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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鬼滅之刃│all炭] 誠如神所說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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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9-12 15: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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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滅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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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炭湯底,不拆蛇戀﹑狛戀,應該是全員得不到(番外除外)
-人物有OOC 注意
-鬼炭設定

  神明
  衪是溺愛的,衪會響應孩子的祈禱
  衪是嚴格的,衪會給孩子降下磨難
  衪是包容的,衪會包容孩子的罪過
  衪是公正的,衪對孩子們一視同仁

  「新學年再見,竈門老師。」孩子們朝氣蓬勃的聲音在校園各處響起,紅髮高高束起的男子在校門笑著送別他們。

  熱鬧逐漸冷卻,明艷的天空暗淡,老師們逐一離開後,炭治郎提著公文包和酒踏入人跡罕至的墓園。

  「聽孩子們說,你現在是全校最受歡迎的老師。」老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原本還在倒酒的炭治郎被嚇到,手一抖酒曬到了碑石上。

  他苦笑回頭,看到被兩名孩子攙扶著的銀髮老人,「主公大人就別取笑我了,孩子們只是對新的物是感到好奇罷了,遠不到受歡迎的程度。」

  對啊,他怎麼配受到歡迎呢?他可是和人類對立的物種,被時代所遺忘。

  的怪物。

  讓人心碎的形容,但這就是現實。

  「你最近過得好嗎?」關懷的聲音讓炭治郎彷彿看到過去的主公,他傾聽,僅記,珍視每一位鬼殺隊成員的一切,盡管他知曉一切,但還是會不厭其煩地聆聽。

  也許他會理解。炭治郎垂下眼眸,臉上的笑容終於崩塌:「說實話,不太好。」

  「我開始遺忘,開始失去,開始害怕。」

  他第一次遺忘的,是他的父親。那恬靜的臉容,溫潤的聲音,在時間下褪色。

  然後是弟妹們。他們的喜好,笑容,被時間從腦中抹去。

  接著是母親。在父親去世後堅強撐起家庭的背影,在風雪中消失。

  曾經並肩作戰的人們,逐漸變得模糊。如同燃料耗盡的燈塔,光芒淡下然後消失。

  即使拜託了愈史郎把他們的臉容畫下,貼在他能看到的每個角落,但在每次貶眼後,他們都變得陌生無比。

  他會成為無慘,一個失去愛和枷鎖的怪物。他知道不能失去本心,但歲月在推著他向前,逼迫他蛻變。

  「我的孩子,要試著用畫面把這一切紀錄下來嗎?」老人笑呵呵地提議,慈愛地看著眼前明明比他要大上不少的男人,他還是會不由得把他視作自己的孩子,就像過去的產屋敷家主們。

  「這……」炭治郎不禁猶豫,鬼殺隊是機密,還是禁忌,因為不受政府認可,所以從前他們出任務時都會小心翼翼。

  「不用擔心,惡鬼已經殺盡,你們的事蹟盡管流出,外人也只會當作杜撰、虛幻的故事……咳咳」知道對方的擔憂,他很快安撫下來,無奈老人的身體早已到了強弩之末,只是為了最後再見炭治郎一面而強行下床,因此很快便因空氣的稀薄而咳嗽不止,「大膽地做吧……咳咳……產屋敷是你的後盾……咳咳」

  「主公大人。」炭治郎擔憂地上前,主動接過攙扶的工作,讓老人靠在他的身上離開墓園。

  「對於鬼殺隊的事宜,本家只有文字記載,因此我也好奇得很,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在被送上車前,老人的氣息已經緩和不少,他似是鼓勵又似是在遺憾,留下這麼一句話後便離開了。

  獨自一人站在冷清的馬路,看著山上一個又一個的碑石,炭治郎思考了很久,最後他掏出了電話,給置頂的人撥號。

  『不管你有事沒事,都別打擾我畫珠世大人!』

  「好久不見愈史郎先生,你在忙嗎?」

  『忙,很忙,掛了。』

  「欸欸等等等等,就五分鐘,可以嗎?」

  『一秒都不行。』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但炭治郎沒有氣餒,他再次撥號。

  最後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愈史郎終於施捨了他一分鐘的時間,聆聽他那荒謬的想法。

  製作一部動畫紀念他逝去的人類身份。

  那是神明對他的第一次垂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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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原作者| 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9-12 15:0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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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孤】

  無限城一役最後以無慘被炭治郎反吞噬告終,幸運的是惡鬼皆伴隨無慘的戰敗而死去,但例外總會出現。

  珠世小姐的藥只喚回炭治郎的意志卻無法讓他成為人。

  他和愈史郎和茶茶丸成為世上最後的鬼。

  而他成為了世上唯一不懼陽光的鬼。

  戰後,輝利哉召集了他第一場的柱合會議,也是他最後一場柱合會議,富岡義勇和不死川實彌出席,炭治郎則留在蝶屋照顧傷員們和靜養的禰豆子。

  「炭治郎!」「小禰豆子!」前音柱帶著他的妻子們來看望竈門兄妹,看著四人沒有對他生有芥蒂,還熱情地招呼二人到他們家探訪,炭治郎笑著接過他們的伴手禮。

  「接下來你有甚麼打算。」宇髓天元右手攬過紅髮少年的肩膀,把身體的重量都卸在他身上,淡淡的脂粉和濃濃的擔憂從他身上傳來,白髮和紅色長髮纏繞在一起,炭治郎抬手輕覆在他的手背上以示安撫,「主公大人說會尋人接下珠世小姐的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到把我變回人類的辦法。」

  「我打算在這段時間帶禰豆子他們回家。」看著圍繞在妹妹床邊的人們,歡騰熱鬧的場景卻有著強烈的割裂感,眾人不明說,他們實際都豎起耳朵關心二人的對話。

  挑起宇髓天元的手,炭治郎坐在禰豆子的床頭,兄妹兩人雙手交握相視而笑,「我們已經很久沒回家看看了,別的就等安頓下來後再想吧。」

  後面還有煉獄父子、鍛刀匠和隱們的探視,當人們離去時明月高掛,哄睡禰豆子後不用睡眠的炭治郎在蝶屋獨自溜達。隨著鬼殺隊解散,傷癒的人們漸漸離開奔赴向沒有鬼所威脅的時代。

  夜深的蝶屋,兩鬼一貓站在櫻花樹下看著落櫻,炭治郎知道離別的時候到了。

  「你很幸運,也很不幸。」愈史郎的手在茶茶丸的背上撫摸著,無神地看著飄落的花瓣,自從珠世小姐離開,他就像是丟失了靈魂般,雖強行歡笑,但不達心底,「禰豆子變回人後產生的抗體加上珠世小姐的藥物喚回了你的理智,但你卻也因此異變出獨立於一般鬼的抗體。」

  「珠世小姐的藥你有了抗體,也就代表產屋敷不能靠著前人留下的研究來得到突破。」茶茶丸的呼嚕聲響起,牠用臉蹭了蹭出神的愈史郎然後跳到炭治郎肩上,盤在脖頸處休息,「你要有心理準備,那會是一段很漫長很漫長的孤單的時間。」

  「我沒關係的,倒是愈史郎先生你……」炭治郎靜默了一瞬,再開口:「請不要死去,如果連你也死去,那就沒有人記得珠世小姐,沒有人照顧茶茶丸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甚麼。」

  「我的鼻子很靈敏,我可以嗅到愈史郎先生那股悲傷。」把肩上的茶茶丸抱回愈史郎懷中,他可以嗅到後者那恨不得隨珠世而去的悲傷,「請你活下去。」

  綠髮男人彷彿被看穿心思,倉促狼狽地離開。

  夜風吹起炭治郎沒有束起的長髮,盡管視線被遮擋還是可以隱約看到一抹深紫色和服的身影在櫻花樹下。

  願您來世也會成為出色的醫生,救傷扶危。

  夜晚的插曲很快過去,待禰豆子痊癒,告別兩位柱後,炭治郎領著禰豆子、善逸和伊之助給鬼殺隊前輩們一一掃墓,然後回到雲取山定居。

  幾人一路上吵吵鬧鬧,炭治郎雖偶爾會加入但隨著越發靠近終點他就越發安靜,禰豆子沒有明說,只是稍稍握上兄長的手,為他傳達溫暖,如同他們啟程時。

  那時炭治郎牽著成為鬼的禰豆子下山,現在,禰豆子牽著化作鬼的兄長回家。

  殘破的小屋重新燃起煙囪,身為長男的炭治郎仗著自己是鬼不用睡覺,日以繼夜地修繕好小屋後,自大戰過後就沒有好好休息的身體終於捱不著,把他拖入首次的長眠。

  夢中他站在藍色彼岸花間,和他一河相隔的岸上則長滿了紅色彼岸花,花群中間立著一幢和他家一樣的木屋,父母弟妹的身影在屋前安靜地站在那對他微笑。

  「我回來了。」溫熱的淚水從眼眶滑落,他終於得以說出那句因為悲劇而沒能說出口的話,「我們……回來了!」

  「唔呣,歡迎回來,竈門少年。」

  「歡迎回來,炭治郎。」

  「辛苦了,炭治郎君。」

  「歡迎回來,炭治郎君!」

  「勉強承認你了,竈門炭治郎。」

  「幹得好,竈門炭治郎。」

  熟悉的,再也不會相見的故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欣喜地想要回頭卻突然被人重重按下,「不要回頭。」

  人們和他擦肩而過,聽著他們的歡笑聲踏過河水踩上草地,壓在頭上的力量消失。他抬起頭時,對岸只剩臉上帶著傷疤的黑色雞冠頭少年在和他揮手。

  熟悉的身影被濃霧逐一吞噬,夢醒了,從霜寒睡到了冬至。看似簡短的夢境實則睡了一月有餘,曾經沉睡長達兩年的禰豆子不急,首次遇上的善逸伊之助倒是急得不行。

  他們頻繁來回蝶屋和雲取山,終於在他們即將搬空蝶屋的醫生前,炭治郎醒了,他像是在夢中得到了啟示般,放下了重擔對眾人微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個不停。

  「你要嚇死我了炭治郎!你要補償我嗚嗚嗚嗚……」

  「健太郎!你可不能比老大早死啊!」

  三人抱著大哭,一旁被捉壯丁的人們也不禁偷偷抹淚,畢竟都是群還沒長大的孩子,他們就背負上了沉重的負擔,好不容易迎來和平,但戰爭中所受到的傷害還沒痊癒。

  那次長眠過後,生活就恢復了平靜,四人就這樣定居在雲取山上,炭治郎還是會和以前一樣下山賣炭,而禰豆子則負責其他人的飲食,偶爾富岡義勇還會來串串門看望他們。

  聽聞過竈門家的習慣後,每年的年初存活的鬼殺隊前柱級們會齊聚在雲取山,他們會一起欣賞神樂舞的習俗,順帶關心還存活的同僚。很快,富岡義勇和不死川實彌便前後抵達25歲,雙雙舉行了葬禮,接下來便是早上了年紀的鱗瀧左近次,再接著便是煉獄槙壽郎,等等等等。

  人們都在老去,只有炭治郎一人還年輕壯健。

  每個人即將離去前一天他都靜坐陪同,然後為每個人親自舉行葬禮,他不再跳舞,因為這段舞他已經教給了禰豆子的後代。

  人們都離開了,只有炭治郎一鬼守著記憶存活。

  喔不對,是兩鬼。

  鬼舞辻無慘活著,活在了炭治郎體內,只能依靠他體內鬼的細胞苟延殘喘。第一次意識到他存在是在富岡義勇的床榻前。生命接近終點的富岡義勇拜託師父找來炭治郎,想要再看對方最後一眼。

  看著氣息越發虛弱的富岡義勇,炭治郎的心底竟湧起試圖把人也轉化成鬼,一同留存於世的想法。這很不對勁,對生命充滿敬畏的赫灼之子不該生出這般想法,很快他便找到了原由,無慘沒有死盡,還在他的體內試圖興風作浪。

  炭治郎不禁唾棄自己,他認為是自己不夠堅定才會被無慘蠱惑,卻被師兄安慰︰「你已經很努力了,接下來就交給主公和時間。」

  「不要把所有事情都背負在身上,這是你教會我的。」

  富岡義勇離開了,在最後一口呼吸從他齒間溜走時,他的瞳孔微張,似是看到誰一般,嘴角不自覺上揚了點。

  很快炭治郎便知道他看到了誰。年邁的鱗瀧左近次終於摘下天狗面具,老人慈祥的樣貌伴隨著安祥的微笑離去。為師父下葬在後山後,炭治郎看到在他劈開的大石後正站著被孩子們簇擁著的藍衣老人,孩子間還能看到錆兔和真菰的身影。

  不死川實彌是在蝶屋離開的,他在身體狀況越發下降時便出發回到蝶屋,剛好那時炭治郎正在做定期抽血提供給產屋敷進行解劑實驗用,他和香奈乎成為了實彌生命終結的見證人,然後由炭治郎把他帶回玄彌曾告知他的故鄉下葬。

  那天晚上,炭治郎難得陷入沉睡。他再次來到彼岸花間,見證了實彌一步步走過河水抱緊他年少時所失去的家人。炭治郎突然明白為甚麼那天玄彌不讓他抬頭,因為那天他確實有想過就這樣踏進紅色彼岸花,奔向他的家人,就只差一點點,他就不能再見到他的妹妹,他的伙伴們。

  「想死趕緊過河,別一直站在這礙眼。」無慘不爽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他雖有著滿頭銀絲但相貌依舊年輕。看著這個寄託了他年少時所有的怨恨的男人,他已經不會再被輕易煽動,「放心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不管生死,我們都會在一起。」

  夢醒了,日子還是要過下去。

  變回人類的藥物還在碰壁,產屋敷輝利哉自責不已,炭治郎沒有責難,只是抬手摸了摸這個已經比他高的青年的頭以作安慰。

  時代在轉變,為了不讓人發現他的異端,在友人們相繼長辭後炭治郎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多於10年。他居住過很多地方,成為過很多不一樣的人,他學會了疏離,不會和他人深交。漫長的人生中他只和愈史郎和無慘聊天,手上提著一個小小的布包。

  曾經愈史郎狐疑地看著布包臉色凝重地質問炭治郎,然而看著後者情願被慌言迫得面目猙獰也不願說出實話後便作罷。

  「嘖,看來你們的友誼也沒多堅實嘛。」無慘似是挑撥離間,但語氣帶上了自己沒發現的擔憂。

  他自然知道布包裡是何物,只是他不打算勸阻,也不想勸阻,他期待太陽的殞落,即便這樣他也會共赴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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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9-12 15: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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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殞】

  漫長的生命是枯燥的,沒有愈史郎那驚為天人的畫技,不像善逸那般精通樂理,也不像無慘那有著永遠也追逐不到的目標。
  
  終於有一天,炭治郎開始思考,為甚麼無慘會想成為這般枯燥的生物,但怎麼他都想不出個所以然,摸不著頭腦的他去了問無慘。
  
  也許被搓磨久了,無慘沒了一開始的易怒暴燥,他用自己可以控制的細胞給自己建了個窩,有空出來看看,沒事還是沉睡為主。被炭治郎這麼一問,他回顧自己的過去,然後平淡地反問:「你不是可以看到我的記憶嗎?」語畢,他想起炭治郎的回憶,嘲諷一笑,「我忘了,你生在那殘破的家裏,自然是體會不了我的想法。」
  
  對於他的嘲諷,炭治郎沒有生氣,而是仔細地回想。
  
  人類時期的鬼舞辻無慘是個病弱多病的人,雖生在不缺物質的家庭,人們卻對他避之不及,只因他是從死亡中復生的孩子。
  
  他的努力無人讚賞,他的辛苦無人欣賞,他的死卻備受期待,他甚至曾聽到侍女們小聲嘲笑他努力生存的行為。雖然侍女們有立刻受到責罰,但也僅僅是被扣除俸祿然後被發配罷了。
  
  不被重視使他在家裏的地位更是低下,幾乎是誰都可以對他踩上一腳。
  
  就僅僅因此,他就選擇成為冷血的鬼嗎?是的,就僅僅因此。
  
  所以炭治郎不理解。
  
  「力量才可以奠定他人對我的尊敬,也只有存活才可以享受這些。」無慘平淡地道。曾經他視過去為恥辱,因此對於會提及他過去的人都趕盡殺絕,但被迫著重溫自己的記憶後,他意外發現自己竟然可以如此淡然面對,「脫離人類的存在後,是我最自在的日子,但繼國緣一再次喚起我最無力時期的記憶。」
  
  「就算生活充滿了惡意,但只要真誠對待,你總會收獲屬於自己的幸福。」炭治郎雖然不同意無慘的價值觀,但他深知這是環境造成,不可能靠只言片語就可以改變。無慘縮回自己的小窩不再搭話,是對是錯爭論也沒有意義,他只是個階下囚。
  
  得不到搭理的炭治郎沒有失望,他低下頭看向收到的信件,產屋敷定期會把實驗數據整理好後以紙本形式交給他,讓他知道藥物的進度,只是每一次的進度都不如意。
  
  這次也是一樣。
  
  看著又一次被堆翻的實驗數據,他嘆了口氣,開始接受可能再也不能變回人的可能性。不過他也沒有真的很失望,畢竟他還有無慘的陪伴。
  
  「這次就搬到東京淺草去吧。」把資料和行李打包好,炭治郎拿著隨同資料送來的新身份證明文件定下下個定區地。
  
  「又搬去那邊?」
  
  「畢竟那是第一次遇見無慘先生的地方,印象自然比較深刻。」雖然那次遇見時兩人還是立場對立的存在。
  
  「再怎麼喜歡也不用隔二十年就回去一遍吧?」無慘抱怨道,因為無法控制所以只能被動地看外面的景色,連著看同一個地方十年已經讓他將近發瘋,才剛轉了兩個地方,膩感還沒消退又要回去讓他都想掀開炭治郎腦袋看看他懂不懂甚麼叫膩。
  
  「原來才二十年嗎?我印象中好像已經很久沒去那邊了。」炭治郎驚訝地道,他翻出自己的筆記,果然他們才剛搬離東京,按理他這次應該要搬往西邊的縣市。這看似只是小失誤,但和炭治郎共用了四百多年身體的無慘自然知道這不正常,「你又偷偷用那個了嗎?」
  
  迴避似的炭治郎沒有回應,他沉默地訂完地點,聯絡好當地的產屋敷旁支然後便提著行李出門,無慘也樂得清閒,繼續沉眠。感知到室友消失,炭治郎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乘上火車後的他從行李中拿出一個小瓶,珍惜地舔了口瓶口的液體,然後也沉沉睡去。
  
  舌上漫延著香醇甘甜,如同荒漠迷路的旅人喝下的第一口甘泉,只需一口就會讓人再也無法忍受喉嚨的乾渴。
  
  讓人上癮。
  
  火車駛入終點站,和接應的人碰頭後炭治郎坐上車住進安排好的住所。
  
  一切是那麼的貼心,但誰也知道這就是個裝潢精美的囚籠,畢竟作為倖存的鬼王,他比愈史郎要危險,而且最近他的行為也變得愈發不穩定。
  
  移居路線重疊性變高,開始多次往返東京區域。
  
  向愈史郎索要了大量的舊日鬼殺隊成員的畫像,隱匯報炭治郎屋內到處貼滿他們的畫像,滿得連牆紙也看不到。
  
  不穩定的進食頻率,他的膳食都被好好監控著,但最近進食所提供食物的頻率大大降低,但他的機能依舊。
  
  這無一不指向一個總結,竈門炭治郎開始失去人的特質,逐漸被鬼所吞噬,或者說是,被無慘吞噬。
  
  看著遞交上來的,名為竈門炭治郎觀察報告,老人沒有驚訝,只是平淡地對身邊身穿黑色西裝的人問道,「炭治郎他這次還是選擇在東京定居對嗎?」
  
  東京,他的家,也是埋葬了他所有家人和友人的地方。哪個孩子不愛自己的家呢?所以當他的記憶開始衰退,感覺自己開始離開,便不自覺的一直往回跑。
  
  他正在求救啊。正在抱著那殘破的軀體向他們伸手吶喊著痛苦,哀求著解脫。
  
  「是我們辜負了他。」老人無力嘆息,每一任的家主都想要拯救這個孩子,無奈一次又一次失敗,澆滅了對方一次又一次的期待,他們無能為力,只能對他的呼救袖手旁觀。
  
  「教師,對他來說會是份不錯的工作吧。畢竟孩子們總是可以創造奇蹟的。」
  
  就這樣,竈門炭治郎成為了高中的歷史老師,他的性格促使他很快就和孩子們打成一片,很快他就成為了學校最受歡迎的老師。
  
  看著報告上對炭治郎工作表現的誇獎,老人不禁苦笑,可見無慘在對炭治郎的教育還是花費不少的功夫,就是不知道後者的轉變又有沒有前者的推波助瀾。
  
  新年將至,經過兩個學期的共處,不少學生都相約一起渡過,也有家庭較為特殊的學生會約他人一同參與宮廟活動,炭治郎也有收到邀請。在聽聞竈門老師是外鄉人後,孩子們便為了讓老師新年也可以一同享受東京的熱鬧而決定邀請他到班上一個名為箱守燈子的女孩家宮廟觀賞神樂舞。
  
  箱守燈子還有個名為箱守善照的弟弟,姐弟十分歡迎,還給竈門炭治郎收拾了客房供他留宿。
  
  可惜這份心意要被辜負了。
  
  箱守家的神樂舞由姐弟兩人的父親所跳,男人身上穿著有烈焰紋路的舞衣,臉上覆著一張寫了炎字的白布。這身的衣服加上所跳的舞蹈,不難猜到他們的傳承自何處,然而中途離席實在有失風範,炭治郎只能強忍著看完,謝絕招待後便逃避那近乎使他失控的宮廟回家。
  
  他發瘋似的翻找自己帶來的行李,行李中有一個小小的布包,布包中只裝著一個小小的瓷瓶。珍而重之地拔門上面的軟木塞,正想把裡面的液體一飲而進時,握著軟木塞的手一手把瓷瓶打落,鮮紅的液體從碎片中流出。
  
  「你瘋了。你一旦把這個喝下去你就上不了天堂,不能和你那些家人重聚了!」無慘已經要氣瘋了,一起來就看到這個瘋子糟蹋自己的身體,還發現原來對方一直都在撒謊,一個之前明明撒個謊都會面容扭曲的人,現在已經可以面色如常地撤起謊來,「你的自甘墮落只會白費鬼殺隊那些蟲子一直以來的努力!」
  
  被責備的人默默淌淚。
  
  他心中怨啊。
  
  他怨無慘把他變成怪物,怨產屋敷遲遲研發不出藥物,怨神明為何要他槽此劫難,更怨自己為什麼就經不住誘惑。
  
  他不是帶來幸運的赫灼之子嗎?為什麼幸運就不能賜予他呢?
  
  是他沒有保護好家人,沒有保護好友人師長的責罰嗎?
  
