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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海賊王│唐羅] 金瑟森林狼與羊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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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uko1201 發表於 2025-8-28 14:5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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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賊王
連載進度: 連載中
童話私設,狼王與他的小羊的故事
這篇比較特殊,事先找了喜歡的繪師先繪製了服設圖和頭像,先來寫個人物介紹
有初遇森林風版本,也有哥德風版本,順帶一提如果有人想用這個服裝做三次創作也是歡迎(會有人想這麼做嗎😆
人設放下面,服設稿外觀比較幼年,但其實多佛是成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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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佛狼(Doflamingo)24歲,190cm

有王族血統的金狼,獨居在金瑟森林裡,平日對其他小動物冷淡受到其他小動物畏懼,但在與羅的相處過程中被其軟化,只對羅展現出獨特的溫柔與寵溺,與羅及三隻娃娃一同生活

性格霸道自信、壞心眼,對外冷酷但在小羊面前常帶笑意,喜歡逗弄他、獨佔欲強

金髮,帶有金光的紅色瞳,眼尾有三根下睫毛,毛色為白色透著金光,有著尖長狼耳與蓬鬆的狼尾巴,身形高大挺拔,臉上總是帶著紅色會反光的墨鏡遮掩眼睛(鏡框為流線型)

能使用絲線魔法與王者之力,代表之物是身上的羽毛胸章與肩飾、腰間掛有狩獵用的短刀,為王族的信物

🐑 小羅羊(Law)16歲,165CM

原本住在金瑟森林外羊群中的羊少年,對事物很有探索心,獨自在森林探險中認識了狼王,後來成為了狼王的戀人兼左右手,平時冷靜理智,但對狼王較為恃寵撒嬌,目前學習成為一名藥師中,與狼王及三隻娃娃一同生活

表面嘴硬別扭,內心其實柔軟纖細,對狼王依賴感強,容易害羞吃醋但不輕易示弱

黑髮,琥珀金瞳,毛色純白,有著白色圓圓卷曲羊角與毛茸茸羊耳和翹翹的小羊尾巴,體型偏纖細但不虛弱,臉上有淡淡的嬌氣感,頭上總是帶著白色的斑點帽,腰間綁著裝有草藥小瓶的藥草包

能使用水與治癒的魔法,頸間戴著心形綿羊鈴鐺項圈(多佛送他的禮物)


本文最後由 yuko1201 於 2025-9-1 19:1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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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原作者| yuko1201 發表於 2025-8-28 14:5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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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遙遠的山谷之間,有一片永遠閃著金色光輝的森林,每當日落時,餘暉照在樹葉上,整座森林就像是被撒上金粉一樣,風一吹過,整座森林便如黃金瀑布般搖曳閃爍,閃閃發光。

這個如夢似幻的地方,被羊群稱作 『金瑟森林』。

小羊們總愛在黃昏時圍坐在草地上,聽長老講故事。

「孩子們,你們要記住,金瑟森林裡住著一匹狼———一匹擁有金色毛皮的狼。」長老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像在編織一段古老的歌謠。

小羊們瞪大眼睛,有的緊張地咬著草梗,有的縮著脖子,生怕聽到可怕的情節,他們的眼裡充滿敬畏與好奇,特別是那隻總是坐得筆直、認真聽講的白羊少年———羅。

長老笑了笑,搖搖白鬚,繼續說。

「牠不是普通的狼,牠比夜更神秘,比火焰更驕傲,傳說牠曾是狼群的王,擁有能讓百獸臣服的威嚴,毛色白裡透金,眼睛是會發光的紅寶石,可是不知為什麼,牠離開了狼群,選擇獨居在森林深處。」

「為什麼呢?」一隻最小的小羊忍不住問。

「有人說牠太殘忍,連同伴都不敢靠近,有人說牠太強大,連天空都容不下牠。」長老的目光看向金瑟森林深處,聲音壓得更低,「但我更願意相信,牠是一匹心裡藏著秘密的狼,寧可孤獨,也不願被任何枷鎖束縛。」

小羊們屏住呼吸,聽得心驚膽跳。

「那⋯⋯牠會吃羊嗎?」另一隻膽小的小羊顫抖著問。

長老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望著暮色中閃著光的森林,風聲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替他回答。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

「沒有人能保證,但若你們不小心闖進那片金瑟森林,遇見那匹金狼———逃吧,孩子。不管牠是什麼樣的狼,都不是我們這些羊能惹的。」

小羊們的驚嘆聲此起彼落,心裡既害怕,又忍不住充滿好奇,彷彿已經能想像那頭巨大的狼從霧中踏出、雙眼如火的模樣。

坐在一旁的羅沒有驚呼,他只是微微垂下眼,心底泛起一股淡淡的悸動。

———真的有這樣的狼嗎?

———牠會不會孤單?住在那樣寂靜的森林裡⋯⋯會不會,也想有人陪?

「羅,你在想什麼啊?」察覺到羅的沈默,他身旁的小羊向他搭話。

「該不會想看看那頭狼吧?」

羊群們笑了起來,「羅,別傻啦,森林那麼危險,你怎麼去?」

「你們不會好奇嗎?」

「才不會呢,要是遇到那種狼,我嚇都嚇死了。」

但羅只是抿著唇,望向遙遠的森林方向,那片被夕陽染成琥珀金的樹海,靜靜佇立在那裡,吸引著他的目光。

那一夜,他第一次夢見了一匹狼。

那匹狼有著柔亮的金色毛髮、透著金光的紅瞳,孤獨地站在月光之下,他用憂鬱的眼眸望著羅,好像在對他說———

「小羊,來我這裡⋯⋯來這片森林的深處,找到我。」

羅心底的好奇越來越深,他想,去那片有著金光的森林看一看。

清晨的露水還未蒸散,小羊羅便繫著他小小的草藥袋出發了,陽光像金粉一樣從山頭灑落,他的心情也亮晶晶的,腳步輕快得幾乎要在草地上跳起來。

當他走進森林邊緣時,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樹木高大筆直,枝幹之間掛滿了亮閃閃的葉子,隨著微風飄落,就像一場緩慢的金色雨,地上長滿了各式各樣的奇花異草,深藍色的星形小花、散發著清香的白苔,還有一片片帶著細微螢光的蕨葉,像是在替這片森林點上小燈。

鳥兒的鳴聲此起彼落,有的叼著果實從他眼前掠過,有的停在枝頭用尾巴梳理羽毛,偶爾,還能看見松鼠在樹幹間靈巧地竄動,尾巴一甩一甩。

羅睜大眼睛看著,耳朵也豎得直直的。每發現一株沒見過的植物,他都忍不住蹲下來,仔細觀察葉脈和花瓣的形狀,有時還會掏出隨身的小本子畫上幾筆。

「這裡真的⋯⋯好像夢裡的地方。」他忍不住小聲自言自語,心裡忍不住想著,也許,傳說中的金狼,就在這樣的森林深處。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金色的光芒漸漸暗淡,取而代之的是一層靜謐的紫灰色,羅抬頭望,才驚覺天色已經變了。

他想往回走,卻發現眼前的道路早已和印象中不一樣,樹木一株株高聳入雲,彼此之間幾乎沒有分別,像無盡的屏障,原本熟悉的鳥鳴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寂靜。

羅心口一緊,步伐變得遲疑,他試著沿著原路走,走著走著,眼前卻依舊是陌生的樹林,連帶著微風送來的氣息也變得冰涼。

「⋯⋯糟糕,我迷路了?」羅低聲喃喃。

他抱緊了布袋,耳尖顫了顫,森林在夜幕裡顯得更加深邃,影子拉得修長,好像有什麼東西正潛伏在暗處注視著他。

剛才還讓他心生嚮往的森林,此刻卻像一個巨大的迷宮,把他一隻羊困在裡頭。

好像有人。

他感覺到某種視線,月色像一層薄紗,慢慢拂開了樹叢。

先映出的是那雙眼———猩紅裡藏著金色的光芒,像在夜裡燃起兩點極靜的火。

羅猛地繃緊,指尖一冷,背脊上的細毛一瞬豎起,呼吸不由自主地變淺,是———狼。

每一個長老講過的可怕片段,此刻都像從陰影裡探出爪子,羅猛地僵住,腳步定在原地,心裡的恐懼與莫名的吸引混雜在一起,他忍不住睜大眼睛,直直回望。

下一息,狼踏出來了。

白裡透金的毛在月光下微微發亮,輪廓鋒利又美得不真實,那股與生俱來的威壓仍在,可光一落在他身上,羅的瞳孔就像被月色揉了一下,驚懼被同等分量的驚喜頂上來,他甚至忘了眨眼。

傳說是真的,金瑟森林裡真的住著一匹金狼!

羅的心臟「咚」地撞了一下,耳尖因激動而抖了抖,小羊尾也不受控地輕輕一勾。

但喜悅只停留了一瞬。

金狼抬眼打量他,聲音低啞而冷竣,帶著警惕的弦音,「像你這樣的小羊,怎麼會在這裡?」

羅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幾步,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其他的事情吸引住目光。

他的視線從那張高傲的臉移到四肢,羅才看見他右腿上的暗色血痕,血已經乾了一層,又被行走拉裂,邊緣發腫,在月光下悶著痛。那股熱乎乎的欣喜立刻往下沉,他的喉嚨發緊,心底的害怕換了樣子,變成急得發酸的擔憂。

「你、⋯⋯你怎麼受傷了!」

金狼似乎對這個問句感到冒犯,用嫌惡的眼神撇了他一眼,「這不是你這種小羊應該管的事,快滾,我可以大發慈悲不殺你。」

羅被那股目光一擊,腳下不自覺地退了半步,可下一秒,他又挺直了背。

慌亂還在——手心都是汗——但他已經把藥袋抱到了胸前,像抓住了自己的勇氣,羅小心地往前挪,先停在能讓對方看清自己動作的位置,聲音還帶著一絲顫。

「我⋯⋯、我是藥師!雖然還只是見習的⋯⋯、但我會處理外傷,你的腿再拖下去會發炎的!」

金狼的耳尖微動,紅瞳裡戒備未散,卻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堅定撫平了一線。

他沒有讓步,也沒有後退,只靜靜看著這隻小羊在月色裡蹲下,羅把布包打開,手指在瓶瓶罐罐間飛快摸索,先抬眼確認一次距離,才伸出手,語速不自覺放柔,「我會很快、很輕⋯⋯可以嗎?」

他剛才的怕,方才的喜,此刻都沉到了心湖底,留在臉上的只剩專注與擔心,月光攤在他琥珀金的眼裡,盈滿了細細的光。

金狼的眼睛仍舊冰冷,帶著明顯的戒備,但出乎意料的是,牠並沒有立刻咆哮或逼退他,只是微微抬高了下巴,帶著一種高傲而審視的神情俯視著羅。

羅深吸一口氣,開始幫他清理出血處,仔細地將草藥搗碎敷在傷口上,他的手在顫,但動作卻出奇地專注。

「⋯⋯小羊,你不怕我嗎?」金狼低低地問,聲音帶著王者的威壓。

羅指尖一僵,卻沒有停下,他抿了抿唇,聲音細得像風一樣,卻意外堅定。

「⋯⋯怕,可是⋯⋯你受傷了。」

這回答讓金狼紅色的眼眸微微一閃。

在他的世界裡,恐懼應該會讓獵物逃走,甚至瑟縮求饒,可這隻小羊卻選擇伸手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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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yuko1201 發表於 2025-8-31 00:22:03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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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隻愚蠢得不可思議的羊,居然為一個掠食者療傷?

羅低下頭,專心纏上最後一層布條,草藥的清香和羊身上淡淡的乾草氣息混合著,月光灑落在他的肩上,勾勒出一個纖細卻固執的身影。

金狼盯著他,眼神依舊冷冽,卻不再拒絕,牠只是哼笑了一聲,嗓音裡帶著一絲似真似假的譏諷。

「真是隻多管閒事的小羊。」

羅抬起頭,呼吸因緊張而急促,臉頰卻因月光與心跳一起染上紅暈,他努力挺直身子,像是要說服自己一樣反駁。

「父親大人說⋯⋯藥師不可以選擇傷患!這才不是多管閒事呢!」

「喔?你把我當成傷患?」

金狼呲開了牙,羅卻不怕他的威嚇,勇敢地回瞪著他。

「你都傷成這樣了,怎麼不是傷患!」

金狼沉默片刻,似笑非笑地俯視著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戲謔。

「小羊,你叫什麼名字?」

羅怔了一下,心口的緊張更盛,他原以為對方會繼續冷漠下去,卻沒想到會主動問起自己,他垂下視線,聲音細軟卻努力鎮定。

「你呢?你怎麼不先說說你的名字?」

金狼挑起唇角,眼底閃過一瞬狡黠的光,牠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慢繞到小羊的側面,紅色的瞳孔在夜裡像燃燒的火。

「知道我的名字⋯⋯對於你這樣的羊,有什麼意義呢?」

羅被那眼神看得一陣心慌,下意識往後退半步,卻又不甘示弱,聲音雖然顫抖,卻仍倔強地回答。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知道你的名字也不過分吧?」

金狼似乎很欣賞他這份勇氣,帶著興味看著他。

「真是口氣不小。」

「你、⋯⋯快說你的名字。」

沉默許久後,牠才低笑了一聲,輕輕吐出那幾個字,像風一樣低低散進夜裡。

「⋯⋯多佛朗明哥。」

小羊怔住了,眨了眨眼,這名字比他想像中要長,帶著一種無法忽視的重量,可正因如此,他忍不住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默念。

