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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弦在此,不止一位。
信中文字像是向愛人傾訴愛意,實際是傳遞此次任務中的危險,跪坐在梳妝鏡前的紅髮少女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定心中的不安。
鏡中少女妝容艷麗,身著顏色鮮豔華麗的和服,把她從妙齡少女一舉襯為成熟女子。看著她的摸樣,遣手婆十分滿意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焰姬你是有福的,不要學竹子因為那些男人的小恩小惠就逃跑。」
竹子逃跑了,在一個早上,她以採購的名義出門,有人看到她和一個男人離開了遊郭再沒有回來。遣手婆對此憤怒不已,幸好焰姬沒有絲毫動搖,但防範未然,她還是給焰姬增加了眼線。
「我知道。」她知道聰明的同僚已經看清信中的文字遊戲,竹子的逃離是計劃的一環,而她則要利用她首次的花魁道中引出花街的鬼。
踩著高底的黑漆木屐,在安排好的男役,禿和振袖新造領隊下,她被隨扈攙扶著在人頭湧湧的遊郭開始她首次的花魁道中。眾人都對鴇屋高價買下的遊女好奇不已,有的人抱著好奇想要一睹這千金美人如何驚艷,也有人抱著嘲笑的心態想要一睹這位沒花多少時間培養出來的花魁會鬧出甚麼鬧劇來。
焰姬不負其名。如同火中所誕生的美人,妸𡤢多姿,貌美多情,不管男女只消一眼就會被她攝走神魂。然而她的石榴色眼眸清澈無比,即便是被遊郭的紅色燈火所照亮,依舊如同暖陽般讓人暖入心脾。
遙遙望向那迷倒眾生的身姿,鴇屋的遣手婆眼中帶著欣慰的同時也閃過冷意。焰姬頭上萩本屋那扇開著的窗,盡管窗內漆黑一片但遣手清楚知道蕨姬就在那看著,虎視眈眈地看著她的花魁。
遊女屋的遣手們,雖然明面上是競爭關係,但私底下她們還是比誰都要好的朋友。在荻本屋的遣手三津死前,為了失蹤的遊女們和還安在的遊女,她選擇了和其他遣手們攤牌,因為觸摸到秘密的她知道她活不長了。荻本屋的蕨姬花魁並非常人,也不是常人可以抗衡得了的存在。
看著被簇擁被圍觀被讚嘆的,如烈日般耀眼的身影,遣手眼眸低垂。焰姬是她培育過最好的苗子,但她不該被囚在這個日夜顛倒的世界,因此她只能忍痛放手,幸好遊郭的危機即將迎來終結,她們再也不用擔心哪天再有遊女失蹤,擔心有人在她們不知道的地方死去。
拜託你了,焰姬。
浩浩蕩蕩的花魁道中以回到鴇屋作結,在服侍下焰姬脫下身上繁重的衣服和飾物後留下她一人在房內靜侯客人的到訪,而此時其他的遊女屋在遣手的指揮下悄悄點上了不一樣的香薰。背對大門而坐焰姬一下又一下地用木梳梳裡著她的長髮,身後傳來趟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沒有引來她的關注,她只是一遍遍地梳著。
「樣子不長得怎麼樣,倒是很會造勢。」女人尖銳的聲音在房內出現,女孩彷彿被嚇到一般手上的木梳掉落,然而鏡中的她沒有絲毫懼色,「喂喂,我在跟你說話你是聾了嗎?」
「你……搞甚麼,你是鬼?嘖。」穿著暴露的女人出現在女孩身後,她用衣帶把似是嚇呆的女孩捉到身前,卻在衣帶試圖把她吞噬時發現她的異端。「沒人教過你不要染指十二弦月的地盤嗎?」
女孩的臉上被火焰般的紋路遮蔽左額角和右臉頰,腥紅的孔膜中是如針一般的尖瞳。
立刻對女孩失了興趣,女人把她隨手扔下正想跳窗離開沒有收起的衣帶在她身後翻飛,突然劇痛在她的後背傳來,衣帶的缺口噴灑出鮮血。女人驚愕回頭,看到鬼少女手上已經握有日士輪刀,左手拿著被切下的衣帶往嘴邊送,一個略為猙獰的笑容在女孩臉上綻放:「抱歉前輩,你聞著有點好吃,我有點忍不住。」
甚麼意思?為甚麼鬼會吃鬼?還是她是上弦之壹說看喰鬼人?
女人立刻遠離,內心的慌亂大於被戲耍的憤怒。她本來是想把焰姬吃了,畢竟她不能容許有人可以爬到她的頭上,然而沒想到她反而成了對方的獵物。
「日之呼吸,拾壹之型 日暈之龍·頭舞。」
滾燙的火焰一下子切斷了女人的腦袋,本來還在專心逃跑,為對方沒追上她而沾沾自喜,然而她的視線卻在還沒反映過來就被倒轉,她看到有一個白髮男人出現,對被女孩砍掉的頭努了努嘴,「就這樣?這就是上弦?」
「不,還有一只。」女孩平淡地收回刀,沒了初見時的瘋狂,臉上殘留著她吃鬼時的血,「都徹離乾淨了?」
「當然,我都處理好才過來的。」白髮男人的頭飾在他說話是帶起細碎的碰撞聲,女人這才發現現在的遊郭安靜的過分。這不正常,畢竟遊郭作為晚間的歡樂場所,不管時間再晚也會有人們走動或交互的聲音,然而現在她只聽到眼前人說話的聲音和衣物磨擦的聲音。
「你們!都欺負我!哥哥嗚嗚嗚嗚!」知道自己被罷了一道,女人開始哭泣吵鬧著,白髮男人不解為甚麼女孩還沒鬆懈時,回頭便看到對方已經再度拔出她黑色的劍一臉凝重,「出來了。」
那是一個扭曲的身軀,從女人被砍碎的身體所分裂出來,他的眼中也有著上弦陸的字樣。
「上弦陸,妓夫太郎。」 本文最後由 athena0911 於 2025-9-26 01:4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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