  炭治郎的異樣自然也傳到了家主的手上。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老人不禁咳嗽了幾聲。他雖哀嘆世道的不公,神明的嚴苛,但還是雷厲風行地下達撤離指令。
  
  他們賭不起。
  
  幸好接下來的日子竈門炭治郎沒再鬧出動靜,他又恢復如常般回到學校教學,規規距距的模樣讓人難以聯想到他是顆隨時會威脅到全人類生命的炸彈。
  
  只是他的規距也只止於學期完結。盡老師的本份送走學生後,他可以感覺到身邊的人多了起來,鼻間圍繞著濃濃的不安,不是來自他本人,而是監視他的人們。
  
  他對此視若無睹,帶上備好的酒登上埋葬了戰友的山,懷揣著期待和不捨。
  
  「你最近過得好嗎?」關懷的聲音讓炭治郎彷彿看到過去的主公,他傾聽,僅記,珍視每一位鬼殺隊成員的一切,盡管他知曉一切,但還是會不厭其煩地聆聽。
  
  看著已經命不久矣的主公,鼻息間已經不再嗅到不安,剩下的只有眼前老人的疲倦和他身邊孩子們對他的好奇。監視的人已經盡數散去,在場的只剩下主公和下任主公及其姐妹。
  
  炭治郎垂下眼眸,他的笑容崩塌,聲音沙啞似是強忍不哭:「說實話,不太好。」
  
  一個聆聽一個傾訴,然後這場會面止於前者身體的不適,老人和孩子們被載離,孩子們這才好奇問道:「為甚麼要鼓勵他呢?既然對他來說死亡是最好的解脫,為什麼還要給予他繼續向前的建議呢?」
  
  老人摸了摸他的頭沒有說話,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他緩緩閉上眼。剛到家,老人便被立刻抬到擔架上,但已經為時已晚。過了兩天,產屋敷本家掛起了白布,在哭喪聲中,男孩再度看見炭治郎的身影。他沒有進來,只是在門外,遠遠地看著,遠遠地送著,彷彿他們間被甚麼隔開一般。
  
  「彼方,我出去一趟。」男孩對身邊一起迎賓的妹妹道,然後跑出了大門,他主動拉上紅髮男人的手把他拉進屋內。
  
  「爺爺他,直到離開前都在為您祈求神明。如果你連他的最後一面都不送送他會很傷心的。」看著他孤獨的身影,男孩似乎明白為什麼盡管他們已經研發出了藥物,但爺爺還是選擇不拿出來,而是勸對方繼續活著。
  
  天地間欠他一場體面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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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葑玥 謝謝讚賞! 2025-9-13 02:01
好看!!! 2025-9-12 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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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9-13 00:3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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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願】

  止不著的咳嗽,每一下的呼吸都讓喉嚨如同被灼燒般。
  
  發軟的手腳,他難以站立,終日只能躺在床上等侯被照顧。
  
  遲緩的腦袋,他已經沒有辦法思考和分辨事物,只能對一切微笑以待。
  
  這一切都是藥物的作用,把鬼轉為人類的副作用。
  
  竈門炭治郎成功變回了人類,但僅僅享受了三天就百病纏身,彷彿要把數百年沒生過的病一次生完。
  
  躺在醫院的時期,產屋敷耀輝,也就是新任家主不時會來看望他。和往年的家主不一樣,少年每天都會來看望炭治郎,有時候會帶著家裏的檔案,有時候則會帶著新奇玩意,他們會一直聊,聊到炭治郎身體吃不消昏睡過去才作罷。
  
  「早安炭治郎。」少年坐在病床旁柔聲問好,看著窗外櫻花出神的紅髮男人轉過頭來,他的眉眼溫柔,即使被病痛纏身依舊會微笑面對,「今天想聽甚麼故事嗎?」
  
  「昨天,動畫播出了。」耀輝回應,拿出封面寫有『鬼殺隊誌』的破舊筆記,翻開一頁寫著『富岡義勇』的版面,「記載中的富岡先生是個冷漠且不近人情,但我看動畫裏的他……」
  
  耀輝揣摩了一下詞彙,然後才接著說:「像個憨憨?」
  
  被逗笑的炭治郎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眼角似乎也被笑出淚:「義勇先生他啊,只是不善言詞。他一直都很希望可以交到朋友但又一直很自卑,一直覺得自己德不配位,所以才一直在磨練自己,活得很辛苦。」
  
  「如果那時候他沒有昏過去,應該就會有所不同吧,畢竟,他們是那麼的合拍……」
  
  「只要他沒昏過去,這麼簡單?」耀輝重覆道,然而床上的紅髮男人沒有回應,只是閉著眼睛陷入沉眠,眼角的水光被少年輕輕拭去,「多一點的勇氣,想必對富岡義勇是助力吧。」
  
  作為最終選拔的場地,藤襲山上布滿大量被捉回來的鬼,為了不讓鬼逃跑,鬼殺隊在山腳的位置種滿紫藤花。山上按理說都是最基礎的鬼,但就偏偏還是出了一只異形鬼。鬼殺隊事務繁忙,光是殺外面的鬼都已經忙不過來,自然沒有空巡邏山上。參加選拔的人遇上異形鬼的都死了,因此也沒有人上報異形鬼一事。
  
  新一屆考生剛進山,富岡義勇便被鬼襲擊暈倒過去,肉色頭髮戴著狐狸面具的少年立刻斬下即將攻擊他們的鬼。
  
  「水之呼吸,肆之形 打潮。」
  
  確認附近沒有虎視耽耽的鬼後,刀重新入鞘,錆兔蹲下身檢查暈倒的好友。白皙的左額見血了,因為腦袋受到重擊而暈倒,看向一旁自義勇暈倒就一直在旁照料的少年,錆兔開口:「你叫甚麼名字。」
  
  「啊?我,我叫村田。」黑髮中分的少年似是沒想到會被點名,他愣了一下,然後飛快回答。
  
  「村田,帶著他躲好,我去去就回。」說罷,他提起富岡義勇的後領想要交給村田,然而被提後領的人醒來了,他握著錆兔的手阻止道:「我…沒事。」
  
  「你受傷了,聽話躲好。我把鬼清一清就來找你。」
  
  「不行!你必須要活下去!」義勇似是被刺激,不知哪來的力氣死命握著錆兔的手不放。後者顧念傷勢不敢大力甩開,前者則仗著腦袋的傷和他槓上。
  
  「啊啊啊啊!救命!」此時不遠處有人在呼救,打斷二人的對峙。人命關天,這下錆兔也顧不上義勇的傷,一下把人推到村田身上後立刻拔刀斬下束縛對方的綠色大手。借著斬去大手後懸空的一剎,他在斷肢上一蹬,「水之呼吸,一之型 水面斬。」
  
  「錆兔!」
  
  噹!進化時硬化後的脖子把刀截斷。
  
  綠色的異形鬼似乎早有預料這樣的結果,立刻追擊,手掌襲向少年的頭顱,鮮血噴灑而出。
  
  「水之呼吸,貮之型 水車!」
  
  襲來的手掌剛壓碎面具就被截斷,逃過一劫的肉色頭髮少年被灑了滿臉的血,他立刻回過神驅動呼吸避過緊隨而來的攻擊。
  
  「原來還有一隻小狐狸嗎。」異形怪眼睛瞇起,盡管下半臉被擋起但還是可以聽出聲音中的得意,「嘻嘻嘻嘻,兩個一起死在這裡不知道鱗瀧會怎麼想呢?會甚麼表情呢?會後悔嗎?如果不是離不開這裡真想親眼看看嘻嘻嘻嘻。」
  
  更多的手蜂擁而至往剛站定的黑髮少年襲去,少年低頭握著刀的雙手微顫,「水之呼吸,拾壹之型 風平浪靜。」
  
  「不要用你的髒嘴,侮辱他們!」所有的攻擊化作血霧,掠過他的衣袖,怒火讓他不再膽怯,在手鬼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的頭已經著地,「水之呼吸,一之型 水面斬!」
  
  少年一落地便立刻跑向肉色頭髮的同伴,劫後餘生的二人抱在一起。
  
  好像有甚麼變了。手鬼在瓦解前這麼想道,冥冥中,他似乎不該這麼早死,殺死他的應該是……
  
  是誰呢?
  
  好像會有一個溫柔的人握著他的手,「神啊,我請求你,這個人重新投胎時,希望你別讓他成為鬼。」
  
  錆兔順勢往後靠在樹幹上,剛剛的一遭讓他暫時力氣盡失,看著斷掉的刀,錆兔想到的是學劍時鱗瀧左近次說的話,「完了,鱗瀧師父肯定要把我的骨也折了。」
  
  「不,師父只會抱著我們哭。」富岡義勇把頭埋在好友身上悶悶地回答,對方險些死去的畫面在他眼前揮之不去,「別死了,師父最疼你,你死了師父會抽我的。」
  
  「喂喂,別污衊鱗瀧師父啊臭小子。」錆兔生氣地想要反駁,無奈對方又昏了過去,只好仰天嘆息。
  
  也好,活下去了,這小子就不會一副死氣沉沉,總說自己不配水柱之位了吧。
  
  想起剛才差點死前的跑馬燈中混入的記憶,少年一臉凝重。他不認為這記憶是空穴來風,畢竟義勇那個模樣就和他們初見時一樣。姐姐的死對義勇過於沉重,導致他每天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最後被他揍了一拳後才真真正正地活過來。假如他剛剛死了,恐怕他又會鑽牛角尖去吧。
  
  真想看看那個開解他的人。肯定也是個男子氣概不輸於他的人吧。
  
  這一次,是唯一一次無人傷亡的最終選拔。
  
  果然,鱗瀧左近次對於斷刀沒有多加責備,只是緊緊抱著兩少年不作聲。第二年輪到真菰參加最終選拔,少女蹦跳著離去,然後把刀當作手杖雙腳顫抖著回來。不長眼的錆兔嘲笑一番,然後被真菰威脅不給他做飯吃後便作罷。
  
  甚麼都不可以讓錆兔低頭,除了飯。師徒四人中,富岡義勇和錆兔繼承鱗瀧師父的只有劍藝,而真菰則是完美繼承劍藝和廚藝,在鱗瀧師父偶爾出去串門時,兩人就靠著少女過活了。三小只漸漸長大,鱗瀧師父也漸漸不再管勺,真菰的身價水漲船高,更不能得罪了。
  
  三人在鬼殺隊嶄露頭角,很快一人成柱兩人成了甲級隊員。
  
  小小的翅膀搧動能引起重大的變化。窗外明月高掛,坐在病床旁的耀輝闔上古籍,眼中的疲色難以掩蓋。
  
  「好夢,我的孩子。」微涼的手撫過高熱的額頭撫平皺起的眉頭,留下一聲祝福。 本文最後由 athena0911 於 2025-9-13 00:3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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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9-14 01: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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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花】

  猶記得炭治郎的作品面世後,產屋敷耀輝帶著藥物主動出現在他的地盤。那個雖然年幼,但眼神堅定的孩子,就如同輝利哉,那個即便痛失父母長姐還能立刻撐起重擔指揮戰場的孩子。

  他們只見過兩面,但已經足夠讓他印象深刻。孩子帶著他等了半個世紀的藥物登門,他們平靜地聊了一會天,在他接過藥物時,年幼主公問他還有沒有甚麼未放下或是要交託的。

  「沒有。」他思考了很久,最後決定還是這般回答。藥物是一管藥水,半透明的液體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紫光,交接時藥水在管內翻騰,很好看。

  但那個藥,是毒藥。

  在喝下去的瞬間炭治郎已經知曉,所以當他有三天可以像個普通人一樣吃飯睡覺時,他就已經很感謝。躺在產屋敷資助的醫院,身體已經被毒藥破壞得連呼吸都是一種折磨時,他在想甚麼呢?

  他在想,無慘現在也是這麼痛嗎?

  他不怨,也不恨,他擔心。他擔心無慘和他承受著一樣的痛,他想給這個陪伴他半世紀的鬼一個痛快,苦果他一個人受就好。

  「無慘先生,你還在對吧?」如同一顆小石子被拋入大海,驚不起半點水花。

  身體似乎開始好轉,清醒的時間逐漸變多,很多時候耀輝探望都會看到撐起身看向窗外的炭治郎。他就那樣安靜地看著,不會主動要求外出,眼中也沒有渴望,他只是平靜地看著那些倒映在他眼中的景色。

  「早安,耀輝大人,天弦大人。」門剛打開,紅髮男人主動轉過頭對黑髮少年和白髮少女微笑打招呼。白髮少女是少年的未婚妻神崎天弦,自兩人定下婚約後,兩人都會形影不離一同拜訪,看到少年手上的書他主動問道:「今天想聽些甚麼?」

  少年翻到寫有竈門炭治郎的頁面,兩人的眼中皆閃爍著期待,讓男人彷彿看到曾經期待他床前故事的弟妹們,但那時候他都會說甚麼故事呢?

  已經忘了。

  「我的故事很平淡枯燥,等那天到了,我再和你說吧。」如果那天我還能說話。抬手放在他們的頭上,瘦削的手只剩皮還掛在骨頭上,血管清晰可見,和兩人飽滿渾圓的臉頰顯出突兀的對比。

  「那,可以說說霞柱時透無一郎嗎?您是怎麼改變他的。」他們的眼中期待淡下,白髮的少女一改往日的文靜主動發問。

  「無一郎啊……」看著白髮少女的髮旋,他緩緩閉上眼整理腦海中的片段,徐徐道出他對年少的柱的印象。在他成為鬼之後的日子,他不時便會舔鬼殺隊隊員們曾經留下的血,透過讀取當中的記憶來思念他們。只是越是使用能力,就越會增加他的血性和鬼的特徵。

  無一郎的記憶,是沉重的,遭到劫難後的他從一個天真少年變得缺乏情感,他的毒舌和嚴苛都成了保護自己的手段。

  如果那時候,他們有跟隨天音大人離開,結局是不是就會有所不同呢?

  「無一郎的無,是無限,也可以是無憂的無。」真想以哥哥的身份這麼對他說。雖然他不算是個合格的兄長,但每個兄長,都會想保護弟弟一輩子,讓他無憂無慮長大。

  故事完結,炭治郎在陽光和微風中沉睡,再也沒有醒來,之前的好轉就如同迴光反照般,房間只剩監測儀器規律地發出聲音。

  「晚安。」少年少女輕手輕腳離開,門外的醫護人員立刻湧進房間為男人診療。

  在父母死後,山間小屋只剩兩兄弟相依為命。過分天真的弟弟,總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天真害死,但是,過份的保護真的好嗎?

  春天的晚上冷,父母先後逝世,年幼的兄弟兩人只能躺在一起,在殘破的屋內互相取暖,被夢驚醒的有一郎看著熟睡的無一郎,心中的擔憂讓他難以入眠。

  夢中,他死在了酷暑,無一郎傷重,被這幾天屢屢碰壁但還是鍥而不捨地拜訪的白髮女人帶回那個名為產屋敷的地方。看著因為失去記憶而變得冷漠的弟弟,和怪物不要命地撕殺,最後被稱為祖先的男人腰斬而死。

  他氣憤不已,但又十分無力,畢竟在那個時候,他已經死透了。

  不是沒有懷疑過夢的真實性,但這個夢他已經斷斷續續的做了半年多,母親的病,父親的死都在夢中有所預料,因為不信任,所以他沒有當一回事,直到父母死後產屋敷上門他才開始願意相信夢中的影像。

  印象中,他死在酷暑,也就代表距離他的死還剩一個月餘,如果躲不過去,他也不能拖無一郎後腿。

  小心翼翼掙開無一郎的懷抱,有一郎靜悄悄地為他收拾行李,眼淚不爭氣地掉落。無一郎還小,就已經要學會拿刀撕殺,而他這個哥哥就只會以愛之名束縛他的天份。

  如果沒有他的阻礙,無一郎肯定不會那麼死氣沉沉,死的時候也不會那般孤單吧。從小他就知道弟弟的特殊,他害怕會有人濫用他的天分和善心,而一直眨低他,但這份愛卻害得他如此……

  他真的是一個失敗的哥哥。

  「不哭不哭,無一郎會乖乖的。」小小的手抱緊哭泣的男孩,睡眼惺忪的無一郎像貓兒般用頭蹭了蹭兄長的背,「爸爸媽媽不在了,哥哥還有無一郎。」

  多麼貼心的弟弟啊,他怎麼就傷害他呢?有一郎哭得更兇了,哭累後兩人緊擁著入睡,直到第二天陽光照亮小小的木屋。

  產屋敷天音再度來訪,本以為兄弟中的哥哥會繼續出惡招為難她,然而這次哥哥主動把弟弟交托到她的手上,連帶著他們家裏比較貴重的東西也用小小的布包裹著,生怕弟弟一路上會因為盤纏不夠而受到委屈。

  「哥哥呢?哥哥不一起嗎?」無一郎天真地問道,有一郎沒有回答,只是默默握緊自己的雙手。

  他沒有無一郎的天份,並不認為產屋敷會願意接納沒有天份的他,也不想成為弟弟的累贅。既然知道自己即將會死,他寧願找個安靜的地方等死。

  「無一郎的無,是無限的無。而有一郎的有,是有為的有。」產屋敷天音蹲下身讓自己身高和兩個孩子持平,她握著兩人的手道:「你們都是在期待中誕生的孩子,沒有誰是應該被捨棄的。」

  就這樣,有一郎不再鬧彆扭,乖乖跟著回到產屋敷。兩人被安排學習劍道,僅僅兩個月無一郎很快便自己研發了霞之呼吸,並在一次任務中斬殺下弦,獲冠霞柱職稱。

  反倒是有一郎,不管他怎麼苦苦修練,還是不得要領,氣餒的他越發心浮氣燥,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主公召見他。

  看著上半臉被醜陋傷疤爬滿的男人,他心中不禁敬佩對方的身殘志堅。男人十分沉穩,他雖然眼睛已經將近看不見,但還是可以一語道出有一郎的心結:「不用迫得太緊,除了尚有記載的呼吸法和自創呼吸法外,還有一種呼吸法是只有你知曉。」

  「不要局限自己。」聽著他的話,聰慧的有一郎立刻想起之前的預知夢,雖然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再夢到了,但夢中弟弟的死法還是讓他記憶猶新。他想要立刻離開整理思緒,突然想起夢中那個開解無一郎的人。

  他沒有正面看到過對方的模樣,但在無一郎那無神的眼中,他看到鮮艷的紅色。讓他想起曾經下山賣木材時,自外邊來的商人帶來的紅花。那個名為紅花路邊青的花朵。

  想必對方就像紅花路邊青一樣吧。

  「主公大人可曾見過一個如火般熱情,如水般溫柔的人?」有一郎問道,主公沒有正面回應,只是溫柔地送走了他。

  會找到他的。被送走的有一郎在心中暗道。

本文最後由 athena0911 於 2025-9-14 10:5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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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9-15 03:3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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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鬼】

  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眼中的世界都會有所不同。在醫生的搖頭示意下,房間維持生命的議器撤去,紅髮男人的手背不再貼著吊針,但原來的位置佈滿瘀青和孔洞,那是人類的象徵也意味著他身體已經繃到極限,只需輕輕一碰,牽引身體和靈魂的線就會斷掉。

  天弦扶著他到庭園看那株他一直在看的櫻花樹。粉色如雪般徐徐飄落,落在他的頭髮上很好看,可惜這鮮艷的紅色即將凋零。

  「曾經在蝶屋,也有一顆櫻花樹,它名為必勝,由初代花柱所植。」輕輕撥掉髮絲上的花瓣,他把一朵完整的櫻花別到白髮少女的頭髮上,「每一次看到櫻花樹,我都會想起耀哉大人。」

  「而天音大人,就像是白樺樹般堅韌。」耀輝就站在不遠處,炭治郎對他伸出手。牽著比他矮小的兩人坐到櫻花樹下,他眼中帶著釋懷,「對不起,但,我更希望香奈惠小姐可以活下去。忍小姐她太累了。」

  少年少女一左一右靠在炭治郎的身上,他們沉默地不說話,炭治郎則是後背靠在樹幹看著透過櫻花樹照進來的陽光,隱約地,他看到了家人、隊友、師長以及……

  呼吸逐漸虛弱,胸腔只剩死寂。

  這一次,他們沒有再喚醒他,而是為他安排一場盛大的葬禮,就在產屋敷本家舉行,選的是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

  十分適合他。

  來追悼的人很多,但認識逝者的人很少,大多是看在產屋敷的份上來參與的。

  曾有不長眼的以長輩之姿出言指責,認為不應為無關之人如此浪費家族資源,甚至大言不慚指責現任家主只是個不懂世事的小孩。

  耀輝好脾氣,面對再多的質疑都只是淡然一笑,平淡地一一例出對方虧空公款,賬目造假等等的不正當操作後,再也沒人敢在明或暗處說他的不是,生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用以儆猴的雞。

  與他交好的人倒是得到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但可以聽出他的語氣中帶了絲驕傲,如同在稱讚他的孩子:「他是我們的恩人,自當值得最好的。他的品德高尚,可以為他送行是我們的榮幸。」

  那天,也是動畫完結之日,動畫的最後一集名為『花逝』。

  動畫中一對姐妹相依為命,姐姐在一次出門中險些遭到亡命歹徒的毒手,幸而獲救,雖然亡命歹徒逃脫了,但姐妹倆憑著聰明才智反轉了獵人和獵物的地位,把對方狠狠報復一番後,姐妹兩人聯同前面幾集的主角一同搗破亡命歹徒背後的團伙。大團圓結局。

  真的這般簡單嗎?