『多佛朗明哥⋯⋯』

名字在他心中迴盪,愈發清晰,愈發貼近,彷彿只要牢牢記住,這頭金狼就不會再是遙遠傳說中的幻影,而是真實站在眼前的存在。

羅下意識彎起嘴角,眼底帶著掩不住的光彩,他自己也沒察覺,臉上浮現的笑容溫柔而甜蜜。

金狼卻看在眼裡,牠一愣,眉頭微蹙,像是不懂這隻小羊為何會因自己的名字露出笑容。

「你笑什麼?」牠語氣冷冷,似乎想把那份莫名的暖意掩去。

羅回過神,耳尖一下子紅了,慌慌張張地搖頭,怕被發現心裡所想。

「沒、沒什麼⋯⋯」

可他垂下視線時,指尖卻緊緊扣著藥袋,心口跳得比方才更快。

「你在嘲笑我的名字嗎?」金狼眯起眼,聲音像帶刃的風。

「才不是⋯⋯!我只是、覺得很好聽⋯⋯」

金狼愣了愣,紅色的眼眸深處掠過一抹未曾察覺的動搖,牠低聲嗤笑,故作冷漠地說,「⋯⋯該說說你的名字了,奇怪的小羊。」

「我才不是奇怪的小羊!」羅鼓著臉,聲音裡帶著點倔強和羞惱,卻在片刻的遲疑後,還是小聲補上,「⋯⋯我是、羅⋯⋯」

那名字輕輕地落在暮色裡,彷彿是森林第一次聽見小羊為自己命名般。

「羅?」金狼的舌尖在牙間輕點,低聲重複了一遍,像是咀嚼著這個音節,那一聲喚得低啞,竟讓小羊心頭一顫。

「羅。」牠又喚了一遍,這一次拖長了尾音,像是用那粗獷卻低沉的嗓音把小羊的名字嵌進夜色裡。

羅全身一震,臉紅得幾乎可以滴出血來。

他慌慌張張地低下頭,卻怎麼也逃不掉那聲音在心口留下的顫動,他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那聲音裡若有似無的柔和,那不是命令,也不是譏諷,而是呼喚。

像,在他的夢裡。

「別、別一直叫……」他小聲嘟囔,嗓音細若蚊鳴。

多佛朗明哥盯著他,眼裡閃過一抹異樣的光,這隻小羊看起來軟弱,卻固執地頂著他的氣勢毫不退縮,現在卻因為被呼喊名字而滿臉通紅,那副慌亂卻又逞強的模樣,比任何獵物都新鮮,比任何挑釁都有趣。

金狼心底忽然有一絲說不清的悸動,嘴角卻是壞心地上揚。

「你的名字也很可愛,羅。」

羅抬起頭,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胸口更亂了,卻還是倔強地說。

「這是父母給我的名字⋯⋯才不是讓你隨便取笑的!」羅的眼神裡有氣惱,卻藏不住心頭那點亂竄的喜悅。

「我這是稱讚你,羅。」

「你還叫!」

小羊急得又羞又惱,聲音漸漸上揚,尾音卻顫顫悠悠,聽起來更像是撒嬌。

多佛朗明哥靜靜看著小羊因氣惱而泛紅的臉龐,眼底那抹笑意緩緩收斂下去,夜風輕拂過林間,吹亂了他的金色毛髮。

沉默片刻,他忽然轉開視線,不再用那咄咄逼人的目光鎖住羅,巨大的身軀微微一動,側身抬起下顎,示意遠方樹影交錯的方向。

「從那條路走,」他的聲音恢復冷淡,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一直走就能回到你們的羊群。」

羅愣了愣,心口一緊,他還以為對方會繼續逗弄他,卻沒想到金狼會這樣乾脆地指出回家的路。

月光落在狼的側臉上,將那道金色映得冷冽如刃。

羅抿了抿唇,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只能緊緊攥著藥草袋上的帶子。

「回去吧,小羊,」多佛朗明哥淡淡地說,語氣裡聽不出喜怒,「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那你呢?」羅忍不住問,聲音裡帶著顫意。

金狼只是昂著高傲的姿態,語氣淡淡。

「我的事,不需要一隻小羊擔心。」

說完,他再沒有看羅一眼,像是已經將這段際遇收進心底,連同那個名字,一起藏在夜色裡。

羅被他冷冷的語氣刺得一顫,下意識咬住嘴唇,眼睛卻還是黏在那抹高大孤獨的背影上,最後,他只能緊緊抓著自己的小包袱,像安慰自己似的深吸一口氣,往金狼所指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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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原作者| yuko1201 發表於 2025-9-1 10: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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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群在看到羅安全回來時,全都鬆了口氣。幾隻小羊跑上前來,七嘴八舌地問他。

「羅!你去哪裡了?」

「我們還以為你被森林的野獸叼走了呢!」

長老也走來,嚴肅卻隱隱透著擔憂地叮囑,「孩子,金瑟森林不是你該踏足的地方,幸好你平安無事。」

羅乖乖低下頭,點著腦袋,表面上答應得很順從,可心裡卻一點也不踏實,羊群在他身邊鬧鬧嚷嚷,給他送來熱草茶與乾草墊,大家都在慶幸他回來了,可就在眾人忙碌的氛圍裡,羅卻一次次抬頭,悄悄望向森林深處。

夜風送來淡淡的草木氣息,他耳邊還仿佛迴盪著那低沉的嗓音,金狼重複他名字的聲音、月光下閃著紅光的眼睛、還有他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全都一遍遍在腦海裡浮現。

其他小羊見他愣神,以為他還被嚇著,便拍了拍他的肩安慰,「別怕,羅,明天起就別再往森林那邊去了。」

羅點點頭,卻在心底暗暗想,不是怕⋯⋯只是,才剛分開,就好想再見到他。

於是,從那天起,小羊的眼神總是不自覺飄向森林的方向。

白日裡曬藥草,他會偷偷停下手,撐著下巴望著那片樹海;夜晚月光灑落,他也會忍不住探出窗外,靜靜凝望那黑沉的林影。

心口酸酸的,又甜甜的,像是被人帶走了一部分,又留下了溫熱的印記。

ㄧ天清晨,金瑟森林外的牧場沐浴在薄霧與陽光之間,空氣裡帶著青草與土壤的香氣。

羊群在緩慢地啃食嫩草,偶爾有幾聲低鳴傳來,安寧而熟悉,羅卻沒什麼心思參與。

他坐在木欄邊,手裡翻著藥草筆記,視線卻一次次飄向森林的方向。

那晚的情景,仍清晰得像刻在腦海裡,那雙藏在墨鏡之下猩紅透金的眼睛、傾下來時的壓迫感、低沉的笑聲,甚至狼毛沾著血的觸感,都一點沒褪去。

他知道,那頭狼是危險的。

被那樣的目光鎖住,意味著自己離鋒利的牙齒只差一步,可奇怪的是,當狼沒有撲過來,反而任由他包紮時,羅心裡那一瞬的悸動,幾乎比恐懼更深。

———而且,他真好看。

月色讓細節有些模糊,可羅還是記得,金光在狼毛間閃動的樣子,比他見過的任何寶石都耀眼、比任何晨光都美麗。

那種高大、冷酷,卻又在近距離時能讓人感覺到溫熱呼吸的存在感⋯⋯讓他連耳尖都忍不住發燙。

「⋯⋯真是的。」

羅低聲嘀咕,把筆記合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封皮。

擔憂和好奇在心口糾纏,他想知道那傷口是否好得差不多了,也想知道,對方是否還在那片森林深處,是不是⋯⋯也記得那個冒失的小羊。

那天夜裡,羊舍靜靜的,只有草堆散發著熟悉的乾,羅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腦海裡一次次浮現的是那那雙在月光下閃著紅芒的眼睛。

那匹狼實在太耀眼了。

月光在牠的金毛上流動,像灑了一層細細的粉末,豔紅的眼眸在夜色裡顯得更深邃,像能把他整隻羊吸進去。

太陽才剛剛爬上山頭,露水還掛在葉尖閃著光,羅早早就醒了,背著小籃子在家門口的草地上彎著腰,細心挑選著藥草,他指尖帶著露水的涼意,每一株都辨認得小心翼翼,彷彿只要專注在草藥上,就能驅散腦海裡的紛亂。

可事實上,他的心思早就飛到森林深處。

他的目光一次次不自覺地偏向金瑟森林的方向,那裡靜默又幽深,晨霧繚繞,像是藏著無數秘密。

羅忍不住停下手,抱著小籃子趴在草地邊緣,望著森林,呼吸也變得輕。

他明知道自己應該害怕才對,畢竟那是所有羊口中『可怕的金狼』,可是,為什麼腦子裡想起的,卻是他念自己名字時低沉的嗓音?

那聲音還留在耳邊,讓他整顆心都忍不住顫了一下。

『羅。』

他在心底悄悄模仿著那聲呼喚,臉頰一瞬間熱得不行。

他的心思早就不在手上的藥草上,指尖撥著葉子,卻腦子裡一遍遍閃過那隻金狼的身影。

就在這時,腳邊的草叢「沙沙」一響,一個小小的紅影竄了出來。

「呀!」羅嚇得一跳,趕緊把藥籃子往懷裡抱。

只見一隻毛色亮麗的小狐狸仰著頭望著他,尾巴一甩一甩,眼神狡黠。

「原來是小羊呀,」狐狸歪著腦袋,眼睛彎成彷彿在笑的弧度,「你怎麼一直盯著森林發呆?難不成⋯⋯在想誰呀?」

羅一愣,臉唰地紅了,急忙撇開頭,「才、才沒有!」

狐狸卻咧嘴笑得更大,蹦蹦跳跳繞著他轉圈,尾巴還輕輕拍在他的小腿上。

「騙人!你的耳朵都紅透啦~是不是在想森林裡的那匹金狼?嘿嘿,我可聽說過,三天前有羊偷偷跑進森林,還活著回來呢!」

羅瞪大眼,心跳一下子亂了,慌慌張張地把耳朵壓低,「別、別胡說!」

「看吧~我就知道!」狐狸尾巴一甩,像是抓到祕密一樣竊笑,「你呀,一定是遇見了他,還被迷住了吧?」

羅臉紅得像火燒,整隻羊慌得不敢抬頭。

小狐狸前腳搭著羅的膝蓋,眼睛亮晶晶地湊近,「我聽老烏鴉說,金瑟森林的王呀,又高又冷、又危險,牙齒一露,小動物就會腿軟,可他也很迷人呢,走起路來,像月光自己長了腿。」

羅被說得一愣一愣,耳尖更紅,急忙搖頭,「什、什麼月光長腿⋯⋯你別亂講!」

小狐狸呼地一聲在草地上打個滾,笑得尾巴像刷子一般抖個不停,「那你說說看,他是不是毛色很亮?紅色的眼睛像兩顆果凍?走近了會覺得好可怕、可又不想退後?」

「我才沒有⋯⋯」羅下意識反駁,話卻不受控似地往外漏,「也不是那麼可怕⋯⋯他、他的毛確實⋯⋯在月光下像、像⋯⋯嗯⋯⋯像鍍了一層金邊,眼睛不是果凍,是、是⋯⋯比較像紅寶石⋯⋯」

說到一半他自己先卡住了,臉更加紅潤,兩隻手忙把藥籃往臉前一擋。

小狐狸「哦——」地拉長了聲音,像抓到新鮮八卦,「紅寶石~還鍍金邊~小羊你這形容可不一般啊。」

「你、你別學!」羅慌得把一枝薄荷塞到狐狸嘴邊,「給你吃,快閉嘴!」

狐狸叼住薄荷,邊嚼邊笑,「好吃好吃~不過更好吃的是你的表情。說嘛說嘛,他靠很近嗎?有沒有對你——嗷——」

羅被嚇得一抖,連忙擺手,「沒有!他很⋯⋯很兇,說話也不客氣,還一直用警戒的眼神看我⋯⋯」

他頓了頓,小聲補了一句,「但我覺得他受傷了,不該逞強。」

小狐狸眨眨眼,竊笑收斂了一些,換成一副『我懂我懂』的神情,「所以你擔心他囉。」

羅把視線丟向森林,嗓音輕得像被風抱走,「我只是覺得⋯⋯藥要續換,不然會化膿。」

「唉呀,原來你想送的是藥⋯⋯不是心呢。」

「你——!」他氣急地抓起一撮車前草朝狐狸頭上一扣,自己也被逗笑,眼底卻藏不住焦急與想念。

小狐狸抖抖耳朵,把草葉晃到一邊,忽然壓低聲音。

「不逗你了。昨晚樹梢那頭嚎過幾次,聽起來不像巡林,是呼痛,若你真要去換藥,天黑前回來,帶點甘草、金創花,再加兩片白樺皮,止血也鎮痛。」

羅一怔,認真點頭,將藥材逐一收好。

狐狸又湊近,尾尖輕輕勾了勾羅的袖口,「還有一樣最要緊的——別只記得藥,也記得路。森林裡的王會指路,但王不喜歡小傻羊迷路太多次。」

羅被說得臉又紅了,卻忍不住彎起眼睛:「我會記得。」

小狐狸退開兩步,眨著眼示意他看向林緣,晨霧正被陽光撥開一條細細的亮帶。

「去吧,小藥師,別讓紅寶石等太久。」

羅捧緊藥籃,心口一熱一緊。

他朝森林方向走了兩步,又回頭對小狐狸小聲道,「別到處亂說。」

狐狸大大點頭,卻用尾巴在空中寫了一個彎彎的心形,「我嘴很嚴的~除了風,誰也不說。」

羅無奈地笑出聲,轉身向林間的小徑走去,草葉被腳尖拂開,露水在日光裡閃了閃,像在替他的小小決心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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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原作者| yuko1201 發表於 2025-9-2 18:2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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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提著藥籃,草葉拂過小腿,沾滿露水的涼意一路沁進心裡。

他其實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趟踏進森林,理由絕不只是換藥,那個名字、那雙眼、那抹月光下的身影,像是不經意地在他心裡留下了印記。

陽光從枝葉縫隙灑落,像無數細碎的金片在他身邊飄動,鳥兒從枝頭驚飛,羅下意識握緊藥籃,心口怦怦跳,每一步都讓他既期待、又害怕。

「他會還在嗎?還會⋯⋯記得我嗎?」

他小聲呢喃,聲音隨風散在林間。

走到一處溪澗邊,他停下腳步,潺潺的水聲帶著熟悉的涼氣,讓他想起自己曾經替金狼清洗傷口的畫面,那時他緊張得手都在抖,卻還是硬著頭皮把藥草敷上,金狼雖然一句冷嘲,但沒有真的推開他。

那時候,他心裡竟隱隱覺得,自己好像被允許留在對方身邊一會兒。

不知道他還找不找得到他,只是⋯⋯見了面該怎麼開口?問他傷口好點了嗎?還是直接說自己只是路過?

