啊?喂,你聽不懂嗎,我不是叫你別…」臉色大變,他這時才查覺自己已經無法動彈,就像是被黏稠樹膠困住的小蟲一樣:「別動…別動…咦?!」「怎麼了,你不是要用刀捅我嗎?就像這樣。」握住他的手腕用不自然的角度向內掰折,打磨鋒利的刀尖直直插進了丹的臉頰,輕易得宛如熱刀插進奶油。

「身體動彈不得!?為、為什麼?!」駭然尖叫道,這時他才查覺到”替身”上的異物感:「這是什麼東西纏著我?!」「你沒有發現嗎?花京院是把『法皇』觸手就那樣纏在你”替身”的腳上才放你回來的。就像風箏的線一樣延伸過來,你竟然沒發現,看來你真是一心一意的逃啊。」時機恰到好處的,『法皇』選在此時將觸手回收,連同被五花大綁的『戀人』一起,體型迷你的替身毫無反抗能力的被一同扯回。承太郎往前逼了兩步,『阿爾忒彌絲』也轉頭望向他,面具上碩大的琉璃閃爍。

「噫噫~~!!」嚇得重新跪下,口中不住求饒:「請饒了我吧!!」「要求饒就去找那個被你殺掉的恩亞婆婆吧!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饒了你。」「DI、DIO有先付我訂金…那些我全給你…」見求情無效,他又打算用收買的方式打動承太郎,可惜,無效。「真是的。你真的是貨真價實的史上最爛的男人耶。」習慣性的抬手壓了壓帽沿:「你欠我的那筆帳,再多錢都還不了!」『白金之星』從他身後出現,立刻就是一陣綿延不絕,宛如沙漠暴風裹挾著無數碎石砂礫呼嘯的連續打擊,鋼鐵之丹像個破布娃娃般毫無反抗之力,軟綿綿的只能被打得浮空。

而在堪比機關槍子彈傾瀉飛舞的拳頭中,有一朵朵細小的白光像是蒲公英的絨毛般懸浮著飄動,一朵朵的沾附在他身上,並在接觸的一瞬間就被皮膚吸收而隱沒─那是『阿爾忒彌絲』剛剛收集來的外來生命力,沒有經過”調音”,駁雜不純,難以指揮,但反正現在她也只是要吊著他的命,並讓他保持清醒的”享受”,只要不死就行了,至於之後會不會長些亂七八糟的骨刺肉瘤之類的東西…關她什麼事?

最後重重的一拳將他砸進附近一棟磚造建築的二樓,揚起陣陣塵煙。又拿出了記事本,簽了個名,「這是你結帳的發票。」隨手將撕下的紙頁拋下,便瀟灑的轉身離去。

* * * * * * * * * *
「那個,承太郎學長,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說吧。」「我被欺負的事情,不要特意告訴哥哥,他會很難過。」「……」「拜託?只是學長不主動提起而已?」「這可真是的…」「學長答應了?」「嗯。」「謝謝學長。要喝飲料嗎?」她買的飲料一直好好的提在手上,還冰涼的凝著水珠。

兩撥人馬在最初分開的地方碰頭。看見波魯那雷夫身上的傷口,她小小的嘆了口氣,該說是幸好嗎?鋼鐵之丹的本體也沒什麼力量,就算弄傷承太郎學長也都只是小傷,兩三下就能搞定,也就被珠寶店的保鑣打傷的那次嚴重點,所以她現在身上的『儲備』還算是充足─為什麼會弄出這麼嚴重的胸腹和背部挫傷附帶內出血?!外傷還好說,內傷只能先大致修補,剩下的就得讓『阿爾忒彌絲』慢慢調整了。

因為兩伊局勢極度動盪的關係,老爺子決定要搭船直接前往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在等待船隻入港時,幾人總算有時間能夠從容的去吃點正餐,好好休息了會。上了船,老爺子考慮到安全還特意要了個六人的臥鋪包廂,全員一起待在同個房間才不容易落單被襲擊。「哦~臥鋪火車我是搭過,這還是第一次坐船的臥鋪包廂呢!」搶先打開房門,波魯那雷夫向裡面張望著興致盎然。「波魯那雷夫,不要卡住門口,快點進去!」一行人進了房間,選好自己喜歡的位置,各自就定位準備休息了,抵達喀拉蚩已經是下午,正好晚上在船上好好睡一覺。

「哥哥,頭疼嗎?」注意到典明好幾次皺著眉揉著太陽穴,藍月坐到他身邊柔聲問道。「嗯,有一點,把替身縮小太耗精神了。」很自然的順著妹妹的力道枕在她腿上,溫軟的指腹輕柔的按壓著頭部的穴道,原本像是有個迷你小人掄著鐵槌在敲的疼痛也漸漸平息。

「呃…那個,藍月?」「波魯那雷夫大哥,有什麼事嗎?」她偏著頭,稍微分出心神回答。「我的頭也很疼,可以替我按按嗎?」「…可以是可以,但是要等哥哥這邊結束。」「沒問題沒問題!多謝啦!」低頭看到典明的眼神:「我沒有要吃你妹妹的豆腐,花京院,別這樣瞪我!」

歪著頭想了想,「波魯那雷夫大哥,你可以趴在床上嗎?正好把內傷的調理一起解決了。」「哦,好?」「那恕我失禮了。」脫了靴子,跨跪著坐在他背上,有力纖長的手臂手掌緩慢的使勁揉捏,按壓,微光隨著她的節奏明滅起伏。「唔喔喔喔,好癢!好疼!好脹!」「請別亂動,稍微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又使勁的揉壓了會:「波魯那雷夫大哥,現在感覺怎麼樣?」「呼嚕…」「…波魯那雷夫大哥?」「啊?感覺很舒服,已經不會疼了。」「頭還疼嗎?」「還有一點點…」「好,我知道了。」翻身下床,換了個方便的角度,細細的揉捏著他的頭顱,直順的銀髮隨著她的動作不斷披散下來。「呼嚕…呼嚕嚕…」「哥哥,」她一臉驚奇的轉頭看向典明:「波魯那雷夫大哥的頭髮好滑順,很好摸耶。」「是嗎?啊,真的耶。」

聽見兄妹倆的竊竊私語,喬斯達祖孫也好奇心大起的湊了過來,幾隻手毫不客氣的摸來摸去。「…這摸起來感覺很像絲吉以前養的那隻波絲貓…」「這個手感還真不錯,感覺會上癮呢…」「呼嚕…呣嗯…」翻了個身,波魯那雷夫咂了咂嘴。

「…這誰啊?」「第一次看到波魯那雷夫頭髮放下來呢…」「承太郎學長,」拉了拉他的袖子,遞上記事本和筆:「要不要讓『白金之星』畫下來?」「這可真是的。」雖然嘴上不甘不願,,但『白金之星』已經接過紙筆,飛快的畫了幅素描。
已經熟睡的波魯那雷夫突然打了個特別大聲的呼嚕,嚇了偷偷摸摸搞怪的幾人一跳。相視一笑,各自躺回床上,道了晚安,在搖籃般的海浪輕拍下,滑入夢鄉。

To Be Continued→
小番外:
後來老爺子跟承太郎要了那張素描,趁波魯那雷夫還沒醒貼在他額頭上。睡醒的傻大個還疑惑了下─怎麼天還沒亮?才發現額頭上被貼了張紙,撕下來一看:「!@#$%^&*!!」
(背景,同伴們裝睡偷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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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閑人雅士 發表於 2019-4-3 00: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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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驕陽月芽

炎熱的高溫炙烤著大地,雖說原本就是少有水氣的沙漠地帶,但異常的高溫讓應當適應環境的原生生物們也奄奄一息。沙漠中央異樣的突起了一塊,低矮的土包遮掩著一個不算深的岩洞,承太郎一行人正躲在岩洞裡,大汗淋漓的戒備著。一個被打了個對穿的金屬水壺被拋棄在外,同樣被丟棄的,還有一副被強行熔化的雙筒望遠鏡。「怎麼會這樣…沒想到…沒想到完全被對方給算計了…!」
天空中,懸掛著巨大異常的太陽。灼熱,威嚴,充滿惡意的君臨了這片古老的大地。
* * * * * * * * * *
「再來只要在那文件上簽名,買賣契約就簽訂完成了。」穿著西裝滿臉堆著笑容的中年男子,搓著手巴結討好的看著老爺子,這可是難得出手豪闊的大客戶,千萬不能讓他溜掉了。「嗯,是這個吧。」提起鋼筆毫不猶豫的簽了字。偌大的汽車銷售中心裡,喬瑟夫‧喬斯達正忙著辦理買車的手續,而波魯那雷夫…「呀~要是有妳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拜託我,我搞不好也會掏錢買輛車了!」拉著一名年輕女性的手,正在進行他日常的活動─搭訕。
「嘛,您可真會說話。」「改天有機會來去吃個飯怎樣?」感覺有戲,波魯那雷夫打蛇隨棍上,想要乘勝追擊。厚厚的牛皮紙袋啪地敲在他頭上,向上梳得直挺的銀髮瞬間開花成了掃把頭。「波魯那雷夫,抱歉,百忙之中打擾你了。」「喬斯達先生!」「我們要出發了。」「我說,別碰我的頭髮啊!這髮型很難定型的。」說著一邊抬手整理,原本開岔分散的髮型很快的又變回原本整整齊齊朝天的柱狀。「誰管你什麼髮型啊,麻煩你開車了。」「好。Bye , Mademoiselle.」大概也習慣了時不時被捉弄一下,波魯那雷夫也就嘴上抱怨兩句,頗具風度的與剛才搭訕的女性道別之後,還是乖乖的跟著老爺子離開。
「不過,喬斯達先生,這種都是沙子的土地上,為什麼又要坐這種豪華的高級房車啊?」波魯那雷夫滿腹疑惑:「這裡比較適合那種…越野車吧?」「哼哼,沒什麼,你馬上就知道了。」老爺子賣了個關子,自動門一開,炎熱乾燥的風迎面撲來。
* * * * * * * * * *
豪華房車平穩順暢的在寬敞筆直的馬路上行駛。「不過,這個國家也真是嚇死人了。放眼望去每棟房子…全部都是豪宅嘛!」「嗯…這些房子在東京好像都要三四十億,」作為紐約不動產王,喬瑟夫‧喬斯達對這方面的信息相當敏銳:「但在這裡似乎只是普通人住的。二十年前這裡還是一片沙漠的,因為石油危機帶來巨大的利益,讓這裡成長為一個夢幻都市。」
「雖然日照強烈,但車裡的冷氣很強,一整個就是舒適啊。真是無話可說。」頭一次開到這麼好的車,波魯那雷夫感覺非常滿意,不僅馬力強勁,空間寬敞,車內的配備也十分舒適齊全,應有盡有。承太郎注意到好友不斷將視線投向窗外:「花京院,你怎麼了?」從剛才開始就坐立不安的。「沒有,這裡的視野這麼好,有追兵跟著馬上就會發現了吧?」典明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著解釋:「但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看我,害我不由自主地回頭看。」
「啊,這也難怪啦。」波魯那雷夫大概能理解他的感受,幾乎不間斷的遭受襲擊,不管是誰都會有些神經過敏的。
「好了,我有想了一下,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打斷幾人的閒談,老爺子開口解釋接下來的計劃:「從這裡往西北100公里的地方,有個叫做亞普利的村子。因為周圍有沙漠跟岩山,所以道路是彎曲地繞過去,開車好像要花兩天的時間,所以村莊的居民平常是開西斯納小飛機往來。我打算先去這座村莊買一架小飛機,飛越沙烏地阿拉伯的廣闊沙漠。」
「之前因為擔心遭受替身使者的攻擊而墜落,不想牽連無辜,所以沒搭飛機─不過,西斯納飛機我也能駕駛,這樣就能縮短行程時間。」指著地圖詳細的解釋,一開始後座的學生三人組都認真的聽著,直到老爺子說到要駕駛飛機時,承太郎抬手往腦後一枕,有些不鹹不淡的開口:「某人一輩子已經墜機三次了。我實在不想和他一起搭飛機。」
這句話造成了會心一擊的效果,被堵得啞口無言的老爺子一臉想反駁卻找不出話的瞪著他,又若無其事地轉回後續計劃的話題:「好,那麼在那之前…我想先穿過這片沙漠,進到這個叫亞普利的村莊。騎駱駝一天就可以到了。」「咦?」「駱駝?喂,先等一下,西斯納飛機也就算了,我可沒騎過駱駝!」波魯那雷夫趕忙提出質疑,老爺子倒是老神在在:「交給我吧,那個我很清楚,我會教你們怎麼騎!你們放心吧,就當輕鬆一下。」
* * * * * * * * * *
「你們想買駱駝?是可以,不過很貴哦!照顧起來也很麻煩。」個子瘦小,皮膚黝黑的駱駝主人有些詫異。一般很少會有外國人出手買駱駝,頂多就是租借個幾天體驗一下,花費相對便宜許多。「我這裡可是很認真的。事情攸關生死呢。無論如何都需要這些駱駝,」老爺子回頭指向他們開來的豪車:「就用那輛車來交換怎麼樣?」「咦?!」在場除了老爺子之外的所有人都是一聲驚呼。
「這位客人,您出手也太闊綽了!」駱駝主人對老爺子的稱呼立刻升級。「對啊,喬斯達先生!那輛車不是才剛買的嗎?!」波魯那雷夫疼得心肝直發顫,難得可以開這麼高級舒適的車,結果在手裡還沒捂熱就要送人了?!「你以為我為什麼特地買了一輛豪華的高級房車,沙漠不是越野車比較方便嗎?」老爺子事先都已經打算好了後面的每一步:「但在這種地方支票當然不能用,現金也不太可靠;在這種地方,以物易物最有效。在這種非常時期,如果貪圖便宜反而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藉著這個機會給幾個年輕人上了一堂課,這可是他作為大生意人和年長者的心得。
「不過,一路以來我們也吃了不少苦頭。老闆!」「咦?!」突然握住駱駝主人的手嚇得他一跳。「應該是成交了吧?對了,多出來的部分,就把那些桶子裝的水給我們吧!」笑嘻嘻的伸手指著帳篷邊四個容量相當大的儲水桶:「在沙漠裡水才是最重要的。」「不過是一點水,跟那輛車比起來算便宜了。不過,你也真怪!」對於駱駝主人的評價,老爺子完全當作是一種讚美,美美的接受了。「好了,各位,開始準備吧!要橫越沙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大家要提起精神來!」
* * * * * * * * * *
一頭駱駝好奇的垂下頸子盯著波魯那雷夫,從大大張開的鼻孔中噴出一陣溫熱的氣息吹在他臉上。「好…好臭哦!!!」被強烈的氣味刺激得眼淚直流,一邊緊緊捏住鼻子,一邊不知從哪摸出了罐疑似除臭劑的東西對著駱駝們猛噴:「喂,喬斯達先生,這要怎麼騎啊?高度可是有三公尺耶!」他自己也不算什麼矮個子,但駱駝看他都是用俯視的角度,配上那雙睫毛超長的半開半閉大眼睛和彎曲的脖子,總讓他有種被駱駝們看扁了的感覺。
「我跟你說,駱駝這種動物啊,要先讓牠坐下來才能騎上去。」狀似輕鬆隨意的拉住長長的韁繩向下拽了幾下示意,但牠反而倔強的抬高了頭,老爺子多用了點力氣向下拽,牠更用力的挺住脖子不動:「要先讓牠坐下來…才能騎上去啊!」老先生開始動真格的使勁拉:「先讓牠坐下來再騎上去…!」完全無動於衷,那匹駱駝死倔著不肯坐下,他乾脆整個人抱上了駱駝脖子掛著:「先、先等一下,我現在就讓牠坐下來!」又撲上駱駝的背部,試圖用蠻力逼牠乖乖就範:「坐下!給我坐下來!可惡,你還真頑固!」
「我說,你真的有騎過嗎?」波魯那雷夫按捺不住深深的疑惑─就老爺子這表現,太令人懷疑了。「那部又臭又長的電影<阿拉伯的勞倫斯>我可是看過三遍耶!我很清楚要怎麼騎!雖然有兩遍看到一半就睡著了…」仍然在跟駱駝奮力搏鬥,而牠仍不動如山。「電影?!什麼?原來你根本沒有真的騎過啊!」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大約是被拉扯得不耐煩,喬瑟夫的對手駱駝一邊噗嚕嚕的大噴口水一邊甩頭,帶著動物臭味和駱駝早飯味的黏稠液體澆得他一頭一臉,還牽絲。幾人無奈又疲勞的嘆息,但老爺子仍然沒有氣餒,嘴硬道:「這有防曬的效果,你們不知道嗎?嘎哈哈哈~!」「好臭的防曬乳…」藍月抱著哥哥的胳臂小聲嘀咕,難得開口吐槽。
「聽好了,動物之類的啊,最重要的就是理解他們的心情。討牠們歡心。」老頑皮鬼不屈不撓,屢敗屢戰,從背包裡掏出顆紅潤香甜的蘋果,放在駱駝眼前引誘:「你看~這個蘋果~好像很可口吧?非常好吃哦~來啊來啊,好孩子~」被食物所誘惑,一直不動如山的頑固駱駝終於彎下膝蓋。「哈哈!你們看!牠坐下來了!只要理解牠的心情,就能讓牠坐下來了!」對於自己的機智非常滿意,趁著駱駝還在美滋滋地嚼著蘋果,趕緊爬到牠背上的鞍座坐好。
「哦~!!成功了~~!!!」終於成功的騎上了駱駝,老爺子得意洋洋:「真的好高哦~!!為了不讓沙子跑進鼻子,牠的鼻孔是可以閉起來的唷!你們千萬別說什麼”騎駱駝樂得像陀螺”這種會讓人想踹一腳的冷笑話!」
從成功的興奮中稍稍冷靜下來,喬瑟夫‧喬斯達繼續給他們上課:「好了,那我來告訴你們,騎駱駝該注意什麼吧!聽好了,駱駝跟馬不一樣,用的是駱駝步法─同一側的前後腳會一起向前踏出,所以會搖晃得很厲害。因此,騎的時候要順著牠的節奏,就像這樣!」一拉韁繩命令駱駝開始前進。「給我等一下,可惡!」但是,「好快哦,好…好…要聽我的話啊!」好像,「不是那邊啦!」不是那麼順利。喬瑟夫‧喬斯達的駱駝騎乘小教室最終以他摔在地上作結。而承太郎幾人只是無奈並且異常冷靜的旁觀老爺子耍寶。
* * * * * * * * * *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主要還是老爺子引起的─幾人都順利的騎上了駱駝。「很好。看來大家都照預定地順利騎上去了。」基本上,除了老爺子遭遇了駱駝頑固的抵抗,摔了一身大小擦傷外,其他人都十分順利。「那我們就來橫越沙漠吧!往西北方出發前進!」老爺子挑的那隻駱駝可能跟他八字犯沖,其他人的駱駝都乖乖的順從騎士指揮的方向前進,就他那隻三不五時要跟他搗個亂。
在廣袤無邊的沙漠中央,一行人駕著駱駝緩緩前行。「好奇怪。」典明忍不住回頭張望,長長的雪白頭巾隨之飄動:「果然還是覺得有人在看我。」幾人也跟著回頭望去,視線所及之處只有大片枯黃乾燥的岩石砂礫,點綴著幾叢耐旱的灰綠。「不是你太神經質了嗎?」波魯那雷夫覺得可能是他太敏感了:「我們都用棕梠葉把足跡消掉了,而且這裡一眼能看到幾十公里遠─有人的話一看就知道了。」綁在駱駝尾巴上的棕梠樹曳過地面,留下細密的拖痕,風一吹就無影無蹤,他實在不認為還有追兵能在這種情況下遠距離追蹤。
但承太郎贊同典明的感覺:「不對,其實我也是從剛剛就有那種感覺。」「嗯…承太郎,你查看一下。」出於謹慎,老爺子如此吩咐。舉起望遠鏡,承太郎並非用自己的肉眼觀察,而是令擁有極強眼力的『白金之星』細細掃視,搭配高倍率的望遠鏡視野,應當不會錯漏任何可疑的細節。「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沒有,沒看到,什麼都沒有。但總覺得不對勁,好像有什麼東西…」
大口灌了幾口水,波魯那雷夫出聲催促:「喂,我們快點走吧!」「嗯,我們盡量往前走,」喬瑟夫‧喬斯達一臉凝重,雖然暫時沒有察覺到可疑的地方,但在這種遠離人煙難以求援的地方,還是小心為上:「等太陽下山,天色變暗就別再走了,停下來搭帳篷過夜,夜晚趕路非常危險。」
即使披上了防日曬用的斗篷,還是抵不住蒸騰的熱氣,波魯那雷夫不禁抱怨著:「不過,這裡還真熱耶,你們看,氣溫都有50度了!」拿出溫度計,驚嘆於沙漠中驚人的高溫,藍月懨懨的點頭,雖然她身上的連帽罩衫主要是麻質,比起他較厚重的斗篷更吸汗通風,但還是很熱,她覺得自己已經呈現三分熟的狀態,再灑點鹽和胡椒就可以上桌了。
「的確是很熱,不過,現在是最熱的時間。」老爺子掏出懷錶,本只是想確認一下再走多少時間就可以先停下準備紮營,卻看到了難以置信的東西:「八點…?!承太郎,你的錶現在幾點?」「嗯?八點十分…?!喂,老頭子!」
「果然沒錯,我實在太大意了!這是怎麼回事啊?明明都已經過晚上八點了…」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他們陷入了一個重大的誤區!他們一直是以天空中的太陽位置在大略判斷時間,而沙漠中一片單調的荒涼平坦很容易讓人失去時間感!「為什麼太陽還沒下山!?」
「這…這怎麼可能?!溫度計瞬間指到60度了!」原本已經墜在地平線邊緣的”太陽”似乎察覺到自己已經被識破,看似緩慢…「別說下山了,那顆太陽…!」「從西邊猛烈地往上升!」「難道說那顆太陽…」「是”替身”!」
「這…怎麼會這樣?!這裡明明是沙漠的正中央,快點找有石頭的地方躲起來!」即使大惑不解,喬瑟夫‧喬斯達還是迅速做出了指示。沒時間再慢騰騰讓駱駝坐下,幾人翻身跳下,躲到距離最近的大塊岩石陰影中。「那個太陽竟然是”替身”!!」波魯那雷夫仍然難以置信:「我們太大意了,竟然完全沒發現。」「明明有感覺到視線,卻完全沒看到人影…!」典明這時確信了自己的直覺是正確的,但敵人究竟是怎麼避開他們一行五人的視線的?!「這樣曬個一天,不對,只要曬個一個晚上就死了。那個”替身”是打算用蒸曬的把我們變成活煮章魚嗎?」岩塊的大小僅能勉強讓他們縮在陰影中,被炙烤的地面散發出的熱量卻是一點折扣都沒有。
「不對,不需要那麼久的時間,」波魯那雷夫的推測仍然太過樂觀,老爺子以岩石掩護,小心翼翼地探頭觀察著:「三溫暖蒸氣浴也只要超過30分鐘就有危險了。」應該耐熱的駱駝們也難以承受這樣的高溫,濃稠的口涎隨著粗喘垂下。「這要怎麼跟他打啊…可惡,氣溫已經超過70度了!而且,那個太陽的”替身”根本摸不清是遠是近!完全抓不到距離感!」「最快的方法,就是把他本人幹掉。」承太郎冷靜的提出目前看來最實際的解決方式。
「他本人嗎?應該在這附近才對,快把他找出來,敵人一定是用什麼辦法躲著不讓我們發現,一直跟在我們後面!」「先等一下!如果跟我們在巴基斯坦遇到的『戀人』一樣,是可以遠距操控的”替身”,那要怎麼辦?!」戰鬥經驗豐富的波魯那雷夫提出了一個極為糟糕的可能性。「那是不可能的,力量微弱的”替身”能遠距操控,但這個『太陽』的能量就像我們現在感受到的,他本人一定就在附近…!」
惡毒的光焰囂張地舔舐著大地,地上原本青翠的小草迅速失去水分,乾巴巴的蔫成一團;駱駝們開始支撐不住的原地直打晃;爬出巢穴想到更涼爽的大岩石下避難的蠍子一瞬間就被乾燥風化,化為齏粉。一隻個子相對較小的駱駝晃了晃,終於不支倒地,重重的摔落。「這下糟了,開始有駱駝因為太熱而倒下。」「一直待著不動也不是辦法,用我的『法皇』來去看一下情況。」從掩護的大岩石後站起,典明決定主動出擊。「花京院!」老爺子不甚贊同。瞥了眼已經熱到開始有些失神的妹妹,他擺手示意不用多說:「我只是去看一下敵人”替身”的位置在哪,如果知道距離大概有多遠,也許就能知道他本人在哪裡!」碧綠晶瑩的人形拖著長長的尾端,謹慎的接近天空中那顆巨大的火球:「20公尺,40公尺,60公尺,80公尺,100…!」
融漿似的火球表面突然發出強光,一陣不妙的預感掠過心頭!但這個距離也無法立即收回替身!「好像有什麼危險,花京院,快把『法皇』收回來!」承太郎急吼著發出警示,波魯那雷夫也緊張的大喊:「對方好像要發動攻擊了!」
「那就先下手為強,綠寶石…」碧綠璀璨的”寶石”剛剛凝結成形,『太陽』中就射出了數十道極為高溫的光流,打在『綠色法皇』身上!「哥…哥哥!」「花京院!」濃稠的血液自典明身上噴湧而出,兩人急急撲上去扶住負傷倒地的他。光流中包含著”砲彈”,溫度極高,岩石被擊中的地方瞬間就融化成滾燙的岩漿!「駱駝…!」一頭倒楣的駱駝被擊中,翻著白眼倒下,就連身上背負的儲水桶也被開了洞,寶貴的水就這樣滲入土地,被乾渴的大地吮得一滴不剩!
『銀色戰車』長劍疾舞,將飛來的光彈全數擋落:「可惡的傢伙!」,「歐~!」「我在地上挖洞,大家快躲進去!」「歐啦~!!」『白金之星』狠狠地往地面一記重拳,塵土石塊飛揚,『阿爾忒彌絲』不知何時拔出了腰上的短刀,替身後的本體格擋著飛散的碎岩。
* * * * * * * * * *
這就是幾人為什麼會躲在沙漠中央,一個形狀極不自然的岩洞中的經過。
大口喘著氣,剛才的劇烈活動讓體溫更加上升。「花京院,你還好嗎?」老爺子低聲問道,基於某種紳士風度,藍月是最早被塞進洞裡的,靠在溫熱的岩壁上喘息,此時她也豎直了耳朵聽著。「嗯,因為綠寶石噴射出招到一半,剛好形成一道防護所以只受了點輕傷。不過,重點是現在好熱,我腦袋都快熱昏了…!」
「可是,剛那陣攻擊,命中率高得可怕…!敵人果然在某個地方看著我們!在哪裡,敵人在哪裡?!」被未知敵人襲擊並且一時無法反擊,甚至無法逃跑的焦慮加上高溫,令波魯那雷夫暴躁起來。老爺子抬手示意他保持鎮定:「你別這麼大聲啊,會讓敵人發現我們在哪裡。冷靜一點,先靜靜地躲在這裡觀察外面的情況吧。」摸索著拿出自己的水壺,卻發現金屬製的堅固水壺上被精準地開了個對穿,裡面的水早就流光了:「Oh, Shit!!」暴躁的將水壺遠遠扔飛出去。
被困在狹小的岩洞中,雖然能夠避開直射的陽光,但在倉促之下開出的洞穴當然不可能有通風口,幾人的體溫和汗氣都積存在洞中,越發的悶熱了。看著幾個年輕人拼命忍耐著不適,老爺子心想:「再這樣下去可就糟了,要想想辦法。這種時候,就該由我這長者挺身而出把問題解決!可是,這情況太棘手了,我精心準備的那一招也不能用…!總之,得先收集情報!」
「承太郎!」回頭向承太郎討要望遠鏡,小心翼翼地只從岩洞探出一點點,但一顆光彈精準無比的砸中了它!「No!!Son of the bitch!!!他到底在哪裡?!到底是怎麼看到我們的?!他本人難不成是透明人嗎?!」
徹底的束手無策,無法反擊─連敵人所在位置都不知道,他們也缺乏範圍覆蓋性的殺傷能力,更不用說可能剛一冒頭就會被敵人用光彈爆頭,根據剛才那次望遠鏡的事情,敵人絕對能夠看清他們的一舉一動。這時只能先忍耐,再尋找機會─不論是反擊或是逃跑。
洞窟中似乎越來越熱,空氣中的氧氣感覺也逐漸稀薄,腦海中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只能感覺到…熱氣…好熱…好熱…好熱…不知道是幻覺還是怎麼的,感覺有股絲絲涼意沿著脊椎爬上腦袋…難道是恐懼造成的背脊發涼…?
突然一陣詭異的笑聲打破了僅餘喘息聲的寂靜。「嗯?」抬眼一看,是往常最為冷靜自矜的典明,像是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舉動,大笑著,狀若瘋狂。「喂,花京院,你怎麼了?」似乎完全沒聽見喬瑟夫的問話,他只是自顧自的發出難以理解的怪異笑聲。「喂,花京院!你在笑什麼啊?!你…你還好嗎?花京院,你清醒一點!」此時卻有另外一個低沉粗獷的聲音加入了狂笑的行列,轉眼一看,竟然是平常也非常冷靜的外孫!「承、承太郎,你怎麼也…?!」兩人癲狂地大笑著,「噗!嗚嘻嘻嘻!」「波、波魯那雷夫,怎麼連你都這樣?」三人放肆的笑聲迴盪在洞窟中,像是要一直笑到末日來臨般。
「Oh, My God…大…大家終於熱到腦袋壞掉了嗎?只剩下我還保持著冷靜嗎?」老人感覺陷入了極度可怕的絕境,眼前的困難總有辦法解決,但同伴若是陷入瘋狂,他自問無法同時照顧同伴又同時找出解決方法!「喂,承太郎,冷靜下來!」撲上去拎著外孫的領口:「你清醒一點啊!這種痛苦的時候,更應該冷靜應對!我們一定能掌握勝利的契機!」
一隻手冷不防地搭上了他的肩膀,轉頭看去,是花京院典明,與預想中渙散的瘋狂不同,他的眼神穩定而清澈─他是清醒的!「喬斯達先生,你可別誤會了。」紅髮少年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花,伸手指向洞外:「請看一下那邊那塊石頭,大小是不是剛好可以躲一個人?」「什麼意思?」那顆形狀像駝峰似的石頭大小雖然正好,但要躲在那後面不被發現還是很吃力的。「再來請看反方向的那塊石頭,」「反方向?」另一邊有塊形狀大小相似的石頭。「嗯?」「您還沒有發現嗎?反方向,有塊一模一樣但形狀卻完全對稱的石頭,影子的方向也是反的。那也就是說…!」剛才狂笑的後勁還沒過去,波魯那雷夫笑得直不起腰:「真是蠢到家了!」
「哼,讓開,老頭子你別擋路。」起身越過尚未完全反應過來,呈現目瞪口呆貌的外公,逕直往外走去。「承太郎,你現在出去,等於是叫敵人在你身上開洞!太危險了!」不耐煩的嘆了口氣,『白金之星』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歐啦!」抬腿擰腰,投出一個非常標準的快速球!石頭挾帶著極強的氣勢破空而去,甚至真的在空中打破了個洞!?「哦!?空中破了個大洞!?」老爺子非常驚訝。
「真是的,你這沒用的老頭,你的注意力都熱到變鈍了。」恢復平常冷淡粗暴的態度,天空迅速轉黑,銀河璀璨,橫亙天際。「實在是看不出你是跟我有血緣關係的外公。」
「因為打倒了敵人的”替身”所以變成晚上了,不對,應該說”變回”了才對。」「不管怎樣,真是得救了。」典明和波魯那雷夫一前一後的爬出洞穴,看著星空感嘆著。「你打算在那洞裡躲到什麼時候?」看著還在發楞的外公,承太郎出聲提醒,雖然口氣有些粗暴:「真是的,太陽終於下山了。」
「這是…鏡子…」幾人前去察看情況,老爺子瞪著被打破的地方瞧。「你們看這個,躲在鏡子後面的這台機器!看起來挺舒適的,甚至還有冷氣。」典明饒有興致,「啊~啊!他用鏡子反射沙漠的景像躲在後面偷偷跟著我們,害我們完全都沒發現。」「這裡有裝水的桶子,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駱駝身上裝載的水桶被打破了,正好。
「哦?有飲料!」這個替身使者實在是很會享受,甚至還給自己準備了冷飲。感覺喉嚨已經乾到快要裂開,毫不客氣的將飲料一飲而盡,波魯那雷夫滿足的嘆了口氣。「那也就是說…」老爺子的腦筋直到現在才完全反應過來:「這傢伙已經被我們收拾掉了嗎?!已經結束啦?!連這傢伙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太陽』的替身就這麼徹底的被收拾掉啦?!」不可置信的連聲問道,典明一向對老人家比較體諒,溫和的回答:「是這樣沒錯。」
「塔羅牌『太陽』牌的替身啊?的確是個很厲害的敵人,雖然看穿他的伎倆之後覺得他挺蠢的。」「好了,來去下一個目的地吧!說起來,沙漠的夜晚還真是冷耶!」
老爺子這時慌忙拿出自已身為領隊的氣勢,想要多少挽回一點剛才慌張失措的失態:「等…等一下,晚上趕路太危險了,今晚就在這裡露營吧!」「敵人也被我們擊敗了,看來今晚能做個好ㄇ…哈啾!」溫差太大,波魯那雷夫忍不住打了個發音非常標準的噴嚏,惹得大家都笑了。
「真的很冷耶,小月妳穿那樣夠暖和嗎?小月?小月妳在哪?!」赫然發覺一向緊緊跟著自己的妹妹不在身邊。「藍月還在那裡面沒出來嗎?糟了,她是不是熱昏了?」波魯那雷夫也跟著緊張起來,或許可能是有些移情作用,但他對藍月是抱持著親人般的溫情─雖然花京院經常像是防色狼一樣防著他。
兩人奔回地洞向深處望去─方才光照強烈還沒感覺到,現在才發覺洞穴裡飄浮著點點光芒,像是一大群月白色的螢火蟲決定在這裡宴會狂歡,美得令人屏息。老爺子和承太郎也關心的跟了過來,看著點點白光軟綿綿的飛舞著,沾到皮膚就隱沒─帶著一絲微涼。透過星星點點的光芒,可以看見有人影斜倚著岩石,半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
「小月!」典明急得放聲叫喚,這些白光,全都是生命力的具現化,貿然闖進去就會吸收進自己的體內,如果被他們吸收了,按小月的個性是不會願意收回的。「唔嗯…哥哥?結束了嗎?」動了動,她回過神來,漫天的白光瞬間都回歸到她身上。感覺好像哪裡怪怪的…抬眼看了看洞頂,這個洞原本有這麼大嗎?而且衣服感覺鬆鬆垮垮的…看見哥哥他們驚訝的張大了嘴,她偏著頭:「葛格?」這奶聲奶氣的聲音…是我嗎?!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很小,很柔嫩,明顯不是15歲少女的手,糟糕,怎麼辦才好呢…
「藍月妳怎麼變成小孩子了?!」波魯那雷夫驚訝的往前兩步想看清楚點,失去了光源,其實洞窟裡滿暗的。「波魯那@$%%大哥!不要動!」小孩子的神經肌肉發育不完全,所以有時候講話口齒不清,也就是俗稱的”臭奶呆”,藍月算是口齒伶俐的,只是一著急起來就像在說外星語言。「哈?為什麼?」「就說不要動就對了啦!」她轉過身去,罩衫現在套在她身上長得能拖地,在外套的掩護下偷偷檢查了下,確認了內褲還好好的貼身穿在身上,她才鬆了口氣。
不對,重點好像不是這個…歪著頭正在思考,卻被一雙大而溫暖的手撈進懷裡。雖然仍然處於震驚狀態,但他下意識的第一個反應還是要照顧妹妹,把她摟在懷中,已經嚴重尺寸不合的牛仔褲和短靴都滑落在地上。小小嫩嫩的手臂環著他的脖子,她現在個子小得他只用一隻手臂就能圈緊,乖巧的依在胸口看他收拾地上的衣物。
「怎麼回事?」老爺子納悶:「小姑娘怎麼會突然變成小孩子了?」難道又是替身?但感覺也不像…『太陽』的曝曬是不分敵我的,看他乘坐的那台機器也只能坐一個人…「不管如何,我們還是先移動一段距離吧,老頭子。」承太郎對『太陽』替身使者的方向點點下巴示意,要處理問題也等到離開夠遠,以免有突發狀況。幸好只有一頭駱駝直接被光彈擊中斃命,稍作修整,幾人便乘著駱駝離開,丟下仍然處於深度昏迷的阿拉伯胖子。
因為個子實在太小,現在的她連韁繩都拉不到,被勒令和哥哥同乘,坐在高高的駱駝背上,靠在哥哥懷裡,讚嘆的仰頭看著滿天星斗璀璨。被默認了奶爸屬性的典明小心的用腿盤著鞍,挽著韁繩的雙臂護在她身旁,讓她能好好坐穩在上面,衝擊太大,雖然面上還是平靜如常,但他的腦袋裡不斷飛快閃過:「這算是在實習當爸爸嗎?可是也太早了我才17歲呀!不過小月變得這麼小,軟綿綿的,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諸如此類不著調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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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段不算短的距離外停下來紮營,一被抱下駱駝她就邁著小短腿想要幫忙,但馬上就踩到罩衫的衣襬而跌了一跤─這倒不是她惡意賣萌,而是身體和大腦不匹配,她大腦的指令還是以原來的身體尺寸在進行規劃,但身體的反應跟不上大腦而導致的。承太郎眉頭一皺,以為會聽到尖銳的哭鬧聲,但她只是自己默默的爬起來把砂土拍掉。「小月,不用勉強自己喔。」典明又將她攬抱在懷裡,心疼她現在沒鞋可穿,只能赤著腳走在粗礪的砂石岩塊上,生怕那小小柔嫩的手腳被磨破皮,可以的話,他都想在妹妹復原前都抱著她,不讓她走路了。
「嗯,」乖巧的點點頭,「葛格,可以先把我放在旁邊沒關係的。」篝火已經燃起,既然幫不上忙,那就乖乖的坐好取暖好了。身體變小,散熱的效率變得很高,她又只穿了單薄的背心和外套,真的感覺有些冷了。取過毯子和背包給她佈置了個暖和舒服的座位,典明便暫時離開去幫忙老爺子紮營。團團包在毯子裡,靠著背包,一股強烈的睡意湧上,她看著跳動的火光,開始一點一點的打起瞌睡。大概是還覺得冷,迷迷糊糊的蠕動著靠近篝火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得幾乎要被燒著頭髮…
一隻大手從背後將她拎起,「這可真是的。」盤腿在火堆邊坐下,按著那小小的一團溫軟不讓她亂滾,放鬆的趴在他腿上,聽她打著小小的貓咪呼嚕,他似乎有點了解花京院為什麼會那麼寵她了,嘴角微微翹起。「啊!承太郎,你太狡猾了!」波魯那雷夫羨慕得跳腳直叫。沒辦法,藍月體型縮水了,但那一頭及腰的漆黑長髮可是一點沒短,粉雕玉琢似的白淨皮膚,襯著海藍的大眼睛,又很安分乖巧(畢竟實際年齡在那擺著)活脫脫就是個瓷人偶似的,粉嫩可人疼的小天使,誰見了都會想抱一抱,捏一捏那圓鼓鼓的臉頰的!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要醒來的樣子,兩人緊張的屏住呼吸,但她只是蹭了兩下就又睡熟了。
鬆了口氣,承太郎壓低聲音:「這可真是的,波魯那雷夫,你太大聲了。」「抱歉抱歉,一時忍不住…」跟著壓低聲音,蹲在他身旁看著那張粉嘟嘟軟呼呼的睡臉:「讓我想起我妹妹小時候呢…」母親早逝,他跟妹妹相依為命的長大,心底都當對方是世界上最親的親人,誰知道…命運弄人,至少,至少,現在妹妹可以安息了…
她睜開渴睡迷濛的眼睛,眨了眨眼,裹著毯子坐起身,有些疑惑的看著黑色的羊毛制服,又眨了眨眼,轉眼看向波魯那雷夫:「不要哭…波魯葛哥…不要哭…」海藍色的眼睛中沁滿哀傷,她站起來,踮著腳尖,小小的雙臂摟抱住他的脖子,哽咽著在他耳邊呢喃:「不要哭…不會再痛了…所以,不要哭…不要再怪自己了…」他瞪大了天藍色的眼睛,顫巍巍的扶住她嬌小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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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責怪自己。如果那天,他去接了妹妹,是不是一切將會不同?妹妹會好好的活著,他也不會浸泡在悔恨悲慟的苦酒中,他們可能還會默默無聞的留在法國的故鄉一起生活,而未來的某一天,他會挽著妹妹步入禮堂,將她交給另一個男人,他們會過得平凡又普通─但是會很幸福。他的替身對日常完全無用─劍刃是無法用來耕地的─他可能會跟個普通的女孩子結婚,甜蜜得像是每日都陽光晴好,縱使偶爾吵架拌嘴,仍然緊緊握住彼此的手。生下一大堆孩子,在田間的農舍裡尖叫著笑鬧。日復一日,年華老去,白髮蒼蒼時還能握著她的手,坐在門外一起看著田野金燦燦的麥浪翻滾,最後在兒孫環繞下去世,過完平淡卻又幸福美好的一生。
但這一切都被破碎了。J‧凱爾固然可惡,但他更原諒不了自己,如果那一天他去接妹妹就好了…為什麼他沒有去…為什麼是妹妹遇到這麼可怕的事情…妹妹…妳很害怕吧?很痛苦吧?為什麼是這麼善良又溫柔的妳遇到這種事?我不能原諒自己…我向媽媽和神起誓要好好的保護妳、照顧妳,讓妳幸福快樂的長大…可是…可是…
眼前幼小的人影和幼年時的妹妹重疊了,他將小小溫暖的軀體緊緊擁在懷裡,不住顫抖著,沒有眼淚的無聲悲泣。小小柔嫩的手輕拍著他的頸背。承太郎默默的點了根菸,轉開視線,靜靜的坐在一旁。典明和喬瑟夫完成了過夜的準備,也圍繞在波魯那雷夫身邊,貼心的保持沉默。
架在火上的鍋具發出滾沸的輕響,驚醒了波魯那雷夫,抬頭環視四周,對同伴們投去感激的視線,單臂抱著還環抱著他脖子的小小藍月站起,精神十足的咧著嘴:「大家這是怎麼啦?好啦好啦,來吃飯吧!我肚子都餓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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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乾和蔬菜細細切碎,濃濃的煮了鍋湯,幾塊鬆軟的麵包烤得金黃噴香,構成了營養豐富又美味的一餐。將藍月抱在膝蓋上,細心的幫她吹涼。她有點尷尬的偏開臉:「葛格,我只是體型變小,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不行,湯很燙,萬一灑了燙到妳怎麼辦?來,張嘴。」湯匙固執的守在她嘴邊,大有她不張嘴他就這麼餓肚子等下去的態度。抬頭求救的看著其他人,喬瑟夫老爺子慈祥和藹的微笑:「妳哥哥的做法有道理,小朋友要乖乖聽話。」「哼,老頭子說得對。」笑嘻嘻的剝了塊麵包遞給她,波魯那雷夫順手摸摸她的頭,滿意於滑順的手感:「好了,藍月妳就認命吧,現在妳看起來就是個小孩子,抗議無效哦。」
轉過頭去望著哥哥,試圖打動他,但她無辜的眼神反而刺激了奶爸之魂,湯匙湊得更近了。抵不過哥哥的堅持,她還是張嘴乖乖被餵食,時不時低頭小口啃著麵包。「話說,小月,為什麼妳會…變成小孩子?」
嚥下口中的麵包,她舔了舔唇邊的麵包屑:「因為經常要動用我自己的生命力,『阿爾忒彌絲』會盡可能將”儲備”維持在一定的量,如果消耗得多,身體就會本能的想趕緊恢復儲備─表現出來的就是肚子餓和想睡覺。」其他幾人看著個被人抱在膝上的小不點一臉嚴肅,卻又奶聲奶氣,嘴角忍不住向上翹起,但又怕笑出來會傷了她自尊心,憋得臉孔通紅。
「想笑就笑吧,我自己都覺得滿好笑的。」無奈的看著他們:「這次是消耗得太狠了,如果還維持原本的年紀大小,我大概會跟木乃伊一樣乾癟癟的吧?但那樣就又跟『阿爾忒彌絲』的目標衝突了,所以折衝的結果就是─我的身體縮水成用較少能量就能維持高水準健康的大小,直到生命力的儲備回復原本的水準。其實同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好幾次,只是之前再怎麼消耗,頂多就是身體年齡小個一歲,十四歲和十五歲看起來也差不了太多,所以葛格你們才沒發現。」
不…不行了,一個粉糰兒似的小女孩這麼老氣橫秋的,時不時還冒出幾句娃娃音,真的太好笑了…老爺子和波魯那雷夫毫不客氣的笑個前俯後仰,連承太郎和典明都可疑的抖動著肩膀。
擦去笑出來的淚花,銀髮的大個子湊到她面前蹲下與她視線平齊:「所以,藍月妳還會保持這個樣子好幾天?」「看樣子是這樣沒錯…波魯葛哥!」忍不住伸出手戳著她麻糬似的臉蛋,跟想像中一樣軟呼呼的彈性十足。她不滿的鼓起臉頰,轉身抱住哥哥,臉埋進他懷裡,甕聲甕氣的嘟嚷:「波魯葛哥,我今年十五歲,不是五歲歲。」
這個反應太像真的小孩子,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看來不是完全沒有副作用呢…」把玩著妹妹依然烏溜溜的長髮,典明傷腦筋的笑著嘆氣:「小月,剛剛妳為什麼會突然抱住波魯那雷夫,妳自己都沒有自覺嗎?」天賦太高也是件麻煩事啊,長大以後還可以靠理性壓制,雖然她還保有成熟的思維和記憶,但現在看來身體的年齡還是對她的潛意識有一定影響的。
「…感同身受。」她喃喃自語。其他的巫她不是很清楚,但作為花京院家的巫,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感受性,不一定能看到、聽到、觸摸到,僅僅是相對模糊的直覺感受也行。她很罕見的,除了少數場合外,是完全看不到聽不到的,但她就是『知道』那裡有非人存在,也能感覺到祂們的情緒善惡─曾祖母稱之為情緒深染,是非人們交流的重要方式。哥哥的情況與她類似,但她能夠輕易被渲染,哥哥卻很難,所以哥哥有必要跟非人們溝通時主要是透過各種繁複的禮儀輔助。這個天賦讓她小時候吃了不少苦頭,像是剛才感受到波魯那雷夫哥哥哀傷的瞬間,沒有防備的,她就被”渲染”了。看來沒有恢復原狀之前得多加注意了…
她嚴肅的抱著雙臂思考,想著想著,頭又開始一點一點的。「花京院,小姑娘睡著了,要不讓我先抱著?你應該還沒吃飽吧。」壓低聲音,老爺子也靠過來看著她,讓他想起荷莉和承太郎小時候,也曾經是這麼乖乖的被他抱在懷裡哄吃飯哄睡覺。點點頭,抱起妹妹交給老爺子。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完全被當作幼兒照顧,只是往暖和的地方拱了拱,繼續呼呼大睡。
爬進帳篷裡準備就寢,典明慶幸了下睡袋是按承太郎和喬斯達先生的尺寸去買的,現在躺在裡面再抱上妹妹都不會太擁擠。在他懷裡規規矩矩的蜷成一小團,讓他想起小時候一起窩在被窩裡聊天的時光,暖呼呼的。波魯那雷夫跟典明分到同個帳篷,此時他躺在睡袋裡瞅著藍月的睡臉傻笑著,讓典明感覺有點不爽,小聲的問:「幹什麼?」「真的好可愛…好像有了個女兒一樣呢。」「對別人的妹妹亂想些什麼呢!」「花京院…」「幹嘛?」有些沒好氣,他覺得自家妹妹被狼惦記上了。「謝謝。你和藍月都是。」「沒什麼。晚安,波魯那雷夫。」「晚安。」
滿天星斗,火焰餘燼的乾燥微甜氣味飄散,微風捲著沙塵慵懶的拂過。
                                                                                              To Be Continued.→
小番外:
隔天起床,正在吃早飯的時候,老爺子若有所思的開口:「小姑娘,」「什麼事,喬斯達先生?」「在妳恢復原狀以前,最好表現的跟外表年齡相符。這裡的村莊還是比較迷信的,表現得太成熟會惹來麻煩。」
她疑惑的歪著頭:「喬斯達先生的意思是?」「說話的方式要更像小孩子點,比如說,別叫我喬斯達先生,來,叫爺爺。」老爺子的野心暴露無遺,承太郎無聲的嘆了口氣。「爺…爺。」「對了,真是個乖孩子。」摸了摸她的頭,老爺子感覺非常滿足,如果可以,他也想要有個可愛的孫女啊!承太郎長大以後就一點都不可愛了!痛心疾首的在內心吶喊。
一抹嘴邊,波魯那雷夫也傻笑著擠過來:「還有還有,昨天妳叫我波魯哥哥是吧?來練習一下,才不會被看破手腳。」扁著眼睛看他,她無奈,當她真的是五歲小孩那麼好騙啊?
「波魯…那…雷夫…大哥。」為了發音標準,她險些咬了舌頭。「不對,是波魯哥哥,再來一次。」「波魯…那…葛哥。」放棄掙扎,心好累。
典明笑瞇瞇的看著幾人,瞟了眼沉默的啜著咖啡的某人,決定這麼有趣的事情要拖他下水,於是笑嘻嘻的開口:「小月,那承太郎妳該叫什麼?」「承太郎學長。」她很理所當然的答道。「小月,五歲小孩應該是沒有學長這個概念的喔?」「…承太郎哥?」嗓音脆生生的。
「差一點點了。」「承太郎…,葛格,我覺得你們只是在捉弄我。」氣鼓鼓的嘟起臉頰,像隻可愛的河豚。
偷偷看向剛剛被咖啡嗆到,正在裝沒事的某人,典明感覺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笑瞇瞇的伸手揉著妹妹軟呼呼的臉蛋,看她一臉迷糊又覺得更可愛了。
「承太郎,」「…老頭子,要幹嘛?」「被叫哥哥的感覺如何?」「…什麼都沒有。」淡定的抬手擦去嘴邊的咖啡,他壓下帽簷掩飾表情。才…沒有,覺得很可愛想抱回家當自己妹妹養…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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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閒聊:
其實這是三部主線裡最早被完整構思出來的片段,當時正好在追學園奶爸,想寫奶爸風格的典明和變成小孩的藍月,一開始構思的縮小年齡大概是7-9歲,後來覺得15歲的藍月吐槽波魯那雷夫自己不是5歲感覺很可愛,索性就把外表寫得更幼了。