  很多事情都必須要自己爭取,才可以抵達所想要的結局啊。

  畢竟衪是公正的,衪對孩子們一視同仁。

  冷空氣猛地灌進肺部,以為自己又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炭治郎疲憊地掙開眼,看到的卻是用木頭所建成的簡陋屋頂,不是現代還會有的樣式。掙扎坐起身,蓋在他身上的市松紋花樣的被單滑落。

  「病沒好全就躺著,有甚麼需要大叫一聲不就好了。」門板趟開,一個脖上圍了市松紋圍巾的男孩背著斧頭剛進門便看到坐起身的人,他立刻丟下斧頭把人擱躺,被躺下的人眼睛瞪得渾圓,「竹雄?」

  「怎麼?你終於願意讓我替你跳神樂舞了?」竹雄用被單把兄長裹成蠶,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後挑起眉頭看向行為怪異的他,「我果然死了嗎?」

  ……竹雄沉默地把冰涼的手探到紅髮男孩的額上,很快便縮回手扯開嗓子大喊︰「母親!哥哥又燒起來了!」

  這一喊驚動的還有弟妹們。看著圍繞在身邊的家人,即便心中一直強調自己是長男,炭治郎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以為他是不舒服而哭,較為年幼的孩子們立刻抱在一起試圖安撫,較為年長的則是已經穿上鞋準備趕下山找大夫。

  「我沒事,我只是想要個抱抱而已。」雖然撒嬌不是長子該有的作為,但對於已經失去家人已久的炭治郎而言,勇敢表達自己的想法更是一個好榜樣,他抱緊竹雄和禰豆子,心中一直默念對不起。

  如果這是個幻境,請讓我多待久點,讓我再沉淪一回吧。已經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沒有見過他們的模樣,聽過他們的聲音,感受他們的溫度。

  只需要再一下下他就滿足之極,甘願死去。

  「炭治郎,是怎麼了嗎?」葵枝沒有加入擁抱,只是一臉擔憂地摸著他的頭。向來沉穩的長子自生病以後便開始收斂情緒,就像他的父親一般安安靜靜的,就算不舒服也會藏著掖著,只和禰豆子和竹雄通氣,然而今天突然的情緒失控讓她心感不妙,害怕是暪出了甚麼病來。

  自炭十郎病逝後,雖然炭治郎嘗試擔起長男的義務,上下山賣炭減輕家裡的收支負擔,然而在早些年他突然在雪中暈倒,被人救回來後就落下病灶,沒有一天是健康的。當時竈門葵枝感覺天都要塌了,她認為是自己的疏忽才會導致長子得此下場,因此在晚上哄睡幼童們後便會偷偷躲著哭泣。不知道是不是也被長子碰見了,他變得越發沉默,就算病了也不會說,只會偷偷服用草藥,作為母親她開不了口責備,長子體諒也沒有主動挑明。

  後來禰豆子和竹雄長大了,兩姐弟合計,擔下了賣炭的工作,家中的經濟才得以鬆動些許。

  看著久違的,情緒外露的長子,作為母親她害怕這個變化帶來的會是不幸,手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我…做了一個惡夢,但沒事的。」炭治郎嚥下口中的腥甜,他確認了,這不是一場夢,而是神明對他的開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不會步上前塵。

  舌上漫延著腥苦,如同在水中浸泡多天後發霉的木材,只需嗅一下就會讓人反胃。

  炭治郎的身體確實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光是坐著就已經花光他的力氣,在弟妹的擁抱下很快便沉沉睡去。

  昏昏醒醒的,時間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過年前。禰豆子和竹雄在炭治郎的床榻前商議下山時該採買些甚麼,雖然時間久遠,但炭治郎還是清楚記得家裡遭到劫難的日子,為了支開家人,他開口提議:「要不也帶上媽媽和花子他們,你們下山採買可以順便幫弟妹們買點新衣裳和食物。」

  「不行,這樣不就沒人照看哥哥嗎?」禰豆子立刻拒絕道,作為繼炭治郎之後第二年長的長女,她的話還是有一定份量的,但終究還是敵不過打了四百多年心眼的兄長,「我沒事,你看我這幾天不是咳少了,力氣也變多了嗎?」

  「花子他們也有段時間沒下過山了,正好現在下山還可以感受感受點過年的氣息,沾點喜氣。」炭治郎的好轉長女確實有看在眼內,她反駁不了,只好氣鼓鼓地離開準備給弟妹用的小拉車。看到禰豆子離開後,炭治郎對還沒離開的長弟招了招手示意對方湊過來:「我感覺身體還沒好全,恐怕真的沒法跳神樂舞,今年的只好拜託竹雄了。」

  摘下耳上的日輪花札耳飾,炭治郎把它戴在了竹雄耳上,正想抽開身就被弟弟捉著了手,「你是不是支開我們想自己做危險的事」近在咫尺的臉頰把氣息噴在兄長的臉上。竹雄在兄長哭的那天已經隱隱感覺到不對勁,但又一直捉不到線索,直到今天。先是一反常態要求他們下山時帶上幼弟幼妹,接下來像交代後事般要求他接下跳神樂舞的責任,最後還把父親留下來的耳飾戴在他的耳上。

  要知道,以前不管他病得有多重還是會整天整夜跳神樂舞為家中祈禱,父親的耳飾更是從不摘下生怕會弄不見。但為了這麼簡單的一次探買,他就顛覆了之前的一切,可見他早有別的打算。

  對於弟弟的質問,炭治郎選擇用睡覺逃避回應,看著那拒絕回答的背影和披散的紅色長髮,竹雄只好嘆息離開。

  「我們會在天黑前趕回來,要是看到你少了根頭髮,我們就給你點好看的。」竹雄佯裝兇狠地道,但離開房間後還是輕手輕腳地把趟門拉上,生怕一絲聲響會驚擾到兄長的休息。下一場雪到來前禰豆子和竹雄收拾好拉車,帶著弟妹們和母親急匆匆地下山,炭治郎靠在門邊目送他們離開,就這樣一直看著,沒有走動。

  天漸漸暗淡下來,看著遠方,炭治郎在期待,希望著未來會有所不同。但他必須要認清,希望只是幻想。

  夜深時份,一個白衣男人出現在屋子附近的森林,看到有一幢小屋他心懷惡意靠近,看到了炭治郎。炭治郎想要說話,但剛開口突然湧起的腥甜就讓他咳嗽不已。

  「讓我看看,這不是一個被父母拋棄的病秧子嘛。」男人拖著聲音形容他眼前的景象,語氣中帶著傲慢和輕視。好不容易平復下喉頭的癢意,炭治郎用寬大的衣袖遮掩嘴唇道︰「先生深夜來訪是要找甚麼嗎?」

  「我的事你管不著。」看了眼炭治郎的作態,男人紅色的眼眸在他的袖子掃視了一眼,然後厭惡似的皺起眉頭,活了上千年的他第一次聞到如此惡臭的血液,讓他既惡心又疑惑,「你是這家裡人的孩子嗎?你家裡人都去哪了?」

  「他們下山為我尋大夫了。」

  「喔?大夫?我就是。」說罷,男人蹲在眼前這個病弱少年的前方,「我告訴你吧,你的病已經沒救了,想要痊癒就要成為像我一樣的完美生物。」

  「那便不勞費心,就算沒救我也已經活了好幾年,只要能保留人類之身,要我明天去死我也願意。」炭治郎放下手,他的唇上還沾著血跡倒是替蒼白的面容增添了血色,甚是好看。但男人無心欣賞,他被男孩的倔強激怒,右手化作利爪掐上男孩纖細嫩白的脖頸,黑甲插在動脈處把男孩硬生生提到半空。

  「由不得你選擇。」看著小小的身體在他手中掙扎,力量卻小如初生貓咪的踩踏,他獰笑著道出殘酷的事實:「再醒來時你的雙手便會沾滿血親的鮮血,你會獲得強健的體魄然後唾棄剛剛大言不慚地說想作為人類死去的你。」

  「哥!」

  「大哥!」

  「水之呼吸,拾之型 生生流轉!」

  一條水龍從遠處襲來,男人立刻拋出男孩消失。半空中的男孩被一個帶著狐狸面具的青年接著,看著男孩頸側的傷口已經消失無蹤,可見鬼化已經完成,他提起刀準備給對方一個痛快。

  「你想對我哥哥做甚麼!」一柄斧頭從遠處拋出,為了躲避青年只好放下男孩,一個穿著粉色麻葉紋和服的女孩攔在男孩身前。青年收起刀平靜地對明顯是男孩家人的兩人試圖講道理:「他被剛剛那個人轉化成鬼,我要在他傷害其他人前把他斬殺掉。」

  「甚麼鬼不鬼的,我現在只看到想傷害我哥。」撿回斧頭的竹雄往前揮舞,試圖把人驅遠,然而青年直接用刀鞘打在他的手腕處讓斧頭脫手,「清醒點吧,你哥現在脖子上一點傷口都沒有就是成了鬼的最好的證明。」

  青年一個瞬身就繞過禰豆子把炭治郎捉拿到手,刀刃抵在白晢脆弱的脖頸下正要抽刀。

  「放開他你個臭不要臉的!」禰豆子怒了,禰豆子怒得提著斧頭衝上前,盡管她沒有兄長弟弟那般孔武有力,但她勝在機靈會取巧,成功和弟弟配合下,她搶下了昏迷的兄長。

  就在他們還在僵持時,早晨的第一縷陽光升起,青年似乎以為男孩會被太陽活活燒死,因此收起刀準備離開。然而沒想到對方在陽光下如常,醒來後也和常人無異。

  「早安,錆兔先生。」男孩石榴石般的眼眸在陽光亮晶晶的,十分好看。正是青年尋找已久的人所擁有的眼睛。

本文最後由 athena0911 於 2025-9-15 09:4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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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9-16 02: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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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水】

  雖然錆兔一再強調炭治郎已經是鬼,但鬼傲然的治癒力沒有體現在錆兔留在他脖子上的傷口上,他還因為身上的衣服被雪水沾濕導致發起了高熱。

  晚一步上山的真菰只好揪著這個不省心的新任水柱耳朵迫他道歉。不情不願道歉的錆兔還是不想放棄炭治郎是鬼這個論點,努力思考方法怎麼把病秧秧的男孩扒拉到自己眼下監視,又不會觸發到兩個嚴重兄控的反彈。

  身著赤紅色羽織的黑髮青年護送葵枝幾人一同上山,看著已經抵達的同門,他一愣,然後看了眼在天空中盤旋的鎹鴉。

  得,寬三郎爺爺又帶反了。

  「大哥,你還好嗎?」花子和茂跑到再度被裹成蠶一般的炭治郎,看著他被燒得通紅的樣子,他們都十分憂心,連炫耀新衣裳的想法都沒有了。

  「哥哥沒事,我只是……」

  「哥哥走路不穩又摔雪裏,冷病了。」為了不讓母親和弟妹擔憂,禰豆子急忙搶答,眼神示意竹雄趕緊幫忙圓謊,姐弟兩人有著豐富無比的合作經驗,一個眼神就已經知道對方想甚麼,立刻介紹肉色頭髮青年,「這位先生剛好看到大哥摔到就照顧了一陣子。」

  「既然媽媽已經回來,幾位也可以安心離開了,謝謝你們代為照顧我們這位不省心的兄長。」明顯的逐客令眾人自然聽得出,但真菰還是厚著面皮提出想要留下借宿一天。葵枝對於幫助了炭治郎的兩人都十分親切,因此她很快便答應下來,盡管她的長女次子都表現異常抗拒。

  「你覺得我們會讓剛剛危害哥哥的人留下嗎?」待葵枝帶著幼童們入屋準備地方後,還攔在門外的禰豆子臉色冷如寒霜,她走到黑髮少女前用僅有兩人聽到的聲量不客氣地道,真菰沒有感覺被冒犯,她微笑回應:「按我同伴剛剛說的,你的哥哥遭遇了無慘,他看到了無慘把他轉化鬼但失敗。」

  「無慘不是個善罷甘休的人,他肯定會再來的。你這是想要賭上家人的性命嗎?」真菰笑咪咪地越過姐弟倆跟著進入這個小小的木屋,氣急敗壞的竹雄看著三人的背影卻因為在葵枝的眼皮子底下而甚麼都做不了,「我們要不告訴媽媽他們三人對哥哥不懷好意吧?和他們同一屋簷恐怕怕會發生甚麼事。」

  「不,現在和媽媽說已經於事無補。看他們剛剛的表現是不會傷害像我們這樣的一般人,也就代表只要我們一直有人待在哥哥身邊他們就沒有下手的機會。」禰豆子看得通透,靠著剛剛和錆兔搶人的經驗,對方對著他們倆人的攻擊都不曾拔刀,只在炭治郎到手後才拔刀。

  只是很奇怪,明明炭治郎一直昏睡,他是怎麼知道那個討人厭傢伙的名字的。

  心思細膩的禰豆子早已經察覺到不對,之前只要不涉及家人的安危她都可以隻眼睜隻眼閉,但既然兄長都不自愛,她也沒有要留情的意思了。

  「竹雄,我要和哥哥好好談談。」女孩冷冷地道,因為憤怒額角青筋在突突地跳,「你給我好好地·拖·著·他·們。」

  被幾人惦記著的炭治郎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雖然擔憂家人會怎麼質問他,但還是被成功扭轉家人死亡結局的欣喜蓋過。

  「你好,介意聊聊嗎?」真菰的聲音打斷了炭治郎的思緒,看著黑髮少女身後被制服的弟妹他苦笑著一邊咳嗽一邊點頭。

  「你的身體還好嗎?」聽到不時響起的咳嗽聲,真菰關心道,已經習慣的炭治郎搖了搖頭,真菰這便繼續道:「相信你剛剛已經聽到了,無慘第一次轉化鬼失敗,為了知道你的不同,他是不會放過你,他會為了捉到你而不惜殺死其他人。」

  虛掩嘴巴的袖子放下,把染有血色的位置藏於手心,炭治郎深吸一口氣後回應,「我知道了,我會跟你們離開。」

  「但就如你們剛剛說的,那位無慘先生會為了找我一定會先回來這邊,我希望你們先安置好我的家人,我再跟你們離開。」

  「哥哥,不行,你不能跟他們走!他們剛剛連你都想殺!」禰豆子憤怒地在黑髮青年的手上掙扎,掙脫不能的她只能大喊大叫吸引母親的注意,她深知兄長一旦有了想法就不會改變,因此只能利用母親把人趕走來阻止兄長離開。發現孩子被客人捉住,葵枝立刻檔在炭治郎和真菰中間,「恕我們廟小招待不了你們幾尊大佛,請放開我的孩子然後離開,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

  真菰看著擋在中間的葵枝,她向身後兩人搖了搖頭示意,兩人放鬆了力道但沒有完全放手,反倒是葵枝身後的炭治郎出言勸阻,「媽媽,沒事的。」只見紅髮男孩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抱著母親的背影,他可以聞到她身上的不安、悲傷和後悔。

  堅強的母親啊……即使已經知道孩子已經不是她認識的孩子,還是願意用她的肉身保護他未對未知。

  「我的病只有他們能治好,所以我……去去就回。」男孩安慰道。

  「我們也可以保護哥哥的,才不用你們!」看著大哥和母親為離別而傷感,竹雄也開口喊道,「吵死了,是個男子漢就不該光靠一張嘴,而是要用行動證明自己。」

  「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人,就別在那哀哀叫著要保護別人,實際卻在拖後腿。」錆兔似是被吵煩了,他雙手抱胸道:「既然真的想保護你哥哥就加入鬼殺隊,殺死那些靠近你家人的鬼。」

  「錆兔!」

  「不要讓別人掌握生殺大權,不要可憐兮兮的跪求乞求別人。」富岡義勇接話。真菰對他們已經心死,只好抓了把頭髮然後破罐子破摔地道:「你們!去找住在狹霧山山腳下的一位名叫鱗瀧左近次的老人,說是錆兔叫你們來的。」

  「啊?我嗎?」

  「廢話,你開的頭,責任當然你擔。」少女沒好氣地反駁,「只要你們可以通過考驗,就可以自己保護你們哥哥了。」

  看著姐弟兩人踏上自己的老路,炭治郎想要出言拒絕,畢竟這是他自己的事,他不能讓禰豆子他們再度涉險。然而他忘了,他的弟妹已經不是只會捉著他衣角喊他哥哥的孩子,而是會為了保護他不惜犧牲生命的弟妹。想要開口但被兩人兇狠的眼神一瞪,他只能改口,「那我要和他們同行。」

  「反正你們應該還沒準備要把我安置在哪,那我便先跟著他們。」三人溝通過後同意了這個安排,他們中的兩人回隊裏覆命,留下暫時算是最閒的富岡義勇陪同三人去找師父。

  離別之際,長子和家裏的每個人都單獨聊了聊,然後在眾人敵視的目光下,富岡義勇得到貼身陪同的優待。看著沐浴在月光下的紅髮男孩,他的手不自覺伸向長髮下空蕩蕩的耳垂:「你的耳飾。」

  炭治郎驚訝對方知道自己曾經配戴耳飾,但想了想自己都能回來了,為甚麼富岡義勇不能也是重生呢,畢竟錆兔和真菰也好好活下來了。右手摸上耳垂的耳洞,他落寞地道:「我原本想著不會活過今天,所以把耳飾交給了竹雄。」

  竈門竹雄,那個脾氣暴躁的男孩。知道兄長的病可以治療後,雖然嘴上說著不相信他們,但手卻是無比勤快地收拾行裝,恨不得可以早早出門,早日帶回健康長壽的兄長。

  健康有望,但長壽……

  看著男孩被長髮遮掩的左額角已經出現如火焰般的斑紋,他知道這已經是個奢望。

  「義勇先生?」嗅到對方身上傳來濃濃的悲傷,炭治郎疑惑地歪頭看著他,黑髮青年緊咬嘴角一臉懊惱,「是我來晚了,對不起。」

  炭治郎不解,對方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摸不著頭腦的男孩只好發揮他的長男力,摸對方的頭去。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就像上輩子我們成功殺死無慘一樣,這輩子,我們也會成功。」

  不善言詞的青年低頭把額頭靠在男孩還在發燙的額上,「這一次,不會留你一人了。」

  「給我離哥哥遠點啊你這傢伙!」原本在外面偷聽的禰豆子立刻氣憤地分開兩人,指著比她高大的青年罵起來,畫面雖然滑稽無比但成功逗笑了一直心事重重的紅髮男孩。

  這一夜很快便過去,天剛亮富岡義勇在收到鎹鴉的口信後便領著三個孩子前往狹霧山。由於炭治郎還是個重病病人,因此他不用下地而是由青年背著走,看著母親揮別的身影漸遠,他悶悶地問道︰「媽媽她們已經安排好地方了對嗎?」

  「真菰的腳程快,她知會主公後已經安排好暫居的宅子,現在正在趕回來帶他們過去。」知道家人的安全受到保障,炭治郎這便安心地睡去,再度醒來時人已經躺在別人家的被褥中。

  就這樣,他在前師父家裡過起了以前禰豆子的生活,每天目送妹妹和弟弟早上整裝出門晚上狼狽回來,偶爾寫寫信給母親報平安,直到他們迎來最終選拔那天。看著師父親手為他們雕刻的面具,說不羨慕是假的,無奈這輩子炭治郎沒有拜入鱗瀧左近次的師門,自然也不會收到那個刻有太陽紋樣的狐狸面具。

  最終選拔需時七天,炭治郎以為他會像前面這一年一樣無人問津,然而當禰豆子他們出門沒多久,主公的鎹鴉和隱便出現在老人的屋前。

  「雖然你的身體不適合當一名劍士,但你一直都很努力。」主公已經知曉炭治郎的事跡,讓他陪伴家人直到最終選拔已經是在力排眾議後的結果,因此炭治郎不怨他們出現的時機。當他準備隱的背離開前,老人從屋內拿出一個刻有太陽紋樣的狐狸面具,交到他的手上,「要努力活下去啊,竈門炭治郎。」

  像是在替他替補遺憾,上輩子在最終選拔碎掉的面具回到他的手上,炭治郎眼眶泛熱抱緊老人,「這一年很謝謝你的照顧,鱗瀧師父。禰豆子和竹雄就拜託你了。」

  寶貝地把面具藏在懷中,紅髮男孩爬上隱的後背離開狹霧山。

  竈門炭治郎,那個病弱的男孩。他會創造奇蹟。

  曾撞見男孩偷偷跟著訓練,在沒有人特意指導中學會全集中 常中,鱗瀧左近次便知道他並非池中物,如果他身體健康,恐怕也會很快升任柱級,就像那被諭為天才霞柱,時透無一郎。

  真讓人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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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9-17 03: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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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

  蝶屋作為鬼殺隊的醫療機構,自然也有供長期病患的居住的地方。竈門炭治郎作為需要長期監視和看護的對像,自然就被安排居住在其中。
  
  第一天入住,蝶屋負責人前花柱胡蝶香奈惠便為他安排一系列的檢查。只是當檢查結果到手,上交結果給主公前胡蝶忍先要來了研究。姐妹兩得出了一致的答案,竈門炭治郎確實是人,是生命力堪比鬼的人,恐怕比起做人,那慘不忍睹的結果她們更希望他可以成為鬼。
  
  起碼可以多活一陣子。
  
  「這身體素質,恐怕無慘還沒輸血他就已經死了吧,錆兔先生確定眼睛沒問題嗎?」在柱合會議上,胡蝶忍毫不掩飾她的質疑。原本聽聞對方被無慘轉化成鬼失敗後,胡蝶忍是想研究研究對方的,但看著體檢結果,作為醫者她更希望對方可以得到靜養別再到處轉移了。
  
  「真有這麼差嗎?他不是只是發發燒體虛點而已嗎?」想起師父給他送的信件說對方都是睡睡吃吃的,錆兔是沒想到對方有虛弱到一刺激就會死掉的地步。「貧血,嚴重的炎症還有感染,哪個挑出來都是可以死人的東西,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天可憐見了。」
  
  「所以他真的不是鬼嗎?」對於尚未接觸過炭治郎的柱們,他們都對這位被帶回來監視的少年好奇不已。胡蝶忍皺起眉頭:「那體質,恐怕連鬼也不存在這樣的。」
  
  「既然沒有甚麼特別的,那也沒有留在蝶屋敷的必要了吧。」音柱雙手抱胸,雖然是蝶屋的負責人之一胡蝶忍也無法定奪男孩的去留,畢竟要他居住在蝶屋的是主公的要求,「一切要等主公大人的安排。」
  
  會議後,竈門家的安排依舊,竈門炭治郎繼續以養病為由居住在蝶屋,但從主公對他的重視,可見他有著不一般的奇特,這更是挑起了柱門對他的好奇。三不五時就會有柱以看望香奈惠為由拜訪蝶屋,被打擾的胡蝶忍只好在蝶屋門上貼上告示,「非瀕死的柱禁止內進。」
  
  在蝶屋的調養下,炭治郎確實感覺到身體有所改善,但他的底子依舊很差,不管神崎葵給他準備再多的營養食物,對他的幫助依舊不顯著。偶爾男孩會到處溜達和幫忙,很快蝶屋便傳出多了一位溫婉美麗的護理人員,傳聞只要被他照顧的人不管是身還是心都會很快痊癒,這使蝶屋迎來了傷員潮。胡蝶忍只好更改告示上的字眼,「非瀕死的成員和柱都禁止內進。」
  
  當然,罪魁禍首沒有被責備,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惹來的麻煩,他還是會在白天幫忙,晚上偷偷在爬窗進來看望他的薄荷色髮尾的少年教導下鍛練劍術。
  
  好不容易通過最終選拔,禰豆子和竹雄回到狹霧山還沒來得及邀功,就得到兄長已經先行一步到鬼殺隊安排的地方養病的消息。為了安全,地方沒有告知兩人,為了提升二人的士氣,鱗瀧左近次告訴他們,如果想要和哥哥通訊,兩人起碼要抵達己級。
  
  兩人在拿到刀後便匆匆下山,開始不停歇地殺鬼,其辛勞程度堪比勞模。兩人互相扶持鼓勵,就像以前在山上居住時,姐弟兩人合力賣炭為家人幫補生計。
  
  在努力升級的路上,他們還遇到同期的我妻善逸和永遠念不對他們名字的伊之助,前者讓禰豆子皺眉,後者讓竹雄嘆息。
  
  每次和他們任務都像是在帶小孩,寫信回家的兩人都這麼總結道。這逗笑了葵枝,然而看著隨信夾附回來的銀票,作為母親的她眼中不禁凝起淚水沾濕信紙。
  
  他們都只是一群還沒長大的孩子,就已經肩負了工作養家的擔子,而她連長子都護佑不了。
  
  「竈門太太累了嗎?」竈門葵枝和孩子們借宿在了一個刻有紫藤花家紋的家,偌大的房屋中只有一名銀髮老人居住,她為受傷的鬼殺隊士提供地方休息和治療。為了報答借宿之恩,葵枝擔起了家裡所有的清潔和伙食,讓老人得以好好休息不用操勞。
  
  「看著孩子們的信,就會覺得我這個母親很失敗。」竈門葵枝失落地道,阿壽婆喚孩子到外面玩耍,給這個悲傷的母親留有可以放下身份的空間。
  
  葵枝放聲大哭,花子和茂抱著六太拉著阿壽婆,「媽媽會好起來的,對嗎?」
  
  阿壽婆帶著孩子們到後院,給了他們一個手毬玩。孩子們聽話地玩起手毬,誰也沒有去找母親。
  
  「嘎~嘎~下個目的地,那田蜘蛛山,南南東~南南東~」姐弟兩人在刻有紫藤花紋的家休整,休息幾天待上一次的傷好了後鎹鴉帶來了下一次的任務指令。他們的隊階逐步攀升,兩人的實刀差距也越發明顯,禰豆子對水之呼吸得心應手,她已經隱約觸碰到水之呼吸的極限,還欠契機就可以突破;竹雄雖然可以純熟運用水之呼吸的劍技,但他的力道還是尚欠不足,刀已經隱約有斷掉的趨勢。
  
  這讓他十分氣餒,但為了可以再見到兄長,還是咬緊牙關努力調整自己。
  
  兩人整裝完畢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往那田蜘蛛山,陰森的山林一片死寂,不好的預感在心中湧現。突然身後傳來兩道熟悉的聲音,原本緊張的氣氛被打們吵嘴的聲音打散。
  
  「禰豆子嗚嗚嗚你要保護好我啊……我好怕,我還不想這麼早死嗚嗚嗚……」/「來打一場啊多雄!」
  
  兩人好看的眉頭皺起,快速眼神交流過後便逃跑似的衝進這座充滿血腥氣的,不詳的山林。山上倖存的鬼殺隊成員寥寥無幾,看著本已失去意識的劍士互相攻擊,禰豆子心感不妙。耳邊傳來喀躂喀躂聲,行動詭異的劍士往他們靠近,不願傷人的禰豆子用刀鞘抵擋他們揮來的刀刃,「竹雄?」
  
  看到弟弟在半空中揮舞刀刃,她知道這是有所發現,依樣畫葫蘆地拔出刀在劍士背後揮舞,他們立刻像斷線玩偶般直挺挺地掉到地上。然而勝利沒有因此降臨,很快奇異的聲音再度響起,劍士再度被操縱著站起來,「有鬼在背後操縱,我來吸引注意,竹雄你去找操線鬼。」
  
  在竹雄眼中的世界,他看到絲線的光芒向著同一個方向流動,向著流動的地方邁進,絲線變得越發密集,屍體也越來越多,血腥氣濃重得即使沒有兄長那般靈敏的鼻子都被薰得頭暈。
  
  可惡可惡可惡。視人類生命為玩物的鬼。就是這樣的生物盯上他們美好的兄長,迫得他們分離。
  
  惡鬼都該殺盡!!
  
