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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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チェリまほ│黑安]雪夜之謎[普](10/29更新至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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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rishuii 發表於 2025-10-8 01:2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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チェリまほ
連載進度: 連載中

1

在一個大雪飄落的夜裡,一名身上染血的年輕貴族正躺在戀人懷裡,氣若游絲。
「黑澤!黑澤!你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對嗎?」
那黑髮的戀人將他抱在胸前,流著淚聲聲呼喚他。
「不要哭,安達,若這是唯一的自由,就算死,我也心甘情願……。」
「我一定為你、為這谷地討回公道!我發誓!」
「如果那樣……就太好了……。」
年輕貴族的氣息越來越弱,星辰般的眼眸也黯淡了。
「如果我的墳墓能成為和平的石碑……如果愛的代價僅僅是被遺忘……那就太完美了……。」
在呼嘯的風雪聲中,他的靈魂開始往幽冥啟程。
#
十月底,位於北方國度的谷地「弗洛斯」過早地迎來了第一場暴雪。厚重的雲層遮擋了光,狂亂飛舞的雪花埋葬深秋的最後一縷金黃,將豐饒的河谷地掩蓋在白茫之中。農事、舞會、慶典,一切被迫暫停。好在世居於此的人們都頗具先見之明地儲備了柴薪和糧食。長達數週的時間裡,整個城鎮就這樣在冰雪之中休止著,等待被陽光喚醒。

然而最先喚醒鎮民的,並不是天氣好轉的消息,而是一紙訃聞。

一個灰濛濛的早晨,黑澤莊園的一眾男僕掛上黑色臂章,騎上黑馬往鎮上趕去,將這張以黑色墨水寫就的訃聞,送到了每戶人家的手裡。

In Memoriam
於本年十月二十五日,我至愛的弟弟 黑澤優一不幸遭逢意外,與世長辭。
他承襲吾家高貴血脈與優雅品格,生前溫良謙謹,懷抱理想,是弗洛斯谷地的榮耀。今忽然離去,使我們家族沉浸於無盡哀痛之中。然我深信,他已在神慈愛的懷抱裡,得享安息。
特此告知親友,謹定於十月三十一日(星期五)上午十時,在黑澤家族教堂舉行追思彌撒,隨後安葬於家族墓園。凡與吾弟生前有情誼之諸位貴客,敬請前來共襄送行。
願永恆之光照耀於他,並賜予他不朽的平安。

黑澤茉莉 謹啓
1900年十月二十八日,弗洛斯谷地

========================

大家好
十月連假好多,我太閒了,想來挑戰天天連載到月底
每一天的篇幅都不會很長,能輕鬆讀完
看看我能不能在黑澤下葬以前寫完這故事

死亡並不是終結

挑戰開始

本文最後由 Krishuii 於 2025-10-29 23:4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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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原作者| Krishuii 發表於 2025-10-8 22: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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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十月三十一日一大清早,天剛濛濛亮,前往黑澤莊園的小路就已被穿戴黑色喪服的居民擠得水泄不通,平時受到照顧的農民們則自發列隊在道路兩旁,用目光護送著隊伍,向這位受人敬仰的男爵致意。

「黑澤家的少爺明明才剛繼承爵位沒多久,怎麼會這樣?太可憐了!」

「是呀!而且男爵明明是那麼好的人!神實在太殘忍了!」

「這樣一來,這片谷地的統治權,不就要落入松浦女爵手裡了嗎?」

「這個地方,還能繼續安心住下去嗎?」

兩名頭戴黑紗的婦女一面相偕走著,一面發出無盡悲嘆。

在他們身後的雪地上,身著樸素黑衣的藤崎家大小姐正騎在馬上慢慢走著,她的長髮在腦後綰成樸素的髻,馬兒落在雪地上的腳步,就和她的心一樣沉重。

-黑澤、黑澤,你真的就這樣離開我們了嗎?

-就這樣丟下家人、朋友,還有你最重要的那個人嗎?

回想起所有時光,她的眼淚一顆顆掉下來,絕望的心發出無聲哀鳴。

從幾世紀前開始,黑澤家族便世居於此。弗洛斯是個小地方,黑澤一家也從不是那種自命不凡的貴族。村子裡所有和黑澤家少爺年齡相仿的年輕人,都是從小一起玩耍長大的。就算隨著年齡增長,有人成了農夫、有人進城讀書,大家的感情還是很緊密,並不因出身不同而彼此輕視,而是互相倚靠著生活,就像他們的父輩母輩幾百年來所做的一樣。

