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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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悲慘世界│尚萬強/賈維] 忠誠朋友 [PG-13](塞納河後/萬強撿狗/1103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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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sinenotglu 發表於 2025-9-25 19: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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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地區: 歐美
連載進度: 連載中
前言 : 作者覺得萬強很適合養狗,所以讓他在塞納河畔撿到一隻(某警察 : 。)

大綱 : 長夜漫漫,割風在塞納河畔撿了一條狗。



第一章



男人說不清自己在河畔徘迴是想要找尋什麼。一個耗費大半生來追捕自己的傢伙 ? 但凡腦子正常些的人都會試圖遠離這般存在。
但他答應過對方。年老的前科犯早已厭倦無數次逃離,或許這次相見便是上帝旨意-


割風先生停下腳步,有些驚訝。

不遠處有灘成人大小的暗色身影。


帶著焦慮與潮水般逐漸湧現的恐懼,割風迅步上前,嘗試在過於慘白的月色下看清眼前物體。

一團團長而油膩的骯髒毛髮覆住了那玩意,勉強能看清的四肢是某種朦朧不清的雜色斑紋。男人從拖把布生物一側探出,潮濕而溫熱的吻部認出眼前是條大抵剛死去沒多久的流浪犬隻。

可憐的傢伙。今晚已有足夠多的死亡。


正當自己意欲將龐然大物搬離河畔,好歹將樹林邊的寧靜賜予陌生生命時,有著暗色長毛的東西忽然蠕動起來。

割風先生忍不住驚呼。



這傢伙還活著。

男人連忙脫下大衣,毫不在乎那仍泛著下水道氣息的廉價布疋如今又沾染上動物毛髮,趕將尚有一絲氣息的生命帶往住處。

今夜漫長,割風先生早已筋疲力竭。然而懷裡沉甸甸的,又讓他想起許久以前,牽起那雙小手,抱著女孩奔往自由未來的深夜。




爐火暖烘烘的燒著。

如果門房見著這幕肯定會十分訝異。向來吝於將柴火用於己身的割風先生竟願意在僅僅稍有涼意的夏日深夜燃起壁爐,像是守望著什麼,靜靜待坐於古舊扶手椅上。

幾簇舊衣服像築巢那般繞起爐前被大衣好好裹住的身影,暗色毛髮下隱約可見的起伏隨炭火燒盡而逐漸穩定。


椅上昏昏欲睡的男人皺眉。他沒有找著督察下落,反倒撿了條狗回家。

希望龐然大物的存在不會嚇著珂賽特。儘管以那女孩的善良,肯定只會督促自己親愛的爸爸多留些肉骨頭給這頭可憐生物。又或許,一旦得知心上人消息後,女孩今後全副心思將獨獨放在一人身上。

割風嘆息,撫著胸口早已熟悉的隱隱作痛。


火爐前的生物動了下。

黑色大狗低聲嗚咽,顫抖著意欲撐起四肢,卻又屢次脫力而再度倒下。


"嘿,嘿。好了,你會傷著自己的。" 男人接了碗清水,小心翼翼繞到大狗身前,試圖安撫對方。

他對上一雙狼的眼睛。


金色眼眸起初有些朦朧,似乎尚未從溺水的傷害中回魂。儘管如此,屬於野生動物的本能仍令那傢伙迅速豎起防備,因室內昏暗而放大的瞳孔滿布威嚇。被困在雜種犬身軀內的狼魂低吼,朝自己露出利齒。

"你是安全的,我的朋友。" 割風持續說著,低沉而溫和。

"你可以享有屋頂的庇護,壁爐的溫暖。如果不嫌棄的話,一點清水,一些粗食。" 他將那碗水推向對方。

"這扇門將永遠為你敞開。" 男人低下眼神,不再緊迫盯著狼眸,稍稍後撤些,讓出足夠空間好使這頭顯然具有領地意識的生物足以感到舒適。


割風先生坐回扶手椅,打算趁晨曦降臨前補足前夜缺失的睡眠。


直到不安穩的沉入夢鄉以前,他注意到那對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自己。





"噢爸爸 ! 你怎麼睡在這呢 ? 要知道這些木椅對僵硬頸項可是一點助益都沒有。" 清亮甜美的嗓音將老人自無夢暗眠中提起,一睜眼便是女孩半蹙眉頭的擔憂。

"而且你還帶回了位客人。要不是杜桑今晨先繞去早市,我又太擔心馬呂-街頭紛亂而睡不好,這條漆黑大傢伙肯定會嚇著人家。"  

大傢伙 ?