  正要溜去練劍的炭治郎看到整裝出發的香奈乎和胡蝶忍後一愣。按理來說作為醫生胡蝶忍並不需要進行例行巡邏,然而她現在配著劍還帶上了繼子香奈乎出門,這意味著她被主公委派了任務。
  
  會是那田蜘蛛山嗎?
  
  當年那田蜘蛛山的鎮壓任務是廣範圍地召集鬼殺隊劍士進山,想起弟妹現在也是鬼殺隊的一員,一種不好的想法在他心中浮現。他立刻回到房間他翻出離開狹霧山時收到的避災面具,「請保佑我們平安,鱗瀧師父。」
  
  當他來到記憶中那陰森可怖的山時,炭治郎知道自己的不安成真了,弟妹的氣味已經和鬼混在一起,那個鬼算是老熟人了,下弦之伍,累。
  
  拿著從死去的劍士手上順來的劍,炭治郎已經顧不得回避進山的柱們,順著惡臭一邊祈禱弟妹平安一邊併盡全力跑向他們。
  
  眼見禰豆子即將被絲線攔腰斬斷,竹雄顧不上頭腦一熱立刻舉刀擋在她身前,刀應聲而斷,絲線的攻勢雖然被化解但依舊威力十足,在男孩的胸膛划下一道從右胸延到左側腰的猙獰傷口,「竹雄!」
  
  禰豆子努力捂著傷口,然而傷口血流不止,她哭著不停呼喚弟弟的名字:「不……不行,捂不住!呼吸!竹雄!用呼吸止血!求你了!求求你!」
  
  男孩意識朦朧,嘴巴一張一合的卻沒法發聲。看著直掉淚的姐姐,他只能努力努動嘴巴,「快……走……」
  
  看著他們的互動,不懂家人為何物的累歪頭看著。
  
  家人是甚麼。是像他們這樣不顧自己生死也要保住對方的性命嗎?是即便知道對方必定會死但還是要寄託生的希望給他麼?
  
  不懂,那便搶過來罷了。
  
  「累?你……你不能拋棄姐姐啊!我是你的姐姐啊!」一旁目睹一切的鬼少女得知累的想法後顫抖著想要去觸碰他,然而手即將碰到之際她的身體也被支解得支離破碎,「求你了,不要拋棄我,我甚麼都會做的。」
  
  「求求你!」鬼少女 一邊哀求一邊拼合身體,她不敢埋怨少年,只能恨恨地瞪向在替弟弟按壓傷口的女孩,「好啊。」
  
  「你把山上的蟲子都清光了,我就不拋棄你。」
  
  「真……真的嗎?我現在就去。」鬼少女撿回頭顱後便飛快下山去,只剩下累一人面對兩個鬼殺隊成員,「小妹妹,我可以救他,只要你把他交給我,而我也會饒你一命。」
  
   「 交給你,然後把他變成鬼這般惡心的生物嗎?不要妄想了,我是不會交出任何家人的,不管是哥哥還是弟弟。」女孩憤怒地回應,這一路的見聞讓她對累的的言行感到惡心,因此對方的痴心注定了會打水漂,「你把生命看作甚麼!家人看作甚麼!我們都是有血有肉,有淚有血的生物,不是你們玩具或是食物!」
  
  累不能理解為甚麼沒能說服對方,但沒關係,只要除掉禰豆子他同樣可以得到竹雄。累的兩手操縱著線試圖分開兩人。
  
  「水之呼吸,陸之型 扭轉漩渦!」女孩揮舞著劍把近身的絲線盡數斬斷,然而她在山腳已經耗費大部分精力,因此抵擋不了多久她的呼吸變得粗重,呼吸法因為肺部的疼痛已經無法使出。
  
  紅色的絲線攢空子束縛著女孩的四肢反往四個不同方向扯動,即便感覺手快要被扯斷女孩也不願意放手,累把得來的戰利品抱在懷中,捉著已經氣若遊絲的竹雄的下巴,強迫他見證自己的親姐姐死去。
  
  對不起媽媽,我保護不了哥哥,也沒保護好弟弟。我是個失敗的長女。
  
  手臂開始發紫,刀即將要掉落時,一道不熟於在場所有人的聲音響起,「你在對別人的弟妹做甚麼呢?日之呼吸,陸之型 灼骨炎陽!」
  
  哥哥……
  
  滾燙的火焰附在刀上,一把砍下白髮少年的頭顱,看著被火焰包圍的狐狸面具,竹雄伸出雙手接住這個從天而降的兄長。他終於知道他一直在尋覓的呼吸法是甚麼了。
  
  累的脖頸在斷掉的瞬間,鮮血噴灑而出,被弟弟抱緊的炭治郎免不了被噴上一面血,有一滴血不經意地掉到他的嘴中,舌尖傳來香醇甘甜的回饋,那是來自下弦伍的血。是無慘的血。
  
  抱著傷重的弟妹,他無措地看向剛好趕到的富岡義勇,「結束了嗎?」
  
  師兄沒有回答,但目光往他的頭頂上飄。炭治郎跟著抬頭,看到一位雖然笑得燦爛但已憤怒得額角跳滿青筋的少女,「為甚麼你會出現在這呢,竈門炭治郎先生。」 本文最後由 athena0911 於 2025-9-17 10:2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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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9-18 01:4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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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火】

  炭治郎是個很好的哥哥,在父親去世後他便擔起來父親的角色,上山砍柴下山賣炭,新年為家人祈福,甚麼都親力親為的他從不喊累。然而有一天,他在賣完炭上山回家的路上暈在雪中,雖然被好心人帶回來,但還是落下了病灶,從此他的身體沒有完全康復的一天,被風一吹就會染風塞,被水一濺就會發燒,想要幫著打理家務,但被母親以搶工作為由拒絕。
  
  盡管大夫建議要好好靜養,但每年的神樂舞炭治郎還是堅持自己跳完,這個重要的祈福,他不敢也不想假手於人。看著病弱的兄長獨自在雪地跳舞,簡短的舞蹈反覆地跳,一次,一百次,一千次,從日出跳到日落都沒有停歇像是感覺不到累一般,孩子們便心痛不已。
  
  竹雄曾有單獨尋找兄長自薦要幫忙,甚至想要學神樂舞,但每一次都被拒絕,炭治郎都會一臉欣慰地看著他,摸著他臉頰的碎髮:「這是哥哥最後可以為你們做的事情,如果哪天我的身體真的無法動彈,我再教予你。」
  
  雖然嘴上答應,但每次兄長跳神樂舞,竹雄都會眼都不眨地盯著,把每一個舞步都熟記於心,上山砍柴時也會偷偷練習,曾經和炭治郎一同學舞的禰豆子則會從旁指正。
  
  他滿心期待,但還是沒有迎來為兄長祈求健康的那天。小小的家因為一個名為鬼舞辻無慘的男人而被迫分離,那個自說自話的鬼殺隊青年一直說兄長成了鬼,必須要諸殺。
  
  但是,哪有鬼會生病?會在白日下行走?不吃人血的?
  
  他們的兄長是人,也只會是人。他不會因為自己生病而嫉妒健康的人,不會因為生病而自怨自艾,他不是鬼,也不會成為鬼。
  
  憤怒的火焰一直在他心中燃燒,他沒辦法像長姐那般拿得起放得下,他那無處宣洩的憤怒都會遷怒到遇到的每一隻鬼的脖頸中。
  
  「你不適合水之呼吸。」那是鱗瀧師父在他學成時對他的忠言,但他沒有心思也沒有時間再去尋找適合自己的劍技,對他來說只要能變強,要他刻意迎合也願意。
  
  但他還是遇到了。
  
  從天而降的兄長,帶著那把被火焰裹著的刀刃。刀上溫暖的火焰在他臉上輕輕撫過不對他有一絲傷害,但又毫不留情地砍去他身後的鬼的脖子,就像他的兄長。
  
  火之神神樂,那就是適合他的,唯一的呼吸法。
  
  耳邊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沉睡的竹雄被吵得睜開眼,眼前的環境陌生,還布滿了藥物的味道。
  
  哥哥!
  
  想起失去意識前看到的身影,他猛地坐起身但胸口被擠壓後發出疼痛的信號讓他立刻摔回床上,「喔,看來有人要比你先一步被綁在床上了。」
  
  神崎葵有幸看到竈門竹雄蘇醒就把自己傷口弄繃的場景,因此她一邊抱怨一邊給這個剛醒就想到處跑的病人換藥,「真不知道該說你好運還是倒霉,好運呢,傷口再高一點就可以給你的心臟來個切除;倒霉呢,傷口很大要好起來你起碼得躺一個月。」
  
  「如果你再把傷口弄出血來我就把你綁在床上,聽明白了嗎?」說完她滿意地拍了拍繃帶的位置威脅道,為了可以自由行動,男孩乖巧地點了點頭,耳邊沒有傳來熟悉的咣咣聲,他這才發現兄長給他的耳飾沒了。
  
  遭了,是打架的時候掉的嗎。
  
  竹雄想要翻身下床尋找被換下的衣物,剛好聽聞他醒來的炭治郎帶了食物和藥物來拜訪,看到竹雄一臉焦急地翻找著著,他把人一把按回床上,「是有甚麼不見了嗎?」
  
  「哥!你給我的……你……戴回去了……」看到兄長的耳垂正垂掛著仔心心念念的耳飾,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失落︰「我沒事。」
  
  「是傷口痛嗎?把藥喝一喝就去休息吧。」把水杯和藥物遞到他的嘴邊,竹雄難得鬧起別扭不想吃,想起剛剛竹雄眼睛是落在耳飾上才情緒大變,炭治郎摘下它們哄道:「只要你乖乖吃藥耳飾我就還給你。」
  
  「送人的東西不能收回的。」蹬鼻子上臉的弟弟帶著怨念道,知道是有所誤解後炭治郎笑著點了點對方的額頭,「鱗瀧師父和錆兔說你不適合水之呼吸,請他和炎柱交涉看看能不能請他收你當繼子,但因為出了一些小意外……只好先借用你的耳飾了。」
  
  想起那個小意外把煉獄家當家撞暈過去他不由得有些心虛,他本想和對方好好說話的,無奈他的話實在過於礙耳,只能訴諸暴力,但想起結果,他又覺得光是一個頭槌還是便宜對方了。親手替弟弟戴回耳飾,原本情緒低落的他立刻恢復活力,「我不需要學別的呼吸,我已經有自己的呼吸法了。」
  
  「是火之神神樂!」
  
  炭治郎的笑容維持不住,臉上難得出現了失態,突然善逸的鬼哭狼嚎打斷兄弟二人的相處「不要!我不要喝這難喝的東西!」
  
  「真是的,每天都是這樣。善逸先生是重症患者,如果不好好吃藥就好不起來!」神崎葵生氣地道,無奈對方本就不是個聽話的,只好由炭治郎親自下場勸,她帶著孩子們到別的病房送藥。炭治郎拿起給竹雄拿來伴藥的金平糖坐到黃髮男孩的身邊,「只要你乖乖喝完藥,你就可以得到一顆金平糖,這可是竹雄的最愛喔。」
  
  「不要,我才不是那種好騙的,而且竈門的藥肯定比我的好喝多吧,他喝藥都直接吞沒在猶豫!」善逸拒絕來金平糖的誘惑,然而看到炭治郎一臉苦惱,柳眉輕扭,好看的皮相讓他有一瞬的自我懷疑這樣拒絕好看的人真的對嗎,「你臉紅了喔善逸。」
  
  為了壓下臉上的溫度,黃髮男孩下意識就拿起手上帶藥的水杯灌下去,一灌下去,溫度是退了,他感覺他的人生也要退貨了。有甜絲絲的味道在他的吞尖漫延,炭治郎蔥白的手上只剩晶瑩的糖紙,那是一雙不適合握劍的手,但也正是這樣的手砍去了下弦的頭,救下瀕危竈門姐弟。
  
  「你在對別人的哥哥想甚麼失禮的事呢。」竹雄的床就在善逸旁,自然把對方的表情變化看在眼內,他十分不滿兄長把給他的糖給了別人,無奈他已經在耳飾的哄騙下把藥喝光光,不需要金平糖。因此看到善逸被投餵,他已經給對方想好墓地要放到多荒蕪的地方去。
  
  炭治郎倒是不介意,給他們送完藥也聚完舊,準備回房休息的他遇上盛怒的胡蝶忍,她的手上一左一右各拖著一隻有著薄荷色發尾的男孩,左邊的男孩不滿地掙扎著,「放開我,你這個毒物女!」
  
  「然後讓你騷擾病人嗎?我寫得很清楚吧,禁止沒傷的柱和隊員內進。」
  
  「我我我,我有傷。」右邊的男孩也來添亂,他興奮地舉著手搶答,「我三天沒見過炭治郎了,我得了心傷!」
  
  「我也有傷,你掐的。」左邊的男孩舉著白晢的手,手臂上有著明顯的瘀青。
  
  「沒事啦忍,反正無一郎和有一郎只是來看炭治郎先生的,不會影響到別人。」香奈惠也笑瞇瞇地道,對於這幾個半大的孩子,她心中有著無限的寬容。奉姐姐一切為上的胡蝶忍只好放下,目送二人遠離,然後趴到炭治郎的身上,死活不鬆手,絲毫不顧及對方是個長期病患。忍正準備發作,黑長髮少女阻止了她,把她叫到了房間。
  
  香奈惠的房間堆滿文獻和研藥資料,她領著胡蝶忍坐下,然後拿出炭治郎在那田蜘蛛山事情過後所做的檢查,他的身體比起上一次的檢查竟然有飛躍性的改善,明明藥引和治療都和之前一樣,但經過那田蜘蛛山一役,他的身體竟然好了起來,雖然還不足以脫離刺激一下就會死的範圍,但就像炸彈被加固了般,似乎變得沒那麼容易引燃,這讓她們開始懷疑他遇到甚麼。
  
  「是甚麼讓他好起來呢?不會是吃鬼了吧。」忍思考著,姐妹兩的行醫生涯中,從沒看過如此奇異的恢復速度,香奈惠轉頭,可以輕易看到窗外嬉鬧的時透兄弟和炭治郎。
  
  在陽光的他是那般的明艷,他真的是鬼嗎?香奈惠想起錆兔曾說的話,他斷言男孩被無慘灌了鮮血,但透過器械,她只看到一個飽受疾病困擾的男孩。
  
  「可能是因為再見到弟妹而平息了心病吧。」看著自己的妹妹,想起那次讓自己引退的任務,她不敢一陣後怕。就差一點,只差一點,她就要和妹妹天人相隔。
  
  想起跑馬燈時看到每天都行屍走肉的妹妹,她雖然一直微笑著照顧所有人,但實際連口喘息也沒有留給自己,憤怒悲傷痛苦絕望,是組成那個胡蝶忍的情緒。
  
  她不允許,因此她咬牙活了下去,雖然代價是她再也不能使用高強度的呼吸,但沒關係,只要忍不再痛苦,她甘願受到病痛的折磨。
  
  啊,是因為看到傷重的弟妹,所以激活了身體的極限,開始康復吧。
  
  想起同樣在蝶屋養傷的竈門姐弟,香奈惠靈機一觸,她的眼中帶著欣慰道:「他也是一個好哥哥啊。」 本文最後由 athena0911 於 2025-9-18 08: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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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9-19 02:3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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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憶】

  住在蝶屋的日子,可以說是竈門姐弟加入鬼殺隊後最快樂的日子。每天起床都會看到兄長給他們送藥,半哄半灌地讓他們吃藥,晚上時間到兄長會親自哄睡他們,美中不足的是,兄長身邊總會黏著柱。

  偶爾是臉上爬滿傷疤的白髮青年,偶爾是有著粉綠色漸變頭髮的三股辮少女,偶爾是體型龐大的拿著佛珠的男人,連那個之前吵著說他們兄長是鬼的肉色頭髮青年也在。最讓他們受不了的是那對薄荷色髮梢的雙胞貽,每次都會吵著要兄長陪他們練劍,這讓已經和兄長分離了一年的姐弟兩氣憤不已,無奈他們打不過,畢竟雙胞貽的弟弟是柱,哥哥雖然不是柱但實力也是堪比柱。

  在炭治郎每天的陪床下,禰豆子、善逸和伊之助被香奈惠判定可以下床進行機能回復訓練,只剩傷口因為面積太大還沒完全癒合的竹雄被勒令繼續留在床上休養。看著同房的兩個男孩每天都活力十足地出門,然後疲憊地回到病床上就呼呼大睡了。門外有一道身影出現,是提著食物的炭治郎,托盤上的食物明顯有被拿動的痕跡,應該是先去看過禰豆子才來的,吃著飯糰他好奇地問道:「機能回復訓練有這麼累嗎?」

  「他們很努力呢,雖然還是追不上禰豆子就是了。」炭治郎自豪地回道,他抬手輕按在竹雄的頭上,溫柔的眼中帶著欣慰和不捨,「你們都已經很努力了,只是已經足夠了,你們不該再陷進去。」

  竹雄眼神一凜,捉著兄長準備收回的手不放一臉凝重︰「哥哥,我和姐姐已經是可以獨立思考的存在,甚麼可以做甚麼不可以做我們清楚得很。」

  「不,你不懂。你們都不懂我看到了甚麼,那田蜘蛛山那一役他開始看到你們。必須在他對你們起殺心前離開。」

  「哥?你的眼睛?」月光下,石榴色的眼眸隱隱透出血紅,和那天雪地上那個男人相同的顏色。炭治郎慌忙揉了揉眼,眼睛變回如石榴石般的顏色,竹雄意識到他本該病弱的兄長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吃飽了吧,那我先走了,早點休息。」

  炭治郎匆匆離去,沒有看到弟弟那越發陰沉的眼眸。

  無限城內因為無慘的憤怒而遍布香甜的味道,覺視的主人以非人之姿把跪地哭泣的下弦一一諸殺,樸鼻的香氣讓壓抑的饑餓燥動。炭治郎痛苦地捲縮在角落,如同前世他為了壓抑餓意時一般,利用孤立讓自己平復下來,突然房間的窗台被一道輕盈的身姿佔據,「需要談談嗎,炭治郎先生。」

  「好的,香奈惠小姐。」抬頭,蝴蝶羽織貼心地遮擋了窗戶,為他遮掩外面所有窺探的目光。

  之後的日子,直到禰豆子三人從機能回復訓練畢業,收到新鍛造的刀再被外派新任務,炭治郎也沒再出現。竹雄曾在胡蝶香奈惠例行檢查時訊問,女人只是笑著搖搖頭不語。

  「……竹雄,我們出發啦。竹雄?竹雄?」整裝完畢的禰豆子出發前去看望還沒好全的弟弟,剛進門便看到他對著自己的刀發愣,「沒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可惜我傷還沒有好全,不然我也可以去任務。」

  不滿地摸向胸口的疤痕,飽滿的胸膛上橫著一道粉白的疤痕,新生的皮膚十分脆弱,輕輕拉動就會出現絲絲疼痛浸入每一根筋骨,這讓他遲遲沒法像長姐那樣天天進行揮刀訓練,加上兄長之前每天都好吃好喝的伺候,他感覺自己的骨都被養懶了。

  「沒關係,前陣子機能回復訓練讓我的實力也增強不少,加上這次任務還有善逸、伊之助和炎柱在,我去去就回。」禰豆子不甚在意地回道,和照顧過他們的人們道別過後,三人在鎹鴉帶領下抵達火車站,火車站停泊了一輛在名稱處刻有無限的列車。

  「這是土地守護神吧,拜託要保祐哥哥啊。」禰豆子雙手合十祈禱到,伊之助第一次看到如果龐大的造物,也吵著鬧著要對決,只有善逸只能無奈地重覆一次又一次這是火車的事實。

  因為帶刀的關係,三人上車時遇到不少混亂,經歷一系列的雞飛狗跳後終於成功和早已在車上的煉獄杏壽郎碰面。

  「你是竈門炭治郎的妹妹對嗎?」

  「是的,我叫竈門禰豆子。」

  「你就是那個想要學炎之呼吸的弟妹嗎?」

  「啊?」這突然的話題把一向聰慧的禰豆子繞了進去,已經學會水之呼吸還用得得心應手的她自然沒有要學會別的呼吸的需要,「炎柱大人是在說……我的弟弟竈門竹雄嗎?」

  「唔姆,炭治郎少年沒有說是替誰問的,因此我就問你了。沒想到搞錯了。」

  想起蜘蛛山上兄長在空中揮出的劍技,禰豆子問道:「炎之呼吸和日之呼吸一樣嗎?」

  「不一樣!」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煉獄杏壽郎沒有接著說,禰豆子也不知道該說甚麼,她只好尷尬地坐著。坐在過道一側的善逸不禁在心中嘀咕,柱都是奇怪的人啊……

  伊之助因為第一次坐火車心情激動不已,善逸雖然努力安撫,吵吵鬧鬧的,卻讓禰豆子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回到了還在雪山的家。

  病重的兄長只能在塌上纏綿,不能出門的他只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外面,弟妹們為了逗他開心,都會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吵鬧玩耍,好不熱鬧。

  「兄長他,偶爾也像炎柱大人一樣是個不聽人說話的人。」禰豆子的嘴邊綻著微笑,從側面看和炭治郎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她的話比她兄長要毒辣不少,「哥哥應該和你說過不能教我們炎之呼吸,對吧?連日之呼吸都要對我們三緘其口。」