然而這一切美好,都在來自權力中心的松浦女爵來到谷地以後悄然轉變。

========================
一天這樣寫一點,偏輕鬆欸
另外弗洛斯是從德文的 河流Fluss 音譯而來
請將它當作豐川的一種變體

本文最後由 Krishuii 於 2025-10-10 22:0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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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原作者| Krishuii 發表於 2025-10-9 22:4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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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那時,黑澤的父親剛過世不久,正是短暫的權力真空時期。這位銜著「視察王國邊陲地帶」聖命到來的女爵,據說在血統上與王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然而縱使出身名門,她的作風卻完全缺乏貴族精神。松浦女爵帶著衛兵僕從們浩浩蕩蕩駕臨弗洛斯谷地,用狡詐手段控制了對外貿易的管道,將整個地區的經濟命脈掐在自己手裡。儘管黑澤家的長女茉莉與即將繼承爵位的長男優一都是受過菁英教育的一等人才,一時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權力一點一滴被奪走,慢慢被架空起來。

一夜之間,在此地安穩生活數百年的居民們忽然發現物價飛漲的速度和女爵新頒布的賦稅條目一樣驚人,而自己不得不對松浦女爵鞠躬哈腰,才能換取活下去的權利。她經常公然毆打僕役,用嚴刑峻法打壓不服從管制的民眾,有些人甚至在一夜之間全家消失。

「只要你們恢復對貴族的尊重,我就可以讓這個地方賺更多錢!」

女爵得意洋洋對眾人宣布,無視所有人敢怒不敢言的目光。

「來自中央的貴族,已經腐化成這樣了嗎?」

還想不出方法應對這全新的統治手段,弗洛斯谷地的居民又被接下來的消息給震驚得反應不及。

就在去年冬季某個禮拜天,松浦女爵公然在教堂禮拜後宣布,自己已經與承襲爵位的黑澤家新任男爵黑澤優一訂婚,婚期預定在明年此時,對於受到黑澤的喜愛不勝欣喜,希望與谷地有更密切的聯繫云云……所有居民頓時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盯著松浦女爵那張細長像狡詐狐狸的臉,又看向端正英氣堪稱谷地驕傲的黑澤男爵,哪怕窮盡每一分想像力,都沒人相信這兩個人會相戀。

然而當時,黑澤男爵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松浦女爵說話,眼神透著無奈。

本文最後由 Krishuii 於 2025-10-10 22:0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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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原作者| Krishuii 發表於 2025-10-10 21:5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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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藤崎小姐,妳覺得黑澤他,會不會是自殺的?」

藤崎往旁邊一看,原來是黑澤家僕人的兒子六角不知何時已經騎著一匹栗色馬,緩緩來到了她的身邊。

「你不是還在王城裏讀書嗎?」她望著他,臉上還掛著淚。這個大眼睛的水秀男孩於是悲傷地笑了笑,貼心為她遞上手帕。

「一接到媽媽的急信,我連騎了兩天兩夜的馬趕回來。黑澤是資助我讀書的恩人啊!這種時候,我怎麼可以不來!」他靠得離藤崎更近了些,壓低嗓音。「藤崎小姐,我剛剛說的,妳覺得怎麼樣?」

「⋯⋯不⋯⋯他不會的。」藤崎用手帕擦了擦眼睛。「男爵比誰都愛著這塊谷地,不可能這樣對大家撒手不管!況且他們才剛失去父母沒多久,他絕對不會讓黑澤小姐這麼快又失去家人!」

「說得也是⋯⋯可是我聽說那個松浦對大家越來越壓迫,還一天到晚拿黑澤的名號出來招搖,讓他們家的名聲越來越差,男爵卻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或許他實在太痛苦了,所以才⋯⋯。」六角的聲音忽然哽咽了。

「對不起。」他說。「我只是不想相信他已經不在了。」

藤崎伸手拍了拍六角,兩人在厚厚的雪地裡小心駕馭著馬匹,向黑澤家的莊園走去。

「為什麼會這樣呢?」六角忍不住也哭了出來。

「大家一起玩、在莊園裡看劇,還有他把戲本遞給我看的樣子,好像還是昨天的事而已啊!」

冬季的風無情揚起積雪,為長長的黑色行列覆上不祥的白紗。



本文最後由 Krishuii 於 2025-10-10 21:5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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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原作者| Krishuii 發表於 2025-10-11 10:5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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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回憶裡,那是上一任男爵還活著、松浦女爵也還沒來到谷地的時候。那一年為了舉辦夏季舞會,黑澤家拿出了地下室裡珍藏許久的美酒,還從城裡請來有名的劇團,在莊園裡一連演了好多天的莎士比亞。
藤崎是和教師家的兒子一起來到莊園的,想不到她自己看戲太專心,一轉頭就發現對方已經不見人影。她不安地起身尋找,任憑舞台上的演員繼續纏綿悱惻,演出一齣知名的悲劇。