噢。


割風無視女兒提及愛人時的欲蓋彌彰,撐起身子掃視四周,很快便在壁爐旁一角發現他的新夥伴。

大狗似乎對於房間另一頭的紛擾無動於衷。儘管那對聳拉耳朵時不時的抖動明擺著是在監視人類。



"我在河畔發現他的。可憐東西,渾身濕透。倒也沒有明顯外傷,可是瘦得跟飢荒時期的老馬一樣。" 男人嘆口氣,思索廚房裡還剩什麼適合給牲畜的殘餘。

"那麼,我弄點稀肉粥吧。前幾日的燉菜還剩些,加上杜桑的烤鵝,大傢伙會喜歡的。" 女孩一如既往善良,而割風先生甚至不會懷疑如果可以的話,她會親自將肉粥一口一口餵給對方。就像對待那些他們時不時去接濟的,貧苦而病重的人們。


他決定晚點再告訴對方馬呂斯近況。


男人換過碗裡的水,往大狗早先前窩著的布料堆裡添上更多乾淨柔軟的舊衣物,好讓對方過得舒適些。

角落裡的生物仍是一動也不動。



割風轉身,打算隨女兒去早市接杜桑,順帶送對方去受難修女街瞧瞧-那孩子在知情後肯定會想去的。


六月的早晨足夠溫暖,汗液自坑疤背部緩緩下淌,帶來一股奇異的灼燒感。

他知道,背後有雙金黃色的眼睛正默默注視自己。



TBC


本文最後由 lysinenotglu 於 2025-11-3 20:2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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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lysinenotglu 發表於 2025-10-4 19: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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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水碗與曾裝上八分滿肉粥的舊木盆都是空的。

男人看了眼角落隱約露出的白牙,試圖不將滿意神情太明顯表露面龐。


距離那驚天一夜又過上幾輪明月,武人街的屋子裡似乎正靜悄悄的產生些許變化。

珂賽特更多時間裡往重傷男孩家跑。壁爐旁常客從老人與女孩換成了某條漆黑大狗,和一旁兀自就著火光讀書的人類。

割風先生除開替女兒準備-多得足以供給整間病房-用來包紮的紗布線材,看著那女孩沒日沒夜的捲著棉花,也做不了什麼。



"孩子總是在你看不見的地方迅速長大。" 他對黑色的老夥計說道。

幾天觀察下來,那條河畔撿來的大狗除了條略跛的左後腿外並無大礙。

或許是流浪久了,懂得看人類臉色,大狗從進入家中那天起就不曾吠叫。除開起初偶爾在人類靠得太近時的低吼-說也奇怪,這般舉動僅只限定屋子男主人享有,大傢伙對杜桑與女孩還算得上是禮貌-在相處一週後,割風先生已經被允許進入黑狗半步內的距離。

大狗甩著尾巴,大抵是對男人那句怨嘆的回應。



割風先生不知道的是,孩子成長速度甚至遠超乎意料之外。

"爸爸,我們該找個時間把大傢伙洗乾淨些。" 女孩順著大狗頸後鬃毛擼一圈,對自己手上的污泥皺眉。

也許是男人臉上震驚的神情過於喜感,珂賽特沒忍住笑了出來。

"怎麼-" 他瞪大眼。


"您該不會是對動物沒轍吧 ? 很簡單啊。來吧,稍微靠近些,讓牠聞聞味道,等大傢伙相信你不會傷害牠時就會願意讓你碰的。您可是牠的救命恩人呢。" 女孩笑著說,一面對父親招手。

"啊,我去拿點肉條。這樣會簡單些。" 珂賽特靈機一動,於是男人只得看女孩甩著兩條靈動辮子飛奔往廚房的背影。


割風並不覺得自己不善與動物相處。以往路旁野狗見著自己大抵也是搖著尾巴靠近,心知男人會給出身上所有的麵包屑。偶有少數幾隻警戒心強的,則遠遠觀望著,等待人類離去再遍地尋找被偷偷擺放街角的食物殘餘。