藍月很少開口吐槽二喬,她認為男性基本上都很好面子,在外面她會盡量給自己人留臉面,再加上二喬的年紀,基於敬老尊賢,她是不太會對二喬的舉動說什麼。波魯那雷夫的話,她嘴上是大哥或哥哥地叫,但其實覺得他跟國中生的弟弟們相處起來的感覺差不多,是把他當作需要照顧的大孩子在看待。
本文最後由 閑人雅士 於 2019-5-15 11:5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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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閑人雅士 發表於 2019-4-29 00:3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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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夢魔之境

「……好吵哦…」連續不斷的嬰兒啼哭聲有如魔音穿腦,花京院典明緊緊皺起眉頭,睜開了紫水晶般的眼眸。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片鋁合金板拼接組合成的天花板,色彩鮮豔的拱型柱子,和漂浮著棉花糖般白雲的天空。身下躺的,是柔軟的皮製沙發。睏倦的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朝外望去,大大的童話風格城堡,咖啡杯,條紋圖案的大帳篷,圍繞著迷你火箭的小小太空船,裝飾華麗的旋轉木馬…「這裡是怎麼搞的…?這不是個遊樂園嗎?」占地廣大的遊樂園,四處都裝飾著許多輕飄飄的彩色氣球,輕快的音樂悠揚,在無人的廣場上飄盪。

「我沒來過這裡…為什麼我會悠閒地坐著摩天輪?」而且身上還穿著自己的白底紫條紋睡衣,「太奇怪了,我們應該是騎著駱駝,正在橫越沙烏地阿拉伯的沙漠…其他人都不在,只有我一個人嗎…?」「嗚嚶!」回頭一看,是一隻全身棕色,耳朵下垂的狗,表情溫順的睜著栗子似的圓眼看他,開心地搖晃著尾巴。

溫柔的摸摸牠的頭,雖然終於看到除了自己以外的活物令人稍微鬆了口氣,但情況仍然是沒有改善。「不過,還真是詭異,這遊樂園裡明明沒半個人,我卻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聽到嬰兒的哭聲。這哭聲是從哪傳來的?」據說嬰兒的哭聲其聲波頻率正好落在讓人耳感覺最不舒服的區間,促使他人─包括父母─更難以忽略嬰兒自身的需求。

忽然有一大群氣球向上飄起,像是下面的廣場上有人故意釋放了這些氣球飛向天空作為廣告宣傳,但在空無一人的遊樂園裡做宣傳到底有什麼意義…一顆氣球飄近了他所乘坐的摩天輪車廂,下面的細繩還懸掛著一張紙卡,順手接過那張描繪著白色十字架的藍底卡片,翻過背面一看,「什…?!這…這張牌是…死神13!?」卡面上畫著袍袖寬大,手持大鐮刀的人形,白色的面具笑得眉眼彎彎。

此時原本應當靜止不動的畫面,手腕卻詭異的在湧濺著宛如液體的東西!「牌裡的人在動!」蒼白的笑容咧得更開,一雙泛著機械光澤的手臂握著大鐮刀從畫中探出,毫不猶疑的向他削砍過去!驚叫著將卡片拋飛,也因此避開了被削去腦袋的厄運,但鐮刀勢頭不止的刺穿了身後小狗的頭顱,頓時血液如泉水噴湧,突如其來的死亡令牠的眼珠暴突著在眼眶中狂亂地竄動。「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花京院,花京院!」一雙厚實的手接住他,有點屌兒郎當卻又關心的說道:「喂,拜託你,別學什麼”大法師”搖著床做惡夢鬼吼鬼叫的,嚇死人了!」小小的人影爬進他懷裡,他也反射性的抱住:「這裡是…?」

「別問什麼這裡是哪裡了,」波魯那雷夫拍了拍手讓他回神,向著窗邊走去:「好了好了,快點起床吧!」推開了木製的窗板,強烈的陽光照進了原本陰暗的房間,令他不禁抬起了手擋住過於刺眼的光線。窗外可以眺望就在近處的西斯納飛機機場,遠方山巒起伏,晴朗的天空飄散著雲朵,正是適合飛行的好天氣。

「吃完飯就要坐飛機出發了,看來今天也會很熱。」典明大出了口氣,此時才真正回過神來:「我做了一個可怕的惡夢,真的是很可怕。」擦著額上的冷汗,懷裡仍然是幼兒狀態的藍月安慰的抱了抱他。「哦?是什麼樣的夢?我要聽我要聽!」波魯那雷夫像是小學生一樣湊上來好奇的問。「我就是想不起來,忘記了。」「噯。」「總之非常可怕,多虧你把我叫醒,謝謝你了。」

「真是的,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走了,你快點整理整裡吧!藍月我也先帶去吃飯了。」拎起自己那個飽經風霜的行李袋,又伸手抱起小小的藍月,留下典明獨自在房中。掀開被單準備下床,卻感覺一陣濕潤:「手割傷了,到底在哪割傷的?」傷口雖然不深,卻很工整,像是被什麼銳利的刀刃劃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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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簡單的早餐,三人離開了飯店。「承太郎跟喬斯達先生已經去飛機那邊了,今天好像預定要飛500公里。」向因為晚起而還不是很清楚情況的花京院兄妹說明接下來的行程,卻被小孩的哭嚎聲打斷:「我的狗…我的狗…死掉了!」牆腳下蜷縮著一小團棕色,暗紅色的血塊凝結在毛髮上,巨大的傷口橫過狗的整張左半臉,露出猩紅的血肉和被染成微紅的骨頭。「到底是誰幹這種事?」小男孩震驚又傷心的哭喊著,被吸引了注意力轉頭看去,勾起了典明曖昧不清的印象:「狗?狗…總覺得前不久才看過狗的屍體…」撫著前額,他總感覺好像忘記了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

「葛格?」乖乖的像無尾熊一樣被抱著,藍月感覺到兄長的迷惑,抬頭看著他。波魯那雷夫以為他是起了惻隱之心,開口催促道:「雖然殺狗是很過份,但跟我們沒關係,走吧。」


「喂喂喂喂喂喂……老兄,你給我等一下!怎麼現在又說飛機不賣了?你昨天不是說要賣我,還收了錢!」喬斯達老爺子不滿的指著一個穿著飛行員夾克的男子,「錢我會還你,其實是有一個小嬰兒生病,發燒到39度。」承太郎在一旁守著幾人的行李,靜靜的看著兩人爭執。

「因為這村子沒有醫生,所以要帶他去有醫生的城市。」一名身材中廣,遵循當地傳統全身披覆著黑紗,只露出一對眼睛的女性抱著搖籃,裡面躺著個小嬰兒,小嬰兒的臉難受的糾成一團。「…呃嗯…那用另外一架飛機不行嗎?」「那架壞掉了,其他的都飛出去了。」

「怎麼了?在跟人吵架嗎?」「啊。」三人走進機場的大門,看見老爺子和飛行員比手畫腳的嚷嚷著,波魯那雷夫開口向承太郎詢問情況。「嬰兒?嬰兒,嬰兒,我好像在哪聽過嬰兒的哭聲…想不起來…」早晨的惡夢仍然深深困擾著他,即使根本不記得惡夢的內容。

飛行員指著原本預定要賣給承太郎一行人的西斯納飛機,試圖安撫老爺子的情緒:「這架飛機明天傍晚就會回來,在那之後再賣你們也是可以。」「明天傍晚?!我們這裡也是人命關天的!沒辦法在這村子耽擱兩天!」粗暴的抓著對方的衣領提在半空,時限越來越逼近了,必須盡快越過沙漠抵達埃及不可。

「那小嬰兒你們是要見死不救嗎?!」「…這個…」被飛行員的話噎住,雖然焦急不安,但作為人類的基本良知讓老爺子也無法狠下這樣的決心。「幾位,這樣如何…」抱著搖籃的婦女試著提出折衷的建議:「把小嬰兒交給這幾位先生,請他們送嬰兒去看醫生。」「咦?這方法…」「西斯納只能坐四個成人,但多一個小娃娃和小嬰兒應該還可以。」

「?!」一瞬間,典明彷彿看到嬰兒咧嘴笑了,唇邊還露出兩顆尖銳的犬齒。「這樣真的好嗎?把小嬰兒交給這樣的一幫人。」一個暴躁老頭,兩個面相兇惡,一個看起來乖巧可靠些的卻又帶著個小娃娃。「先等一下,這樣我們也很困擾,嬰兒跟著我們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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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帶動螺旋槳飛速旋轉,老爺子戴上防止眩光的雷朋款墨鏡,一邊調整著通訊用的耳機一邊嘟噥著抱怨:「我都說很危險了…」「沒什麼,不要緊的啦,喬斯達先生。」波魯那雷夫樂天的聲音在後座響起:「沒有一個追兵的”替身”能攻擊在天上飛的飛機啦!我們也已經確認過了,這架飛機本身不是”替身”。」「跟”替身”比起來,搭老頭子開的飛機更讓我擔心。」

比起平靜淡定的喬斯達祖孫和心情愉快的波魯那雷夫,花京院典明顯得十分憂心,不時將視線移到他與波魯那雷夫中間的搖籃裡。「葛格?」今天兄長的狀況很不好,一直沒什麼精神,藍月也跟著擔心了起來。站在座位上努力想跟他的眼睛對視,「小月,坐好,要起飛了。」回過神來將妹妹攬在懷裡,眼神仍然不時飄往搖籃中的嬰兒。

地面上的幾人目送飛機遠去,一身黑紗的婦女鬆了口氣:「太好了,這樣就可以放心了。不過,」她有些困惑:「那嬰兒是誰家的啊?」「咦?妳不是孩子的母親嗎?」「那只是我早上在井邊發現的。不過,一聽到那孩子的哭聲,不知道為什麼就頭暈腦脹的…覺得一定要讓他搭飛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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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自廣袤無垠的沙漠上方飛越,「呼哈哇啊…」波魯那雷夫大大的打了個呵欠,花京院兄妹的眼皮已經沉重的瞇了起來。「怎麼覺得一坐上飛機就想睡覺。喬斯達先生,不好意思,我想睡個半小時左右。」「嗯啊。」後座的三人入睡後,原本躺在搖籃中安睡的嬰兒,悄然睜開眼睛,露出神秘的微笑。

輕快雀躍的音樂舞動著傳入耳中,「這是什麼啊?!花、花京院,這裡是哪裡啊?!喬斯達先生和承太郎呢?!」撐著車廂的護欄向外看去,廣大的遊樂園裡仍然是空無一人,而且車廂裡的座位上還有隻臉被切開了一半的死狗!

「哥哥,這是…?!」「這是延續我早上做的那個夢,我們在夢境裡面…!」記憶如潮水般湧回腦海,一瞬間他就確定了這並非普通的夢境!「什麼?夢境?」波魯那雷夫聽見是夢,立刻就放鬆下來,甚至毫不在意的在狗屍身邊坐下:「什麼嘛,原來是在做夢~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是做夢,狗的屍體也沒什麼好怕的了~」悠閒的翹起二郎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波魯那雷夫,你在說什麼啊?」「夢這種東西啊,是你覺得可怕才會可怕。」嘻皮笑臉的拉起狗耳朵往裡瞧:「哦嗚~好了,放輕鬆一點吧!」「不對!哪有三個人做一樣的夢的!」「波魯那雷夫哥哥,你也鬆懈得太快了吧!?」花京院家的兄妹同時暴跳起來,對於跟自己兩人一起掉進困境的竟然是最不著調的這傢伙感到無奈。

挨了罵之後他又想了想:「這麼說也沒錯,是有點奇怪,但如果是做夢,一切都有可能啊!」一眨眼,銀髮的傻大個手上就出現了一大桶爆米花和霜淇淋。「哦!什麼時候有這個?真是太方便了,好幸運!」愉快的舔了舔霜淇淋,依然屌兒郎當的不在乎兄妹倆的如臨大敵:「你看,只要覺得開心,夢境也會變開心~哈哈哈哈哈~」大概是想勸兩人放鬆點好好享受,將手上的爆米花遞給他們,卻被典明一巴掌直接拍飛,藍月雖然是第一次做這個夢,但她相信哥哥的判斷,也提高了警惕。

「給我聽好了,你早上也有看到這隻狗死掉了吧?!」一直用禮貌溫和的態度口吻掩飾得很好,但典明從來就不是個只懂得聽從他人判斷指示的人,他的本質是相當強勢而有主見的。「這隻狗一定也跟我做了同樣的夢,然後在夢境裡被殺掉了!我手上這傷痕也是那時候受的傷。」將手掌側邊的劃痕露出給仍然不以為意的舔著霜淇淋的波魯那雷夫看,他這時候眼神才嚴肅起來:「那是誰幹的?」「敵人的替身『死神13』。」「敵人的替身?」「嗯。」嚴肅的點了點頭。

「什麼嘛~原來你夢到”替身”了啊!哈哈哈哈~」費了口舌向他解釋,波魯那雷夫仍然覺得這只是一場不尋常的夢,而已。「放鬆一點啦,」「不對,不是夢到”替身”,而是”夢的替身”!」「對啊,所以現在是在做夢不是嗎?」「你這傢伙聽不懂人話耶!!」被哥哥一拳砸在鋼樑上的聲音嚇得一跳,藍月剛要開口,馬上又被不知從何傳來的嘲笑聲給打斷了。「拉里荷~!是啊,真是個沒腦子的傢伙!!」

本該死透的狗屍痙攣似的抽搐起來,帶著一種機械失真感的陌生聲音仍在嘲笑:「真是的,你腦袋轉得有夠慢的,波魯那雷夫!」「從…從狗的傷口裡…」白色的碗狀物像是綻開的牽牛花般一扭一扭的擠出傷口,手持式擴音器竟然硬生生的從狗屍裡”長”了出來!「拉里荷~!你現在正在死神世界的夢裡!波魯那雷夫~」「…擴音器…!」撲滋一聲,擴音器脫離了屍體,重重墜在地板上,暗紅的汙血四處流淌,被擠壓成一團爛肉的傷口中又出現了白色的球體,一隻巨大的黃色瞳孔翻了過來盯著他們瞧!

「這…這傢伙是怎麼回事?!」「波魯那雷夫,小月,準備跟他動手。這傢伙就是『死神13』!」暗黃的眼睛宛如在嘲笑他們般彎了起來,突然感覺手上滾動著奇怪的涼滑觸感,波魯那雷夫轉眼一看,原本雪白柔潤的霜淇淋變成了一坨顏色粉紅,蠕蠕而動的活蚯蚓!「是…是蚯蚓…!」

他的慘叫像是某種信號,黃色的眼球破裂,手持巨大鐮刀,裹著寬大袍子,白色笑臉面具的『死神13』從中湧現,伴隨著如潮水般噴湧飛濺的血漿。「出來吧,『綠色法皇』!『法皇』,快出來!」「『阿爾忒彌絲』!」”替身”單手扼住波魯那雷夫的頸子,大鐮刀閃著鋒銳的光芒「『戰車』!」刀尖不懷好意的抵上他的下顎。

「『法皇』出不來…!釋放不出來!」「波魯那雷夫哥哥!」應當應召喚而來的”替身”們一個都沒有出現…!「是因為這裡是夢境嗎…?!」「拉里荷~♪能死在夢裡,你們不覺得很浪漫嗎?拉里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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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夢中三人遭受襲擊,但現實中,飛機仍然平靜的翱翔於天際。「承太郎,你感覺到了嗎?」「嗯,感覺到了。」喬斯達祖孫面露凝重。

拳打腳踢的試圖從”替身”手中掙脫,卻都從他身上穿透了過去。「你是白癡嗎?你應該知道只有”替身”能打倒”替身”吧?你該永遠沉睡了,波魯那雷夫,拉里荷~…」「波魯那雷夫!」「波魯那雷夫哥哥!」「去死吧!」刀光留下月牙般的殘影,本應被斬殺的波魯那雷夫身影卻逐漸淡去,消散在空中。

「波魯那雷夫,快醒醒啊,波魯那雷夫!」小紙團精準的砸在仍在揉眼睛的他腦門上,老爺子語調略有不耐的催促:「波魯那雷夫,小寶寶尿尿了,幫他換個尿布。」「啊…啊…嗯。」「嘖。」

「真可惜,是有人叫醒他了吧?算他好運。不過,沒差,反正他一醒來就不記得了,等他下次睡著再幹掉他就好了。」毒蛇般的視線自空洞的眼窩中爬出,嗜血的掃向角落的兄妹倆:「好了,花京院,我就先拿你們開刀吧。」無處可躲,無路可逃,也沒有反抗的手段,只能眼睜睜看著『死神』步步進逼。

「喂,波魯那雷夫,你醒了嗎?幫他換尿布啦,換尿布。」感覺波魯那雷夫似乎毫無動靜還在發呆恍神,老爺子又再度出聲催促。放下摀著額頭的手,晃了晃腦袋,他有氣無力的應道:「知道了啦…哈…覺得好像做了一個超可怕的夢,不過,想不起來是什麼樣的夢…全都忘掉了…」「等你把尿布換好,你要夢多久都隨你去夢,不會再叫醒你了。」沒有人注意到熟睡中的典明和藍月臉上都浮出了痛苦的神色,些微的囈語也被飛機的引擎聲蓋過。

叼著安全別針解開了尿布,他立刻大驚小怪的鬼吼鬼叫:「哦!嘔!噁!給、給我等一下!這小子竟然在尿布裡便便!你們看、你們快看啊!」「因為他是小寶寶啊,所以才要包尿布不是嗎?」「真的嗎?!有沒有搞錯!我以前都不知道,真是骯髒的生物,沾得到處都是耶!」嫌棄不已的皺著臉,嘴裡還不斷碎念。「別囉囉嗦嗦的了,快點幫他換!很臭耶!」「呃嗯…你都不會覺得丟臉嗎?快點長大成人啦,快長大。」扯了些衛生紙幫小嬰兒把屁股擦乾淨,按照模糊的印象纏繞那一大塊布料。

「這樣就可以了嗎?」將嬰兒倒著舉起給承太郎看,不僅纏得亂七八糟,有塊布料甚至繞過了他的肩膀:「算了,就這樣吧。」雖然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勁,但他完全搞不懂這玩意,能用就好。

「承太郎,幫我按住旁邊,我要用別針固定。」「啊。這樣嗎?」「哎,你要連小寶寶一起抓著啊。」兩個大男人笨手笨腳的搞不定尿布,小嬰兒瞇縫著眼瞟向深陷夢魘的花京院兄妹。

披著長袍的人影戲耍似的一步步進逼,將妹妹護在身後不斷後退,也已經到了極限。而現實中的典明,眼珠在眼皮下骨碌碌的瘋狂轉動,忙著處理尿布的兩人終於注意到他喉嚨隱隱溢出的呻吟。夢中人操起大鐮刀就要削落,放聲慘叫著:「住手,快住手!」手腳毫無章法的揮擊,「花京院,你怎麼了?」「怎了怎了?」忙著駕駛飛機的喬瑟夫‧喬斯達也分神關注起這異常的動靜。

對於同伴的呼喚充耳不聞,仍然慘聲嘶吼著:「住手、住手、快住手!」掙扎亂踢,不巧踢中了老爺子,令他撞上了方向舵並且鎖死了!「糟了!」飛機飛旋著向下俯衝,墜向一片荒蕪的大地。「路線修正不回來!」「喂!該不會是要墜機了吧?!」

對於外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花京院兄妹奮力掙扎,只為了能夠從那恐怖的人影手中逃生。「花京院,你到底是怎麼了?!今天早上也是這樣!」抱緊了小寶寶躲在一角,波魯那雷夫試圖跟夢魘纏身的典明對話。在一聲聲住手的慘聲狂呼中,藍月緊緊抱著哥哥,哭得喘不過氣卻也醒不過來。

「總之讓他別亂動!」抓著典明的腳不讓他繼續踹駕駛飛機的外公,饒是承太郎極度冷靜的個性這時候也忍不住慌了:「老頭子!快點把操控桿拉回來!不然要墜機了!」

粗暴的揪住典明的頭髮,慘白的小丑面具湊在他眼前:「喂,花京院,你乖乖的別亂動!你害我們快要墜機了!」無視於尖叫著要他放開哥哥,徒勞無功的企圖踢打”替身”的藍月,將他壓在鋼樑上,冰冷堅硬的鋼樑卻像是奶油般融化。「你這傢伙的睡相真差,害我本人都快要一起死掉了!」半個身體被嵌在重新凝固的鋼梁中動彈不得,大概是覺得煩了,隨手將她壓進座椅,輕易得宛如把銅板壓進泡水太久而變軟的肥皂。「原來你本人是那個小嬰兒,真…真不敢相信。」鋼索憑空出現,將他和鋼樑牢牢地綑了個結實:「不過才6個月大左右…」鋼索緊得令人無法呼吸,艱難的從喉嚨擠出話語。

「是11個月,eleven months!因為我是天才啊!雖然會在尿布裡便便,但懂得可比你們還要多!拉~里~荷~♪」空洞的眼眶中溢出液體,一隻隻眼珠緩緩的擠過,發出噗嘰噗嘰的黏爛聲響,拉得長長的垂落,流進驚恐慘叫著的他的喉嚨中。「這樣你就叫不出來了吧?」「哥哥!放開我!可惡!」「放心,妳也有份…」被半埋在沙發椅裡,她不須綑綁也無法動彈,被掐著臉頰也給灌了滿口黏膩的滑溜眼球。

倔強的嘔出眼珠子,「就這樣?你這尿布小鬼的能力就這樣?」冷笑著,咧著嘴用犬齒叼住一隻眼球狠狠咬爆,挑釁的看著那張面具:「想像力真夠貧弱的,11個月大?嘛,也是啦,畢竟只‧不‧過是個還在包尿布的小鬼啊!」呸的吐出殘渣「這味道真噁心。」

兄妹兩人的默契無需多言,他知道妹妹是在給他爭取時間,想辦法通知外面的同伴,掏出口袋裡的小刀,毫不躊躇的往手臂上猛割,鮮紅的血液四濺。「你在幹什麼啊!?」「快把飛機拉上來!」「你們別吵,我這人是不會恐慌的!我現在不正在試嗎?!」鐵鏽的氣味瀰漫在狹窄的機艙中,血液沿著皮膚悄悄淌落。

「醒不過來…!」「拉里荷♪用這把比我小雞雞還小的刀子割,看來根本就不會有人注意到!」變出個特大又極有彈性的眼球堵起她還想繼續嘲諷的嘴,『死神13』對於兩人的徒勞掙扎感覺興致盎然:「而且,你在夢境裡再怎麼讓自己感到痛苦,也絕對不會醒過來,只要你還在睡夢中,你的精神能量就在我的掌控之下。『死神13』這”替身”能潛入像”睡眠”這種毫無戒備的精神狀態之中!」

零星幾顆黏附在他頭髮和嘴角的眼球長出了細長的腳,撐起圓滾滾的身體,蜘蛛似的在他面上爬動,又像是撲火的飛蛾主動將自己往他嘴裡塞,引得他一陣乾嘔。

飛機仍在下墜,已經可以清楚看見岩石的紋理了。「老頭子!還沒好嗎?!要撞上了!」「啊~!!用我的『隱者之紫』來操縱!!」紫色的荊棘藤蔓竄進儀表板,直接對電路下手!在距離地面不到一個機身的地方猛然一個鷂子翻身,貼著地面向前飛去。「太好了!在千鈞一髮之際把飛機拉上來了!」「好險!」揚起漫天塵土,宛如土黃色的大蛇在地面爬行。

「看來總算是逃過墜機的命運,這幫人可真危險。好了,就把你的心臟捏碎讓妳沒命吧。這樣喬斯達他們也不會起疑,會以為你是心臟麻痺。」聽見『死神』要對哥哥下手,藍月劇烈的掙動,力道甚至大到讓自己的肩膀幾乎脫臼,目眥欲裂的瞪視著,彷彿一掙脫就要撲上去咬斷他的喉管一樣。眼球蜘蛛們盤據了典明的面孔,縱使徒勞無功,他仍持續用小刀割劃著自己的手臂,鮮血肆意流淌。「花京院,去死吧!」

「你們看到了嗎?!知道我的技術有多厲害了吧!?」死裡逃生的老爺子忍不住回頭向幾個年輕人炫耀起自己的機智應變,承太郎卻冷聲打斷他,指向前方:「喂!」「喔~~~~!!」飛機不偏不倚的撞上兩棵椰子樹,順利的打壞了螺旋槳。「為什麼這種地方會有椰子樹?!」「真是的,我就知道。結果還是這樣!」被困在惡夢中的兩人讓機身的震動給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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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鬱悶的將枯枝折斷丟進火堆,老爺子深深的嘆了口氣。承太郎將睡袋和飲水等物資從機艙中搬出,波魯那雷夫抱著一捆柴火從小樹林中出現,隨手丟在篝火旁成堆:「總之,這樣應該夠了吧?」「啊,辛苦了。」

「雖然是撿回了一條命,但花京院,你到底是怎麼了啊?會變這樣,可都是你害的!」「……我也不知道,感覺好像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醒來之後也累得要死。我…好像不太對勁。」坐在離火堆最遠的岩石上,懷抱著醒來後就抖個不停的妹妹,疲憊似乎沁透了他的每一根神經。「打起精神來,你一定只是太累了。我們離開日本也差不多一個月了,這段期間又接連不斷地受到敵人襲擊。」老爺子用渾厚溫暖的嗓音寬慰著他。

提著睡袋經過搖籃邊,承太郎此時打斷他們的談話:「喂,小寶寶的燒好像退了。」搖籃裡的嬰兒睜著天真無邪的眼眸,高興的向他揮舞著小小的手腳。「沒事就好,要是有什麼萬一,都不知道要怎麼賠人家才好。」老爺子跑到搖籃邊,被天真可愛的小寶寶勾起了父愛,開心的跟他玩了起來。「你看,他笑得好可愛哦~」「都不知道哪裡好笑了,明明就完全沒有笑點。真是個傻小孩,而且要說可愛的話,我覺得小小藍月更可愛一點。」冷淡的拋下還在跟嬰兒玩著幼稚遊戲的老爺子,蹲到典明身前,心疼的看著淚光盈盈的小娃娃藍月。

「……波魯那雷夫,麻煩你先替我照顧小月,我…我現在狀況很不好。拜託了。」苦澀的開口向他求助,惡夢纏身,不僅讓他精神不濟,甚至還害得飛機墜機,險些連帶害死妹妹,他很害怕,害怕在這種精神不穩定的狀態下,別說是照顧了,別失手害她受傷就算是很好的了。「葛格…」被波魯那雷夫抱起時,她不捨的喚著,但也乖乖的被帶到一旁,現在的身體年紀她大概估測過是四到五歲,毫無自保的能力,比起耍任性給同伴們添亂,她理智的選擇配合他們的行動─雖然有的時候她感覺只是徹底被當小孩子看待了。

把一部份過夜用的物資搬出機艙後,承太郎細心的檢查了一下設備。「喂,老頭子,無線電沒壞。怎麼辦,要發求救訊號(SOS)嗎?但這樣DIO可能也會知道。」「沒辦法,還是叫救援吧。因為這裡有個小嬰兒啊。」

獨自枯坐,不安的撫摩著手臂,突然一股刺痛感令他回過神。抬起左手一看,鮮血已經濡濕了手掌。「難怪我想說怎麼有點痛,原來是又流血了。是墜機的時候割到了嗎…?」用手帕擦拭著血跡,原本遮掩著小臂的袖子上捲。「?!怎麼回事,傷口像文字一樣…?!BABY ,STAND?看起來是這二個字,怎麼回事,這是我的筆跡,我完全不記得了…!這傷是我自己割的嗎…?雖然刀子上面沒有血,但感覺像是用這把刀子割的傷痕,我忘記什麼非常重要的事了嗎…?」抬眼剛好與嬰兒的目光對上,應當什麼都不懂的嬰兒卻馬上迴避了他的視線。BABY ,STAND…我的精神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嗎…?恍惚中起身走向搖籃,粗魯的提起嬰兒,惹得他放聲大哭。「喂,花京院,你在幹什麼啊?」忙著用無線電通話的老爺子聽見哭聲,馬上回頭阻止他的舉動,「喂,喂,你怎麼突然這樣,太粗暴了!竟然掐著他的脖子抱他,你是不是瘋了啊?!」「對…對不起。」急忙放下袖子遮掩傷口。現在被看見,只會真的被當作精神失常了…

「乖哦乖哦,沒事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吃飯吧!吃點東西心情也會比較平靜。」抱著寶寶安撫,老爺子仍試圖緩和幾人的情緒。波魯那雷夫剛才為了幫忙從機艙搬出行李,讓藍月坐在在外面等著接應的承太郎肩膀上,此時也找出了自己的束口行李袋,湊近了他耳邊竊竊私語:「喂,承太郎,花京院那小子,精神狀態非常糟耶…」「嗯。」「接下來的旅程,他還撐得下去嗎?」

水滴在他肩膀上,溫熱的,抬頭一看,剛才一直都還算平靜的藍月滿臉是淚的望著兄長,晶瑩的淚水順著白嫩的臉蛋滾落,發現兩人錯愕的看著她,隨便一抹眼淚就想從他身上爬下。「喂喂喂,藍月妳別這樣!很危險的!」「我要…去葛格那裡…」固執的攀著大衣向下爬,太長的頭髮礙手礙腳的,今早典明又起得晚沒能幫她綁頭髮,不斷被自己的頭髮絆到,驚險的懸在半空。嘆了口氣,承太郎伸手拎住她放到地上,「去吧。」「喂,承太郎…!」匆匆的向他鞠了一躬,花京院藍月跌跌撞撞的跑向兄長,她現在無法幫上什麼忙,那至少要陪在哥哥身邊。她也做了惡夢,雖然不記得內容,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她知道要保護哥哥,一定要保護哥哥。感覺有個東西猛地抱住自己的腿,沉浸於驚懼不安的典明驚嚇的一轉頭,看見妹妹緊緊的擁抱著自己,毫無疑惑的。嘴角勾起溫柔又無奈的笑,俯身回抱住她,她的體溫讓發冷的心臟漸漸溫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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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凝結著沉默,璀璨沉重的星河下只有火堆發出的霹啪聲。銀髮男子狼吞虎嚥,長髮曳地的小女孩安靜的捧著碗小口小口吃著,偎在臉孔半隱於黑暗中的紅髮少年身邊;頭髮鬍子都已經轉白,卻仍然精神矍鑠的老人在火邊燉煮著些什麼─從綠洲邊緣走回營地的承太郎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端著熱飲在波魯那雷夫身邊坐下,用探詢的眼光望向疲憊衰弱的典明。「承太郎,花京院那小子,你覺得怎樣?他在飛機上做惡夢大吵大鬧,害我們現在流落荒野,又突然把氣出在小寶寶身上,他這樣情況不太妙,精神相當有問題─這趟行程,他已經撐不下去了吧。」聽見了他的竊竊私語,小小的女孩面帶薄怒的抬眼,海藍眸子燦然如火。

吃了她一瞪,為了轉移尷尬,波魯那雷夫湊到在火邊煮東西的老爺子身邊:「這味道好香喔,你在煮什麼啊?」「給嬰兒吃的,這是把香蕉、蛋黃跟麵包放進牛奶裡煮成糊狀。來啊,你要嚐嚐看味道嗎?」嚥了嚥口水,張口吃下老爺子餵來的香噴噴的粥,仔細的嚼了嚼:「好好吃哦!這個真好吃,再讓我吃一點!」搶過湯匙又往嘴裡塞了一大口嬰兒食品,老爺子忍不住抗議:「喂喂,這樣連小寶寶那份都沒了啦!」

「葛格?怎麼了?」見兄長突然站起,滿臉的震驚和不可置信,她關心的問道。對她的問話充耳不聞,急忙向火堆旁的同伴們開口:「喬斯達先生,波魯那雷夫!剛那個你們有看到了嗎?!這個小寶寶,果然很不尋常!他剛剛殺了一隻蠍子!他瞬間就用別針把蠍子刺死了!」指著搖籃,小嬰兒蜷縮在陰影下露出驚懼的眼神。交換了一下眼色,老爺子有些質疑:「花京院,先等一下,你在說什麼啊?」「這小寶寶,不是普通的小寶寶!明明還不到一歲,卻已經知道什麼是蠍子,然後用他的小手把蠍子殺了!」「蠍子?!在哪裡?」喬瑟夫趕忙抱起小寶寶檢查著他有沒有被螫咬。「就在這裡面!這裡應該有被別針刺死的蠍子屍體!」翻找搖籃裡的被褥枕頭,卻空無一物:「不見了…」

「是真的,你把牠藏到哪裡去了?!是在衣服裡面嗎?!」動手動腳的拉扯著老爺子懷裡的嬰兒。回身擋開他的手,喬瑟夫的語氣越發沉痛:「我知道了,花京院,已經夠了。快住手。」「喬斯達先生…!」「我剛才也說過,你太累了,明天早上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來談吧。」就斷然中止了談話,波魯那雷夫警告似的睇了他一眼轉身走開,承太郎沉重的凝視著他,像是無言的質問。坐在岩石上望著這一切發生,藍月露出悲哀的眼神。

老爺子抱著嬰兒正哄他吃飯,但應該已經飢腸轆轆的嬰兒卻怎麼也不肯開口。正跟他纏鬥時,突然湯匙被一巴掌拍飛,「喬斯達先生!我現在已經確定了,我不知道他把蠍子屍體藏在哪裡,但這傢伙是替身使者!而且我有證據可以證明這一點!」挽起左臂的衣袖,將刻出文字的傷痕展示給同伴們看:「你們看,我手上的傷痕!看這些字!這是一個警告,一定是我在夢中刻下的傷痕!」「Oh, My God!!」「花京院,你手上的傷痕,是你自己割的嗎…?」「花…花京院,你…你終於…」「Oh… My… God…」面對眾人驚懼的眼神,他查覺自己落入了最糟糕的情況─沒有人相信自己所說的一切!大家都認為自己精神出了問題!

拖著及地的長髮,藍月衝到了兩方之間,背靠著兄長張開雙臂,彷彿護雛的母雞:「我…我相信…葛格,我也做了惡夢!很可怕很可怕的惡夢…我不記得了…但是很可怕…想保護但是保護不了…」無法抑止的哆嗦著,試圖說明自己的想法,無奈幼小的身體笨口拙舌的講不出!「藍月,這跟惡夢沒有關係吧?!妳看他已經在自己的手上刻字了!」一著急她更說不出話,只是護著哥哥不停搖頭。

……大家誤會更深了嗎…?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只好用強硬的手段!『綠色法皇』!」把妹妹撥到一旁,召喚出人形寶石般的替身想對嬰兒發動攻擊,卻被人從背後重重一擊。「已經不行了…這傢伙已經完全瘋了…」召出『銀色戰車』打暈了貌似陷入瘋狂偏執的他,波魯那雷夫悲傷的喃喃。

怎…怎麼會這樣…我…我很確定,承太郎。那傢伙的”替身”是夢裡的”替身”,波魯那雷夫…千萬不能睡著,喬斯達先生…!小月…!相信我…你們要是睡著,會被他殺死的…!相信我…請你們相信我…!

「這是搞什麼啊,花京院已經不能跟我們一起旅行和戰鬥了嗎?」「他的事,明天早上再來考慮,我們先睡吧。」將嬰兒放回搖籃,老爺子指揮兩人開始準備過夜。「波魯那雷夫,幫我移一下花京院。」「好。」「承太郎,你去把睡袋拿過來。」「啊。」「小姑娘,別難過了。明天就會好起來的。」揉了揉她的頭安慰她,示意她先讓到一邊。

* * * * * * * * * *
火堆旁的空地不算大,安排睡覺的位置著實需要花點腦筋。先把已然昏迷的花京院典明安頓好,波魯那雷夫在另一邊鋪了三條睡墊:「藍月,妳今晚就睡我和承太郎中間吧?藍月?妳拖著墊子要去哪?」小女孩一臉平靜淡然的拉著厚實保暖,對她來說卻有些重量的寢具往兄長的方向拖:「我…要跟葛格一起。」

不敢置信的扯住墊子,波魯那雷夫瞪大天藍色的眼睛:「他已經瘋到拿刀割自己的手,還想攻擊無辜的嬰兒,妳竟然還敢睡在他旁邊?」「波魯大哥,」海藍的瞳孔平靜的映著火光,放開雙手不跟他拔河:「如果今天是你妹妹,你覺得她會傷害你嗎?」裹了裹身上的毯子,她不打算跟同伴爭執,但也不打算被阻止,走到兄長身旁裹緊了毯子躺下,用行動表明自己的意志。無聲的嘆了口氣,承太郎阻止了波魯那雷夫想把她從典明身邊硬拉開的舉動,沉默的替她鋪好睡袋,摸了摸她的頭:「有什麼事情就叫一聲,我們都在。」「是,非常感謝。」深深低下頭致謝,對承太郎的寬容和理解報以十分的感激。

* * * * * * * * * *
夜已深,璀燦星光綴在黑絲絨的夜空,木材被燒灼的爆裂輕聲,乾燥的微風繾綣著,營地內眾人紛紛陷入沉睡。唯一打破靜默的,只有銀髮法國大個子如雷的呼嚕聲。

承太郎猛然睜開眼睛,視野中出現了高懸的太陽,和色彩豔麗的茶壺狀建築。「為什麼我們…會在遊樂園像蠢蛋一樣睡在睡袋裡?」老爺子困惑的半坐起身,身旁包圍著巨大鮮豔的咖啡杯。「對了!這、這裡是…」恐怖的記憶流入腦海,波魯那雷夫一把扯開礙事的睡袋,高聲提醒幾人戒備:「承太郎,喬斯達先生,小心一點!我…我想起來了,這、這是在夢境裡面,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惡夢的世界!」「怎麼?是做夢啊?那我再躺一下。」老爺子拉攏睡袋又躺回去打算睡個回籠覺。

「反應不要跟我一樣啦!!」急得跳腳大吼大叫:「聽好了,花京院說的是真的!BABY(嬰兒)、STAND(替身),我們已經中了敵人的奸計了,雖然很難以置信,但替身使者是那個小寶寶!」「?!」

已經第二次進入惡夢的藍月將身上長到大腿一半的襯衫外套扣上扣子充當外衣,活動著手腳─睡前她自己都很莫名為什麼突然想穿,現在她知道了。「喬斯達先生,承太郎學長,請多加小心,敵人可能會從任何一個方向出現。」

離開咖啡杯平台,謹慎的查看四周情況,波魯那雷夫撐著欄杆想起剛剛在現實中的種種:「我把花京院打昏了…他應該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快去把他找出來!花京院在哪裡啊?我得跟他道歉才行。」翻過欄杆東張西望地尋找著紅髮少年的身影,身後的三人訝異地瞪大眼睛。

「波魯那雷夫,你的髮型怎麼了?比例沒抓對嗎?!」「咦?」原本他就習慣梳朝天豎起的髮型,現在他的髮型比平日看起來高了至少兩三倍有。頭髮像是發現自己已經露了馬腳,索性又向上生長出一大段後”綻放”,一束束銀白的長髮宛如長蛇般攀附在柱子上,連帶著波魯那雷夫一起驚叫著被向後扯飛。「波魯那雷夫!」

金屬碰撞的叮噹聲響起,承太郎裝飾在大衣衣領上的鐵鍊緊緊纏絞住他的脖子,而喬瑟夫‧喬斯達左手的義肢像是氣球似的膨脹到了極度沉重的大小,沉沉的砸在地面上,花京院藍月的長襯衫則是輕飄飄的漲起又突的收緊,成了一件精神病患用的束縛衣,被迫匍匐在地上。轉眼間幾人就在完全沒看見敵人的情況下被放倒了。一旁的郵筒和長著人臉的色彩鮮豔的花朵發出尖細的嘲笑聲,笑得前俯後仰,”手舞足蹈”。

波魯那雷夫臉色慘白,絕望的哀嘆:「這要怎麼跟他鬥啊?這要怎麼…在、在這裡凡事都有可能發生,超脫一切規則跟常識,這是一個完全由他掌控的世界…!不對,只有一條規則,那就是,揮刀斬殺我們的,是那傢伙的”替身”…親自動手!」被超乎想像的方式制住,且又受限於只有替身能夠觸碰到替身的規則,即使再怎麼掙扎逃跑,都還是會被『死神13』給追殺!

不遠處,『死神13』穿著寬大長袍,扛著巨大鐮刀,慘白的面具皮笑肉不笑的一步步靠近:「拉里荷~~!」幾人被困在原地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敵人不斷逼近。「拉里荷~~!」一邊喊著奇怪的口頭禪,小丑面具的『死神』舉起大鐮刀掃向眾人!

「『白金之星』!」「沒用的,承太郎!我們沒辦法把”替身”帶進夢裡!」波魯那雷夫試圖阻止他的徒勞無功,但『白金之星』卻在一陣煙霧中出現在半空。「好…好奇怪,他的”替身”出現了?」喃喃自語地疑惑著,上一次進來的時候的確是完全無法喚出替身…「不對!那不是”替身”!學長小心!」腦中閃過一種可能性,藍月高聲提醒。

而本該與『死神』戰鬥的『白金之星』回眸看向承太郎,二話不說就是一陣歐啦連打,表情極其愉快的。雖然交叉雙臂防禦住了,沒有直接打在身上,但拳頭的衝擊力卻令他倒飛倒地,墜落在幾人中間。發出哈哈的嘲笑聲,『白金』探手在空中一抓,從古怪的煙霧中抓出一把平底鍋,用力的往自己的臉上一拍,把臉孔拍得都變形成滑稽的表情,一連拍了五次,每次變形的臉孔都還有微妙的不同,似乎自娛自樂玩得非常愉快,發出了哈哈的憨笑聲,被拍扁的頭顱像是被頑童快速轉動的地球儀般飛快轉了起來,又在一陣煙霧中變成了死神戴著黑色高冠的慘白臉孔:「拉里荷~~!我是假的啦!」

砰的一聲輕響,就連軀體都在煙霧中變成了半是『銀色戰車』重裝鎧甲,半是維持『白金之星』僅有兜檔布和肩甲的清涼造型:「這壓倒性的強大,絕對的恐怖,真是太愉快了~」

「”替身”是精神能量,而”夢”則是毫無戒備的精神狀態,那毫無戒備的精神狀態被『死神13』給包圍住了,所以你們才叫不出”替身”。不過,如果在睡前叫出”替身”然後進入睡眠…」隨手用薄而銳利的鐮刀刀刃輕輕滑過替身人偶的頸子,輕鬆隨意的像是切豆腐。

頭顱被割下,變成了笑著流淚的『戰車』的頭,『死神』輕蔑的用手指一彈,僞『戰車』包覆著頭盔的頭顱重重落地:「就能像你們身上穿的衣服或是義肢一樣,能帶進夢裡來了。『死神13』絕不會遇到其他”替身”,而只有”替身”能打倒”替身”,所以贏的人一定是我,嘿嘿嘿嘿~好了,在這最後就讓我發出象徵這”輕鬆的勝利”和”愉悅又爽快的心情”的呼聲吧!」得意洋洋的發表著勝利感言,大概是覺得勝券在握,他也不甚在意的吐露自己能力的弱點,當個嬰兒沒人可以聊天也很無聊,趁機把自己最想跟人炫耀的部分說完,反正眼前的人馬上就要死了,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拉里~~荷?」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綠光瀅瀅的人形彷彿是熟悉的朋友想普通地打個招呼般出現在他身後:「拉里荷。」「怎麼,是我製造出來的假貨啊?」隨手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異變陡生,綠色人形狠狠地掐住『死神13』的脖子!「什…什麼?這怎麼可能?!這傢伙不是假的,是真正的『法皇』…!嗚呃…!」

「哦!」「恢復了!」幾人身上砰出一蓬輕煙,發生異常的部位都恢復原狀,「是花京院!花京院在那裡!」順著波魯那雷夫指著的方向看去,花京院典明好整以暇的坐在咖啡杯裡,唇角勾著邪氣的笑容,一手支著頤,微偏著頭向『死神』望去,渾身透著邪魅:「你忘記我剛才昏過去的時候已經把『法皇』叫出來了嗎?我讓『法皇』潛入地底,藏起來了,一直到我進入睡眠當中。」「救…救救我…」「好了,懲罰的時間到了,BABY。」紫色的瞳中閃過冷光。

胡亂的的揮舞著大鐮刀,『死神』帶著掐住他脖子的『法皇』升向半空,不斷甩動身體企圖擺脫背後的殺星:「放開我!嗚噁…」「住手吧,『死神13』。他已經完全進入你背後的死角了,你要是再繼續做無謂的掙扎,就算是小寶寶,我也會真的把你的脖子折斷。」

「花京院!」「哥哥。」微笑著迎接同伴們,恢復了往常的淡定從容。「花京院,我們必須跟你道歉!」波魯那雷夫羞慚的低下頭,明明他也一起被拖進惡夢過,不但沒有警覺,甚至還一再懷疑夥伴:「我竟然懷疑你是個精神脆弱的人,沒有相信你,讓你獨自一人面對這危機,對不起。」「沒什麼,波魯那雷夫,這也不能怪你。我能想到這個把”替身”帶進夢裡的辦法,是你用手刀敲我的瞬間,我才靈光一閃想到的。所以也是多虧了你。」典明理智的知道自己在現實中的舉動確實令人誤會,平靜淡然的反過來寬慰自責的傻大個。「是、是嗎?怎麼覺得心情好複雜,真是沒臉見人~」抬手搔著腦袋,有些尷尬卻又有些得意於自己的歪打正著,嘿嘿的傻笑著。

懸浮在空中的『死神』突然一動也不動,像是放棄了掙扎了似的低垂著頭,但散落在天際的雲朵卻像被牧羊犬驅趕的羊群般快速的往幾人的方向飛馳。察覺到天空的異樣,一行人抬頭望著天空,「喂,天上的雲怎麼了…!」「雲的動態很奇怪,全都聚集在
一起了!」

「你別再耍花樣了,『死神13』!」典明高聲大喊,警告空中那個飄浮不定的人影。天空中央,雲彩飛速聚集成團,流動著鼓脹不休,然後猛然一炸!心中警報大作,承太郎大吼著:「花京院!快讓『法皇』離開他的背後!」與此同時,炸開的雲團變成了一隻巨大的手,從『死神』手上接過鐮刀瞬間劈落!「什麼?!」「把你劈成兩半!!」

鐮刀的刀鋒自半空中仍在糾纏的人影腰間斬過,絲毫不拖泥帶水,不僅是攀附在身後的『法皇』,『死神』連同自身都一起被腰斬成兩半!「這…這怎麼可能…竟然連自己的身體…都一起斬斷了…」「花京院!」「哥哥!!」黛黑的袍子和飾帶自半空飄落,而替身被斬斷,本體也逃不過被腰斬的命運,倒落塵埃,發出肉體撞擊地面的悶響。綠寶石的人影鬆開了雙臂。

雙手提著殘餘的袍子往左右拉開,猖狂的大笑:「拉里荷!你沒發現嗎?『死神13』的身體其實是空的~『死神13』只有頭部、手臂以及那把大鐮刀而已,你這個大笨蛋!!」贏了!贏定了!花京院的身體應該也被斬作兩段了吧?

「還真的咧~」帶著笑意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花京院典明毫髮無傷。「花京院!你…你沒事啊?」本以為他跟著『法皇』一起被斬斷了,現在卻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事情發生得太快,幾人根本還沒反應過來。「呵呵,你們仔細看,我怎麼可能一直貼在他背後,我的『法皇』可沒那麼悠哉。」

懸浮在半空的『死神』看著完好無損的典明一陣愕然,此時他才查覺有不對勁的地方─地上掉落的,只有他的袍子!忽然感覺右耳一陣令人瘋狂的搔癢,有什麼溫熱細長的東西…!爬進了自己的腦袋…!倒懸在他身後的『法皇』伸手扯下殘餘的袍子,下半身已經幾乎全部消失,僅餘上半身還跟一條透著翡翠光芒的觸鬚相連,而觸鬚的另一端已經深深的消失在『死神』的右耳之中。被體內遭到入侵的強烈恐懼厭惡感驅使,面色慘白的替身揮動鐮刀試圖砍殺他,不但被輕易的避開,『法皇』還拆解了自己的雙臂加快了入侵的速度。「手…手自己動起來了…!?」手臂緊握著大鐮刀,不斷顫抖著將鋒刃送到自己的頸邊,失聲慘嚎:「他跑進去了……!」

「所以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已經進入你的死角,大鐮刀是砍不到我的。好了,如果不想從內側爆開,現在就把我手上的傷治好吧。在夢中凡事都是有可能的,一點小傷,你能治好吧?」挽起袖子露出那令人誤會的傷痕文字,游刃有餘的使喚著敵人。「是…」

* * * * * * * * * *
天,終於亮了。溫暖的陽光照耀在大地上,驅走了沙漠夜晚的寒冷。

煎得恰到好處,鬆軟噴香的煎製鬆餅,金黃滑嫩的炒蛋配上肉汁豐富的脆嫩香腸,比例配製的正好的即溶咖啡。早早就起床,手腳俐落的準備好早餐,用鍋鏟響亮的敲著平底鍋:「好了!各位,起床起床!」幾人在睡袋裡蠕動著,皮鞋的腳步聲走到法國人身邊搖了搖他:「波魯那雷夫!快起來,早餐已經準備好了。」皮鞋摩擦土地的聲響又移動到另一處,柔聲輕喚:「小月,早安,起床吃早飯囉。」「唔…早安,葛格…」迷糊的揉著眼睛,手中被塞了漱口杯牙刷和毛巾。

掬起水往臉上潑,搓了搓臉之後終於真正清醒過來。「感覺好像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波魯那雷夫喃喃的抱怨著差勁的睡眠品質,老爺子表示同感:「我也是,雖然忘記了,但夢中好像遇到很可怕的事。」看著用來搓臉的毛巾有些發呆。正仔細用毛巾擦臉的承太郎贊同的吐了口氣,「嗯…唔…搆不到…」手邊有個嬌憨的身影,趴在水池邊努力的伸長了小短手想要搆到水面,拿過她手上的漱口杯裝好了水遞給她,又幫她洗了毛巾擰乾。「謝謝~」「不客氣。」

「哈!…花京院!」猛然想起昨晚的爭執,波魯那雷夫急忙跑向在火堆旁忙碌的典明,小心翼翼的開口試探著:「你…你沒事嗎?」「什麼事?」「你…你還問我什麼事,你昨天晚上整個精神錯亂,還在自己的手上刻字…」但少年挽起衣袖的手臂光滑而完整,一點痕跡也沒有。「奇怪…?沒有傷痕…?」「好了,我去幫小嬰兒換尿布吧。」平靜的端著剛起鍋的粥狀食品走向搖籃,留下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波魯那雷夫繼續發愣:「奇怪?」

「好了,天亮囉。」放下粥碗,熟練的抱起搖籃中熟睡的嬰兒,唇邊勾著溫和的笑意:「怎麼樣,睡得好嗎?」「…他跟小寶寶處得也好像很不錯,難道我是在做夢嗎?算了,隨便啦。」想不通的事情就快點放棄,省得自尋煩惱,這可是他波魯那雷夫的優點之一。

「哦?花京院,你連嬰兒吃的都有準備啊?怎麼樣,他應該很餓了吧?」老爺子心情愉快的走來,接手照顧嬰兒的工作。對於嬰兒食品裡面已經被加了”料”這件事一無所知,「來,粉好粗哦~啊~啊~」笑嘻嘻的舀起一匙濃稠的粥湊到寶寶嘴邊,但是應該已經餓了一晚上的嬰兒又執拗的不肯張嘴。「奇怪,又不吃啊,到底是哪裡不滿意呢?既然這樣,只能硬塞給你吃了!」嬰兒如果太久不進食可是會危及生命的,現在就算用強迫的方式也得讓他吃東西!「喂喂~喬斯達先生,硬要他吃,他只會更不喜歡哦!像這種時候就要像這樣~」吃過了早餐,波魯那雷夫精神奕奕的過來湊熱鬧,嘴裡一邊逗弄著發出怪聲,一邊伸手給小嬰兒撓癢癢,趁著他哈哈大笑的時候,老爺子一口氣把粥塞進他嘴裡,咕嘟一聲,溫熱的加料粥順著食道滑進了他的胃袋。「呀~~~!!!」

從起床就開始忙碌,現在終於能坐下來好好休息,典明啜飲著熱咖啡,唇角勾起惡作劇得逞的笑。藍月坐在充當餐桌的岩塊前,仍有些愛睏的嚼著早餐,一個人影從她身後站起,腿蹄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進了樹林,墨黑的毛皮一閃而逝。

鹿角的少女在樹林間站定腳步,面具上的琉璃反射著太陽的光輝,仰首望天,輕展雙臂,深深的,吸了口氣。螢火蟲般微弱的光球自樹林中飄出,起初只有零星稀疏的幾顆,漸漸的變多,像是星河般匯聚於『阿爾忒彌絲』墨黑的毛皮上,緩緩浸染成月白。滿意的點點頭,鹿角少女向周圍的樹林行了一禮,腳步輕快的走回藍月身後隱沒無蹤。

注意到『阿爾忒彌絲』奇特的行為,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作為本體的小女孩。彷彿植物發芽的縮時影片,短胖的手腳逐漸修長,原本鬆垮的穿在身上充當兒童洋裝的棉質背心向上退縮,露出雪白而豐潤的大腿…

「『綠色法皇』!」驀地有溫熱柔軟的條狀物體攀纏上幾人的頭顱,將眼睛遮擋的嚴嚴實實。「花京院!你做什麼?!」波魯那雷夫大叫,難道花京院是要襲擊他們嗎?!