  「很敏銳呢少女。」杏壽郎一直正視前方的眼睛終於落到身披粉色麻葉紋羽織的女孩身上,「你的兄長很擔心你們,他一直很自責把你們帶進了鬼殺隊。」

  同樣作為兄長,炭治郎和不死川實彌和煉獄杏壽郎一直都很有話題,盡管三人的育弟理念不太合,但並不妨礙他們分享。早在收到鱗瀧左近次有關竈門姐弟倆的呼吸法問題時,炭治郎就已經表達了不止一次想勸弟妹退隊的念頭,加上有不死川的摻和,杏壽郎不得不把香奈惠牽扯進來才成功把人穩住。

  但那田蜘蛛山後他的氣息變得越發焦躁,他有想過拉著竈門三人好好坐下來談談,無奈接到了無限列車任務只好作罷。沒想到他會在任務中遇到了炭治郎的妹妹。

  看著她的模樣就讓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弟弟千壽郎,心中更是暗暗發誓要保護好她。

  「那炎柱大人是怎麼想的?」禰豆子正襟危坐等待眼前金髮帶點紅的青年的回應,突然就被一只枯瘦無力的手打斷。手的主人是一個身穿制服的車務人員,眼神空洞如同行屍走肉般。

  車務人員為他們一一檢票後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她的第六感正叫囂著不詳,然而在她準備提步追上去時,接二連三出現的鬼打消了她的打算。看著炎柱的劍技把同行的二人迷成迷弟,她不禁在心中鄙視兩人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全然忘記有見過日之呼吸的到現在也只有她和竹雄姐弟兩人而已。

  四人處理完車廂的鬼後回到坐位上,很快三小只就接連打起呵欠,一個一個沉入夢鄉,就連煉獄杏壽郎在剛剛的消耗中也不由得放鬆了警剔,端坐著睡去。

  車廂中此起彼落的鼾聲帶著他們步入不想醒來的美夢中,沒有人聽見車頂上響起了小小的踩踏聲。

  站在車頭車頂的下弦一哼唱著陷入美夢的小調,好聽的聲音搭配殘忍的歌詞,他突然回頭,看見身後站著一個身穿市松紋羽織的少年,紅色的長髮高高束起,「啊,是漏網之鬼呢?」

  深夜的蝶屋靜悄悄的,被惡夢驚醒的竹雄猛地坐起身,他大口喘息著試圖平息那燥動不已的心臟。

  在夢中,他的兄長沒有生病,健康的他說著要趁著過年下山多賣點柴,好多買點食物過冬。然而晚上兄長沒有回來,反倒有一名白衣男人到訪。因為夜深的關係,只有他和長姐招待對方,沒想到一進門對方就發難,身體變成非人的樣子向在裡屋睡覺的孩子襲去。母親驚醒立刻抱著花子藏在角落,試圖用肉身抵擋攻擊。他和禰豆子則抱著六太和茂。

  然而除了禰豆子他們無一倖免。身體被貫穿的疼痛讓他驚醒,位置就和他胸口的傷口處一模一樣。

  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竹雄正想重新躺下,突然發現身邊的刀不見了,原來的位置只留下輕飄飄一張紙。

  「姐姐,你就不打算阻止他一下嗎?」炭治郎的離去,蹲守在蝶屋附近監視的柱自然知曉,但他們都沒有阻攔。倒是他的主治醫生的妹妹急,生怕對方給自己最愛的姐姐增加工作量。

  「沒事,忍,今天過後,炭治郎先生就會完全痊癒了。」香奈惠把今天的病歷一一歸檔,胡蝶忍沒有聽懂她的話在身後追問︰「姐,我不懂,就算是心結了了也不會一夕好起來啊!」

  「還記得我一直說的話嗎?」香奈惠微笑著解答道,「雖然聽起來是天方夜譚,但人確實是可以和鬼共存的。」

  「謝謝你一直包容的的任性,小忍。」

  胡蝶忍突然想起之前姐姐提起炭治郎會呼吸法的事,還有曾經感嘆的那句「好哥哥。」

  這位好哥哥,選擇要步入地獄試圖為他的家人換來一生平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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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9-20 01:4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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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生】

  屋外大雪紛飛,屋內因為柴火而溫如春天。灶台上的食物被燒得滋滋冒煙,香氣四溢。

  「禰豆子?禰豆子,怎麼了?」兄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機械地轉過頭看見身體健康壯健的他正背著一竹籃的炭,「哥哥要下山賣炭了,有沒有甚麼需要幫你捎上山的?」

  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兄長站立在雪中,他的聲音不像父親那般沉穩,而是帶著少年氣和活力。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顧不得在燒的食物,她一把撲到兄長的懷中,把人撲倒在雪中大哭。

  「欸?飯!飯還在燒!」手中無措的炭治郎惶恐地大叫,但看妹妹哭的樣子,還是伸手在她小小的背上輕拍安撫:「沒事沒事,哥哥在呢,哥哥今天不下山好嗎?」

  「嗯。以後都不下山,永遠的留在我和……身邊。」她和誰呢?似乎有誰在她的記憶中被抹去痕跡,是很重要的人,但,是誰?她的兄長很溫柔,他包容她的一切,一切的無理要求都會包容。

  生活很安定,兄長沒有生病,母親和弟妹也沒有分離,他們就這樣居住在小小的家,溫馨又……美好。

  「這是不對的!」一個身穿粉色麻葉紋羽織的女孩在樹林中大喊,披散的長髮使她看著狼狽不已,她的眼中帶著無燥和擔憂,「快點醒來竈門禰豆子!哥哥和竹雄在等你!母親、花子、六太和茂也在等著團聚!不要被這虛假的日子迷了眼!」

  看著屋外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孩,她可以感覺到心跳亂了拍。身後和暖美好的家人,屋外艱苦挫折私的未來。她家的美好,從來都不是自然而然的,是每個人的付出犧牲所組成。她不能停下腳步,這只會拖下其他人。

  毅然拉開大門,她往森林深處跑去。其實她也不知道該去往哪裡也不知道要怎麼醒來,她只知道跟著直覺走。路過燒炭的小屋,看著在裡面努力工作的兄長,她停下了腳步。

  看到妹妹的到來以為是要幫忙,炭治郎緊忙放下手中的柴火:「怎麼了嗎?怎麼氣喘噓噓的?」

  「哥哥……」一直緊握成拳的手放在兄長的臉上,那是因為長期從事火炭工作而變得粗燥的臉龐。是不會再有的觸感。也許把鬼殺盡以後,哥哥恢復健康後又會回去燒炭工作,或……不會。因為他們的哥哥,好像……已經沒有未來了,「等等我們,請你不要扔下我們。」

  請你不要扔下我。

  做為長女,她本該是繼承兄長耳飾和負擔的人。然而他卻在那天,把一切都交託給竹雄。這是甚麼意思?是覺得她不配嗎?是覺得她沒有能耐?

  火之呼吸?開甚麼玩笑。她那麼努力練劍,那麼努力鑽研水之呼吸,比竹雄還要耀眼,為甚麼最後他還是只看到竹雄?

  終於她想通了。不是她被忽視,而是她太省心,省心到哥哥反倒害怕自己會拖到她的後腿。

  那她要成為哥哥的天,讓哥哥依賴她,再也不能逃避她。

  拔出腰間的日輪刀,橘色的刀刃對著她的脖頸,她笑對著一臉惶恐的兄長壓在大動脈的鋒刃一抽,鮮血濺了對方一身。看著他眼中的崩潰,禰豆子燦笑著倒在雪地中,「不要忘記我。」

  原來那天兄長在雪地中瀕死是這樣子。確實挺絕望的。他那時在想甚麼呢?有她嗎?

  眼前一黑。醒來時她已經回到了火車上,左手的手腕被綁了麻繩,轉過頭,她看到同行的三人依舊昏睡,他們的手腕都被綁了麻繩,麻繩的另一端各自牽著一個皺冒沉睡的男孩女孩。

  和她牽在一起的是一個氣息衰弱的男孩,看著他止不著咳嗽的模樣禰豆子想到了兄長但還是狠下心把刀抵在他脆弱的脖子上,「告訴我,要怎樣才可以讓他醒來。」男孩看著和她年紀相差不大,但一副病厭厭的模樣,對於被人用刀架著他也沒有害怕只是有氣無力地回答,「我不知道,那位大人,只告訴我們可以透過繩索入夢,但沒告訴過我們,怎麼可以從外界切斷夢境。」

  禰豆子還想追問,但聽到車頂上打鬥的聲音她立刻拉開車門。身高不足以跳上車頂的她,靠著扶手爬上去,入目看到一個黑髮的鬼和一個跪著頭髮高高束起的劍士,車頂上沾滿不知是誰的鮮血。雖然對方頭戴市女笠,但女孩還是可以輕易認出:「哥哥!」

  「原來這是你的家人?所以才一直畏手畏腳啊~」眼珠上刻有下壹的鬼道,他抬起左手,手背上的嘴巴大張,「沒關係,你們很快又可以在夢中重逢了。」

  「沉睡吧。」強制催眠的話讓禰豆子眼睛一翻差點從車頂摔下去,炭治郎拉刻把她抱回車廂,正好其他三人也成功從美夢中醒來。剛剛在外面漆黑一片禰豆子沒看清,回到車廂後她才發現炭治郎身上狼狽不堪,鮮血浸濕他的衣服,臉上爬滿了如火一般的斑紋,「哥,你還好嗎?哪裡傷了嗎?」

  「我沒事,你好好躲著,接下來交給我和杏壽郎,聽懂了嗎?」炭治郎拉開試圖抱上來的妹妹不想讓自己的血沾污她的羽織,然後看向醒來的三人分配道︰「我來晚了,沒能阻止下弦壹和火車合體,他接下來會對平民動手,我和杏壽郎會守著車廂前四節和後四節車廂的所有人,伊之助和善逸負責去車頭斬掉他的脖子。」

  「我嗎?!會死的會死的,我辦不到的啊啊啊啊」

  「我就知道,我果然是老大的料!就讓它看看我山大王的厲害。」還搞不清情況的兩小只在那瞎興奮或害怕地叫喚,煉獄杏壽郎看著炭治郎的眼中則帶著憤怒和失望,「我會保護好你們的,只要我還在,就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死去。」

  「哥,我也可以戰鬥的!」禰豆子試圖掙扎,但卻不予她哥哥的理會,炭治郎拿起從竹雄床榻前拿走的日輪刀,拉開車門準備到前面的車廂去,「哥,就算你怎麼反對,我和竹雄還是會繼續戰鬥。這一年裡,我們已經不再只為你而戰鬥,而是為了不再有人像我們一樣和家人被迫分離。我們不會退隊的,不管你怎麼反對,怎麼和主公大人做交易,我們都會繼續戰鬥直到無慘死去,直到世上再無一只鬼!」

  「炭治郎,你應該聽聽你妹妹的話。」杏壽郎試圖勸好友回心轉移,只得來對方冷漠的一句:「然後看著他們前赴後繼去死嗎?」

  「你個不聽人話的混蛋哥哥!」禰豆子憤怒大喊,然而她的兄長已經離去,不知他是否有聽到。沮喪的她低下頭,炎柱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車廂開始畸變,到處都有肉瘤模樣的觸手襲擊乘客,他們無心再聊天,不停揮劍斬去觸手,「竈門少女,看好我的動作。」

  「如果你可以看清我的動作,就來當我的繼子吧。」曾經炭治郎炫耀似的和他們說過,他的弟妹都是觀察力驚人的孩子,他們家族的傳承都是透過『看』來傳承的。雖然炭治郎明確表示不想他的弟妹繼續打打殺殺下去,但是既然弟妹心意已決,杏壽郎選擇幫他們一把,只是他沒想到,他好像撿到大便宜了。

  和會引起車卡震動的火柱的攻擊不同,炭治郎的攻擊就如雨一般密集但無聲,被他的火焰燒過的地方短時間內都無法再長出觸手,確定車廂暫時沒有威脅後他拿起一根還沒消散的,生啃起來。

  就和胡蝶忍說的一樣,炭治郎只要吃鬼身體就會漸漸轉好,但僅限含有大量無慘血液的鬼,也就是十二弦月,吃掉血或肉他都有短時間可以入侵無慘的鬼網絡,他的血鬼術則是可以回顧短期的記憶以及短暫地干擾血鬼術,因此他使了點小手段喚醒沉睡的鬼殺隊四人。

  只是他沒想到會看到妹妹自殺的一幕,這讓他更堅信必須要把弟弟妹妹趕出鬼殺隊。還有煉獄杏壽郎的夢,他再度慶倖在對方出任務前就登門拜訪,並頭槌了前炎柱,算是給對方出了口氣吧,不過這樣恐怕他的夢不會成真了吧。

  不對,夢本來就不可能成真。

  別是吃鬼吃傻了,炭治郎拍了拍腦袋嘆息。「日之呼吸,拾壹之型 日暈之龍·頭舞。」看到再度長出來的肉芽,紫紅色火焰的龍越過一個又一個車卡最後消失在煉獄杏壽郎前,一路上的肉瘤被燒了個乾淨,沒有人受到任何傷害。

  共感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同時也後頸涼涼的。這是把皮掀了吧,比起上輩子倒是快上不少。炭治郎想道,準備迎接因為脖子被斬而暴起的肉瘤,握緊了手上的刀,火焰隨著呼吸附在刀刃上。

  只要再一下。他就可以改變那個結局。

  炭治郎閉上眼,他看到,有誰正飛速趕來,在對方的視覺中,隱約可以看到火車那扭曲的身影。

  「啊啊啊啊啊,可惡,可惡啊!!!!」試圖垂死掙扎的夢魘暴起,不顧被火灼燒的疼痛,使出最後的力氣暴起試圖一併把全部人類吞併。

  「日之呼吸,參之型 烈日虹鏡。」逆著方向,炭治郎帶著火焰燒毀所有的車卡的異端,最後順勢的跳出了火車。

  在重合的視角中,那個鬼已經看到了他,而他也看到了視角的主人,刻有上弦參字樣有著一頭粉髮的鬼。

  兩鬼在和火車脫軌尚有些距離的地方對峙,看到炭治郎握著刀,粉髮鬼饒有趣味地說:「你是鬼啊。成為鬼後是不是感覺很好?可以沒有限制地變強,觸碰至高境界。」在他的眼中,炭治郎弱小無比,因此自然便認為他就是為了追求更強而成為鬼的劍士。

  對於追求強大的存在,他都抱有尊重,因此收回戰式對這個紅髮的鬼揮了揮手要他讓開:「要切磋等你到達至高無上領域再來。現在讓開,我感覺到更強的存在,我要好好打一場。」

  對方的輕視沒有惹來炭治郎的生氣,他只是握緊刀,「不會再讓你過去了。」

  「日之呼吸,拾之型 輝輝恩光!」

  因為輕視加上對方是鬼,猗窩座自然是沒想到對方會莽撞地攻來,躲開攻擊時已經被斬下了兩只手指。看著傷口有細小的火焰灼燒沒辨法立刻回復後,他眼神一凜:「聽不懂話嗎?我說讓開。」

  「聽不懂的是你吧。我說了。不‧讓!」看到自己的攻擊對對方沒有太大的傷害,炭治郎咬咬牙沒有展露出不甘心。想到身後不止有兩百名的乘客,還有他的前輩、家人和曾經的友人,他絕不能移開半步。

  「嘖。術式展開,破壞殺.羅盤。」對於他的頭鐵猗窩座不滿地砸了砸嘴,他算是看出來對方是協助鬼殺隊的鬼了,既然他要主動找死給他送來手刃背叛者的機會,何樂而不為?隨著術式展開,兩鬼打得你來我往。但炭治郎終究只是新生的鬼,加上身體還遠遠不抵前世,他很快便因為再生不及而敗下陣,「破壞殺.腳式 冠先割。」

  「炎之呼吸,参之型 盛炎的蜿蜒。」早在炭治郎跳車就已經察覺到不對的炎柱安頓完眾人便匆匆趕來,看到倒地的炭治郎被對方踹飛時,他感覺到出離的憤怒。猗窩座像是已經預知到攻擊般笑著後退幾步輕易躲過,「你在生氣?為甚麼?為了剛剛那個明明很弱又自不量力的鬼?」

  「你則很強,幾乎要踏入那個最高領域。」猗窩座欣賞強者,因此就算對方對他充滿殺氣他也不急著攻擊,笑容滿臉地邀請到︰「要來當鬼嗎?」

  「我拒絕。」

  「是嗎?既然你不想成為鬼就殺了你。」就算被拒絕也沒關係,和強者的交戰他求而不得,正好可以排解剛剛和弱者戰鬥時的鬱悶,「當然,如果你突然想通了和我說,我可是很樂意把你變成鬼的。」

  右腳使力一蹬,猗窩座躍到金紅髮青年前,雙手握拳擊向人類柔弱的腹部,早有準備的他受身後退並趁機向對方的腰部揮刀。雖然維持著面無表情,但他心中的怒火化作洶湧的劍氣,火焰耀眼得刺痛紅髮鬼的雙眼︰「我得糾正你,剛剛的少年不弱也不是自不量力。他很強,比你我都要強。」

  「不是因為他是鬼,而是因為他高尚的內心。」兇猛的攻勢下杏壽郎退到炭治郎的身前,持續的戰鬥下他感覺到精神因為過度集中而開始疲憊。如果剛才在火車上他也一直使用呼吸法,恐怕他很早就已經敗下來。他不禁可恥地想,幸好當時的保衛戰中炭治郎出了最大的力,這讓他面對上弦參時還有餘力。

  「炎之呼吸,玖之型 煉獄。」抹去額角上的血,杏壽郎雙手把劍高舉到右肩,火焰在劍上纏繞伴隨他的前衝卷起灼人的熱浪。

  不行……不可以……

  炭治郎衝進熱浪中,曾經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前輩死在太陽初升時,既然神明給了他重來的機會,他不允許有任何人因為他而死去。

  「哥!」後來趕到的禰豆子善逸伊之助三人只看到火焰散去的濃煙,待濃煙散去他們看到杏壽郎趺坐在地上,猗窩座的手深陷在紅髮少年的胸膛,「炭治郎!」

  「杏壽郎,我是鬼,你忘了嗎。」炭治郎微笑著對活下來的青年道,雙手緊緊握著猗窩座的雙手,「我是不死的存在,所以利用我殺鬼吧。」

  對,現在不是發怔的時候。金紅髮青年立刻提刀斬向已經無法動彈的猗窩座,意識到自己大意了的粉髮鬼試圖自斷手臂遠離,然而手剛開始崩裂紅髮鬼立刻就捉著完好的地方,彷彿可以預知他的斷手位置,越斷越靠上。最後粉髮鬼只剩肩膀完好,赤紅的刀已經斷去一半的脖頸,他死死地夾著肩膀折斷刀逃跑了。

  東邊的天泛起魚肚白,他必須在太陽升起前躲起來。進到樹林後,鬼使神差地他再度看向那個紅髮鬼。

  他死了嗎?沒有,他就那樣沐浴在陽光被弱者們簇擁著。

  剋服了陽光的鬼。他必須要盡快告知無慘大人。

  他必須要……要告知甚麼?不,沒有回想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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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9-21 00:3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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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柱】

  「無限列車,無人傷亡,竈門炭治郎確認轉化成鬼,嘎」

  「無限列車,無人傷亡,竈門炭治郎確認轉化成鬼,嘎」

  「無限列車,無人傷亡,竈門炭治郎確認轉化成鬼,嘎」

  鎹鴉的信息飛過森林越過城市,傳遞到每一位柱以及主公耳中。

  「無人傷亡,他們辛苦了。」產屋敷輝利哉抬起左手,覆在天音攙扶著他右臂的手,「這一次,也許我們真的可以迎來鬼舞辻無慘死後的第一個黎明,就像他說的那般。」

  天音看著丈夫的臉被詛咒蠶食得只剩一半臉是完好,愛憐地用指尖描繪每一個凹洞,「就算不能,我願意和你共渡黃泉之國。」

  一旁的白髮女孩雙手掩著眼睛,「我先退下了。」說罷她飛快離去,蹦蹦跳跳地找她的弟妹去。

  支撐不著的炭治郎倒在地上,耳邊是同行人們的呼喊但他已經無力爬起身,只能嗅到有喜極而泣的,也有傷心悲痛的,最後他轉動眼珠看向人們身影間隙間的天空,「是個好天氣呢。」

  鬼會睡覺嗎?也許會也許不會。鬼殺隊眾人不確定,因為炭治郎是他們蒙養的第一只鬼。被隱帶回蝶屋的時候,他身上的傷口並沒有癒合,一直滴滴答答地滴血。這不正常但第一次治療鬼,胡蝶姐妹對此也一竅不通,只好用人類的方法治療。幸好幾天過去傷口終於開始有癒合跡象,只是鬼還是沒有醒來。

  在無限列車上因為驚人的天賦,率先獲得炎柱青昧的禰豆子成了繼子,學會炎之呼吸同時也突破水之呼吸的界限研發出自己獨有的型。

  無人受傷的無限列車任務,彷彿成了個小插曲。他們的生活繼續過,但對於參與任務的人而言,那天的一切就像是午夜夢迴。

  璀璨的大火後是紅髮鬼狼狽的身影,看著那單薄的身體被貫穿,盡管疼痛也沒有哼聲,以一人之力控制著眼前的猗窩座協助炎柱試圖斬殺。那時候天要亮了,而他們甚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人兩鬼的博弈在上弦叁逃離下告終。

  從那被洞穿的胸膛可以看到內裏的心臟在頑強跳動,那天他們是甚麼表現呢?在隱到達前,禰豆子抱著兄長的身體哭,而善逸和伊之助只能坐在一旁默默掉淚。在蝶屋養病的時候他們已經衷心喜歡上竈門姐弟那溫柔的兄長,對於對方成了鬼的事他們確實心有抵觸,但看到他捨命相救,又很快放下芥蒂為他哭起來。煉獄杏壽郎猶記得猗窩座的揮拳是沖著他的腹部來的,要是炭治郎晚一步,那被貫穿的就成了他。只差一點,他就再也不能看到父親弟弟,只差一點,他就再也不能在炭治郎身邊和他聊天看他展露笑顏。

  盡管知道這個溫柔的少年會吸引很多人為他駐足,盡管知道如果他死了在少年心中的地位必然不會被任何人所撼動,他還是不想就這般死去。

  他想陪伴少年走在繁華的大街,想看他的神樂舞,想牽著他的手走到父親面前迎接暴雨和鮮花。他不想放開少年。

  粗礪的手握緊少年垂落白嫩的手,蔥白的手沒有因為大力握劍而留下絲毫損傷的痕跡,就像無慘向他們示威,他成功在他們眼皮下把人轉換成鬼。

  該死的鬼舞辻無慘。

  炭治郎沉睡的時候,病房裏的訪客絡繹不絕,從沒有空置過的一刻,對此胡蝶忍曾表達不滿,擔心影響病人休息,但被香奈惠阻止驅趕的意圖,「他要學會珍惜自己,他的身邊明明有那麼多的人,卻沒有一個人成功拯救他。那這就是對他們的懲罰,也是對他的懲罰。」