「噓……。」

在水池邊遠遠看見那熟悉的身影時,她立刻被忽然出現的六角拉著躲到一旁。

從藏身的樹叢向池邊張望,她和六角一起看見了教師家的兒子安達清正和男爵的繼承人黑澤優一待在一起。在銀色的月光下,兩個美麗的年輕人正擁抱著親吻彼此,黑澤修長的手指深深穿進安達的黑髮裡,而他們彼此相望的模樣,像是把對方都當成了無價之寶。

「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六角帶著頑皮的笑,悄悄說著。

「黑澤喜歡安達很久了呢!真是太好了!」藤崎的雙眼亮晶晶的,捨不得從那對情侶身上移開。

身為教師的兒子,安達從小就經常出入黑澤莊園陪伴少爺讀書。自幼一起長大的深厚交情,令藤崎和六角對眼前的景象了然於心。

但在共享美好的同時,也有同樣深沉的擔憂緊跟著兩人而來。

身為男爵的繼承人,黑澤總有一天必須娶妻,負起傳宗接代的責任吧?

「我們誰也不要說出去,好嗎?」藤崎伸出小指,六角點了點頭,和她勾勾手指做了約定。

就算結局早已注定,我也想扼住命運之輪,讓你們能多愛一天,就多愛一天。

藤崎與六角在心裡默默發誓。

後來聽說,那天演出結束以後,黑澤少爺以安達身體不適為由,將他留在莊園裡多住了好幾天。

本文最後由 Krishuii 於 2025-10-11 11:0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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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原作者| Krishuii 發表於 2025-10-11 12: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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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到位於黑澤家莊園的教堂,藤崎與六角立刻焦急地四處張望,尋找安達的身影。

他們在最靠近棺木的座位看見了他。安達一身純黑衣裝,臉色比平時還要蒼白。那雙寶石般明亮的眼睛並沒在流淚,只是木然盯著眼前那具緊閉的棺木。他的朋友——牧師柘植陪伴在他身旁,年輕牧師高大的身形令人安心,可這景象仍舊讓人心裡一陣酸楚。

「我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藤崎又開始擦眼睛。

「如果不是松浦女爵仗著什麼王室血統亂搞,黑澤家不至於變成這樣子!」六角憤慨說著。

「噓!」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六角回頭一看,差點撞上松浦女爵身邊的男僕之一,綿矢湊。

「是你!」六角叫出聲來。

「小聲一點,女爵就要駕到了。」湊目光謹慎,小心地捏著六角的手臂警告他。

目光爍爍中,松浦女爵緩緩走進教堂,即使這種日子她還是很華麗,黑色洋裝綴滿蕾絲,腰間掛著一把鑲了寶石的配槍。畢竟失去了未婚夫,她的臉色看起來也很蒼白,雙眼佈滿血絲。然而周圍民眾對此毫無所動,紛紛用無言的瞪視迎接她的到來。

知道自己承受著怨恨,女爵還是高高昂著頭,走到教堂最前排坐下。

她一坐定,牧師柘植就站起身來清了清喉嚨。

「追思開始之前,我將在此先行朗讀黑澤男爵留下的遺囑。」他用威嚴的聲音宣布。

底下的民眾一陣譁然,然而松浦女爵只是將頭抬得更高,露出得意的神色。

「才剛剛承襲爵位,就已經有遺囑?」

「一定是女爵使了什麼陰謀!」

許多人交頭接耳之中,柘植開始大聲朗讀手中的遺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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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原作者| Krishuii 發表於 2025-10-12 22:4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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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黑澤優一,於1899年十月七日,於完全清醒之心智及健全之記憶下立此遺囑,以昭公信。
本人所有動產與不動產,包含:
現居之房屋及土地一處(黑澤莊園,含別館)
位於北境領地之別墅一棟
本人之銀行存款及有價證券
傢俱及家庭器物
個人藏書與手稿
金銀首飾及家傳器物
黑澤莊園本身、家具及家庭器物全數、金銀首飾及家傳器物全數、以及本人之銀行存款及有價證券之一半,將由我親愛的姊姊 黑澤茉莉承繼,以確保其終身生活所需。
餘下之一半遺產,連同本人之個人藏書與手稿,以及位於北境之別墅,悉數無條件贈與本人終身摯友——安達清先生。
本人所列各項財產之明細,載於附件一:財產列表,請依該表執行。
本人特此指定柘植將人牧師為本遺囑之執行人,以確保一切事宜均依本人之意願辦理。
立此遺囑,為我自由意志所出,未受任何脅迫。願上帝鑒證我之誠心,並賜我家族和睦平安,繼續守護弗洛斯谷地的安寧。
念完遺囑的柘植將手中紙張高高舉起,讓所有人都看見末尾處男爵的親筆簽名。