沒有搭理他的抗議,典明趕忙提醒妹妹:「小月!快去穿衣服!」沒想到會突然變回來,他來不及做準備,褲子還在行李裡面沒拿出來啊啊啊!

藍月此時才回過神,低呼一聲,胡亂的點了點頭,衝到行李邊翻找出自己的牛仔褲和短靴,手忙腳亂的穿上。看她穿好衣服,典明才收回了『法皇』的觸手,抱著雙臂,表情冷厲嚴肅的盯著同伴們。「我、我什麼都沒看到!我發誓!」波魯那雷夫率先舉起雙手投降,老爺子也跟著舉手:「老頭子我也什麼都沒看見!」「…這可真是的…」壓了壓帽簷,眼神可疑的飄忽開來。

「哥哥,可以給我杯水嗎?我想我需要吃個止痛藥。」溫軟的聲調有些壓抑。「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馬上放棄了對同伴的威壓,關心的看向妹妹。「…好像是生長痛…」從五歲一口氣長到十五歲,這其中的酸爽不言可喻。不僅是骨骼,就連肌肉都像是把十年份的痠痛一起爆發,她現在很想躺下來模擬煮熟的龍蝦生態。

顫顫巍巍像是剛出生的小鹿,每走一步都搖搖晃晃,可憐兮兮地抱著哥哥的胳臂才能站穩。接過開水,咕嘟的吞下藥片,被典明強制躺回睡袋休息,躺著躺著她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救援人員已經抵達,將一行人帶往最近的海岸。

* * * * * * * * * *
喬瑟夫‧喬斯達不愧是幾十年的大商人,極有手段,弄來了快艇準備直接橫渡紅海進入埃及。「喂,老頭子,怎麼怪怪的,我們走的方向不對。我們不是應該往正西方,朝著埃及過去嗎?」站在負責操舵的喬瑟夫身邊,承太郎注意到羅盤指示的方向與預定不同:「現在是往那座小島開過去吧?」「對,你說的沒錯。因為某些原因,我之前都沒告訴你們,在進入埃及之前,我要稍微繞去一個地方,去見某個人。他對這趟旅程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男人。」「非常重要的男人?」波魯那雷夫喃喃的重複了老爺子最後一句話,滿頭霧水。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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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閑人雅士 發表於 2019-6-6 22:5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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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歸來之人

蔚藍的天空中海鷗展翅翱翔,在一陣輕柔的碰撞後,快艇順利的停泊在小島的沙灘上。「喂喂,這種地方有人住嗎?這島這麼小,看來就是座無人島啊!」在柔軟的沙灘上走了兩步,波魯那雷夫就按捺不住的大聲嚷嚷。「確實沒錯,喬斯達先生,這真的有人住嗎?」看著茂密繁盛,有的高度甚至已經及腰的草叢,典明也相當疑惑。「這裡只有住一個人。在印度,他是這麼跟我說的。」喬瑟夫‧喬斯達表情肅穆而沉重。

「咦?那是誰啊,”他”?」「什麼,印度咖哩?」「波魯大哥你是餓了嗎?」嘆了口氣,藍月出聲吐槽。真是的,看一下氣氛啦,誰會在這時候講咖哩啊。靜靜等著外公繼續解釋,承太郎突地一陣悚然,回頭一看,草叢裡有對目光銳利異常的眼瞳,正死死盯著這邊。「喂喂,那邊的草叢裡,好像有人在看我們。」

幾人紛紛將注意力轉移到草叢中,而原本趴伏在草叢中的人影在發覺自己已經暴露之後,毫不猶豫地起身往小島深處跑去。「啊,他跑掉了!」人影頭髮灰白,穿著灰白的短衫,耳邊串連成一串、銀灰色的大型耳飾擺盪著。「那個背影…」「…啊…感覺好眼熟…!」幾人拔腿便追了上去,「等等,別跑啊!」

前方快速奔跑的那人完全無視於後面幾人的叫喊,靈活的在草叢裡穿梭,很快的就衝出茂密的,混雜生長著許多矮灌木的樹林,來到一棟小屋前的空地上。隨手撿起地上裝著碎榖粒的小筐,推開矮籬笆的門,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開始餵雞:「好了好了,肚子餓了嗎?麥克,王子,這飼料不但營養,也加了你們最愛的貝殼哦!」承太郎一行人此時才穿出樹林,愣愣的看著在院子裡一邊餵雞一邊煞有其事跟雞聊天的那個身影。「好了,這邊也有,要長成圓圓肥肥又好吃的雞哦,萊歐爾。」

「那男的,難道是…」「難道是…!」波魯納雷夫震驚的看著與記憶中非常相似,卻明顯老態許多的背影,茫然的就要舉步上前確認,卻被喬瑟夫攔阻:「慢著,我來跟他談,你們在這裡等我。」

「我的名字是喬瑟夫‧喬斯達,跟這四個人正要前往埃及…」「滾回去!我不想聽你說話!」像是完全拒絕與他人有任何交流,那人破口大罵著打斷了喬瑟夫‧喬斯達的話語。「這個聲音…」波魯那雷夫有些恍惚,這個聲音…一直後悔著當時沒有聽他的勸告…一直一直後悔著。

「不,不要跟我說話!有人來找我,絕對都沒好事!只有發生不幸才會來找我!我不想聽!給我滾!」自始自終都背對著他們的人影轉過身,歇斯底里的怒罵著眼前的幾人。「阿布德爾先生…」「阿布德爾…」「是阿布德爾先生…」

「滾回去!」面貌輪廓都與阿布德爾極其相似的老人,像是被恐懼和憤怒追趕著,衝進小屋猛力甩上大門。「他…他難道是…!?」「他是阿布德爾…的父親。」「父親?!」「他遺世獨立,一個人住在這座島上。一直以來都瞞著你們是因為,如果讓DIO知道我們來過這裡,有可能會打亂他父親平靜的生活,所以才沒告訴你們。」凝視著小屋緊閉的大門,喬瑟夫‧喬斯達語調雖然平緩,卻十分沉重:「不過,要向他傳達他兒子阿布德爾的死訊,是一件很難過的事。」

懊悔如潮水般湧入他的內心,從來不曾忘記,不敢忘記,那一天,將他推開閃過了荷爾‧荷斯的替身子彈,像是父兄一般,執著而堅定的勸告著他,被『吊人』腕上的利刃刺入背脊的血腥,被子彈擊中眉間,飛散的血色珍珠,再也不曾睜開的琥珀色瞳孔,一直都,不曾忘記。
喬瑟夫‧喬斯達按著陷入沉重悲哀的波魯那雷夫的肩膀,柔聲安慰道:「阿布德爾的死不是你的錯。」「不對,責任在我。我是該負起這個責任。」一向樂天的挺直的背脊此時軟弱的彎曲下來,藍眼睛消沉的黯淡。

「他父親也是替身使者嗎?」「對,不過是怎樣的”替身”,我也不是很清楚。」「照他父親剛剛的態度來看,是很難請他協助了…」「就讓我一個人來吧。我來跟他父親談談看。」喬瑟夫望向小屋,凝重而淡然。銀髮大漢頹下肩膀,落寞的走向海邊。同伴們只是默默的目送他走遠。

* * * * * * * * * *
天空嚴厲的鋼青色漸漸被浸染,透入了夕陽溫暖的橘黃,和夜幕前奏的紫。坐在海灘的岩石上,波魯那雷夫愁眉緊鎖,呆望著來來去去的海潮:「雖然說是為了幫我妹報仇,但害死阿布德爾的人還是我…對他父親來說,我再怎樣都無法補償吧…哈…心情真糟…嗯?」沙灘上的某個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半埋在海沙裡閃閃發光,那是一盞樣式相當古舊的油燈。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閃閃亮亮的,還蠻漂亮的嘛!是從什麼沉船上漂過來的嗎?上面長滿了藤壺,看起來是個金屬容器…上面好像刻了一張很詭異的臉!」用指甲摳去黏附在表面上的灰白貝殼,想看清楚這玩意的全貌,側面雕著一張像是大型貓科動物的正臉,嘴邊卻又長了一對長長的野豬獠牙。

「不過感覺好像挺值錢的,再用力刮一下,把藤壺剝下來看看…」使力擦拭著,油燈卻在這時發出絢爛怪異的光芒,砰的一下,毫無防備的波魯那雷夫被突如其來的衝擊給衝飛倒地,戰鬥本能令他敏捷的弓身反跳,在最短的時間內起身,讓視線一直保持在受襲的方向。「不見了!剛那個是什麼啊?是被擠壓在裡面的空氣突然噴出來了嗎?呼~又不是什麼阿拉丁神燈,害我嚇一大跳。」

「三個!!」一個帶著嗡嗡顫音的陌生嗓音突地在他身後響起「幫你達成三個!說出你的三個願望吧!!!」像是工業用機械人般的手臂,三根手指黏附在末端,開開合合地示意著。「這是什麼情況啊…?!」「我叫”卡梅歐”,我想感謝你把我從神燈裡放出來,所以叫你說出三個願望啊!」

「你這傢伙是新來的替身使者嗎?!『銀色戰車』!」重甲劍士揮動長劍,每一擊卻都被格擋下來,甚至被對方的一下揮擊給頂得往後滑了出去。這…這傢伙還挺厲害的嘛,好強大的力量…「…小子!照這力量來看,你本人應該在很近的地方吧?!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的第一個願望就是回答這個問題嗎?你真的要許下這麼無聊的願望嗎?」

對於鬼打牆似的對話感到不耐煩,波魯那雷夫更加不客氣的指著漂浮在半空的怪異人形:「你這傢伙,說什麼三個願望啊!難道你能讓我馬上變有錢人嗎?!啊~?!」「那就是你的第一個願望嗎?」自稱卡梅歐的怪異人形似乎也對這翻來覆去沒有結果的談話有些厭倦了。

「有本事你就實現給我看啊!開什麼玩笑啊,你這傻蛋!」「好,我就幫你實現吧。」「哎?」「Hail~2~U(祝你幸福)!」隨即爆散成一團淺紫色的煙塵消失無蹤。「什…?」地上只留下剛剛撿到的古舊油燈,撿起油燈四下張望,那個奇怪的傢伙已經不見人影了。「…?!…?!哈?剛才那到底是什麼啊?」不是追兵的”替身”嗎?真是個奇怪的傢伙,也沒對我發動攻擊,只是叫我許三個願望…?雖然是莫名其妙的,但還是要小心一點才行…有什麼人在這島上…

夕陽已悄然墜落到海平面以下,深紫的夜幕鑲著橘紅的金邊籠罩。「剛那件事,還是得通知喬斯達先生。搞不好跟阿布德爾的父親有關。」隨手把油燈往後一拋,抬腳準備離開海灘去找同伴們會合,一聲聲清脆的碰撞聲響引回了他的注意。「怎麼了?好激烈的金屬碰撞聲…」

按捺不住好奇心,走向發出聲響的草叢探頭朝裡看。「哇?!」暗褐色的土壤上插著一把樣式精美的長劍、首飾,還有金燦燦的…「這、這個是…不會吧?!」震驚的刨開土壤,薄薄的土層下掩埋的是大量的金幣!土坑裡滿滿的、滿滿的都是金幣,露出地表的長劍根本就是直接插在金幣堆裡的!「這是拿破崙時代的金幣…!不是幻覺,也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是貨真價實的金銀財寶…!」手中的金幣沉甸甸的,冰涼的觸感,精緻華美的紋路,滾落撞擊的清脆聲響,他有些不敢置信:「你…你是在耍我嗎?!不對,如果是在耍我,那他是什麼時候把這些埋在這裡的?」在我說出願望之後,他應該沒有時間埋這些東西…他是怎樣把這些東西弄過來的…?!

「說出你的第二個願望吧!」卡梅歐帶著金屬顫音的嗓音嗡嗡的響起:「我來幫你實現。」「你這傢伙!這麼做到底有什麼陰謀?!你以為我會中計嗎?如果是敵人,就光明正大的跟我打一場!」義正辭嚴的指向端坐在椰子樹頂的卡梅歐,波魯那雷夫又小聲補了句:「不然我真的把這些財寶帶走了…」「你的第二個願望就是回答這個問題嗎?你真的要許下這麼無聊的願望嗎?」嗡嗡的嗤笑著:「為了感謝你把我從神燈裡放出來,我什麼都能幫你實現。」

「你這傢伙…」只稍微掙扎了一下,波魯那雷夫很快的就屈服於自己的慾望:「好,既然這樣…那就讓本大爺…」

「變成漫畫家吧!我從小就想當漫畫家,最好是比迪士尼還賺錢的!別把我變成悲慘的漫畫家,我要蓋一座波魯那雷夫樂園!!」

卡梅歐面無表情的盯著他─雖說他本來就長著一張機器人似的硬梆梆的無表情的臉。

「不對,先等一下。先等我一下!等我想想…等我想想…」他開始認真的煩惱起自己該許下什麼樣的願望─畢竟只剩下兩個願望可以用了。

「果然還是要個女朋友比較好!跟聲名與財富比起來─還是愛情最重要!我想遇見一個超級可愛,就像兩人小指頭綁著紅線一樣,跟我是天生一對的女孩子!」滿臉粉紅傻笑的轉來轉去,像是已經看見了夢想中的另一半在眼前對他露出甜甜微笑。

「有本事的話,現在立刻幫我實現啊,可惡!」「想要一個女人嗎?好啊。」卡梅歐回答得很輕鬆。「不對,等一下,還是等我一下…」波魯那雷夫猶豫了一會,一個驚世駭俗的念頭逐漸浮現在腦海,冷汗緩緩從額角滾落。「你可以讓…死去的人…復活嗎?」

「你的第二個願望就是回答這…」「吵死了!你讓我被殺死的妹妹復活啊?!讓我朋友阿布德爾再活過來啊?!」從懷中掏出一張有些泛黃卻保存得很好的,年輕女性的照片,眉眼間依稀與他有些相似,但是更柔和清麗,一頭濃密鬈曲的長長黑髮披散在肩上。

「你絕對辦不到吧?!」疾言厲色的大吼著,像是要說服自己放棄這完全不可能的願望,死死盯著卡梅歐,卻又懷抱著一絲絲希冀。在一陣令人心慌的沉默後,坐在樹梢上的怪異人形叉起雙臂:「好啊,我想一下。」「啊?!什…什麼?!」難道真能辦到…?真的…能讓他此生最愧對的兩人活過來,讓他能有機會彌補一切?

最後一絲陽光墜入海中,星辰在黑暗中冷漠的注視著。「你是說…可以實現嗎?」「對,不過你說了兩個願望,要一個個照順序來。首先從第二個願望開始,讓你妹妹復活。Hail~2~U(祝你幸福)!」身上緩緩冒出濃濃的紫色煙霧,在丟下那句咒語般的口頭禪後,又爆散成一團閃亮的紫色煙霧消失無蹤。

「給…給我等一下!你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有什麼企圖?!」徒勞無功地對空氣大聲嚷嚷,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詭異的聲響。「那是什麼聲音?剛聽到的那個聲音,好…好像是在挖土一樣…」撥開幾乎要跟人一樣高的草葉,靜悄悄的往聲音的來源移動過去,「又有挖土的聲音。那…那到底是什麼聲音?」一片死寂的黑暗中,潑灑土壤的聲響清晰的傳入耳中:「不…不會吧?」

對於未知的恐慌壓得他喘不過氣,黑暗中隱隱約約的傳來啜泣聲。「女人的哭聲…!是誰在那裡?!」再也忍受不住這詭異陰森的氣氛,撥開草叢衝上前一探究竟。眼前是塊小小的空地,土地的中央,有個大致呈現人形的坑洞,類似於古埃及法老貴族們使用的人形棺材那樣的形狀,周圍有幾個腳印,比他自己腳印要小,有著圓潤的足趾印痕─是赤著腳留下的。「是頭髮…」從坑洞附近撿起一小撮髮絲─漆黑、細長、帶著明顯的波浪起伏,「是女人的頭髮,還有女人的腳印,這…這怎麼可能?!」女人的低泣聲自草叢的更深處傳來。

年輕的女子背對著他垂首哭泣,赤裸的肌膚白皙而光滑,柔軟纖美的曲線在一頭漆黑的波浪長髮下若隱若現。那個背影…他再熟悉不過的背影,從她還是個孩子就看著的背影,看著她慢慢長大,展露青春美好的芳華,最後一次看見活生生的她,也是留下了這背影後離去─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我妹妹…應該在我故鄉法國,她的墳墓裡面…妳是什麼人?妳到底是什麼人?!」不敢置信,簡直是場噩夢,不可能,死人是不可能復活的,一定是…一定是誰在惡作劇…不可能的…只不過是許了個愚蠢的願望…就能把妹妹從陰曹地府帶回來?不可能的…可是眼前的背影卻是那麼熟悉,一再刺激他內心的荒謬希望。

「不要…過來…」哽咽著,女孩蹲下身將自己藏進草叢:「我好痛苦。因為我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清脆如銀鈴般的嗓音,哀傷的吞下哽咽。「那個聲音…」止不住顫抖,眼淚歡喜的自眼眶流下:「雪莉。」妹妹,我最親愛的妹妹。

* * * * * * * * * *
「波魯那雷夫那傢伙跑去哪裡了?」老爺子有些擔心的抱怨,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這種情況也沒辦法再進到島內去找。徹底在船上找過一遍,承太郎跳下船頭:「也沒在這裡。」「天都已經這麼黑了,他到底跑去哪裡了?」雖然年紀實際上比自己大,但典明已經把波魯那雷夫跟自己那些需要人照顧的頑皮堂表弟弟們歸類在一起了。承太郎腦海中浮現一種糟糕的可能性:「該不會是遇到敵人了吧?」藍月打起精神,擠出微笑:「我讓『阿爾忒彌絲』站在附近的高處發光充當燈塔試試看,希望波魯哥哥只是迷路了。」生有鹿角的月白少女站在樹梢,隨風輕輕擺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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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雪莉…是妳嗎?」平時堅定有力的腳步軟弱的顫抖,柔聲喚著自己最心愛的妹妹,腮上止不住淚墜。「是妳沒錯吧?」有些恍惚的向前走去,卻被驚起的飛鳥轉移了視線。在移開目光的短短瞬間,那讓他牽掛不已的背影消失在草叢深處,幽魂般敏捷飄忽的穿行在草葉陰影之下,朝著小島的更深處遊去。

「妳…妳要去哪裡?妳要去哪裡啊,雪莉!是我啊,等等我!雪莉,妳為什麼要跑走?」不假思索的追了上去,跟著前往這個杳無人煙的小島的黑暗深處。卡梅歐坐在椰子樹梢上,靜靜的看著。

「妳在哪裡?讓我看看妳!等一下,雪莉!讓我再見到妳,讓我再見妳一面!」過去一同生活的美好回憶湧上心頭,從小就沒有父親,母親也早就過世了,只有他跟妹妹兩人相依為命。他的年紀比雪莉大上一些,早早就扛起一家之主的責任,雪莉也是個貼心又懂事的孩子,從來不讓他擔心。總是睜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對他撒嬌,嬌憨的全心信賴。

「雪莉!雪莉!」撕心裂肺的大吼著追趕前面的身影,卻在腳邊看見了古怪:「怎麼回事,這些小鳥的屍體…像是被啃食得亂七八糟一樣…」羽毛和血跡散落在地面上,小小的身體仍帶著餘溫,破碎凌亂。

大量草葉突地飛上半空,而後輕飄飄地落下,白皙赤裸的人影半掩著臉,彷彿站在秋天落葉的樹下。「雪莉!妳在那裡嗎?妳為什麼要跑?是我啊,我是妳哥哥啊!」焦急又心慌,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眼前的女性就是自己最心愛的妹妹。「因為…我渾身都是泥土…」嗚咽著,抽泣聲不斷勾起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頭髮也亂糟糟的…」

「我才不會在意這個,雪莉。不管再怎麼髒,妳還是妳啊!」她摀著臉低聲啜泣,像是遭受了莫大的委屈。「妳為什麼在哭?什麼事讓妳這麼傷心?雪莉。」心好疼,一直那樣寶貝疼愛的妹妹,哭得這麼傷心,好心疼,好不捨。

月光自烏雲的面紗後探出,流洩著溢滿大地,照亮了一直隱藏在暗處的女子身姿。清澈的眼淚自臉頰上滑落,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雪莉…」「不行,」欣喜的淚水滾動,伸出手想要擁抱她,卻被她高聲阻止。「不行,不要過來。不要到我這裡來!」

「為…為什麼?妳在說什麼啊?」「因為…你一定會討厭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像安撫鬧脾氣的小孩子一樣,他溫柔的笑著:「討厭?我曾經說過”討厭妳”這種話嗎?」「有啊,小時候…我把你養的熱帶魚拿去餵貓的時候,你發了好大的脾氣,還說你討厭我。」

是她沒錯…這件事情只有他們兄妹倆才知道…是真的…妹妹她…真的回來了。「是啦,那個時候我是很生氣,但我一直都很疼愛妳啊!現在也是!」捨不得讓妹妹再繼續哭泣,他急忙安慰她,希望她能再度展露笑顏。

「真的?你永遠都會疼愛我嗎?」「那還用問嗎?」「無論我做了什麼,你都會疼愛我?」像是害怕被拋棄的孩子般不斷向他索求會愛著她的保證。「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疼愛妳,雪莉,妳就是雪莉沒錯。妳知道我多麼想見妳嗎?」「是嗎?我也是啊,哥哥。」似乎安下心來,微笑透著蜜樣的嬌憨。

「雪莉,轉過來我這邊,讓我再好好看清楚妳的臉。」她只是半轉過臉,凝視著他沉默的流淚。「妳為什麼在哭?什麼事讓妳這麼傷心?」語調放得更輕緩,小心翼翼的哄著她。

「傷心?不是的,哥哥。我不是因為傷心才在哭。」「那是…」「我是因為…能把哥哥吃掉,所以喜極而泣啊!」猛然轉身撲上來咬住他裸露在外的肩頭,狠狠的撕下一大塊肉!無視於哥哥的痛極慘叫,併攏了手指用銳利的指甲插進傷口,將傷口撕得更大。扭曲虯結宛如蚯蚓在皮下爬行的暗紅瘢疤蓋住了她小半張臉,另一隻眼睛腐糜的泛著紅光。「『戰…戰車』!」銀白的重甲騎士揮動長劍,”雪莉”卻輕巧敏捷的閃過,如同野獸般撲入草叢隱藏起來。劇痛和失血,加上竟然被最親愛的妹妹襲擊令他大受打擊,倒落在塵土中,不敢置信地喃喃喚著妹妹的名字。

草葉搖擺的沙沙聲圍繞著他遊走,「哥哥,對不起,我咬了你一口。因為我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只要吃了哥哥的肉,我就能恢復原狀了。」她的嗓音愛嬌的響起,溫柔卻冰冷:「吶,哥,我可以把你吃掉吧?平常不是我說什麼,你都答應嗎?」猛獸般撲上來咬住他小腿,『戰車』還來不及防禦,扯下一塊肉後又消失在草叢深處。

「卡梅歐!!!」使出吃奶的力氣大吼,砰的一陣紫色煙霧之後,卡梅歐漠不關己的出現在不遠的枯樹上:「什麼事?」「你…你這傢伙…!」「怎麼,有意見嗎?我只是實現了你的願望。我的能力就只是”實現願望”,再來就是你的事了。」冷冷的坐在樹梢上俯瞰著。

「那…那我要說我的第三個願望!讓我妹妹…讓我妹妹…」內心仍在苦苦掙扎。復活過來,像是怪物一樣嗜血的妹妹,回憶中溫柔又天真的妹妹,「讓我妹妹消失吧!讓我妹妹回歸塵土吧!」哀痛欲絕的吶喊出聲。曾經被奪走的珍惜之物,誤以為重新得回而歡欣鼓舞,卻只是夢幻泡影,歸來的只是個徒具其形的贗品,但即使是贗品,那也是…也是最珍惜的妹妹…

冷冷的凝視著他,「我才不要咧~」原本端著個架子,裝的很像模像樣,此時的卡梅歐語氣和動作都像是個懶散的小混混。「什麼?!」「你還不懂嗎?波魯那雷夫!我可是”替身”耶!我是擁有塔羅牌『審判』之暗示的”替身”。而我的能力是─把別人心裡的願望投射在泥土上製造出他想要的東西,是你自己的心製造出了自己的妹妹!」

「你…你這傢伙…!」我…我竟然自己傻傻的跳進了陷阱!

「你製造出來的東西我也無法消除,哼呵呵呵呵!這一戰…是我贏了!」”雪莉”蹲坐在草葉之間,野獸般猙獰的大口大口撕咬吞食著血肉。看著他錯愕的表情,卡梅歐一陣狂笑:「你一定很震驚吧?因為你要被自己的妹妹啃食而死─一個人內心深處的願望,會將他最大的弱點全部顯現出來。完全不去想想”死而復生是一件多不自然的事”,一直認為自己所愛的人永遠活在這世上的某個地方,期待他明天就會突然出現在眼前跟自己說早安。」語帶嘲諷,狠狠撕開波魯那雷夫脆弱的傷口:「對了,你剛說什麼第三個願望,但你早就已經許下第三個願望了。」「不…」波魯那雷夫想起他剛剛許下的願望,他希望復活的人,不只有一個:「不會吧…!」

對波魯那雷夫來說,這真是最糟糕的的事態。「你說要讓阿布德爾復活!Hail~2~U(祝你幸福)!」又爆散成一團閃光的紫霧消失。晚間冷涼的風掀起陣陣草浪,悉悉嗦嗦,像是不懷好意的竊竊私語。草浪平息,猛然感到背後有冰冷的視線刺透,一回頭,那個熟悉的罩著紅色外袍,懸掛巨大成串金色耳飾的男人靜靜的矗立。怎麼會這樣…那傢伙是…!

“阿布德爾”滿臉怒容,毫不猶豫的衝向慘聲嘶嚎的銀髮男人。「阿布德爾!!」無視於昔日夥伴的恐懼叫喊,屈指成爪狠狠的抓在他胸口,刻出了深深的血痕,力道之大甚至將正值壯年的波魯那雷夫拋飛出去!

「阿布德爾…」躺在草堆中痛苦呻吟,身上多處撕裂的劇痛讓他一時起不了身。阿布德爾看著自己方才抓在波魯那雷夫胸口的手:「手指…碎掉了…」,手指崩碎斷裂,像是劣質的陶器般,脆弱,不堪一擊。

「波魯那雷夫!」與以往的穩重溫和截然不同,飽含著怨恨狂怒,宛如自地獄中爬出的惡靈:「都是你的錯,都是因為你,我才會…我才會…變成這副模樣…!」掀起綁在額間的頭巾,頭巾之下是個漆黑的彈孔,深度明顯足以致命。腐糜的暗紅眼球與正常的琥珀色瞳孔,散發著怨懟的微光。有如第三隻眼睛的彈孔不斷提醒他,正是他的衝動自大害死了眼前的男人。「…是我…」

「就讓你來補償我吧,波魯那雷夫!」高高跳起,在半空中揚動的袍袖像是翅膀般拍動:「就用你的…身體來補償…!」「只要吃了他就能復原了!」赤身露體的雪莉踩著草葉,輕盈的跳躍於其間:「你說對吧?哥哥!!」飛快的啃咬在他肩頭,叼著撕下的血肉跳離,不給他一絲反擊的機會。兩隻血紅腐朽的眼珠惡狠狠的凝視著他,唇邊淌落鮮血,狀似傳說中食人的惡鬼─不,此時的他們正是食人鬼,貪婪的饕餮血肉。

面對生死搏鬥始終都不退縮的波魯那雷夫,恐懼的發出軟弱的哭叫,踢動發軟的雙腿一心只想逃跑。「怎麼了?哥哥~」兩人搖搖晃晃的一步步穿過草叢逼近,嘴邊仍叼著尚未嚥下的血肉。「別…別過來!別再靠過來了!你們兩個,快點回到土裡去吧!」恐懼到嗓音都變形,苦苦的求饒。

「為什麼?」雪莉冷漠的反問:「明明是哥哥讓我們甦醒的。」「這次輪到你回歸塵土了。」憤恨的扭動斷裂的手指,阿布德爾的殺意毫不掩飾。拖拽著身體向後逃跑,恐怖掐住了他的咽喉。我嚇得都忘記把『戰車』叫出來了,被自己的願望攻擊,連使用”替身”都忘記了…!無法對他們兩個舉起劍,不想跟他們戰鬥!不想親手殺掉妹妹和阿布德爾!

步步進逼的兩人像是正在圍獵的豺狼,而他就是等待被撕裂吞食,驚懼惶恐的獵物。猛然跳起撲向波魯那雷夫,「別過來!求求你們了!不要過來~!!」被逼上絕路的波魯那雷夫叫出『戰車』,揮動手中長劍想保護自己,銀甲騎士的手腕卻突然被抓住,粗壯的手臂勒住頸部,死死的將他固定在懷裡動彈不得。

「什麼?!」「竟然說”祈求”?」妨礙『戰車』的正是從頭到尾都在看好戲的卡梅歐─『審判』!用遠超出『戰車』力量的力道緊緊抓著他:「那可不行,你已經沒有願望可以祈求了!」

面目猙獰扭曲的撲上“替身”被箝制,無法自保的波魯那雷夫,在他的嘶聲痛叫中,『戰車』的身影抖動模糊,行將消失,『審判』毫不留情的嗤笑:「你的三個願望都已經實現了,呵呵呵呵~已經沒辦法再祈求什麼了!」

「別這樣!」血肉皮膚被一口口扯下吞噬,泥土的人偶饕餮著血腥的盛宴,與豺狼不同,他們打算就這樣活生生的啃食他,直到斷氣為止。「Hail~2~U(祝你幸福)!嘎哈哈哈哈~!」懷中的銀甲劍士消失,波魯那雷夫已經徹底無法反抗,『審判』猖狂的大笑:「在死前你就盡情地哀嚎吧!這裡是小島的內側,海邊是聽不到你聲音的,不會有人來救你。唔嘰嘻嘻嘻嘻~!」

因劇痛而痙攣抽搐的手臂放棄地癱軟,望著天空宛如傷痕的月牙。已經…已經不行了…我已經完蛋了…模模糊糊的念頭自腦海深處浮起,血液噴濺在草葉上,凝成抽象的暗紅。我會死掉…要被他們殺掉了…痛楚漸漸麻木,耳邊傳來自己的肉體被扯裂吞下的黏膩聲響,轉動眼睛看著啃噬著自己一條腿的妹妹和執拗地撕咬肩部的友人。雪莉…阿布德爾…雖然說是泥土做的人偶,也許能死在他們手上也算不錯…阿布德爾,你說的沒錯,是我把你害死的。印度的那一幕走馬燈般浮現在眼前,他一生中最懊悔的事情,除了沒能保護妹妹,就是友人因自己的胡鬧衝動而死。你要怎麼對我,我都沒有怨言。

藍眼睛含淚望著擁有友人外表的泥土人偶,就要放棄的闔上,眼底卻映出了兩個人影。怎麼,是我眼花,焦點模糊了嗎?我怎麼看到二個阿布
德爾…揉去眼中的淚水,定睛一看,自嘲地笑出聲音。泥土做的人偶果然只有一個,竟然出現幻覺,表示我真的要死了嗎?流了這麼多血,出現幻覺也很正常。好了,死就死吧,我中途脫隊了。再見了,喬斯達先生,花京院,藍月,承太郎。願你們能獲得勝利。阿布德爾,我會在…另一個世界向你道歉。

“阿布德爾”的舉止有些詭異,從剛剛就只是站立著俯視他,背後伸出戴著鐵環的有力大手,抓著他的手向後掰扯,「哼。」另一張有雙完整的琥珀色眼睛的臉孔出現,生生的握碎了人偶的手腕。「什麼?!這怎麼可能?!」出乎意料的事態,『審判』不禁大叫。「果然有另外一個阿布德爾!這不是我眼睛看錯,除了那個用泥土做的人偶以外,還有另一個阿布德爾!」激靈一下清醒過來,波魯那雷夫從認為自己必死的頹喪中擺脫出來。

「『紅色魔術師』!」人身鳥首的替身一聲尖嘯,帶著炙熱火焰的手掌按在贗品的頭上,洶湧炙熱的火焰直接將其焚燒直至爆裂飛散!

『審判』難以置信的指著他,聲音中有些發抖:「怎麼可能?!你應該已經死了才對!『吊人』J‧凱爾不是從你背後刺了一刀…」「你應該已經死了啊!」波魯那雷夫反應更是激烈。

悠然收回火焰,在指尖縮成火苗後悄然熄滅,展現了精妙的火焰控制力。「嘖、嘖。」有些輕佻的晃動食指。「穆罕默德‧阿布德爾!」「Yes, I am !」傲然矗立的,正是阿布德爾本尊!

「是…是你嗎?」仍然有些不敢置信,以為已經死去的友人,竟然還好好的活著。富有節奏的上下轉動拇指,口中發出一連串的嘖嘖聲,阿布德爾少見的顯露出與自身年紀相符的輕快自信。「真…真的是你嗎?!」「波魯那雷夫,你一點都沒有長進耶,還是一樣也不先想想後果,就只顧著你的妹妹。」

「怎麼可能?!」不遠處的『審判』歇斯底里的大吼:「你怎麼可能還活著?!根據我得到的資訊,你背後被刺了一刀之後,腦袋又挨了荷爾‧荷斯一槍,應該當場就死亡了!」「哼。啊,沒錯,我的確中了一槍,子彈就打中了我的眉心。」微笑著抬起手指輕點著自己的眉間:「不過,那時因為背後中了一刀,那一瞬間,我抬起頭─也就是說,讓我仰頭躲過了。這就叫做不幸中的大幸吧?荷爾‧荷斯的子彈只是擦過去,削掉一點皮膚和頭蓋骨而已。並不是貫穿大腦的致命傷。」拉開頭巾,露出下面形狀宛如火焰熊熊燃燒般的傷疤。

卡梅歐既憤怒又鬱悶,原本就快要解決波魯那雷夫了,卻又橫空殺出一個扎手的阿布德爾。「但我那時完全失去意識了。」阿布德爾從容不迫的道:「你說你是『審判』牌的卡梅歐是吧?地獄在歡迎你,Hell to You.」

淚水模糊了視線:「第三個,只有第三個願望…是真的,真的實現了。」連身上被撕扯得糜爛的傷口都顧不上,銀髮的男子喜極而泣。

晚風拂過,阿布德爾紅色的外袍和黑色的髮辮隨之飛揚舞動,與懸浮在半空的『審判』對峙,揚起一個略有些挑釁的自信微笑:「穆罕默德‧阿布德爾還活著,這個Bad News(壞消息)你不是應該盡快通知DIO,還有你那些替身使者同伴嗎?」被他游刃有餘的態度激怒,『審判』有些抓狂的不斷握拳又鬆開。「你說是嗎?卡梅歐。」

是應該通知他們,真的該通知他們!通知喬斯達先生,還有花京院,藍月,承太郎!波魯那雷夫高興得說不出話來,咧著大大的笑容傻笑,腦中只剩下要趕緊通知同伴們這個好消息。

「這的確是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從暴躁混亂的情緒中冷靜下來,卡梅歐恢復了自信,高聲宣告:「不過消息的內容應該要改為:我『審判』的卡梅歐把波魯那雷夫那個白痴宰了,順便連原本還活著的阿布德爾都幹掉了!哦~這就變成是Good News(好消息)了!」說著便高速朝向阿布德爾衝撞過去。

「『紅色魔術師』!」鳥首人身的『魔術師』一個鞭腿甩去,卻被『審判』輕鬆接下,嘿嘿怪笑著將他掄飛出去,狠狠撞在不遠處的枯樹上後消失,與此連帶的,阿布德爾痛苦得跪倒在地。波魯那雷夫見狀就要衝上前:「阿布德爾!」卻忘了自己身上已經有許多傷口,有的還在往外淌血,扯動了傷,在劇痛下也無法移動。抬手抹去冷汗,阿布德爾抬起琥珀色的眼睛凝視著敵人:「這”替身”的力量相當強大。」「小心一點,他不只力量強大…速度也很快…!」

捏了捏(大概是)下巴(的地方),他能感覺得到阿布德爾的力量並不如預期強大:「阿布德爾,你就這麼點力量嗎?」又輕蔑的摳了摳臉頰,一副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的樣子:「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看來能告訴他們好消息了。」阿布德爾像是被揭穿了弱點般的咬牙。

「祝你們幸福!」他回過身,伸手拽起”雪莉”往阿布德爾的方向摔過去!波魯那雷夫下意識的挪動腳步,心慌意亂的追了上去。『魔術師』交叉雙臂擋住了飛來的物體,”雪莉”狠狠撞上,摔成了碎塊。「Hail 2 U!」得意洋洋的一擊即離,懸浮在半空俯瞰。

滿身是傷的波魯那雷夫接住了”雪莉”,就算是只剩下了上半身和頭部,連手臂都已經摔了個粉碎,他還是好好的將她護在懷裡。「哥…哥…」人偶憂愁的望著他,像是尋求他安慰似的,將臉孔靠在他肩上。「不對,我的雪莉…雪莉已經…早就死了!」這個事實他理智上很清楚,但情感上一直悲痛哀嚎著拒絕接受,如今,看著那隻腐朽的紅色眼睛,他的情感終於接受了,接受了妹妹早已死去,不可能再回到自己身邊的事實。

「妳只不過是一個…」抱著她起身,內心再無動搖:「泥土做的人偶!!」「呀啊…!」銀光閃動,鋒利的長劍貫穿了胸膛。「哥哥…」”雪莉”望著他,露出甜甜的微笑,化為塵土崩落。高舉長劍指向天空,俐落的收在胸前,最後的行禮哀悼。「抱歉,波魯那雷夫,我剛說你一點都沒有長進,那句話我現在收回來。」「不對,你說的沒錯,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按住他的肩膀,沉默的給予支持。這是他做為友人,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無視於哀傷肅穆的氣氛,『審判』發出張狂的笑聲撲向兩人,雖然及時叫出替身防禦,卻被他的怪力直接提起,宛如在拋擲兩根小樹枝般丟了出去:「看來勝負已分。」相較於本就身受重傷的波魯那雷夫,阿布德爾還能勉強起身。「阿布德爾,說出你的三個願望吧,我來幫你實現。在你喪命之前,這次我就真的為你實現吧。來,說出來試試看啊,說出三個願望。」

「你這傢伙,開什麼玩笑!阿布德爾,你不要理他,你不用說什麼願望!」沉吟著,沒有搭理同伴。「阿布德爾,你聽到了嗎?!」「不行。」棕色的嘴唇勾起微笑,緩緩站起身,伸出四根手指:「我希望有四個!」「哈?!」

「什麼?」與預料中完全不同的答案讓他錯愕的飄在半空。「願望啊,我的願望就是把三個願望變成四個。」感覺自己受到了愚弄,浮在半空的”替身”憤怒的顫抖。發出輕快的嘖嘖聲,阿布德爾再度表現出方才那種輕快而強大的自信。「你這傢伙,這種玩笑…」「卡梅歐,你要說不行嗎?!這可是你自己提出來的!!給我好好的遵守約定!!」『魔術師』颳起挾帶烈焰的焚風,逕直撲向敵人!

「你又想無謂地跟我比拼力量嗎?你這一腳也太弱了吧!」輕蔑的怪笑,上次他能接住他的鞭腿,這次同樣能!『魔術師』覆蓋著毛皮的腿轟然砸在他的裝甲上,一陣煙塵後,「什麼?!嗚呀啊啊啊~」『審判』用來格檔的裝甲破碎,露出下方看來精細脆弱,類似機械管線的部分。
「成功了,好厲害!」「嘖、嘖。」收回替身,晃了晃手指,阿布德爾面帶微笑:「第一個願望,就是讓你痛苦得哀嚎。看來我的願望實現了。」「好強,比剛才強大好幾倍!」看著自己殘破的裝甲,『審判』開始沒那麼自信了。

「我背後讓『吊人』刺了一刀,還沒有完全康復,我剛剛只是顧慮到舊傷,所以沒有使盡全力啊。」「什麼…」「我在印度休養到終於能站起來,也不過才三天前的事,不過我是搭飛機過來的,所以旅途倒是很輕鬆。」「阿布德爾,你真是太厲害了!」「然後,我的第二個願望!」
原本虛無飄渺的火焰化成繩索狀,『魔術師』就用這火焰之繩勒住了敵人的脖子,熾熱的高溫火焰從裝甲的薄弱處入侵,又從脆弱的眼孔竄了出來。「是讓你因為害怕而尖叫。接下來,第三個願望!讓你因為後悔而痛哭流涕!」展現了壓倒性的暴力與強大,被打疼打怕了的『審判』跳上半空,故技重施的爆散成煙霧,消失了蹤影。

「唔?!」「那個混蛋,竟然跑了!給我站住,可惡!」拔腿往剛才”替身”消失的方向追去,隨即被阿布德爾給叫住了:「噓,安靜一點,波魯那雷夫。」將他招呼過來,蹲下身藏在草叢中,壓低聲音悄然跟他解釋:「從那力量還有速度看來,替身使者本人不能離得太遠,這是”替身”的法則。」「嗯…」聽懂了他的暗示,兩人分頭,盡可能不發出聲音的在草叢裡搜索。根據法則,他本人一定藏在一個非常近的地方。

波魯那雷夫來到枯樹的樹下,撥開草叢一看,不自然的裸露的土面上,插著一根竹管。「喔?!那該不會是…」「噓…」示意他保持安靜,阿布德爾伸手從旁邊的野草上摘下一片葉子,兩人偷偷摸摸的靠近,輕輕的讓葉片飄落在管子的末端。葉片微微抖動,然後呼地一下被吹飛。對視一眼,這下子幾乎百分之百可以確定了!「噓。」占卜師豎起食指放在唇間,讓馬上就要發作的同伴安靜。玩心大起的用手指堵住竹管,拿開手指後,彷彿可以聽到下面的人用力喘氣的聲音。

法國人咬牙切齒的盯著竹管。他本人就躲在這地底下嗎?這個混蛋…!我要怎麼對付他好呢…?竟然利用我妹妹,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地獄!Hell 2 U!王八蛋!突然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忍不住笑了出聲。

「呵呵呵,來幫你放一些東西進去吧。泥土,沙子,蜘蛛,還有螞蟻,」在丟進不知從哪抓來的蜘蛛和螞蟻之後,伸手在腰上的隨身小袋裡掏了掏:「再加上火柴棒。」而阿布德爾從頭到尾都興致勃勃的看著他往管子裡扔亂七八糟的東西,完全沒有想要阻止的意思。火柴熄滅的白煙飄出,剛剛扔進去的沙土混著蜘蛛螞蟻從管中被噴了出來。「臭小子,還不夠還不夠還不夠…!」剛才一連串幼稚的舉動只是先收點利息,這點小小的報復還不足以洩他的心頭之火!

「喂,波魯那雷夫,我好像快要憋不住了。」別有深意的微笑。「唔?」「相隔許久,為了紀念我們男子漢的友誼,我們就來一起小便吧!」「呃?」「嘖、嘖。」壞笑的指向地面。「咦?!」驚訝於他會想出這麼損的點子,差點要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男人心中總是有個長不大的彼得潘,就算是老成持重的阿布德爾,偶爾還是會…幼稚一把。

就在卡梅歐鬆了一口氣,慶幸終於再沒有怪東西掉進呼吸管的時候,一股溫熱的液體灌入口中,也許還帶點鹹味。「來,笑一個吧,波魯那雷夫!」「咦…」「放聲大笑吧,波魯那雷夫!呀哈哈哈哈哈~!」半推半就的跟著阿布德爾做了這麼…這麼…粗鄙…的舉動,波魯那雷夫震驚的看向爽快大笑的友人:「阿布德爾,你怎麼整個性格大變啊?你以前可不會想這種下流的點子,」乾笑了兩聲。「該不會是因為被打中腦袋了吧?」

阿布德爾聲嘶力竭的狂笑著,像是一輩子沒遇過這麼好笑的事情。被他的笑聲感染,波魯那雷夫也應和的笑了幾聲。「好了,瞄準一點!」大功告成,兩人更加放心肆意的笑了起來。地面忽然隆起,一個頭戴鋼盔護目鏡,手上還拿著鏟子的男人再也忍受不住的坐起身,嘔出嘴裡的不明液體。「喔?」

「噫噫噫…噫噫!請饒了我吧!」馬上就主動棄械投降,哭叫著討饒。「第四個願望,那就是…完全不管你有什麼願望。」琥珀色的瞳孔冷冷的盯著他,在月色和指端火光的照耀下,像是猛禽般銳利:「『紅色魔術師』可饒不了你。你別想了。」敵人還想繼續討饒,但阿布德爾已經動手了。

* * * * * * * * * *
「喂!各位,你們可別嚇到了!你們猜我遇到誰了!」銀髮的大個子突然從草叢裡竄出,一臉傻開心的大吼大叫,嚇了守在沙灘上的四人一大跳。老爺子一臉擔心的回頭:「波魯那雷夫,我們很擔心你呢!」「你身上的傷是怎麼了?」「遭到敵人攻擊了嗎?」典明和承太郎也接連出聲。正好在喝水的藍月被嚇得嗆到,急忙理順了呼吸,看向滿身是血的大個子。

「別管我身上的傷了啦,聽好了!承太郎,你可別嚇壞了!花京院,你不要嚇到腿軟哦!藍月,妳一定會很高興的!」開心的顧不得禮貌,伸出手指對每個人指來指去,又像隻邀功的大狗湊到老爺子面前:「喬斯達先生,你猜我遇到誰了!」「欸?」「高興地歡呼吧!乓乓咖乓~!」浮誇地做出個華麗的轉身動作,還自己配上了音效,誇張地伸展手臂,將眾人的視線引到從林中慢慢走出的那人身上:「各位請看!阿布德爾這傢伙還活著啊!嗚嚕嚕~☆」

老爺子平靜的彎腰提起行李:「好了,我們出發吧。」跟他預想中歡喜欣慰的反應相差太大,他一下子愣在原地。「各位,我來幫你們拿行李。」「嗨,阿布德爾。」「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阿布德爾,你背上的傷沒事了嗎?」「嗯,沒事了,只是肌肉還有點繃。」「那麼,等一下我幫你調理一下吧,阿布德爾先生。」與他的雀躍不已截然相反,同伴們的反應十分冷靜淡然,轉身沿著沙灘離去。「喔喂!」這極大的溫度差讓他反應不過來。

承太郎揚著淺淺的微笑,難得的多話:「兩個禮拜沒見了吧?幸好我們彼此都平安無事。」「承太郎,你怎麼還是穿這種衣服,你都不熱嗎?呵哈哈哈!」被晾在後面的波魯那雷夫很是不爽:「你們幾個,給我等一下。」神經粗大如他,這時也查覺到不對勁了。

「可惡!我叫你們給我等一下!」氣憤不已的大吼大叫,扯動了傷口齜牙咧嘴的:「你們的態度是怎麼回事啊?!原本已經死掉的人活過來了,你們怎麼像沒事一樣聊天啊!?」這可是生離和死別的差距!為什麼能夠這麼漠不關心?!