就像那名總不願接受溫情好意的小鎮警長。


他想起幾日前報紙上描述的警探失蹤案件,內心鬆口氣,一面又為著這樣的自己感到嫌惡。

"來吧,爸爸。先讓牠聞聞你的味道,然後喂點肉條,很快大傢伙就會愛上你的。" 女孩迅速返回,往父親左手塞了把昨日晚餐剩餘的邊角料-杜桑特意留給新朋友的-一面拉著對方右手湊往好奇張望人類的動物面前。




割風有些緊張。

他注意到自己抬手瞬間,那雙狼一般的黃色眼睛抖了下,毛茸腦袋微微後縮,原先輕鬆豎於兩側的垂耳拉直成更為緊繃的角度。
一種曾被人傷害過的反應。


男人看了眼燭台,試圖藏起嘴角略帶傷感的微笑。

他將掌心朝上,遞給對方。

柔軟而濡濕的深色鼻子起初猶疑,短暫瞥向另一隻手裡的肉乾,最終決定收起眼白透著的不信任,緩步往人類靠近。


割風屏息。手裡微潮的觸感與主教當年堅持著將銀器遞來,因迅步趕上仍泛著汗液的掌心有些相似。

溫暖,珍貴的信賴。



大狗嗅了嗅男人氣味,似乎從裡頭確認著什麼。或許是某種足以通過動物第六感考驗的認可。

大而潮濕的舌開始舔往人類仍鬆鬆捧著肉條的左手。


"瞧吧 ! 很簡單的。" 珂賽特小聲說道,輕輕抓了抓黑狗頸項兩側柔軟垂下的毛皮。

於是割風先生也輕輕撫過大傢伙已然泛白的額際。



"辛苦了。" 他說。對著面前流浪過大半輩子的夥伴。

"你現在有個家了。"



就跟我一樣。

他想。





TBC


路邊餵食bad但這是十九世紀法國所以算了。

萬強 : 他認可我了 !
維狗勾 : 這個人有吃的(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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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lysinenotglu 發表於 2025-10-26 20:4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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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傢伙顯然對洗澡這檔事有些感冒。

割風先生嘗試過用食物將對方誘拐進廚房角落,擺著大浴盆與燒好熱水的泥土地。但那雙黃色眼睛精明的很,越過門廊幾步後便彷彿嗅到危險般不願繼續前行。


他們姑且接受了用沾溼抹布將大狗身上明顯泥巴痕跡擦掉的暫時處置。
男人提起水桶,把四腿生物趕得離火爐近些-儘管是溫暖的六月,割風仍清楚意識到沾濕了的毛皮能有多迅速令體溫降低-順帶保持著碎布窩的乾燥。


"我知道你大概寧可接受珂賽特的照顧,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老人輕聲嘆息,些微用力,將手中布料擰至恰當濕度。

"抱歉,大傢伙。你只能將就於我這個老頭子了。" 他輕輕搓去大狗雙頰乾涸已久的塵土痕跡,緩緩梳理那些打結成塊的部分。


割風不是什麼專業獸醫,他頂多能粗略摸索過那些皮毛包裹的骨骼,感受底下可能崎嶇不平的新舊傷疤。

或許是此前剛被餵了足夠的剩菜,大狗在午後斜灑入室的陽光下顯得昏昏欲睡。


男人順著略為突出的脊骨往下摸去,試圖確認前幾日裡讓對方行動受阻的左後肢復原情形。

打結毛髮讓他不經意牽扯到顯然仍未癒合完全的部位。

電光火石之間,那張咧著利齒的嘴便像毒蛇般招呼上了人類手臂,劇痛順著神經陣陣襲來。

"嘶。" 割風忍不住吸氣,阻止自己下意識收手的舉動。


"沒關係的。我沒事。" 男人安撫道。大傢伙很快鬆口,黃眸裡的黑色瞳孔縮得宛若針尖,似乎對本能造成的傷人舉動感到震驚。

黑狗本就下垂的雙耳這下壓得更低,喉間隱約低鳴,因為嗓音過於沙啞而顯得笨拙。

某種潮濕的玩意碰了碰男人緩緩滲血的手臂。冰涼鼻頭嗅著此刻散發腥味的來源,小心翼翼以舌舔去逐漸染上襯衫袖口的血漬。


"抱歉,都是我的錯。"