羅在心裡斥責自己:路過?你走了這麼久,特地跑到這麼深的地方,誰信啊。

就在這時,林子深處傳來低沉的一聲動靜,像是什麼猛獸正在移動,羅渾身一緊,卻又止不住往聲音的方向走去。

越走越深,林間的光漸漸稀薄,只剩枝影與薄霧纏繞,他心裡忽然冒出一絲害怕,這裡可是傳說中的王的領地,不是他這樣的小羊能久待的地方。

可還未等他退後,霧氣中閃過一道熟悉的光,金色的鬃毛,微微隨風起伏。

紅色的眼睛在陰影裡亮了起來,像兩顆靜靜燃燒的火。

羅屏住呼吸,手指抓緊藥籃邊緣,心臟重重一撞——

「⋯⋯是你。」

他喉嚨發乾,聲音卻帶著壓不住的雀躍。

多佛朗明哥從霧裡走出來,步伐依舊穩重,雖然身上還帶著傷,但那份氣勢不曾減半,牠抬起眼皮,冷冷看了他一眼。

「⋯⋯找我?」

羅心口一暖,耳朵卻紅了,急忙舉起藥籃作掩飾,「我、我只是⋯⋯藥要換,傷口不處理會化膿⋯⋯才不是特地來找你的!」

金狼哼笑一聲,眼裡掠過一抹難以言說的意味。

羅深呼了一口氣,半蹲在狼的身旁,藥籃放在身前,手指緊張地翻找著草藥,他一邊低著頭,一邊忍不住偷瞄那片金色的毛髮,即使傷口仍舊存在,牠依然閃耀得像披著光的王。

「把腿伸過來⋯⋯我才能看清楚。」

羅的聲音很小,卻努力裝作鎮定。

多佛朗明哥只是淡淡斜睨他一眼,沒動。

「你是在命令我嗎,小羊?」

「誰、誰教你受傷了,不治好會⋯⋯很危險的!」

金狼終於緩緩把腿往前挪,帶著明顯的懶散與挑釁,羅屏住呼吸,伸手替牠擦去舊藥草,指尖不小心觸到毛皮時,竟覺得一陣溫熱竄進掌心,他心跳得亂七八糟,像要衝出胸腔。

「手抖得那麼厲害,你這個見習藥師,真的行嗎?」

低啞的聲音落下,帶著一絲壞心的戲弄。

「我⋯⋯、我才沒有抖!」羅小聲抗議,卻偏偏在撒藥粉時灑得有點多,急忙用掌心抹平,手勢更加笨拙。

多佛朗明哥靜靜注視著他,眼底的冷冽逐漸化開,取而代之的是某種說不清的好奇與⋯⋯興趣。

這隻小羊明明緊張得快哭了,卻還硬要替他處理傷口,不逃、不怕,甚至還氣呼呼地和他頂嘴。

「好吧,羅。」

那聲音忽然響起,低沉卻帶著幾分近乎溫柔的味道。

羅一愣,動作僵住,心頭像被什麼擊中似的猛然顫了一下,耳尖熱得滾燙,他不敢抬頭,只能假裝專注於包紮,卻掩不住臉上的紅意。

「你怎麼還敢踏進這裡?你就不怕⋯⋯我養好了傷,順便吃了你進補?」多佛朗明哥的語氣像是在談論天氣,卻說著可怕的事情。

「你、⋯⋯少胡說!我才不是什麼補品!」

「呋呋⋯⋯你可是自己送上門的小羊,要是被我吃掉了,也不能有怨言啊。」

「你這個大壞狼!先治好你的傷再說吧!」

可能是因為多佛朗明哥這幾天仍舊一直走動,傷口復原得並不是很快,羅皺起眉頭,想起小狐狸曾經說過,森林的深處傳來呼痛的狼嚎。

「你要多休息,別再走了。」他再幫他敷上一層止痛消炎的藥膏,小心翼翼地再度包裹住傷口。

「⋯⋯」多佛朗明哥沒反駁他,但也沒答應,只是幽幽地掃了周遭一眼,像還在警戒著什麼。

沒得到回應,讓羅有點失落,也微微鬆了口氣,他想著,這次應該又會跟之前一樣吧,金狼會冷冷地讓他回去,彷彿一切不過是偶然的交錯。

然而,當他抬起頭時,多佛朗明哥卻站起來,居高臨下地對他說。

「走吧。」

「⋯⋯咦?」羅怔住。

多佛朗明哥轉過身,大步往前走去,尾巴隨著步伐微微晃動。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量。

「快跟上,羅。」

被點名的瞬間,小羊全身一震,那聲呼喚和那夜一樣,低啞而帶著奇異的重量,彷彿將他的名字敲進了他心裡,羅愣愣地望著那抹金色背影,心口突然鼓得比藥臼裡的小槌子還快。

羅快步追上去,邊走邊握緊了藥籃提把,忍不住問出心底的疑惑。

「⋯⋯你要帶我去哪裡?」

多佛朗明哥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側了側頭,紅色的眼眸閃著冷光與笑意。

「安全的地方。」

「那、那我回家不就好了?」羅的聲音微微拔高。

多佛朗明哥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冷冷一勾。

「今晚的森林不安全,快入夜了,你現在走回去,剛好成為別人的點心。」

「我、我才不是點心!」小羊急得瞪大眼睛,氣得毛都炸了。

「呋呋呋⋯⋯不想當點心的話,就跟我來。」

他一步跨前,金色的毛在夕陽餘暉下閃著光,背影冷冽而強大,羅愣愣地看著他,心跳不知為何亂成一團,雖然嘴上還想反駁,雙腳卻已經不自覺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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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yuko1201 發表於 2025-9-4 10:3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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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愈來愈濃,森林的枝葉交錯,遮去了大半月光,四周靜得出奇,偶爾響起夜鳥的鳴聲與乾枝折斷的聲響,反而讓小羊心裡一陣發毛,羅的手緊緊握著藥籃提把,步伐不自覺放輕,總覺得暗處會躍出什麼可怕的東西。

可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回頭時,前方的金色身影一閃,多佛朗明哥抬起頭,眼中的紅光宛如在黑暗裡點燃的火焰,那氣勢自然而然驅散了周遭的陰翳,讓羅原本提到喉口的驚慌一點點緩了下去。

走了好一段路,林木漸疏,地勢逐漸升高,最後,他們停在一處隱密的山壁前,月光落下來,映出石壁中隱約的裂縫,多佛朗明哥抬起爪子,輕輕撥開厚重的藤蔓與石塊,露出一處幽深的入口。

「進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羅先是愣了愣,本能地縮了縮肩,卻還是跟著他踏了進去,洞窟內意外地寬敞,石壁經年累月被磨得光滑,深處還有乾草鋪成的地鋪,火光映在岩壁上,顯然有人長年使用,並非隨意的棲身之所。

羅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這裡明明是狼的窩,他卻第一次感覺到比森林外頭更安全。

多佛朗明哥轉過身,眼底閃過一絲戲謔,彷彿看透了小羊的心思。

「怎麼,看呆了?」

「才、才沒有!」

金狼沒有再說什麼,只在乾草上隨意一躺,側眼望著仍侷促不安的小羊,嗓音低啞地道。

「今晚,你就在這裡。」

羅的心口「咚」地一聲,整個人愣在原地,既害羞又說不清地安心起來。

夜色靜靜壓下來,洞窟裡頭比想像中溫暖許多,岩壁縫隙透著些微風聲,卻被乾草和厚實的石壁擋去大半,羅抱著自己的小行囊,坐在一角,心口仍在怦怦直跳。

他明明該警惕的,這裡可是金狼的地盤,四周滿是陌生的氣味和壓迫感,可當他偷瞄向不遠處,卻見多佛朗明哥悠然地斜倚在乾草上,金色的毛在火光下閃著溫熱的光澤,眼睛半闔,像是隨時都能睥睨萬物。

羅的緊張慢慢淡了下來,因為他發現,就算是這樣危險的森林,只要有那隻狼在,黑暗似乎也變得不那麼可怕。

他小心翼翼地把藥草攤開,假裝在檢查,實則偷偷望著對方。

「⋯⋯真是的,還不肯好好休息。」他小聲嘟囔,自己也不清楚是說給誰聽。

忽然,一道低沉的嗓音在靜謐裡響起。

「羅。」

羅嚇得手一抖,差點把草籽撒了出來,他猛地抬頭,正撞上那雙帶笑意的紅色眼睛。

「你、你幹嘛又叫我名字!」他耳尖紅透,心裡卻湧起一股說不出的甜意。

多佛朗明哥只是輕笑,沒再多說,重新閉上眼,那一聲喚得隨意,卻像刻在心尖,讓羅的呼吸久久無法平穩。

夜裡,火堆早已化為一抹微光,洞窟靜靜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羅翻來覆去,腦子裡都是金狼低沉喊他名字的聲音,終於在混亂的心跳裡迷迷糊糊睡去。

在夢裡,森林比白日更靜謐,霧氣在月色下繚繞,羅獨自站在林間,四下無聲,卻忽然聽見有人呼喚———

『羅。』

那聲音低啞卻帶著笑意,正是他熟悉的聲音,他猛地回頭,就看見金狼自霧氣中走來,毛色在月光下耀眼得不可思議。

『⋯⋯多佛朗明哥。』羅下意識喊出名字,心口卻怦怦直跳。

金狼走到他身邊,身影高大,目光灼熱,他沒有像平時那樣冷淡,而是低下頭,緊緊盯著他,聲音壓得很低。

『羅,你是我的。』

羅呼吸一滯,臉紅得像要燃燒,慌慌張張想要否認,卻怎麼都發不出聲。下一瞬,那雙眼忽然逼近,帶著撲面而來的熱氣,像要把他整個人吞沒———

「羅。」那聲呼喚近在耳畔,低沉又輕柔,像是無形的鎖鏈,把他緊緊捆住。

他驚慌之下,猛地從夢裡醒來,胸口急促起伏,臉上卻還殘留著紅意。

羅抱著膝蓋,蜷在洞窟的角落裡。

夢裡那低啞的聲音揮之不去,他一想到自己居然夢見這樣的情景,整個人就燙得快冒煙。

「怎麼會做這種夢啊⋯⋯」他小聲嘀咕,耳尖燙得發麻,心跳得亂七八糟。

「被他知道的話,一定會笑死我⋯⋯」

正當他這樣想的時候,那聲音從卻再度從洞窟內響起。

「羅⋯⋯」

「!!!」

羅嚇得差點跳起來,但回頭一望,多佛朗明哥卻還在睡覺,但剛才耳邊明明聽到一聲低沉的呼喚,清楚得不可能聽錯,那聲音帶著壓抑的磁性,輕輕拖著尾音。

「⋯⋯羅⋯⋯」

小羊的耳尖又猛地一跳,他心裡一陣慌亂。

羅努力讓自己冷靜,抬起眼睛偷偷去看那隻金狼。

結果一看之下,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多佛朗明哥閉著眼,呼吸有些急促,額間滲著一層薄汗,臉頰比平常還要泛紅。

那聲呼喚,竟是從夢裡洩出的呢喃。

「夢⋯⋯話?」羅驚訝地張大眼,心口卻更亂了。

「他⋯⋯在夢裡喊我的名字?」

這個發現讓他羞得不敢呼吸,耳尖幾乎要燒起來,可是很快,他又意識到不對勁。

羅湊近一看,才發現金狼的呼吸燙得驚人,胸口的起伏比平常重得多。

「他在發燒⋯⋯!」

小羊嚇了一跳,趕忙伸手試了試額頭,那滾燙的熱度讓他心裡一沉,剛才還心慌亂跳的臉紅,一瞬間變成深深的擔憂。

「這、這麼嚴重⋯⋯怎麼會⋯⋯」

羅咬住嘴唇,心頭滿是慌亂與不忍,明明是那樣強大的一匹狼,如今卻在自己面前脆弱得像是隨時會永遠醒不來。

他低下頭,看著對方仍在昏迷中喃喃呼喊著他的名字,心裡一酸,卻也泛起難以言喻的柔軟。

「⋯⋯你這個大壞狼,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羅慌慌張張地衝到一旁,把自己隨身帶著的小布包翻了個底朝天,裡面裝著一些乾燥的藥草、布條,還有小水囊。他一邊找,一邊忍不住回頭瞄那隻昏迷的金狼,心裡揪得緊緊的。