老爺子半轉過頭,翠綠的眼睛有些無奈:「波魯那雷夫,真不好意思。之前在印度我說把阿布德爾埋了──那是騙你的。」這傢伙的腦子怎麼還轉不過來,死者不能復生,那當然阿布德爾打從一開始就沒死啊。

「什什…什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蹦半天高。阿布德爾默契的接過老爺子的話頭解釋道:「在印度幫我處理頭部和背後的傷的,就是喬斯達先生、承太郎跟藍月小姐。」

一下子有太多話想說,卡殼了好一陣子才又怒氣沖沖的跳起來大聲喊道:「你、你們幾個,在印度就知道阿布德爾還活著,卻一直瞞著我嗎?!花京院,你也有份嗎?!」「我是隔天才知道的,只不過,這事不能讓敵人知道。波魯那雷夫,你的口風不緊…抱歉,你不太會說謊,所以是我提議要瞞著你的。」承太郎回頭看向錯愕的波魯那雷夫,淡淡的:「因為,要是你不小心說溜嘴,阿布德爾就不能安心養傷了。」「原本打算確定他平安無恙就告訴你這件事,沒想到你先遇到他了。」典明補充說明道。

想起另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波魯那雷夫又振奮起來:「對了,阿布德爾!你父親在這座島上,我去告訴他你來了!」說到做到,馬上就要轉身衝向島內。「啊,那是我假扮的。」一個漂亮的胸口著地式平沙落雁,趴倒在沙灘上揚起一陣煙。「你說啥…」眼眶含淚,一臉委屈:「那…那你們這些人,你們幾個,那些全都是…有必要這麼玩我嗎?你們竟然厚著臉皮…把我排除在外!」

「喂喂,這也不用哭吧!」「對不起,沒想到會讓你感到這麼受傷。」「哼。」「給,波魯哥哥,手帕。」同伴們無奈的安慰起一臉委屈,像是被欺負的狗狗一樣嚶嚶嗚咽著的銀髮傻大個。「波魯哥哥,如果你要用我的手帕擤鼻涕,記得先洗過了再還我。」

「抱歉,波魯那雷夫,我喬裝打扮來到這座島上是有原因的。」「原因?」拿著手帕,吸了吸鼻子,藍眼睛還是水汪汪的。老爺子娓娓道來:「當然也是為了不讓敵人發現,但其實是我請阿布德爾去買一樣東西。」

「買一樣東西?」被轉移了注意力,想著到底是什麼東西需要這麼大費周章的。「買那樣東西非常引人注目,我是假扮成阿拉伯的有錢人去買的。」阿布德爾說的話讓其他幾人更好奇了。

「好了,各位!我們就乘著它出發吧!」老爺子一邊高聲招呼同伴們,一邊推著還有些不甘願的彆扭著的法國人:「波魯那雷夫,你也別心情不好了。」露出一個小孩子得意洋洋炫耀新玩具似的頑皮笑容,伸手指著除了礁島之外空無一物的海面。「好了好了,你看,來了!」「不是,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啊?不是什麼都沒有…?!」

海水之下有什麼在湧動,一道鋼硬筆直的線條劃破了海面,隨即顯露了體型龐大的真身。「什麼?!」兩側的出水口迅速排出壓艙的海水,水面下的螺旋槳以極大的功率將艦體推動至定位。「嗚喔喔喔喔~~!!潛水艇?!」「沒錯,接下來我們就要搭這個前往埃及!」老爺子豪氣萬丈,再度展現身為紐約不動產王的氣勢。「這…真的假的啊?!連這都買下來了?!」被完全出乎意料的交通工具所震懾,波魯那雷夫完全忘了要繼續對其他人生氣。

「阿布德爾先生,請問一下,島上有淡水嗎?」藍月的聲音很平靜,但典明隱隱聽得出電閃雷鳴的味道。「有的,藍月小姐,妳這是要?」「處理傷口。」言簡意賅的答道。

興奮的銀髮大個子突然覺得背後一陣發涼。「波魯那雷夫大哥,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又弄得滿身是傷?而且,」語調明明和緩溫柔,卻給他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傷口幾乎都有被撕扯啃食過的痕跡,你到底遇上了什麼?」

冷汗一下子從毛孔裡飆了出來,老實人生氣最可怕,更可怕的是這個老實人還掌握著治療的權力,能夠決定等一下他是渾身麻癢刺痛得『欲仙欲死』或是幾乎毫無感覺,像是伸個懶腰把骨節拉開的輕鬆。

「這個…這個嘛…」眼神閃躲飄忽,卻避不開那雙海藍的逼視。「藍月小姐,我來替他解釋吧。」「請。」

聽完阿布德爾的講述,她仍然非常平靜。「傷口太多了,阿布德爾先生,麻煩你直接帶他去把傷口洗乾淨再回來。」溫和,但不容拒絕。占卜師點點頭,領著被她的態度弄得摸不著頭腦的傻大個離去。

「小月?」「哥哥,什麼事嗎?」「妳明明很生氣,為什麼不說出來?」「…因為,換作是我,我可能也不會表現得比波魯哥哥他好,人之常情。況且他已經自己承受結果了,我再生氣也沒有意義。哥哥,我能夠理解,那很痛,真的很痛,像是把心臟挖走,像是靈魂被狠狠破碎。」指著自己的心口,嗓音隱隱嗚咽著顫抖。她不敢想像,如果失去了哥哥,她到底會做出些什麼。

安慰的抱住她,輕輕的撫順頭髮,從小這就是最能安撫她的方法。把臉深深埋在哥哥的肩上,發出微弱的嗚咽聲,手指緊緊揪著衣角。他也寵溺的放任妹妹把自己的制服揉得跟梅干菜一樣。在他眼裡,妹妹只有個子長大,個性卻還是像小孩子一樣愛撒嬌。

曾經被波魯那雷夫的悲哀渲染過,所以能對他的哀痛欲絕感同身受,所以更加害怕失去親愛的哥哥。顫抖的身體平靜下來,深深吸了幾口氣,她勉強自己恢復往日泰然自若的鎮定。抬頭看著哥哥紫水晶般的眼睛,再次確認了自己的決心。

To Be Continued.→
本文最後由 閑人雅士 於 2019-6-7 12:0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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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閑人雅士 發表於 2019-9-9 20:4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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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海面之下

機械運轉的嗡鳴聲包裹於鋼鐵的外殼中,穿梭於湛藍清澈的海面之下。「喂,阿布德爾,你會操縱嗎?」湊到坐在駕駛座上的埃及男人身後,波魯那雷夫經過藍月的治療又是活蹦亂跳的好奇寶寶一枚。「嘖嘖。No problem,沒問題。」擺了擺手指,阿布德爾信心十足。

「欸~」「我也會哦!」老爺子興沖沖的也湊上去,像小孩子一樣想炫耀自己的駕駛技能。「你不准亂動,」坐在不遠處的小桌邊閉目養神的承太郎冷冷的開口:「我可不希望這艘潛艇又沉了。」「嘿!我外孫的這張嘴可真毒。」老爺子早就習慣被吐槽,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潛水艇啊,我是第一次乘坐,沒想到並不會覺得很封閉。」典明站在一旁打量了艙內好一會,跟在電影之類的地方獲得的印象不同,這艘潛水艇內寬敞明亮,六個人呆在同一個空間內都十分寬裕。老爺子身為紐約不動產王,在全世界的富豪中也算是排得上號的,有錢人們的奢侈娛樂對他來說也很熟悉了:「啊,因為這是有錢人用來玩樂,去海底探險用的潛艇啊。正如你們所看到的,也有窗…」一挑大拇指指著身旁的大型舷窗,為了觀看海底的景緻特別做得比一般舷窗更大。

「哦!不錯耶!」過度興奮的波魯那雷夫打斷他的說明,開心的扒在窗邊向外張望:「我對這個一直都很嚮往,真希望能跟可愛的女生一起搭。」雖然藍月也在,也很可愛體貼,但她算是妹妹,是夥伴,不能跟”可愛女生”算在一起。「你還是一樣死性不改啊,波魯那雷夫,我們可不是來這裡玩的。」認真駕駛著潛艇,生性嚴肅的阿布德爾不忘糾正他的心態。

注意到一個圓形的小儀表盤,上面不斷有綠色的光芒轉動著掃過,好奇寶寶波魯那雷夫又湊了過去:「那是什麼?」「這是聲納,可以透過聲波反射,像雷達一樣探測水中的物體。」「哎~」「一切正常,沒有發現有東西接近。」阿布德爾正經八百的回報情況,他的言行舉止方正剛直,與其說是占卜師,不如說更接近軍人一類的職業。

「這樣就四面八方360度無死角,無論敵人從哪來都能探測得到。」喬瑟夫‧喬斯達頗有底氣的說道。波魯那雷夫又再度讚嘆出聲,他對於這種高科技一向抱持著強烈的好奇。「但如果在這裡面受到攻擊,我們就無路可逃了。」承太郎冷然平穩的嗓音又再度給他們澆了盆冷水:「畢竟這裡可是水深60公尺的海底。」

「真不愧是有錢人玩樂用的潛艇,」拉著還有些悶悶不樂的妹妹在艙室裡轉了一圈,典明忍不住感嘆這些有錢人真懂得享受:「冰箱,咖啡機,甚至連最新的衛星電話都有。」「哈呀,花京院,幫忙弄點喝的吧。我喉嚨渴死了!」波魯那雷夫一聽,馬上就興高采烈的嚷嚷起來,負責駕駛的阿布德爾也有些疲乏了:「我也來一杯。」老爺子一反常態的沒跟著湊熱鬧,反而摸著鬍子若有所思。

「嗯,可樂可以嗎?小月,幫忙拿過去桌上好嗎?」「嗯。」乖乖的點頭,伸手要接過可樂。「喂,老頭子,你站在那邊幹嘛?」

「各位,請安靜一點。」老爺子站在衛星電話前比了個手勢,示意眾人安靜:「我要打個電話出去。」「電話?打給誰啊?」
「特地從這個地方打電話,是很重要的一通電話吧?」幾人紛紛好奇起來。「對,非常重要又很敏感的電話。各位,請安靜一點。」

電話響了幾聲後有人接起,話語聲隱隱約約洩漏出來,對方似乎是個很開朗的女性,透過兩人交談的語氣可以判斷出她跟老爺子的關係很親密。日常的寒暄招呼後,老爺子貌似無意的開口:「對了,絲吉,妳跟荷莉有連絡嗎?」「嗯,我們昨天才剛聊過電話呢。她好像感冒一直沒好,變成了輕微的肺炎之類的。那孩子雖然說沒什麼,但我想去探望一下。」「不,沒那個必要。她馬上就會好了,妳真的是愛操心耶…」

聽了他們的談話之後,波魯那雷夫壓低聲音向其他人搭話:「重要的事就是這個哦?」「對,喬斯達夫人是個活力旺盛的人,不偶爾安撫她一下,她一定會去日本探望荷莉女士,這樣很有可能就會發現真相。」將潛艇設定成自動駕駛,阿布德爾小聲解釋道。

典明有些意外:「也就是說,她還不知道。」「當然,我們完全沒告訴她。沒必要讓她擔心。」

閒談了好一陣子後,電話那頭的老太太歡欣雀躍的聲音飄出話筒:「對了,喬瑟夫,我正好有事找你商量!我現在正在煩惱,不知道該穿紫色還是白色禮服?「這、這樣啊…絲吉,妳讓羅傑斯接一下電話。」「欸~」老太太的失望之情透過話筒傳了出來,非常具體的。

「哥哥,喬斯達夫人感覺是個很開朗很可愛的人呢。」終於露出笑意,悄悄附到典明耳邊輕聲的說道。揉了揉她的頭髮,心裡鬆了口氣。看來她是想通了,不再鑽牛角尖的認為自己應該負起照顧所有人的責任,明明在這裡是年紀最小的,還總習慣性的把自己當作姊姊。

* * * * * * * *
「這樣啊…其實我現在是在那艘潛艇內打電話。」「啊,那表示您已經順利與阿布德爾先生會合了是吧?」電話那頭的聲音換成了個語調恭順的男性,看來就是老爺子方才提到的羅傑斯了。「對了,荷莉的病情怎樣了?你有跟SPW財團的醫生們聯絡嗎?」「是,關於這點…荷莉大小姐在電話裡只說感冒一直沒有好,表現得十分堅強,但她的病情日漸嚴重…喬瑟夫老爺,我想是不是該把實情告訴夫人?」電話那頭的聲音焦慮而惶恐。喬瑟夫‧喬斯達沉默許久,才緩慢而堅定的開口:「不,沒有那個必要。再過不久,我們就會將這一切的元兇剷除,然後直接回歸日常生活,那才是最好的。絕對別讓絲吉發現任何異常,我會再跟你聯絡。」「…我知道了,祝您一切平安。」結束了通話。

放下話筒後,老人沉默的身影沉重地佇立著。「我能體會您的心情,喬斯達先生。」「不過,你放心吧,有我們幾個在!埃及也已經近在眼前了。」「我們盡快打倒DIO,解救荷莉女士吧。我也是為此才像這樣回到各位身邊的。」「我會盡全力幫忙的。」同伴們紛紛出聲寬慰。「謝謝你們,各位。」原本因女兒病情加重而憂愁的心有絲絲回暖,低聲回應道。

* * * * * * * *
「嘿嘿,沒想到這麼簡單!」坐上了駕駛座,波魯那雷夫興致高昂的擺弄著新玩具:「難怪阿布德爾也會操縱。」話音剛落,馬上船身就傳來擦過某樣物體的震動聲。站在他身後監督指導的阿布德爾頭痛的摀住額頭:「真是的…喂,你別得意忘形了,海裡也是有很多障礙物的!」「這我知道啦!」不以為意的擺擺手,覺得他太大驚小怪了:「好,再稍微提升速…」船身又是一陣劇烈的震動,附帶彷彿潛艇哪處構件異常碰撞的怪異聲響。「波魯那雷夫~!」「剛才那個不是我弄的啦!」兩人又開始吵吵嚷嚷。

接下來的路途都很平靜,銀髮男子大大的打了個呵欠:「好想睡,還沒到嗎?」時間已經是凌晨時分,正是睡意正濃的時刻。「一、二、三、四、五、六。」拉開咖啡機下的抽屜數了數:「喔!杯子剛好也有六個。」典明對於這台潛艇附加服務的細心程度感到讚嘆。「喂!」「?」

「快點泡杯咖啡過來,我想喝啦!」波魯那雷夫完全不知道客氣兩個字要怎麼寫,典明隨即反擊回去:「你不會自己泡哦!自己泡!」「阿布德爾先生,現在感覺如何?」「哦!輕鬆多了,謝謝妳,藍月小姐。」藍月趁著正好有大段空閒時間,出手幫阿布德爾調整好了傷疤附近緊繃的肌肉,看著跟波魯那雷夫吵吵嚷嚷的哥哥露出微笑。

當地時間上午四點五十分。阿布德爾將潛望鏡升起,海天之間原本模糊的界線開始滲入淡淡的金黃。仔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他忽然瞪大了眼睛,海洋與天空之間,除了藍色之外,還出現了些頗具厚重感的…「喂!我看到非洲大陸的海岸線了!我們就快要抵達了!」

拿出詳細的地圖在上面比劃著:「這片珊瑚礁旁邊,有一條自然侵蝕形成的海底隧道,出口在內陸200公尺的地方,我們從那裡登陸吧!」他已經做好詳細的規劃,準備萬全了。「終於到埃及了。」「對啊,終於到了。」「埃及啊…」「嗯…」「沒錯,我們終於到了。」

波魯那雷夫忽然感嘆的低笑一聲。「怎麼了?」「沒有,我只是再一次感到開心。因為,很久沒像這樣了吧?像這樣六個人聚在一起。」一起旅行,一起戰鬥而培養出的感情,他們默契的同時頷首向彼此致意。

* * * * * * * *
雖然嘴上嫌棄著要波魯那雷夫自己動手泡咖啡,紅髮少年還是貼心的跟妹妹一起準備了提神的咖啡給同伴們享用。熱氣騰騰的咖啡上桌,略帶苦澀感的濃郁香氣讓人精神一振。「嗯?喂,花京院,你怎麼拿了七個杯子出來?我們是六個人。」「奇怪了,是我沒注意嗎?我是打算拿六個啊…」「哥哥,抽屜裡應該只有六個杯子。」她回過身去拉開抽屜確認,難道是下層還有其他的杯子?

老爺子雖然有感覺有些奇怪,卻還是伸手拿了杯咖啡─因為他習慣大口大口的喝,還刻意挑了上桌比較早,已經不再冒出熱氣的那杯。咖啡湊到唇邊,卻陡生異變!咖啡杯融化成了一團纏住了他的手指,旋即化出一道鋒利的刀刃斬去了手掌!「?!」「什麼?!」

融化的咖啡杯中出現了一張臉,隨手將老爺子的手指砍下當作暗器。來不及反應,金屬製的手指插進了主人的下顎和頸子,令他痛叫著被衝飛出去!「老頭子!!」「喬斯達先生!」

一小團身影跳到桌面上,野生動物般發出威嚇的怪叫聲。棕色的毛皮中只露出一張慘白的臉和雙手,紅色的眼睛有著類似山羊的橫向長方形瞳孔,說不出的怪異。

「怎麼可能?!」「那是"替身"!!什麼時候躲在這艘潛艇裡的?!」砰噹一聲,那東西已經跳上了船艙的艙頂!這個"替身"的體型雖小,跳躍力卻十分驚人!「歐啦!」一咬牙,『白金之星』立刻出現在上空迎擊,那個小小"替身"靈活地避開了拳頭,跳到了儀表板上,隱沒無蹤。

「消、消失了!?」「不對!」「他變形了!變成了這些儀表中的其中一個,就像他剛才變成咖啡杯一樣!」「真的假的啊!已經到珊瑚礁了,明明只差個幾百公尺就能登上埃及陸地了!」波魯那雷夫看著儀表上顯示的畫面,不甘心的大吼大叫。

「喬斯達先生!他雖然昏過去了,但傷口不深,幸好是義肢。」「我已經給老爺子止血了,但要讓他醒過來還需要一點時間。」花京院兄妹合力扛起昏迷中的喬瑟夫‧喬斯達,此時,電話卻像催命似的響了起來。「電、電話?!」法國人緊張到聲音都牽絲了:「這種時候到底誰打來的啊?!」「別管他了,波魯那雷夫!這種時候不要分心!」

「是『女教皇』!」阿布德爾從慌亂中鎮定下來,根據那個替身的特徵,在與腦海中的資料比對過後,他已經大概知道來者何人:「敵人是擁有『女教皇』塔羅牌暗示的"替身"。」「你知道這個人嗎?」「我有聽說過,這替身使者的名字叫蜜特拉,那"替身"能從相當遠的距離操控,所以她本人應該在海面上吧。」

「能力是什麼?」「能變成任何一種金屬或玻璃之類的礦物,塑膠或PVC當然也可以─也就是說,無論怎麼觸摸或敲打,除非對方主動攻擊,否則都很難分辨真偽。」這個替身使者也有一定的知名度,所以能力方面他知道的還算清楚,雖說不會兩眼一抹黑,但現下他們也沒辦法從這大量的儀表中辨別出替身…

「但他是怎麼潛入這艘潛艇裡的?」波魯那雷夫仍然疑惑於對方是如何入侵這個海中堡壘的,同時間一個原本應當被牢牢固定的錶盤承受不住水壓被噴飛了出來,大量的海水透過那個洞口灌進了船艙。「原來如此,是用這種辦法,有夠簡單的,只是挖個洞就進來了。」蜂鳴器的警報聲高聲哀鳴,燈光也轉為黯淡的紅。「他把上浮系統弄壞了!我們正在不斷下沉!」「不知何時,氧氣也幾乎都耗盡了!沒辦法繼續航行了!」如此兵荒馬亂的狀態下,電話鈴聲仍不屈不撓的持續響著。

「啊~!真是的,吵死了!這種時候到底是誰打來的啊?!」緊繃的神經被噪音摧殘刺激,波魯那雷夫暴躁的大吼發洩心中的壓力。「咿!承太郎?」在一片慌亂中仍然沉默鎮定的黑衣少年站到了電話前面,就要伸手接起電話。「喂,別隨便亂碰周圍的東西…」阿布德爾的話尚未說完,承太郎已經拿起話筒放在耳邊。

「嗨~喬瑟夫,是我唷~」

外婆開朗明快的聲音傳進了承太郎耳裡:「人家還沒跟你聊夠,所以就從羅傑斯那裡把號碼逼問出來了~」沒等到預期中的回話,絲吉Q有些疑惑:「嗯?你怎麼不說話?而且,你住的飯店還真吵耶~一直有像是警報聲的聲音在響,還有那個水聲,是浴缸壞了嗎?」「…抱歉,老頭子現在不方便接電話。」「這聲音,難道你是承太郎?!喬瑟夫呢?你不是應該在日本嗎?為什麼會在他出差的地方?!承太郎,回答我!!」察覺異樣的絲吉慌亂的拔高了音調,一向待人平易親和的她甚至用上了強硬的命令口吻。
在短暫又漫長的沉默之後,電話那頭的外孫平靜的溫聲:「絲吉外婆,妳不用擔心。外公有我在他身邊看著。先這樣,等這邊穩定下來,晚點再回撥給妳。」「承太郎!」不等她阻止就掛斷了電話,只留下斷線的嘟嘟聲。

* * * * * * * *
「大家抓好了,我們要撞上海底了!!」「Oh, My God!」持續關注著潛艇的動向,阿布德爾大聲向同伴們示警。失控的潛艇斜斜的插進了海底,揚起一陣土石,在劇烈的晃動之後,引擎停擺,機械的運轉聲靜默。

波魯那雷夫忍不住念叨起來:「結果還是變成這樣了嗎?不管我們搭什麼交通工具,一定都會徹底毀掉啊!」仔細想想他們一路走來,不僅飛機墜機,車子也弄壞好幾台,搭潛艇還沉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壓了壓帽簷,承太郎咬牙撐起身體:「我再也不要搭什麼潛水艇了。」「…大家都還好嗎?有沒有人受傷?」淡白色的光芒閃爍,藍月摀著腦袋起身看向四周。

海水仍在持續灌入船艙,過高的濕度讓艙內煙氣朦朧。主動從典明手上接過仍然昏迷的喬瑟夫扛在肩上,波魯那雷夫氣息淺而急促:「喂,氧氣開始不足了。」感覺喘不過氣,每一口呼吸都讓身體更疲憊。

站在操縱台前凝視著散發著螢螢綠光的儀表,在昏暗的紅光中彷彿擇人欲噬的怪獸瞳孔,黑衣少年冷冷的開口問道:「花京院。」「?」「你有看到那個”替身”變成哪個儀錶了嗎?」瞬間理解了他的想法,紅髮少年輕手輕腳的走到操縱台前,低聲指向某個儀錶:「我記得是看到他變成這個儀錶了。」

示意他後退,戴著拳套的紫色手腕浮現,握著拳頭靜悄悄的靠近了剛才指出的那個儀錶,小心翼翼的,不讓對方察覺自己的意圖。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緊盯著承太郎,這時典明身後的燈光詭異的閃爍,明滅不定的燈光引起了阿布德爾的注意,轉眼一瞥,正好看到了『女教皇』從燈具回復成原形的樣子!

「不對!承太郎,他已經換地方了!他在花京院背後!!」發現自己暴露了的替身揮動銳利的爪子,及時收到警告的典明險之又險的避開了攻擊:「『綠色法皇』!」綠光螢螢的人形一掌拍下卻落了空,小替身的動作異常靈活敏捷,閃避了攻擊的同時,還在他的頸部抓下了一爪!「唔啊!」「哥哥!」「花京院!」血腥味隨著鮮血飛濺擴散瀰漫。

『白金之星』追上小替身一拳砸下,卻又被靈活的閃開了,爬在艙壁上的『女教皇』發出威嚇的怪叫,迅速變形消融,立刻又融進了艙壁隱藏起來。「所有人都到門那邊去!他不知何時變成了機械的表面,現在不斷在移動!」「你這麼說也沒用啊!」負責扛著老爺子的波魯那雷夫大叫。

「待在這個房間裡,所有人都會不斷受傷,累積傷害。花京院,你還好嗎?」「啊…嗯。」所幸傷口並不深,在『阿爾忒彌絲』的能力作用下很快的就癒合了,只在綠色制服上留下幾個深色的汙點。

在喬瑟夫‧喬斯達仍然昏迷的情況下,阿布德爾主動擔起了領導指揮的責任。他判斷繼續待在這個房間不僅無法打敗敵人,反而還會不斷被消磨體力:「各位,我們到隔壁房間去。」

橫越房間來到閘門前,水深已經淹過腳踝了。「他想把出入口都封住,把我們關在這裡。」一面說,一面伸手握上閘門的轉動閥,那一瞬間卻感覺觸感有些不對,不禁轉頭看去。一雙有著山羊般橫向瞳孔的詭異紅眼珠緊盯著他,轉盤上的臉孔充滿嗜血的瘋狂,蒼白的手臂已經蓄勢待發。「這…這怎麼可能?!他…他已經移動位置,變成閘門的轉盤了!?」大驚失色的想放手,對方卻不想給他機會,鋒利到能斬斷金屬義肢的爪子狠狠抓向他的手腕!「什麼?!」就在他以為自己的手保不住的時候,戴著拳套的手從旁一探,抓住了那隻幼童大小的蒼白手臂,用力一剝,把小替身從轉盤上拔了下來掐在雙手之間。

發出不甘心的怪叫,人臉椰子般的替身在『白金之星』手中不斷扭動掙扎。「太好了,抓到他了!」「剛真是好險。」「看來他的速度沒有『白金之星』那麼快,這傢伙要怎麼處理?」『女教皇』還在咕噥著發出尖細的怪叫聲,慘白的面孔扭曲猙獰。

波魯那雷夫大喜過望,他的處世哲學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則睚眥必報─既然這傢伙打算弄死他們,那麼─「承太郎,別猶豫了!不用對他仁慈!快點把他的脖子扭斷,快一點!」「Aye aye, sir.」雙手掐捏的力道增強,猶如機器般強力且堅定無情的往內壓縮─血液滴落,在海水中盛開了剎那的紅花。

悶哼了一聲,黑髮少年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這…這傢伙,竟然變成剃刀刀片!」閃動著寒光,剃刀發出得意的怪笑,從縫隙中穿過飛射向天花板。扛著老爺子的波魯那雷夫一時沒抓穩,雖然讓老爺子閃過了刀片,卻也令他從肩上滑落栽進水裡,濺起了朵老大水花。

黏附在天花板上顯現臉孔,『女教皇』尖利的嘲笑聲繚繞迴盪。「怎麼可能?!」「這傢伙好強!」「噗哈!」掉進水裡的老爺子喘不過氣,被憋得坐起身。「竟然讓承太郎都吃了悶虧,這敵人也太可怕了…」典明看著天花板上的那張猖狂自得的臉孔喃喃。

「這…這是什麼情況?」剛從昏迷中甦醒的喬瑟夫‧喬斯達飛快的打量四周:「雖然不是很清楚,但現在是情況危急?」「老頭子,你別吵。」吃了悶虧,承太郎很是不爽。「直接觸碰會讓他有機可趁,那不碰到他總可以了吧?!『紅色魔術師』!」小替身一扭身就閃過了高溫的火團,「『銀色戰車』!」立刻將臉孔化作堅固的合金擋住。「嘁,真堅固,沒想到『戰車』的劍尖會刺不進去。」發現幾人對自己都是莫可奈何,『女教皇』又開始猖狂的大笑。原本已經拉開大弓瞄準他,藍月知道自己的箭無論堅固或鋒利程度都略遜於『戰車』的劍刃,在看見騎士鎩羽而歸後,不甘心的將『阿爾忒彌絲』收回。

「趁現在有看到他現形,我們快走!」「各位!撤退吧!」推開閘門,波魯那雷夫深吸了一口氣:「這邊還有氧氣!」「但遲早會耗光!小月,跟緊我。」「嗯,哥哥。」「您還好吧?」「嗯!」老爺子挺有精神的回答。「承太郎,你別管他了。他又開始變成其他東西了,潛艇已經在進水了。總之,先把他困住。之後再來想要怎麼對付他!」招呼了他一聲,阿布德爾跟著同伴們衝進走廊,向遠處跑去。

仍與天花板上那張蒼白怪異的臉孔對峙著,高大的黑衣少年默然看著囂張狂笑的臉孔隱沒:「我空條承太郎,一定會親手把你幹掉。」留下宣言就關上了沉重的閘門,跟上同伴們的腳步,前往潛艇的另一處。

* * * * * * * *
奔行於走廊,照明系統依然正常,可見電力系統暫時還沒有遭到破壞。「你說什麼?!承太郎,絲吉打來的電話你把它接起來了哦?!真是的,誰叫你多此一舉的…算了,總之先脫離險境再說吧,交給我吧。」想到之後要想辦法應付老伴的問話就頭疼,抱怨了一通後老爺子還是迅速回到正題。「你有什麼辦法嗎?」「嗯,那是我精心準備的一招。我可是喬瑟夫‧喬斯達,像這樣的情況,我早已經歷過無數次了!」揚起自信的笑容,老爺子領著眾人往更深處跑去。

疾行的腳步濺起水花,走廊上也開始淺淺的積起海水。「接下來該怎麼辦?雖然我不知道,被困住的到底是他還是我們了!但他遲早會從那房間挖出一個洞,趕到我們這裡來的!」典明不安的詢問著對策,牽著妹妹的手快步向前奔行。「在這個到處都是機械的封閉空間裡,對我們來說絕對相當不利!這艘潛水艇已經不行了,我們得棄船逃生,總之一定要在埃及登陸!」「但這裡可是水深40公尺的海底,雖然也不算太深,但要怎麼游上海面?」

衝進喬瑟夫指出的一個房間,老爺子指揮他們搬出了一套又一套的裝備。「這次換成要用水肺潛水哦?我沒有潛過水啊…」套上了潛水裝備,波魯那雷夫困惑的擺弄著全然陌生的道具。花京院兄妹半凝固的盯著裝備看─他們也從未嘗試過水肺潛水。老爺子這時才不管他們的驚愕,大聲催促著:「趕緊啊,動作快!」「這可真是的…」「嗯?可是我手這樣,沒辦法好好準備。承太郎,幫我一下。」「自己想辦法。」一如既往的冷淡。

漸漸的,原本還算穩定的艦體開始搖晃震動,這艘潛水艇已經撐不了多久了。「這…情況不妙!」在一次令地面都歪斜的震動之後,波魯那雷夫焦慮不安的四下張望。

「別慌張。」平靜的套上裝備,老爺子安撫著眾人的情緒:「男子漢大丈夫,這種時候正是要臨危不亂。噓~左手的義肢被砍斷,這樣穿裝備真是累死我了。這裡有人有水肺潛水的經驗嗎?」「沒有。」「沒有。」「未曾有過。」「不曾嘗試。」四個年輕人都是沒有經驗的初學者。

阿布德爾焦急的出聲催促:「『女教皇』要從隔壁攻過來了,快點教他們怎麼潛水吧!」他自己已經有過多次的經驗,是毋須擔心的。「不要慌張,阿布德爾。首先,絕對不能驚慌。這是潛水最大的要點。」驚慌會導致理智的紊亂,在驚慌下潛水很有可能會做出一些將自身置於危險處境的判斷,甚至會連累到同伴,擁有豐富經驗的潛水員因驚慌而意外死亡的案例還是時有所聞。

「在水中,每向下10公尺,水壓就會增加1大氣壓,海面上是1大氣壓─這裡是水深40公尺的地方,所以會有5大氣壓的壓力,一口氣浮上去,肺部或血管會膨脹破裂。所以要讓身體習慣水壓,慢慢的浮上去。這裡離埃及的海岸很近,我們就沿著海底慢慢浮上去吧。那我放水進來了。」語調平和穩重,作了一番簡單的解說讓幾人能慢慢調節心態和呼吸,老先生轉開水閥讓海水灌進幾人所處的空間。

「這是調節器,」房間灌滿水還需要時間,喬瑟夫‧喬斯達在嘩嘩的水聲中繼續他的講解:「裡面有氣閥,只有吸氣的時候氣瓶才會釋出氧氣,呼出的氣體會從左邊的開口排出。」典明開始按照他剛才的指導嘗試著使用調節器呼吸,而波魯那雷夫提出了不同的疑問:「口水要怎麼辦?要是在水裡有痰或口水要怎麼辦?」「那可以從氣閥排出。」

「還有,水裡當然是不能說話,是用手勢來溝通。你們簡單記住兩個就好。沒問題的時候這樣比,OK。」圈起大拇指與食指,立起餘下的三根手指。隨即將手掌放平,張開拇指與小指,中間三根手指併攏輕輕搖晃「有危險的時候這樣比。」老爺子煞費苦心,就算是非常速成的課程也考慮到了方方面面。

此時阿布德爾一臉認真:「喬斯達先生,我們可以用”替身”交談。」「唔,這麼說也是。」擁有替身還是最近的事情,思維的慣性讓他忘記了他們還有其他更加簡單有效的溝通方式。

「什~麼嘛!手勢我也知道一個呢!」法國人擺出了嚴肅的表情,先是雙手拍掌一次,比了個食指中指豎起的”勝利”,再是一個”OK”,最後手搭涼棚看向遠方。「內、褲、看、光、光。」紅髮的少年看懂了手勢,從他背後探出頭。

驚喜於有人能理解自己的玩笑,他開心的叫了出聲:「呀~!」法國人和日本少年默契十足的開始一段複雜而神祕的擊掌儀式,明明事先沒有講好,卻每個步驟都能對上節奏。「我們受到敵人攻擊都快沒命了!你們就別幹這種無聊的事了!」老爺子大聲吐槽。承太郎一臉嚴肅,眼神卻透露出他其實也看懂了那個手勢。「哥哥…」藍月摀著臉半是羞愧半是欣慰的看著開始會做些幼稚舉動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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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段時間的等待,海水已經漫到幾人的胸口部分。「船艙裡的水馬上就要注滿了,大家戴上面鏡跟調節器。」估算了下海水充滿房間的所需要的剩餘時間,老爺子在盡可能的節省氧氣,畢竟不知道等一下會不會遭遇敵人,保持在能夠有點餘裕的狀態是最好的。很快的水面就淹過了頭部,幾乎充滿了整個船艙,游上頂部打開通往外部的艙門,老爺子很快的確認了一下外面沒有異狀,隨即回頭向幾人確認各自的狀態。阿布德爾、花京院兄妹、承太郎都圈起代表OK的手勢,波魯那雷夫卻搖著手在水中撲騰掙扎,大串的氣泡從口鼻竄出。「波、波魯那雷夫!」

尖細的怪笑聲黏附在他臉上,原本咬在齒間的調節器長出了蒼白的臉和紅色的眼睛,並反過來撕咬著他的嘴唇。「他什麼時候竟然…!」

一面撕扯著製造傷口,小小的手撥掉了他的面鏡。「那傢伙已經化身為調節器了!」「這傢伙…打算鑽進他嘴裡咬破他的身體!」『女教皇』撐開了波魯那雷夫的下顎,迫不及待的往深處鑽去!「這下糟了,快把這裡的水放掉!」「已經來不及了!那傢伙是相準這個時機嗎?」

痛苦的反弓起身體,替身已經幾乎完全消失在他口中。「歐啦!」叫出『白金之星』想抓住那一小坨卻晚了一步:「糟了!」棕色毛皮似的尾端消失在咽喉深處,剛才掙扎時已經將肺中積存的空氣幾乎全部吐出,加上被強制通過喉管的劇烈窒息感,令波魯那雷夫痛苦到失神,呈現半昏迷的漂浮在水中。

「鑽進波魯那雷夫的體內了!會被他咬破身體衝出來!怎麼辦?!」頸部有一小團明顯的腫脹蠕動著朝軀幹前進。「『綠色法皇』!」「『隱者之紫』!」兩個替身都化成細長的繩狀,從鼻孔鑽入,經過鼻咽管竄入深處。被強烈的不適感刺激得回神,又吐出了口珍貴的空氣,一面有團活物哽在喉嚨,一面有細長軟滑還帶點溫度的長條物爬過鼻腔…他忍不住作嘔。

「我在他鑽進喉嚨之前抓到他了,花京院!」「我也是,要在他變身之前把他拉出來!」咽喉深處湧現了強烈的推擠感,有些什麼東西被反推回口腔中,張大了嘴,翠綠和深紫的替身綁縛著『女教皇』將他從波魯那雷夫的體內推了出去。「成功了!」「很好,就這樣抓住他。」「你們看,他又要變成別的東西了!」

滾圓短胖像顆椰子的身體猛地拉長,脫離了兩名替身的束縛,泛起金屬的寒光,,具有倒勾的箭頭,黑色類似步槍的後部構造─「是魚槍,他變成一根魚槍了!」「綠寶石噴射!」大量的”綠寶石”飛射而出形成廣面積的覆蓋打擊,令『女教皇』只能從某個角度射出魚槍,「『銀色戰車』!」重甲劍士隨即迎上,以看似單薄卻堅韌的細劍擋下了力道最強的第一擊,揮舞劍刃將不死心的襲來的魚槍不斷斬回,最後針鋒相對的劍尖對上槍尖,消磨掉最後一點的力道:「快趁現在。」「他又重新裝填了!」「這可不太妙!」「快點出去!」

率先游到艙門外,承太郎伸手拉出失去裝備的波魯那雷夫,一邊警戒著艙內正在重新裝填的魚槍,其他人也順利的從艙門游出:「老頭子,動作快。」「我知道啦!」就在魚槍裝填完成發射的一瞬間,他閉上了厚重的艙門。至此全員總算是順利逃離了潛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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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明大出了口氣:「真是千鈞一髮。」「別安心得太早,那傢伙一定還會趁我們不備再次出手。」懸浮在離潛艇數米的地方,一行人稍作停留修整。「波魯哥哥,喉嚨有些小傷我先暫時讓他大致癒合,等到了岸上我再仔細處理。」收回泛著白光的手,藍月一臉擔心的遞上剛剛撿回的面鏡。「波魯那雷夫,你沒事吧?」「我沒事,OK,謝謝你們。Merci beaucoup.」戴上面鏡,接過承太郎遞來的備用調節器咬住,打出OK的手勢示意。讓波魯那雷夫扶著自己的肩膀,兩人必須共用氧氣筒,這種姿勢不但比較順手,他也能輔助波魯那雷夫上浮。

天色漸漸亮了,海水深沉的藍色逐漸明亮,多彩的珊瑚錯落分布於海底,色彩鮮艷明亮的各種魚群擺動著尾鰭,搖曳穿梭其間。「這海底真的好美。可以的話,真希望只是來渡假。」望著周圍的美景,生性浪漫的法國人忍不住感嘆道。老爺子聞言立刻吐槽:「你還那麼悠閒啊!在氧氣用完之前,得游到岸上才行。」

「他追上來了嗎?」典明回頭看著來處,陽光所不及的深處仍是一片深濃的暗藍。「沒有,沒看到。『女教皇』是會化身為金屬或玻璃的”替身”,沒辦法變成魚類、海水或氣泡。」阿布德爾也轉過頭回望,那一片黑暗中暫時沒有看見什麼可疑的東西。
喬瑟夫根據阿布德爾提供的資訊和剛才的經驗,推測對方可能的動向:「游的時候要一邊留意後方,如果他追過來,應該會變成螺旋槳之類的東西,也要注意會動的小石頭或岩石。」

隨著越加靠近陸地,海床逐漸上升,形成和緩的斜坡。由於還要負擔波魯那雷夫的體重,承太郎伸手在海床上推了一把借力,使自己能夠往上抬升。他們游經一片礁岩分布不均的海底時,阿布德爾忽然伸手指向前方:「你們看,是海底隧道!」略成三角形的礁岩上並列著兩個黝黑的洞口,大小足以讓人穿過去。

「水深7公尺。」「我們終於抵達埃及海岸了。我們沿著這塊岩石游上岸!」阿布德爾難掩興奮,他的替身無法在水中戰鬥,只要到了陸地上就能放開手腳了。「嗯?」由於女性體內脂肪的比例較高,藍月在水中更容易上浮,此時也飄浮在離海面更近的高處。「哥哥,這片海床,形狀好像人臉…?!」

"海床”睜開了眼睛,齜牙發出低沉的笑聲。咧開大口,宛如剛起床的深呼吸,將大量的海水連同一行人吸入口中。「什麼?!」「這傢伙是!?」「是…是”替身”!他竟然化成整個海底!?竟然變這麼大!!」「唔啊啊!!」「我們要被吸進他口中了!」即使拼命掙扎,強大的水流仍挾裹著眾人,無可抵擋的被捲入替身的巨口。

毫無抵抗之力的在激流中被瘋狂捲動,像是被丟進了一台巨大的洗衣機,巨大的替身發出悶雷般的笑聲。「他怎麼會變這麼大?!這”替身”的力量是怎麼回事?!之前明明都那麼小!!」波魯那雷夫性格率直,一股腦兒的將心中的疑惑全都倒了出來。

「真是一群腦袋遲鈍的傢伙~如果石頭跟岩石是礦物,你們就沒發現海底也是一大片礦物嗎?」陌生的女性音調響起,猶如環繞音效般,聲源來自四面八方。「”替身”的力量會這麼強大,一定是因為她本人就在這附近…!距離一定非常近…!」強忍著被水流撕扯的疼痛,花京院典明大聲說出自己的推測。而蜜特拉,也就是『女教皇』的本體完全不打算否認:「你說的沒錯!我就在你們上方7公尺的岸上!但你們會被我的『女教皇』咬碎,所以是見不到我的!」

覺得玩夠了,巨大的『女教皇』將口中的海水吐出,一瞬間就將口腔排空,只留下原本被水流帶著轉的幾人。由於海水被排除得太快,幾人還滯空了一瞬間,在失去海水的支撐後掉落在出乎意料柔軟的地面上。

「這是他體內的某個地方吧?」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黑沉沉的沒有光線,只能看到有些隱約的輪廓,紅髮少年首先開口了。就著『阿爾忒彌絲』散發的微光,老爺子注意到周圍白色呈半圓型排列的大型物體:「我們還在他的嘴巴裡,沒有被吞下喉嚨。」

「嘿!承太郎!」蜜特拉的嗓音不甘寂寞的響起:「承太郎,你是我喜歡的那一型,這可真是令人心痛呢~我竟然得用我的替身『女教皇』把你給消化掉~真的,多希望我們能以別種方式相遇~太可惜了~♡」嗓音中滲入了嬌媚的甜膩。法國人聽見了關鍵字,靈機一動的附到黑衣少年耳邊。

「不過,我殺了你,DIO大人一定會誇獎我♡你可別怪我囉~」聽完波魯那雷夫的計策,承太郎本來就剛直的冷面更加僵硬了:「這可真是的,真的要說嗎?」後半句的音量細微到只有近在身旁的幾人能聽到。「說啊,快點說啦!」在他肩上敲了一拳,波魯那雷夫細聲催促,一邊還回頭向同伴們眼神示意。

「什麼情況?」「喔!」「原來如此。」「…」總覺得承太郎學長有點可憐啊…對承太郎投以同情的眼神,藍月稍微調整了下聲帶。

「蜜特拉,我也希望有機會見妳一面,妳搞不好是我喜歡的類型,我搞不好會…愛上…妳…」被趕鴨子上架的少年一臉嚴肅,完全感覺不出來有喜歡的成分,說到後面連自己都有些心虛。但就是這樣帶著少年青澀的”告白”擊中了她的弱點,情不自禁的發出驚喜的嬌喘,口腔內泛起桃紅色。

看見她嬌羞的反應,波魯那雷夫開始乘勝追擊:「我想她一定是個美女,聽聲音就知道了。」「嗯,給人一種高貴的印象,這是占卜師的直覺!」「你們不覺得很像女演員奧黛莉赫本的聲音嗎?」「要是我再年輕個三十歲…」男性們恭維的話語紛紛出籠,藍月感覺不對勁卻又來不及阻止,只能跟著開口:「姊姊的聲音很美,本人應該是難以想像的漂亮吧。」她口中傳出的卻是難以分辨性別的少年嗓音。

「嗯~~~~~!!」太過刻意的恭維似乎起了反效果,承太郎疲勞的嘆了口氣。氣的臉色發紅,連帶替身的口腔內都轉成憤怒的血紅:「你們這些傢伙!說的根本就不是真心話吧!我宰了你們!」地面劇烈的晃動,眾人都被瞬間甩飛到半空!「Holy Shit!」沒想到馬屁拍到馬腿上,老爺子罵了一聲。

「各位,快看!」「那是什麼啊?!」剛剛他們站立著的”地面”高高豎起在半空中竄動,肉粉色的表面泛著濕滑的光澤。「是舌頭,是”替身”的舌頭!危險,大家小心!」

「承太郎!!」蜜特拉大喝一聲,巨大的舌頭柔軟靈活的一拐,狠狠砸中了他後背!「承太郎!」嘔出悶哼,鮮血隨之從口中溢出。「承太郎被打飛過去的地方是…!」「是牙齒!臼齒!」彷彿口腔內長了眼睛似的精準,他一落到齒面,上排的牙齒就迫不及待的下壓,極欲將之粉碎。「承太郎,快閃開!」「不然你會被壓扁!」「學長!」

「歐啦!」『白金之星』及時頂住了落下的巨牙,但是就『女教皇』現在一顆牙就比人還高出一半的體型,無異於螳臂當車!「想跟我比誰的力量強大嗎?」輕蔑的甜聲笑著,蜜特拉更加重了咬合的力道。「這力量也太強大了…」苦苦支撐著,上排的齒面卻還是逐漸靠近。「承太郎,這牙齒的硬度可以媲美鑽石,你是打不碎的!就從你開始輾成肉醬吧!」

「快去救承太郎!」老爺子一聲大喊,率先衝了過去,眾人也喚出各自的替身跟上。「你們少礙事!」巨舌又從一旁橫掃過來。「又是舌頭嗎?」『綠色法皇』將自身分解成繩狀,一個不落的把同伴們捲上半空,閃過了舌頭的掃擊。「『紅色魔術師』!」「『阿爾忒彌絲』!」鳥首人身的『魔術師』化作巨大的火團撞上了擋路的舌頭,將她撞得一偏─附帶嚴重燙傷;鹿角的少女跳落到舌根,狠狠往繫帶那甩了幾腳鞭腿,強力的衝擊讓整條舌頭都痛得發麻動彈不得。

「糟了!」黑衣少年只剩下半隻手臂還露在外面,滾落一旁的氧氣筒已經被壓出凹痕開始變型「要快點把他拉出來!」『隱者之紫』竄向越發狹窄的齒間,此時氧氣筒承受不了巨大的壓力,氣體自閥門等脆弱處洩漏而出,隨著牙齒的密合,爆炸了。「承太郎!!!」

「承、承太郎被牙齒碾碎了!」波魯那雷夫失聲驚呼。「承…承太郎…」「咯…沒來得及救他出來嗎…」一陣沉默,令人感覺到不真實的窒息靜默。在這片靜默中,卻有些違和。「不對,等一下。我好像聽到什麼聲音。」喬瑟夫‧喬斯達豎起耳朵仔細聆聽,雖然十分模糊,但是富有規律的噪聲隱隱約約的傳來。「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而且越來越近了…」「這、這個聲音…!」銀髮的大個子面露喜色。這個聲音在旅程中已經聽過好幾次了,象徵著最終勝利的這個聲音!「是牙齒!從牙齒中傳來的!」

喜悅之餘,老爺子腦海中掠過一個念頭,他馬上蹲下身並大聲提點同伴們:「各位,快點找地方躲!」「咦?」牙白色的碎塊擦過波魯那雷夫的面頰,險之又險的。『白金之星』咆嘯著發出戰吼,從逐漸擴大的洞口中露出臉孔,即使已經粉碎了一顆牙齒,手上的動作仍然沒有停止。

「硬度明明可以媲美鑽石,他卻在牙齒裡挖洞跑出來了!」「Oh, My God!還順便,」老爺子發出一聲幸災樂禍的怪笑:「把其他牙齒也打斷了!」典明無奈的微笑:「真是的。」「他的替身能力還是一樣驚人的強大啊!」兩人都親身體驗過『白金之星』的威力,占卜師流露出爽朗信賴的笑容。「蜜特拉小姐…安息吧。南無南無…啊痛。」聽見妹妹念起了往生咒搞怪,紅髮少年好笑的回頭賞她一個爆栗。

「喂!」毫髮無傷的高大少年回頭招呼同伴們:「大家就這樣直接出去外面吧!」即使死命咬緊牙關,還是敵不過『白金之星』的暴力破壞,堆砌如牆的牙齒由內而外的被粉碎,碎塊緩緩墜至海底。一行人避過了湧入的水流,直接從敞開的大口中游了出去,簡直像是從大鯊魚口中逃脫的小木偶皮諾丘一樣童話的景象。

回頭看向因劇痛而抽搐失神的『女教皇』:「這可真是的。的確是很堅硬的牙齒,但還是讓我給打斷了。看來是有點鈣質不足的鑽石。」扁眼看著這種情況還硬是要浪費空氣放話的學長,藍月默默遞上自己的備用調節器。瞥了她一眼,承太郎接受了她的好意,深吸一口氣就又放開了。眾人往水面游去,將崩解中的『女教皇』拋之腦後。

總算是游到了岸邊,幾人都累得氣喘吁吁。「吁~真是有夠倒楣的~嗯?」老爺子抱怨到一半,突然看見不遠處有東西:「喂,有個女人倒在海邊。」正在清理身上沾黏的各種雜物,同伴們聞言紛紛往老爺子指的方向看去。

「應該是『女教皇』本人蜜特拉吧。」阿布德爾記得剛才她親口說她就在距離他們七公尺的海岸上,看來就是這裡了。「怎麼辦?要將她徹底擊倒嗎?」典明看著領隊的老爺子等著他發話。

「來去看看是美女還是醜八怪,」做為一個法國男人,波魯那雷夫已經按捺不住好奇心:「身材感覺還不錯不是嗎?」躡手躡腳的靠近躺倒在地上時不時抽搐幾下的女性,小心翼翼的探頭探腦:「我看看…」

「怎麼樣啊?波魯那雷夫。」老爺子也有點好奇了。像是看見了什麼驚人的東西,他驚恐地倒抽了一口氣:「不、不予評論!還是算了,你們還是不要看!牙齒全都斷了,看了也沒用!咿~!」誇張的語氣加上浮誇的肢體語言一再強調,看來他真的是被嚇到了。

卸下裝備,清理完自己的藍月回頭看向前方:「波魯哥哥!你突然靠這麼近幹嘛?!」一張大臉湊得很近,天藍色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盯著自己瞧。「我要洗眼睛!我想趕快把剛剛看見的忘掉!」認真的盯著,冷不防一個手刀敲在他頭頂。「波魯那雷夫,你在對小月做什麼失禮的事情啊?!」「我的頭髮!喂,花京院!」紅髮少年防色狼似的一把把妹妹抱在懷裡,一臉警戒的看著他。兩個妹控─雖然其中一個沒有實際的血緣─圍繞著妹妹的日常拌嘴打鬧又半真半假的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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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朝陽,眾人望向海面上炫目耀眼的日輪。「不過,我們終於踏上埃及的土地了。」阿布德爾很是感慨,終於回到睽違已久的祖國家鄉。喬瑟夫‧喬斯達有著與他類似的感嘆:「嗯,坐飛機只要20小時就能到的地方,我們卻花了30天啊。」紅髮少年溫柔的聲音充滿感性:「我們越過了很多地方呢,像是腦袋裡面,甚至還有夢中。」「夢中?花京院,那是什麼?」對好友的話語有些不解,承太郎率直的提出了疑問。「喂喂,都已經天亮了,你還沒睡醒啊?」「對哦,大家都不知道那件事。」「唔?」銀髮男人歪著頭,一臉迷惑。

輕笑了聲:「好了,沒差,我們走吧。」承太郎轉頭就往內陸走去,其他人相視一笑後也紛紛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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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蕩著馬尾,少女心情十分愉快:「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埃及呢!」「藍月小姐,妳沒有來過埃及?」「是的,本來今年─應該說去年了,去年的暑假原本要和爸爸媽媽還有哥哥一起來旅行,可是出發前我忽然開始發高燒,所以就沒有跟著一起來。仔細想想,」點了點下巴:「我除了發燒之外也沒有其他症狀,而燒退了之後,『阿爾忒彌絲』就出現了。」「是有什麼原因誘發了替身的出現嗎?」占卜師沉吟了一會:「藍月小姐妳有什麼線索嗎?」

「忽然發燒的那天,我是跟朋友們一起出門的,回家的路上好像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回到家沒多久就開始發燒了。」仔細的回想,這件事情她也思考了很久,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擁有替身能力?哥哥從小就有『綠色法皇』─雖然她看不見,但是她相信哥哥不會唬弄自己。家族裡也沒有人能看見『綠色法皇』,所以是遺傳,最近才覺醒的這個假設可能性不高。然後…瞥了眼喬斯達祖孫。像學長和老爺子他們是因為祖先的血脈被刺激而覺醒…這個例子太過特殊,似乎沒什麼參考價值─先不說花京院家的祖墳好好的沒被動過,先祖們已經死的骨頭好打鼓了,哪來的血脈可以刺激…