教堂裡的眾人又是一片譁然,無數好奇目光像箭矢般投向位於前排的安達。

松浦女爵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

弄這遺囑,意外地很花時間呢
但我一直對這種貴族式文風很有興趣
有這個機會可以盡情寫真是太好了

本文最後由 Krishuii 於 2025-10-12 22:4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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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原作者| Krishuii 發表於 2025-10-13 21: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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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議!遺囑無效!」

松浦女爵忿忿走向台前,想要搶奪牧師手上的遺囑。然而柘植高大的身材發揮了作用,不要說搶,她根本連紙張的邊都摸不到。

這遺囑的內容,同樣讓教堂裡的群眾們內心震動。

關於男爵與安達家少爺,早就有一鱗半爪的零星謠言流傳著。然而是什麼樣的情感促使男爵立下這樣大膽的遺囑?他是否早已感受到威脅,預知自己可能遇害?

「我已經是黑澤名義上的妻子!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一定是你們騙我!」

女爵氣急敗壞叫著,在全場看好戲的目光中漲紅了整張臉。

「松浦女爵閣下是在質疑牧師的公信力嗎?」

說話的人竟然是安達,大家都非常驚訝。只見一向膽小的他慢慢站起身來,他穿著剪裁得宜的黑色衣裝,氣質優雅,不比任何貴族遜色。

他走到牧師的講台旁,用無畏的目光迎向松浦女爵。

「你!」松浦女爵氣得咬牙切齒,眼睛都快要噴出火來了。

「我就知道,是你勾引黑澤男爵和你做了什麼無恥的事吧!鄉下人就是這麼骯髒!不過是個教師的兒子,竟然敢妄圖男爵的遺產!等我向陛下報告你和他的事,你就等著被丟進監獄等死吧!」

「說到被丟進監獄,女爵閣下還是先擔心您自己吧!」

他平靜地一字一句說著,隨後便走上講台,面對著整個教堂的群眾,拋出震撼的消息。

「我,安達清,要在這裡當著各位鄉親好友的面,以謀殺罪名指控松浦女爵!而她那不幸的受害人正是我的摯友,大家最景仰的黑澤男爵!」

安達說完就走向裝飾著鮮花的棺木,抬手打開了沉重的棺蓋,讓所有人都能好好看清黑澤男爵的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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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原作者| Krishuii 發表於 2025-10-14 21:4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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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一陣驚呼以後,教堂陷入一片死寂。

牧師柘植別開臉,露出難過又不捨的表情。

一些神經脆弱的民眾,甚至當場暈了過去。

雙手交握平躺在棺木中的黑澤男爵仍然俊美端正,看起來彷彿睡著了。然而他左胸前的白襯衫卻被染成一片鮮紅,鮮花掩蓋不住的血腥味隨著開棺湧流而出,侵犯所有人的感官。

「我已經親自檢查過遺體,確認是槍傷,而且應該是近距離的槍擊造成。」

有基礎醫學知識的牧師柘植悲痛表示。

安達轉身看向松浦女爵,漂亮的眼睛含著火焰。

「這些日子以來,女爵您一直以黑澤莊園待客用的別館為家,沒錯吧?根據別館女僕指證,十月二十五日當天晚上,在黑澤男爵在前往別館與您會面時,她曾聽見您倆在起居室發生了激烈的爭執。稍晚之後,黑澤男爵就帶著槍傷一瘸一拐回到本館,且當天晚上就因失血過多而亡!想請問松浦女爵,您對此有何辯解?」

呆望著遺體的松浦女爵在聽到安達叫出自己的頭銜時震了一下,她難以置信地一步步走向棺木,伸手觸碰了男爵的遺體,那冰冷的死亡觸感很快讓她收拾好情緒,用比剛才更加盛怒的姿態迎向安達。

「我沒有對他開槍!這是毫無證據的指控!他是我的未婚夫啊!」

「那麼,女僕聽見的爭執聲是怎麼回事?這槍傷又是怎麼來的?」

安達振振有詞地發言,讓女爵氣得扭曲的臉上浮現慌亂,環視著四面八方懷疑又憤恨的目光,她不得不冷靜下來,開始復述那一天晚上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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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原作者| Krishuii 發表於 2025-10-15 21: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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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十月二十五日當天晚上,黑澤男爵突然在晚飯後造訪我所住的別館,雖然我們是未婚夫妻,但他從不會這樣私下拜訪我,我非常開心,把所有衛兵都撤走,和他一起喝了酒,聊了一些領地上的事,還討論了之後對這裡的統治方針。雖然我們在櫻桃種植產業方面有點意見不合,可是還是談了很久。