「怎麼辦⋯⋯怎麼辦⋯⋯」他急得小聲喃喃,指尖顫顫巍巍地把草藥攤開,努力回想父親過去是怎麼做的。

他先抓了一把能退熱的草葉,細細搗碎,再取出布條浸上涼水,擰得濕潤後貼到多佛朗明哥滾燙的額頭上,動作雖然手忙腳亂,卻帶著拼命的細心。

那抹金色的狼毛在月光下微微顫動,隨著冷布敷上去,多佛朗明哥皺緊的眉頭稍稍鬆了一點。

羅見狀,忍不住用指尖輕輕理開對方額前沾汗的毛,眼神裡滿是擔憂,那張俊美冷峻的面容此刻泛著病態的紅,偏偏還在無意識地喚著他的名字。

「羅⋯⋯」

羅耳尖猛地一燙,呼吸一下子亂了,他慌忙低下頭,把藥草熬出的汁液小心地抹在傷口邊。

「都讓你別叫了⋯⋯」小羊小聲嘟囔,聲音幾乎聽不見,「害我現在心跳得亂七八糟的⋯⋯」

但很快,他的神情又軟下來,目光定定望著這隻強大的金狼。

「你放心吧,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他一遍遍地換著冷布,熬夜守在狼的身側,眼皮沉重卻始終不敢真正睡去,偶爾視線觸到對方不安的呼吸,他便伸手握住那隻強壯卻滾燙的爪子,好像只要自己不放開,多佛朗明哥就一定能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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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yuko1201 發表於 2025-9-5 10:4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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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金瑟森林被一層薄霧籠罩,晨光透過枝葉縫隙灑落,碎金般的光點在洞窟裡輕輕流轉。

多佛朗明哥緩緩睜開眼,意識逐漸從混沌中甦醒過來。

頭腦仍沉重,但他很快注意到有什麼東西正壓在自己懷裡,低頭一看,那隻小羊縮在他胸口,額頭輕輕靠著他的胸膛,雙眼緊閉,呼吸均勻,還帶著一點因熬夜留下的倦意。

他的爪子不知何時被小羊緊緊握住,那小小的蹄子雖然不如狼爪有力,但抱得很牢,像是在確保自己不會被拋下。

多佛朗明哥想起昨夜,他睡得並不安穩,下意識張開手臂,卻觸碰到一小團暖呼呼的毛絨,耳邊傳來輕淺的呼吸聲,混著一點點好像因哭過而鼻音微重的氣息,他費力睜眼,看不清楚細節,只模糊地瞧見一個小小的身影縮在自己懷裡。

金狼眼底閃過一瞬的錯愕,這麼脆弱的一隻小羊,竟敢就這樣抱著他一整夜?

他移動了一下身子,耳邊傳來小羊含糊的囈語,羅睡得迷迷糊糊,卻本能地蹭近了一點,像是貪戀著他的溫度。

多佛朗明哥盯著那張臉看了許久,羅白嫩的臉龐被晨光映得透明,眼下帶著一點疲憊的青痕,卻依舊固執地守著,耳尖還微微紅著,像是夢裡也在害羞。

他心底湧起一股說不清的悸動,原本銳利的神情慢慢收斂,他伸出爪子,輕輕把小羊額前的碎髮撥到一旁。

「⋯⋯真是麻煩的小羊。」他低聲自語,語氣裡卻沒有一絲冷意。

羅像是聽見了,嘴角微微翹起,卻還沉浸在夢裡。

多佛朗明哥望著那笑容,心口一熱,忽然有種不想再推開他的念頭。

他就這樣抱著羅又睡了一會兒,直到日上三竿,羅才悠悠轉醒。

火堆只剩下些微的餘燼,帶著淡淡的熱氣,羅的眼皮還有些沉重,可當他想翻身時,卻驚訝地發現自己被緊緊鎖在一雙結實的臂膀裡,那是溫熱的懷抱,厚實的胸膛隱隱起伏,帶著已不再滾燙的體溫。

他怔了怔,隨即意識到多佛朗明哥的高燒退了,昨夜那種令人心慌的熱度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穩定、令人安心的暖意。

多佛朗明哥也察覺到懷裡的動靜,睜眼無言地望著他,羅似乎被他甦醒的氣息驚到,對上那雙金紅色的眼眸時,他怔了怔,接著整張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慌忙要抽身,卻發現自己仍牢牢被圈著,動也動不了。

多佛朗明哥還沒戴上他一直戴著的紅色墨鏡,羅想起小狐狸取笑他的語句,他的眼睛真的———就像紅寶石一樣好看。

「你⋯⋯你醒了!」羅急急地想開口,想問他感覺如何,但卻望著那雙深邃的眸,張著小嘴,遲遲說不出話。

多佛朗明哥低下頭,凝視著懷裡慌張的小羊,嘴角勾起一抹笑,語氣帶著壞心的調侃,「小羊,你是怎麼鑽進我懷裡的?是把我當毛毯了嗎?」

羅猛地抬起頭,耳尖通紅,氣急敗壞地反駁,「才、才不是!明明是你把我抱得這麼緊,誰、誰把誰當毛毯啊!」

「呋呋⋯⋯」多佛朗明哥壓抑不住笑意,眼神裡閃著狡黠的光,「是這樣嗎?可剛才,我可聽見你自己說夢話,說『好暖』呢。」

「我、我是怕你冷才⋯⋯」羅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變成蚊鳴,慌亂地把臉埋下去,不敢看他。

多佛朗明哥像是故意捉弄,湊近低聲在他耳邊笑道,「喔?所以你是在承認,自己是羊毛毯?羊暖爐?」

羅整個人一震,臉紅得徹底,猛地抬起頭,結結巴巴地喊,「才不是!你、你才是狼毛毯⋯⋯壞毛毯!」

「哦?現在不冷了,羊毛毯要走了嗎?」

多佛朗明哥嘴角依舊掛著那抹壞心笑意,可懷裡的小羊聽見這句話,卻一動不動,死死賴在他胸口,哪裡也不去。

他低下頭,帶著戲謔的語氣問,「怎麼?羊暖爐不打算離開了嗎?」

羅立刻氣得瞪他一眼,卻因為靠得太近,瞪著瞪著又慌亂起來,心口亂跳,手卻死死抓著他的毛不肯放,「我、只是怕你又燒起來⋯⋯」

「要不是我昨天發現你發燒!你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原來是這樣嗎?是你在照顧我嗎?

多佛朗明哥愣了一瞬,眼底的笑意漸漸收斂,他一向習慣用譏諷與壞笑掩飾情緒,可現在看著小羊滿臉通紅卻還擔心他的模樣,心裡那股軟意怎麼都壓不下去。

多佛朗明哥狹長的瞳孔在微光下閃著金色的光,語氣懶洋洋卻帶著壞心的挑釁,「哦?看來你救了我⋯⋯那我該怎麼報答你呢?」

羅一怔,心裡慌亂卻還是小聲地想回一句「不用報答」,然而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那雙獠牙間吐出危險的低語。

「不如⋯⋯把你吃掉吧?」

羅猛地瞪大眼睛,整隻小羊瞬間炸毛似的直跳起來,耳朵都抖個不停。

「什麼叫吃掉!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怎麼可以吃我!」

多佛朗明哥彎下腰,笑得壞極了,呼出的氣息貼在羅耳邊,低沉的聲線壓得他心口亂顫。

「狼可是很壞的,你不知道嗎?」

羅慌張地推了他一下,眼睛卻偏偏移不開那雙閃著光的瞳孔,聲音因心跳過快而顫抖,「你、你再壞也不能對恩人這樣!」

「恩人啊——」多佛朗明哥慢吞吞地咀嚼這兩個字,笑容越發曖昧,「可是在我眼裡,你還有另一種身份。」

「什、什麼身份?」羅咬著唇,小心翼翼地問。

金狼彎起唇角,語氣既輕佻又曖昧,壞心地盯著他緊張的臉,「嗯⋯⋯一份,獨屬於我的點心。」

羅一瞬間羞惱到不知所措,整隻羊氣急了,手忙腳亂地想推開他,卻又被穩穩困在懷裡,心裡更亂成一團。

最後,羅氣呼呼地鼓著臉,卻還是忍不住軟綿綿地抬眼望他,聲音細細顫顫的,像是小心翼翼的呢喃。

「你⋯⋯真的要吃掉我嗎?」

多佛朗明哥愣了一瞬,隨即低笑出聲,眼底閃過一絲狡黠,他慢吞吞地靠近,「嗯——讓我想想⋯⋯」

他故意停頓片刻,像是要吊足小羊的胃口,直到看見羅眼底慢慢積聚亮盈盈的水光,才壞心地補上最後一句。

「還是先存著吧⋯⋯當作我的備用糧食。」

羅一聽,整隻小羊氣惱得直跺腳,耳朵猛地垂下去,眼角卻不爭氣地泛起一抹紅潤,他委屈地想抗議,聲音卻又軟又急,完全沒有威嚇力。

「我才不是什麼糧食!你要是敢吃我,我、我就——」

「就怎麼樣?」多佛朗明哥湊近,眼神壞壞的,卻帶著一抹說不清的溫柔。

「我就、我就咬你這隻大壞狼!」羅氣急敗壞地呲牙,露出一點潔白的小牙齒,努力做出威脅的樣子。

多佛朗明哥半瞇著眼,盯著懷裡那隻小羊努力呲牙咧嘴的模樣,他長了這麼大,還沒看過哪隻小動物敢這樣『威嚇』他,語氣忍不住染上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怎麼?是不是要走了?再不走,可就要被我吃掉囉?」

羅心裡一緊,本來想順著話說要走,可一想到昨夜他發著燒、眉頭緊蹙的模樣,心底還是泛起一股說不清的擔憂。

他咬了咬唇,像是努力鼓起勇氣,「我、我才不怕你吃掉⋯⋯只是,你昨天那樣子,我要是走了,你又發燒怎麼辦?」

多佛朗明哥聽他這麼說,原本壞心的笑容收斂了一點,眼神深了下來,像是在細細打量眼前這隻小羊。

剛才明明嚇得都快哭了,卻還是倔強地留下來。

「所以⋯⋯我、我得再多觀察你幾天,確定你沒事了才能走。」

說到最後,羅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楚,像是在找藉口,又像在掩飾什麼。

他不敢說,其實他心底正因另一件事偷偷甜得發燙———昨天夜裡,多佛朗明哥在夢裡喊著自己的名字。

在他最脆弱無助的時候,喊的居然是他。

不是別人,而是羅。

———那他,更不能走了。

想到這裡,羅心跳得更快,胸口暖得亂七八糟,以『照顧』的名義,硬是多留了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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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yuko1201 發表於 2025-9-6 15:35:55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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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霧氣剛散,羅就背著小藥袋出門了。

他第一次真的決定要『留下來』,心裡既緊張又有些隱隱的雀躍,好像要證明自己真的能幫上忙。

一路上,他低著頭鑽進草叢,辨認著熟悉的草藥與果實,偶爾,他還會因為發現一些小漿果或堅果而眼睛一亮,急急忙忙摘下來裝進袋子裡。

「這個能煮湯,這個能烤⋯⋯啊,這個也能搭配藥草用⋯⋯」

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收集,耳尖因為興奮而微微抖動,連尾巴都忍不住一下一下地翹著。

等到太陽升高,羅已經滿頭細汗,袋子裡也裝滿了五顏六色的果實與乾淨的野菜,他抹了抹額頭,心裡暗暗想著:這樣的話,那頭壞狼也能吃得飽吧⋯⋯

回到洞窟,他小心地把東西一一拿出來,擺在火堆旁,像是要展示戰利品似的。

「今天中午就吃這些!」羅難得帶著一點小得意,開始動手處理,他把果實切開、把野菜洗乾淨,還用藥草搭配成能滋補的湯底,忙得不亦樂乎。

而洞窟深處,多佛朗明哥靠在石壁上,半眯著眼睛看著他,紅金色的瞳孔隱隱帶著笑意。那隻小羊動作認真,卻因為太急,有時候刀差點滑到,耳尖就會立刻紅起來。

「呋呋⋯⋯」金狼終於忍不住開口,語氣慵懶卻壞心十足,「你在準備什麼?草食套餐?」

羅猛地一僵,耳朵立起來,氣呼呼回頭,「這些是很營養的食材!你是病人,乖乖吃就是了!」

多佛朗明哥勾唇一笑,低沉的嗓音帶著曖昧的戲謔,「你還記得我是狼吧?我可不靠吃草活著。」

「你、你這隻大壞狼!」羅氣急,臉紅得像剛摘下來的漿果,卻還是咬牙把湯舀好,遞到他手邊,「反正今天就給我喝完!」

多佛朗明哥低頭看了一眼,那碗湯清清淡淡,漂著幾片藥草葉,氣味帶著青草的清香,他挑了挑眉,懶洋洋哼了一聲,「就這種東西,能算食物嗎?」

羅立刻炸毛,氣呼呼地叉著腰,「你是病人,還敢嫌!要不是我在照顧你,你現在還在發燒呢!」

「是是是,謹遵小藥師吩咐。」

多佛朗明哥嘴角勾起壞心的笑,卻還是接過碗,故意在他面前慢吞吞地舀了一口,熱湯順喉而下,他原本打算再奚落幾句,卻意外地覺得味道清甜爽口,藥香溫潤,燙得喉嚨一暖,竟連胸口也跟著舒服了不少。