「嗯…是經由外物刺激才覺醒能力的嗎?還有其他線索嗎?」「應該沒有了,在那之後…我想想,哥哥和爸爸媽媽出國了,我留在曾祖父母的家中休養…沒有,沒有其他值得關注的地方了。」

看著前面兩人交頭接耳認真嚴肅的討論,波魯那雷夫扯了扯典明,有點不滿:「你們真的就放心這樣讓她一個人在家?」開什麼玩笑,如果是他,他寧可放棄旅行也要在家照顧妹妹。紅髮少年的眼神無奈:「她很堅持不要影響到我們的旅行,甚至自己想辦法連絡上曾祖父母,還說服了他們派人接她過去休養。」他不該那麼興奮的跟妹妹討論旅行的事情,就算他真的很期待─正因為如此,她才會那麼堅持要他們照原訂計劃去旅行。

「哥哥,」察覺兄長心情有些低落,她回過頭,一臉陽光燦爛:「沒關係的,看,我現在不就跟哥哥一起來旅行了嗎?而且還有波魯哥哥、老爺子、承太郎學長和阿布德爾先生。我很開心,可以跟你們一起旅行。」陽光照進她的瞳眸,閃閃發光,就如同波光粼粼的海面般。被她純粹豁達的笑感染,在場的幾人也揚起了嘴角,開懷的笑著。

* * * * * * * *
「欸~是這樣啊?承太郎在幫忙協助你的工作。Good, Good!」「哼,跟我比起來,他還差得遠呢!」越過荒地到了座小鎮,老爺子趕忙找了台公共電話連絡遠在紐約的妻子。自家事自家知,自己的老婆行動力有多強他心裡有數。「然後呢?那件工作有那麼重要啊?」「沒錯,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務,絕對不能失敗。不過,只要我們同心協力,一定能達到目的。」

「嗯~吶,喬瑟夫,讓承太郎聽一下!」「哼?是可以,但妳要跟他說什麼?」老爺子有些狐疑,老伴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沒什麼~只是想聽聽我可愛外孫的聲音,不可以嗎☆」「可以…」拗不過她,勉強答應了:「承太郎!」「?」

接過話筒,語調比往常柔和了些:「電話換人了。」「我聽說了,承太郎,你要加油哦,外公就拜託你了。」「嗯。」聽著外婆的殷殷囑咐,他靜靜的應了聲。「你們喬斯達家的男人,只要同心協力,就一定能渡過任何難關。我是這麼相信著的。」他不禁睜大了湖綠色的雙眼。外婆…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絲吉外婆,妳…」「哦?怎麼了嗎?聲調這麼僵硬。」「沒有。」「那我掛囉,等你們的好消息,ciao!」笑嘻嘻的道了再見就結束通話,老太太對自己的另一半和外孫都很有信心。

看自己的外孫掛上電話以後就愣在那不動,老爺子關心道:「怎麼了,承太郎?」「…沒什麼。」拿他悶葫蘆似的個性沒辦法,老爺子放棄追問:「好,那我們出發吧!跟DIO百年的恩怨糾纏,就由我們喬斯達一族親手來做個了斷!」「可不是只有我們。」笑著轉頭示意外公看向某個方向。

汽車的喇叭響亮了聲,喬瑟夫‧喬斯達疑惑的看了過去。「喂~喬斯達先生,我們準備好車子了!」同伴們弄來一台相當帥氣的沙地用驅動車,紅髮少年笑著大聲招呼祖孫倆。「我們快點走吧!」這次又是波魯那雷夫負責駕駛,輕快的鳴了鳴喇叭催促他們。「趁天色還沒黑,快點趕往下一個目的地吧!」典明再次催促道,「老頭子。」「的確是相當可靠。」揚起嘴角,打從心底為了有這群值得信賴的夥伴而欣喜。「再不走要丟下你們了哦!」「波魯哥哥,你太性急了吧!會交不到女…」後半句被銀髮傻大個一巴掌摀住嘴聽不清。「知道了!現在就過去!」兩人微笑著走向笑鬧成一團的同伴們。

To Be Continued.→
本文最後由 閑人雅士 於 2019-9-9 20:4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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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閑人雅士 發表於 2019-11-12 02: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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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天降奇兵(上)

時近正午,一望無際的金黃沙海中,承太郎一行人正默默的等待著。「差不多該到了吧。」忍受著強烈的日照,承太郎望向遠方。

沙漠之中並非只有沙子,有些地區仍有岩山分佈,此時他們就在距離一座低矮岩山不遠的地方等著,岩山上有座古老的廢墟,相當適合在漫無邊際的撒哈拉沙漠中當作定標。嗡鳴聲自遠方的天際傳來,逐漸響亮,像是有隻巨大的昆蟲振翅飛近。一行人紛紛轉頭看向聲音來源,「這…這是什麼啊?」法國人有些神經質的大喊,而喬瑟夫‧喬斯達輕鬆的微笑:「來了啊。」

「是直升機!」「廢話,看就知道了。」法國人再度大驚小怪的叫了起來,典明對他的一驚一咋很是無奈,冷冷的刺了句。「那是SPW財團的直升機,現在正在尋找降落的地點。」「史比特瓦根財團?是那個在日本照顧並保護老媽的,外公你以前就熟識的財團嗎?」「對,沒錯。」「這次該不會要搭那架直升機吧?」承太郎實在不太想讓外公的墜機記錄再添上一筆。「不是,可以的話我也想搭,但他們不是替身使者,如果受到攻擊會連累到他們。」

直升機逐漸接近地面,揚起大量細密的沙塵。半掩著嘴避免吃得滿口風沙,紅髮少年提高聲音問道:「那為什麼那架直升機要來這裡?」引擎運轉的聲音實在太大了,不大聲點就會被掩蓋過去。老爺子雖然年紀有了些,但耳朵還是相當靈聽,馬上就回答了問題:「他幫我們帶援軍過來了。」「?!」除了知道箇中詳情的老爺子和阿布德爾,其他人都十分驚訝。

「你說什麼?援軍?」波魯那雷夫很是不解,如果要支援,更早一點來不是比較好嗎?「雖然他的個性有一點問題,所以花了不少時間請他過來。」「喬斯達先生!」阿布德爾難得的,對身為領隊的老爺子表示了反對的意見:「想讓他加入這趟旅程是不可能的!他根本當不了什麼援軍!」「阿布德爾,你認識他嗎?」對於他的強烈反應感到驚訝,典明忍不住開口。「啊,非常熟。」占卜師顯得很不自在。

黑衣少年轉頭看著他,也提出了疑問:「先等一下,既然說是援軍,那表示他也是替身使者,是吧?」「他是擁有『愚者』牌暗示的替身使者。」代替一臉防備的阿布德爾做出解釋,老爺子自己的表情也不怎麼輕鬆。「『愚者』。」承太郎重複了一次,確認如自己所想的,是塔羅牌中的那張。

「『愚者』?哼哼~嘿嘿~~」搔著臉頰,波魯那雷夫不以為然的笑道:「怎麼聽起來是張腦袋很笨的牌?」「你要慶幸他不是我們的敵人,不然你可打不贏他。」冷冷的回頭刺了句,阿布德爾實在看不慣他自大的樣子。「說什麼啊,你這個傢伙,說話給我小心一點。」被當頭澆了盆冷水,他不爽的走向阿布德爾,拽起他的領子。花京院兄妹無聲的嘆了口氣。那兩人都是十足十的直腸子,但阿布德爾平時修養很好,整個隊伍中,不知為何,他唯獨會對波魯那雷夫嗆火…

「我說的是實話。你手抓著我幹嘛?會痛!」「你少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兩人之間火藥味濃厚,幾乎要擦槍走火了。「阿布德爾先生,波魯哥哥,」「你們別吵了。直升機已經著陸了。」與妹妹還試圖調解的態度不同,典明已經放棄做兩人的和事佬,冷淡平靜的走過─反正他們根本打不起來,毋需擔心。

螺旋槳慢慢停止轉動,面對眾人這一側的駕駛艙艙門開啟,穿著制服的兩位男性向他們點了點頭致意。兩人都是相當健壯的體格,嘴角揚著深沉的微笑,一時間氣氛詭譎。其中一人率先走向飛機,與老爺子握了握手。「Mr. Joestar,很高興您平安無事。」「謝謝你們特地趕來。」

「然後呢,替身使者是哪一個?」對於社交性質的寒暄不耐煩,承太郎立刻提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兩位男性沉默的打量了他一會,並沒有說話。「我在問是哪一個,是你嗎?」「不是,並不是我們。他在後座。」另一人走向直升機,拉開了後座的艙門,但與預期中不同,座位上只有條軟趴趴的毯子,並沒有人影。「後座?」承太郎大惑不解:「看來是不見了。」「不,他就在那裡。」

就在知情的幾人如臨大敵時,波魯那雷夫的好奇心和自負又爬了起來,驅使他大咧咧的靠近了直升機:「你說他在?在哪裡啊!是個矮到不行的矮冬瓜嗎?好了,快點出來啊!」一邊伸手拍打著座椅,像是在驅趕樹叢中的小動物那般隨意。工作人員被他輕浮的舉止嚇得臉色大變:「危險!」

一巴掌拍下去,觸感似乎有點怪異,軟綿綿濕呼呼的。「這黏黏的東西是什麼啊?」抬起手一看,那團不明物質還跟著動作伸長垂落,像是掰開剛出爐的披薩,上面被加熱融化的起司跟著分開的麵皮拉長那樣。「請小心一點!因為直升機會搖晃,害他心情非常不好!」「別靠近他!不是告訴你,他個性有問題嗎?!」怪異的,SPW的人和老爺子即使只是提高聲音警告,也小心地保持一定距離,絕對不再靠近半步。「波魯那雷夫,你是贏不了他的。」阿布德爾再次告誡他。

「不是啊,所以說那傢伙到底在哪裡?」嘻皮笑臉的轉過身看著眾人。堆在座位上的毯子忽然動了起來。察覺身後的異動回頭,一團有著黑白花色的東西就撲上了他的臉!一邊狺狺吠叫,一邊還胡亂噴灑著口涎,絲毫不懼於體型遠比自己龐大許多的波魯那雷夫。「這這這…這傢伙是…!?」不知是恐懼還是不定時發作的潔癖讓他放聲慘叫,保養良好的雪白狗牙在鼻子前面不斷晃動,熱呼呼濕潤潤的,帶著點狗糧味的吐息連同唾沫也全數噴在臉上。

「是狗!?」「難道說是這隻狗嗎?!」「…!?」三人完全沒有預料到,所謂的援軍,竟然是條體型這麼小的狗!「沒錯,牠就是『愚者』牌的替身使者,牠的名字叫伊奇,」老爺子無視於正在掙扎反抗,試圖把黑白小狗從臉上弄掉的波魯那雷夫,滔滔不絕的開始介紹這條狗的來歷:「牠最喜歡卯起來拔人的頭髮!雖然不知道牠在哪裡出生的,不過,就連紐約捕狗大隊的人也抓不到牠。是阿布德爾發現牠,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抓到的。」就在他說話的同時,大把大把的銀髮被狗牙扯下四散。

「對了,我想起來了…在拔人頭髮的時候,牠還會在人的臉上…」阿布德爾被老爺子的話提醒,摀住了臉,不知是被挑起了糟糕的記憶,又或是對於波魯那雷夫接下來的遭遇感到不忍卒睹。

一聲悠長、響亮而又清脆的腸道內氣體排出聲,簡稱屁聲,像是在驗證老爺子接下來的話般響起。「在人臉上放屁,是個低級的傢伙。」濃厚嗆鼻的臭味竄進鼻腔,與其零距離極親密接觸的波魯那雷夫感覺像是鼻子上重重挨了一拳,晃了兩下就四腳朝天的摔倒在地,而伊奇靈活的在他倒地之前一個鷂子翻身,完美落地,敏捷得像隻貓。

從臭氣的衝擊中恢復,波魯那雷夫怒髮衝天:「你這可惡的死畜牲!讓我來好好教訓你一頓!」牠只是站在不遠處盯著法國大個子,一張狗臉上看不出什麼好惡的情緒。「你這傢伙!『戰車』!」看來他真的是氣瘋了,一上來就直接叫出替身開打。

沒有移動腳步,只是稍稍抬了抬眼皮,黑白色的小小身體周圍捲起了沙塵,沙浪翻騰湧動著聚集成龐大的型體。全身都泛著閃亮的金屬光澤,有管線如同血管連接著肢體,兩隻前肢像是昭示著本體的種族,是雙類似狗掌的構造,而後肢則被與賽車車輪相似的結構代替,面孔彿美洲原住民圖騰面具般簡單而深刻,七根末端帶著鮮紅的羽毛在腦後伸展開來。此時伊奇做為犬科動物本就微微上揚的嘴角更加上揚,得意的。

「這、這是…!」「那就是『愚者』嗎?」「雖然在新加坡外海曾遇過紅毛猩猩的替身使者…」「但是,狗…」尚未見識過牠替身的幾人都有些驚駭,替身乃是精神能量的聚合,換句話說,如果沒有一定程度的智商,是無法自在操控替身的,甚至能不能產生替身都得打個大大的問號!

雖然被比預期中大上許多的『愚者』嚇了一跳,波魯那雷夫,或說『銀色戰車』仍然揮動著細劍衝上前:「不過是一隻狗,你少囂張了!臭小子,看我真的把你砍成兩半!」銀色的劍光迅即劃過,『愚者』也應之分成了兩半,星星點點的黃沙自斷口淌落。「牠…牠像沙子一樣,沒辦法砍!」黃沙如水般流動,絞擰包覆著細劍:「現在又合起來把我的劍包進去了!」沙流再度匯聚成了『愚者』那半獸半機械的姿態,而銀甲劍士的劍刃連同部分手臂都被陷住了!

「那是…」「簡單的說,牠就是沙子的替身。」「嗯,越簡單的替身越強,我也不知道揍不揍得到牠。」「所謂柔能克剛嗎?」幾人淡定的討論起對『愚者』的評價。「咿!!喂!救救我~!」此時波魯那雷夫再度被伊奇撲上臉孔,一撮撮銀色的毛髮在狗牙之下毫無招架之力:「快把這隻狗拉開啊!!」

隨手撥弄了下額前垂落的紅髮,典明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和笑意:「抱歉,波魯那雷夫,我可不想被牠拔頭髮。」「你這個無情的傢伙!!」「加油!波魯哥哥!」揮著拳頭起鬨似的給他打氣,少女烏黑光亮的馬尾精神的擺動著。

「你們有帶牠最愛的那個嗎?」看戲看夠了,也不忍心看波魯那雷夫繼續被折騰,阿布德爾轉向SPW的工作人員詢問。「沒那東西,哪有辦法把牠帶來這裡?」那人無奈的笑笑,伸手在工作褲的口袋裡掏了掏,細微的摩擦聲讓沉迷於拔頭髮樂趣的伊奇馬上豎起了耳朵。

那位男士將一個與撲克牌紙盒大小差不多的咖啡色紙盒交給他,高興雀躍的狗叫聲立刻往兩人靠近。「這傢伙的鼻子也太靈了吧!」看著像是一般寵物狗察覺飼主拿出好吃的東西就興高采烈的跑來的伊奇,當初跟牠好一陣纏鬥的阿布德爾忍不住吐槽道。「那個是?」典明好奇了,到底有什麼東西吸引力這麼強,甚至可以讓伊奇放棄拔人頭髮?

「咖啡口味的口香糖。是伊奇的最愛,牠對這個最沒轍了。」打開盒子,抽出一片拈在指尖,看著一路連蹦帶跳看來純善天真的伊奇,阿布德爾也忍不住揚起嘴角微笑。「阿布德爾先生!快把盒子藏在牠看不到的地方!」SPW的工作人員連忙出聲提醒,一路伺候這條小祖宗過來,牠一翹尾巴他們就知道牠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黑白小狗奮力一跳,目標卻不是阿布德爾指尖上那一小片:「糟糕!整盒被搶走了!」叼走了盒子,用牙齒咬掉一端的包裝紙,露出裡面略有些灰棕色的口香糖,熟練的用前肢配合頭部的甩動,一下子就把口香糖抽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嚼著,像是那是絕世的美味一般。

喬瑟夫‧喬斯達也頗為無奈:「牠雖然最愛咖啡口味的口香糖,卻完全不肯跟任何人親近。」「把紙剝掉再吃啊!」看著伊奇狼狽的吃相,阿布德爾忍不住念叨了句。「這種傢伙哪能當我們的援軍…!」紅髮少年悄悄冒出了冷汗,這種野性難馴又難以相處的傢伙,別給他們添麻煩才是真的。「這可真是的。」「可惡~!我最自豪的頭髮變少了…這個王八蛋!」好不容易爬起身,波魯那雷夫一邊整理頭髮一邊對趴在地上美滋滋地大嚼口香糖的黑白小動物怒目而視。

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撫他,她總覺得接下來的旅程會異常熱鬧:「好了好了,波魯哥哥,不要再挑釁牠了,當心又被拔頭髮喔。」「嗚~~還是藍月妳最關心我~」張開雙臂,感動的想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卻被典明拉住:「你想對我妹幹嘛?休想!」「只是一個很純潔的抱抱,又沒關係…」「有關係!」

承太郎奇怪的瞥了眼仍在大嚼特嚼的伊奇,原本以為被挑釁會有所反應,牠現在反倒像是覺得與自己無關似的,一點動靜也沒有。「牠在吃口香糖的時候很乖,請趁現在拿行李吧。」SPW的工作人員立刻解釋了他的疑問。
* * * * * * * *
行李如同預料中地很多,但幾人合作之下倒也很快就搬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工作就是妥當的安排各個皮箱包裹等等的位置,他們這次弄到的車輛偏向越野賽車的型號,車內的空間並不算特別寬敞,除了行李外還得塞進五個大男人,一個體格不算嬌小的女性跟一條狗─而且還不太好相處。

承太郎拎著最後的幾樣往車子那邊走,喬瑟夫‧喬斯達正在給新換上的義肢做最後的調整和測試。「這是旅程中需要的飲用水和食物。」「哦,謝謝你們了。」「裡面也有藥品及換洗衣物。還有,這是用來拍念照的新相機。」SPW財團派來的兩名男性人員中的這一位似乎比較擅長交流,另一位則沉默寡言得多。

搔了搔臉頰,老爺子對SPW財團無微不至的貼心很是感動:「用電視還是不方便拍念照啊。哦,對了!」忽然想起個主意,回頭大聲地招呼同伴們:「喂,你們幾個!」「嗯?」
* * * * * * * *
「原來如此,的確是很好的紀念。」「哼。」看著拍立得照片,花京院典明溫和地笑著。照片上,承太郎、典明和阿布德爾站立於土黃的岩石後,三人中,阿布德爾忠心耿耿的跟在喬瑟夫‧喬斯達身後,承太郎不太習慣拍照而離得遠了些,紅髮少年則姿態優雅的站在他們兩人之間,一手按著妹妹的肩膀。藍月蹲踞在岩石上,從老爺子肩上露出臉孔。波魯那雷夫搶鏡頭的跑到最前面,盤腿坐在岩石上,一隻手還搞怪的扶著老爺子長滿鬍鬚毛茸茸的下巴,就連伊奇也被老爺子抱在懷裡一起入了鏡。「嗯?」

「嗚喔啊啊啊~」不遠處,伊奇不知道什麼時候吃完了口香糖,這時正緊追在一面慘叫一面逃跑的波魯那雷夫後面:「阿布德爾~快把口香糖拿出來~!!」「這麼快就跟牠打成一片了啊,波魯那雷夫!哈哈哈哈哈!」
* * * * * * * *
引擎已經預熱完畢,螺旋槳被帶動著飛速旋轉,完成任務的兩位男性準備離開:「Mr.Joestar,那我們就先告辭了。」「…我有一件事想問你們。是關於我女兒的事。」聽見外公提起母親的事情,承太郎心下一凜。

「…荷莉的情況怎麼樣了?你們就直說吧。」雖然總是表現得很有自信,但他內心深處還是有著揮之不去的恐懼。「…是。這真的是難以啟齒,她的情況實在不是很樂觀,體力消耗得很嚴重,依然有生命危險─照我們SPW財團醫師的診斷,最多只能再撐兩週。」語氣沉重而悲哀,SPW財團引以為傲的醫療技術,在古老的血脈詛咒之前,竟是如此軟弱無用。「…沒時間了…」「可惡…!」藍月不安的絞扭著袖口,她有些猶豫,是否該返回日本,雖說無法治癒荷莉阿姨,但最起碼靠著能力可以硬是讓她活下去…

一隻溫暖的手掌按住她的肩膀,轉頭看向手掌的主人,是嚴肅著表情的哥哥,雖然並沒有說出口,但她知道哥哥是要她堅持自己的信念,現在並不是能有所猶豫的狀況。

「然後,我們還收到一個消息。」「嗯?」「根據報告,二天前,有九名神秘男女在疑似DIO的藏身之處聚集,然後又各自啟程離開了。」「?!」「你說DIO以及九名男女?!」「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發出消息的人,之後立刻遭到殺害,那座宅邸也已經人去樓空,並沒有掌握到九名男女的行蹤。我們不是替身使者,沒有能力再繼續追蹤下去。」

波魯那雷夫急急出聲詢問,直覺告訴他接下來會有新一輪的艱苦戰鬥:「是新的替身使者嗎?」「不對,先等一下。塔羅牌暗示的替身,除了荷爾‧荷斯的『皇帝』,就只剩下『世界』這一張牌…我認為『世界』是DIO替身…阿布德爾?」擺手示意他先冷靜下來,典明冷靜的分析了一番手上現有的情報,剩下不足的部分還是得向對於替身更加了解的阿布德爾請教。

「我、我不知道,這我也不清楚,竟然還有九個人?!」占卜師顯得困惑而焦慮,以22張塔羅牌大阿卡納牌命名的替身確實已經沒有了。

DIO那傢伙,看來他的腦部還沒適應那具身體…DIO是個自尊心奇高的人,他絕對不會逃離開羅,看來他是打算不讓我們進入開羅。」「這可真是的,剩下兩週時間,還有九個人嗎…?看來這下子是有得累了。」雙臂交抱在胸前,承太郎低啞的冷聲自語中飽含著焦躁與急迫。

「那麼我們先告辭了,祝您旅途平安。」再次與喬瑟夫‧喬斯達握手道別,致以最誠摯的祝福。「謝謝,荷莉就拜託你們了。」老爺子與他堅定的握了握手,向後退開幾步。駕駛員加大了油門,螺旋槳拉著機身脫離了地面的束縛,朝向遠方飛去。一行人目送著直升機遠去,而趴在一旁繼續享用最愛的咖啡口香糖的伊奇,原本放鬆的耷拉著耳朵,卻像是感覺到異樣似的猛然豎起,抬起鼻尖一面抽動,一面運用遠比人類敏銳數百萬倍的嗅覺,仔細查探分辨隨著空氣飄來的氣味。沿著氣味飄來的方向望去,牠抬頭看向不遠處,聳然矗立在岩山上的那個古代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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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車咆嘯著飛馳,越過一座又一座起伏的沙丘,乾燥而灼熱的焚風呼嘯。看著一臉舒爽的霸占了整個車後座的黑白小狗,波魯那雷夫忍不住抱怨:「喬斯達先生,你快點想想辦法啊!為什麼這隻可惡的臭狗可以坐在座位上,我們卻得待在後車廂啊!擠得我腰都痛了!」除了喬斯達祖孫和伊奇之外的所有人都彎腰縮背的擠著。除開負責駕駛的老爺子喬瑟夫‧喬斯達,承太郎也因為體型太過高大,完全坐不進後車廂而得到了副駕駛座─原本他是想讓給其他人的,但他再怎麼努力彎腰低頭都還是會撞到車頂,為了避免在抵達下個目的地前就撞了個滿頭包,相對寬敞的副駕駛座就是他的了。

「只能等牠最愛的咖啡口香糖味道消散了,」老爺子回頭瞥了眼大牌的趴臥著的伊奇:「等那味道消散,我再用新的口香糖把牠引到後車廂,你們就能趁機坐回來了。」

察覺那個被牠拔過不少頭髮的傢伙悄悄的伸手靠近自己背後,伊奇威嚇的吠了聲警告。「好啦好啦,你冷靜一點。可惡…!」「波魯哥哥,就算你想把牠硬抓到後車廂…」抱著膝蓋緊靠在哥哥身邊,藍月無奈又好笑的勸:「我不覺得牠會乖乖待著。而且已經被拔了那麼多頭髮,再拔下去,髮型會梳不起來喔?」「我知道了啦。」

「嗯?!」驚愕的在高速行駛中猛然踩死了煞車,慣性作用加上極度鬆散抓地力近乎於零的地面,讓整台越野車以相當危險的頭下腳上姿態被甩飛了出去!驚險的落地後,擠在後車廂的幾人被甩得東倒西歪,波魯那雷夫立刻叫了出聲:「這…這是怎麼了啊?!」好危險!後車廂當然沒有安全帶這種東西,剛剛完全是靠各人的及時反應才撐住沒撞上東西。

「你們快看那個!」不敢置信的開門下車,指向前方一團扭曲的殘骸:「這、這是…!?」擋風玻璃破出了個大洞,尖銳的破角彷彿野獸的獠牙,優雅伸展的尾部詭異的歪向一邊,原本光滑的機身坑坑疤疤的多了許多傷痕似的凹陷,平順展開的螺旋槳此時耷拉著,像是死去的昆蟲脆弱的薄翅癱軟破碎。

「是那架直升機!」「原本已飛走的SPW財團直升機,竟然栽在沙子裡!」宛如被折斷了羽翼的鳥禽,濃濃的黑煙是不甘的瀕死喘息。「沒看到武器攻擊的痕跡。」「感覺好像是直接掉下來…」「不會吧!」「大家小心一點,很有可能是敵人的替身攻擊!」提醒眾人戒備,老爺子也提高了警覺,一面繼續觀察直升機的殘骸。

「你們看,是那個機師。」承太郎注視著那具自破碎的窗中探出一半,面容猙獰扭曲的軀體:「他已經死了…」仰面朝天,大張著嘴,像是無聲的慘烈尖叫,注意到另一個細節,令他不禁睜大了湖綠色的瞳孔。

「他用指甲在機身留下了爪痕。」十指扭曲著,不知是臨死前被壓在機身下的恐懼掙扎抑或見到了什麼極恐怖之物,堅硬的機身上留下了數道染著血漬的深深刻痕,那力道令指甲自指尖剝離翻出,彷彿是古代酷刑的受刑者。

「怎麼會這樣…我們謹慎地靠近吧。可能有什麼東西躲在那裡。」判斷再繼續從相對遠的這個距離觀望也無法得到更多的蛛絲馬跡,老爺子率領眾人慢慢的走近,低頭看著那已經完全失去生機的可憐人。

接近了才看清那人痛苦嘶吼般張得極大的口腔中,積存著滿滿的透明液體。「是水。」黑髮少年蹲下身輕輕的扶起他的頸部,清澈的水隨著他的動作自口內溢流而出。讓死者躺在沙上側過頭,潺潺水流形成了一條存在時間極為短暫的小溪,一條銀白色小魚隨著水流被沖到了沙上。「竟然有這麼大量的水,從機師的口中…不對,是從他的肺部流出來,裡面還有小魚…」水只停留了極為短暫的瞬間,隨即滲入乾燥的沙地,失去了賴以為生的水分,小魚有氣無力的抽搐彈跳,癱在熾熱的沙上等待死亡降臨。

面對這難以解釋的怪異,承太郎按住自己的臉,湖綠色的眼睛中有著由憐憫、憤怒與不解交纏而成的複雜:「他是溺水而死的,在這沙漠的正中央溺死…!」「喂!」在喬斯達祖孫查看機師屍體時,其他幾人在不遠處的沙地上找到了另外一名SPW財團的工作人員,波魯那雷夫揚聲招呼道:「另一個人在這裡,他還活著!」

分別不過短短幾分鐘,被小心扶起的男性卻像是老了好幾十歲,原本健康而飽滿的肌膚乾癟,雙眼也失神的沒有焦距。「這是…」藍月俯下身看著他,『阿爾忒彌絲』泛著月白光芒的雙手輕輕在他身上來回拂動,往常馬上就會出現的治療效果卻極其微弱。「藍月小姐,他的情況怎麼樣?」「…這位先生身上並沒有什麼大傷,基本上都已經被治好了…可是他卻還是這種幾乎失去意識的狀態,那表示他剛剛一定是遭遇了非常可怕的事情,燒斷了他腦內的保險絲。」她的能力對破壞性的傷害雖然有很好的治療效果,但作用在腦部頂多只能做到提神、鎮定或是令人昏迷程度的粗略,大腦是人體中極端纖細而神祕的器官,就算是她也無法透過物理性的操作來回復精神上的打擊。

「你還好嗎?振作一點!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聽見喬瑟夫‧喬斯達的問話聲,男性渙散的眼神稍微集中了一點,吃力的轉動眼睛看他,伸出手像是即將溺死的人意圖抓住救命的稻草,乾燥而脫皮的嘴唇顫抖,從中擠出微弱的呻吟:「水…水…」擠出這兩字幾乎耗光了他所剩不多的體力,肺部如破敗風箱般被扯動,發出嘶啞難聽的喘息聲。

「什麼?你想喝水嗎?波魯那雷夫,把那水壺拿來。」「哦。」有一個金屬製的水壺恰巧被甩落在附近,他伸手一探就抓在手裡遞給了老爺子。「來,振作一點,這裡有水,你慢慢喝。」溫柔的扶起失神的望著天空遠方的男性,緩緩的將水壺的瓶口湊近他唇邊。

男性的眼神在看到水壺時變了,原本毫無焦距,渙散而破敗,精神近乎崩毀的他,眼神卻在水壺壺嘴進入視線時集中了起來,恐懼的。破敗的風箱聲更響了,滲透著恐怖的顫音,望進漆黑的壺嘴,他慘聲狂呼,彷彿在那漆黑中,看見了地獄。「不對!是水攻擊我們!!

一隻水色透明的手從壺嘴竄出,毫不遲疑的抓向他的臉部,銳利的爪子不但扯爛了他的面孔,甚至將頭顱自身軀上拔了下來,化做血水一併捲回了水壺之中!「那是敵人的替身!敵人的替身藏在水壺理!」驚吼著,喬瑟夫‧喬斯達與同伴們飛快退開,將無頭的屍身與往外淌著血水的水壺留在沙丘頂上。

在慌亂中,一行人分做兩撥,逃開一小段距離分別趴伏於沙丘的兩側。「可惡…SPW財團的人明明是無辜的,竟然攻擊他們!」氣憤不已的小聲咒罵,老爺子轉向身邊的友人:「阿布德爾,你有看到是什麼樣的替身嗎?」「我只看到一隻手,而且他還在水壺裡,我沒有看到他出來。這到底是什麼人…他說有九名男女聚集在DIO那邊…難道是其中一個前來攻擊我們?」「承太郎,把敵人的本人找出來!」「我現在正在找,可是…」與其他人趴伏在沙地上,盡可能隱藏自身的存在不同,為了能看到更廣闊的範圍,少年不僅動用了替身的眼力透過望遠鏡掃視,也採取了視線較高的半跪姿─但是風險也相對大上許多,萬一被敵人發現,他會首當其衝的受到攻擊。

「在可見範圍內沒看到敵人本人,為了怕像『太陽』那次一樣,我也有留意尋找看有沒有那種蠢鏡子。看來敵人是從相當遠的地方操控。」透過高倍率望遠鏡看去,周遭是一望無際的沙海,除了他們來時留下的胎痕外,只剩下無盡的黃沙如波瀾般起伏。

「…波魯那雷夫,攻擊那個水壺。」匍匐在炙熱的沙上,望著那個仍往外汩汩著血水的金屬水壺,紅髮的少年開口,要同伴試探敵人的虛實。「咦?!我來嗎?!那個小小的水壺,可是把機師的頭整個吸進去了!也就是說,如果把水壺刺穿一個洞…」想到那麼悲慘恐怖的死法,法國大個子吞了吞口水:「我才不要!花京院,你那邊比較近吧!你用『綠寶石噴射』攻擊那水壺不就好了嗎?!」「我也不要啊。小月,妳也不可以。」弓弦繃緊的輕響傳入耳中,不用轉頭他也知道這時妹妹的替身已經拉開了幾乎比自己還高的巨弓,瞄準鎖定了那個無窮無盡的淌出血水的小壺。「沒錯,藍月妳不可以出手,太危險了。話說回來,花京院!自己不想幹的事,別推給別人啊!你這個性也太爛了吧!」「我說不要就是不要。」「所以說,我也說我不要啊!」無奈地讓替身朝天放了個空弓,弓弦彈動的嗡嗡鳴響伴隨著兩人的爭吵迴盪。咕嘟。極其輕微的水流翻滾聲突兀的響起。「?」

應當乾燥沒有半點水分的黃沙上,出現了一灘水,那灘水違反重力定律的向上凸起,分出五根手指,構成了手爪的形狀!「這、這是…?!」那灘水出現得太過突然,幾人尚未反應過來,花京院典明就被異常鋒利的指爪抓在眼睛上!「哥哥!!」「花京院!!」

「是水!他已經從水壺裡跑出來了,跟剛剛那些血一起!」「不是替身躲在水壺裡,是那個就是替身!」喬瑟夫和阿布德爾恍然大悟,不禁叫了出聲。「花京院被他打中了!啊啊啊~!花京院的眼睛…!」銀髮的大個子看著失去意識,雙眼的傷口正不住往外淌著鮮血的同伴忍不住慘叫。少女海藍色的雙眼中滾出了熾熱的淚水,死死咬著嘴唇,強自鎮定的試圖治療哥哥的眼睛。為什麼…為什麼沒有止血…傷口…傷口感覺好!癒合不起來!

「波魯那雷夫,不要陷入恐慌!快點叫出『戰車』保護自己!」老爺子焦急不已,大聲吶喊著讓他冷靜,甫一照面就傷了一人,也無法確定對方什麼時候會再度發動攻擊,此時保護自己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按在沙地上支撐體重的手掌忽然感覺一陣濡濕,某種滑溜微涼的東西穿過他的指縫在蠕動。咕嘟。水又凝結成了惡魔的指掌,緩緩逼近了那對天藍的澄澈雙眸。「不好!波魯那雷夫果然也遭到攻擊了!」替身出現的距離實在太過接近,無論是閃躲或是反擊都絕對趕不上!

嗶嗶嗶嗶嗶!清脆的蜂鳴音響起,一瞬間由水構成的魔掌卻放棄了近在咫尺的波魯那雷夫,劃出一道流暢的拋物線飛向倒在沙丘頂上的無頭屍體,將屍體的右手斬斷。「?」「?!」

手臂狀的替身在斬斷屍體的手掌之後,仍停留在原地,手掌的部分高高立起,像是展開了頸子威嚇的眼鏡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竟然攻擊機師的屍體!」「不,不對,他不是攻擊屍體,而是手錶,他攻擊手錶的鬧鈴。」在屍體的手腕附近可以看到被俐落的切成兩半的手錶。

「是聲音!他是探測聲音來找目標攻擊!」阿布德爾額上冒出冷汗,聲音緊張得有些變形。「聲音?」抱著花京院典明,波魯那雷夫心中有著不祥的預感,低頭看去,滴落的鮮血已經形成了小小的水窪。滴答滴答滴答。替身如自天際飛落的騰蛇般蜿蜒著撲向三人的方向!

「糟了!波魯那雷夫,小姑娘,這次他真的要攻擊你們了!」喬瑟夫也變了顏色:「快跑過來車子這邊!」

抱起已然昏迷的友人,險之又險的閃過了抓來的替身,拔腿拼命的向車子的方向跑去。水流構成的毒蛇緊追在後。碰,碰。「小姑娘快點過來!別做傻事!」看著慢下腳步的少女,老爺子高聲喊著。頭上竄出了虛幻的鹿角,『阿爾忒彌絲』與她的身影重疊在一起,重重的跺了跺腿蹄,腳邊炸起沙黃的花朵。一朵,又一朵。

毒蛇般的替身速度放慢了一絲,似乎是猶豫著該去追哪個獵物。又重重的跺了跺,發出更大的聲音引誘著,水流彎過一個角度飛速朝她游去。已經達成自己想要的效果,她使勁踢蹬地面向前飛躍,水流飛向她剛剛停頓的地方,發覺撲空,又循著腳步踏地的動靜跟著爬動,速度遠比他們全速奔跑更快!

「波魯那雷夫,快一點!」「就快到了,藍月小姐!」蹲伏在車頂對三人伸出手臂,揚聲催促他們,但沙地原本就鬆軟,隨著腳步一陷一陷,有時沙子還會绊住步伐,再加上波魯那雷夫還抱著一個人,再怎麼加速都快不起來!眼光瞟向身後,閃爍著水光的替身已經幾乎觸摸到了他的腳後跟!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水替身驀然再度加速,化做流光砍在他小腿上!「我…我被割到了!」被砍到的瞬間劇痛讓他肌肉收縮得比正常情況下更加用力,身體失去了平衡向前撞在藍月背後!

「『隱者之紫』!」眼見三人就要摔落地面,喬瑟夫‧喬斯達喚出藤蔓狀的替身纏向他們的腰部,瞬間將他們捲到了車頂上。典明及波魯那雷夫分別被阿布德爾和承太郎穩穩接住,藍月則不偏不倚正好撞在老先生身上,要不是他及時反應過來,差點兩人一起摔下車。

追著他們的水流自車底竄過,撲在沙地上,又再度消失。「他滲入地面了…!」「敵人能透過地面的震動探測聲音,而且能在沙子裡來去自如,不露痕跡地行動,可以在我們發現之前,從我們的背後或腳底發動攻擊!而且,本人能躲在很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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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閑人雅士 於 2019-11-12 02:2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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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閑人雅士 發表於 2019-11-12 02: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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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天降奇兵(下)

遠在他們的視線之外,有個男人盤腿坐在熾熱的沙地上,全然不懼沙子及豔陽的熱度。男人外表看來相當年輕,不過二十出頭,最多不會超過三十歲,穿著樸素,披著沙漠居民常用的厚斗篷,黑色的頭髮剪得很短,只在額前留下如鳥類尾羽般翹曲的長長瀏海。「所有人都坐上車了嗎?看來是發現我恩多爾是透過聲音在探測目標。」一把銅色的手杖靠在耳邊,大型圈狀的耳環隨著他的嘲弄低笑微微擺動:「哼哼哼,發現也不能怎樣,哈哈哈哈,哼哼哼哼…」

「花京院怎麼樣了?」一路抱著他飛奔上車的波魯那雷夫低聲詢問,渾然不覺自己的小腿也受了傷。藍月早已再度喚出自己的替身,試圖治療哥哥的雙眼,雖然已經自然凝固止血,傷口卻依然沒有癒合的跡象。阿布德爾代替她出聲回答:「糟了,有可能會失明…開車吧,要快點帶他去看醫生。」

「話雖如此,但我們一動,敵人立刻就會發動攻擊。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喬瑟夫‧喬斯達考量得十分正確,但蹲坐在車頂的幾人內心依然萬分焦急。藍月仍徒勞無功地往傷口注入生命力,期待能夠看到一絲絲希望。

她之前治療過的傷勢絕大多數都是外傷,肌肉、皮膚、血液這些都很簡單,因為這些部位新陳代謝得較快,隨時都有年輕的細胞後備,只要注入生命力刺激那些細胞成長分化,很快的就能使傷口完全恢復,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需要引導指揮細胞往正確的方向和位置成長,如果放任大量駁雜的生命力亂竄,後果─『戀人』的本體鋼鐵之丹已經親身體驗過了。

但現在傷口的明明已經順利的吸收了她給予的生命力,卻好像受到了什麼東西的阻撓,就像是之前命運之輪在傷口上沾附了汽油那樣,傷口遭到汙染…汙染…汽油…液體…水形成的替身…

靈光一閃,「波魯哥哥,把你被割傷的腳給我看看!」「啊?」「別啊了,快讓我看看!」『阿爾忒彌絲』泛著白光的手捉住他的小腿,應當隨著白光而癒合的傷勢卻也一點動靜也無!「可惡,」證實了自己的假設,她喃喃低語:「果然…是因為替身的影響嗎?但是之前其他替身造成的傷…替身彼此之間的差異性造成的嗎?」

止不住淚墜,腮上的淚痕沾附了沙塵,像是沙黃色的紋面。熾烈的惶恐哀痛幾乎要衝破心臟,卻被理智牢牢的禁錮鎮壓。從腰後的小袋掏出繃帶,緊緊的在波魯那雷夫受傷的腿上裹了幾圈,傷口意外的深,一時無法使用能力癒合只能用壓迫的方式止血。

「小姑娘,沒事吧?」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一路走來,這對兄妹感情好到什麼程度他清楚得很。「沒事的,謝謝喬瑟夫爺爺。」海藍色中是出乎意料的冷靜。如果哀號痛哭就能讓哥哥的傷勢恢復,即使是哭泣到眼睛流出血淚,令喉嚨嘶啞破裂她都不會猶豫,但現在,哭是完全沒有用的。

伊奇一直趴在後座,流著口水事不關己的呼呼大睡,這時突然睜開眼睛,伸長鼻子嗅了嗅,小短腿使勁一蹬,扒著車窗就往外跳。車頂上的幾人還在戒備著隨時可能從沙地裡冒出來偷襲的水之替身,正奇怪著對方怎麼還沒進攻,腳下的平面猛然往下陷落了一角!「什麼?!」

越野車失去了平衡,一側的前輪像是被吸進了流沙般不斷下陷,瞬間車身就被強大的吸力扯得豎直。幾人紛紛找地方抓住,勉強掛在車上沒有摔進下方由替身構成的水窪,仍然昏迷的紅髮少年則由阿布德爾和他妹妹一左一右的攔抱著懸掛在半空。

輕盈的落在沙地上揚起一陣塵煙,伊奇蠻不在乎的回頭看著豎立在沙上的車身。透過手杖,恩多爾可以更加清晰的聽見沙土中傳播的聲響:「這個腳步聲,是狗。那隻臭狗,在我攻擊之前就跳出車子了,看來是發現我替身的攻擊,那隻狗果然很麻煩。」

「不好,輪胎陷進水裡了!不行,我們會被扯進水裡!」掛在高處的承太郎額上滲出冷汗。「我們快滑下去了!」阿布德爾和藍月的位置更靠近前輪,剛剛兩人蹲在引擎蓋上查看典明的情況,此時還要額外負擔一個人的體重,情況相當危險。「快點往後面移動!」老爺子一邊指示,一邊爬向高處,承太郎伸長手幫忙把人拎往車子的尾端,幾人攀附著懸掛在高處,搖搖晃晃的僅有立錐之地。

「援軍,可惡!你快點過來援助啊!喂!」掛在後輪上,看見悠哉的趴在地上看戲的黑白畜生,波魯那雷夫忍不住衝著牠大喊大叫。懶洋洋的轉動眼珠子看了一眼,更加放鬆的趴低身體。

「這隻臭狗…牠一定已經知道我恩多爾在西方四公里的地方…該怎麼辦?」水之替身的本體,自稱恩多爾的男人喃喃自語,目前唯一能察覺他替身動向的,就只有那隻狗。

趴在熱沙上的伊奇似乎是覺得沙子的熱度恰到好處,加上一路搭直升機搖晃過來的疲勞感,耳朵已經耷拉下來,眼皮也變得鬆軟。

「先把那隻狗收拾掉嗎?」要不要為了保險起見,先動手殺了牠?在牠告知喬斯達一夥他的位置之前!

掀動嘴皮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伊奇蜷起身體繼續剛才被打斷的午覺。「竟然還那麼悠閒…!」握緊了拳頭恨不得能敲在那張猖狂的狗臉上,此時車身一晃,險些摔下去的波魯那雷夫重新抱緊車輪,罵了一聲:「那隻笨狗!」

黑白小狗的細微動作透過沙土迅速傳進了恩多爾的耳中,低低的鼾聲呼嚕令他忍不住笑意:「不對,先別管那隻狗。喬斯達他們好像還沒馴服那隻狗,睡著的狗對我無害,」抬起灰白黯淡的瞳孔,輕蔑的哼笑出聲。「我可以不用顧慮牠!」兩道濃黑的眉凌厲的豎起!

捲著車頭往地底深處拖行的水之替身響應了本體的意志,化作細長如蛇般的水流,瞬間斬斷了兩個前輪的連接樑,凌空轉彎時甚至削去了輪胎的一部分。「竟然這麼鋒利!前輪被切斷了!」就像是工業用的高壓水刀一樣!老爺子驚異的大聲喊了起來。

「車子要往後跌了!」水之替身已經不再繼續拖住車身,而合計有數百公斤的一行人都攀在高處,重心不穩下,車身開始飛快傾斜!「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不好,大家抓緊了!」

後輪重重地砸落在地面,強大的衝擊力遠遠不是人力能抗衡的,一行人紛紛被甩飛了出去。「糟了!」毫無辦法的摔落在沙上,等同於暴露了各自所處的位置。一旁的伊奇仍然呼呼大睡,即使車身倒下造成巨大的動靜,牠也充耳不聞。

率先從摔落地面的疼痛中回神的是阿布德爾,琥珀色的瞳孔轉向記憶中最後看到水之替身的位置,正好看到他滲入地面,宛如一般的水。

『那水沉進沙子裡了,大家別動。』利用替身的精神能量傳遞自己的想法,阿布德爾提醒正準備起身的同伴,『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就連身體摩擦地面的輕微響動也需要避免。

遠處,恩多爾哼笑出聲,愉悅而殘酷的:「事到如今,不發出聲響也已經太遲了。我已經知道你們每個人落下的位置了。」沙沙。「嗯?」在他的腦海中,已經構建出一幅基於聲波探測而得的地形圖樣,方才響起的沙沙聲在圖上被標示了出來,隨後響起的第二聲,與第一聲的位置間隔了大約五十公分左右。

承太郎一行人愣愣的看著阿布德爾脫下手腕上厚重的金屬手環,一個接著一個的扔了出去,以大約四到五十公分的距離相互間隔,且並非成直線排列,而是大角度的折線,沒錯,簡直像是人類的步伐一樣!

「…四步,五步。」腦中的圖樣忠實地按照耳朵所接收到的情報進行標記:「看來是悄悄踮著腳步往前走,我聽得到,我聽得到。」

『嘖嘖。好了,這樣應該聽起來像在走路吧,可惡的”水的替身”,攻擊我走到的那個位置吧。等你一現身攻擊,我就用『紅色魔術師』的火焰讓你整個蒸發掉!』阿布德爾刻意選擇了遠離同伴的方向扔出手環,設下陷阱,拋出誘餌,此時只要靜靜等待獵物落網即可!『來了!』水光在最後一個被扔下的手環近處湧動,人身鳥首的『紅色魔術師』沉靜的在空中現形,碧綠的猛禽眼睛緊盯著水光的動向。

「等一下,為什麼這傢伙只走了五步?為什麼之後就不動了?」直覺告訴他這其中必定有什麼問題,猶豫著沒有立即下手。『就是現在!『紅色魔術師』!』裹挾著炙熱火焰的拳頭擊向如同水中棲息的軟體動物般搖擺著的敵人,卻在最後一刻被閃開,僅僅是稍微擦過了邊緣!「什麼?!」

水流彷彿龍蛇般在空中游動,劃過一道美麗卻致命的曲線與火光交錯。「阿布德爾!」喬瑟夫‧喬斯達驚恐的吶喊迴盪在沙漠上空。抖了抖耳尖,伊奇瞇開一絲眼皮,一副因為被打擾了睡眠才勉強關心一下局勢的表情。磚紅色的袍角緩緩落地,一時間安靜得令人窒息。

「…他到底是何方神聖?」頸部的傷口迸裂,血如泉湧:「好…好強…!」身體如斷線木偶般緩緩倒下。「阿布德爾!」「阿布德爾先生!」

手臂上圓形的灼傷正騰騰冒著熱氣,隱隱還有肉類被燒熟燒焦的氣味:「竟然耍這種小技倆,再來要更謹慎地辨別聲音才行了。」從原本盤腿的姿勢改為跪坐,燒傷的疼痛令臉孔扭曲抽搐:「那不是腳步聲,而是扔出了什麼環形的東西,還有我手上的燙傷…剛那是阿布德爾吧?」

「我已經打倒他了。」倒下的占卜師彷彿離水的魚般張大了嘴,頸部的失血讓他本能地想吸進更多氧氣,扯動傷口的劇痛卻又讓他無法大口吸氣,像是被人慢慢地掐緊脖子,緩緩地陷入窒息。

嘩啦。「納命來吧。」水之替身在阿布德爾身旁湧出,伸開銳利的指爪,緩慢而堅決的探向他的頭部:「阿布德爾。」

驀然,一連串緊湊而有節奏的聲響響起,打斷了他繼續對阿布德爾出手的念頭。『這次絕對是有人在奔跑沒錯!』「幹什麼傻事?!承太郎那小子在幹什麼啊?!」外孫忽然不顧自身安危大步跑向遠方,讓他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剛才也已經證明過人類的速度是跑不過那個替身的!

『從步伐的間隔來看,身高約190…195公分嗎?這不是喬斯達,是年輕人的跑步方式,是承太郎吧。承太郎那小子,他想去哪裡?』仔細聆聽從沙中傳來的聲響,恩多爾比剛才更加謹慎的分析行動者的身分和動向,水之替身放棄了已經無法動彈的阿布德爾,蛇蟲一般潛入了熱沙。

「潛下去了!那水開始去追承太郎了!」忠實的守護著仍無意識的友人,波魯那.雷夫緊張的看向黑衣少年遠去的背影。「原來是這樣!雖然讓阿布德爾不再遭受攻擊…但承太郎!他會追上你的!」了解了外孫的打算,但他身陷險境的事實並沒有改變!

『我聽說最難應付的替身是承太郎的『白金之星』,把這傢伙收拾掉,DIO大人一定會很高興吧。為了DIO大人,我要全心全意地打倒承太郎!』在沙海中自在游動的替身追著承太郎的腳步聲,而他並非漫無目的。

腳步踏地聲漸漸接近,睡得正香的伊奇奇怪的睜開眼睛,承太郎高大的身影往牠所在的方向直衝而來,黑色學生大衣的衣襬飄在身後。還來不及反應,一隻大而有力的手掌壓下,掐著牠的脖子提起繼續向前跑去。

『剛才承太郎那傢伙從沙上撿起了什麼東西?原本在那個位置的是什麼?到底是什麼…』努力回憶著,他隱約有印象,剛剛在那個位置的…『不對,不是東西,是狗!承太郎發現那隻狗的事了嗎?!』

「你可真是的,在車子受到攻擊之前就先跳出去了吧!」一邊大步奔跑,一邊掐緊伊奇逼視著牠:「你是憑氣味發現的吧,知道敵人會從哪裡過來。」對方是擁有替身的狗,他毫不懷疑牠絕對能夠理解他說的每一個字。跑到沙丘頂上,他卻停下腳步!