  沉睡的人自然不知曉這一切,他的身體悄悄地吸收了猗窩座的一部份,因此短時間內他獲得了猗窩座的視覺,甚至是無慘的視覺。

  無慘偽裝成人類小孩在一個富貴之家居住,只為可以尋找讓他刻服陽光,而在他無功而返的時侯,猗窩座的失敗讓他更為憤怒,那翻騰的怒意讓他產生要把眼前粉髮鬼殺死的衝動。

  但他還是忍下了,因為猗窩座為他帶來了一個算不上壞的好消息,那個雪山上的男孩,那個讓他一度想起過去的自己的男孩也成了鬼,而且實力並不弱。雖然對方加入了鬼殺隊,但他相信他有方法可以拉攏對方,讓其拋棄鬼殺隊,轉而投入自己麾下 。

  「你要好好反省,猗窩座,你讓我太失望了。」視覺的共享到此便結束,他的意識投入到了猗窩座的身上。被懲罰而產生的疼痛,不被重視的實力,炭治郎不能理解為甚麼他還可以在無慘麾下盡心盡力。

  趁著意識還在共享,他小心翼翼地查找,這便發現猗窩座的記憶有一處屏障,屏障後是三個小石墩。

  還沒來得及細看他便被拉走。

  對方用不容置疑的力道把他帶離開猗窩座的世界,在紅髮鬼的視覺中,他只看到拉著他的人長滿一頭白髮,身上穿著白色和服。

  「無慘?」唯一可以在他體內來去自如的,他只知道一個,是死在他體內的鬼舞辻無慘。他以為他們的孽緣會止於上輩子,沒想到會在這再度碰到他。被叫喚的人沒有止步,握著他的手緊了幾分,然後把他摔到光明中,「叫我月彥。」

  失重感讓躺在床上的鬼手臂出現一瞬的抽動,醒來時已經是熟悉的,他正躺在蝶屋為他準備的房間。他想要起床發現他的手動彈不得,右手被煉獄杏壽郎緊握著,左手則是已經許久不見的富岡義勇。

  看著富岡義勇的衣服鈕扣已經換成了金色,這代表對方已經成為了柱,炭治郎為他高興,微笑恭賀道:「恭喜你當上柱了,義勇先生。」

  「謝謝你給我陪床,杏壽郎。」想起床邊還有另一人,他轉頭對右邊的金紅髮青年道。左手掌心被按揉,富岡義勇雖然臉無表情,但用孩子氣的動作想討回炭治郎的關注,「叫我名字。」

  「義勇先生?」

  改不掉名字後面加先生的習慣了,富岡義勇有些氣餒,反倒是炎柱對新上任的水柱的反應感到有趣,他沒碰到過對方和炭治郎有交談的時候,但看兩人的熟悉程度,定是曾有深交。杏壽郎慶幸之前已經迫炭治郎改掉他的稱呼,這使他們更為親密。

  炭治郎醒來的消息很很快傳遍,剛從任務歸來的姐弟兩人很快便衝進病房緊緊抱著兄長,兩人身後還跟著金橙髮少年和豬頭少年。

  大家都在,真好。

  在他們來看望時兩位柱齊齊鬆開手,任由後輩們擠進來,對於撲到床上的弟妹兩人,炭治郎想伸手摸摸他們的頭,但剛抬手他才發現那是一雙纖細修長的手,和上次醒來時看到的手大相逕庭,但不變的是他的指甲黑如墨水,鋒利如爪,為了不劃傷兩人,他繃直手指只用掌心搓了搓兩人的腦袋。

  還有其他的柱和隱都來探訪,熱鬧的房間大家默契地沒有討論他成了鬼的事。看著開心,實際大家各懷心事,他們的擔憂炭治郎可以輕易嗅到,但還是裝作不知情地笑臉以待,直到胡蝶忍把他們全趕走。

  「炭治郎,身體怎麼樣?」胡蝶香奈惠拿著一個布包進房間,替床上的鬼少年檢查過一切後宣布以人而言他算是完全康復了,「但以鬼來說,你還是太弱了。」

  「我睡了很久了嗎?」

  「一個月有餘,正好就是你傷口完全好起來需要的時間。」香奈惠擔憂地回道,作為鬼不應恢復如此緩慢的,此事也有回報給產屋敷,對此,產屋敷下了一個大家意料外的指令。

  而那正正使胡蝶忍此行臉色奇差無比,香奈惠把布包放到紅髮鬼手上,只需輕輕一拉包裹的布就打開露出裡面的衣服,那是一套繡有金色紐扣的隊服。炭治郎臉色一變,他惶恐地看向胡蝶姐妹,胡蝶忍不滿地哼了聲︰「知道害怕就對了,姐姐和我,竈門姐弟,還有炎柱水柱們都替你作了擔保,如果你作出食人行徑,我們都會被剝奪階級,竈門姐弟則會切腹。你給我把皮繃緊了。」

  「忍。」香奈惠嗔怪地瞪了妹妹一眼,「主公大人有令,鬼醫珠世在淺草出沒,你得去拉攏她。同時你要輔助音柱大人進行遊敦潛入任務。」

  看著手中的隊服,炭治郎的眼眶微紅,他曾以為這輩子都和鬼殺隊無緣,只能充當輔助人員,沒想到他也可以以鬼的身份奮戰在前線。他很感激也很惶恐,不理解為什麼和他交集甚少的胡蝶姐妹也願意為他擔保。

  「謝謝你們,你們的恩惠,我會銘記在心的。」
本文最後由 athena0911 於 2025-9-21 00:4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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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9-22 01: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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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賣】

  「今天也要揮劍一萬次才可以休息,竈門少女。」

  「好的!」

  自無限列車一戰過後,煉獄宅迎來了新的繼女。這讓煉獄宅重新變得朝氣,兩人天天一大早就大聲練習,煉獄杏壽郎在訓練竈門禰豆子時也會在一旁一同訓練;因為沒有天賦所以放棄劍士身份的煉獄千壽郎會為兩人備好休息的食物和毛巾,一直在房間裝死的煉獄槙壽郎也被吵得睡不著覺,只能不耐地在一旁看著。

  那天被炭治郎頭槌後,他確實想了很久,沒再像以前那般酒不離手,沉迷幻夢怨天尤人。雖然眼神清明了不少,但依舊氣息頹喪,對一切都看不順眼似的。

  揮完劍後禰豆子在千壽郎安排的地方休息,當她吃著飯糰看炎柱練習時千壽郎好奇地坐到她旁邊,「聽說炭治郎先生醒過來了。他現在怎麼樣?」

  「嗯……最近還是很嗜睡,不過最近開始看竹雄練火之神神樂了。」禰豆子想了想,然後咬牙切齒地回道,聽到不是學日之呼吸而是沒聽過的劍技,金紅髮的男孩疑惑地歪頭看著她:「火之神神樂就是我們家傳下來的祭祀舞,動作是從日之呼吸轉變來的。因為不知道為甚麼竹雄學日之呼吸不順利,所以哥哥改讓他練習神樂舞。」

  「祭祀舞?」千壽郎好奇道,他有聽過千奇百怪的傳承劍技的方法,但以祭祀舞替代劍技實屬第一次,禰豆子倒是沒聽出問道,大方回應道︰「對啊,傳可久了。父親也教了我,但我不怎麼使得出來。」

  「竈門少女!休息完了嗎?」一旁的炎柱看女孩已經吃完東西開始聊天,主動問道,想要把握時間完成今天的訓練,送她回家時順便去看望她的兄長。然而在她努力練習時,煉獄槙壽郎終於走出了他一直以來的安全屋,重新拿起竹刀。

  「父親?」煉獄杏壽郎眼中帶著欣喜,這是自母親去世後男人第一次終於拿起木刀。三人屏息看著他惦了惦竹刀的重量,然後手輕輕一揮,一道劍氣在樹上留下淺淺的傷痕。男人收起滿臉頹色,眼中重新燃起對炎之呼吸的熱忱:「你們兩個看好我的動作,誰沒學好等等別怪我兇。」

  「是!」煉獄杏壽郎學會的炎之呼吸是自習而來的,因此本來就沒有完全學全。現在有正規的學習,兩人立刻應聲同意。

  音柱 宇髓天元,因為一直忙於任務所以自竈門炭治郎入住蝶屋到升任柱,他都沒見過對方。

  從友人口中聽說過評價,但因為有失偏頗所以不作參考。後來問了別的柱,評價依舊很不中立,他只好一概當作沒聽到,等自己和對方出任務再親自考察對方。然而任務當天早上他還沒有等來這位新任的日柱,妻子們的失聯反倒先讓他焦急,只好一頭往女生含量較高的蝶屋扎搬救兵了。

  當他一手夾著一個孩子準備離開時,剛完成任務前身體檢查準備離開的炭治郎聽到孩子的呼喊後急忙趕到大門,立刻張開手臂攔在白髮忍者身前。

  「你要把孩子帶去哪裡,把他們放下!」紅色長髮的身影在略為鬆垮的衣服下使他看起來雌雄莫辨,看了眼手中的孩子後他放下沒隊服的孩子,然後把那纖細的身影掛到肩上。因為被掛在肩上,炭治郎扁平的胸脯壓在對方肌肉發達的背肌上,「雖然沒料,但臉勉強還能看。」

  「甚……甚麼?等一下音柱大人!」意識到對方似乎是誤會了,炭治郎立刻掙扎著想要下來。被這個畫面嚇呆的香奈乎也顧不上扔銅牌了,鼓起勇氣拉住忍者準備離開的身影,但嘴皮還是像被黏住一樣說不出話。「喂喂喂,不要在不起眼的地方拉住我,傷到怎麼辦。」

  「音柱大人我是竈門炭治郎啊!你先把我放下來!」紅髮鬼努力掙扎,但纖細的腰肢被死死按住,怎麼都掙不開,他試圖報上名諱對方會認出他,結果失策,白髮忍者對他的名字沒印象。幸好竹雄不放心兄長,見他太久沒回來主動來迎接,成功解救被女孩們包圍的音柱和險些被擄走的新任日柱,「放開我哥,你這個變態!」

  竹雄試圖用劍鞘攻擊,對方輕易地從女孩子堆中脫身躲過,「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我宇髓天元大爺可是最華麗的柱,放尊重點小子。」

  「會擄走柱的柱嗎,你們一個兩個都覬覦我哥,這樣的柱我才不承認!你快把我哥放下來!」竹雄指著宇髓天元生氣大喊,後者這才發現被他扛著的紅髮倩影是個男的,立刻放手讓本來還在掙扎的人立刻滾了下來,「我的任務需要女隊員,不華麗的男人我不要,那我就帶她走了。」

  說罷他拍了拍還在他手上的神崎葵準備離開,滾到地上的炭治郎立刻爬起身阻止:「請等一下宇髓先生,這次任務的隊員我私自挑選好了,主公也已經過目,所以請你不要找隨便找別的隊員充數。」

  「正好他們到齊了,你可以看看。」豬頭少年和金橙色頭髮的少年同時抵達,看到他們都是男的,音柱眉頭一挑,「全是男生嗎啊……」

  「據報遊郭也許會有十二弦月,他們都是曾直面下弦的精英,可以信任他們的實力。」

  就這樣在炭治郎的遊說下,白髮忍者終於放下手中的人質。就這樣兩柱三個隊士,再加上突然出現的真菰開始了潛入遊郭的任務。

  燈火通明的遊郭埋藏著人們最為骯髒的欲望,以身體換取生命的人和以金錢換得慾望的人,也有被囚禁於此的飛鳥等待著可以在天空翱翔的一天。在真菰精湛的化妝技術下,三位劍士和日柱都被打扮成待價而涸的商品。

  穿上女裝三人多少因為不習慣而有點彆扭,然而炭治郎的身姿穿上女裝後襯得他更為豔麗,目光在同僚和下屬中間流轉,宇髓天元摸了摸下巴感嘆道:「讓我想把你也娶進門了,怪不得你可以把杏壽郎他們迷得頭昏轉向了。等等肯定能把你賣個好價錢,如果把你和那小子拆件。」

  「音柱大人見笑了,我和竹雄可不會分開的。」他拉了拉身著綠黑色市松紋和服的女孩,「感謝真菰小姐的幫忙。」

  「舉手之勞,那我也去蒐集情報啦。」真菰本來就有任務在淺草,剛好順路任務也不急就來湊熱鬧,結果看到白髮忍者那明顯是胡來的化妝技術,為了不讓義兄和小師弟的心上人的臉被糟蹋,便接過了替他們妝扮的工作。

  那臉恐怕去當花魁綽綽有餘了,可惜他綑綁銷售。

  宇髓天元這麼想到,帶著他們在遊郭轉了一圈就成功把人都賣出去了。本來以為竈門兄弟是最難賣的,結果一帶出門立刻就被截下賣掉。

  這……看來人都是看臉的生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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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9-25 00: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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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牆】

  身影嬌小的真菰,不如錆兔富岡義勇高大,敏捷但沒有胡蝶忍那般迅速,她勝在有著敏銳的觀察力,和對水之呼吸的精通,因此她是少有的劍士情報人員。

  深夜,遊郭開張後的淺草雖然依舊燈火通明,但街上行人稀少,頭上頂著帶藍色花瓣的狐狸面具,身披淺粉色鮮花圖案的粉紅色羽織,少女就這樣穿梭在黑暗的窄巷然後停在一個還亮燈應診的診所門口。

  看了眼隱於黑暗中的鎹鴉,她微微抬起手,食指在空中畫了個圈示意。看著為她敞開的大門心中不緊張是假的,這是真菰第一次和別的鬼打交道,雖然炭治郎多次強調他們都是好鬼,但作為一個長期殺鬼的劍士突然要和鬼握手言和,缺點心理素質都承受不了。在她踏入診所時,身後的來路消失,只剩一堵石牆。這讓她心一沉,但箭在弦上,為了可以殺死無慘,可以救炭治郎,這趟水她真菰闖了。

  診所在一間西洋風格的獨棟小屋內。門後是一個綠髮男人,看到她的出現他不滿地道:「為甚麼是鬼殺隊的人來了,那個鬼呢?」男人抱怨後入門後右側的門傳來責怪的聲音:「愈史郎。」

  「是的珠世小姐。」男人立刻立正站好,但看著真菰的眼中依舊是憤憤不平,「珠世大人在那邊,竟然要珠世大人等那麼久,嘖?」

  「失禮了,我是珠世,之前一直和我聯絡的炭治郎先生是怎麼了嗎?」身著深紫色布滿鮮花圖案和服圖案的鬼一臉抱歉地對來人道,她的身後的病床上躺著一個被綁起來的男人。房內被惡鬼的氣息所充斥,真菰彷彿是沒嗅到一般保持微笑,「炭治郎現在必須要有柱級成員陪同才可以出門,負責成員有別的任務在身,所以在他來之前我會負責兩位的安全。」

  「珠世大人的安全我就可以保護,你們鬼殺隊只會暴露我們的行蹤……」

  「最近,在這附近變成鬼的人變多了。」真菰微笑著打斷愈史郎的話,看到對方一臉氣急敗壞又不敢在他最喜歡的珠世小姐口出狂言,那憋屈的樣子讓她生出想要逗對方的想法,「無慘找到你們的速度越來越快,前陣子聽說你們還苦戰了一番。這樣的境遇,你真的可以保護你所深愛的珠世大人嗎?」

  「你!」

  「愈史郎,不能無禮。」和自信的愈史郎不一樣,珠世作為曾跟隨在無慘身邊助糾為虐上百年的鬼,她很清楚無慘的手段,雖然現在他們看似安全,但在無慘已經捕捉到她的動向下,他只要派任意的十二弦月來都可以把他們殺死,現在只是在逗著她玩要她認清自己實力而已,「你們可以直接邀請我們到鬼殺隊,不用大費周章地派人來保護我們的。」

  「那是因為我們鬼殺隊有別的事情想拜託珠世小姐做的,這件委託一旦珠世小姐在鬼殺隊就無法順利開展。」真菰拿出一直小心翼翼揣在身上的瓶子放到桌上,小小的瓷瓶口版軟木塞堵得嚴密,「這是竈門炭治郎成為鬼以後的血,大人們希望你可以為他研製出變回人的藥物。」

  軟木塞啵一聲拔開,瓶中的液體的味道讓現場的鬼都不由得皺起眉頭,其液體味道濃烈得如同腐爛已久的食物,但嗅久會聞到其中的異香,既吸引又詭異之極,是他們未曾遇到過的味道,然而在一般人的鼻中只會聞到和一般無異的鐵鏽味,把軟木塞重新堵住瓶口,珠世把瓷瓶收納好。

  「這事,竈門先生知曉嗎?」

  「他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也不會同意的。」看著瓷瓶被收納的地方,少女眼中的光芒暗淡了幾分,「他還很小,是我們的失職才會經受這些。讓他重新以人的身份活下去,是我們為他可以做的最後補償。」

  想起雪中小屋中那單薄的身影,雖然他的表現都像是個人,但被師父千錘百鍊後真菰可以清晰嗅到男孩忍下轉變成鬼時會受到的所有苦楚,每一下疼痛幾乎會讓他呼吸不過來,都被他硬生生忍下。他很堅強也很溫柔,是她曾經幻想過小師弟會有的特質,然而在那一晚就注定了,他只會成為鬼殺隊的籠中鳥。

  幸好他的弟妹很爭氣,加入鬼殺隊的他們為男孩爭得一條韁繩,加上他為了弟妹在那田蜘蛛山和無限列車上的表現被破格升任為柱,終於得到最大限度的自由。然而獲得自由的他並不珍惜,屢屢任務都在觸碰眾人的底線。

  竈門炭治郎是個頭很鐵的人,物理意義和非物理意義上都是。每一次任務他都會仗著鬼快速回復的身體素質無所顧忌地戰鬥,就算胡蝶姐妹多次耳提面命他都沒有絲毫改正,依舊我行我素。因此他們判斷就算可以變成人,炭治郎也會用盡辦法躲避拒絕。

  「男子漢是不能讓其他人擔心的。」和他一同出任務的錆兔終於在某天看不過眼出言責備,只換來對方的微笑應答,那是一個彷彿沒有任何事可以摧毀的笑容:「男子漢不能知恩不圖報。我只是想要回報大家對我的照顧,我很弱,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特殊來回報大家。」

  「竹雄和禰豆子一直都很努力,我作為長男已經拖了他們很多的後腿。我不能讓竈門蒙羞。」少年的傲骨不能折,也折不斷,其他人對他的勸諫也被他一笑置之,沒轍的柱們只好回報主公。主公第一次露出苦惱的樣子,攙扶的天音輕拍他的手臂安慰,引來丈夫的注視,「看來我們得想想別的辨法。最近淺草的鬼變多了,無慘似乎有些動向,得拜託錆兔和義勇去勘查一下。」

  「遵命。」

  「炭治郎下一個監視者是天元,那個孩子勞你費心了。」

  「是。」

  炭治郎樣貌出眾,雖然帶著個『妹妹』,但他一在遊郭露面就被鴇屋以高價買下,準備好好培育一番以填補鯉夏出嫁後花魁的空缺,剩下的伊之助和善逸則在宇髓天元出賣美色下賣到京極屋和荻本屋。

  「你叫炭子對嗎?不行不行,你是要當花魁的,名字就改稱焰姬吧。而你竹子,先在這幫忙處理雜項學習。」遺手婆對重新打扮過後的兩人十分滿意,對兩人做了一系列的考驗後驚豔地發現自己撿了大便宜,雖然竹雄只會文不會藝,但炭治郎學富五車,只需一些和遊郭相關的指導就可以開始營業。遺手婆對此非常滿意,立刻拍板分配兩人的去處。對於被迫要和兄長分離竹雄感到不滿,吵鬧著要和兄長一起,剛好鯉夏花魁遊行完畢回來,她安撫地道:「既然是姐妹,分開兩人屬實不妥,不若讓她們待一起吧。」

  對於搖錢樹的話遺手婆都是說一不二的,她同意竹雄成為炭治郎的禿讓他跟在炭治郎身邊,在炭治郎身邊也安插好些眼線避免這顆未來的金疙瘩逃跑,畢竟最近頻繁出現遊女逃跑的事,讓遺手都人心惶惶的。就這樣兄弟二人入住了臨時收拾出來的屋,在炭治郎接受教學時竹雄會偷溜出去以幫忙為由打探情報。

  「竹子,可以來一下嗎?」在門口一臉煩惱的遊女對正忙碌搬物的竹雄揮手,把人招來後指著堆在門口的禮物山道:「店裡人手不太夠,可以幫忙把它們搬到焰姬和鯉夏花魁屋內嗎。」

  反正也沒事做又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屋內行走,這對竹雄而言簡直是剛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頭,他答應後先把給兄長的禮物搬到屋內。一個還沒有出道的花魁就已經收到如此多的禮物,焰姬自然惹來不少的閒言碎語,就算無視也逃不掉。

  「還沒出道就這麼多禮物,出道後那還得了?」

  「這焰姬比鯉夏花魁和蕨姬花魁要受歡迎不少呢。」

  「會不會是她外面的情人幫她造的勢?聽遺手婆說教養不錯,說不定是哪家養的小姐被賣的,外面的小姐,哪個沒個情人的,可憐她妹妹喔……」

  「這麼說來,賣她的人是個很帥的男人,說不定她有不止一個……」

  「天啊……這樣的人當花魁……」

  「噓……」

  赤裸裸的嫉妒和不屑如同刺向後心背的匕首,一開始聽見時竹雄還會生氣會試圖理論,但流言只會因他的妄撞而愈演愈烈時他被兄長的話點醒了:「她們會害怕會嫉妒是人之常情,遊郭是個吃人的地方,一旦被賣進來她們便再也看不到太陽升起的時候,只有月光會注視她們。」

  兄長因為姿色上等而被捧為花魁,也就代表他們有機會很快就會被迎娶離開遊郭,這讓在遊郭打滾多年的遊女豔羨甚至嫉妒,此為人性,是常態。因此就算之後聽到的話再怎麼氣憤,竹雄都會一一嚥下,他知道遊女們的話都是刻意避著兄長說的,既然如此他也沒必要說給兄長聽,髒他耳朵。

  把禮物搬到鯉夏花魁房內,花魁並不在,只有她的禿在為她整理房間。可愛的孩子們對另一位花魁的禿好奇不已,圍著他吱吱喳喳說個不停,有著豐富的養弟妹經驗的竹雄不嫌她們煩,趁著有空坐下陪她們聊天順便探探口風,找找字髓天元的妻子的下落。想當然爾,沒有人知道須磨小姐的下落,屋內的人們只道她是逃跑了皆不知她的去處。

  「不要亂說閒話小心隔牆有耳。」鯉夏花魁正好回來,聽到孩子們的話略有責備地打斷。看到房內多出來的禮物和多出來的竹雄,她從寛袖中拿出一個包掌大的布包,裡面是一些金黃色的糖果,晶瑩剔透如同弟妹們曾愛吃的金平糖,那散落在雪原,細小的糖果,「這些是你搬來的吧,辛苦你了。這些糖果你拿去和焰姬一起吃吧,我在遺手婆那聽說你們姐妹的遭遇,你們都辛苦了。」