「⋯⋯」

羅緊張地盯著他,耳朵直豎起來,「怎麼樣?好不好喝?」

多佛朗明哥沉默了片刻,低下眼遮住神情,唇角卻微微勾起,他壞心地哼了一聲,語氣還是懶散挑釁,「勉強還可以吧。」

「什麼叫勉強!」羅立刻氣得臉都紅了,耳朵垂下來,氣嘟嘟地撇過頭,「愛喝不喝!」

雖這麼說,羅卻從眼角偷瞄到多佛朗明哥把湯一口口喝下,喝得一滴都不剩,他一邊假裝生氣,尾巴卻在身後偷偷晃了晃,心裡悄悄竄上一股甜意。

多佛朗明哥看著他那副氣鼓鼓卻暗暗高興的模樣,紅金色的眼睛閃過一抹笑意。

夜幕降臨,洞窟裡的火堆噼啪作響,暖橙色的光映照在石壁上。羅正盤腿坐在火邊,小心翼翼地把白天採回來的藥草一株株分類,手指靈巧地將乾枯的葉子摘掉,還時不時低聲自言自語,確認配方。

火光下,他的琥珀眼睛亮晶晶的,神情專注,斑點帽微微晃動,整隻小羊看起來安靜又認真。

多佛朗明哥就靠在旁邊的石壁上,姿態慵懶,紅金的眼睛卻始終沒從他身上移開,看著那隻小羊眉頭微皺,耳尖紅紅,卻又小心翼翼守著火光的模樣,心裡生出一股說不清的愉悅。

「喂,小羊。」

「幹嘛?」

多佛朗明哥唇角勾起,眼神閃著笑意,故意慢吞吞地說,「明天⋯⋯你是不是還要給我煮那種草湯?」

「你!」羅瞬間耳尖漲紅,氣呼呼地瞪他一眼,尾巴氣得直翹,「那才不是什麼草湯!是藥膳!對你身體有益的!」

羅被取笑得臉紅心慌,抱著一大捆藥草「啪」地一聲轉過身去,背對著火堆。

可才過了一會兒,他就忍不住,眼角偷偷往後瞥了一眼。

只見金狼姿態懶散,紅金色的眼睛靜靜落在火光上,光芒映得他金髮閃亮,側臉的輪廓銳利而冷冽,卻在這安靜的時刻顯得格外沉穩。

羅心臟狠狠一跳,耳尖猛地抖了一下。

⋯⋯怎麼會⋯⋯連坐著的樣子都這麼好看⋯⋯

他慌慌張張地把視線收回去,死命埋下頭,把草藥一片片撕碎,指尖卻因為心慌而微微顫抖。

沉默了一會兒,羅忽然開口,像是想轉移話題,小聲問,「⋯⋯你是一個人住在這裡嗎?」

多佛朗明哥挑挑眉,不置可否,「怎麼,你覺得我該有一群小羊圍著嗎?」

羅腦中瞬間不受控地浮現一群小羊圍繞著金狼仰頭膜拜的模樣。

「才不是這個意思!」

這些⋯⋯都什麼跟什麼啊!

羅甩了甩頭,將腦中奇怪的畫面甩開,再氣呼呼地反駁,低頭撥著藥草,「我是說⋯⋯你有沒有其他同伴?比如⋯⋯別的狼。」

火光下,金狼的眼神忽然一沉,笑意收斂了些,他沒立刻回應,指尖隨意摩挲著石壁,聲音壓得低啞,「沒有。」

羅抬起頭,愣愣望著他,像是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乾脆的回答。

「⋯⋯都沒有?」

羅的確沒在這個洞窟裡面發現其他動物的痕跡。

「沒有。」多佛朗明哥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似乎無意再多說什麼。

火光映著他的金髮,眼底閃著冷冽的光,那一瞬間,他像是故意不想讓人靠近,語氣裡有鋒利的邊緣。

羅心口一緊,抓著藥草的手指忍不住收緊,他想問更多,卻又有些害怕觸到不該觸的話題。

他小心翼翼地再度開口,「我聽說⋯⋯你是這座森林的王,那麼⋯⋯你應該也有很多小動物領民吧?」

火光跳動,金狼沉默片刻,紅金色的眼眸在光影裡若隱若現。

「王啊⋯⋯」多佛朗明哥輕輕嗤笑了一聲,語氣淡淡,卻聽不出情緒,「也許只是因為我長得比較可怕,所以他們怕我。」

那笑意裡帶著自嘲,像一柄刀刃,輕易割開了沉默。

羅一怔,心口忽然一緊,他沒想到這隻總是壞心笑著的大狼,竟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你、你才不可怕呢⋯⋯」

金狼轉過頭,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羅被看得緊張,卻仍鼓起勇氣,小小嘟起嘴,「明明是隻只會逞強的壞狼⋯⋯」

「那你呢?小羊,也說說你自己吧。」他的語氣聽似隨意,卻像是不願意再談論自己的事,「你的家人呢?」

羅對這個問題愣了一下,指尖無意識地攥緊藥草,眼神黯了下來,沉默了許久,他才低聲開口,聲音像被壓得極深的水。

「他們⋯⋯都不在了。」

火光一瞬間將他臉上的陰影拉得更深,顯得格外孤單。

多佛朗明哥盯著他,紅金色的瞳孔微微收斂。片刻,他輕輕勾起嘴角,笑容卻不帶壞心。

「那這樣,我們就一樣了呢。」

火光映在洞窟裡,微微跳動,把金狼的側臉照得忽明忽暗。

羅愣住,怔怔望著他,「你也、⋯⋯沒有家人嗎?」

「是啊,我還是被趕出來的呢,才不是你說的什麼光彩的王。」

金狼仍帶著漫不經心的姿態,但語氣裡那股荒涼卻刺得他心口一緊。

羅的心裡一時亂了,他一直以為金狼是強大而孤高的存在,卻沒想到,他的『王』竟是被驅逐的孤身。

小羊握緊了身邊的藥草,想問清楚,卻又怕觸到不該碰的痛,最後只是悄悄抬眼,看著那張在火光下若隱若現的側臉。

紅金的瞳孔依舊鋒利,嘴角依舊帶笑,但那笑裡的孤單卻深得刺眼。

⋯⋯原來,他也是這樣孤零零的嗎。

「怎麼樣?是不是幻滅了?其實我根本沒有你聽說的那麼厲害,讓你失望了吧?」

「才、才沒有!一個人也可以很厲害!父親大人說,一個人也能做到很多、很多事情⋯⋯」羅越說越小聲,想起家人,他鼻尖一酸,眼眶忍不住紅了。

「過來吧,小羊。」

「做、什麼⋯⋯」

「你都快哭出來了,還問我做什麼?」多佛朗明哥見他沒有動作,直接大手一伸,將他拉進懷裡,緊緊擁住。

「我、才沒有哭⋯⋯羅、沒有哭⋯⋯」

還說我呢,自己也是逞強得不行的小羊。

「好好好,羅沒有哭,羅最乖、最聰明了。」多佛朗明哥伸手揉了揉他的髮,將他抱得更緊了一些,「多虧了羅,我才得救的。」

「真的⋯⋯嗎?」羅怔了怔,緊緊攥著他的毛,在他懷裡抬眼望,眼角閃著晶瑩的光。

「真的。」

他低聲回應,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

多佛朗明哥輕輕將他額前凌亂的髮絲撥開,低下頭,在那片柔軟的額頭落下一個極輕的吻。

「多虧了你,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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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yuko1201 發表於 2025-9-6 22:05:21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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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迷迷糊糊睜開眼時,洞窟裡靜悄悄的,只剩火堆裡一縷縷灰白的煙氣,晨光從石壁的縫隙灑落進來,帶著淡淡的冷意。

他一動,才發現自己被緊緊摟在懷裡,厚實的胸膛與溫熱的氣息包圍著他,規律的心跳聲低沉穩定。

他這才想起,昨夜自己忍著不哭,卻被多佛朗明哥擁入懷裡,他忍不住就將臉埋進對方的胸膛小小低泣了一會兒,金狼溫暖的懷抱令他不自覺地陷入夢鄉,直到早晨還不願放開。

想到這裡,他的耳尖猛地紅了起來,尾巴也忍不住顫了顫,可更讓他心跳亂成一團的,是另一個畫面———那個落在額頭上的吻。

他悄悄伸出手,指尖碰上自己的額頭,那裡早就沒有任何痕跡了,卻好像還殘留著昨夜的溫度,讓他整顆心又酸又甜,尾巴忍不住捲了又放,整隻羊都躁得不行,正想趕快收回手,卻忽然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

「!」羅猛地抬頭,正好撞進那雙紅金色的瞳孔。

原來多佛朗明哥早就醒了,不知盯著他看了多久,唇角帶著壞壞的弧度。

「羅,你在做什麼?」他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卻壓得羅心頭一慌。

「我、我什麼都、——」羅急忙要辯解,卻被對方俯身壓近。

還沒來得及後退,那張帶著灼熱氣息的臉已經湊了過來,在他還紅著的額頭上,再一次落下清晰的一吻。

「!」羅全身一震,眼睛瞪大,耳尖瞬間燙得發麻。

多佛朗明哥抬起頭,眼底閃著狡黠的光,語氣壞心卻極其低柔,「看你這麼在意,我就幫你留下新的印記。」

「大、大壞狼!」

羅羞得差點炸毛,尾巴直直翹起來,卻羞赧得一句反駁都說不完整,只能慌亂地把臉埋進他胸口,心跳得亂七八糟,耳尖顫抖著不敢抬頭,但身子卻乖乖地待在多佛朗明哥的懷裡,半點也不想離開。

⋯⋯要是,每天早上都能這樣醒來就好了。

突如其來的念頭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臉更紅了,慌慌張張地把腦袋埋得更深,假裝什麼都沒想過,可那種甜滋滋的心意卻怎麼也掩不住,從胸口溢出來,讓他整隻羊都暖呼呼的。

「⋯⋯可惡的、大壞狼⋯⋯」羅的聲音細細的,帶著一點任性和嬌氣。

多佛朗明哥低頭,看著懷裡的小羊不自覺往自己懷裡蹭,心底一動,壞心的笑意卻變得柔和起來,他沒有追問,只是收緊手臂,把他摟得更緊。

平靜的日子就這樣在森林裡悄然流逝,洞窟裡的火光、藥草的香氣,還有小羊忙碌的身影,都成了多佛朗明哥每日醒來最習慣的景色,有了羅陪伴,金狼的洞窟好像也不再那麼孤單。

羅幾乎把自己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他的照料上,每天準時換藥,叮囑他不准亂動,還會偷偷觀察他的體溫,確認不再發燒後才稍稍鬆口氣。

傷口在小羊的悉心照顧下漸漸癒合,某個傍晚,夕陽將森林染成金紅色,多佛朗明哥靠在洞口,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羅,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麼。

被他這樣盯著,羅微微紅了臉頰,他猜想多佛朗明哥又是要逗他玩,正想開口反擊,卻聽見他說。

「小羊,你該回去了。」

羅一愣,手上還拿著新鮮採來的草藥,動作僵在半空,「⋯⋯為什麼?」

多佛朗明哥的語氣很淡,像是理所當然,「因為你把我治好了。既然沒事了,你就沒有理由繼續待在這裡。」

短短一句話,卻像石子落進水面,讓羅心底泛起圈圈漣漪,他低下頭,指尖緊緊扣著草藥,心口酸酸的。

——沒有理由待著?

可他明明想留下來。

不只是因為擔心他會不會再發燒,不只是因為害怕他亂動傷口,而是⋯⋯他真的想待在他身邊。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羅整張臉瞬間漲紅,耳尖熱得發燙,心跳砰砰亂撞。

我在想什麼啊⋯⋯! 小羊慌慌張張地低下頭,尾巴緊緊蜷住,生怕這小小的心思被看穿。

他勉強裝出一副冷靜的樣子,小聲喃喃,「⋯⋯才不是什麼沒有理由⋯⋯」

「你就不怕你的同伴擔心你嗎?」

「我、再多留幾天、也沒關係⋯⋯」

羅的聲音帶著一絲任性的倔強,卻軟得快要消散在風裡。

但多佛朗明哥卻一改先前溫和的態度,冷淡地哼了一聲,語氣裡沒有商量的餘地。

「明天,我就送你回去。」

羅心口一酸,想反駁,卻又怕話一出口就把自己心裡最軟的部分暴露出來,他咬緊唇,滿臉漲紅,只能死死攥著衣角。

就在兩人之間的氣氛還僵持不下時,空氣驟然一沉,氣氛和先前幾天渾然不同。

有什麼東西出現了。

洞窟外,風聲猛地一變,寒氣沿著脊背一路爬上羅的後頸,林間沙沙作響,似乎有什麼龐大的東西正在靠近。

羅的耳尖一抖,尾巴本能地緊緊蜷起,多佛朗明哥已經站了起來,背影高大而沉穩,耳尖緊繃地朝外傾斜。

下一秒,沉重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響起,低沉的狼嚎在樹影間迴盪,黑壓壓的身影一隻隻浮現,密密麻麻,將洞口團團圍住。

———是狼,好多好多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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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yuko1201 發表於 2025-9-7 20:30:59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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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本能地發抖,眼底全是驚恐。

多佛朗明哥卻只是瞇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形一晃,已經毫不猶豫地擋在羅面前。

「嘖⋯⋯這麼快就來了嗎?」

他聲音壓得低啞,帶著一股王者的冷冽,殺氣與壓迫感在一瞬間散開,把羅牢牢護在身後。

「待在這裡。」多佛狼的聲音低啞而冰冷,像一把拔出鞘的刀,「別動。」

羅透過他的肩膀,看見那張平日帶著戲謔笑意的臉,此刻覆上了真正的狠勁與殺意。

多佛朗明哥邁步走出洞窟,背影在夕陽照耀下拉得極長,寬闊的身軀如同屏障般,將羅整個人嚴嚴實實擋在洞窟的陰影裡。

羅緊緊縮著身子,透過縫隙偷偷張望,悄悄地看著這一切,四周的狼影逐漸收攏,低低的呼吸聲與腳步聲壓迫得羅心臟怦怦直跳。

就在這時,一隻年長的灰狼緩步走出來,毛色斑駁卻仍帶著威嚴,牠的聲音低沉渾厚,帶著不可置疑的力量。

「多佛朗明哥,我們的王,請跟我們回去。」

王?