割風看著重新縮回角落碎布堆裡的老夥計,低聲呢喃。

他替木碗換上新鮮的水,放了搓權作午茶小點的邊角肉塊,這才離去,著手處理那點無足輕重的皮肉傷。


大狗在當天夜裡挪得更靠近扶手椅,幾乎是趴臥於男人腳邊。

割風瞥了眼那對懶散下垂的黑耳,忍住喉頭裡的滿意輕哼,如往常般,開始唸起書中內容。





"也許我們該讓你出門跑跑。" 第二十次瞥見廚房門口那只若隱若現的黑色鼻子後,男人對新室友如此說道。

在自己印象裡,這種體型的大狗通常需要極其驚人的活動量。

然而,自從踏入-被迫搬入-這幢公寓後,黑漆漆的大傢伙卻是一步也沒離開過火爐坐落的起居室。


起初微跛的左後腿已經好上大半。在男人的想法裡,多活動有利於強健筋骨,以避免永久落下病根。

問題在於怎麼把對方哄出門。




割風拜託皮件師傅做了條樸素而柔軟的項圈。

那些為了小型陪伴犬的款式過於華而不實,給看門狗用的版本又顯得厚重而沉悶-甚至還帶有鉚釘,令男人直搖頭。


最終,他將一條質料上乘,染成暗夜深灰的皮項圈帶回家中。

項圈配的一枚銀色銘牌用花體字烙了個F,象徵割風家。


男人把皮件往夥伴眼前遞著,讓對方熟悉氣味。

令他訝異的,大狗並沒花上多少時間便習慣了項圈的存在。那傢伙僅是眨眨黃色眼睛,隨即安份低頭,好方便人類做事,彷彿戴了一輩子頸圈那樣理所當然。

"所以你也曾屬於某人。" 割風問著,並不期待答覆。

的確,仔細一瞧,黑狗頸部毛髮相較其餘部位要稀疏些,甚至隱約仍殘有多年配戴束具的壓痕。


男人對狗兒長期流浪街頭的想像自此有了出入。

那傢伙曾經也有愛他的主人,曾經也有個家嗎 ?

抑或對方生來便被戴上沉重鐵鍊,鎖在田地、農舍、廠房、店家門口,注定要拚上性命守護這些在動物眼中,怎麼也比不上一次溫柔碰觸的財產。


而當年老衰弱,不再中用之時,忠誠於是換來那無情趕出家門的一腳。

"走吧,大傢伙。" 割風拉緊手中與頸圈相連的皮繩,不願再去細思跟前夥伴是如何淪落到河畔幾乎被死亡吞沒的陰影。



一人一狗出門之際夜色已深,割風帶領對方,循著以往佈施路徑前行。

或許他確實高估了這樣體型的犬類於巴黎街頭出沒時人們的接受度。


"惡魔。"

"死雜種。"

"割風老爺上哪給自己搞來一頭野獸,真要命。"

"瞧啊,那雙狼的眼睛。還有那爪子,哪天摸不定會撕開自家主人的喉頭。"



男人這輩子早已習慣滿懷惡意的低語,唯一使那伸進兜裡掏錢手指微僵的,只能是狗兒逐漸縮往自己腳邊的步伐。

他看了眼耳朵低垂,卻仍試圖昂頭挺胸邁步的身影,默默加快腳步。



事情在一群街頭頑童開始朝大狗扔石子與泥巴塊時達到臨界點。

"嘿 ! 你們 ! 再這麼做我就要報警了 ! " 一向和善的老人難得爆發,於是街頭巷尾瞬間不見那些鬼祟身影。


割風感到有些諷刺。他上回這般對某人大喊還是朝著警察本人呢。

"沒事了,回家吧。" 男人對腿旁那雙難以捉摸的黃色眼睛說。




踏入家門,卸下了牽繩的大狗仍保持筆挺站姿,彷彿從未被惡毒言語或碎石傷害分毫。

當割風想順手解開項圈時,大傢伙卻反常躲閃著,彷彿不願意拿下那玩意。


"你更喜歡留著那東西 ? 好吧。" 男人搔搔頭,嘆口氣後扶著開始抗議的膝蓋起身。


他引領沾上了土石的夥伴進入廚房-這回沒遇到任何抵抗-拿出與項圈一同買下的毛刷,著手梳理並清潔那些夾雜碎石的長毛。

毛巾泡過溫水,輕輕敷上那些尚待處理的部位,軟化毛髮,令打結處更好梳開。




"我也曾戴過項圈,在一段長得難以數算的日子。" 男人開口,間或夾雜擰乾毛巾,梳齒順過長毛,與狗兒安靜輕柔的喘息。

"如今,偶爾的,我還是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割風摸了摸藏在衣領後的,長年被鐵器磨出的傷疤,淡淡笑著。