被他大膽的行為嚇到,老爺子慌忙大叫:「別停下來啊,承太郎!」這時也顧不上搭理外公,承太郎湖綠色的瞳孔,此刻在黑白小狗的眼中像是覆蓋重重冰層的北境湖泊,冷酷,無情,深不可測。

「好了,就請你幫一下忙了,伊奇。」隨手便把牠死死摁在地上:「他會從哪裡攻擊,告訴我,伊奇。」死命想要掙脫那隻像鐵鉗一樣的大手,無奈自己的四肢太短,根本就連踢都踢不到那個黑色的大個子!無視於牠的掙扎,承太郎冷聲道:「不然你也會沒命,也不給你口香糖喔。」

小狗猛然一凜,那東西在沙下穿梭的速度飛快,已經非常靠近了,如果繼續跟這個大個子待在一起,肯定會一起被攻擊被殺死,才不要呢!絕對不要!金黃色的沙浪翻湧,彷彿微型的沙暴一般捲動著將一人一狗包裹在內。

如同開始時的突兀,沙暴也同樣在轉瞬間止息。察覺手下的觸感有些不對,他轉動瞳孔望去,而與此同時『愚者』撐起了寬大的翅膀,飄飛於半空,如動物般的前掌抱著自己的小小本體。「伊奇!」手中掐著的已然被替換成了沙做成的贗品:「這傢伙還能在天上飛啊?別想跑!」猛然向空中一躍,『白金之星』健壯的手臂一把抓住了『愚者』的前肢,承太郎懸掛於其下一同向前飛去─被留在地上的假貨,在他跳起的瞬間就被水之替身給破壞了。

「我想應該很重吧。但你別想一個人跑掉,」注意到伊奇正大口大口的喘氣,又想到這傢伙奇差無比的性格和行為,他的聲音更冷了:「我的『白金之星』動作很快的,如果你想把我甩下去,我立刻就把你的脖子折斷。」這不是交易,而是赤裸裸的脅迫。受到生命威脅的伊奇不禁發出剛出生小奶狗的嚶嚶哀鳴。

『怎麼回事,他跳起來之後,腳步聲就消失了?!沒有落下來到任何地方,這怎麼可能?!』依然透過手杖監聽著遠方的動靜,此時沙土所傳來的卻是詭異的安靜。

「這辦法不錯,承太郎那小子打算直接在空中飛行,讓伊奇找出敵人本身在哪─只要找到他本人,就大有可能打敗那可怕的替身。」老爺子理解了承太郎的打算,示意其他人屏氣凝神的待在原地不動。「『阿爾忒彌絲』。」月白色的身形飄舞於空,靜靜的靠近了因失血而暈眩的阿布德爾,微涼的滲透著白光的手輕輕按住傷口,雖然無法令傷口馬上癒合,卻能暫時止血,並促使血液再生。幸好,掉下來的時候距離不算太遠。無聲的出了口氣,對同伴的傷勢束手無策的無力感,她實在不想再經歷一次。

* * * * * * * *

『不見了?承太郎的腳步聲消失了…在哪裡?他到底在哪裡?為什麼腳步聲消失了…?!』疑慮不安,內心越發焦躁,宛如追丟了獵物的獵犬。

「飛行的高度越來越低了。」憂心的望向遠處,波魯那雷夫察覺到了讓人不太樂觀的跡象:「那個『愚者』好像不能長距離飛行。」「只能像紙飛機一樣飄嗎?」『愚者』的翅膀從一開始就是僵硬的平伸,沒有做出類似鳥類搧動羽翼抬升自身高度的行為。

『腳快要摩擦到地面了。』即使將腿曲起,沙地也幾乎要碰到膝蓋,頭上還不時傳來輕微的氣體爆裂聲:『喂喂,你身體別那麼用力啊,都開始在放屁了,別在這種地方噴我一臉。』拼命用力掙扎的伊奇,雖然想讓替身飛高遠離地面,無奈『愚者』的翅膀打從一開始就不具備這種功能。

眼前一道巨大的沙丘橫亙,按照現在的高度很快的就會撞上。『沒辦法了,只好幫個忙,踢一下地面讓他再飛高一點。』「歐啦!」『白金之星』套著軟靴的腿使勁蹬地,在伊奇驚嚇的一聲哀鳴中,一人一狗竄升到了離地面相當高的位置。『這樣就能再往前飛一大段了,但剛才那一腳的衝擊聲會讓我們的處境變得相當不利。這樣他就知道我們在空中飛了。』

『原來如此,那隻狗的替身,還能在天上飛啊?而且還往這邊過來了…往我所在的方向過來了!承太郎,必須在他靠近之前打倒他!』水之替身不再隱藏自己的行蹤,自地底飛竄而出,飛快的貼著地面向前游走,揚起陣陣沙塵。

「他的替身開始去追承太郎了!剛那一腳讓他發現了!」「現在這場戰鬥,只能全權交給他了,交給承太郎處理。」趁機會起身靠近阿布德爾並檢查他的情況,出血已經止住了,疼痛消磨了他大量體力,阿布德爾也陷入了昏迷中。藍月也跟著起身走動查看兩個傷患的情況,並將自己的發現彙報給領隊的喬瑟夫。還保有行動能力的幾人開始活動,做自己能做且該做的事情。

* * * * * * * *

『追上來了嗎?直升機震動的聲音很巨大,但伊奇的替身只有破空的聲音,他應該不知道我們的正確位置。』下方的替身像是在海面拱起背鰭示威的鯊魚般,揚起了大量沙塵:『只要在高度下降之前找到替身使者,就能取勝。』遠方大片沙黃中,出現了一個極其渺小卻具有違和感的影子,運用『白金之星』驚人的目力觀測,那是一個披著斗篷,盤腿坐在沙地上的男人。『終於找到他了,與他本人的距離大約400公尺。』

在無遮無蔽的沙漠中,400公尺的距離絕對足以察覺到在空中滑翔,且體型巨大的『愚者』,對方卻是毫無反應。『看來敵人的眼睛看不見。』細碎的敲擊聲自上方傳來:『是沙子,有沙子撒下來!臭小子,把沙子捲到空中。糟了,碰到沙子會有撞擊聲,就像潛水艇的聲納一樣!』

恩多爾愉快的笑著:「我聽到撞擊聲了。已經掌握到位置和高度了,承太郎!」即使他的替身動作再快再精準,也拿漫天飛揚的沙子沒辦法!「狙擊!」「『白金之星』!」化做鞭狀的水之替身割破了他的肩膀,餘力不減的在『愚者』的翅膀上穿破了一個洞,隨即又潛回沙中。

「哈哈哈哈!無論『白金之星』的速度有多快,只要不知道是從哪裡攻擊過來,我還是會快你一步!」咬牙忍耐肩膀上的疼痛,大腦飛快的思考著應對的方法。「哈哈哈!再一擊!」替身在沙中游竄加速,正準備再一次的攻擊。

突然一陣比剛才大上許多的摩擦聲,像是什麼東西在沙上被拖行。「嘖,你這隻死狗…!」

「哈哈哈哈哈哈!那隻狗為了保住自己,竟然把承太郎送往我替身那邊!」忍不住撫額大笑。還有比這更加順心快意的事情嗎?棘手的獵物竟然自己綁好了送上門來!「看來是要捨棄承太郎了!哈哈哈哈!」生有利爪的手掌在頂端伸展,映照著陽光,像是致命的水晶食人花。

「可惡,這隻臭狗…!」被『愚者』拖著往敵人替身的方向撞去,承太郎內心也忍不住咒罵。「承太郎,你還真是找了一隻狡詐的狗來當同伴呢。你已經完蛋了,那我就不客氣了…納命來吧…!」水之替身收縮到了地下,準備給他最致命的一擊。

『白金之星』驀地出現,一把掐住了伊奇的狗頭,把牠像摘水果一樣從『愚者』手中摘下,「歐~~!歐啦!!」戰吼之後,是一聲淒厲的尖銳哀鳴,拖著長長的尾音。

「怎麼回事?!他好像丟了什麼東西過來,這破空而至的聲音,這到底是…?!」「是伊奇。看著吧!無論是伊奇還是敵人,如果不用自己的替身回防,彼此的身體就會撞在一起了。」嘴角揚起極小的弧度,急中生智地將黑白小狗扔出,如同砲彈般飛速射去。本來也沒想要做到這麼絕,但是既然伊奇先出賣了他,他也不介意狠狠報復回去。

「這絕對強勢的力量…!」憑藉破空的爆音可以判斷出飛來的東西速度極快,他雙眼不能視物,就算起身想要躲避也絕對來不及,只能喚回替身保護自己了:「糟糕!要撞到了!」

就如同承太郎盤算的,一人一狗在最後關頭都使用了自己的替身防禦,才避免了重傷的命運。金屬製的沉重拐杖被彈飛,落在不遠處的沙地上:「怎麼會有這種人,竟然把狗丟過來!可惡,明明只要再一下就能把承太郎幹掉了…?!」水團披覆於地,謹慎小心的保護著本體的安危。

「糟了,剛剛只顧著擋下那隻狗,害我現在找不到承太郎的位置了!」摸索著找到了手杖,光憑耳朵直接聽取聲音還是會漏失相當多細節,因此他相當依賴手杖的傳導。『在哪裡,他在哪裡?毫無動靜,』一片靜默,除了那隻狗在不遠處的喘氣聲外,耳力所及的沙漠靜默死寂:『他停在某個地方不動了,這就是他的計謀嗎?!』

心急如焚的尋找承太郎的蹤跡,炙熱的陽光下卻如墜冰窖,冷汗滾落。一道黑色的高大身影鐵塔般靜靜矗立於其身後。變形蟲般不斷蠕動的水團,觸摸到了陰影,驚愕的倒吸一口冷氣。害怕被兩人戰鬥波及的伊奇用前肢抱住頭,趴伏在沙地上直打哆嗦。

「我懂了,沒想到你已離我這麼近…如果我沒將這水的替身收回用來擋住我的四周,你早已從背後打倒我了吧?看來以沒必要用這拐杖聽聲辨位了,這拐杖在我要回去時,才需要了…」鬆手任由拐杖倒下,兩人極有默契地等待,像是西部片裡為了榮耀決鬥的槍手般,等待著回頭擊發的一瞬!就在拐杖即將觸地的瞬間,伊奇再也忍受不了壓力的尖聲大叫!

這一聲慘叫成了雙方的觸發點,『白金之星』浮現,無視於從身側擦過襲向承太郎的水蛇,豪快的一拳重重砸進胸部,胸口明顯的凹陷下去,一股腥甜湧過喉間,大口的嘔出鮮血,倒臥於地;而襲向承太郎頭部的水蛇僅僅只是,削去了額上一小塊皮膚,擊落了學生帽,僅此而已。

激昂的仰天戰吼,『白金之星』的身影旋即隱沒。無視於掉在地上的帽子,承太郎平靜的緩步走向倒地不住嘔血的敵人,低頭俯視著他:「在海底都沒拿下來的帽子被你打飛了。不過,你放心吧,我有手下留情,傷勢還不足以致命。」

嗆咳著喘息,他嘴角卻勾起詭異的微笑。水之蛇又再度游竄而來,這次的目標,卻是本體的頭部!被洞穿的傷口血如泉湧,迅速將沙地染成一片暗紅。「什麼,竟然用自己的替身攻擊自己…?!」被他如此激烈的舉動所震驚,以往平穩的語氣中出現了一絲動搖:「小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勉力將臉轉向正面著他,穿破腦顱的劇痛令他不住顫抖:「承太郎,你打算從我口中…套出接下來將會遇到的…我的八名同伴的事情吧?哈呼…而喬瑟夫‧喬斯達的替身『隱者之紫』也能感測到別人在想什麼…我絕對不會告訴你們的…我不會做任何對那位大人不利的事…哼哼哼哼…!」愉快的笑了起來,彷彿他最終仍獲得了勝利般。

「DIO,你們為何要對他效忠到這種地步?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嗎?」無法理解,寧可選擇死亡也不願透露一絲半點關於他的訊息,他對DIO的了解幾乎完全來自於外公和阿布德爾提供的訊息,再來就是透過一路上襲擊他們的替身使者的言行側面了解。

就他目前所知,DIO似乎對錢財方面相當慷慨,具有特殊魅力,足以讓這些眼高於頂的替身使者們甘願為他效命,甚至願意為了他去死。『正義』的恩雅婆婆如此,眼前這個目不能視的男人…亦是如此。

「承太郎,我一點都…不怕死…」輕聲地笑著,似乎在談論著什麼令他愉快又自豪的話題:「因為擁有替身能力…我的個性從小就完全不怕死…無論什麼樣的人,我都能打敗,犯罪殺人也不放在眼底…哈啊…就連警察我也完全不害怕…那隻狗一定能瞭解我的心情…!」

「這樣的我,第一次覺得我絕對不想被這個人所殺,」睜開了灰白、毫無光彩的眼睛,臉孔狂喜的扭曲:「第一次如此由衷地希望。那人實在太過強大,深不可測,太過巨大,美麗─而他是這世上第一個認同我存在價值的人…我一直在等待與這個人相遇。」語氣中滲入了如同美夢般的甘美甜蜜,宛如夢囈般描述著那令他感受到絕對的恐懼,從最深沉的夢魘中緩步而出的,絕對恐怖而又美妙無匹的生物。

「死亡並不可怕…但我絕不想要被他拋棄,為他所殺…嘔咳…惡人…也需要惡人的救世主…!呵哈哈哈…」愉快的笑聲有些嘲諷,像是在對承太郎說像你這樣生活在光明中,養尊處優的小少爺是不可能理解的!「只有一件事,我就告訴你吧…我的名字是恩多爾,替身是可稱為塔羅牌之起源的『埃及九榮神』的其中之一,暗示『蓋布神』的替身,代表大地之神…!」「『埃及九榮神』?那是什麼?」忽然冒出一個全新的辭彙,承太郎不禁緊張的追問。

「哼哼哼哼!我只能把我自己的替身告訴你…因為你打敗了我的替身……所以…我才告訴你那麼多……」隨著恩多爾的氣息逐漸微弱,一旁乖乖待著的水團也逐漸縮小,最終消失。

* * * * * * * *

花了些時間將這坦率得可敬的敵人埋葬,以他的拐杖充當墓碑,日輪已然西墜。轉身離去,承太郎低聲自語:「讓人盲目崇拜到這種地步的DIO,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還有『埃及九榮神』的暗示?雖然搞不太清楚,總之,也只能繼續踏上旅程了。」忽然感覺到身後有強烈的視線,轉頭一看,伊奇站在沙堆成的墓旁直勾勾的盯著他,眼神一對上就威嚇的低聲吼著。

「喂喂,你別擺出那種架勢啊。我並沒有生你的氣,以你的立場來說,是我家老頭不顧你的意願,擅自把你強拉到這沙漠裡來,還把你扯進我們的戰鬥當中,你一定覺得很煩吧。」一邊說著,一邊從大衣口袋掏出一片口香糖:「好了,伊奇,要吃口香糖嗎?」

黑白小狗極其不爽的賴到地上瘋狂打滾扭動,口裡不住低吼咆嘯,像是在爆粗口。「別鬧脾氣了,這不是在跟你道歉了嗎?來啊。」牠跳起身,背對著他一口氣跑遠了:「這可真是的,這狗一點都不可愛。你就在這沙漠裡,想怎樣就怎樣吧。」收起口香糖,轉身繼續返回同伴們身邊的路程。「咿嘰~」一聲有些怪異的撒嬌聲。

伊奇叼來了他被打飛的帽子,吐出粉紅的舌頭,一臉天真無邪的討好溫順:「這還真是嚇我一跳,你去幫我把帽子撿回來了嗎?」輕輕的帽子拋在地上,趴下身體搖著短短的小尾巴,耳朵也軟綿綿的垂下。

「看來你也是有優點的嘛。」微笑著蹲下撿起帽子:「謝謝你。」戴上帽子後,一股怪異的濕黏觸感。黑白小狗咧開嘴角,彎著眼睛,露出個非常標準的奸笑。「這…這是口香糖!這隻死狗,真是不能小看你。」咖啡色的黏稠物黏連在指端和帽子上,甚至一小部分的頭髮也沾到了。

「喂~!!承太郎!!」喬瑟夫遠遠的就開始喊他,聲如洪鐘。「承太郎,你沒事吧?」負責駕駛的波魯那雷夫也跟著中氣十足的大喊。越野車的兩個前輪都被『蓋布神』給切掉了,幸好是四輪驅動式的款式,老爺子靈光一閃,索性用倒車的方式拖著車身移動,也幸虧是非常鬆軟的沙地才能這麼使用,唯一的麻煩是駕駛會看不清路線,所以需要老爺子坐在車窗上替他指路。

伊奇興奮地尖聲吠叫,剛被惡整成功的承太郎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可真是的。」

當車捲著沙塵停下之後,老爺子連忙跳下車,大步走到外孫面前東瞧西瞧的檢查:,「承太郎,你受傷了?敵人呢?」「死了。我已經把他埋葬了。對了,老頭,有新情報,阿布德爾呢?」

老爺子一挑拇指指著車後座,仍然昏迷的紅髮少年和埃及占卜師一左一右,藍月被夾在中間,一臉疲倦的靠著哥哥的肩膀。「小姑娘,不好意思,我知道妳很累了,可以請妳幫承太郎治療一下嗎?」她今天已經耗費了相當多精力在治療上,整個人此時都有些萎靡。「嗯,沒問題的,老爺子。」左扭右扭的試圖從兩人中間爬出,卻發現自己被兩人卡的剛剛好,根本無法靠自己爬出來。「抱歉,可以拉我一把嗎?或是請承太郎學長靠近我一點?」

看她掙扎了好一陣子只是讓自己勉強轉了九十度角,承太郎又嘆了口氣:「老頭子,先趕路吧,治療可以待會在車上進行,情報也可以待會再說。喂,伊奇,上車。」小狗不滿的吠了一聲,還是乖乖跳進行李廂。他也低頭縮肩的爬進去,想辦法調整成了相對舒適的姿勢。

確認全體都上車就位,波魯那雷夫一踩油門,越野車就繼續以怪異的姿勢繼續向前─或說向後─行駛。「『阿爾忒彌絲』。」微涼的白光熨在肩膀和額頭的傷口上很是舒服,輕輕哼了聲,「抱歉,會痛嗎?」以為是自己的動作弄痛了他,她轉過頭,一臉歉意,眼皮還有些浮腫。「沒事,花京院和阿布德爾的情況怎麼樣了?」「阿布德爾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花京院的眼睛必須到醫院才能治療,小姑娘沒辦法處理了。」老爺子洪亮的嗓音從車頂上傳來,有些煩悶不快的。

「這樣嗎…?」難怪她無精打采的,連眼睛都沒什麼光彩。伸手按在她頭上揉了揉,無聲的安慰她,一邊將剛才恩多爾死前所告知的情報與同伴們分享。「『埃及九榮神』?那是什麼玩意兒?聽都沒聽過!」側著身體看向後方的波魯那雷夫聽完,瞇著眼睛又嚷嚷起來─車子後方沒有擋風玻璃。「看來我們還是得等阿布德爾醒來再問他了。」老爺子悶悶的─車頂也沒有擋風玻璃,偏偏只要車輪一帶就是滿天風沙。

月牙悄悄出現在天邊,將沙漠遍染成銀白,宛如雪原。

←To Be Continued.
本文最後由 閑人雅士 於 2019-11-12 15:3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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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閑人雅士 發表於 2019-11-27 00:3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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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兄弟拍檔(上)

「某個地方,有一對兄弟感情非常好。『我的名字叫歐因哥。』『我是波因哥。』」
「弟弟波因哥個性非常膽小內向,只要哥哥歐因哥不在他就什麼都不會做,總是孤單一個人。」
「有一天哥哥出去旅行的時候,波因哥認識了一個旅人。那旅人對他非常好,給他吃零食,又把望遠鏡給他看。波因哥度過了一段非常快樂的時光。『哦!已經十點半了!』」
「可是,那個親切的旅人…被電線桿刺穿脖子死掉了。」
一名觀光客站在樹下翻閱著一本畫風奇異的漫畫書,身旁漫畫書的小主人正拿著觀光客借給他的望遠鏡高興的看來看去,嘴裡還美滋滋地嚼著分給他吃的零食。「這還真是一本奇怪的漫畫…在埃及,大家都喜歡這種故事嗎?」自稱是正在旅行取材的漫畫家,他有些困惑的繼續翻頁:「而且這本書好奇怪,從這裡開始,後面都是空白的,完全沒有任何內容,根本就是塗鴉本。」
「不過,這本漫畫有一種奇妙的壓迫感跟存在感…」似乎是非常中意手上的漫畫書,他轉向靜靜站在旁邊等著的小男孩:「雖然有點失禮,請務必把這本書賣給我好嗎?」「那可不行!我弟弟的書是非賣品,快點給我滾!」與小男孩有著相似的紫色眼睛,身材高大的年輕男性,語帶威脅的恐嚇著,嚇跑了那個觀光客。
驚慌的觀光客丟下手上的漫畫書,連滾帶爬的跑上了巴士,臨走前還不忘撿起自己的望遠鏡。
年輕男子原本預定要帶著弟弟搭上同一班即將發車,前往亞斯文城區的巴士,卻在小男孩給他看了漫畫上的內容之後改變了主意。
當兩人最終乘上了巴士,在前往亞斯文的路上,車上其他的乘客看向窗外的慘況,議論紛紛。前一趟出發的巴士發生了嚴重車禍,似乎是被貨車從後方追撞,車尾幾乎全毀。三名警察站在電線桿下抬頭看去,剛剛的親切觀光客像是破爛的稻草人般,喉嚨被電線桿上的長釘刺穿,癱軟的垂掛。手錶上的指針永恆的停留在了十點半剛過的位置。
「喔,有新的頁面…出現了耶…」兄弟倆坐在巴士後排,此時車子已經進入了建築物林立的亞斯文城區。原本空白一片的頁面浮出了線條與色彩。
「歐因哥與波因哥這對感情好的兄弟,改搭四小時之後的那班巴士,所以沒遇到車禍☆☆!」
「感情好的兄弟接下來的冒險故事是什麼呢?進入亞斯文城內之後,哦!他們看到了,五名可恨的敵人就在那裡!那些傢伙正在對談,因為他們非常擔心。」
這時兄弟當中的哥哥正好轉頭看向窗外,喬瑟夫‧喬斯達正領著承太郎和波魯那雷夫走在路旁。「是那些傢伙…」
「他們喝下了有毒的紅茶,咕嚕!」
弟弟大大的咧開嘴角,小聲又結巴的喚著:「哥…哥…」「嗯?」將手上的漫畫書遞給他看。讀著書頁上荒誕滑稽的內容,他猛然睜大眼睛,隨即發出一陣帶著寒意的輕蔑哼笑。
兄弟倆下了車,不遠的轉角顯眼處有間咖啡店。「弟弟,我們兄弟真是無人能敵,只要有你那可以預見未來的替身,」抬手猛力撕扯自己的面孔,而他的臉就像是麵糰一般,柔軟的隨之拉伸變形:「跟我這個”臉的替身”!變身能力!」
原本還稱得上具有性格魅力的臉在一陣拉扯後,微微上挑的紫色眼睛成了奸詐的三角眼,配著鷹勾鼻和極闊咧開的嘴,成了傳統戲劇作品中般標準的惡人臉孔。隨手接住跳起的弟弟讓他坐在肩上:「就能把那些傢伙全都宰了吧!我們的牌是書籍之神『托特』,創造之神『克努姆』!歐因哥波因哥兄弟!」
兄弟倆趁著店主忙著整理櫃檯時,冷不防用隨手摸來的平底鍋狠狠敲在他後腦。店主頭破血流的失去意識,弟弟波因哥吃力的拖著他進了櫃檯後方的儲藏室,手法熟練,看來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是這間店沒錯,就在這張桌子上,他們會喝下有毒的紅茶!」拿起漫畫書再度確認預言內容:喬斯達一行人稍後會走進這間位於街角的咖啡廳,坐在櫃檯前的這張桌子,並點了三杯紅茶─當然,他們會在紅茶裡下毒。「我、我的替身,書籍之神『托特』的預言,一定會實現…」得意的笑了出來,笑聲卻像母雞的咯咯叫聲一般古怪。
「他們兩個的情況怎麼樣?」波魯那雷夫點了根菸抽著,一邊有些擔心的開口問道。喬瑟夫語調沉重:「阿布德爾脖子上的傷,很幸運的小姑娘處裡得及時,沒有變成致命傷,好像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但花京院受了重傷,說不定會失明。」「真讓人擔心。」「雖然很遺憾,但這趟旅程可能要讓花京院退出了。」承太郎口中指的是兄妹兩人,原本藍月她就是因為哥哥才加入隊伍,現在既然花京院典明必須住院治療,那麼她也沒有理由再繼續跟著他們了。
「這附近有好多咖啡館哦!我們來去喝點東西休息一下吧!」波魯那雷夫突然如此提議,性格單純樂天的他總是很快就不再擔心自己無法解決的事情。「這提議不錯,要去哪一間店?」從即將登陸埃及開始就沒好好休息過,喝點什麼放鬆一下是個很好的建議。
拿下抽了少許的香菸,屈指輕輕一彈,香菸短暫立起,搖搖晃晃了兩下,就理所當然的倒落了。燃燒著的菸頭正好指著替身使者兄弟所在的咖啡館。「我的菸選擇了那間店。」
三人走進了咖啡館,在櫃檯前的桌子坐下。「歡迎光臨。請問幾位…要點什麼?」「這個嘛,我要紅茶。」「我也一樣。」兩個年輕人率先決定了點單,疲倦的時候就想喝點有咖啡因的熱飲。
「好的,紅茶…三杯是吧?」偽裝成店員的哥哥接受完點單就要轉身離開,預言上確實是說他們三人都是喝了有毒紅茶。「不對,還是別喝紅茶比較好。」老爺子忽然開口。「哎?」「聽好了,這裡是敵人的地盤埃及,敵人會比之前更多,也不知道躲在哪裡,隨時都會攻擊我們。我們要比之前更謹慎,也要預防的人下毒,以後我們只喝瓶裝,罐裝飲料。」「哎~真的假的啊?」「當然是真的。喂,我們不喝紅茶了,給我們可樂。」
「可樂~?!」「沒錯,怎麼了嗎?」承太郎有些奇怪。「沒、沒有,好的,可樂是吧?可樂三瓶是吧?」「沒錯,拿來桌子這邊開瓶就好。還有,我要指定冰箱裡右邊數來第3、4、5瓶可樂。」老爺子非常小心,而他的謹慎確實有其道理。
與預言顯示的狀況出現了重大的偏差,假店主歐因哥站在冰櫃前假裝拿可樂,一絲對於預言的懷疑滑過腦海,旋即被他自己給否決了,因為弟弟的漫畫預言是絕對準確的!「喂!老闆!這瓶可樂一點都不冰啊!這間店都賣這種溫的可樂嗎?!混蛋!我可不付錢!」坐在窗邊的中年男性不滿的大罵,將可樂瓶咚地戳在桌上就怒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等一下,可樂不冰嗎?」在喬瑟夫‧喬斯達心目中,可樂絕對就是要喝冰的。不冰的可樂根本就不能說是可樂!「因為冰箱剛好壞掉…」「你太神經質了啦!假設這個老闆是敵人,想要給我們下毒好了。那他怎麼知道我們要來這間店?這城裡有這麼多間咖啡館,我偏偏選中了這一間,如果只有一間也就算了,這裡有那麼多間耶!」叼著沒點火的香菸,波魯那雷夫覺得老爺子實在太過緊張了。
「我只想說小心駛得萬年船。」「你這麼堅持的話,我們換一家吧。換去對面那間店吧。」「嗯。」三人起身走到店門口,忽然一陣騷動。「失火了!我的店燒掉了!嗚哇啊~!是誰把煙頭丟在路上害垃圾延燒到我的店了!」
「老闆,果然還是三杯紅茶好了。」老爺子馬上回頭又重新點了單。歐因哥波因哥兄弟心中竊喜不已,雖說繞了一大圈,果然命運還是回到了正軌!贏了!
「不過,竟然有人把菸蒂丟進垃圾堆,真是有夠沒良心的。」重新落座後,波魯那雷夫隨口批評了句,端起斟滿熱紅茶的杯子往嘴邊送。其他兩人也已經渴了,端起茶杯也湊到唇邊。兄弟倆滿心期待的看著三人將茶水送進嘴,只要吞下,他們就會如預言所說的因為中毒而死!
「呀啊~!這隻狗咬走了我的蛋糕!」「是誰?!竟然把狗帶進店裡!」一對貌似情侶的觀光客大聲嚷了起來,而那隻叼走了蛋糕的黑白小狗真是異常眼熟。三人驚得噴出茶水,他們完全忘了!「伊奇~!」
三兩下就解決了那塊蛋糕,伊奇淡定的蹲在地上,只差沒有像貓一樣抬起爪子洗臉。「這是誰家的狗啊?!」「快把這隻狗趕出去!」被搶走蛋糕的女性歇斯底里的抓起桌上的瓷器就往牠身上砸,她的男伴在一旁跟著叫罵助陣,但是靈活敏捷的伊奇連根狗毛都沒被碰到,往店外跑了出去。
「可惡,伊奇!」「別跑!你這隻臭狗~」三人立刻去追小狗,即使慌亂也把該結帳的錢放在桌上了。「可惡~!!都到他們嘴邊了!」就快要可以殺死他們了,偏偏那隻狗來攪局!「該死,之後的預言怎麼說?」「還、還沒有出現…可、可是,預言並沒有出錯…『托特神』,只能得知…臨近的…未來…」「下次,下次一定要用預言殺了他們!」
像是在給自己兩人打氣,歐因哥再度讓弟弟波因哥坐上肩膀:「沒錯,我們就是─歐因哥波因哥兄弟!!」
「『那隻死狗!可惡!害我們失敗了!』『明明只差一步了!』哥哥歐因哥,以及弟弟波因哥感到非常地不甘心,不過,他們馬上就又打起精神。」
「歐因哥和波因哥去追那三個人及一隻狗。在追上去的路上,他們跟一個毫不相關,但看到了他的臉就本能地覺得不爽的男人擦身而過。他們兄弟最討厭這類型的長相!」
「那男人明明沒做錯什麼,哥哥卻無緣無故打他!『嗚嘰!』」
「那長相讓人火大的男人慌忙跑走了!『咿!』留下一個裝了很多錢的錢包!賺到了!兄弟倆實在太幸運了!Peace!」
「哇哈哈!真是個蠢蛋。」撿起那個裝滿了紙鈔,厚得無法闔起的皮夾,歐因哥還不忘嘲笑兩句。「我…我們賺到了耶,哥哥,咕嘻嘻!咕嘻嘻!咕嘻!」對於兄長這種犯罪的行為絲毫不以為意,擁有能夠凌駕於普通人之上的能力,他們早已不把道德法律之類的社會規則放在眼裡。
「哥哥,新頁面出來了。」「哦!」蹲下身看著弟弟手中浮現畫面的漫畫書,就只是個看著疼愛的弟弟高高興興拿著東西來獻寶的兄長。
「兄弟倆再次追上喬斯達等人。喬斯達他們三個人,開車前往阿布德爾和花京院所在的醫院。」
「哥哥歐因哥在那輛車上,放置了偽裝成柳丁的炸彈。」
「承太郎被炸飛了,臉被炸成兩半,流著血退場了!」
兩人看著書上顯示的畫面,咧出險惡的微笑。「沒沒…沒想到預言寫得這麼清楚…!」「太好了!」看來這次可以輕鬆取勝了!那個打敗眾多替身使者的承太郎,就要栽在他們歐因哥波因哥兄弟的手中了!
覷著左右無人,歐因哥哼著小曲,若無其事的靠近了老爺子他們新弄到手的越野車,扳手熟練的一敲,打壞了車門鎖,一面開門一面還不忘把作案工具踢到車底下。從口袋中掏出個被挖空的柳丁,細緻的用強力膠將剛剛為了安裝炸彈而切去的”帽子”黏了回去。雖然只能預測到臨近的未來,但『托特神』的預言是絕對的!裝在挖空柳丁中的炸彈只要感測到一定程度的壓力─比如,為了剝去柳丁的皮而戳入的手指─就會在三秒鐘之後爆炸!
匍匐進車後座,小心的想把柳丁炸彈放在喬斯達他們買來的滿滿一牛皮紙袋的柳丁上。「嗯?」「是誰在那裡?!誰在我們的車子裡?!」「?!」好死不死,喬瑟夫‧喬斯達和波魯那雷夫在這時候回來了。
「不是承太郎嗎?!」「不對,承太郎說他會直接去醫院!小心一點!」「別讓他跑了!」「我知道!」較低的車身和車頂擋住了他倆的視線,無法立即確定車子裡的究竟是誰。強烈的日照讓他們也無法直接透過車窗玻璃看清裡面的情況。
「喂!你別躲著了!」「你到底什麼人啊?!快滾出來!」兩人衝著車裡大喊大叫,隨時戒備著可能的突然襲擊。似乎有人從車子另外一邊爬了出來,黑色的圓形頂部一聳一聳的。「我叫你滾出來啊!可惡!」「快一點啊!」
那人慢慢的露出了半張臉,濃黑粗直的眉毛和鬈曲的黑色頭髮,還有那近乎招牌的緊皺眉間,熟悉的淡漠嗓音:「喂喂,你們在慌張什麼?是我啊,波魯那雷夫。」緊張了老半天的兩人一看到那張臉就鬆了口氣:「搞什麼,是承太郎啊?」
頂著承太郎臉孔的歐因哥在心中大笑:『我的替身『克努姆神』是可以變身的替身,無論是身高體重,還是氣味都能隨心所欲地變化,帽子是頭髮變的。』得意於自己的機智反應,殊不知…
「不過,這是怎麼了?你不是說要直接去醫院?」「哎?哎哎?哦~我有東西放在車子裡忘了帶走,所以折回來拿。是錢包,我忘了拿錢包。這可真是的。」找了個理由搪塞波魯那雷夫。喬瑟夫‧喬斯達抱著雙臂打量著他,總感覺哪裡有些怪異:「承太郎,你的學生制服呢?」「制…制服?」從沒聽過的名詞!那到底是指什麼?萬一答錯那可就穿幫了!
「這身打扮一點都不適合你!」法國人走過來伸手揪著他的背心開口調笑,看慣了承太郎一身氣勢十足的黑大衣,現在穿著輕鬆休閒的短上衣和牛仔背心怎麼看怎麼奇怪。「是衣服啊,制服是吧?在…在洗衣店裡!就是拿去洗衣店,才發現沒帶錢。」斜倚著車頂,刻意表現得輕鬆隨意。
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波魯那雷夫繞過他打開車門:「這樣啊,那快點上車。我們要出發囉。」「哎?!」冷汗瞬間從毛孔噴出。
躲在消防栓後偷看的波因哥也冒出了冷汗:「上車?!」不會吧?!難道說,頭被炸成兩半的承太郎…不是真的承太郎,難道說…!是、是現在變身成承太郎外表的哥哥(自己)嗎?!
「不了!我、我還是用、用走的去…」「你在說什麼傻話啊,承太郎,從這裡當然是坐車比較快啊!」隨手抓住想要溜走的歐因哥,不容分說的就把他塞進車裡!油門一踩,車子便揚長而去。「歐、歐因哥大哥!!」
被強行塞進車後座,坐立不安的歐因哥正在拼命思考!思考著要如何躲過被炸成兩半的厄運,此時他突然想到,偽裝成炸彈的柳丁很小,只要把柳丁丟掉之後再重新安裝就好了!總之先考慮能夠順利逃脫的方法!
偷偷摸摸的撿起假柳丁,趁著前座的兩人沒有注意,悄悄往車外扔掉。柳丁彈跳著滾遠,而且因為他的動作很輕,也沒有爆炸!太好了,這樣就沒事了!一抹臉上的冷汗,死裡逃生的喘了口氣。
「喂,是伊奇。牠竟然跳上行駛中的車子,而且還咬著一顆柳丁。是你偷來的嗎,伊奇?拿去探望花京院他們倒是不錯。」一股不妙的預感油然而生,偽裝成承太郎的歐因哥睜開眼睛看去。黑白小狗叼著一顆柳丁趴在喬瑟夫那一側的車窗上,那顆柳丁異常眼熟。「UHEEYY!!!」
「UHEY?」前面的兩人對於他發出的怪叫聲感到疑惑,「怪了,你竟然會發出那種聲音。」這孫子從小就很安靜穩重,還真沒聽過他這樣怪叫。接過伊奇叼著的柳丁,掂了幾下示意坐在副駕駛座的波魯那雷夫拿走。「不是,這個…我是說牛(Ushi)啦,我是說那裡有一頭牛。」「嗯啊?」急中生智的扯出個貌似合理的藉口,而且那麼剛好的,街上正好有人帶著頭牛路過。
「承太郎,你今天很怪耶,一點都不像平常那麼犀利。難道說,你該不會是…」接過喬瑟夫手上的柳丁,他轉頭緊盯著後座的人:「假冒的承太郎吧?」車內的氣氛瞬間凝結,考慮到替身能力的多變性,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況且早在新加坡就曾經發生過敵人偽裝成同伴的事情。但伊奇完全沒有表現出警戒的樣子,自在的趴在後座蜷成一小團熟睡。
強作鎮定的壓了壓帽簷,冷汗已經濕透了後背:「這、這可真是的,你在說什麼傻話啊,波魯那雷夫。醫院還沒到嗎?」乾笑著試圖挽回剛才的失態。不妙,萬一被發現自己是假貨,絕對會被狠狠痛揍一頓…!
點了根菸,總是靜不下來的波魯那雷夫,又想到了個打發時間的好點子:「承太郎,再表演一下那個特技。」「那個…特技?」「這可是你教我的,就是這招啊!」張大了嘴巴,舌頭前端沾了些口水將香菸濾嘴黏住,令整根香菸倒向口腔內側,含住了整根菸,卻又不燙傷自己。
「哦!挺熟練的了嘛!」負責駕駛的老爺子也分心瞟了眼,興致勃勃的看起熱鬧。法國人得意的哼笑,香菸在口中並沒有熄滅,煙霧還隨著氣息從鼻孔噴出。「什麼嘛,你說的是這招啊?」心下慶幸,雖然這是很危險的特技,但自己湊巧也會!哈哈!
「好啊,來就來,這還不簡單。」「很好!你要吞五根來哦,承太郎!」「五根!?你說五根!?」喂喂喂!一根就已經很危險了,還用到五根?!
「你快點表演啊,我想再看一次!」笑瞇瞇的叼著菸催促,手上還把玩著伊奇撿來的柳丁。不好,承太郎那小子,為什麼會這種奇怪的特技啊?!如果做不到…他們已經覺得我怪了,這下子一定會更懷疑我!波魯那雷夫那小子搞不好現在就會剝開那顆柳丁!好,可惡,來就來啊!
「五…五根是吧?五根。」破罐子破摔的掏出五根香菸啣著,一根根點上火。濃厚的菸味瀰漫在車內,伊奇有點不爽的抽了抽鼻子。老爺子側過臉大笑,挺期待孫子的特技表演,波魯那雷夫沒耐性的催促道:「快點!快點表演啊!」
硬著頭皮讓五根香菸立起,拼命張大嘴還險些燙到,但總歸五根香菸都順利的倒下,而且含在口中也沒熄滅!成功了!辦到了!看到了嗎?!我做到了!人只要肯拼命,沒有辦不到的事!「給你。」一瓶玻璃瓶裝的飲料湊到眼前。
「還要在火不熄滅的狀態下把果汁喝下去是吧?上次你是這麼做的吧。」波魯那雷夫滿臉的期待,甚至果汁他都已經先開好瓶了。歐因哥太過震驚,差點讓嘴裡的菸頭碰到舌頭,勉強鎮定的伸手接過果汁。「拜託你了~」被口裡濃厚的菸氣薰出兩道鼻涕,憋著一股氣,慢慢的把玻璃瓶拿近,偏偏在這時候…雖然拼命掙扎,但是菸全倒了,熄在舌頭上!被燙得慘聲大叫,連香菸都呸了出來!
「啊!失敗了!」「承太郎,你沒事吧?!Oh, MyGod!」睡得正香卻被打擾,伊奇不耐煩的抬起眼皮,冷眼看著這群無毛猴子鬧騰。被燙得吱哇亂叫的歐因哥打從心底希望弟弟把預言撕除好讓他能脫離困境,但是努力邁著兩條小短腿跑著追蹤車子的波因哥卻非常篤定預言是無法改變的,只要哥哥趕緊解除變身,爆炸的就會是真的承太郎!
「承太郎,你今天真的很奇怪。」「那個…我身體有點不太舒服…」找了個理由搪塞,但波魯那雷夫和喬瑟夫‧喬斯達仍然緊盯著他。「這…這下糟了…這些傢伙都很謹慎,要是開始懷疑,一定會再刺探我…」歐因哥一腦門冷汗,腦海中閃過各種念頭,兩手像是在祈禱般交握。「但是解除變身絕對會被他們打個半死!不解除變身會被炸死的就是我了!」拼命思考著,這時靈光一閃:「對了!就用身體不舒服這個講法,說我肚子痛,請他們讓我下車…!」
「承太郎,你那雙手交握的方式…小子!你把左手拇指放上面了耶!!啊?!」波魯那雷夫突然抓住歐因哥下意識交握的雙手大吼。他瞬間被嚇得腦袋一片空白,難道說真正的承太郎是習慣右手拇指放上面嗎?怎麼辦?這這…這要怎麼唬弄過去?
「呀哈哈哈哈!!這種交握的方式證明你上輩子是女人哦!」大笑的指著他,一向作風硬派的承太郎上輩子竟然會是女人什麼的,真是太好笑啦!「我是右手拇指在上面,照這占卜術,我上輩子是男人~嘻!」「咦~真的嗎?我也是很自然地左手拇指放上面。」「喬斯達先生,你上輩子也鐵定是女人!」「什麼叫”鐵定”啊?你要怎麼證明,無聊死了!嘎哈哈哈!」前座的兩人完全不在意的繼續聊天說笑,把心臟險些從喉嚨跳出來的歐因哥晾在一旁。
一路上不斷受到驚嚇,又要扛著萬一被發現肯定會被兩人暴打一頓的壓力─『銀色戰車』的速度很快,力量也不算太差勁,『克努姆神』根本就打不過啊!腹腔深處湧起一陣陣絞痛。「我的胃真的開始痛起來了,跟這幫傢伙在一起,我真的會短命…!好,跟他們說我肚子不舒服吧!」打定主意要馬上脫身,偏偏天不從人願。
「承太郎,我們來比比看,看誰最快一口吞下柳丁吧!」「什麼?!」簡直像個坐不住的小孩,波魯那雷夫馬上就又想出個新花樣來打發時間。說著就翻過柳丁,手指頂住柳丁的臍就要把手指插進去剝皮。「哦、喂…啊~!!給我住手啊!!!」那顆柳丁炸彈只要壓下去,三秒之後就會爆炸啊啊啊!
被他突然的暴吼嚇了一大跳,閃過要搶柳丁的那隻手,波魯那雷夫被搞得莫名其妙,大叫:「承太郎,你幹什麼啊?!」「啊?」「怎麼了啊?承太郎!」「沒有,沒什麼。」歐因哥強迫自己若無其事的坐回去,負責開車的喬瑟夫這時也忍不住回頭打量他:「你真的很怪耶!」
感覺又被懷疑,他努力的開始轉移話題:「那顆柳丁還是別別別吃比較好。」「哎?為什麼?」「不、不是,因為啊…那是伊奇撿回來的那顆,搞不好有掉進水溝裡過了。吃這顆吧。」
「沒很髒啊,表面也好好的,沒問題啦!」拿著柳丁,波魯那雷夫完全不以為意:「好了,我就吃這顆!你用旁邊那些來比吧!」「啊!!好痛!!」”承太郎”忽然喊痛把兩人又嚇了一跳,承太郎就算受傷當下也不太吭聲,現在居然在大聲喊痛,真的很不像他平常的作風。「肚子好痛!肚子痛得受不了!停車!快停車!」抱著肚子在後座翻騰吵鬧,歐因哥是一秒鐘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你肚子痛啊…?」見到兩人還有些發愣,歐因哥決定豁出去了!「啊!!我已經受不了了!!讓我下車!快讓我下車!!我到石頭後面去一下!」一口氣跳到波魯那雷夫身上掙扎翻滾的要開車門。
一臉懵然的看著激動的外孫,喬瑟夫指著窗外顯眼的建築群:「醫院就在那邊了!」「不行,你們先去吧!真的,你們先去沒關係!」已經徹底放棄模仿承太郎的言行,此時他腦中只剩下趕緊跑路這個念頭。著急的連門都沒開,直接從車窗擠了出去。總算從那個狹小的空間逃脫,歐因哥還來不及慶幸,就又被波魯那雷夫大聲叫住了。「等一下!!承太郎!!」
感覺到背後有異常銳利的兩雙目光凝視著,他連回頭確認的勇氣都沒有。「衛生紙,拿去。」他記得承太郎還是很愛乾淨的,貼心的遞上衛生紙捲。歐因哥一把搶過就往遠處快速逃逸,內心薄海歡騰普天同慶。成功的死裡逃生讓他感動不已,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伊奇那傢伙撿回來的柳丁啊…搞不好真的有掉進水溝裡,怎麼辦?」法國人時不時會突然發作的潔癖又冒了出來。「丟掉不就好了?」不過是顆柳丁,外面是大片的荒地,頂多就是柳丁爛掉而已,搞不好還會長出果樹呢。贊同了老爺子的提議,隨手就把那顆柳丁甩出車窗。
「太好了!『克努姆神』的替身解除變身讓我變回來!這下就是我贏了!歐因哥波因哥兄弟贏得勝利!我贏了啦!」從龐大的壓力下解放出來,邊跑邊歇斯底里的狂笑著的歐因哥,突然,感覺腳底下的觸感有些不對勁。「啊,」倒吸了口涼氣,腳下那東西,圓圓的,顏色黃澄澄的,非常眼熟。抬起腳來,破損的果皮下露出了金屬的組件。來不及躲避,在一聲怪叫中,炸彈喜聞樂見的炸了。
「啊?那是什麼聲音啊?」「別管了,是在施工還是什麼的吧。」車上兩人只透過後視鏡瞧了一眼。伊奇大大的打了個呵欠又繼續睡覺。牠覺得這群無毛猴子真的很吵。
「哦?!歐因哥大哥~!」一路從市區追著車子跑來的波因哥發現了躺在坑裡的哥哥,全身被炸得破破爛爛,值得慶幸的是沒有構成致命傷。「你…你振作一點…」「……是我們輸了,波因哥。」「怎麼會這樣!」心疼哥哥傷成這樣卻沒有達到目的,膽小懦弱的波因哥握緊了小小的拳頭,他下定了決心!
「不對,我的『托特神』還沒有輸!我…我一個人,去把他們給宰了…」「…!波因哥…還是算了吧!波因哥,他們不是泛泛之輩,你不行的…」「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我一個人宰了他們給你看!就我一個人。」為了最親愛的哥哥,他一定會努力做到的!他已經長大,不能一直依賴哥哥!
看著弟弟堅毅的表情,歐因哥欣慰的眼眶含淚:「你本來那麼膽小內向的…現在真的長大了,波因哥。」「我做給你看。『托特』的下一個預言是…」翻開了漫畫書,這時背後卻有人靠近。回頭一看,一群大漢緊盯著兩人,明顯來者不善。
「可讓我找到你們了。就是他們揍了我一頓把錢包搶走!各位,幫我把他們揍成豬頭,我會好好重謝你們!」帶頭的是,在追蹤喬斯達一行途中,遇上的那個無辜被揍的男人。
「好不容易可以獨當一面,決定自己一個人出手,但波因哥已經顧不上報仇了。不過,千萬不要因此洩氣哦,波因哥!」
「因為這就是人生啊!」
「怪了?」停妥車的波魯那雷夫和喬瑟夫‧喬斯達在醫院大門前遇上了個人。「這不是承太郎嗎?」「嗯?」安步當車慢慢走著的黑衣少年聽見招呼回頭:「唷。你們也太慢了吧?」「我們太慢?是你路邊解決得太快了吧!」「?」「不但比我們開車還要早到,而且連衣服都洗好了嗎?」「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啊?」
「哦,是救護車。」一台救護車鳴著警笛駛過。「好像有人受傷了。」「真是可憐。」抱著準備用來探病的柳丁,波魯那雷夫有些同情的道。「嗯,是柳丁啊,我正好口渴了,給我一個吧。」隨手拿了顆柳丁剝開。恰巧他們停下的地方就在救護車正後方,為了將車上的傷患送進急診,醫護人員把門大大敞開。
「哦呀?」「那男人身上穿的衣服…」粉紅色的短上衣和牛仔背心,跟剛剛承太郎的休閒打扮一樣耶。
「你們認識他嗎?」「沒啊,怎麼可能認識。」波魯那雷夫不以為意的擺擺手就往醫院裡走。大概是巧合吧?
「好了,來去看看阿布德爾跟花京院的情況吧。」老爺子也沒多想。比起關心偶然穿著相同的路人,不如多放些心思在同伴身上。由於醫院內禁止飲食,承太郎打算把柳丁吃完了再進去,默默地剝下果瓣塞進嘴裡。
「兄弟兩人感情好的一起退場了。承太郎他們甚至沒發現自己受到襲擊,戰鬥就已經落幕了。」


本文最後由 閑人雅士 於 2019-11-27 00:3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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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閑人雅士 發表於 2019-11-27 00:3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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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兄弟拍檔(下)

「決定了?」「嗯,決定了。目前看起來,這麼做是最好的。」「辛苦了。」「這是我自己下的決定,沒有什麼辛苦的。哥哥。」

「過來,讓哥哥抱抱。」張開雙臂,柔軟溫暖的身體鑽進懷裡。緊緊的抱住妹妹,憑指尖的感覺理順她披在背後的頭髮,語氣平緩而堅定:「我會沒事的,不用擔心我。好好照顧承太郎和喬斯達先生他們,」「嗯。」「好好照顧自己,」「嗯。」「情況不對就快點逃,」「我會考慮。」「另外,別讓波魯那雷夫吃妳豆腐。」「…噗,哥哥,你想太多了。」「那傢伙根本是個色鬼,只要是女的都好!小月妳絕對不能…」「好好,我知道了,別讓波魯哥哥吃我豆腐。」笑著往兄長懷裡又蹭了蹭。

想起自己的無能為力,微微上揚的嘴角無力沮喪的垂下:「哥哥…對不起…」「沒事的,那不是妳的錯,誰都不知道他的替身能量會妨礙傷口癒合。」「可是…啊痛。」「我說沒事就是沒事,別想那麼多。」即使看不見,他還是熟門熟路的在妹妹腦門上彈了一下,讓她別再繼續鑽牛角尖。

有人敲了敲病房的門。「花京院,現在可以進去嗎?」喬瑟夫‧喬斯達中氣十足的嗓音在門外響起。「請進,喬斯達先生。」示意妹妹去開門,一群人魚貫而入。「精神挺不錯的嘛!花京院。」波魯那雷夫將手上抱著的一紙袋柳丁遞給藍月:「給,伴手禮,很甜很好吃喔!」「謝謝。」

「看起來氣色確實不錯。」占卜師的語氣溫厚,脖子上還纏著繃帶。「你的傷沒事了嗎?阿布德爾。」「嗯,花京院你才是,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雖然紅髮少年的眼睛上也纏著繃帶,但幾人來之前已經先見過了主治醫生,知道情況並非如他們所見的那麼糟糕。

「是啊,好像沒傷到眼珠,傷勢很快就能痊癒了。」聳了聳肩膀,轉過臉面對正前方:「我國中的時候,同學被棒球打中,眼球整個都擠壓變形,結果隔天就好了─好像只是眼球裡的水分被擠出來了而已。」語調輕鬆,故事卻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真的假的啊…」「NO…」波魯那雷夫以及喬瑟夫都被嚇得背脊一陣陣發涼。在炎熱的埃及感覺無比涼爽。

「過幾天就能拆繃帶了,到時候我再追上去找你們。距離DIO所在的開羅,只剩下不到800公里了。各位,路途上請多加小心。」頓了頓,他緩緩俯下身,鄭重其事的拜託道:「我妹妹,也拜託各位照顧了。」

「喂,等一下,花京院,你的意思是…」承太郎有些詫異的打斷好友,這可與他預料的不同。「是,我會與各位同行,還請繼續多多指教。」溫婉的女聲靜靜響起,深深的鞠了個躬,墨黑的長髮垂落。「確實,接下來刺客會持續攻擊我們,小姑娘的能力是有必要的。」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下巴,喬瑟夫基本上也認同讓唯一一個能迅速治療傷勢的成員繼續跟著:「不過老頭子我姑且多嘴問一下:藍月小姑娘,妳確定不留下來照顧妳哥哥?」

「喬斯達先生,我不擅長戰鬥,即使有『阿爾忒彌絲』,也只是勉強足夠自保而已,如果留下來,多半還是會引來刺客襲擊吧?這麼一來反而危險,萬一讓他們得逞了,又會讓老爺子你們分心。」垂著眼簾,海藍的眼瞳中冷靜到幾乎沒有情緒可言:「總合各方面考量後,讓哥哥在醫院接受治療,我跟隨各位繼續前往開羅是最佳方案。」「我也同意這個辦法,所以小月會跟著你們走,之後我再追上去跟各位會合。」握住妹妹有些涼的手,安慰的緊了緊。

「既然花京院和小姑娘都已經決定了,那就這麼辦吧。」老爺子拍板定案,便領著其他人先到走廊上等著,貼心的留下些空間給花京院兄妹說話。

俯身給兄長一個大大的擁抱,靜默的道別。抬手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臉龐,他輕聲:「保重。」「嗯。」「好了,路上小心。」放開雙手,感覺到手裡被塞了個球狀物,微涼而有些彈性的柔軟,空氣中飄浮著柳丁皮的氣味。腳步聲鐸鐸的移動到門邊,頓了頓,「哥哥,我走了。」「慢走。」門關上的聲響,走廊上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剝開手中已經去好皮的柳丁,將果肉放進嘴裡慢慢咀嚼,既甜又酸。



「哼嗯…可是,這家醫院收據上的數字是阿拉伯文的數字嗎?真是的,有夠混亂的。」痞痞的趴在醫院櫃檯上,波魯那雷夫拎著帳單甩啊甩,努力的想搞清楚帳單上的金額:「這個”0”是5吧,”‧”是0,”7”是6?」

盯著帳單上形狀有些像是左右顛倒的”3”的一個字符:「這個像蚯蚓在扭動的是…?」「是4,所以上面的金額是…」阿布德爾幫他解了惑。「噫!!465350埃及鎊?!貴死人了!」即使櫃檯後的護士板著張晚娘面孔,額頭上的皺紋多得能夾死蒼蠅,他也非常直率的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呀~!好可愛哦~!」「這小狗狗在幹嘛啊?」「好奇怪,這小狗怎麼回事,在嚼口香糖耶!牠是在等人嗎?」「好乖哦!」醫院的玻璃大門外突然一陣騷動。黑白小狗一臉不在乎的咀嚼,幾名女性蹲下身圍在牠旁邊。體型嬌小,毛皮整理得乾乾淨淨,而且態度非常平靜穩定的伊奇確實很能引發好感。

「還以為牠乖乖的在外面等呢。」「這可真是的。」「挺受歡迎的嘛!」法國人感覺有些不是滋味。區區一隻笨狗竟然比自己這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要肌肉有肌肉,要浪漫有浪漫的大帥哥受歡迎!