羅覺得困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多佛朗明哥明明獨自生活在這個洞穴裡,也從不願提起其他同伴,他居然說他是⋯⋯他們的王?

多佛朗明哥卻連眉頭都沒動,只冷冷一笑,聲音像刀鋒般銳利。

「我可不覺得,這是對待真心臣服的王的禮遇。」

狼群間傳來一陣躁動,灰狼低下頭,像是在壓抑情緒,「那天⋯⋯是我們不對,那次的衝突,我們不該傷到您。」

羅的眼睛猛地瞪大,心頭一陣顫動。

他的傷口⋯⋯是這些狼造成的?

那傷口的嚴重度,每天幫他換藥的羅是最清楚的,而即使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多佛朗明哥也執著於警戒森林裡的動靜,不願意放心休息,就是因為他們嗎?

羅下意識攥緊了拳,指尖顫抖著。

多佛朗明哥只是用一貫的漫不經心抹過話題,像是不屑承認自己曾落於劣勢,「那又怎樣?」

「族群需要你。」灰狼幾乎是懇求地低吼,「我們需要純血的力量。」

「事到如今倒是想起還有個我了?」多佛朗明哥冷笑,金髮在火光中晃動,像是燃燒的烈焰,「當年你們是怎麼說的?血統不純?」

「先前是因為您沒有通過測試,所以才會、⋯⋯」

「呋呋⋯⋯你也知道我沒通過啊?那為何還來找我這個『不符資格』的候選者呢?」多佛朗明哥冷笑,慢條斯理地說。

「讓我猜猜⋯⋯這是因為,你們已經沒有其他人選了吧?」

「這⋯⋯」灰狼一時語詰。

「看來三年前的瘟疫改變了很多事情呢,如果我沒有逃出來的話,是不是也會死在那裡呢?」多佛朗明哥微微抬起下巴,聲音幽幽,帶著冷烈的譏諷。

⋯⋯瘟疫?羅想起小時候曾經聽父親提過,遙遠的都城之內,曾經流傳過一場嚴重的瘟疫,奪走了無數生命,原來,那場災禍,也波及到了狼族?

「事情轉為對你們不利,就想起我這個舊人了?」

「怎麼會、我們不敢⋯⋯」

「呋呋⋯⋯但你們不是真心要我當王,只是———想留下王室血脈而已吧?」

多佛朗明哥用銳利的目光一個一個地掃過他們的臉,被他盯著的狼紛紛驚懼地不敢直視他。

「不符資格沒有關係,只要我願意回去,總會再有符合資格的繼承人,好讓你們再驅逐我一次?」

「我們怎麼可能、⋯⋯」

「如果沒有您的話,族群將會分裂,請您三思!」

灰狼自知理虧,但仍極力遊說多佛朗明哥,正當他們僵持不下時,一個柔細卻堅定的聲音冒了出來。

「他不是說———他不想回去了嗎!」

是羅。

眾人這才發現這個躲在陰影處的毛團,居然是隻小小的羊兒。

狼群的視線瞬間落到他身上,雪白的羊毛在初昇的月色下泛著淡光,圓圓的羊角與羊耳顫著,襯得那雙琥珀金瞳格外清澈。

「既然他不想,那你們就別逼他!」羅喊著,蜜色的眼睛亮得像月下的琥珀石,明明身體本能地在發抖,卻硬撐著不肯示弱。

片刻的寂靜後,一頭黑毛狼低笑出聲,帶著明顯的輕蔑。

「哈⋯⋯不過是個備用食材,居然敢說話這麼大聲。」

另一隻灰狼也跟著起哄,舔了舔獠牙,聲音又低又帶點嘲弄,「對啊,還以為是什麼毛絨絨的食物呢,沒想到居然會說話。」

「我、我才不是什麼食材!」

狼群中響起幾聲輕笑,那些笑聲像冷風刮過脊背,混著掠食者對待草食動物的不屑。

「夠了。」

一聲冷厲到幾乎割裂夜色的聲音在闇夜中響起。

多佛朗明哥向前踏出一步,高大的身形在月光下投下深邃的影子,隔絕了所有視線。

瞬間,空氣中像有無形的壓力洶湧而出——

那是屬於王的威壓。

它沉重、凌厲,像無形的利爪掠過狼群的喉嚨,逼得那些原本還在竊笑的狼齊齊收聲,有人忍不住低下頭,甚至微微彎下前腿,像不由自主地被迫臣服。

多佛朗明哥的聲音很慢,卻像刀子一樣精準地切進每一頭狼的耳朵裡。

「給我——滾回去。」

短短幾個字,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卻冷得讓空氣凝固。

沒人再敢對羅多說一句話,羅站在他背後,心臟怦怦直跳。

他雖然感覺到那股壓迫感幾乎要把自己也籠罩進去,但同時他也莫名地感到安心,那道高大堅實的背影,就像隔絕一切風雪的牆。

狼群靜得可怕,月色在它們的毛皮上流動,像一道道凝固的寒光,方才還口出譏諷的幾頭年輕狼,此刻都低著頭,不敢直視多佛朗明哥的眼,那份從骨子裡滲出的王者威壓,像無形的巨爪,死死按住了他們的頸項,一抬頭,似乎就會被撕碎。

有狼悄悄用眼角掃向羅,神色裡混著疑惑與不解。

這隻小羊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站在多佛朗明哥身邊?而且,多佛朗明哥竟然⋯⋯護著他?

一股古怪的氣息在狼群中蔓延開來,疑心、猜測,像冷風吹過乾枯的草叢,沙沙作響。

「既然你不願回去,」灰狼終於低聲開口,「我們⋯⋯暫且離開。」

他的毛色因歲月而失去光澤,但那雙眼依然沉如寒潭,他的視線掃過羅,眼神裡掠過一絲讓小羊背脊發涼的光。

「王。」灰狼的聲音像石子在河底摩擦,「你現在不想回去,我們尊重⋯⋯但你不可能永遠拒絕,狼群需要你,我們還會再來的。」

羅聽出那話裡隱隱的威脅,下意識地想往多佛朗明哥身邊更靠近一些,多佛朗明哥卻只是抬起下巴,輕蔑地發出一聲鼻息。

灰狼最後深深地看了羅一眼,那眼神像是在默記什麼,然後牠轉身,低喝一聲,狼群如潮水般退入黑暗的林間,樹影重新合攏,壓下了他們離開的聲音,只剩夜風帶來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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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yuko1201 發表於 2025-9-9 14: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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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再度回到洞窟內時,夜色已深,林間的寒氣像水一樣滲進來,洞穴裡因白天燃過的火堆還殘留著些溫度,但那股緊張的氣息還沒有完全散去。

多佛朗明哥重新點燃了火,被溫暖的火光一照,羅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腿有些發軟,剛才雖然自己硬著頭皮挺身而出,但如果不是多佛朗明哥擋在前面,他根本不敢想會發生什麼事。

「我不是說,讓你待著別動嗎?」多佛朗明哥的聲音雖然沉了下來,卻明顯柔了許多。

「我看到你被他們逼成那樣、我⋯⋯」

「真是多管閒事的小羊。」他嘆了口氣,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黑髮。

羅被揉得有點害羞,不自覺蹭了蹭溫暖的大掌,開口問,「唔⋯⋯他們說的測試,是什麼?」

多佛朗明哥紅金的瞳孔在火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語氣聽似平淡,卻帶著幾分壓抑的沉重。

「⋯⋯是魔法的資質,狼群中只有王室的血統能繼承一種特殊的魔法,那是後天學也學不來的,但也有人終其一生覺醒不了這種資質。」

「唯一能確定的是,掌握那種魔法的王室血脈擁有者,就會是下一任的王。」

「但我失敗了。」他頓了頓,低笑一聲,笑意裡帶著一絲自嘲。

「我在成年時接受了那樣測驗,卻無法使出足夠強力的魔法,他們便說我『不符資格』。」

「你懂了吧?小羊,我光是自己就自顧不暇了,可沒精力再管你,我明天就送你回去。」多佛朗明哥語氣裡沒有波瀾,只有一種決絕的冷淡,像在陳述一件早已決定好的事。

羅一愣,耳尖立刻豎了起來,「你還想趕我走!」

「這本來就不干你的事,小羊。」多佛朗明哥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裡有幾分輕蔑,也有幾分似真似假的調侃,「你不怕真的被他們當成點心?」

「但是、但是⋯⋯」羅緊咬著唇,話在喉嚨裡轉了好幾圈,卻全被那雙金紅色的眼盯得心慌。

多佛朗明哥見他吞吞吐吐,挑了挑眉,正打算說點什麼打破這尷尬的空氣時,卻聽見一聲極輕、幾乎要被夜風吞沒的低語——

「我想陪著你⋯⋯」

多佛朗明哥的眉頭微動,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羅的臉瞬間漲得通紅,耳朵都染上了一層粉色,他猛地抬頭,像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氣,聲音比剛才大了一點,但依然帶著顫意。

「我說——我不能陪著你嗎!」

洞穴裡靜了半晌,只聽得見火堆裡木炭崩裂的聲音。

「不可以。」

多佛朗明哥用冰冷的聲音拒絕了他。

羅一臉的不可置信,他都這麼努力把他的心意說清楚了,居然、居然就這樣,被這麼簡短的一句話給駁回?

羅紅著眼眶,狠狠轉過身,聲音因憤怒和受傷而發顫,「好啊!那你送我走吧!反正你根本就不需要我!」

話音一落,洞窟裡的空氣瞬間冷透。

多佛朗明哥靜靜站在原地,紅金色的眼睛牢牢盯著小羊顫抖的背影,他的喉嚨緊了緊,指尖也不自覺收攏,像是下一瞬就要伸手去拉住他。

可他沒有。

明明想把那副小小的、孤單的身影摟進懷裡,可是心底那股深埋的戒備與冷硬,讓他將所有話都生生壓了回去。

他知道,無論他有多喜歡這隻小羊,他都不能把羅留下來,他沒有看漏方才其他同族盯著他的眼神,羅跟在他身邊只會遇到危險。

這樣最好,羅應該回去他的族群,才不會被他的事情波及,他跟著他只會成為他的累贅,只會⋯⋯害了他。


🐺🐑


天邊的霧氣散去,金瑟森林的邊緣逐漸顯露出羊群熟悉的牧草地,羅一路上都沒說話,抱著自己小小的藥籃,垂著眼睛跟在多佛朗明哥身邊。

他知道,這段路是最後的陪伴。

金狼的腳步沉穩,卻比平日裡更冷淡,甚至連調侃他的話都沒說一句。

「到了。」

在一片坡地上,多佛朗明哥停下腳步,遠處已能看到羊群的影子。

羅愣愣地抬頭,琥珀色的瞳仁裡隱約泛著水光。

「⋯⋯就這樣?」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

「你該回到你該在的地方。」金狼語氣冷淡,像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墨鏡後的紅瞳卻閃過一絲掙扎,他背過身,硬生生把這情緒壓下去。

羅咬住下唇,指尖攥得發白,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最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把眼淚憋回去,硬著聲音回道,「好,我明白了。」

小羊一步一步走下坡地,白色的尾巴隨著動作一顫一顫,顯得無比孤單。

直到他的身影被羊群掩沒,金狼才緩緩摘下墨鏡,指尖在額前停了許久———他不敢再看。

回到羊群裡,大家見到羅都很高興,他沒有讓任何人看出異樣,只是笑著,說自己這幾天去了森林深處尋找新的藥草。

他把隨身帶回來的果子分給同伴們,小羊們嘰嘰喳喳地圍著他,問森林裡是什麼樣子,眼睛裡全是好奇。

回到熟悉的家,羊群在身邊喧鬧,但羅卻感到格外空蕩,夜晚,他躺在草窩裡,眼前明明是乾草與羊毛的氣息,腦海裡卻浮現那頭金狼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的語調,甚至連他笑時眼裡閃著的金光也清晰得不得了。

明明是自己說要留下來,卻還是被趕回來了。

「真是的⋯⋯」他小聲嘟囔,把自己縮成一團,臉埋進毛毯裡,心口的位置又酸又悶,每呼吸一次,就像有根刺在往裡扎,「明明是他叫我回來的⋯⋯我幹嘛還要一直想他啊⋯⋯」

可腦海裡偏偏不受控制。

他想起那雙紅得像火的眼睛,想起金狼受傷時仍然高傲的模樣,想起他偶爾帶著壞笑逗弄自己的語氣⋯⋯一幕幕都清晰得像就在眼前,甚至連夢裡也會響起那低沉的聲音。

———『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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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yuko1201 發表於 2025-9-10 13: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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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對羊群來說只是尋常的晨牧與歸圈,可對羅來說,卻像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他依舊照例在家裡曬乾藥草,依舊和族裡的長者學習藥理,但總覺得心不在焉。