  「花魁花魁,我們也想吃!」兩位禿在看到糖果的時候立刻圍在花魁身邊叫喚,鯉夏花魁為難地看著孩子們,「你們今天已經吃過糖果了。」

  被拒絕的孩子們失望地扁起嘴,但孩子善忘,她們很快就捉著鯉夏的衣袖叫嚷起別的事情來。

  「那個,鯉夏花魁認為須磨花魁是逃跑嗎?」竹雄主動訊問,但只得來花魁促起眉頭。她拒絕回答,就如同她拒絕孩子們談論其他『逃跑』的花魁和遊女。

  無功而返的竹雄回到炭治郎的房間,剛進門便看到兄長把一個厚實的信封交給他,並作出一個噤言手勢,這讓竹雄想起鯉夏口中的隔牆有耳。

  恐怕這牆,別有深意。只是不知是禍端還是禍的本身。

  白天的遊郭沉睡,到處都靜悄悄的。除了被囚禁的炭治郎外,竹雄幾人在屋頂碰面,對於沒能看到炭治郎善逸失望不已,他可是準備了一肚子的苦水要好好跟他傾訴的,想要討個安慰,哪知道來的人只有竹雄這個比惡鬼更像惡鬼的兄控。

  伊之助所在的京極屋曾有鬼出沒,然而因為不能引起太大關注,所以沒能追蹤到鬼的存在;善逸雖然沒有追蹤到鬼,但他打聽到了荻本屋好幾宗失蹤和死亡,基本可以確認有鬼存在。

  宇髓天元看著竹雄帶來的信件,安靜地沒有說話。紙張上的文字秀娟,讓心難以想像這是一位男子的手筆,但他還來不及欣賞文字便被紙上的資訊給打亂了心神。

  「是我魯莽了。」音柱皺起眉頭,「你們必須要徹離,這裡的事已經不是你們這些小小的劍士可以處理。」

  上弦在此,不止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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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子 謝謝喜歡~ 2025-9-26 0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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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9-26 01:4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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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喰】

上弦在此,不止一位。

  信中文字像是向愛人傾訴愛意,實際是傳遞此次任務中的危險,跪坐在梳妝鏡前的紅髮少女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定心中的不安。

  鏡中少女妝容艷麗,身著顏色鮮豔華麗的和服,把她從妙齡少女一舉襯為成熟女子。看著她的摸樣,遣手婆十分滿意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焰姬你是有福的,不要學竹子因為那些男人的小恩小惠就逃跑。」

  竹子逃跑了,在一個早上,她以採購的名義出門,有人看到她和一個男人離開了遊郭再沒有回來。遣手婆對此憤怒不已,幸好焰姬沒有絲毫動搖,但防範未然,她還是給焰姬增加了眼線。

  「我知道。」她知道聰明的同僚已經看清信中的文字遊戲,竹子的逃離是計劃的一環,而她則要利用她首次的花魁道中引出花街的鬼。

  踩著高底的黑漆木屐,在安排好的男役,禿和振袖新造領隊下,她被隨扈攙扶著在人頭湧湧的遊郭開始她首次的花魁道中。眾人都對鴇屋高價買下的遊女好奇不已,有的人抱著好奇想要一睹這千金美人如何驚艷,也有人抱著嘲笑的心態想要一睹這位沒花多少時間培養出來的花魁會鬧出甚麼鬧劇來。

  焰姬不負其名。如同火中所誕生的美人,妸𡤢多姿,貌美多情,不管男女只消一眼就會被她攝走神魂。然而她的石榴色眼眸清澈無比,即便是被遊郭的紅色燈火所照亮,依舊如同暖陽般讓人暖入心脾。

  遙遙望向那迷倒眾生的身姿,鴇屋的遣手婆眼中帶著欣慰的同時也閃過冷意。焰姬頭上萩本屋那扇開著的窗,盡管窗內漆黑一片但遣手清楚知道蕨姬就在那看著,虎視眈眈地看著她的花魁。

  遊女屋的遣手們,雖然明面上是競爭關係,但私底下她們還是比誰都要好的朋友。在荻本屋的遣手三津死前,為了失蹤的遊女們和還安在的遊女,她選擇了和其他遣手們攤牌,因為觸摸到秘密的她知道她活不長了。荻本屋的蕨姬花魁並非常人,也不是常人可以抗衡得了的存在。

  看著被簇擁被圍觀被讚嘆的,如烈日般耀眼的身影,遣手眼眸低垂。焰姬是她培育過最好的苗子,但她不該被囚在這個日夜顛倒的世界,因此她只能忍痛放手,幸好遊郭的危機即將迎來終結,她們再也不用擔心哪天再有遊女失蹤,擔心有人在她們不知道的地方死去。

  拜託你了,焰姬。

  浩浩蕩蕩的花魁道中以回到鴇屋作結,在服侍下焰姬脫下身上繁重的衣服和飾物後留下她一人在房內靜侯客人的到訪,而此時其他的遊女屋在遣手的指揮下悄悄點上了不一樣的香薰。背對大門而坐焰姬一下又一下地用木梳梳裡著她的長髮,身後傳來趟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沒有引來她的關注,她只是一遍遍地梳著。

  「樣子不長得怎麼樣,倒是很會造勢。」女人尖銳的聲音在房內出現,女孩彷彿被嚇到一般手上的木梳掉落,然而鏡中的她沒有絲毫懼色,「喂喂,我在跟你說話你是聾了嗎?」

  「你……搞甚麼,你是鬼?嘖。」穿著暴露的女人出現在女孩身後,她用衣帶把似是嚇呆的女孩捉到身前,卻在衣帶試圖把她吞噬時發現她的異端。「沒人教過你不要染指十二弦月的地盤嗎?」

  女孩的臉上被火焰般的紋路遮蔽左額角和右臉頰,腥紅的孔膜中是如針一般的尖瞳。

  立刻對女孩失了興趣,女人把她隨手扔下正想跳窗離開沒有收起的衣帶在她身後翻飛,突然劇痛在她的後背傳來,衣帶的缺口噴灑出鮮血。女人驚愕回頭,看到鬼少女手上已經握有日士輪刀,左手拿著被切下的衣帶往嘴邊送,一個略為猙獰的笑容在女孩臉上綻放:「抱歉前輩,你聞著有點好吃,我有點忍不住。」

  甚麼意思?為甚麼鬼會吃鬼?還是她是上弦之壹說看喰鬼人?

  女人立刻遠離,內心的慌亂大於被戲耍的憤怒。她本來是想把焰姬吃了,畢竟她不能容許有人可以爬到她的頭上,然而沒想到她反而成了對方的獵物。

  「日之呼吸,拾壹之型 日暈之龍·頭舞。」

  滾燙的火焰一下子切斷了女人的腦袋,本來還在專心逃跑,為對方沒追上她而沾沾自喜,然而她的視線卻在還沒反映過來就被倒轉,她看到有一個白髮男人出現,對被女孩砍掉的頭努了努嘴,「就這樣?這就是上弦?」

  「不,還有一只。」女孩平淡地收回刀,沒了初見時的瘋狂,臉上殘留著她吃鬼時的血,「都徹離乾淨了?」

  「當然,我都處理好才過來的。」白髮男人的頭飾在他說話是帶起細碎的碰撞聲,女人這才發現現在的遊郭安靜的過分。這不正常,畢竟遊郭作為晚間的歡樂場所,不管時間再晚也會有人們走動或交互的聲音,然而現在她只聽到眼前人說話的聲音和衣物磨擦的聲音。

  「你們!都欺負我!哥哥嗚嗚嗚嗚!」知道自己被罷了一道,女人開始哭泣吵鬧著,白髮男人不解為甚麼女孩還沒鬆懈時,回頭便看到對方已經再度拔出她黑色的劍一臉凝重,「出來了。」

  那是一個扭曲的身軀,從女人被砍碎的身體所分裂出來,他的眼中也有著上弦陸的字樣。

  「上弦陸,妓夫太郎。」
本文最後由 athena0911 於 2025-9-26 01:4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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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9-27 01:3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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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神】

  看著那身上佈滿黑斑的鬼,炭治郎按了按腹部,微小的動作本是不吸引他人注意的,但墮姬這個只剩頭就甚麼都做不了的存在,為了可以作出一些供獻她自然會主動擔起觀察全局的工作,任何動作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因此看到炭治郎臉上閃過的不適,她開始大呼小叫起來:「哥!就是她!就是她吃我!」
  
  「我的笨妹妹喔,鬼殺隊都是人,人類是不會吃鬼的。」妓夫太郎抱起妹妹僅剩的頭道,看了眼她那慘不忍睹的身體,嘆了口氣:「平時叫你多吃點人你不聽,在那挑食,現在被一個毛頭小子就這樣砍掉頭。妹妹喔,你真會拖後腿。」
  
  雖然口中抱怨著,他還是把頭攏在乾瘦的胸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到宇髓天元前,隨著手中的鐮刀飛舞,血花在他的手中綻放,手臂和手掌分離。
  
  「好快。」一直聚焦對方的行動必做出反應,但白髮男人還是險些就被對方劃傷,要不是炭治郎追上了對方的行動。然而看著他口中那只斷掌,心中那絲僥倖很快熄滅,變成了不安和猶豫。隱約中他知道同僚失控了,但這節骨眼上他不能內鬥和露出破綻,既然對方暫時和他還在同一陣線上,那就應該利用到底。但出於人道心態,他又怕繼續放任會喚不回對方的意志。
  
  「宇髓先生,專心點。」斷掌被完全吞食,覆在炭治郎臉上那火火焰般的紋路肉眼可見地變大為他增進幾分妖冶,火焰纏繞上他的日輪刀向著綠色頭髮的鬼的雙腳砍去。妓夫太郎立刻跳到屋頂躲避,襲擊失敗的紅髮鬼語氣帶著埋怨看向正在發愣的同僚。
  
  「給我好好瞄著頸砍啊小鬼。」猶豫也不能改變甚麼只能見步行事了,宇髓天元提著雙刀追向逃跑的鬼。意識到肢體沒法短時間內再生的他自然不會再撞紅髮鬼的刀上了,他焦急的想要先找地方安置正在再生身體的妹妹以及分開紅髮鬼的注意,然而他的妹妹卻在胸口喋喋不休:「哥哥你要去哪?我們要把那個殺鬼人殺了,還要把那個可惡的鬼帶到大人面前讓他被好好折磨!」
  
  「笨蛋妹妹,你要看清現在的情況啊,不是我不想,而是暫時沒辦法。」看了眼身後緊追不捨的一人一鬼,他不禁慶幸剛才躲過了砍擊,逃跑的同時不忘回身向身後二人投擲鐮刀試圖阻撓他們的腳步,「真是可恨啊……」
  
  「追不上啊……」在一個又一個屋頂翻飛,炭治郎小聲抱怨,他的聲音低沉且緩慢,乍一聽還以為他才是妓夫太郎,宇髓天元眼睛一瞇,心中懷著不信任地摸向側腰放著小型炸彈的位置。「餓了……想吃……好香啊……」
  
  腹中的餓意在翻騰,那是自花魁道中時就已經開始翻湧。胃部因為食物的缺席而隱隱抽痛,喉嚨因為沒有鮮血灌溉而乾渴,味覺因為沒有吃到甜蜜吞頭泛起苦澀的口水。
  
  好餓啊……餓到已經維持不住人的體面了。
  
  就算吃下墮姬的身體,就算吃下妓夫太郎的手,饑餓的感覺還是像無底洞般攻擊著他的意志。
  
  真的,好餓啊……為什麼他們可以接觸到無慘卻絲毫不覺得餓呢?
  
  真羨慕啊……如果是他遇見無慘,那他一定要先狠狠咬上一口緩解餓意。
  
  原本因為奔跑而入鞘的劍再度被拔出,水流在劍身盤旋。
  
  「水之呼吸,玖之型 水流飛沫。」
  
  「日之呼吸,拾之型 輝輝恩光。」
  
  在複合的呼吸法作用下,紅髮鬼閃身到綠髮鬼身前原可以殺對方措手不及,但意料之外的,他的雙手被血鐮砍下招式被強行中斷。那本來被綠髮鬼用來干擾的血鐮混雜了斬擊,因此在妓夫太郎的控制下改變行徑斬下他的雙臂。然而他還是小看了炭治郎,斷口處立刻長出新的手臂接下那脫手的日輪刀,「日之呼吸,陸之型 灼骨炎陽。」
  
  更餓了。
  
  由火和劍形成的圓幾乎可以砍下妓夫太郎的頸,一條粉色的衣帶立刻把綠髮鬼腰身一纏往一旁的房屋扔去。房屋破損的煙霧遮擋了視線,還沒看清鬼的位置粉色衣帶便來勢兇兇地勢來,被迫躍起的瞬間密集的斬撃便如同網一般穿過煙霧向炭治郎襲去。
  
  單一把刀是無法抵擋攻擊的,幸好音柱趕到行用雙刀之間的鏈條纏住紅髮鬼的腳讓他硬生生躲過去,「冷靜下來竈門炭治郎!」鬼剛摔到他身邊,雙刀立刻交叉抵在對方的脖頸上把人以卧姿釘在屋頂下,雖然很不合時宜但宇髓天元只希望這樣可以讓同僚恢復點理智不要再魯莽行事。紅髮鬼還想反抗的手被他一把踩著,上身被壓著動彈不得後他才停止掙扎。只見紅髮鬼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再度睜開時雙眼中的血紅褪去但口中獠牙尚在,「我很抱歉,但他們身上殘留著無慘的味道,這讓我有點失控。」
  
  「這不是一點了吧。」白髮男人嘆了口氣,確認他恢復過來才從對方身上下來。
  
  「水之呼吸,柒之型 雫波紋突刺。」劍刃一翻,炭治郎翻身把緊追而來的血液斬擊擊散護下明顯被針對的同僚。他突然向遠方看了一眼,然後回頭對白髮男人道,「我會引開妓夫太郎,你留在這幫我一直砍掉墮姬的頭。」
  
  「他們的死亡條件是兩鬼被斷頭。」說完,炭治郎提刀飛躍進被衣帶包裹的兄妹二人,一腳把被兄長背在身後的白髮鬼踢開,「哥!」女鬼驚惶地喊,想要用衣帶拉著她那骨瘦如柴的兄長,背部的衣帶卻被一下全砍掉。
  
  「不許你,踢我妹妹!」沒捉住背上的妹妹,妓夫太郎被他的行為惹惱揮舞鐮刀想要把不長眼的炭治郎砍個大卸八塊,然而撲了個空。沒找著紅髮鬼的身影,綠髮鬼往墮姬被踢的方向蹬去,卻發現自己主動迎上一把火紅的劍往脖頸送,他立刻舉起雙鐮抵擋,沒想到刀的主人順勢使力把他往回揮去。
  
  兄妹兩人就這般輕易被分開,輕易得宇髓天元都要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上弦鬼。但看著遠處兩鬼打得難分難捨,他還是打消了對鬼兄長的階級懷疑,確定了上弦指的純粹是綠髮鬼,妹妹只是順帶的。雖然心中是對墮姬實力的嫌棄,但白髮男人還是盡職地確保女鬼的身首保持分離。
  
  妓夫太郎一直在暗暗地想要拉近和妹妹的距離,無奈炭治郎都能微妙地保持著距離。他不理解眼前的紅髮鬼到底想做甚麼,既不下死手,也不放行,只是一直微笑著揮舞不痛不癢的劍技。
  
  「我在想你們甚麼時候才會發現我的存在。」
  
  綠髮鬼眉頭皺得更深,他不理解眼前鬼的意思,他就那麼正大光明地站在前方,哪有發現不發現的。
  
  「你的耳朵真的有聽到嗎?」
  
  綠髮鬼倏地發現問題,一臉驚惶地看著。
  
  「看來成功了,那麼再見吧。」
  
  燦爛的笑容在他眼前綻放,他的視線騰空翻轉,最後看到一個身著紫色披風的白橡色頭髮的男人進入眼簾。他有著七彩孔膜,臉上掛著無憂無慮的微笑,只見他的嘴唇輕啟,柔和的聲音響起。
  
  「啊,真努力呢,要來加入我們嗎?」
  
  那是一個視萬物為螻蟻,目空一切的偽神。 本文最後由 athena0911 於 2025-9-27 01:3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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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9-28 21:22:05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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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冰】

  萬世極樂教,上一次和鬼殺隊的對峙已經是好幾年前,雖然成功確定鬼上弦之貳,但代價是胡蝶香奈惠因傷被迫退下柱席。這對鬼殺隊無疑是個重創,幸好後起之秀胡蝶忍不負重望,以她的毒精通能力填補了她姐姐的空缺。
  
  自那天過後,鬼殺隊便找不到再和對方獨戰的機會,直到最近萬世極樂教久違地遷移教團地點,在這段時間上弦貳會離開教團覓食。剛好空閒下來的炎柱被委派了再度追擊的任務,這下任務的便由火柱及其繼女甲級劍士竈門禰豆子負責。
  
  烈焰般的身影和女孩在黑暗中前行,鎹鴉在前方安靜地飛翔帶路,隨著鬼的氣息越發濃烈,在密林中奔跑了好一陣子後視線豁然開朗,他們來到了一片死寂的遊郭。對於遊郭的異樣他們是知道的,那是為了引出遊郭的鬼而做的徹離措施,他們是萬萬沒想到上弦之貳會和遊郭任務有關的。
  
  兩人在互相的眼中看到對方的不安,煉獄杏壽郎置在右腰的手握緊刀柄,「他們會沒事的,炭治郎和天元都很強。」
  
  盡管心底焦躁不安,身穿粉色麻葉紋羽織的女孩深吸一口氣平息腦中不成熟的念頭,「煉獄先生,我們繼續追蹤上弦貳。」
  
  兩人心中都祈禱著兩個任務別是真的撞在一起,然而事實總會和希望相悖。
  
  看著同僚逐漸消散的頭,孔膜上刻有上弦貳字樣的鬼一臉可惜地道:「真可憐,早知道我應該把你妹妹吃掉,這樣她就不用跟著你受苦可以和我共度永生了。」說罷,他遊刃有餘地用金色鐵扇擋下炭治郎對他的攻擊,隨後打開鐵扇給自己的臉扇風,給日之呼吸的火焰燙熱的臉降溫。
  
  被曾經賜予他鮮血的神明所嫌棄,妓夫太郎愣住了。他想起他那如花般美麗如雪般純潔的妹妹,是不是在他一廂情願的保護下受苦了。應該是的,因為他,妹妹才會哭,才會被鬼殺隊傷害。他真的是罪該萬死啊……
  
  明明作為兄長,他應該要保護好妹妹的,但不管是作為人的時候,還是作為鬼他都沒能帶著妹妹逃離死亡,失格之極。
  
  「身為兄長,把妹妹保護在身邊並不失格。」對突然出現的鬼炭治郎並不驚訝他早有預料,但對於對方所說的話他是憤怒不已的,他的憤怒體現在他的攻勢上,越發凌厲的攻擊也得不到對方的認真對待,只是輕飄飄拋下一句,「哎?看來你也經歷了喪妹之痛?我猜猜,是死在你手嗎?」
  
  「閉上你聒噪的嘴,你這個不懂得尊重,只會以踐踏他人傷痛為樂的渣滓。」
  
  上弦貳疑惑地歪頭思考。在他的印象中不曾見過炭治郎,然而他咬牙切齒的話卻引起了一段他沒有印象的記憶。他忘了?還是那是烙印在身體的記憶?
  
  一個玩味的笑容在他臉上綻放。原來那是來自記憶的恐懼啊。雖然眼前的鬼和記憶中的身影大相逕庭但劍法和其中的憤怒是出奇的一致,對此。
  
  「嘛嘛,你這麼一直窮追不捨,都不能好好認識一下了。」一邊躲避攻擊,白髮的鬼故作苦惱地用鐵扇掩面,金色的扇面還殘留著撕裂皮肉後的血跡,「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童磨。」
  
  冰蓮在他身邊浮現為他清出一個以他為中心的真空地帶,兩個小冰人自他的扇中誕生,「我知道你。被猗窩座大人念在嘴邊,恨在骨血的紅髮劍士。」看著紅髮鬼和他的產物纏鬥,童磨盤腿坐在屋頂上觀賞,「我都自報家門了,你不介紹一下自己說不過去吧?畢竟我挺想把打敗你的快樂和猗窩座大人分享吶。」
  
  「不過真可惜呢。妓夫太郎是我推薦的,就這樣被小小的背叛者所殺,要怎麼請罪好呢?」看著奮戰的炭治郎在火焰下閃亮如寶石的眼睛,童磨欣喜的道,原本闔上的扇子再度打開,「你的眼睛好像是個不錯的禮物。」
  
  「炎之呼吸,壹之型 不知火。」
  
  攻擊被輕鬆攔下,女孩不滿地砸了一下舌頭,看到女孩的模樣童磨眉毛高挑地看了看紅髮鬼,再看向女孩「你們長得好像!是一家人嗎!」
  
  「但為甚麼你們的呼吸法不一樣呢?……嗯……喔?是因為沒有能力嗎?」
  
  令人嘔心的話語用溫柔的聲線說著,這反差讓禰豆子反胃得想吐,她握緊手中的劍試圖進攻但都被對方輕輕破解,看了眼在另一邊被對方血鬼術絆住的兄長,她壓下吵雜的思緒保持平靜。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 水月鏡花。」
  
  「炎之呼吸,參之型 氣炎萬象。」
  
  水流帶來的浪花遮蔽了女孩的劍路,讓人看不清她的刀刃向何處揮動。被這從沒見過的劍技吸收,童磨本想硬抗下來研究研究,然後沒想到實際迎來的卻是由一頭金紅色頭髮青年揮來的炎之呼吸。
  
  「上弦之貳,他對女劍士的戒心沒有男劍士高。」
  
  「他就是一個以女性為食的噁心男人。」
  
  「請以我為餌。」出任務前兩人率先拜訪對這任務較為熟悉的胡蝶香奈惠,聽著她對上弦之貳咬牙切齒的形容,竈門禰豆子沒有因對方的兇殘而膽怯。她主動提出以身入局吸引鬼,她的意志和覺悟都讓煉獄杏壽郎敬佩。
  
  兩人制定好計劃後便趁著夜色將臨而出發,目送他們的離去,留有一頭清爽黑色短髮,兩側夾上蝴蝶發卡的少女伸出右手置在陪同妹妹的左臉上,「這一次,我可以看著你長滿白髮,老得走不動了。」
  
  「姐姐?」胡蝶忍不解但還是無條件接受,畢竟她最珍視這位最後的家人,「是又不舒服了嗎?」
  
  「我沒事。剛才我情緒波動不大,所以還好。」任務過後因為左肺葉被嚴重損壞,切除後胡蝶香奈惠就只能以單邊的肺部呼吸,為了不讓肺受到太多負擔,非必要她不會使用呼吸法。但始終是只剩單邊肺部,還是會不可控地出現代償性擴張問題,偶爾她會感覺呼吸不暢,「我只是感嘆,我其實挺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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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9-30 01: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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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瘤】

  解救完被衣帶囚禁的人質,竹雄三人協助隱清空遊郭的人們。而宇髓天元的妻子們,三人剛被解救完,傷勢和毒都草草處理過後就回到遊郭,反倒是竹雄三人因為命令而不得不留守。男孩不時就會不安地看向遊郭的方向,他的焦急不安眾人是看在眼內的。遣手們面面相覷,最後鴇屋的遣手婆對竹雄招手,「竹子,你過來一下。」
  
  「是,遣手婆。」在鴇屋假裝遊女的時候,最為關照他們兄弟兩人的除了鯉夏花魁便是眼前的遣手。她一眼看穿了他的偽裝還是會為他打掩護,她沒責怪兩人的欺瞞,對於炭治郎提出的要求她也照單全收提供協助。盡管知道對方對兄弟兩人只有利用的情誼,但出於有恩報恩的心態,他還是會盡量滿足對方的需求。看著男孩和焰姬如出一轍的石榴色眼睛,遣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邊有我們,你們去幫焰姬吧。那個怪物,不是焰姬一個人可以對抗得了的。」
  