「為什麼這小狗狗在嚼口香糖啊?」「明明只是一隻狗,真奇怪呢!」女士們仍圍觀著像人類一樣淡定地嚼著咖啡口香糖的伊奇,對她們來說,長相可愛又做著跟人相似的事情的小狗狗伊奇非常稀奇有趣。

「我說,妳們幾個,我這可是為妳們好─快點離那隻狗遠一點。」波魯那雷夫刻意表現出風度翩翩的一面,他的自尊心絕對不容許在魅力這方面輸給一隻狗!「那傢伙乍看之下好像很討喜,但牠基本上是瞧不起人類的。一不小心就會吃苦…」黑白的小狗跳躍力驚人,一下子就像是電影異形中的抱臉蟲一樣穩穩的抱住了剛剛在說牠壞話的傻大個的頭。「你…你這隻死狗,放開我!」抓住四肢並用,肚皮緊黏著臉的小型犬,正試著拆下抱臉狗的波魯那雷夫聽見了一聲響亮,然後濃厚又熟悉到令人不爽的臭味竄進鼻腔。

「討厭,竟然放屁了!」「好可愛~~~」「你們感情真好耶!」被他們兩個的互動逗得哈哈大笑,其中一位女性笑瞇瞇的說著。「誰跟牠感情好了啊!可惡,伊奇!臭小子,給我下來!」「我們先走了哦,兩位感情好的。」在他們倆鬧成一團時,老爺子已經結算好費用,領著已經見怪不怪的幾人經過。

「喬、喬斯達先生!等…等我一下啦!」女士們看到他慌亂的樣子笑得花枝亂顫,偏偏這時伊奇決定…又是一聲響亮,綿密濃郁的氣味,後韻綿長。「你你你…你這隻臭狗~!!!」



「埃及自古以來,就以尼羅河為界,將死者葬在太陽西沉的方向─因此所有的城鎮都集中在尼羅河東岸。據說西岸的建物,全都是墓地或與死者有關的建築。」眺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面,喬瑟夫‧喬斯達有感而發:「但敵人才不管是東還是西,會從四面八方攻擊我們吧!」斜墜的夕陽下,涼風拂面。乘著木造船順流而下,一行人的表情都很沉重肅穆。

而不遠處的河岸上,正有幾個結束了一天的勞動正要返回的居民領著頭牛慢慢走著。一個畏畏縮縮的青年扛著農具和包裹跟在後頭,為首的男人大罵著要他快點跟上。「真是,沒用的廢物,到底是像誰啊?」「嘿嘿嘿,你家的牛跟兒子都跟妳一模一樣啊!」

挨了罵又被奚落的青年,此時被路邊一樣極不尋常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刀?為什麼這種地方有一把刀?」漆黑的刀鞘上環著金色的環箍,環箍上穿著小的金屬環,達到補強強度的目的的同時還具有裝飾的效果;刀鍔雖然厚重結實,流暢的造型卻賦予它輕盈之感;刀柄上金蛇游走,與刀鍔的連接處做成了像是刺矛冠冕般的圖案,血紅的半寶石鑲嵌在刀鍔和刀柄上,宛如惡獸的嗜血眼瞳,閃爍著鮮紅的光芒。裝飾稱不上特別華麗,卻有種揉合了大氣與精緻的美感。

彷彿被這把雍容大氣的兵器所迷惑,青年扔下行李,撿起了刀。捧在手上正想看個仔細時,卻被他父親蠻不講理的搶走。「怎麼回事,是有人掉了嗎?」「怎麼可能會把刀弄掉了。」「這東西了不起,好像很值錢。」青年的父親用貪婪的眼神打量著藝術品般的刀,心裡打著算盤。

「一定有人在這附近吧?掉了這種東西,一定很慌張才對!」同行人中的一位四下張望著,在他看來弄掉這種貴重的東西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失主應該會回頭來找的。另一人看來較為穩重,湊近了看著刀,提出了自己的意見:「這是剛好不小心弄掉的古董吧!要交給警察嗎?」「笨蛋,這要是拿去賣一定能賺不少錢!」得意的放聲大笑,光是想到那筆錢能夠怎麼花他就爽得不得了,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往常總是懦弱的兒子,臉上浮現了不滿的表情。

方才提出要交給警察的那人也經受不起金錢的誘惑,慫恿抓著刀的青年父親:「要是太鈍可就不值錢了,快點拔出來看看!」贊同的應了聲就握住刀柄想抽刀,使盡了吃奶的力氣,刀鞘卻像是被焊死在刀鍔上一樣,紋絲不動。「怎麼了?」「拔不出來,動也不動的…!」對自己的一把力氣還是很有自信,現在累得滿身大汗卻拔不動刀,這柄刀有些古怪。

「拿來,借我試試看。」原本還在四下張望找失主的漢子被挑起了好奇心,接過刀柄,將刀鞘遞給另外一人:「你抓著另一頭。」三個大漢像是在拔河般,使出渾身解數,用力到面孔都扭曲猙獰,卻還是…

「不、不行!連半點縫隙都沒拉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刀鞘卻一絲鬆動也無,只是把三人都累得直喘氣,這時他那不中用的兒子卻不識相的湊過來:「也讓我試試看吧!」「吵死了!我都拔不出來了你哪有辦法啊!笨蛋!」想也不想的就把氣出在他身上,這時剛剛握著刀柄的人卻發出驚恐的慘叫。

「我、我的手…我的手…!」一道深可見骨的劃痕橫過掌心,血液從中噴湧而出─在他發現自己受傷數秒後,彷彿才意識到了傷口般湧出。「我的手…我的手割傷了!!啊啊~!!為什麼手會割傷?!明明半點縫都沒拔開!我明明只有握著刀柄!」劇痛和恐慌讓他不禁大聲哀嚎。「真是一把詭異的刀…!」

青年這時卻無視了這奇異的狀況,也不顧受傷的是熟人,只是執著著要刀:「吶,也讓我拔拔看嘛!」「吵死了!想試就拿去啦!」他父親不耐煩的罵道,詭異的情況,加上友人受傷劇痛的哀嚎讓他有些退縮了,兒子如此不會看眼色讓他很是不爽。

他蹲身撿起被棄置於地的刀,一瞬間,他似乎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農家青年,渾身的氣質變了個人。輕而易舉的將刀抽出,他看向刀刃─光滑、美麗,沒有一絲生鏽的痕跡:「很容易就拔出來了…我明明沒使半點力…不過,怎麼覺得…刀上好像有什麼聲音傳來…」著了迷似的緊盯著刀刃,像是靈魂要被那閃爍的美麗光彩吸進去一樣。

「雖…雖然我對刀劍完全外行,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美麗的刀!這好像是日本刀,刀上好像裹著一泓冷水一樣…!」佳兵不祥,刀鋒上散發著凜人的冷意,令人寒毛直豎。

「這可真是撿到寶了!喂,快給我!你拿著幹嘛!快點交給我!」對於金錢的貪婪壓過了恐懼,青年的父親想也不想的衝上去抓住愣神的青年猛搖,想把刀搶到手中。似乎被晃得失去重心,長長的刀身插入身後父親的胸口,輕而易舉,像是插入的並非是個強壯男人佈滿筋肉的胸口,而只是一堆鬆散的土沙。

男人慘叫著栽倒,血液往外不斷噴湧,青年驚慌不已地為自己辯護:「我、我不知道…!我、我爸站在我後面…!這、這不是我的錯!」「你在幹什麼啊!?快點!快點帶他去找醫生啊!!」較為穩重精明的那人跪倒在不斷抽搐慘叫的青年父親身邊,手足無措的催促道。

隨著他因劇痛而不斷猛力掙扎的動作,深深刺入男子胸口的刀歪向一邊,刀鋒滑暢地劈入了跪倒那人的頭顱,像是包覆著那人腦髓的並非堅固的顱骨,而僅僅是某種柔軟脆弱到一碰就會碎裂的物質。轉瞬間就死去的男人歪向一邊,帶倒了那把奪去自己生命的不祥之物。兩具屍體噴湧著血泉,打磨精緻的刀身上甚至留不住血滴,甩在一旁的刀鋒無辜的閃爍著微弱光芒。

「咿咿…!這、這把刀…有點奇怪!簡直像是有自我意識一樣!」餘下的一人捧著自己被割傷的手驚恐的後退,兩個友人先後死在這把刀下,他已經不想再跟這把詭異的刀扯上任何關係了!

青年恐懼的看著,手掌卻宛如受到蠱惑般自行伸出,再度撿起了地上的刀。「冷靜一點,」有個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低聲喃喃,喚著他的名字:「恰卡,冷靜下來。這算不了什麼。沒什麼了不起的,恰卡。」「你…你是什麼人…?是從哪裡傳來的…我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我是『阿努比斯神』,是暗示冥界之神,墓地守護神之牌的替身。」

『阿努比斯神』的低語在腦海中迴盪,像是暴風雨中的浪潮般不斷沖刷著,這個名為恰卡的青年,其意識只能毫無招架之力的任由浪濤拍打而逐漸被侵蝕,懦弱的農家子恰卡剝落成碎片消失。「用我去斬殺一切吧!」隨著『阿努比斯神』的最後一句話落下,”恰卡”咧開笑容,握著刀直起身子:「我老爸跟這傢伙都是該死的人,現在我連你都想砍了。」語調冰冷,眼尾餘光掃向最後的倖存者。

「你、你、你說什麼?!喂恰卡,快住手!咿咿快住手啊!!」不敢相信自己看著長大的青年竟然會如此冷血殘暴,居然打算連自己都要殺掉,倖存的那人如同被掠食者盯上的兔子那樣驚慌失措,手無寸鐵的他躲到一旁的牛背後掩護,祈禱至少能絆他一絆給自己爭取逃命的機會。

青年怪叫一聲,刀鋒的冷光橫過牛的頭尾,那人從腰被斬成兩截,仍有意識的上半身不敢置信的悲鳴:「怎、怎麼可能?!這牛明明一點都沒怎樣…!」聽見悲鳴的牛還眨了眨眼睛,好奇的轉過頭看向聲音來源。

順勢挽了個劍花,反手將刀入鞘,咧著大大的笑。「去殺了喬斯達。砍了波魯那雷夫。把承太郎劈成兩半吧!」『阿努比斯』的話語迴盪在腦海:「你是一個高手,一個劍術高手…!你比誰都厲害!沒有人是你的對手!!」



「康翁波?我們還有空繞來這裡哦?」手搭涼棚眺望高出周遭建築物一截的康翁波神廟,波魯那雷夫嚷嚷著。「你別發牢騷了。」「我們是搭當地商人的便船,沒什麼好抱怨的。」喬瑟夫‧喬斯達和阿布德爾跟著從船上下來,有點無奈的回答。「哼…我肚子餓了!那來去吃飯吧~」「你這小子真囉嗦耶…好了,拿這個頂一下吧。」老爺子拿出一個不大的咖啡色小方塊。

「切!那不是伊奇的嗎?!」要是真吃了,搞不好又要被抱臉拔頭髮外加在臉上放屁!「好了,別在意了,拿去吧。」硬是把那一小條口香糖塞到法國人手上,老爺子又轉回去找其他人:「對了,廁所在哪裡啊?」這種傳統的木船上沒有設置廁所,聽水手們說他們都是直接在舷邊解決,但有女士在場實在不方便這麼做。「我來去找一下吧。」

被冷落不管,不甘願的還想繼續抱怨幾句,卻被一旁兜售工藝品的小販給纏上了:「這位老闆,來看看吧!要不要買張莎草紙啊?」「啊?」「莎草紙可是紙張的起源!要不要買回去當紀念啊?您看看,這是貨真價實的莎草紙哦!」蓄著兩道八字鬍,纏著白頭巾的小販喋喋不休,一個勁的向他推銷。

「莎草紙?」小販見他似乎有點興趣,趕忙將手中印著不知取材自那個陵墓壁畫的棕黃紙張遞到他手裡:「我可以算您便宜一點唷~」「貨真價實,是真品?」「是啊,是埃及有名的工匠繪製出來的珍貴作品哦!吶~?」盯著手上的紙思考了一會,毫不猶豫的就撕成兩半。

「這是假貨。真正的纖維才不會稍微拉一下就破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古埃及莎草紙的製造工藝早已失傳。現在所採用的方法是將紙莎草的莖去皮,切成約40公分的長條,均勻削成薄片後浸水8天以去除糖分,然後將處理好的薄片排列在亞麻布上,第二層與第一層方向垂直─也有採用相互交叉編織的方式─壓製乾燥後就是莎草紙了。雖然需要非常乾燥的保存環境,碰到水分也容易變形,但莎草紙本身還是具有相當強的韌性。這個方法還是他們法國的學者研究出來的,想騙他?沒門。

隨手把撕破的紙丟回給小販,波魯那雷夫一面東張西望一面剝出條口香糖:「啊咧?喬斯達先生他們跑去哪裡了?」一個不留神,黑白小狗俐落的一飛撲就把他兩手的口香糖都叼走了,落地後還不忘轉過身對他挑釁的咧咧嘴,搖著短短的小尾巴輕快的跑遠了。「伊奇~!臭小子,可惡,你給我站住!」「你賠錢啊~!!」

氣喘吁吁的追到了神廟,那隻黑白生物不見蹤影:「追丟了嗎…?那隻笨狗…!」忽地面容一凜,緩步踱向那古老的遺跡。短靴擦過粗糙風化的岩石表面,僅僅發出細微的聲響,一雙腳趾分得很開,結著厚硬粗繭的赤裸雙腳緊跟其後,赤足的腳步聲沉重,遠不如波魯那雷夫輕盈。

追蹤者知道他已經被查覺,也沒有刻意掩飾來意。兩人沉默的走向神殿深處,站定了腳步。來人手持一用布條纏繞包裹的長形物體,在他看來是欲蓋彌彰,鬆脫的布條下露出漆黑的刀柄,末端鑲嵌的金屬裝飾在夕陽下反射著昏黃的光。

「喂。你膽子挺大的嘛。」直視著前方,冷峻的開口道:「竟然想在這麼多人的地方攻擊我。而且,還真難得呢,竟然有這種本人直接現身向我挑戰的敵人。挺有男子氣概的嘛,我還以為沒這種敵人呢。報上名來。」

一隻蒼蠅在刀柄上落腳歇息,轉瞬間就皺縮乾癟的死去。「我叫恰卡。是擁有『冥界之神阿努比斯』的暗示的替身使者。約翰‧皮耶爾‧波魯那雷夫,我要你的命。」不久前還是個單純懦弱的農家青年,恰卡此時面色陰沉,語氣平靜,彷彿他說的只不過是晚餐要吃米飯那麼平常的事情。

「嘻~嘻嘻嘻嘻!要我的命?還真是直白又淺顯易懂的台詞,我越來越覺得你是個硬骨頭,有男子氣概的敵人了。」聽見恰卡的宣言,波魯那雷夫忍不住笑了出聲。他更欣賞這個敢正面與他對抗,在戰鬥前大大方方─甚至可以說是囂張直白的提出挑戰的傢伙了。

領著恰卡往神殿遺跡更深處走去,遠離神殿外熙來攘往的人群。確認了位置足夠偏僻,銀髮大漢轉過身,眼神銳利:「放馬過來吧,用你那什麼『阿努比斯神』的替身。」

青年緩緩抽出泛著冷光的長刀,波魯那雷夫也召喚了『銀色戰車』與之對峙。矯健靈活的銀甲劍士漂亮的挽了個劍花,鋒利尖銳的細劍直指敵手。

這傢伙拿著一把劍,他不是用替身,而是要用那把劍跟我打嗎?緊盯著對方,腳下邁出步伐,防備著對方攻擊的同時,一面尋找著破綻。

有點不太對勁。在長年訓練及戰鬥中被砥礪打磨得鋒利的直覺不斷發出警告,劍刃擋開揮來的長刀,令其劈在岩造地磚上迸出幾點火星,青年一擊不中立刻又回身不斷揮砍。波魯那雷夫一邊進行閃躲格擋,一邊沉著的觀察著敵人的行動。

…無論是身法、拿劍的方法和持劍的姿勢,都完全是個外行人。雜亂無章的行動,只是胡亂揮舞著刀劍,一把品質精良的兵器在他手中,跟被流氓痞子提在手中揮動的粗製濫造的西瓜刀沒兩樣。與經過刻苦磨練,動作精確,腳步及重心都十分穩定的波魯那雷夫不同。

可是,總覺得不太對勁,感覺很危險,還是拉開一點距離比較好…!向後退開,敵人卻沒有趁機逼近,反而一閃身躲到了遺跡粗大的浮雕石柱後方。因為對方太過違反常理的舉動,待在原地觀察隨時準備應變,卻在胸口被砍了一刀!

發出慘烈的痛叫聲,蹲下身用手使勁按住傷口試圖止血,波魯那雷夫大惑不解。這…怎麼回事?劍竟然穿過了柱子,而且我的衣服也沒被劃破…!沒有劃破衣服,卻讓我受傷…!要是剛才沒拉開一點距離,我已經被他殺了!

猛然抬頭,刀光又透過柱子砍來!「可惡!『戰車』!」重甲劍士飛快的格擋如被激怒的蜂群般襲來的洶湧刀光:「別偷偷摸摸的躲在柱子後面!給我滾出來!」看不到敵手無法透過其動作預判刀子砍來的方向,只能被動招架應對,與原本預期的光明正大的打法大相逕庭,波魯那雷夫憤怒的大喊。

敵人劈砍的力道沉重,甚至讓接下了攻勢的『戰車』短暫浮空!順勢在地上滾了一圈拉開距離,全身緊繃戒備著藏在柱子後方的敵人。自稱恰卡的青年在一根根粗大的石柱後頭竄動,一閃神間,就消失了蹤影。

糟…糟了,怎麼會這樣…我找不到他在哪了…!不知道他躲在哪根柱子後面,敵人是能穿透物體砍中目標的替身,我『戰車』的有效範圍最多只有一公尺又幾十公分…可惡,陷入苦戰了…我波魯那雷夫,第一次跟人比劍還吃了大虧!這小子真是有夠囂張的!不過,也只有到這裡了,怎能讓你那麼得意…!

忍著胸前的劇痛,溫熱的血液仍從指縫間緩緩滲出,腦中飛快的思考了應對之策,用力一跳,躍上一旁斷裂的半截石柱,大聲喊道:「好了,恰卡小子!這樣又如何?放馬過來!反正就是別待在柱子旁就好了吧!難道你還能從地底鑽上來嗎?!」挑釁的放聲大笑,卻馬上又被迴盪在石柱間的詭異笑聲打斷了。

緊張的分辨著聲音的來源,藍色的眼珠不斷轉動。不遠處響起令人牙酸的刺耳響聲!「什麼?!竟然把柱子砍斷了?!」「我不但可以穿透物體砍人!也可以把柱子本身斬斷!」將古老的石柱攔腰斬斷,踩在傾倒的柱身上,恰卡高高舉起手中的凶器:「去死吧!波魯那雷夫!!」

仰頭望著壓下的巨大石柱,波魯那雷夫不慌不忙的召出『戰車』,一振細劍,卻不是格擋從頭頂劈來了長刀,反而是對準了另一根柱子。銀色光芒閃過,瞬間,細長而鋒利的劍刃擊中了石柱,反彈刺進了恰卡的脖頸!

敵人失去了意識軟倒,自踏著的石柱上摔落。法國騎士瀟灑的一撇頭,任由巨大的石柱擦過身邊,傾頹於地。在漫天揚起的塵土中跳落地面,古老的岩石和沙土嗅聞起來與一般的土石無異,古老或許只是人類擅自加諸的定義,對它們而言,歲月毫無意義,只是順從自然的法則逐漸崩落、風化。

「剛剛真是好險。這可是連承太郎都不知道的『戰車』祕技─把這劍身射出去。不過,因為只有一把,如果被閃開我就無劍可用了,真的只有在緊要關頭才能用。」回頭走向倒落亂石間,雖然昏迷,卻仍在抽搐的敵人:「這小子雖然沒死,但傷勢這麼重,也只能退場了吧…喔?」眼角餘光掃過,某種異樣引起了他的注意。

「好奇怪。」方才仍被恰卡握在手中劈砍的長刀,此時卻好好的收在刀鞘裡:「這把劍怎麼在劍鞘裡面?是湊巧收回去了嗎?」好奇的稍微抽出長刀想看個仔細。露出一小截的劍身反射著夕陽餘暉,泛著金色的光芒,優雅修長的線條,此刻在他眼裡無比迷人。「…這把刀,拿近一點仔細看…真的好美哦……拔出來看看好了…」宛如心神都被那迷人的光彩所奪,著魔似的就要把刀拔出。忽然一陣狗吠聲打斷了他,下意識就把刀收回刀鞘。

「喂,波魯那雷夫,你在那裡嗎?」「你一個人不見了,我們很擔心呢!要是遭受敵人攻擊怎麼辦?」老爺子有些擔心的嘮叨,伊奇一反往常事不關己的冷漠安靜,仍對著波魯那雷夫的方向不住吠叫。

蹲在地上愣愣的看著到來的同伴,突然感覺腦袋一陣抽痛,他忍不住皺起臉。「波魯那雷夫?」「哎…啊啊!是喬斯達先生啊。」唔…是因為剛才在地上滾了幾圈嗎?還是因為受傷的關係,不知道為什麼,腦袋昏昏沉沉的…

隨手把刀放在地上,仍蹲著沒有起身。「波魯那雷夫,你蹲在那裡幹嘛?是踩到大便了嗎?」「嗯?」「你怎麼拿著一把刀?發生什麼事了嗎?」「波魯哥哥,你受傷了嗎?」幾人都湊上前關心,而跟在同伴身後,嗅到血腥味的藍月也開口問道。

「啊,我剛剛被一個可惡的敵人攻擊。」「什麼?你說有敵人?」老爺子和阿布德爾聞言馬上緊繃起來。「已經打完了。說是有『阿努比斯神』之暗示的替身使者,」示意他們看向倒臥在斷垣殘壁裡的敵人:「是個劍術高明的替身使者,能穿透物體將人砍傷,是個強大的敵人。」

「那傢伙就是用這把劍來…」他想把剛才的劍撿起給他們看,卻摸了個空:「奇怪?不見了?」一樣黑色的長條狀物體貼著地面滑動,朝著外面跑去。「是老鼠!老鼠想把那把劍拿走!」幾隻小小的灰色嚙齒目動物把劍扛在背上,邁動小小的鼠爪跑向神廟外。

「可惡!」大喝一聲嚇跑了老鼠們,走過去撿起那把劍,一邊嘟噥著:「真是的,這也太詭異了。這裡的老鼠都愛亂偷東西嗎?要偷也該去偷乳酪吧!」試圖拔出劍,但不同於剛才的輕而易舉,這次劍身像是被卡死了一般,紋絲不動。「…真奇怪…這次怎麼變這麼緊…完全拔不出來了…」

「波魯那雷夫,這次你沒事就好,但以後一定要兩個人一起行動!小心一點知道嗎?」喬瑟夫老爺子打斷他繼續拔劍的嘗試,像是擔心孩子的家長一樣殷殷囑咐。阿布德爾也開口:「你只要落單,不用幾分鐘那些傢伙就會動手了。」「啊…啊啊。」此時遠處傳來沉悶的汽笛鳴響,「糟了!那是我們船的船笛聲!快點回去吧,今天要趕到艾得夫!」老爺子領著幾人往神廟外走去,剛剛在碼頭已經買好了幾人的船票,要是錯過了可就麻煩了!「喂!等我啊!喂!」

之後一切順利,上了船,抵達艾得夫,在碼頭邊找到一間相當不錯的旅館。唯一可以稱得上麻煩的,是分房間這件事。從離開印度之後他們就沒再操心過這個問題,因為在遇到恩亞老太婆以後,要麼是大夥兒一起睡大房間,要麼是露宿,再不然直接把花京院兄妹分在一起就行。

「可是也不能讓小姑娘單獨睡…」喬瑟夫傷腦筋的摸著下巴,總不能硬是讓年輕女士跟明顯沒有血緣的男性同房吧?那樣對她的名譽太不好了。藍月開口提醒道:「老爺子,我可以和伊奇同個房間。」「這倒也是個辦法,可是伊奇…」老人家還是有些猶豫,畢竟伊奇素行不良,前科累累,還不知道小姑娘壓不壓得住牠,能夠讓牠別搗亂。

藍月蹲下來看著望向波魯那雷夫,仍然一臉戒備不爽的黑白小狗:「伊奇,跟你商量一下。」小狗不耐煩的轉動眼睛盯著她表示有在聽。「晚上跟我睡同一間房可以嗎?」「嗚汪。」「你想睡床上?我是沒問題,所以跟我睡同一間房OK?」「汪嗷。」「謝謝。老爺子,伊奇同意了。」「……你們是怎麼溝通的?」一臉神奇的看著一人一狗,倒不是懷疑伊奇聽不懂人話─都有替身了,智商不會低到哪去─而是伊奇怎麼會這麼好說話,還有藍月是怎麼從一聲短吠裡聽懂牠想睡床上的?

「呃…就…聽懂了?」「喬斯達先生,那不重要啦!我們快點去吃飯吧!我快餓死了!」銀髮的傻大個像個小孩子一樣嚷嚷:「藍月妳也餓了吧?走啦走啦,吃飯吃飯吃飯啦!」

哼嗯,既然花京院不在,而且他也說了拜託他們照顧妹妹,那他就有照顧藍月的責任。心思單純又熱心的波魯那雷夫很快的就把不久前的遇襲拋到腦後,一迭聲的催促同伴們去用餐。「汪嗚!」「好,我知道了,會幫你帶回來的。老爺子,伊奇說牠要吃牛肉,最好是帶骨的,水煮就行,不要太熟。」「…所以說,你們到底是怎麼溝通的?」

吃飽喝足以後,各自回房休息。這天晚上很寧靜,沒有敵人再來襲擊。眾人一覺到天亮,隔天早上醒來吃過早餐以後在喬瑟夫‧喬斯達的房間裡集合,準備討論接下來的行程。

「對了,波魯那雷夫,那把劍你打算怎麼處理?」承太郎看著被同伴很寶貝似的帶著的長劍,淡淡的開口。「啊,送去給警察吧,這怎麼看都很危險啊。」懶懶的靠坐在櫃子上,他其實挺怕麻煩的,像是尋找失主之類的麻煩工作還是交給警察吧。「嗯,這樣好,要是留在那座遺跡裡,也不知道會被什麼人撿走。」老爺子也贊成他的打算。「看起來也挺值錢的…」阿布德爾打量著漆黑精緻,宛如藝術品般的長劍,接下來的話卻被一陣犬吠打斷。

喉嚨中間雜滾動著低吼吠叫,伊奇咧出雪白尖銳的牙齒,擺出威嚇的姿態。「伊奇!安靜一點!」「太吵被旅館趕出去怎麼辦?」伊奇可是他們跟旅館人員一再交涉之後才能住進來的,萬一被趕出去,這附近可沒有這麼好的旅館了。

「怎麼回事啊,從剛才就一直叫!嘁,這隻臭狗有夠吵的。我還是快點送去給警察吧。」隨手撈起長劍就要往外走,他已經受不了伊奇毫不間斷的狂吠了。阿布德爾急忙攔住他:「波魯那雷夫!就叫你不要一個人行動了!」「啊…」「不是剛剛才唸過你嗎?承太郎,你陪他去吧。」「啊。」老爺子頗為無奈,總是把人家的叮嚀一下子就忘記,這人真是夠粗枝大葉了。

望著兩人離開,老爺子才想起了:「小姑娘。」「是?」「可以叫伊奇安分點嗎?」話剛說完,小狗就安靜了下來,走到藍月身旁抬起下巴,示意她幫忙抓癢。「喔,是這裡嗎?再下面點?這裡?」伸手一邊撓著牠毛茸茸的下巴,她衡量了下要怎麼表達之後才開口:「剛剛房間裡有樣東西伊奇非常討厭,甚至可以說是忌憚了。『滾出去,這是我的地盤!』伊奇是這麼說的。」

「有樣東西?」「是的。」阿布德爾敏銳的抓住了某個關鍵字:「是那把劍嗎?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嗎?」「這我就不清楚了,伊奇表達的意思主要是厭惡和驅逐,可能是那把劍上有牠討厭的東西吧?」牠懶得解釋,她也沒辦法知道得更清楚了。

另一邊,結伴出門的兩人不久後卻不是出現在警察局裡,而是大街邊某間小小的理容室。躺靠在椅子上,心情愉快的哼著小曲,讓老闆替他修剪一頭已經有些過長的銀髮。「喂,不快點送去給警察,沒問題嗎?」從書本裡抬起頭,承太郎略為無奈的看著正悠哉遊哉享受的波魯那雷夫。

「嘿嘿,有什麼關係!」「好男人當然要好好打點一下~對吧,這位老闆!」技藝嫻熟的打理著那一頭朝天豎起的銀髮,理容室的中年男老闆也開口幫腔。「啊,對了對了,老爹,幫我把這刀放到旁邊去。」「好的。」「那怎麼看都很危險啊~」萬一絆倒了人那可不好。「哼。」

「不過,昨天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我這帥氣的好男人也弄得滿身髒─老爹,幫我刮得乾乾淨淨的吧!」讓老闆塗上了厚厚一層刮鬍霜,雖然因為毛髮的顏色淺淡所以不太明顯,但他好幾天沒有刮過鬍子,已經有短短的鬍渣冒頭了。「好的。」剃刀貼著面頰滑過,法國人卻皺著眉叫疼:「好痛、痛死了!哎!」

「我說老爹!你那把剃刀太鈍了吧!好好磨利一點啊,磨利!這是理容最享受的時刻耶!」嚷嚷著抱怨,在窗邊長椅上看書等著的承太郎忍不住皺眉:「真是的,這男人怎麼這麼吵。」闔起書本放到一旁,看起來波魯那雷夫短時間內還不會結束,他打算稍微休息一下。

「這樣可以嗎?真是抱歉。」磨刀的聲響規律而細碎。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烘暖的冬陽曬在身上很是舒服,原本只打算閉目養神的承太郎微微點頭,打著瞌睡。

面上蓋著熱呼呼的濕毛巾,磨刀的細碎聲響停止了,腳步輕輕的在地板上移動,然後是毛刷攪動刮鬍霜起泡的濕潤沙沙聲。熱毛巾被輕柔的拿下,毛刷蘸著刮鬍霜重新厚厚的塗上一層,淡淡的薄荷香氣清新宜人。

扶著他的頭側過一個角度,磨好的剃刀貼著皮膚輕輕刮過,觸感滑順舒適。「喔!嗯~真不錯,這次不就刮得很順嗎?真舒服~」抱怨的時候雖然很大聲,但稱讚的時候也很表達得很爽快。「那真是…太好了呢…」

「Trés bien 、Trés bien!下巴這底下也麻煩你囉~」 「好的,下巴…底下是吧?」感覺老闆的語氣陰陽怪氣的,睜開眼睛,橫在頸部的不是刮鬍剃刀,而是他帶來的那把長刀!

「下巴底下是吧?!波魯那雷夫。」「什麼?!」



To Be Continued.→
因為字數再度爆炸所以一樣拆上下。
我得說...藍月真的存在感不高,因為她在這次旅行中幾乎只打輔助,其他人對她戰鬥力的要求是足夠自保就好...

本文最後由 閑人雅士 於 2019-11-27 00:4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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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閑人雅士 發表於 2019-12-8 02: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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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刀劍相向

「下巴底下是吧?波魯那雷夫。」正享受著理容室老闆嫻熟精妙的手藝,鬍子剃到一半的此時,感覺到老闆語調怪異,睜開眼睛一看:「什麼?!」長而微彎的刀刃威脅性十足的架在脖子上,鋒利的閃爍著寒光。
腥紅的舌尖舔過保養良好的一口大白牙,原本表情溫和老實的中年男子陰惻惻地開口:「是我啦,你這蠢貨,擁有『阿努比斯』暗示的替身!」一起行動的承太郎睡著了,而自己又被刀架住脖子動彈不得…該怎麼辦才好?!
「去死吧!我把你整個下巴都剃下來!」用雙手捏持刀刃用力往他頸子鍘刀般鍘下,首先就要取下波魯那雷夫的首級!刀刃來的既猛又快,但這時波魯那雷夫用力一扳調整座椅傾斜程度的開關,千鈞一髮之際閃過了斬來的刀刃,雙手撐住地面順勢一個滾翻,驚疑不定的看向意圖攻擊他的理容室老闆。
被他閃過的刀刃煞不住車的砍進了敵人自己的胸口,中年男子殺豬似的慘叫聲吵醒了閉目養神的承太郎。「怎麼回事?!你不是這裡的老闆嗎?!」順手用理容圍巾抹去滿腮的刮鬍霜,波魯那雷夫死死盯著吃痛掙扎的男子,充滿疑惑。拔出嵌在胸口的刀,鮮血順著冰冷滑潤的刀身飛快地流淌而下,在地板上積成一灘濃稠血窪。應當相當嚴重的傷勢此時卻已經止血,臉色陰沉地向兩人逼近了一步。
「難、難道說是那把刀,那把刀本身就是替身,是刀子在操控它的主人嗎…?」長年打磨的本能讓他立刻查覺到了關鍵之處:「在康翁波遇到的那個男的,也不是真正的持有人嗎?」如此一來就能夠解釋為何持有那把刀的青年身法和刀法都雜亂無章,明顯的是個外行中的外行,卻還是能逼出他隱藏的招式。
「波魯那雷夫~!」舉起刀又砍了過來,一把撥開被他推過來阻擋自己的推車,『阿努比斯』狀若瘋狂。「可是,無論打幾次,你都不是我的對手。」猶有餘裕的召出『戰車』架住了砍來的長刀,對方前一日才輸給了他,短時間內實力是不可能進步太多的。
輕蔑地哼笑了聲,原本已經被細劍擋下的長刀緩緩進逼,刀刃切進了『戰車』的前額,鮮血自傷口湧出,溫熱黏膩的淌過面孔。「這個持劍的力道…!」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力量?!昨天在康翁波,雖然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被斬擊的力道給拋了出去,但基本上力量應該是相差不多的才對!
「你『戰車』的身法和力道,我剛才都已經摸透了。只要交過手,你就絕對別想再贏過我!」眼睛像是夜晚山路被車燈照射到的反光板一樣發出亮光,在陰暗的室內顯得更加詭異的明亮。

*  *  *  *  *  *  *  *  *

「來啊~來啊~~!」手裡拈著一片口香糖像是要給伊奇,卻總是在牠跳起快要搆到時又拉高,喬瑟夫‧喬斯達今天依然精神頭十足:「再一點就能搆到了哦~咿嘻嘻嘻嘻~」忙著調戲平時一臉跩樣的小狗,玩得不亦樂乎。
黑白小狗在查覺到眼前的老頭只是在戲弄自己後,給了一個鄙視的眼神,毫不猶豫的轉過身,放了一個大大的響屁,噴在來不及反應的老頭臉上,混合著臭雞蛋似的濃郁臭味令他忍不住嫌棄地捏住鼻子大叫。「不過,波魯那雷夫跟承太郎也真慢。」站在窗邊眺望的占卜師等得有些不耐煩,擔憂著兩人是否惹上了麻煩。
「喬瑟夫爺爺,阿布德爾先生,要不要喝茶?」在房間裡發了好一陣子呆,藍月感覺出門的兩人一時半刻不會回來,開口提議道。「喝茶嗎?也不錯,讓客房服務給我們送來就好,記得再多叫幾樣茶點,小姑娘妳想吃什麼就點,妳還在發育期,不要跟爺爺客氣。」從窗口探頭進來,老爺子身為英國人,對紅茶有種難以言喻的熱愛─與冰鎮的可樂不相上下的熱愛。
不久後,服務生推著推車,送來一大壺熱騰騰的紅茶,旁邊擺著砂糖和牛奶罐,另外端上了一大盤各式各樣的茶點,令老爺子滿意的是竟然有相當正統的英式葡萄乾布丁,還附上滿滿一盅卡士達醬。烤得焦香的點心堆了滿盤,小廚師帽似的可麗露,嵌著乾果、杏仁形的費南雪,貝殼形冒著奶油香氣的瑪德蓮,還有富有埃及風情的當地甜點。
一路旅行過來,老爺子早就見識過藍月的胃口,食量與男性幾乎不相上下,此時看到占滿整張圓茶几的茶點一點都不驚訝。「用完茶點之後請按鈴,我們會過來收拾,各位客人還請慢慢享用。」服務生把茶點和紅茶擺好以後又推著推車離開,離開房間前還忍不住看了看,心裡有些懷疑他們是否吃得完。
替兩位同伴斟了茶,藍月又走到窗邊招呼伊奇。切了一塊葡萄乾布丁放在盤子裡,淋上滿滿的卡士達醬,老爺子美美的嚐了一口:「哦!這還真不錯,味道挺道地的。」「學長和波魯哥哥會不會繞去別的地方了?所以才這麼慢。」嚥下口中滿是奶油和堅果濃郁焦香的費南雪,她隨手拿了塊瑪德蓮遞給從窗口跳進來的伊奇,小狗也不客氣的咬過,一臉淡定的咀嚼。
阿布德爾滿臉的無奈,一面往自己的茶杯裡一勺勺地加糖:「希望他們能早點回來,去盧克索的船今天只有一班還有空位,如果錯過了可得等到明天了。」沒有加入牛奶,搭配茶點享用著久違的家鄉點心─雖然還是跟故鄉的口味有些許差異,但是已經離開埃及好一陣子,能吃到相類似的味道已經令他感到滿足了。