"即便解開了,也永遠都會在那裡。" 他輕輕搔著狗兒頸項,隨意撥弄那枚銀黑色皮件。

"你也這麼覺得嗎 ? 我親愛的朋友。" 曾經的重刑犯將臉埋入清潔後恢復丁點光澤的毛皮,重重嘆息。夜色毛髮泛著潮氣,或許在一番擠壓下又更濕了些。



"我很抱歉,對於你今天所受的,以及曾經遭遇過的。" 男人抓著垂耳兩旁鬢毛,棕褐色眼眸對上夜裡反射燭光的兩枚亮點。

"世人總是盲目。他們無法看見真正美麗而勇敢的靈魂。" 割風如此說道。


他將夥伴領至起居室,重新生起爐火。

人類懶洋洋的以手梳理那些逐漸乾燥的毛皮,乾脆捨棄扶手椅,俯臥犬隻身旁。


"珂賽特明早看到肯定又要念一頓。哎呀,這個不省心的老父親。" 割風喃喃自語著。像是明白了對方意圖,大傢伙甚至老早從角落裡拖來那勉強稱作窩的碎布堆。

男人拿了座椅靠墊,好緩緩那些隱隱不適的關節疼痛。


"但我情願有個溫暖夥伴在身旁。" 他對那雙黃色眼眸眨眨眼,幾乎是俏皮的。

狗兒嗚咽,似乎對這般奉承有些難為情。




夜已深,人類刻著歲月痕跡的臉龐半是埋入大傢伙溫暖而緩緩起伏的柔軟腹部。

"我希望你知道-"

他悄聲說。


"無論有沒有項圈,你都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似乎因氣息搔癢著腹部,大狗不耐翻身,又在幾次人類看不明白的滾動裡,重新窩回另一具溫暖身軀旁。

某個濕黏柔軟的東西舔了舔男人臉龐。



當天夜裡,割風是笑著入睡的。




TBC


下章預告 : 萬強為了狗勾搬回有花園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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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lysinenotglu 發表於 2025-11-3 20: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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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他們搬回那幢帶有花園的房子。

女孩與管家留在了武人街的公寓,距離受難修女街要近些。
那孩子遲早會奔向另一個真正屬於她的家,男人心想,試圖不為此感到沮喪。他揉揉長毛夥伴的頸項,最後一次與珂賽特道別後牽起大狗,前往另一段旅程。



割風先生不得不付給馬車車伕將近三倍的價格,一再保證大狗其實並不怎麼掉毛後,這才順利將為數不多的行李與重要夥伴運往新家。

時值仲夏,多年無人管理的花圃呈現某種草木恣意生長的可怕蠻荒狀態。


顯然,這幢急需好好整理的宅邸引起了大狗足夠多的興趣。

當男人接手車伕,陸續將行李搬至花園旁小屋內,大傢伙已沿圍牆繞行過約三分之二土地。那枚敏銳的黑鼻子偵查著所有可疑角落。

柔軟腳掌踏過的啪咑聲令這如今僅有一人一狗的空屋顯得稍有生息,而不致空蕩。


割風走出小屋,恰巧撞見黑狗以前肢往某處賣力刨土的景象。

"發現某人偷藏的寶藏了 ? " 他打趣道,好奇查看究竟是什麼吸引了對方注意。

一只尖狀的膚色吻部從洞口探出頭來,引得大狗一陣低吼,很快又縮回地裡去。


男人楞神,片刻後恍然,忍不住大笑著拍起夥伴毛茸茸的後背。

"你打擾鼴鼠先生一家了,放過他們吧。有這些傢伙在表示這是塊好土壤,也許整理一番後能有不錯的收穫。"