酒過三巡,氣氛才開始變得不太對。

黑澤男爵站起來和我說話。

他向我道歉。

他說,雖然當初因為商業與政治利益的關係,答應了與我訂下婚約,可是認真思考後,他認為婚姻大事應該思考更長時間,而不是如此草率。因此他向我提出了……延後婚期的請求。這……這一切實在太突然了,我一時情緒激動,就對他大聲了幾句。

女僕聽到的爭執聲,可能就是這時候發生的。

後來黑澤男爵執意離開,不再願意留下來陪我,關上門就離開了客廳,我氣不過,追出去在別館門口拉住他的袖子,他很不高興地用力扯著我的手腕,把我甩開,然後我——

我掏出了———

不,我什麼也沒做。

黑澤……黑澤男爵就那樣離開了,把我一個人留在別館。我回到寢室裡哭著入睡,一連好幾天都沒有他的消息,直到二十八日當天,才被僕人告知他已在當晚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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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原作者| Krishuii 發表於 2025-10-16 22:3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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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女爵說。

「我沒有殺人!雖然我們有過爭執,但推遲婚禮又沒什麼!我完全沒有殺死他的必要啊!」

「也就是說,如果有必要的話,您就會殺死他?生命在您的眼中,就這麼無足輕重嗎?」

六角站了起來,對松浦女爵尖銳質問。

「各位!請仔細看看黑澤男爵!」

他大步走向棺木。牧師猶豫了一剎那,才默許他靠近;六角深吸一口氣,將黑澤男爵已冰冷的左手輕拉起示向眾人。

他不敢細看傷處,只瞥見襯衫上有微微燒焦的黑痕,衣料上沾著細小的硝煙粉末,殘留一股刺鼻的氣味。

「據我所知,宣布訂婚以後,黑澤男爵一直都戴著訂婚戒指,可是現在,那枚戒指去了哪裡?」

黑澤男爵已呈灰白色的左手無名指上,確實留有戒指的痕跡。仔細一看,他的手腕處還有一圈青紫色的瘀痕,像是曾被什麼人狠狠掐住。

「果然是這樣!」他大叫著。「戒指並不容易脫落!女爵閣下!那天晚上,黑澤男爵向您提出的要求不是延遲婚禮,而是解除婚約吧?他當著您的面拿下戒指,並要求您歸還您的那一只。您剛才說黑澤男爵扯了您的手腕,可是您的手明明一點傷痕也沒有!再看看男爵手上的瘀青!到底是誰纏著誰,這下一清二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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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原作者| Krishuii 發表於 2025-10-17 20:4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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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對不起,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我認為女爵妳這個人,和我心目中的理想對象實在相差甚遠,我再也無法忍受了。
-既殘忍又沒教養,只懂得濫用權威來滿足虛榮心,這樣的妳,完全不值得我放棄一切,與妳共度餘生。
-是的,我早就有心愛的人了。
-那個人雖然不如妳出身名門,但是善良又聰慧,最重要的,他能夠同理別人的痛苦,付出真誠的關懷。
-說到底,真正的高貴來自於內心,而不是所謂的血統吧?
-對不起,無論妳說什麼,我都不會娶妳為妻的。也希望妳儘早離開谷地,讓這裡的居民安居樂業吧!

那一晚的屈辱,在女爵腦海中再次如暴雪盤旋。她記得自己確實追著黑澤來到大門,記得自己一手揪住他的手腕,一手探向那總是掛在腰間,鑲著寶石的小配槍,黑澤討人喜歡的帥臉瞬間浮現驚恐⋯⋯。

但之後的事,她卻一絲印象也沒有了。

接下來的畫面,就是她一個人在自己的臥房裡醒來。身上的睡衣應該是女僕換上去的,可是她卻怎樣也想不起來,記憶上出現了一處無法填補的空白。

自從聽聞黑澤的死訊,她一直隱隱感到不安,現在看見他的遺體,不安更是推向高峰。

難道真的是自己在盛怒之下殺了他,又因為精神上刺激過度,把這件事全忘了?