*    *    *    *    *    *    *    *    *
「波魯那雷夫!這傢伙…這個男的到底是怎麼回事?」被纏鬥的兩人驚醒,承太郎驚疑不定地起身,試圖釐清狀況。他清楚的記得兩人在他入睡前相處得還算愉快和諧,怎麼轉眼間就打起來了?
「別靠近!承太郎!」頂著強大的壓力,拼命想把面前的長刀阻擋回去,卻不斷被反壓回來,淬著寒光的鋒利刀刃逼近。「這、這把劍就是替身,你的『白金之星』赤手空拳,要跟他這利刃交手…非常的…危險!這老爹不是他本人,只是被操縱了…!再加上這個替身…他比之前更厲害了!」
「渾蛋!」猛然一腳將那張自信冷笑的臉踹上牆,拉開一些距離後,『戰車』粗暴地揮下單手細劍,劍刃撞在刀鍔上,劇烈彈動著發出嗡然鳴響。「嘿嘿嘿嘿…手麻掉了嗎?呵呵呵呵呵…我已經記住你能承受多大的力道了…呵呵呵呵。」陰沉的笑著,中年男子重新擺好了架勢:「好了,你能承受我下一波攻擊嗎?波魯那雷夫。」
敵人怪聲發出尖銳的叫喊,猛力揮出長刀,勢大力沉卻異常迅速,雖然最為致命的鋒利劍刃被擋了下來,但波魯那雷夫也扛不住怪力而被衝飛了出去,狠狠撞在鏡子上,劇痛和衝擊引起的麻痺讓他一時起不了身。「波魯那雷夫!」
隨手砍去可以作為掩蔽物的理容椅,怪叫著迫近來不及起身的法國人,擁有實體的長刀與虛幻的替身之劍不斷碰撞出火星四濺!「他一刀比一刀更強了,撐不住…我擋不下去了!」被壓制著無法起身,只能十分勉強的擋下接踵而來的斬擊,趁著敵人揚高刀刃的空檔,隨手抓起一旁的大塊布巾往中年男子像撒網捕魚般一撒,布巾隨即遮住了他的視線:「就是現在!看招!」再度使出了秘藏的招數,將細長的劍刃如砲彈般發射出去,擊中天花板的管路反彈後射向了敵人看似毫無防備的側頸!
但對手僅僅是稍稍改變了持刀的角度,疾速飛來的劍刃就撞在了堅固的刀柄上被再度反彈,深深刺入了一旁的木製家具!「什麼?!」飛揚的布巾緩緩飄落,似乎從戰鬥的狂熱中冷靜下來,一雙眼睛冷冷的盯著他:「你的攻擊模式,我全都記住了。只要是曾經交手過的對象,就算換了一個人持刀,你也絕對、絕對、絕對、絕~~~對!別想再贏過我!」情緒再度高亢的激昂起來,緩緩逼進失去武裝的對手。
「不行,我手上已經沒劍了…糟了,承太郎,救救我…!」原本自信可以打敗敵人,卻沒想到敵人的能力如此棘手,波魯那雷夫開口向同伴求援。他雖然很驕傲,但也很識時務。「『白金之星』。」沉聲喚出了自己的替身,中年男人也敏銳的轉身朝他攻去,在刀刃劈落之前,『白金之星』的拳頭就與他的臉頰來了次親密接觸,撞破玻璃窗摔落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打、打倒他了嗎?!」額上刀傷仍在往外淌血,顧不得擦掉血跡,波魯那雷夫快步跑到承太郎身邊。「不行,稍微碰到而已。光要打中都很困難了。」驚異於對方的反應速度,幾乎是在被揍的瞬間就做出受力動作,大幅降低了頭顱承受的衝擊力,否則他那拳絕對足以使人昏迷。「糟了,這傢伙很強,是很久沒有遇到的那種,不用任何戰術策略的”正統替身”。」
無視於周遭圍過來關心的鄰居路人,”理容室老闆”不自然地以僵屍般直挺挺的方式坐起身,死死盯著站在窗後的兩人:「真不愧是『白金之星』,跟傳說中一樣動作極快,不過,你的速度…剛剛那一拳已經讓我記住了!」雙眼放出詭異的光芒,嵌在被重擊而略有變形扭曲的臉上很是嚇人。
提著刀緩緩起身,眼神仍未離開兩人身上。鄰居察覺他身旁迥異於往常的瘮人氛圍,不禁開口問道:「怎、怎麼了嗎?」”理容室老闆”沒有理會他,只是握緊了刀柄,像是隨時會暴起斬殺旁人一般。
「別靠近他!他被別人操控了!不想被砍就快點躲進房子裡面!」赤色的痕跡歪歪扭扭的爬過額頭,順從重力淌落─原本波魯那雷夫就長著一張稜角分明、十分性格的臉,此時加上血痕看起來更加兇煞。原本圍觀的路人們就只是平凡老百姓,哪時候見過這種陣仗,紛紛驚慌的躲到一邊,帶著恐懼的眼睛卻不禁關心著情況。
「這下不好了,承太郎。他的速度越打越快,下一波攻擊,他一定會用至今最快的速度,最強的力道,使出最厲害的招式攻擊我們!」跟承太郎並肩,與虎視眈眈盯著兩人的敵人對峙,波魯那雷夫低聲提醒,像是在警告承太郎提高警覺,又像是在告誡自己不可再度大意。
中年人彎起膝蓋猛然發力,高高跳起半空中,雙手持刀高舉,朝著承太郎如閃電般劈落。「讓開,波魯那雷夫!他想斬殺的人是我!」與此同時承太郎一把撥開身旁的同伴,獨自迎面而上。「快跑啊!承太郎!」「去死吧!!!!」
「歐啦!」紫膚黑髮的替身迅即浮現,厚實的雙掌強而有力的箝住了劈下的刀鋒「空、空手入白刃?!」「歐~~~啦!」合十的雙掌往側邊一掰,銳利、修長而相對薄弱的刀身被乾脆的掰斷,宛如燒紅的鐵塊浸入水中淬火般冒出了白煙。
「沒想到…你竟然空手入白刃…」握著斷刀,中年男子眼珠上翻,口中仍在喃喃自語:「原來如此,『白金之星』之所以強大,不只是因為他的迅速與準確…還要加上承太郎冷靜的判斷力嗎…?我…確實…記住了…」隨即暈厥過去趴倒在地上,揚起了一陣煙塵。
*  *  *  *  *  *  *  *  *
「承太郎和波魯那雷夫在搞什麼啊?怎麼這麼慢?」坐在椅子上使勁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那兩個人早上就出去,現在都已經過了中午,時間快到可以喝下午茶的時候了都還沒回來,喬瑟夫不滿又有些擔心地嘟嚷。
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已經美美地睡了個午覺醒來,感覺非常無聊的黑白小狗抬起後腿撓了撓耳後,決定出門逛逛─說不定還能跟可愛的雌性來場美妙的邂逅呢。「啊!伊奇,等等我!」發現牠大搖大擺的準備出門,也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的藍月急忙叫住牠,小狗停下爪子,半轉過頭─牠還是很給自己的翻譯面子的。「喬瑟夫爺爺,阿布德爾先生,我想跟伊奇出去走走,可以嗎?」
埃及人有些不贊同的皺起眉:「只有藍月小姐妳和伊奇嗎?太危險了,」「等等,阿布德爾。」轉頭看向花京院藍月:「小姑娘,注意安全,別跟伊奇走散了,萬一分開了就馬上回來,知道嗎?」「好的,我知道了。」「喬斯達先生!」
「與其在這裡一直空等下去,不如讓小姑娘和伊奇出去看看情況─承太郎和波魯那雷夫他們兩個外表很顯眼,應該很容易就能打聽到。」抬起戴著手套的手示意友人先別急著反對:「而且伊奇狡猾,小姑娘謹慎,他們倆就算意外分開,短時間內也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不會有什麼問題。」
翡翠似的眼睛注視著她,溫柔而嚴肅的:「小姑娘,保證自己的安全,知道嗎?」「好的,我知道了,那我…」「啊對了對了,小姑娘帶著這個,接好了。」一個茶褐色的東西飛來,被她穩穩接住。
「這是?」「零用錢。」頭髮鬍子都雪白的老人爽朗的一挑大拇指,露出滿口白牙的燦笑。「咦?喬瑟夫爺爺,我只是出去走走…」「預防萬一!回來的時候順便幫我買個皮塔三明治吧,好久沒吃了,感覺有點饞啊。」「…好的,我知道了。阿布德爾先生有需要我順便買些什麼嗎?」「啊,我倒是不用了。」
把沉甸甸的小錢包收進腰上的皮製口袋裡,她向兩人點了點頭:「那麼,我出門了…啊!伊奇!喬瑟夫爺爺,阿布德爾先生,回頭見!」便追著已經等到不耐煩一溜煙竄出門的狗兒跑去。
看著她跑遠,阿布德爾轉頭看向微笑的忘年交。「好像多了個孫女一樣,感覺還真不錯。而且小姑娘一臉乖巧,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要打聽消息,她比我們兩個適合。」察覺友人投來的詢問目光,他咧嘴笑著解釋。荷莉只有承太郎一個孩子,他性格又早熟,早早的就不會跟他撒嬌拿零用錢了。小姑娘貼心又有禮貌,連他們幾個大男人都覺得辛苦的旅程卻從沒抱怨耍賴過,是個好孩子,給點零花錢也不算什麼。
「…伊奇,你覺得承太郎學長和波魯哥哥跑哪去了?」一人一狗閒逛過整條大街,天氣實在太熱,她買了杯冰涼的果汁邊走邊喝,側過頭向在腳邊神氣地邁著白色小狗爪的同伴搭話。
瞇起藍色的眼瞳斜眼看她,狗鼻子裡不屑的噴了一下。牠同意多個跟屁蟲就不錯了,還想要牠費心幫忙找那兩隻無毛猴子?本來就沒多少雌性在街上,旁邊跟了一隻母猴子就更沒辦法搭訕了。嘖。
「兩包咖啡口香糖。」「咆嗚。」「…三包?而且還不是專程去找…好吧,還是拜託你了,伊奇。」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剛剛她試著跟小攤販們打聽,不知道是不是那兩人出門的時間太不湊巧,攤販主人大部分都忙著準備開店沒注意到,現在只能依賴伊奇的嗅覺。好在伊奇雖然奸詐狡猾,至少還算守信用,說會順便帶路去找學長他們就會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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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太郎正與波魯那雷夫對峙著。為了避免這把邪門的妖刀被不明究理的警察搶走,陰錯陽差之下,他卻在與警察的拉扯中自己拔出了刀。
雖然平常有些漫不經心的不著調,但波魯那雷夫可從來不是什麼弱者。必須全力以赴,否則,落敗的很有可能會是自己─而失敗就意味著死亡。對方是DIO派出來的殺手,可不會手下留情。
銀髮大漢的瞳孔中沒有光彩,他已全然落入『阿努比斯神』的控制之下。閃過猛然劈來的斷刀,與只是普通人的理容室老闆不同,波魯那雷夫經過長久鍛鍊而更加柔韌的關節,爆發性與耐久性兼具的肉體,以及原本就相當高超的劍技,使『阿努比斯神』的招式能夠發揮得更加完美。躲過數次劈砍,『白金之星』猛然一拳擋下了一記有力的雙手橫斬,正想抓住破綻攻擊時,卻有一隻包覆著銀色鎧甲的胳臂憑空出現擋住了勾拳。
法國大漢放肆地哈哈大笑,面目癲狂而猙獰,連續不斷劈砍而來的刀鋒令他連後退閃避的餘地都沒有,只能勉強用拳套上的金屬飾物格擋。不知是否因為開始適應了波魯那雷夫的身體,原本就快而凌厲的劈斬越發猛烈的快速,速度提高到了即使是行動極快而精準的『白金之星』在赤手空拳的情況下也難以應對的高速!
被『阿努比斯』操控的波魯那雷夫狂笑著高高舉起斷刀,故技重施的向下劈落!承太郎試圖再次使用入白刃的方式阻擋攻擊,刀刃卻在半途詭異的加速,閃過了意圖空手入白刃的替身雙掌!「我要你的項上人頭!」眼看著將要得手,他興奮得瞳孔都放大了些許。擊敗並殺死承太郎一定會讓那位大人高興的!
與全身都包裹在重甲中的『銀色戰車』不同,『白金之星』身上並沒有太多防護,近乎赤身露體,面對劈來的刀刃似乎只能束手待斃的此時!黑髮飛舞的替身猛然一偏頭,額上的金屬頭環在撞偏了刀刃的同時碎裂,偏移的刀刃陷入肩膀,合起的雙掌大力劈向波魯那雷夫的側頸!兩人同時被反震彈飛了出去,分別撞斷了一棵行道樹和一個消防栓。自管線中噴湧而出的水流,在滿是黃沙的地面上,染出了血跡似的深色斑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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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了第三撥來搭訕約她去喝茶的觀光客,藍月嘆了口氣,她感覺要不傷對方面子地擺脫這些普通人,比起跟敵人打一架,說不定還要更累人─畢竟,對來襲的替身使者不需要顧慮太多。
剛才已經跑了一趟離旅館最近的警察局,但警察表示沒有看到她描述的兩人,也沒有人送什麼遺失物過去。那警員挺著個肥滿的大肚子,邊啜飲著熱茶邊翻看著記錄,濃密的八字髭鬚沾著茶滴抖動。不遠處有幾個警察不時朝她瞥來,也許是會來警局的東方人觀光客比較少見的緣故。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胖警察隨手一抹鬍鬚上的茶水,接起電話應了幾聲,眉毛皺成一團,不耐煩地掛斷電話,喊了一個警員要他去不遠處的某條街上,說那裡報警有人在打架,打起來的還是外國人和那邊的居民。那個看來稍微年輕點的警察嘟噥著抱怨,外國人和當地人的糾紛超級麻煩,觀光季節都不能愉快的上班下班了。
留了個心眼記住街名,雖然不認為承太郎和波魯那雷夫是會隨便跟當地人起衝突的人,但這裡是敵人的地盤,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意外。
原本想悄悄跟著那個警員後面去看看是不是他們倆,卻接連被幾個才下午就喝到微醺的遊客糾纏,跟丟了。好在她記得街名,還能跟當地人打聽一下方向。黑白色的同伴事不關己的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粉紅色的舌頭撩了撩嘴邊,自顧自地抬爪往前走。牠隱約有聞到那兩隻無毛猴子的味道,八成已經離得不太遠。人類總說他們很進化,是萬物之靈,但在牠看來根本是退化,鼻子和耳朵都奇差無比,動作也很笨拙遲鈍,甚至身上沒有保護皮膚的毛髮,到底憑什麼覺得自己是最進化的動物?
短吠了聲要她跟上,已經說好了帶她去找那兩隻就要做到,事關心愛的咖啡口香糖,想到回去之後就能大嚼口香糖,牠的腳步都忍不住輕快起來。香噴噴的咖啡味,恰到好處的甜味和硬度,咀嚼之後柔軟又多汁的口感,光想就覺得口水要滴下來了~
藍月小跑著追在後面,偏偏這時突然人多了起來,體型小巧的伊奇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她卻被人群擋住了去路,只能從人縫中看見黑白小狗突然往前竄,從地上撿了個東西吃起來。「伊奇!」
「哦?這不是伊奇嗎?這傢伙搞什麼,竟然在吃糖。」熟悉的屌兒郎當口氣略有嫌棄:「在地上亂撿東西吃,這狗真沒品。」無視銀髮大個子的調侃,伊奇撇過頭繼續嚼著嘴裡的糖塊。這時波魯那雷夫又喳喳呼呼地嚷了起來,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喂!你們看,那隻牛怎麼特別狂暴?」「這可真是的,你管別人的牛怎樣,快去把老頭子他們叫來。」「哇哇嗚嗚。」小狗一邊嚼著糖塊,一邊附和似的發出怪聲。
「學長!波魯哥哥!」好不容易從人群中脫身,卻意外看到找了許久的兩人。承太郎一反常態的癱坐在泥土地上,波魯那雷夫則是手搭涼棚看著遠處的河面,伊奇淡定的嚼著東西。「藍月?妳怎麼在這裡?」聽見她的呼喚,法國人驚訝的轉過頭看著快步跑來的同伴。「我跟伊奇出來找你們。咦,那把劍呢?」「那個待會再說。」有些不自在地轉開視線,雖然不能完全歸咎於他,但他被敵人控制而殺傷了承太郎是事實。
「學長,你受傷了?」注意到他指縫間滲出的暗紅色液體,她的聲音不禁緊張地揚高了些。「啊。」稍稍鬆開摀住傷口的手掌,傷口立刻又冒出一股濃稠的鮮血,將他整個手掌都染成腥紅。她毫不猶豫的伸手蓋住正不住冒血的傷口,原本白淨的手掌浸染了血腥,黏稠溫熱的血漿以及濃郁的血腥味令她忍不住皺眉。「…傷口很深,止血需要一些時間。波魯哥哥來幫我一下。」
掌心散發著月白微涼的光芒,盡量保持著手掌蓋住傷口,她鑽進承太郎肩下讓他右臂能夠繞過自己的肩膀,與波魯那雷夫一左一右的合力撐起他高大的身體。「不要動,學長。」發覺他僵硬的想撇開自己,她低聲安撫道:「這個姿勢我才能自然的按住傷口,而且,這樣的場景也會比較有說服力。」
「那邊的警察和大叔我已經治療好了,雖然不清楚經過,但是”事情結果”將會是學長和波魯哥哥受了傷,是”受害者”,而”加害者”目前下落不明─還請承太郎學長好好扮演一個傷者的角色。」
「有時候呢,扮演一下可憐的弱勢角色反而會有意想不到的優勢─比如說現在,就算警察裡有DIO的手下,現在他也必須考慮到在目擊者眾多的情況下,若是強行把身受重傷的”受害者”帶走,還明顯是外國人,不僅會引起強烈反彈,而且,紐約不動產王的孫子遭到違反常理的逮捕,這可是與喬斯達不動產關係極好的SPW財團和美國政府正大光明介入埃及的一個好藉口。」唇角勾起笑容,卻沒什麼溫度:「DIO的力量再怎麼強大,現階段還是能夠被國家機器強勢輾過去的。」
「真相是什麼並不重要。人很容易被印象與記憶所欺騙,只要把幾個場景串連,就能讓他們自發產生出”劇情”,就能夠將事情的發展往所期望的方向扭轉─不管那有多麼荒謬可笑。」
波魯那雷夫驚訝的張著嘴,想說些什麼,卻組織不起語句。她以往都只是平靜溫順的跟著,也不怎麼開口表達自己的意見,最常做的事情是跟哥哥撒嬌和替他們療傷─他幾乎要忘記她也是個替身使者,還是心機深沉的花京院典明的親妹妹,算計起敵人不遺餘力。
「波魯哥哥?」疑惑的看了法國人一眼,她說錯了什麼嗎?為什麼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指掌能夠感覺到承太郎血肉蠕動,開始慢慢癒合,但他還是非常疲憊,幾乎連站的力氣都沒有。「波魯哥哥,我們要回去找老爺子他們了哦?還好嗎?抱歉,學長的傷勢比較嚴重,我想先給學長止血…」
嘛,算了。看到她一臉擔心,彷彿剛剛冷酷的羅織著計謀的她只是錯覺一般,現在她只是單純的擔心著他們。「沒什麼,好了,我們回去吧。」扛起承太郎的左肩,他咧著嘴笑:「話說妳怎麼說服伊奇一起來找我們的?」「我說找到你們之後牠可以盡情拔你的頭髮。」「咿?!真的假的?!騙人的吧藍月?!」「對,騙你的。」轉頭應付了下熱心想幫忙的路人,溫潤的臉和有禮的舉止很能引起好感。捉弄了下波魯那雷夫,掩不住的笑意更是讓人好感瞬間提升。
「帶路費是三包咖啡口香糖唷。」「藍月妳不要嚇我啊喂!」「…你們兩個是在說相聲嗎?」被兩人合力扛著夾在中間,承太郎無奈的淡淡開口,他耗盡了體力,現在只能勉強站著不倒而已:「快點回去和老頭子跟阿布德爾會合。」「好的。」「喂,我說,藍月,我感覺妳對承太郎的態度跟對我差很多啊?」「因為波魯哥哥是哥哥啊─而且你的反應很大,捉弄起來很有趣。」「妳果然是花京院的妹妹!」「嘻嘻嘻~伊奇,走囉!回去就給你口香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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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旅館,留守的阿布德爾和喬瑟夫‧喬斯達都嚇了一跳,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承太郎如此狼狽,以往即使苦戰,結束戰鬥之後他依然是一副游刃有餘的泰然自若。
「…這樣就行了。」確實的治癒了承太郎腹部上深及內臟的傷口,她抽回手,乾燥凝結的血液隨著手指的動作粉碎剝落。「臉上的傷口…學長,請容我失禮一下。」指尖凝著微光抹過,被刀刃劃傷的傷痕平復。「波魯哥哥,換你了。」舉著指尖抹平了銀髮大個子額上的傷痕,兩人臉上的傷她刻意還留了一點點沒有徹底治癒。
退出房間讓承太郎和波魯那雷夫能夠更衣,換掉被血液沾汙的衣服,洗去臉上有些嚇人的血痕。幾人來到戶外露台,坐在附有遮陽傘的桌旁。「小姑娘,怎麼不把他們臉上的傷完全治好?」喬瑟夫‧喬斯達讓服務生送來瓶裝的礦泉水,轉頭問道。在承太郎身邊坐下,『阿爾忒彌絲』的能力持續發動著,活化他的造血功能。「嗯,因為有太多人看見學長和波魯哥哥臉上有傷,如果還不到一天就徹底痊癒,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注目,而且…」「而且?」「如果警察那邊來問話,他們兩個身上沒半點傷口說不過去。雖然喬瑟夫爺爺你已經連絡SPW財團請他們善後,但我還是覺得謹慎一點比較好。」一邊幫波魯那雷夫額上的傷口貼上OK繃,她一邊回答,馬尾擺動著:「放心,明天傷口就會完全痊癒了,碰水也沒關係。」
伊奇蹲在不遠處望著遠方,雖然犬科動物天生色盲,但這並不妨礙牠欣賞夕陽餘暉。暖暖的陽光曬在毛皮上,短而水滑的毛髮乾爽蓬鬆的感覺讓牠很是享受。「這隻笨狗,」有人打了一下牠的後腦勺,妨礙了牠欣賞夕陽以後有感而發的好心情:「你在看哪裡啊?那種地方又沒東西可以吃。」
不爽的回頭,三兩下就跳上去抱住蹲在旁邊一臉調侃的波魯那雷夫的臉,趁著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放了一個又臭又響的屁。「臭…臭死了…!你到底吃了什麼,放的屁這麼臭!?」
「波魯那雷夫…」注意到那邊一人一狗的互動,老爺子滿心無奈,真拿他沒辦法,沒事就去撩撥伊奇,然後再被伊奇欺負回去,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阿布德爾從藍月手中接過OK繃,貼在承太郎臉上的傷口,一邊感嘆著:「沒想到竟然有這種事。」竟然有能夠附著在實體上對精神產生影響的特殊替身。「『阿努比斯神』的替身嗎?真是場災難啊,承太郎。」「啊。」
目光投向再度化身為抱臉狗的伊奇,跟波魯那雷夫吵吵鬧鬧的滾成一團。他淡淡開口:「我絕對不要再跟那傢伙兩個人單獨出去了。」「嗯。」其餘三人默默點頭同意,看著自作自受的法國幼稚鬼繼續被抱臉狗折騰。
「給我差不多一點!你這隻死笨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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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閑人雅士 發表於 2019-12-30 01: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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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兵分兩路

早晨清澈的陽光下,醫院中庭裡的雀鳥歡欣啼鳴,又是新的一天。兩聲清脆的敲門聲後,「打擾了。」病房的門滑順的被打開,相當幹練卻又溫柔的女聲響起:「花京院先生,您覺得怎樣?」
「以前沒遇過眼睛看不見的情況,所以,感覺有點無所適從。」端坐在病床上的紅髮少年臉孔隨著聲源方向轉動,語氣優雅卻不失誠懇。「會覺得疼痛嗎?」「可能是藥效有發揮,現在不怎麼覺得痛了。」「是嗎?真是太好了。」床角有輕微的敲擊感,護士的聲音也漸漸靠近身邊。
「花京院同學,你好。」敦厚斯文的男聲響起,典明身體坐得更直,急切的開口問道:「醫生,請問我這繃帶什麼時候能拆?我沒時間悠閒地待在這裡。」同伴們已經出發去尋找並消滅DIO,為了某些原因,他有必要再度面對DIO
「嗯…」穿著白袍的醫師與護士有些為難地對看一眼:「花京院同學,你眼睛的傷勢雖然無大礙,但也傷得不輕,請別以為可以很快出院。老實說,我也無法確定時間。」搖了搖頭,掛在頸上的聽診器跟著晃動,發出輕微的橡膠磨擦聲。聽見自己短時間內無法恢復視力,少年強自壓抑住從內心深處湧上的焦躁,老老實實地待著。
「開玩笑的啦。」「噢…!」「治療的確需要一點時間,不過,事實上就在剛剛,那個SPW財團的醫師團突然跟我們連絡,說是希望換他們當主治醫生。」醫生聳了聳肩。雖然不甘心,但SPW財團的醫療研究堪稱世界頂尖,論技術以及設備支援,他確實是比不過的。
「以他們的最新醫療技術,你應該能比平常更快恢復吧!話說回來,你到底是何方神聖?」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已屆中年的醫師忍不住像小學生一樣追問:「說到史比特瓦根,那可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財團,一個小小的高中生,怎麼會跟他們有關聯?」「只是我的朋友裡面有一個非常可靠的人而已。」心中湧起暖意,忍不住微笑起來。
謝謝您,喬斯達先生。也許跟你們會合的時間,會比我預想中的更早。小月、承太郎、波魯那雷夫、阿布德爾、伊奇,請你們等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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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乘客輪來到了盧克索,古稱底比斯,曾為古埃及的首都,而在尼羅河西岸的西底比斯,一個曾經無比荒涼險峻的山谷,因為藏匿了許多古代的法老們沉睡的陵墓,而被世人矚目,並冠上了相當響亮的名號,是為,帝王谷。
「那個有名的,圖坦卡門法老王之墓,也在這帝王谷內。」穿著紅袍的占卜師指著遠處看來毫不起眼,非常普通的荒涼岩山,侃侃而談的介紹著。初次來到這個國家的三人認真的聽著他的解說,聽到這裡,銀髮大漢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感嘆:「欸~是個歷史悠久的地方啊?」
「到現在還有人為了追求金銀財寶,瞞著政府偷偷在自家底下挖洞。」「還有沒發現的墓地或寶藏嗎?」「搞不好有哦。」荒山上可以看見一棟棟錯落的房屋,從外表看來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村莊。但某間房子底下卻有可能有著深不見底的地道,直通某個法老長眠的陵寢。
「對了,老頭子跑去哪裡了?」「他去廁所了。伊奇也跟他一起去了,有什麼異狀,牠應該會發現。」「廁所?」波魯那雷夫現在似乎對這個詞有些敏感。「你也要去嗎?」「嗯……如果是正常的廁所的話……」用膝蓋想都知道這種荒郊野外絕對不會有什麼好廁所!「廁所…難道是剛剛經過的那個用鐵皮圍起來的…」「是的。藍月小姐也需要去廁所嗎?」「不,不用了。」下面的空隙那麼高,蹲下去還是會被全看光,圍起來根本沒意義。
這時,喬瑟夫‧喬斯達跟伊奇正一同看著廁所地上的一個沙坑發愣,坑底躺著幾條可疑的條狀物。「Oh ! My God !!」此時一陣風挾裹著沙塵吹過,坑底的一條不明物體隨著風吹滾動,滾著滾著就崩解風化,隨風而逝。
「因為這裡的空氣很乾燥,大便馬上就化成灰塵飛走了,這不是水洗式,而是風洗式廁所嗎…?!」嫌惡的用手背遮掩著口鼻,他又注意到了一件事:「這麼說起來,沒有廁紙…這個是?」廁所的角落有個裝滿沙子的桶子,用手抓起一把沙子,沙粒極其細膩,柔順的自手中滑落。伊奇嗅了嗅,很乾淨的乾燥沙子味。
「這該不會是…沙子清洗?用這擦屁股嗎?!用沙子?!」沙漠裡的沙子是無菌的。順帶一提,英國皇室曾經相當奢侈的使用鮭魚肉片擦屁股,據說當時認為鮭魚肉片兼具預防痔瘡的功效。
Oh !! My!! God !!」慌張的推開鐵皮圍牆上的廁所門,老爺子按著險些嚇掉了的帽子嘀嘀咕咕:「雖然我沒像波魯那雷夫那麼誇張,但還是忍耐到飯店吧。要這樣根本不用特地找廁所,這跟躲在石頭後面解決沒兩樣啊,這在埃及也算超少見的吧…嗯?」一旁的岩石上,突兀的嵌著個插座。
忍不住好奇的東瞧西瞧,岩石的背面也沒有看到像是電纜電線一類的東西,「這真是太莫名其妙了,為什麼這種石頭上會有插座?這是用來幹什麼的啊?這裡又沒有電線…」一邊嘀咕著一邊伸手想摸摸看那個貌似無用的插座。伊奇站在旁邊等著他研究完,那個插座雖然出現的地方很奇怪,但牠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特別的危險。
鬼使神差地伸出了左手觸摸那個奇怪的插座,原本以為應該沒有電的插座卻放出了強烈的電流!受到強烈電擊與驚嚇之下,喬瑟夫‧喬斯達猛然向後跳開,背脊狠狠撞在了岩石上。「麻…麻掉了…!」「喬斯達先生,您怎麼了?我們差不多該出發了。」阿布德爾有些奇怪的看著半躺著靠著岩石的友人。「啊…啊啊…我知道了,我們走吧。」
「咿~不過,真是嚇我一跳,沒想到這插座竟然有電,是底下有牽電線嗎?」老爺子慢慢起身,一邊走向同伴們,一邊還忍不住叨念:「可是,這實在是莫名其妙,根本是超現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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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合著乾燥沙土以及河水濕潤氣味的微風吹拂,冰鎮的瓶裝可樂啵的一下被打開,二氧化碳衝出瓶口,些許糖水沾在了手上。一行人在一個座落於河岸上的小茶水攤稍事休息。
「還有兩天就能抵達開羅了,但大家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受傷,今明兩天就暫時待在盧克索好好休息一下如何?這段時間不僅能讓藍月小姐有充分的時間幫大家檢查和治療,也能稍稍喘口氣。」阿布德爾綜合各方情況考量之後,提出了一個相當具有他風格,十分穩健的方案。正用吸管啜飲著可樂的少女點點頭贊同了他的意見。
「嗯…」老爺子有些心不在焉的隨口應和。大口灌下冰涼的可樂,波魯那雷夫附和著占卜師的意見:「就這麼辦吧!自從進入埃及之後,敵人的『替身』突然變得很強,感覺都是勉強才打贏的。」「…嗯……」「哦?喬斯達先生,你怎麼了嗎?」「嗯?我的義肢感覺有點怪怪的,我想是指關節的潤滑油耗光了吧。」活動著義肢的手指,指關節動起來明顯有些粗澀不暢,不如平常的滑順靈敏。
「喂!老闆,那台收音機是不是壞了啊?!」法國人終於受不了的大喊,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發出噪音,吵死人了!
「真奇怪,這是日本製的,我才剛買沒多久…」小攤主輕輕捶了捶似乎收訊不良發出電子噪聲的收音機,但似乎沒什麼效果。「沙沙沙的吵死人了,快點關掉吧!」一邊抱怨著,法國人一邊又灌了口可樂。
「嗯?」仍在檢查自己義肢的狀態,老爺子翻過手,卻看見一個瓶蓋黏在自己手背。奇怪的拿下那個瓶蓋,似乎也不是因為沾到黏膠之類的東西才附著在手上。「喬斯達先生?」「喔,確實沒錯,在進入開羅之前,還是稍微休息一下比較好。不過,千萬不能大意。」回過神來下了結論,看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了:「那我們來去找飯店吧。」
幾人向攤主打了聲招呼便轉身離開。沒有人看到走在最後面的喬瑟夫背上黏附了幾個瓶蓋,擱置在桌上的開瓶器也似乎被吸引著,往他們的方向悄然滑動。放棄了修好依然發出蜂鳴噪聲的收音機,攤主收拾起桌上的可樂空瓶,就在這時─「啊,收音機突然好了!」輕快的音樂聲流瀉而出,小攤主有些驚喜,這下就不用費功夫去找人修理了。
一行人往較為繁華熱鬧的街區走去,絕大部分的旅館都集中在那裡。花京院藍月抱著發懶的黑白小狗跟在承太郎身旁,鬢邊垂下的髮飾隨著腳步輕輕搖晃。「…伊奇這傢伙,喂,藍月,別慣著牠。」看不慣小狗一臉囂張的神氣活現,承太郎開口說道。「沒關係的,承太郎學長,倒不如說我還挺高興的。」她本來就喜歡動物,懷裡抱著溫暖又毛茸茸的伊奇也能讓她放鬆一點。小狗天藍色的大眼睛得意洋洋的瞥了眼旁邊的黑色大個子。自從被承太郎扔飛過一次,牠雖然很識相的不再故意招惹他,但囂張本色依然不改。「這可真是的…」「小姑娘還真喜歡伊奇啊…」
此時,一柄鐵鎚飛旋著砸向毫無防備的喬瑟夫後腦勺!阿布德爾及時探手抓住鎚柄,與波魯那雷夫一同向鎚子飛來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個男子盤坐在地上,像蝦子般痛苦的向前用力彎著身體痛叫:「釘子!釘子!好痛喔~!」「喂喂,你是敲到手了嗎?小心一點,這樣太危險了吧!」法國人不滿的發出斥責。竟然痛到把鎚子甩飛,這真的有夠危險,要不是阿布德爾反應快,肯定會有人受傷的。「竟然亂丟鐵鎚,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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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斯達先生,請醒一醒。喬斯達先生。」阿布德爾溫厚的嗓音叫喚著,窗外除了清脆的鳥鳴聲之外,隱隱約約有人吵嚷:「喂!快一點啊!」
尚未完全清醒的老先生發出愛睏的咕噥聲。「波魯那雷夫那小子,吵著要快點去吃早餐,」「阿布德爾,快把他叫起來!跟他說五分鐘之後下來!一般老人家不是都很早起嗎?!」銀髮大漢在他們房間的窗下大聲嚷嚷。
忍住一個哈欠,披著白色兜帽罩衫的藍月安撫著肚子餓的同伴:「波魯哥哥,你太大聲了,會吵到別人的。」如果可以,她也想再多睡一下,但波魯哥哥一起床就興奮的把她和伊奇也一起叫起來了。伊奇這時毫不客氣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粉紅色的舌頭舔了舔嘴邊。又忍住一個哈欠,她摸摸自己裝什物的小皮包,因為泡到海水的關係,好幾條頭繩已經失去彈性不能綁頭髮,等等順便去買好了。
「吵死了,這小子嘴巴真壞。跟他說我馬上就下去了…」「好。」不甘不願的從被窩裡起身,老爺子順手打開自己的懷錶看了眼:「我的錶停了嗎?」
「不過,喬斯達先生,」正準備離開房間的阿布德爾回頭看著忘年之交發出善意的笑聲:「以這年紀來說,您睡相還真誇張─整個轉了180度。明明是朝著南邊睡,醒來枕頭卻轉向北邊了。」喬瑟夫‧喬斯達這時才注意到自己此時的方向與睡前相反,腳掌朝著床頭。
「這證明您還很年輕嗎?我先下樓了。」順手帶上房門,阿布德爾沉穩而富有節奏的腳步聲緩緩遠去。老爺子坐在床上,總感覺身上哪裡不太對勁:「怎麼覺得從昨天傍晚就怪怪的,義肢的狀態也不太好…」在背後難以看見的地方,黏附著好幾個金屬瓶蓋。
一邊整裝一邊向窗外看去,阿布德爾已經和其他人會合了。突然屁股被什麼東西撞上,回頭一看原來是房內附有輪子的辦公椅,推開了擋路的椅子,他準備下樓與同伴們一起去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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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喬斯達先生在幹嘛啊?怎麼那麼慢?」波魯那雷夫不耐煩的咕噥,藍月無聊的在一旁觀察起地上的雜草。「我去看看吧。」占卜師也疑惑著友人遲遲沒有現身,獨自走進了旅館大門。
又等了好一會,兩個男人百無聊賴,點起香菸抽著。伊奇趴在地上打著瞌睡,藍月研究完雜草和螞蟻後,偷偷伸出食指戳著牠軟嫩的耳朵,看著牠耳朵一抖一抖的動。「老頭子,還沒好嗎?」踩熄抽完的菸蒂,承太郎看向外公房間的窗戶,又看向一旁的小巷口,他們住的房間正好與旅館大門成對側,也就是說旅館大門在穿過巷子的另一頭。法國人毫無形象的雙腿大開蹲著,自娛自樂的吐出個煙圈附和:「就是啊,阿布德爾去找他,也一直都沒回來…」伊奇又抖了抖耳朵,斜覷了眼已經無聊到開始騷擾自己的翻譯,站起身開始撥土挖洞打發時間。
「啊…!難道說…他們瞞著我們…」銀髮大漢突然叫了一聲,一旁的兩人轉頭看向他。
「跑去吃超美味的食物了嗎?!」「哼…」黑衣少年大大嘆了口氣,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譜啊。「波魯哥哥…」少女抖動嘴角,這位大哥真的是思路驚奇,喬瑟夫老爺子又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她每天三餐帶點心零食從沒少過。「想吃什麼盡管說,爺爺請客!」老爺子好像真的把她當孫女了。
「反正一定是廁所蹲太久,再等五分鐘沒來,就去找他們吧。」領隊不在的現在,承太郎主動擔起指揮的責任。「啊啊~廁所啊,這倒是很有可能。這麼說起來,這間飯店的廁所真乾淨~~」有正常又乾淨的廁所可用,真棒。一路忍受著各式各樣古怪廁所的波魯那雷夫如此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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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啊等的,沒事情可做的五分鐘特別漫長。氣溫越來越高,三人一犬換了個位置,從原本能曬到太陽的空地旁換到了靠旅館這一側的路邊。伊奇重新趴了下來,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波魯那雷夫盤腿坐在牠旁邊,望著天空發呆。藍月放棄了繼續騷擾伊奇,手指纏繞著自己紮成馬尾的長髮把玩。
「哦?那邊好像有什麼騷動─」這時有一群穿著樸素的當地居民匆匆忙忙經過,似乎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慌亂迷惑的交換著情報。「聽說鐵軌被弄斷了。」「火車沒事嗎?」「總之現在是暫時停駛!」
「鐵軌被弄斷了?」法國人詫異的睜大了眼睛,這還真是件大事:「怎麼會有人做這種過份的事?那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他們是白癡嗎?」重重的嘆了口氣,波魯那雷夫他找到了與同伴聊天的好題材:「承太郎,藍月,我覺得啊,像那樣的人會有報應,自己一定也會倒大楣的!」承太郎沒有回應他的話題,只是再度扭頭看向往旅館大門的方向。「啊,斷了。」一邊聽他說話,她仍然一邊把玩著自己的頭髮,頭繩卻在這時候斷開,一頭烏黑長髮披散下來。
「糟糕,我已經沒有可以綁頭髮的東西了…」她早上才把皮袋裡派不上用場的東西清理過一次,天氣炎熱,她不想披散著頭髮。「用這一截比較長的不行嗎?」波魯那雷夫熱心的幫她撿起落在地上斷裂的頭繩,拍了拍灰塵,目測有一段長度似乎還勉強能綁住。「嗯…有點太短,因為我看不見,還得留出一些繞在手上才行…」
「我幫妳!」波魯那雷夫躍躍欲試,他以前也會幫妹妹雪莉綁頭髮,他有自信能綁好。「啊…可是我手上都是土…」他看著手掌,上面覆了厚厚一層塵土,這樣去摸女孩子的頭髮實在很不好,會把頭髮弄得髒兮兮的。
她試著自己綁,卻一直抓不到頭繩的另一端:「我還是忍耐一下好了,等一下要去吃早餐的時候再順便買…」「給我。」接過她手上只剩半截多點的頭繩,模仿著她剛剛的動作,順利的將馬尾紮起。「謝謝,承太郎學長。」
「哦~承太郎,看不出來你還挺行的嘛!」波魯那雷夫湊到兩人背後,看著綁得整整齊齊的馬尾:「綁得挺漂亮的!」「哼。」他壓下帽簷,嘴角隱隱得意的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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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慢哦,他們在搞什麼啊?」波魯那雷夫撐著臉頰不耐煩的發出抱怨:「這比女孩子梳妝打扮還慢吧!」伊奇發出讚同的咕嚕喉音。
不遠處有幾個小女孩提了水桶,把一塊泥土地澆濕成了泥巴塘,蹲在裡面用泥巴玩起了家家酒,笑語琳琅。「小孩子天真無邪的,真可愛耶。」看著小孩子們玩耍,法國人揚起溫馨的微笑。
「差不多快九點了啊。」從口袋掏出手錶,承太郎沉吟著:「老頭子跟阿布德爾實在是太慢了。」其他兩人也感覺到事情不對勁,轉頭看向他。「可能是遇上敵人了。」波魯那雷夫起身拍了拍灰塵,和藍月準備跟著承太郎前去查看:「還是去看一下比較好吧。」「嗯,這可真是的。」
「來吧,伊奇!」「汪汪哈嗚~」「知道啦知道啦,你餓了吧?我也是啊!」「汪哇嗚!」「波魯哥哥和伊奇的感情真好呢!」「誰跟這隻笨狗感情好!」「汪!」
嘴裡咕嚕著抱怨,伊奇自顧自的朝著另一個方向拐去。「哦喂!你要去哪裡啊?真是的,這隻笨狗。」注意到快步跑遠的黑白小狗,波魯那雷夫出聲叫牠,但小狗頭也不回的跑遠了。「我們走吧!」承太郎回頭招呼他。與其關心牠要上哪去做些什麼,現在更重要的是另外兩個同伴的下落。
走回旅館大廳,三人氣氛肅穆的搭上上樓的電扶梯,回到了房間所在的走廊。「波魯那雷夫,藍月,千萬別大意。」在外公的房門前停下腳步,示意其他兩人提高戒備。「嗯。」「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啊?」
推開沒有上鎖的房門,房間裡還算整齊,並沒有打鬥或遭襲的凌亂。「嗯~~喬斯達先生跟阿布德爾都不在,也不像是有發生什麼事…」「嗯…」「我覺得比較奇怪的只有這個枕頭…方向真奇怪…」
「老頭子,阿布德爾,你們在嗎?」拉開浴室的門扉,承太郎提高聲音。「承太郎,感覺有點不太對了。」「嗯。」藍月此時細細嗅著房內的味道,給出了自己的結論:「阿布德爾先生的味道比起喬瑟夫爺爺的味道更淡一點,阿布德爾先生應該下樓與我們碰頭後,就沒有再回到房間了。」阿布德爾喜歡用薰香,非常特別的味道,房裡薰香的氣味已經淡到近乎於無,但喬瑟夫的男士香水還是能嗅到一點。
三人走到外面的大街上,試圖打聽莫名消失的兩人的消息,卻只有些什麼旅館的公共女廁所有變態闖入,還把窗戶撞破之後逃走了之類雞毛蒜皮的無關消息。
走在隊伍最後的波魯那雷夫,經過多年鍛鍊的他隱隱感覺到有道不友善─事實上可說是殺氣四溢的視線,他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確認視線的來源。一個怪異的中年人立刻迴避了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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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承太郎,有敵人!敵人出現了!」聽見同伴的大聲呼喚而回頭的承太郎,原本應該在身後不遠處的同伴,卻在發出警告前就已經追著敵人跑了!「波魯那雷夫,你在哪裡?波魯那雷夫!」「承太郎學長,波魯哥哥呢?」剛剛走在前面向居民打聽消息的藍月回頭卻沒看到那頭顯眼的銀髮。
「承太郎!在這邊!」隱隱約約有法國人的叫喊聲,卻被人群的嘈雜淹沒過去。「……所以,我們這是跟波魯哥哥走散了嗎?」「…妳別走散了,落單可能會被攻擊。」「是。」「走吧,至少要找到波魯那雷夫。」「好的。」
時值埃及的旅遊旺季,有許多來自歐洲、美國的旅客來到這個乾燥溫暖又富異國氣息的國家度假,人潮洶湧,各色語言、膚色交織。「哇~學長,等等我!」被一大群突然橫過面前的歐洲中學生擋住去路,個個人高馬大的超過一米八,身高170公分,在日本女性中鶴立雞群的她,在這群中學生面前倒顯得嬌小了。她面對著源源不絕的人群,簡直像是孤身面對賽倫蓋提大草原上遷徙的獸群般。
「哼。」「抱歉,借過一下!借過!不好意思!」試圖穿過人群,她卻被挾裹著像是橫渡急流失敗的小船一樣被沖遠:「承太郎學長!你在哪裡?」一隻有力的大手從人群的縫隙中探進,抓住了她身後的兜帽,才避免她被一群過度興奮的學生沖走的情況:「我在這裡。」
「跟緊一點,知道了嗎?」「好,我知道了。」「很好。」大大的手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對她的聽話表示滿意,她瞇起眼睛微笑。領著她拐了個彎,旁邊的街巷人潮較為稀疏,跟她意外走散的機率會降低許多。既然花京院把他最珍視的妹妹託付給了他們,那就有責任要照顧好她。
繼續打聽消息,有個大叔經過,嘟嘟囔囔的念叨現在的小孩真不知好歹云云。「承…!」一個小孩出聲叫住了他們。「嗯?」「承…」「…?」「承…不對,JJackJacky…!」「學長,你認識這孩子嗎?」藍月有些奇怪的看著結結巴巴的銀髮小男孩,偷穿大人的衣服出來玩嗎?看起來鬆鬆垮垮的。
「不,不認識。喂,小弟弟。」雖然小男孩看起來似乎還在苦惱著些什麼,承太郎放緩了語氣開口詢問:「你有看到這附近有一個法國人的男人嗎?身高大概這麼高,髮型跟你有點像。」抬手比劃了一下高度。「那就是我啊!是我,是我!對吧?吶,RRiva!」「呃…我不叫這名字喔,小弟弟。」
嘆了口氣:「這可真是的,這種問題不該問小孩子才對。走吧,繼續找人。」「是,學長。小弟弟,你也別偷穿大人的衣服在外面亂晃,弄髒了會挨罵喔。Bye bye.」留下一臉呆滯錯愕的小男孩,跟著承太郎離開。
「不好意思,想請問一下,有沒有看到過一個大概這麼高,穿黑色吊帶襯衫的法國男人?頭髮是銀色的,梳成這樣的形狀。」路邊正好有個賣雜貨的小攤,她湊過去挑了幾條頭繩,順勢跟攤主搭話打聽。
「怎麼了嗎?承太郎學長。」付完錢,她看到同伴回頭張望不知道在看什麼,關心的問道。「…沒有,大概是我聽錯了。走吧。」「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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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是住宅區…好像沒有什麼人在外面的樣子。」附近已經沒有什麼人走動,就算想找人打聽,一時半刻還真找不著。
「……雖然有一點冒險,但沒辦法了。」權衡了一下,他決定兩人暫時分頭行動:「這兩條路應該是平行的,前面有個路口,我們兩個分開走,到前面的路口那邊碰頭。有什麼事情就大叫,我會趕過去。」
「保持警戒,波魯那雷夫很有可能是被敵人攻擊了。」「好的,我知道了。那學長也請小心安全。」
經過一間紅色的樓房,原本要繼續向前走的承太郎卻聽見裡面有異常的聲響,感到有些在意地停下腳步。男人尖聲叫嚷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從屋裡傳出。
突然間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響,一個人形從高處重重摔了下來。背部著地的男人蓄著奇怪的,將頭髮向外分別綁成兩束的髮型,還懸掛著鈴鐺,忍著痛起身的可疑男人嘴裡喃喃碎念:「一點都不了不起…一點都不了不起…」
盯著還趴在地上的男人觀察。那男的,發現他站在旁邊立刻臉色大變,像是非常恐懼驚愕的樣子。「哼嗯……」抱起雙臂,仍然冷冷的打量著那個不斷喘氣的傢伙:「渾身是血地從窗戶掉下來,這可不太尋常。」
承太郎心生懷疑,但因為沒有證據,他也不想惹太多麻煩引人注目,所以只是盯著那人看,試圖從他的神態中找出不自然的地方。綁著鈴鐺髮束的男人顫顫巍巍的起身,偷偷瞟了他一眼,兩手一握,表情極度浮誇的,用舞台劇似的詠嘆調大聲說道:「啊~啊!我要被這房子的主人罵了~~~在擦窗戶的時候竟然滑了一跤~~~」似乎是為了強調『滑了一跤』還特意把一隻腳抬高扭了扭。「怎麼辦~~怎麼辦~~~我一定會被罵死~~~~」依然做作的在嚷嚷不休。
這傢伙…簡直是在身上貼滿了『我很可疑』『心裡有鬼』的標籤,這不自然感根本已經爆表,絕對有問題,這傢伙絕對有什麼問題。但他這樣引起自己的戒心究竟有什麼好處?沉下臉看著對方浮誇的表演,思考著。
「給我站住!你這個臭老頭!」非常稚嫩的童聲卻異常憤怒的叫罵著,抬頭一看卻好像是剛才的小男孩?!為什麼看起來更小了?!
「啊!大哥哥!…叫什麼名字去了…叫什麼名字…我想想…!」小男孩危險的探出半個身子懸在窗外,絞盡腦汁地苦思著這個能幫助自己脫離困境的同伴的名字,無奈年齡變得更小的現在,記憶更是模糊不清。「就是現在!我就是在等波魯那雷夫那小子探頭出現!有機可乘!承太郎!」趁著承太郎被窗口的小不點吸引了注意,猥瑣中年男子腳下的影子詭異的向他的方位迅速竄長!
「小心那傢伙的影子!」俯瞰著的小男孩急忙大叫警告,然而太遲了!雖然依照他的話跳起避開影子,卻還是重疊了一瞬間!「成功了!碰到了!我碰到承太郎的影子了!」「糟了!」
見計謀得逞,『賽特神』阿雷西猖狂得意的大笑:「承太郎!你也受我『賽特神』的能力影響了!」「這、這傢伙…」本來還詫異那詭異的影子狀替身為何沒有趁機對他下手攻擊,承太郎卻開始感覺到身體的不對勁!
「這個是…」地面逐漸在接近!不對,是自己的身高越來越矮了!
「不、不好了!那個大哥哥也會變成小孩子!」「承~~~太郎!聽說你是最近才擁有『白金之星』這個替身!就是說,你小時候不是替身使者!你會變成一個普通的小鬼!」嘲弄的看著承太郎體型漸漸縮水,他得意的狂笑著。
17歲的承太郎對阿雷西來說極端棘手,就算不使用『白金之星』,高大魁梧的體格和異常熟練的打架身手對他來說都是威脅─但是!只有七歲的臭小鬼就不一樣了!不僅矮小,也沒什麼力氣,更重要的是不會打架!
「啊!他變得那麼小…!變成七歲左右的小孩子了…!」掛在窗邊的波魯那雷夫(三歲)只能看著乾著急,猥瑣男提著斧頭逐漸逼近,俯視著攏在自己大衣裡沉默不語的承太郎,大笑著宣告自己的勝利:「是我贏了!DIO大人,是我殺了承太郎~~!你準備的獎金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去死吧!承太郎!」滿臉笑容地提起斧頭就要劈下,卻被一個小卻有力的拳頭狠狠砸在臉上!「哇!他一拳揍下去了!單純用他小孩子的拳頭開扁!」扒在窗邊全程觀看事情經過的波魯那雷夫也忍不住驚呼。
「這可真是的,」兒童嬌嫩的嗓音卻是冷靜到幾近於冷酷的語調,擼起過大而將手掌掩蓋的大衣袖口,伸出食指直直指被打倒在地上的猥瑣大叔:「別以為我是小孩子就看不起我。」
被『柔弱可欺』的小孩子在臉上狠揍一拳尚未回過神的阿雷西驚愕的看著步步進逼的小承太郎,只能發出驚恐的豬叫。「歐啦!」一擊重拳就把他打出了鼻血,「歐啦!」又是一記爽快的重拳,然後就是怒海波濤般的一陣連續打擊!配合著戰吼連綿不絕!
「歐~~啦!!」小承太郎重重一記下勾拳重擊下巴直接將成年人的阿雷西掀飛出去,瀟灑的一轉身壓住差點掉落的帽子。
「原、原來承太郎從小時候開始…!就是說做就做,說幹就幹…」「…的個性的人嗎?好強。」向後倒飛出去的阿雷西絆到自己手中的斧頭,在地面上打水漂似的彈了幾下,幾乎昏迷過去。
「承太郎學長~~呀?!什麼東西?!」在應該會合的路口冒出頭來,藍月已經走完她那邊的街道又等了一陣子,過來查看承太郎的情況,這時一個人影忽然躺到她腳邊,狠狠嚇了她一跳,下意識的將那人給踹飛了。
看向陌生男人飛來的方向,正好看見幼兒版的波魯那雷夫和兒童版的承太郎慢慢長大,變回原本的外貌。曾經有過體格縮水經驗的她立刻反應了過來:「啊,原來如此,我們早就遇到過波魯哥哥了啊。」
「承太郎!絕對要等我啊!」他從破壞的玻璃窗探出上半身大叫,剛剛被欺凌了那麼久,怎麼可能放過報仇的機會!「嗯。」「行了,波魯哥哥,趕快去穿衣服!我剛剛好像差點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我身材很差嗎?妳也害羞一下吧!」「去穿衣服啦!」
慢慢踱步到奇怪髮型的敵人旁邊,跟著兩個重新穿好衣服的同伴圍觀暫時失去意識的怪大叔。隨手開始治療受了相當多傷的波魯那雷夫,有個構想慢慢在腦中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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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昏頭昏腦的睜開眼睛,躺在地上四腳朝天的看著天空。好險,波魯那雷夫和承太郎似乎沒有趁機追殺過來。剛鬆了一口氣,就有腳步聲不懷好意的接近。
「咦嘻嘻!還沒完呢,」一副惡人做派的摸著下巴,波魯那雷夫心情極其愉快:「接下來要徹底揍扁你。」都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可惜他波魯那雷夫可不是什麼君子,有仇當然越快報仇心情越爽快!
『白金之星』與『銀色戰車』浮現在兩人身後,露出了猙獰的微笑─雖然戰車有頭盔似的面具擋著,但就是能感覺得出他的獰笑─『白金之星』的連聲戰吼與怒濤般的拳擊,配合著『銀色戰車』如暴風雨般猛烈的西洋細劍刺擊,成了一曲熱血沸騰的金屬樂。
「真了不起啊~~~~~」『賽特神』阿雷西慘叫著成了天邊一顆遙遠的黑點。
「這可真是的。」壓低帽簷,承太郎嘆了口氣。真是個麻煩的能力,幸好本體是個沒什麼戰鬥力的弱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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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魯那雷夫反常的沉默,望著那扇破碎的玻璃窗戶出神。「波魯哥哥?」
此時一位女性行色匆忙地從敞開的大門裡往外跑了出來,法國人掩不住喜悅的望著那位女性。「那個…請問一下,」四下張望了下,轉向幾人詢問:「你們有看到一個小男孩從我家跑出來嗎?是個跟您一樣銀髮的小孩子。」溫雅靜好的嗓音,卻無情的澆醒了波魯那雷夫。是啊,她所知道的是那個只有七歲的小男孩…
承太郎轉過眼盯著他,有些擔心的。這時候可不能衝動,會把無辜的人拖下水的。「不好意思,我以前好像在哪見過您…」女性凝視著波魯那雷夫落寞的藍眼睛,看著沉默不語的他,有模糊的直覺游曳著掠過腦海。
「沒有,我沒看到什麼…小孩子。我…我們走吧,承太郎,藍月。」率先邁開步伐往旅館的方向返回,兩人對視了一眼,也靜靜的跟了上去。「好了,快一點。」刻意壓低了聲音催促。
「請…請等一下!難道說…那個耳飾…」從中間鋸齒狀裂開的紅心,跟那個孩子戴的一樣,跟在家裡發現的一樣!回答我,你是不是那個孩子?那個小小的勇敢騎士?
平時面對女性總是涎著臉湊上去搭訕,波魯那雷夫此刻卻是冷淡的僅僅半偏過臉,視線也不落在她身上:「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也不可能見過。」
「我們是遊客,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接下來也必須啟程離開,前往下一個目的地。」彷彿再無留戀,重新面對前方,昂然離去。
被留在原地的女性,握緊了手心裡的半片紅心,喃喃低聲:「那果然……只是一場夢……」
「嗯呃!你什麼都不准說哦,承太郎,一句話都不准說。籃月也是。」白皙的皮膚襯得頰上湧起的潮紅更顯眼,看了她最後一眼,再度看向前方。承太郎安慰地搭上他的肩膀,嘴角微微揚起讚許的弧度。藍月只是輕笑著,腳步輕快的與兩人並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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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承太郎跟波魯那雷夫!還有小姑娘!你們三個跑去哪裡了啊?!」走沒幾步,就有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嗓音大聲喊他們,轉過頭一看,「啊!喬斯達先生,還有阿布德爾!」已經找了一早上的同伴竟坐在路邊一堵矮牆上。
「我不是跟你說幾百次了,不准擅自行動!」「是你們突然不見的吧!」兩人吵吵嚷嚷的大呼小叫。承太郎有些疲勞的嘆了口氣,阿布德爾連忙打起圓場:「好了好了,快點來去吃飯吧!」「是啊,大家都還沒吃早飯呢,走吧走吧!波魯哥哥,喬瑟夫爺爺,我們去吃飯吧!」。
此時一隻黑白的小狗悠悠哉哉地晃了過來,從眼角餘光瞄到牠的法國人大叫:「啊!伊奇也是!你跑去哪裡鬼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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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您收一下空盤子。」
一間大街邊的餐廳,半開放式的二樓座席,能夠眺望大街上的景色。喬斯達一行人這時已經填飽了肚子。
「啊,謝謝你。」大口大口補充流失的水分,老爺子隨口向收拾桌面的服務生道謝。「吁~~~不過,總算是可以喘一口氣了。」
「本來想吃早餐卻變成了午餐。」「是啊~
剛剛一邊在吃飯的時候,兩邊也互相說了自己遇到的敵對替身使者的事情。從早上開始就接連敵襲的多災多難,真是十分累人。
「我們差不多離開羅也很近了,是該確定一下DIO藏在哪裡了。」抬手向阿布德爾示意,占卜師會意地自寬大的長袍袖口拿出一台立可拍相機放在老爺子手上。「哦!要拍念照啊?」「拍得到嗎?」看著他把相機擺到桌上,波魯那雷夫和承太郎紛紛開口問道。
「不知道,不過距離接近了,準確度應該也會提升。好了,來吧!」氣勢萬千地做好準備動作,波魯那雷夫和藍月是第一次親眼看到老爺子用相機拍攝念照,興致盎然地等著他的表現。
紫色的藤蔓自手腕竄出,纏繞著金色的電流。那是名為『波紋』的,具現化的生命能量,雖然藍月她曾經想過如果她能學會,那麼大家的生命又能多了一重保障。但是…她真的聽不懂老爺子那些非常抽象的敘述…什麼肺會啪的一下噗的一下然後呼吸的節奏會變快這時候血流會咚咚咚咚…
手刀猛然砸在一台要價三萬日幣的立可拍相機上,將其破壞成了毫無價值的碎片。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們這一桌上,「這位客人,請問發生什麼事了嗎?」服務生也被老爺子的大喝和相機砸壞的巨響嚇了一跳,連忙過來關心狀況。
「沒事,到一邊去。」「是…」嚴肅著臉把無關的服務生趕走,阿布德爾將目光轉回從相機拿起尚未顯像的照片的喬瑟夫‧喬斯達。
「老頭子,怎麼樣,看得到嗎?」「還差一點點…」老先生滿臉凝重的看著手上一片漆黑的相片:「要出現了…要出現了…」餐廳裡的其他客人仍然盯著他們一行人看,他們的行為著實有些太奇特突出了。
「嗯?!出現了!」一把將那張薄薄的紙片拍在桌上,黑色的部分正在逐漸顯影:「我們必須找到這個地方!」
相片中顯現的,是一幢氣派的古老大宅。
DIO,他們此行的終點,就在那裡。
To 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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