他將項圈朝後輕扯,當大狗不再齜牙咧嘴時讚賞的拍拍那毛絨頭頂,贏來手背上一陣帶有鼻頭濕涼氣息的嗅聞。

或許還被偷舔了幾口。



儘管威嚴兇猛的大黑狗試圖表現出不是那麼回事,割風清楚那傢伙對人類撫摸與碰觸有多著迷。就像所有被剝奪了一輩子的喜愛,克制已成習性,卻總也忍不住流露出渴望。

心緒至此,男人忍不住跪地,絲毫不在乎被泥土弄髒的褲腿,用力而深情的抱緊了身旁夥伴。

"在這圍牆之內,沒有東西能再傷害我們。" 他低語。

起初被人類突兀舉動驚嚇而下意識後縮的狗兒除了幾聲低喘,倒也沒有多餘抵抗,甚至大膽將爪子踩上男人雙腿,好讓仍不停喃喃自語的傢伙將臉埋入毛絨胸膛。


割風在伙伴舔上面龐,幾乎弄濕半片鬍鬚時忍不住笑出聲。

"我實在不懂怎麼有人忍心將你拋下。" 他撓起大狗頰龐皮毛,親暱以前額抵上對方。


大傢伙自然是聽不懂這些。那條不住晃動的尾巴顯示著能與人類親近的好心情。


"來吧,要徹底整理這座花園得費上好些時日。我想,有個陪伴與助手也不錯。" 男人起身,再次輕拍狗兒頭頂。




事實證明,大傢伙在園藝這檔事上的幫助主要來自幾尺外樹蔭底下若有似無的關注。

即將進入九月的天氣在白日時節仍是有些炎熱,特別對於那樣長毛種的大型犬。

再說了,那些修長四肢與纖細而陡然收緊的腰線確實也不適合任何粗重工作。大傢伙與割風童年裡那些農家豢養的看門犬截然不同,若非那張更粗曠些的臉龐暗示著混種血統,這般優雅身形足以使人認為黑狗是某種獵狼犬。

那些在林間穿梭,用於獵捕大型目標的犬種。


割風想起過往數十載,那雙始終緊盯背後的雙眼,忍不住發抖。

他放下手裡工具,走向陰影中乘涼的夥伴,打算替彼此覓得小憩。


"以為你會喜歡挖洞的。" 男人甚至曾在對方面前示範徒手掘土,卻只換來一聲不屑噴氣與轉身離去的狗屁股。

擦淨雙手,確保大傢伙有足夠的乾淨水源,割風這才著手準備起彼此午餐。


他們就這麼過上簡樸的日子。

在那些割風得出門的天裡,大狗會顯得有些焦躁,一勁得貼著男人腳旁,甚至低聲嗚咽。而當人類返家,他的長毛夥伴又顯得矜持,僅只懶洋洋抬眼,朝帶有街頭氣息的源頭嗅著,輕甩幾下尾巴。





短暫而倏忽即逝的秋日後,冬天降臨。

彭梅西家的男孩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他的女孩在聖誕節午夜彌撒時告知了這項好消息。


夜裡寒涼有些難以忍受,割風勉強生起爐火,並允許毛絨夥伴的加入。

他攬住那因適當飲食而不再都是骨頭的身軀,將鼻尖深深埋入狗兒撲閃著有力心跳的胸膛。




男孩與女孩的婚禮辦在百花盛開的春日。

男人盛裝出席,包紮起滿是謊言的右臂。大狗一如既往不安的目送人類離去,又在歸家時好奇聞起對方身上的陌生氣息。


"或許我也該幫你找個好人家。" 割風開口,緩緩卸除吊帶,卸下那些不屬於自己身份。

大傢伙舔起繃帶底下並無血腥,僅只覆蓋著陳年疤痕的手腕。


"來吧。我得把你餵胖些,加上那身美麗的毛皮,你將會擁有另一個溫暖而富足的家。"

而非與我這般行將就木的老人困死。

割風想。


他準備著專門留給狗兒,幾乎是有些奢侈的肉排,而忽略了毫無食慾的肚腹。


男人沒有去看那雙忠誠而柔和的黃眼睛。


畢竟,自己並不值得。




TBC


應該再一兩章就會完結,可能會有個番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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