不,這絕不是事實。

她相信面對像黑澤這樣外貌英俊的年輕上流人士,不管再怎麼憤怒,自己都不可能痛下殺手。謀殺貴族這種罪名,絕對不能落在自己頭上。

此刻若是顫抖,就真的輸了。

她吸了口氣穩住自己,準備繼續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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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原作者| Krishuii 發表於 2025-10-18 17:2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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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我承認,我和黑澤男爵確實發生過衝突,但要說我殺了他,那就太過分了!」

面對越來越鼓譟的群眾,她挺起胸膛,冷冷發言。

「所有證據都完美指向我——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啊!畢竟你們全都很討厭我!也都知道我的配槍從不離身!柘植牧師,你和這個安達是最好的朋友對吧?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和他串通起來一起陷害我?」

柘植牧師的臉色忽然一陣紅一陣白,女爵於是乘勝追擊,滔滔不絕繼續說著。

「戒指不見又怎樣?這段時間裡,黑澤的遺體一直放在這裡,你們要想把戒指偷偷藏起來,不是太簡單了?本館這裡也有獵槍和手槍,安達先生,你身為黑澤的『摯友』,應該和我一樣有很多對他近距離開槍的機會吧?會不會是你知道他即將和我結婚,從此不再受你控制,才將男爵殺害,又設下陷阱嫁禍給我?」

安達不說話,只是淡淡凝視著她。松浦女爵將他的反應視為心虛,得意地繼續往下說。

「總之,想要指控擁有王室血統的我,這麼草率的手法是不夠的!只要我在陛下面前一開口,你、這個年輕人,還有這個滿口謊言的牧師全都是死罪!如果還想活下去,現在就跪下來向我道歉吧!」

她得意地揚起下巴,滿臉鄙夷。

群眾們看向她的眼神仍舊充滿憤怒,卻也有不少懷疑的目光向安達投去。

「女爵⋯⋯您說的是真的嗎?」沉默許久後,安達緩緩開口。

「當然是真的!趁現在還來得及,立刻對我下跪吧!」

「不,女爵閣下,我是說⋯⋯。」安達刻意清了清嗓子,眼神彷彿能看穿人心。

「在陛下面前,您真的有這麼重的份量嗎?」

此話一出,松浦女爵的神色頓時又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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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原作者| Krishuii 發表於 2025-10-20 00:32:26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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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親愛的女爵閣下,我年幼時曾聽過一句話:『真正的尊貴,不在宮殿的金光裡,而在黑夜裡仍能安眠的心。』女爵閣下貴為王室之親,帶著一整隊衛兵來到我們這種除了土獵槍,毫無武裝力量的鄉下地方,卻仍需要配槍才敢入睡,不就是因為您很清楚自己樹敵眾多,害怕有人半夜來取您性命嗎?」

安達的語氣沒有了平時的柔軟,字字鏗鏘有力,女爵像是被戳中了痛處,整個人縮了一下。

「先不說陛下怎麼會允許您這種等級的人下嫁邊陲,如今國家內外皆安,戰事平息。自稱備受王室器重的您卻夜夜難眠,還得隨身配槍,這不是證明您毫無威望、連衛兵都不敢信任嗎?」

「你!」

松浦女爵氣得咬牙切齒,她惡狠狠瞪著安達的臉,習慣性地伸手探向腰間的配槍。然而光是這個小動作,就讓圍觀的群眾爆出一片憤怒的叫喊,迫使她立刻縮手。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這和我被指控的謀殺又有什麼關係?」

不管怎麼說,松浦女爵不愧是殺伐決斷的貴族,稍稍冷靜下來後,就直接切回了原本的話題。

「這確實和謀殺案沒有直接關係,我只是突然想到而已。」

安達也報以同樣冷靜的回話。

「關於謀殺男爵的指控,當然有更確切的證據。如果不是六角中途插進來,我們本來就要提出的。接下來的事,就讓柘植牧師來說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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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原作者| Krishuii 發表於 2025-10-20 20:4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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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咳咳!咳咳!」

柘植牧師清了清喉嚨再次登上講台。他看起來非常緊張,額角還冒著汗,讓人懷疑他到底扛不扛得住女爵的威壓。

「黑⋯⋯黑澤男爵遇害的當天晚上,我和安達接到秘密通知,立刻趕往莊園。」

他在女爵的怒視中勉力說話。

「當⋯⋯當時,黑澤男爵還有一息尚存⋯⋯上帝為證,他明確向我說出了松浦女爵的姓名,不久就停止了呼吸!」

「你說謊!」

女爵驚慌憤怒地叫著。

「這是誣陷!這種片面之詞,我絕對不接受!」

「我⋯⋯我也知道您不可能接受⋯⋯。」

面對女爵的怒火,柘植牧師的聲音抖得厲害,可是他仍然堅持繼續說下去。

「所以⋯⋯我們還掌握了其他證據⋯⋯各位請看!」

他從牧師袍裡拿出一顆孩童乳牙大小的閃亮物品,高高舉起。

那是一顆閃閃發光的綠寶石。

松浦女爵倒抽一口氣,低頭看向腰間的配槍,只見裝飾在槍柄處的寶石確實少了一顆,且缺口形狀和柘植牧師手上的寶石嚴絲合縫。

「這是黑澤男爵臨死前握在手裡的東西,因為是在這麼近的距離被槍指著,他一定下意識握住了槍柄想要反抗,才不小心碰落了寶石,卻還是難逃中槍的命運。女爵閣下!」

牧師將身體轉向松浦女爵,看起來終於有了壓迫感。

「配槍是您的貼身物品,如果不是黑澤男爵曾近身抵抗,我是不可能拿到這東西的!請問這樣確切的證據,可還讓您信服?」



本文最後由 Krishuii 於 2025-10-20 20:5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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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Krishuii 發表於 2025-10-21 22: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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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石的閃光如同信號,將本以為再也想不起來的記憶,一一召回腦海之中。