  雖然很想反駁不只一人在殺鬼,但為了可以進遊郭這善意的謊言還是要撒的。竹雄感激地點頭,然後就直直衝入那已經失去靈魂的夜之城。
  
  看到他義無反顧地向前,伊之助想要追上卻被善逸拉著,「喂,你拉著我幹嘛!」
  
  「你想跟上去嗎?裏面的可是上弦,不是我們這些癸級可以打得了的!」
  
  「難道就這麼看著大雄進去嗎?」
  
  「不然呢?下弦和上弦的差別有多大你不知道嗎?這麼進去不就是送死!」善逸氣急敗壞地道,「對,竹雄進去了,那是因為他哥哥也在裏面。但別忘了,他哥哥是鬼,根本就不怕死,而且還有音柱在裏面!根本就沒我們甚麼事!」
  
  「紋逸……」伊之助欲言又止,他原以為善逸會有甚麼原因來阻止他,結果得到的卻是這般一席話,他自認自己沒甚麼文化,說不出甚麼大道理:「是我高看你了。」
  
  豬頭男孩掙開善逸的手追著竹雄的步伐往飄散著煙霧和巨響的地方跑去。
  
  目送光著膀子的隊友遠去,金橙色頭髮的男孩失落地垂下眼眸。他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很弱,所以他從前就不敢往危險的地方衝,因為他不想就這麼輕易死去讓爺爺傷心。就像獪岳,他的大哥說的,他只會一味的拖後腿,最後只會害到別人。
  
  遊郭的戰鬥,少一個拖油瓶就多一分勝算,所以他才極力忍下想要衝進去的衝動,攔下了另外兩人。他知道他不會被理解,但還是堅持著。但現在,好像堅持也沒有意義了。
  
  看到身後的人們都在互助互慰,他的任務已經完結。反之,遊郭的戰鬥還在繼續,而且他聽到了,有新的鬼加入了戰場,炭治郎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他要戰鬥。
  
  在腦子真的動起來以前,他的身體已經主動往眾人所在的地方跑去。
  
  他也要戰鬥。
  
  炭治郎雖然變成了鬼,他的聲音依舊溫柔得讓他想哭。那得是多麼溫柔的人,才會得到神明眷顧,即便變成鬼也能保有自己的意志。他不能放任這樣的聲音消失,即便賭上性命。
  
  四個小冰人的纏鬥加上童磨的添亂,竈門兄妹、煉獄杏壽郎和宇髓天元四人陷入了苦戰,雖然偶爾炭治郎成功突破重圍和童磨交戰,雙方都以損失一些肢體為代價重新拉開距離。
  
  「真難辦~我很想把炭治郎帶回去呢~你可以暫時別掙扎了嗎?」童磨的血鬼術主要也只對人類有效,炭治郎可謂把他剋得徹底,幸好柱和他妹妹的加入後讓他畏手畏腳了不少。
  
  「哥哥是不可能跟你走的!」禰豆子憤怒地叫喊著,引來彩眸鬼的注視,他似是靈機一觸,一手握拳敲在另一手的掌心:「我知道了,那我把妳帶走不就可以了嗎?」
  
  他倏地後跳到別的屋頂,原本落腳的地方已經被紅髮鬼一刀揮成廢墟,剛剛還握拳的手咬在了對方的口中。重生速度飛快的他自然不看在眼內,他張開金扇擋下身後的襲擊:「看來是個不錯的計劃呢~」
  
  「或是我把這個帶走也是可以的~」扇子一合夾住襲來的日輪刀,一拉就把劍的主人拉到自己懷中,「那就這麼說定了~」
  
  童磨眼睛一飄,天邊漸亮,他抱緊了身著市松紋羽織的男孩。
  
  箏!
  
  「竹雄!」
  
  三味弦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童磨腳下變成了一扇紙門,就在他即將墜入其中時他的雙臂突然斷開,一個白色的鞭狀物把懷中的男孩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勢卷走,「啊咧?」
  
  男孩被重重摔在地上,冰人在太陽升起時融化,在眾人為劫後餘生感到喜悅,癱倒在地上準備好好歡呼時,金橘色的身影趕到,他的呼喊讓所有人神經再度繃緊,「遠離他!他已經不是炭治郎了!」
  
  白色的骨鞭從紅髮鬼的的尾骨處延伸,撕裂了衣服,然後分裂成四條骨鞭,它們如同有著自己的思想無差別地攻擊所有人,只有紅髮鬼一人閉上眼靜靜地站著。
  
  「一天三只上弦強度的鬼,這麼看得起華麗的我嗎?」其中一條骨鞭揮向宇髓天元的妻子們落腳的房頂,被音柱硬生生肉身擋下,但還是被骨鞭帶著重重揮倒旁邊的建築物,腹部的劇痛讓他感覺內臟應該是破了。另一條則向著剛剛預警眾人的善逸揮去,「雷之呼吸,一之型……嘖」
  
  本想拔刀迎擊的男孩猶豫了,還是按下刀柄往一側躲去。然而骨鞭彷彿緊盯著他一般,死追著,不管他躲到哪都可以精準地向他襲去。另外兩條倒是沒有目標,只是盲目地破壞旁邊的建築。
  
  「蛇之呼吸,貳之型 狹頭之毒牙」
  
  紫色的劍意如蛇一般在骨鞭的重重攻擊下穿行,異色瞳少年高舉著劍往紅髮鬼的後頸砍去,他的意圖落空,紅髮鬼舉著他的日輪刀橫在他的刀間,石榴紅的雙眼現在紅如鮮血,一片混濁。他的劍法一改往日的凌厲,而是如舞蹈般輕巧迅速。
  
  他在跳舞,以舞蹈的方式揮舞著劍向支援的伊黑小芭內攻擊,而他身後的骨鞭則繼續攻擊其他人,除了兩人。竈門的姐弟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骨鞭掠過他們時還會輕輕蹭過兩人,確定他們的安好。這異常眾人都有見共睹,分身不暇的蛇柱向還在發愣的女孩大喊:「趁現在!砍了他的脖子!他已經不是你們的哥哥,現在只是個禍害!在他傷害其他人之前把他殺了!」
  
  身為長女的禰豆子迷茫地跪坐著。她的同僚、師父和前輩,都站在了兄長的對立面,而她的兄長,明明還認得出他們,卻視他們為仇敵攻擊著同伴。
  
  她真的要親手砍下兄長的頭顱嗎?那她要怎麼和母親解釋,怎麼面對弟妹的責備?
  
  她的手雖然緊握著刀,卻震顫不已。面對無慘時,她不怕,握緊斧頭攻擊;被下弦威脅性命時,她握緊刀等待時機;被上弦以性命威脅兄長,她也不曾放下刀勇敢進攻。然而要她舉刀她最摯愛的兄長時,她的手就顫抖不已,幾乎捉不著刀柄,雙手也沉得拿不起來。
  
  「兄長他會醒過來的!」竹雄握著禰豆子的手眼神堅定地道,但女孩並沒有感覺到被安慰,她咬了咬後槽牙然後悲傷道:「不,兄長他已經徹底的變成鬼了。他已經不記得你我,迷失在了鬼性中。」
  
  盡管女孩的思緒混亂不堪,但她還是提著劍起身擋在竹雄身前,看著那火紅的身影她忍下眼中的淚花,吞下喉嚨因悲傷而即將發出的撕吼。
  
  對不起。
  
  對不起哥哥。
  
  對不起媽媽花子六太茂。
  
  請給我力量吧,父親。
  
  「調整呼吸禰豆子。」
  
  「感受每一個動作帶動的呼吸,注意每一個微小的動作,他們都可以發揮出不一樣的力量。」
  
  「看。」
  
  父親的身影如幻影般出現在紅髮鬼身邊,明明很遙遠,他的話語卻一字不落地傳入禰豆子耳中。越是專心地聆聽,她眼中的世界便越發不一樣,那是一個所有人動作都慢下的世界。
  
  一切都在她眼中清晰可見,她看到了。在父親手指所指向的地方,兄長體內有一團黑色的物體正在蠕動。
  
  用炎之呼吸?不行,會有東西殘留在體內。
  
  用水之呼吸?不行,水過於溫柔。
  
  「火之神神樂,十二圓環!」骨鞭被切碎,少女的髮尾攀上橘紅色,她帶著被火焰包裹的日輪刀穿過兄長的胸膛,一個黑色嬰兒狀的肉瘤被刺穿在刀刃上扯離了依附的身體,然後緩緩化作灰燼散去。
  
  紅髮男孩身體一晃跪坐在地上,剛剛還在打架的黑髮少年立刻扶著了他,但想起對方是鬼後他下意識把人甩開。男孩立刻倒在地上,他咳嗽幾聲然後微笑著抬起蒼白的手,「天氣真好呢。」
  
  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他漸漸失去意識。黑暗中他聽到一聲嘆息和一聲道歉。
  
  沒關係的,錯的是無慘,不是月彥。
  
  他這麼對室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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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10-1 02:4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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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愛】

  清雅的花香在鼻間環繞,樹枝被風吹動發出沙沙的聲響,寧靜且溫暖的氛圍讓人不想睜眼。一雙冰冷的手似是察覺到他的意圖,雙手放在臉頰兩側把人冷得打了個哆嗦。

  蝶屋?還是在醫院?

  是夢。

  眼皮輕顫,清澈的石榴紅眼眸睜開,從倒映可以清楚看到手的主人是個一頭白髮,身上穿著白色和服的貌美男人。男人後退幾分讓男孩有撐起身的空間,入眼便看到花園被栽著和蝶屋一模一樣的櫻花樹,和花園相連的是一個和產屋敷相似的古宅,「果然那時候我還活著是因為你吧。」

  「你這次也太魯莽了。」男人手一翻拿出一個刷著紅漆的木盒,盒蓋被打開,黑色的裡頭是一個嬰兒狀的紅色肉瘤子。「沒人教過你來歷不明的東西不能亂吃嗎?」

  炭治郎好奇地戳了戳肉瘤,它翻了個身像是一個尋常嬰兒,正想摟著他的手指啜飲時被人毫不留情地把拍開,「長點心行吧,就是這東西奪捨了你,你還想逗它玩?」

  肉瘤的誕生炭治郎是清楚的。過度吞食上弦的血肉澆灌了這個被暗藏下來的炸彈,他知曉但他不在乎,因為在那個節骨眼他需要更快速變得強大,同時也信任夥伴們不會眼睜睜看著他沾上鮮血。兩人並肩坐在門廊處,他抬眸看向櫻花樹後漆黑的世界,清澈雙眸停留的不只這個空間,還有外面的世界,「這一次,如果無慘死了,我也會死對嗎?」

  「是。」

  「那我得為那天好好做準備呢。」他就如之前所言,不畏死亡也不向往生存。這樣的人,還能怎麼拯救?月彥垂眸看向呼呼大睡的肉瘤,鮮紅色的眼眸帶著鄙夷,打從心底地嫌棄那個自負的自己,也唾棄甚麼也做不了的自已。

  他昏過去以後,眾人沒有把他帶回蝶屋,而是交由隱背著,跟隨一隻頭戴鮮花的鎹鴉拜訪位於淺草的一間診所。穿過虛假的牆壁,他們抵達一所西洋風格的獨棟小屋,屋內只有真菰一人迎接。真菰打開通往地牢的大門讓隱把鬼安置在其中,然後身著黑衣的人便腳底抹油似的飛快離去。

  「這味道還真是不得了。」鮮血沾滿紅髮鬼半個身軀,身著紫色和服的女人眉頭微皺。她給自己綑上面罩,然後小心翼翼地從昏迷的人的手臂抽出一管鮮血,「愈史郎,幫炭治郎先生換身衣服吧。」

  「是,珠世大人!」原本躲在一旁偷偷摸摸注視的綠髮鬼立刻出現執行命令,真菰一介女流沒有看人裸體的興趣,於是跟著珠世進到她的煉藥室。

  看著珠世熟練又快速地用小小的一管血做出大量的抹片,然後放到器械下一個個觀察。女人的眉頭越發緊皺,她又拿出真菰一開始帶來的血做出抹片來做對比,然後神情嚴肅地抬起頭:「真菰小姐,請問這瓶血是多久之前收集的。」

  「大概一個月前。是血有甚麼問題嗎?」

  「很大的問題。」珠世拿起兩片來源不同的血片解釋道,「新抽來的血和無慘的相似之極,就像他被無慘吞噬一般。」

  「這是指?」

  「我沒有把握可以研究出給炭治郎先生的藥物,他的樣本無緣由變化太大了 ,這對實驗是很大的阻礙。」看著新的血片,珠世擔憂地道,真菰對此並不意外,她淡然接受這個結果,反倒還安慰眼前的鬼,「我知道了,我會匯報主公大人的。不用擔心,這些小挫折我們早有預料,但還是請儘您所能助我們鬼殺隊除掉無慘。」

  「會的。我不會辜負緣一先生曾對我的援助。」紫眸鬼眼珠一轉,落在門板處,似是可以透過門板觀察到外面那促成鬼和鬼殺隊合作的存在,「但我有一個疑問,我的失敗也是在產屋敷家主的預料嗎。」

  「主公大人只說,無數次的失敗過後必會迎來黎明的曙光。」黎明的曙光。確實已經好久沒能行走在陽光之下,都已經忘記陽光落在皮膚的溫暖了。

  「合作愉快。」微笑重新掛在紫眸鬼的臉上,她點頭表態她的想法,「炭治郎先生受的傷不輕,暫時先留在我這邊治療吧,也方便我採血研究藥物。」

  「好,那就拜託了。」真菰在確認過炭治郎沒有危險性以後便離開了淺草,她沒有回到鬼殺隊,而是把字條綁在鎹鴉抬起的腿上讓牠先飛到主公的身邊。作為腳程快的非柱級成員,她的自由度高,因此主公本來發布給她的任務就不只有一項,而是複合的。

  竈門一家的遷居本就由真菰一手負責,因此她並不需要鎹鴉引導就可以到他們暫住的紫藤花家紋的家。看著庭院中嘻鬧的孩子,她有禮地對淺紫色眸的女人自我介紹道:「你好,竈門夫人,我是鬼殺隊甲級劍士,真菰。我有一件和竈門炭治郎相關的事情需要和你談談,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哥哥怎麼了嗎?」「大哥現在好起來了嗎?」「我們甚麼時候可以見到大哥他們啊?」孩子們聽到兄長的名字孩子們紛紛上前問道,葵枝的臉色倏地變得慘白,她勉強維持笑容把孩子們哄回屋內,然後對真菰道:「請先進茶室休息,我準備點食物和茶水。」

  竈門葵枝,一個堅強的母親,在丈夫逝去後獨力支撐著家庭,也是個溫柔至極的母親。當時聽聞大兒子成鬼的惡耗傳入她耳中時,該是有多崩潰呢?

  不過真菰並非來報喪的。她把現階段鬼殺隊對炭治郎的安排告知葵枝,並拜託她定期提供血液樣本以協助珠世小姐研究藥物。

  竈門葵枝想也沒想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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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athena0911 發表於 2025-10-2 03: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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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恩】

  每一次沉眠後,炭治郎都會問自己為了甚麼而睜開眼。重生的第一天,他回答是因為家人;那田蜘蛛山後,他的回答是弟妹;無限列車後,他的回答是鬼殺隊。

  逸散的意識回攏,他再度思考,這次他還需要為甚麼而睜眼。為了殺死無慘吧。終結所有的悲苦,讓世界不再有鬼,不再會有人因為鬼而失去重要的人。

  然後他睜開眼,如寶石般清澈的紅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卻是陌生的天花板,這意料之外的場景讓紅髮鬼呆住,他眨了幾下眼睛確認自己真的醒來後撐起身。薄被滑落,原本沾滿血污灰塵的女式裏衣已經被換成白色病號服,長髮似是被修剪過只抵肩膀。四周打量了一下,男孩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沒有窗戶的地牢,三面是牆剩下一面是木柵欄。

  「別亂動,我去找珠世大人。」綠髮鬼站在木柵欄之外,看到炭治郎醒來,他沒有面對真菰時的無禮或是隱時的無情,他的表情軟化,欣慰的笑容在他臉上浮現。炭治郎點頭示意明白,看著鬼背影消失在過道末端。

  印象中,他的態度從沒這般好過。炭治郎想著,腳步聲從一道變成兩道,由遠至近,紅髮鬼再度看見那溫婉優雅身著紫色和服的鬼。女人的脖頸上掛著聽診器,跪坐在他身側為他檢查過後微笑著道:「一切正常。」

  「珠世小姐和愈史郎……先生?」

  「覺得彆扭就別說,反正我已經習慣名字後面沒有加先生。」愈史郎扶起他心心念念的珠世大人後,才對還坐在地上的炭治郎伸出左手給他借力,看著纖細白皙的手,他下意識嘲笑道:「你這一變鬼就成娘娘腔了啊,明明以前你體內那位把你改造都花了好幾百年。」

  「愈史郎?!」珠世震驚地看向口出狂言的綠髮鬼,男人立刻正色道:「我開玩笑的!」

  兩人的互動讓炭治郎不由得失笑出聲,引來屋內其他人的好奇。兩道腳步聲從上到下抵達他們所在的地方,其中一人看到站著的紅髮鬼立刻撲到他身上,另一人沒拉著只能不滿地砸了一下嘴。接著飛樸而來的男孩,炭治郎抬眸看向沒有上前的男孩對他張開手臂,另一個男孩一臉不情願地抱了上去:「好久不見炭治郎,我好想你!原本看你睡很香,想要和你一起睡的,結果天天都只能和有一郎睡,都睡膩了。」

  「炭治郎是傷員,怎麼可以讓你打擾!」

  「在蝶屋的時候明明有一郎你也會翻牆和炭治郎睡的!」

  「噓!!!!」

  原來這就是為甚麼要睡在柵欄裡嗎……

  炭治郎苦笑著看向還站著的綠髮和黑髮的鬼,雖然前面色變化不大,但炭治郎還是聞到空氣中那絲絲因為解脫而散發出來的開心。黑髮的鬼倒是沒那麼大的情緒波動,但她眼中的豔羨沒逃過另外兩鬼的眼睛。愈史郎的目光始於追隨著他所珍視的人,眉梢下壓臉上不自覺流露出悲傷。

  霞柱和兄長的吵嘴在兄長的厭煩下告終,炭治郎終於成功擺脫兩人的懷抱,聽著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抱怨。從抱怨鬼殺隊員實存有多差,害主公大人傷心;抱怨柱們有多反人類,音柱炎柱只在蝶屋躺兩天就生龍活虎地要排日柱監視名單;抱怨竈門兄妹天天對柱旁敲側擊訊問他們對自己兄長的想法;到抱怨有一郎殺鬼時把刀用斷了害兩人要到刀匠村鍛刀不能繼續留在炭治郎身邊。

  「明明就不能怪我,是你在我殺鬼時刻意讓霞之呼吸撞上來我的刀才斷的!」有一郎氣憤地扯著無一郎耳朵咆哮,弟弟的混心思他懂的,但害他白白被鍛刀匠罵一次又一次的,加上不能和炭治郎待一起就已經不爽極了。無一郎本還想炫耀一番,結果主公的鎹鴉把兩人安排得明明白白,兩人要一同前往刀匠村,這下誰也佔不了便宜,強行讓無一郎歇了炫耀的意圖。

  何必呢……

  從兩人支離破碎的吵架中炭治郎已經可以聽出自己想要的近況。遊郭事件的人們沒有大礙,音柱沒有退位。弟妹也沒有大礙甚至精力有點過盛,最後是他現在處於的時間,是曾經的他斷刀後拜訪鍛刀村的那段時期。

  「我的刀也在重鑄,要不一起拜訪刀匠村?」隨著鬼的能力越發增強,炭治郎的刀漸漸起了裂縫,繼續用下去威力大減,因此在主公安排下在炭治郎休養的時候刀就被送回刀匠村重鑄,本想人醒來時剛好就完工可以拿回刀出任務,然而計劃總是追不上變化,因此當事人思考了一下自己去等刀的可行性。

  兩人一鬼把想法託付給鎹鴉,得到主公答應以後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門去。由於三人都是柱級成員和準柱級成員,因此不需要由隱背行到村落,他們只需跟隨安排的鎹鴉即可。

  出行前一天珠世再度替炭治郎抽血,看著桌上貼滿不同日期的血液抹片,紫色和服的鬼一臉凝重地道:「炭治郎先生,請不要再以鬼為食。雖然吃下含有大量無慘血液的鬼會提升能力,但同樣的你也會被無慘同化吞噬。遊郭事件我有所耳聞,雖然僥倖的去除了寄生物,但終究是去不乾淨的髒東西,要避免他再度誕生就必須從源頭掐斷。」

  紅髮鬼訊問起自己身體狀況,又問起兩鬼之前的生活,話題東拉西扯就是沒有正面回應珠世對他說的一席話。兩鬼的談話不歡而散,在炭治郎離開房間時門後正站著愈史郎,不知對方聽到多少,男孩沒有探究的心思,只是微笑點頭準備越過他離開。

  「不要相信鬼,特別是你體內那位。就是他害你如此,不要對加害者抱有憐憫。」愈史郎的話如針般尖銳,一下就戳破了炭治郎試圖維持的美夢。前行的步伐停止,他的肩膀塌下,一直維持開朗的聲音只剩下疲憊:「我一直都很羨慕愈史郎先生,可以一直清醒地思念珠世小姐。」

  「曾經的我,活在渾渾噩噩中,每天看著升起的太陽我都會問我是誰。不是富岡義勇、不是不死川實彌、不是鱗瀧左近次、不是煉獄槙壽郎、不是煉獄千壽郎……我誰都不是。那我是誰?」

  「是炭治郎啊。是竈門炭治郎啊。那道聲音會一遍又一遍地重覆,他會在我每次沉淪後引導我回岸。雖然很可悲,但這個世界除了那個人,我從沒有感覺到親切過。每一次我都希望就這樣永眠,但我還是醒來了,支撐我的不是成為人的念想,而是永恆且寧靜的死亡。」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從何而來,也不知道我們是為了甚麼而來。確實這也許是個很好的美夢,但我已經……」

  無數次的日沉月升中,因為鬼的特性而不能闔眼,他都會把這兩個字反覆咀嚼,說得嘴累牙酸,「累了。」

  「已經很累了。」

  「我已經見證禰豆子出嫁、生子、死亡,然後投胎。我見過所有人的投胎,他們的生活美好完整,而我一如既往,守著可悲的記憶生存。」

  支言片語也許無法完全表達炭治郎的心聲,但愈史郎是親眼見證過他一生的鬼,又怎會不知曉話語中的沉重。他看著堅強的炭治郎親手為所有他認識的鬼殺隊成員送行,如孤雲般在各地流連,等候屬於他的救贖。時間過於漫長,他曾崩潰曾自暴自棄,但過段時間又會振作起來,每次都會期待產屋敷給他寄去的實驗報告中會傳來好消息。

  他等啊等,最後等了上百年,等到記憶消失,等到失去最後的人性。

  在他終於迎來夢寐以求的長眠時,被叨擾了。

  是神明的叨擾啊。

  愈史郎想要說話,但話頭就那般梗在喉嚨。在時間的消磨下,炭治郎已經不再信仰神明,因此他再也跳不了火之神神樂,只能揮舞日之呼吸。

  現在才告訴他,是神明的慈悲讓他得以重生,多麼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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