每當風吹過,掀起藥草的氣息,他就會下意識地抬頭望向遠方的森林,那片深綠與金光交錯的樹海,靜靜矗立在遠處,像是在呼喚他,又像是隱藏著什麼秘密。

他想起金狼躺在洞穴裡時眼角的弧度,想起那聲聲帶著壞笑的『小羊』,想起自己氣呼呼爭辯時對方卻不動聲色盯著他看的樣子,越是回憶,那份空蕩與酸楚就越是無法驅散。

他想念,多佛朗明哥的全部。

羅常常這樣在心裡想,卻不敢說出口,因為在其他羊眼裡,他只是去搜集了幾天草藥,什麼都沒發生過。

有時候夜裡醒來,他會偷偷翻身望向森林的方向,心裡忍不住幻想,也許他現在正靠在洞口,仰著頭和他一起看同一個月亮。

那種思念不像火焰般炙烈,而是像細細的藤蔓,一天一天纏繞在心上,即便他努力用學習與日常掩飾,仍舊無法忽視。

這一天,陽光正好。

羅把一簍藥草搬到窗邊曬著,纖細的手指小心地翻動葉片,動作卻慢吞吞的,心思全飄到遠方去了。

他趴在窗邊,腮幫子抵著手心,琥珀色的眼睛半眯著,愣愣地望著那片森林,樹影在風裡搖晃,像是隨時會有一抹熟悉的金光從裡面走出來。

正出神間,忽然,外頭傳來驚慌失措的喧鬧聲。

「狼!有狼——!」

「是狼群!好多!」

羅猛地回神,從窗戶探出頭,只見牧場邊緣,一整片黑壓壓的身影逼近,鋒利的獠牙在日光下反著寒光,狼群腳步整齊,氣息壓迫得令人心悸。

羊群頓時亂了,四處逃散,母羊們把小羊緊緊護在懷裡,成年公羊則瑟縮在一起,沒有誰敢上前。

那是一股生來屬於捕食者的壓迫。

羅愣愣地盯著那場景,心跳亂得幾乎要跳出胸腔,他本能地顫抖了起來。

「⋯⋯是他們?!」

狼群的腳步聲在牧場邊緣擴散開來,沉重又整齊,壓得空氣都冷了下來,羊群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眼睛裡滿是驚惶。

領頭的是一隻年輕的灰狼,毛色冷冷,眼神銳利,帶著傲慢的戾氣,他緩緩走到前方,抬起下巴,視線掃過瑟縮的羊群,聲音冷冽地響起。

「安靜。」

羊群頓時靜止,空氣凝固,只剩下羊兒急促的呼吸聲。

灰狼的眼睛緩緩掃過羊群,「你們不用害怕,我們不是要把你們全部撕碎。」

他停頓了一瞬,語氣卻更加殘酷。

「只要交出一隻小羊,就能保全你們的羊群。」

這句話像一道冷箭,直直射入每一隻羊的心口,羊群裡瞬間竊竊私語,低低的討論聲此起彼落。

「他們說⋯⋯一隻小羊?」

「什麼意思?為什麼要一隻小羊?」

「是要抓走誰⋯⋯?」

母羊們下意識地把自己的孩子往懷裡護得更緊,成年公羊則眼神驚疑不定。

羅聽見那些話,心臟猛地一縮,他下意識握緊手心,掌心已然滲出細汗。

「這些羊根本長得一樣,到底是哪隻啊?」一隻黑狼不耐煩地低吼,目光在一群顫抖的小羊身上來回打量,卻遲遲分不清。

有狼突然大聲喊出特徵,「是一隻戴著斑點帽的羊!」

一瞬間,羊群一片譁然。

「斑點帽?他、他說的是羅嗎?」

「為什麼是他⋯⋯羅平常不都在學藥草,沒惹到誰啊⋯⋯」

長老滿臉發白,喉嚨裡擠出沙啞的聲音,「⋯⋯你們為什麼要他?」

灰狼哼笑,露出一口寒光閃閃的尖牙。

「這⋯⋯你不如自己問問他吧?」

一些年輕公羊焦急低語,「要是交出他,或許我們真的能保住大家⋯⋯」

「可是⋯⋯羅是我們的同伴啊!」

「難道要全群送死嗎?」

正當大家驚慌失措、拿不定主意的時候,羅自己站了出來。

「你們要的⋯⋯是我。」

他聲音顫抖卻清晰,在死寂的空氣裡格外刺耳。

羅一步步從他的小房子裡走了出來,他的身影纖細單薄,戴著斑點帽的腦袋微微低垂,卻倔強地挺直著背。

羊群一陣騷動,許多羊都紅了眼眶,卻誰也不敢發聲阻止。

羅的心口緊得快要炸開,四肢發抖,但眼神裡卻透出一絲堅決,他強迫自己不去看同伴們驚恐的神情,只抬眼直視前方的狼群。

「我跟你們走。」

羊群驚叫起來。

「羅!」

「不行,你怎麼能自己去送死!」

母羊們驚恐得哭了出聲,但沒有人敢上前拉住他。

「你們要答應我,不可以傷害其他羊,我會乖乖跟你們走。」

「還挺有膽子,我就答應你吧。」灰狼眯起眼睛,滿意地勾起一抹笑。

羅深吸一口氣,努力不讓聲音發抖,抬頭看著他們說,「但我要回去收拾我的行囊⋯⋯我是藥師,草藥和器具不能落下。」

灰狼冷哼一聲,似乎想拒絕,但轉念一想,這不過是一隻小羊的東西,根本無足輕重,牠舔了舔獠牙,點頭應道,「好,但別耍花樣——」

他抬高聲音,血腥的威壓頓時籠罩羊群。

「可別做多餘的事,不然⋯⋯你的朋友們,可就要遭殃了。」

羅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陷進掌心,他努力壓下胸口翻湧的恐懼,硬是抬起下巴,裝出一副冷靜的樣子。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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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原作者| yuko1201 發表於 2025-9-11 13: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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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小屋,心口怦怦直跳,手指微微顫抖著,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熟悉的藥草香撲面而來,卻再也不能給他帶來安定。

屋裡的架子上,整齊擺放著曬乾的草藥和他常用的小瓶罐,他迅速抓起自己的小藥袋,將最常用的藥材一股腦塞進去,動作慌亂卻仍小心翼翼,生怕遺漏任何一樣。

他用指尖摩挲著布袋的縫線,他忽然愣住,喉嚨一陣發緊。

這個藥袋⋯⋯原本是為了照顧羊群準備的,卻最先用在了多佛朗明哥身上。

那隻大壞狼,每次看他配藥的時候,總帶著壞心的笑意,偏偏眼神又神秘得令人移不開眼睛。

羅咬著唇,心口一陣酸漲。

「他⋯⋯應該不會來吧。」他低聲喃喃,嗓音幾乎要被草藥的氣息掩去。

理智告訴他,多佛朗明哥已經把他趕回來,不會為了自己冒險出現,可心底那個軟軟的角落,卻偏偏還抱著不切實際的期待。

如果⋯⋯如果真的能再看到他⋯⋯、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他猛地搖搖頭,把這個念頭驅散開,把藥袋背上,努力深呼吸,將眼底的濕意逼回去。

外頭狼群的低吼聲愈來愈近,催促的腳步聲壓在門口,羅緊了緊肩上的藥袋,垂下眼簾,強迫自己挺直了背。

可在心底,他仍然偷偷、固執地想著那抹金色的身影。

夜幕降臨,月光在地面鋪灑出冷白的光痕,羅背著行囊,被夾在狼群之中走向森林深處,他走得小心翼翼,羊耳微微顫抖,卻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冷靜。

背後傳來低低的狼嚎,伴隨著腳步踩碎落葉的沙沙聲,壓迫的氛圍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這次的狼群好像和上次不太一樣,沒有見到上次那隻領頭的年邁老狼,他們會來抓羅,大概是想拿他去跟多佛朗明哥談判,暫時⋯⋯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羅心裡這麼想著,指尖輕輕撫過背包裡的草藥,像是抓著唯一能給自己安慰的東西。

可下一瞬,他的胸口卻湧起一股酸澀,嘴角勉強扯出一個苦笑,像在自嘲。

這群狼還真笨⋯⋯他才不會理我呢,不但親口把我趕回家,還冷冰冰地說與我無關。

拿我去威脅他,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想到這裡,羅的步伐忽然一滯,琥珀色的眼眶隱隱泛紅,心裡那句最深處的聲音卻怎樣也壓不住。

——如果,他真的不來呢?

——他⋯⋯會不會根本就一點都不在意?

月光下,小羊低著頭,咬緊牙關,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但他的尾巴卻一下一下微微蜷起,泄露了心底的脆弱。

狼群絲毫沒有察覺,只當他是隻被嚇壞了的小羊。

他們把羅押到森林深處的一處破舊石屋,石屋裡面黑漆漆的,只有幾根木柵欄勉強算是牢門,地上散落著乾硬的乾草,帶著一股淡淡的土味。

羅被推了進去,身後的木柵砰地一聲落下,鐵鏈相扣,小羊摔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行囊,胸口劇烈起伏。

他抬頭看向高處的小窗,月光正靜靜灑落進來,那銀白的光暈裡,他腦中卻浮現出另一種顏色———耀眼的金。

那是他記憶中多佛朗明哥的毛色,帶著暖意,卻也帶著威壓,想到這裡,他心口酸酸的,眼淚忍不住在眼眶打轉。

「就算⋯⋯、就算你真的不把我當一回事好了⋯⋯」

羅小聲地嘟囔著,眼尾泛紅,聲音帶著哽咽。

「你也該出現吧!我可是因為你才被抓進來的耶!」

「這個⋯⋯可惡的大壞狼!」

委屈和思念糾纏在一起,他越想越難受,小羊終於再也忍不住,眼淚一滴一滴落在膝蓋上。

正當他用力咬著下唇,不想讓自己哭出聲時,牢門外忽然傳來一抹帶笑的低語———

「一隻羊⋯⋯在這裡偷偷哭?」

熟悉而低沉的聲線,帶著一點戲謔,卻讓羅全身一震,琥珀色的眼睛猛地睜大,眼淚還未擦乾,他愣愣地抬起頭。

木柵陰影裡,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緩緩現出來,紅金色的眼睛在黑夜中閃爍,帶著笑意,靜靜地注視著他。

羅呆呆地望著那抹金色的身影,眼淚還掛在眼角,瞬間整個人僵住了,下一秒,他猛地站起來,羊耳「嗖」地豎起,尾巴也氣呼呼地抖動著。

「多佛朗明哥——!」

聲音裡帶著委屈和氣惱,小羊一頭撞到木柵前,緊緊抓住冰冷的木條,琥珀色的眼睛都濕漉漉的。

「你、你這個大壞狼!為什麼到現在才出現!」

羅咬著唇,眼淚啪嗒掉下來,氣得跺腳,聲音卻帶著哭腔。

「都是你不好!都是你把我丟下,我才會被抓起來,害我在這裡⋯⋯、害我在這裡⋯⋯」

話還沒說完,哽咽已經讓他說不下去,他惱羞又委屈,抬起手背胡亂擦眼淚,卻越擦越紅。

多佛朗明哥就那麼看著,紅金色的眼睛閃爍著不明的光,嘴角勾起一抹壞心眼的笑。

「原來我不在你身邊,你就會哭得這麼慘啊?」

「我才沒有——!」羅立刻反駁,可聲音破得厲害,完全沒有一點說服力。

「我、我只是⋯⋯只是覺得不公平!你明明⋯⋯」

小羊說到一半又卡住,臉紅得發燙,連羊角都像要冒煙。

「明明什麼?」多佛朗明哥故意湊近,低沉的聲音透過牢門縫隙傳進來,似是引誘他說出真心話。

「明明⋯⋯」羅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乾脆一跺腳,把臉埋進手臂裡不肯看他。

「明明就該來救我!」

牢門內外,空氣像是瞬間凝住了。

多佛朗明哥沉默片刻,笑意漸漸收斂,紅金色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溫柔。

「所以,我不是來了嗎?」

他低低地說,聲音不像平日那樣輕佻,而是帶著一種能讓人心安的篤定。

「來得太晚了!」

「呋呋⋯⋯抱歉啊,我得先觀察他們有多少人,才能出手救你。」

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稍微動了動手指木柵欄就瞬間崩解,他一把就把羅抱進懷裡,露出自信的壞笑。

「既然救到了我最重要的小羊,我們該去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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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原作者| yuko1201 發表於 2025-9-14 11:58:17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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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灰狼的據點中,昏暗的石室裡燃著幾處火把,火光忽明忽暗,照出一張張目光陰冷的狼臉。

灰狼站在最前方,灰毛在火光下閃著寒意,他高聲宣布,「多佛朗明哥有王族血統,那又怎樣?我也有!」

話音一落,四周的狼群隨即躁動起來,低吼聲此起彼伏,回蕩在石壁之間。

「狼族世世代代都以血統為尊,該是改變的時候了!只要我們殺了他!就等於殲滅了最後一隻純血狼!我們將徹底改變幾百年以來的陋習!」

「改變狼族的歷史!」

「開創狼族的未來!」

狼群咆哮著,聲浪震動洞窟,帶著瘋狂的氣息。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笑聲不合時宜地響起。

「呋呋呋呋⋯⋯」,多佛朗明哥的聲音從闇夜中出現,帶著戲謔與壓迫。

「你剛剛說⋯⋯要殺了誰呀?索克洛茲瑪?」

「多佛朗明哥!」

「是多佛朗明哥!他怎麼這麼快就出現了!」

索克洛茲瑪瞇起眼,冷笑一聲,「哼,你果然在意那隻小羊。」

多佛朗明哥帶著羅走入火光,金髮在暗夜中閃爍著冷冽光芒,紅金色的瞳孔凌厲得刺痛人心,他環視四周,唇角勾起弧度,聲音低沉卻如利刃般割裂空氣。

「我都不知道⋯⋯純血的地位已經衰敗到這種程度了,連你這種貨色都妄想著上位?」

羅就坐在多佛朗明哥的手臂上,眼裡的恐懼已被驅散,琥珀色的眼眸堅定地瞪著狼群。

「真不好意思,你口中的小羊,我已經取回來了,你們還真有自信,連守衛都不放,都讓人以為⋯⋯是不是有什麼陷阱呢。」

索克洛茲瑪冷笑一聲,絲毫不介意羅被他救走,「那隻小羊本來就無足輕重,只是引你來的誘餌,你救了他倒好,他會成為你的弱點!」

他猛地一聲低吼,尾巴高高豎起,一聲令下,「殺了多佛朗明哥!殺了那隻小羊!!」

多佛朗明哥猜得沒錯,他們特意抓了羅,又故意降低守備,就是為了引他過來,這也是個測試,只要他們確定多佛朗明哥真的視這隻小羊為珍寶,那麼就集中攻擊他便可,多了一隻不能當戰力的小羊要保護,多佛朗明哥的危險性將會被大大降低。