-女爵!快放手!
-不!我絕不允許你離開我!

記憶裡,雪地上的腳印很凌亂,黑澤男爵年輕英俊的臉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隨著她的視線陷入黑暗,火藥味和血味瀰漫了嗅覺⋯⋯。

女爵低頭以手掩口,一陣噁心的感覺湧了上來。

-果然,是我殺了他⋯⋯。
-他對我那種不冷不熱的態度,一直都很讓人生氣⋯⋯果然,我終於被逼得動手了⋯⋯。
-不要急,就算真是如此,我也不是沒有脫身的方法。
-寶石有可能早就鬆動,不一定是那時候被撞掉的。
-對,就算民眾不相信我,我還是可以這樣向陛下解釋。
-至於在這裡的這些人,我也不是毫無方法⋯⋯。
-這種毫無武裝的小地方,我可以輕易控制一切,不讓消息走漏⋯⋯。

「松浦女爵!」

柘植牧師的聲音仍有些顫抖,卻飽含威嚴。

「請承認您的罪行!或向我們給出合情、合理的解釋!」

女爵深吸一口氣,慢慢挺直腰桿。

迅雷不及掩耳之際,她一個轉身,掏出配槍,對著站在棺木旁的安達扣下板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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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Krishuii 發表於 2025-10-22 23:4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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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子彈擊發的聲響伴隨群眾尖叫,在教堂裡激起陣陣回音。

受驚的人們驚慌奔逃,有許多人往門口衝,卻被松浦女爵的衛兵阻擋了去路。

「擋住大門!不准任何人離開!」

仍舉著槍的松浦女爵向衛兵隊下令。

服從命令的衛兵們握著利刃,將手無寸鐵的群眾驅趕回教堂的中心。

「您打算做什麼?罪行敗露了,就殺所有人滅口嗎?」

六角怒不可遏,勇敢地面對松浦。

「我不會讓這些構陷之詞傳到陛下耳邊!」松浦的眼神既殘酷而堅定,她將槍口指向柘植牧師,語氣透出一絲瘋狂。

「把那顆寶石給我!否則我就開槍了!」

看到牧師被威脅,六角立刻衝上前想阻止,卻被兩名粗壯的衛兵給架住了。

「啊!」松浦女爵忽然大叫。有個瘦小人影不知何時跳到她身側,攔腰將她撲向一旁,迫使她挪開了對準牧師的槍口。

「快停止!大人!不能背上謀殺神職人員的罪行!」

「是你!」

盛怒之中,松浦女爵握著槍柄用力向那人的頭部揮去,那人痛得鬆開手,隨即被女爵踹倒,重重踩在腳下。

「……我也許不敢殺牧師,但解決攻擊主人的小僕人,法律會站在我這邊的。」

眾人非常驚訝,這冒死阻止女爵的人,竟然是一直服侍她的近身男僕之一,綿矢湊。只見他被打得趴倒在地,松浦女爵的配槍抵住他的後腦,即將再次擊發。

「等一下!女爵閣下!這顆寶石您想要就拿去吧!看在神的份上!請不要殺人!」

手握寶石的柘植牧師大聲叫著,朝女爵的方向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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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原作者| Krishuii 發表於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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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我贏了!

女爵心裡響起了勝利的號角。

柘植牧師極為緩慢地匍匐著,往女爵的方向膝行而去,眼睛沒有離開過那趴倒在地上,被女爵用槍指著的人。他以低姿態將寶石交給她,同時一手輕輕將被打傷的小男僕拉過來,像母雞護小雞一樣護在身後。

教堂中被衛兵控制的眾人,無不為牧師的慈悲而動容。

只是這樣一來,失去最關鍵的證據,黑澤男爵是否就此枉死?這一命換一命的交易,真的划算嗎?

柘植牧師維持著跪姿,緩緩對松浦女爵開口。

「您已經得到寶石了,希望您懸崖勒馬,不要再為難我的教民們!」

松浦女爵盯著手中的寶石咧嘴一笑,她抬起眼,再次將槍口對準牧師。

「女爵閣下!」

一個細細的嗓音劃破寂靜,包含女爵在內的眾人紛紛抬頭望向聲音來源。

大家原以為已經中槍倒地的安達,居然緩緩站了起來。

剛才,他幾乎是在千鈞一髮之際勉強閃過那一槍,子彈從他耳垂下方幾公分處掠過,在黑澤男爵的棺蓋上留下黑色的火藥擦痕。

「你竟然沒死!」女爵抬起槍口再次瞄準他。安達小心挪動腳步,引導女爵的槍口遠離無辜的群眾。

「您最好不要再增加自己的罪狀……就算您搶走寶石又如何!我們之所以敢提出指控,絕對不只有這點證據!我們平民也許真的不能拿您怎麼樣,可是神與亡靈的眼睛會一直看著您!那能夠審判您的天雷,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當著眾人的面,安達堅定地大聲說著。

像是回應他的叫喊,緊閉的教堂大門就在此時「碰」的一聲,被人用力撞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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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原作者| Krishuii 發表於 6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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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眾人向門口望去,正好看見黑澤家的長女黑澤茉莉一身騎裝,跨著一匹健壯的白馬破門而入。她的臉頰因長途騎行而被冷風染紅,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在她身後,是無數身披皇家徽章、裝備精良的騎兵,還有六名穿著制服的治安官。

「奉陛下的命令,以謀殺男爵的罪名逮補松浦女爵閣下及其黨羽!」

隨著黑澤茉莉一聲令下,訓練有素的士兵湧進教堂,情況立刻逆轉,原本控制著眾人的松浦一方,現在反過來被控制住了。

「你們都被蒙蔽了!」松浦女爵尖叫著抗議。「沒有任何證據,怎麼能就這樣逮補我!」

黑澤茉莉狠狠瞪了女爵一眼,她立刻閉上了嘴。一名治安官快步走到松浦跟前,面無表情打開一個手帕包裹好的物品。她嚇得叫了出來,絕望地低下頭去。

「這是在命案發生當晚,從黑澤男爵傷口中挖出的子彈,黑澤小姐日夜趕路,將此鐵證直接送到了御座之前!經皇家鑄造局鑑定,與配予女爵之子彈材質、款式皆一致。陛下判斷案情可信,女爵您更是罪不可恕!還請您乖乖就範,不要再玷污皇室的名聲了!」


那枚染血的子彈靜靜躺在絲質布料上,松浦女爵終於再也無力辯解,撲通一聲癱軟在地,被皇家騎兵們直接押走了。

黑澤茉莉將宅邸東翼的大會客室提供給治安官,教堂裡受驚的眾人也被安置過去,在那裡輪流接受訊問。

被捕的女爵,很快在眾人的證詞與鐵證之下,對殺人與脅迫居民的事實供認不諱。

當天晚上的另一件證物:一件沾著飛濺狀血跡的羊毛披肩,也在別館起居室的櫥櫃裡被找到了。

塵埃落定數小時後,治安官與騎兵們用馬車載著被褫奪權位的犯人,聲勢浩大離開了弗洛斯谷地。民眾則再次齊聚教堂,就著昏黃的暮色,為黑澤男爵舉行了遲來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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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原作者| Krishuii 發表於 5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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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緊閉的棺蓋上彈痕猶在,紀錄那場驚心動魄的暴行。所幸所有人都全身而退,只有幾個人在衝突中小小掛了彩。隨著棺木被埋進掘好的墓穴,覆上黑土,悲傷將每個人的心凝聚在一起,化為堅定的信念。

「我會好好讀書的,黑澤!」

六角站在新聳立的墓碑前泣不成聲。

「我一定會做出一番事業!讓這裡的人不再受欺負!」

大家站在黑澤男爵的墓碑前默哀許久,直到夜色降臨,才三三兩兩離開。

眾人身後,藤崎家的大小姐默默走著,若有所思。

她沒有前往馬廄牽馬,而是轉了個彎走向黑澤宅邸,直接走進門廳,途經他們曾一起觀劇的大沙龍,登上樓梯,來到位於二樓角落的一處小客廳。

安達正在這裡背對著門,透過玻璃窗遙望雪景夜色。聽見背後傳來腳步聲,他緩緩轉過身來。

「是你啊,藤崎小姐!」他有些意外,望著她露出微笑。

「安達這是要離開了嗎?」

在安達身旁,整齊堆放著許多收拾妥當的箱子。

「是的,今天晚上,我就要離開這裡,前往北境的別墅了。」

藤崎靜靜望著他清秀乾淨的臉龐許久,才默默開口。

「我祝福你的遠行一路平安。」她說。

「只是在你離開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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