可他們沒想到,羅並不是隻只安於被保護的小羊。

石室裡火光搖晃,群狼低吼著逼近,就在那股殺氣即將撲面而來之時,多佛朗明哥猛地抬起頭。

紅金色的瞳孔驟然放光,氣息一瞬間如巨浪般炸開。

———王者的威壓。

整個空間像被無形的巨掌壓下,空氣陡然沉重,壓得大半的狼群腿軟、呼吸急促,甚至直接伏地哀鳴,低沉的吼聲被硬生生壓制,石壁震顫,火把噼啪作響。

索克洛茲瑪冷眼看著在地上匍匐哀號的部下,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毫不動搖,「呵,不過是雕蟲小技,這點氣勢根本不夠資格讓我臣服!」

隨著他一聲令下,幾隻身形高大、眼神銳利的菁英狼緩緩上前,他們硬生生抵住多佛朗明哥的威壓,毛髮根根倒豎,眼裡閃著決死的光。

羅緊緊縮在多佛朗明哥懷中,被他左臂牢牢護住,即使四周都是森冷的獠牙與血腥的紅眼,他也被那結實的懷抱圈得緊緊的,彷彿只要待在這裡,便不會有任何東西能傷到他。

多佛朗明哥迅速抬起右手,紅金色的瞳孔中閃過凌厲的光芒,指尖微動,無數絲線便自無形中拉扯而出,猶如無數道細長的銀光,在火光與黑暗之間交織,瞬間編織成一張森冷的網。

「這是⋯⋯!」狼群瞪大眼,驚恐的低吼聲響起。

有人顫聲喊道,「是王族的魔法!怎麼可能!你不是⋯⋯不會使用嗎!」

多佛朗明哥冷冷一笑,「抱歉啊,我只是說我不合格⋯⋯可沒說過我不會用吧?」

絲線猛地收緊,將仍能行動的狼群集中起來,幾隻衝得最快的菁英狼立刻被絞住四肢,重重摔在地上,掙扎卻越纏越緊,發出痛苦的低吼。

「就算我無法使用完整的魔法,也沒弱到會被你們打敗!」

索克洛茲瑪瞳孔收縮,低吼著後退一步。

就在這時,多佛朗明哥縱身一躍,絲線在半空中如刀刃般閃爍,如金色閃電般掠過半空,身影拉出一道殘光。

原本被他護在懷裡的羅緊跟著行動,就在他們躍至狼群最中心的上空處之時,他迅速伸出手,將早已準備好的藥草粉末猛地撒出,多佛朗明哥隨即屏住呼吸,踩著絲線護著他跳往安全的上風處。

淡淡的粉霧在火光下飄散開來,帶著特有的辛香與苦澀,瞬間鑽進狼群的鼻腔,幾隻好不容易掙脫束縛的菁英狼動作一滯,四肢忽然僵硬,下一刻便踉蹌著倒在地上。

「這是——!」

「麻痺粉!」

混亂立刻蔓延開來,嗆人的氣味與突如其來的麻痺感打亂了狼群的攻勢,有的摔倒,有的掙扎著想起身,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

「是那隻小羊!」

「那隻小羊居然⋯⋯!騙了我們!!」

羅一改先前看似柔弱無助的模樣,狡黠地對他們吐了吐舌,「你們這些壞狼,活該!」

多佛朗明哥趁眾人還陷在混亂之中,迅速用絲線網住殘餘的敵人,再提起爪刃直劈而下,五色的絲線如同長鞭一般,直擊索克洛茲瑪。

索克洛茲瑪怒吼一聲,猛力揮爪,欲將絲線撕碎,可每一次掙脫,新的絲線又纏上來,將他的攻勢層層封住。

「不可能、我們上次明明把你打成了重傷⋯⋯你不可能這麼快就復原⋯⋯多佛朗明哥!」

「你說的沒錯⋯⋯要不是他治好了我,我現在八成會被你的人海戰術擊敗吧。」多佛朗明哥冷哼一聲,發動最後一次攻擊。

「你最大的敗因,就是低估了這隻小羊!」

「喝啊——!」索克洛茲瑪憤怒地吼叫,四肢用力撐地,想要掙脫,可絲線猛地一扯,他整個身子被硬生生壓跪在地,爪子再也揮不出去。

群狼們驚駭地倒退,低吼聲變成了壓抑不住的恐懼。

多佛朗明哥艷紅的瞳孔灼灼發光,他壓低聲線,帶著森冷的譏笑,忽然大聲喝問,聲音迴盪在石室,宛如雷霆炸響。

「連我一根手指都碰不到———這就是你們要追尋的王?」

狼群齊齊一震,呼吸瞬間凝滯,有的甚至本能地低下了頭,尾巴不自覺垂下。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站起來!打敗他!殺了多佛朗明哥!!」

就在索克洛茲瑪嘶吼掙扎、還不願承認自己輸了的時候,外頭忽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那聲音穩健而緩慢,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狼群騷動起來,不少年輕狼下意識退後。

一頭毛色斑駁的灰狼帶著另一批氣息沉穩的狼現身,是上次來到洞窟邀請多佛朗明哥回去的長者,他眼神沉沉,卻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

「索克洛茲瑪,住手。」

低沉渾厚的聲音迴盪在洞窟裡,瞬間壓過了所有騷動。

「是⋯⋯歐納大人!」有狼低聲驚呼。

索克洛茲瑪面色一僵,正欲辯解,卻被灰狼一聲冷斥打斷。

歐納上前一步,將身形略略傾向多佛朗明哥,垂首恭敬,「王,這些年輕人是衝動了些,但老臣這些年實在看了太多年輕人無謂的葬送生命了,希望您能將他們交給我們處置。」

多佛朗明哥眯起眼,絲線仍緊緊勒著索克洛茲瑪,紅金的瞳孔裡閃過一絲冷意,他嗤笑一聲,「歐納,你也是老了啊,看不出來他們根本不會悔改嗎?」

灰狼歐納低下頭,沉默了一瞬,聲音卻更堅定,「或許如此,但我願意為他們承擔責任,請您大發慈悲,饒恕他們吧。」

周圍的狼群已經逐漸低下頭,紛紛伏地,以臣服的姿態向多佛朗明哥示意,他們顫抖著,卻在那股壓迫中,選擇放下了反抗。

多佛朗明哥只是冷哼一聲,沒有回話,但眼神中已經傳遞默許之意,歐納隨即轉身對眾人大聲宣告,「改革派就此解散!不准再生事端,若還有人不服!當場立即處死!」

一場可能掀起狼族腥風血雨的改革行動就此劃下句點,多佛朗明哥收起了絲線,將殘局交給歐納一群人處理,抱著羅往外走去。

他們終於在默契的配合之下合力脫離了險境,多佛朗明哥緩步踏出石室,月光再度照耀上他耀眼的金髮,他懷中的羅睜著晶亮的眼望著他,「多佛朗明哥,接下來呢?」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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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yuko1201 發表於 2025-9-15 11: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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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靜靜地拂過,森林裡只剩下偶爾傳來的蟲鳴聲,只留下多佛朗明哥穩穩抱著懷裡的小羊,往歸途走去。

羅縮在他的懷裡,心口還在砰砰直跳,剛才的場景太驚險,他到現在還有些後怕,可更多的卻是隱隱的得意和小小的期待。

他想起自己配合攻擊的時機撒下的藥粉,的確讓狼群陷入了混亂,給了多佛朗明哥絕佳的機會壓制對方,心裡那股忍不住冒泡的驕傲讓他小臉紅紅的,卻又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口。

他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小聲開口,聲音細細軟軟,像是怕被夜色聽去似的。

「我⋯⋯剛才是不是⋯⋯幫上忙了?」

多佛朗明哥低下頭,紅金色的瞳孔閃了閃,嘴角勾起一抹壞心卻溫柔的笑。

「呋呋⋯⋯小羊在邀功嗎?」

羅被說中了心思,臉頰上染上淺淺紅暈,慌慌張張地想否認,卻又倔強地抿唇瞪他一眼,看在多佛朗明哥眼裡,完全就是一副『快誇誇我啊!大壞狼』的模樣。

多佛朗明哥低低地笑了一聲,指尖故意在他耳後揉了揉,「羅最勇敢了,明明很害怕,卻還是努力幫了我。」

「還有——要不是你治好了我,我現在還拖著腿呢,這麼聰明又勇敢的小羊,我打著油燈找都找不到。」

羅猛地抖了一下,耳尖立刻紅到發燙。

「你、你別說了——!」羅羞得耳朵直打顫,卻還是忍不住抓緊了他的衣服。

多佛朗明哥更加彎下身,湊近他耳邊,聲音壞得幾乎是低笑,「還有最重要的,羅最可愛———就算是氣呼呼的樣子,也讓我捨不得放開。」

羅的尾巴「啪嗒」一下炸開,整隻小羊差點跳起來,偏偏還被緊緊抱在懷裡逃不掉。

「大壞狼——!」他羞得耳朵都快要冒煙,紅著臉亂拍對方的胸口,聲音又急又軟。

羅把臉埋在多佛朗明哥懷裡,今晚他一下哭、一下笑,現在又因為被誇讚而驕傲得壓不住雀躍,而且、而且⋯⋯他沒聽漏,多佛朗明哥來牢籠中救他時,喊他『我最重要的小羊』。

他窩在多佛朗明哥懷裡,心裡還在因剛才那些讚美發燙,甜滋滋的像是含了蜜,可忽然,他像想起了什麼,眼神一怔,手指緊緊攥住了大壞狼的毛。

「多佛朗明哥⋯⋯」

「怎麼了?」多佛朗明哥低頭,紅金色的眼眸靜靜地落在他身上。

羅深吸一口氣,猛地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把自己牢牢貼上去,尾巴因緊張微微顫抖。

「我⋯⋯之後就不能回去牧場了。」

他聲音有些顫,卻說得很堅定,「如果再回去的話,會給羊群添麻煩的,誰也不能保證,他們不會再來。」

話到這裡,他咬了咬唇。

「是你⋯⋯、把我害成這樣的,所以、⋯⋯你要負責!」

多佛朗明哥眨了眨眼。

「羅,你是要我對你負責嗎?」

多佛朗明哥壞心地壓低嗓音,闇色的眼眸直直盯著懷裡的小羊。

「你、你本來就該⋯⋯啊!」

羅原本還理直氣壯,結果話說到一半,猛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整張臉紅得跟熟透的果子一樣,尾巴氣急敗壞地翹起,眼神慌張得不敢對上那雙灼熱的瞳孔。

「不管⋯⋯!」他咬著唇,像是鼓起全部的勇氣,嗓音細細顫顫,卻帶著任性的倔強,「反正你就是要負起責任來!」

多佛朗明哥笑了,笑容既溫柔又帶著幾分無奈。

「好吧,我只好負起責任,保護你這隻特別麻煩的小羊。」

「我才不麻煩!」

他們一路鬥嘴回到了多佛朗明哥的洞窟,兩人稍作梳洗,正想睡下,羅卻好像捨不得今晚就這麼結束,依戀地牽著多佛朗明哥的衣角。

終於再度回到了這裡,羅想起前幾夜他還在思念這個地方、思念多佛朗明哥,但他現在已經回到了這個有著多佛朗明哥氣味的地方,他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小聲開口,聲音軟軟的,像是怕被風帶走。

「⋯⋯你這幾天,有沒有想我?」

羅不知道自己期待聽到什麼樣的回答,但他還是想問。

多佛朗明哥看著羅小小卻充滿期待的手,沉默了一會兒。

上次在這個洞窟,他狠心拒絕了羅的陪伴,雖然是為了要保護他,但也確實傷了羅的心,還讓他遭遇到危險,他那深沉如酒色的眼眸閃過一絲晦暗,決定不要再壞心地逗他。

多佛朗明哥抬手輕輕撫了撫羅的臉頰,語氣罕見地認真,低聲回答。

「⋯⋯天天都想。」

羅沒想到他會回答的這麼乾脆直白,整隻羊都愣住了,心口彷彿被狠狠一撞。

「不光是這幾天,從你第一次闖進森林、替我包紮的那天開始,我就天天想你。」

多佛朗明哥彎下腰,額頭抵上他的額,沒有調戲,沒有逗弄,只有一種近乎霸道的真誠。

「無論你在不在我眼前,腦子裡總是有你,想你笨拙地嚷嚷,想你耳朵紅紅的模樣,想得連在夢裡都看見你。」

羅整個人僵住,眼眶一下子熱了,心頭像被什麼重重擊中,甜得要融化,他慌亂得想把臉埋下去,可手卻攥得更緊,聲音顫顫的。

「那你⋯⋯不可以再趕我走⋯⋯」

「嗯,不趕你走。」多佛朗明哥伸出雙手,擁緊了微微顫抖的羅,像是對他承諾,也像是在做最深情的宣示。

「留下來,陪在我身邊,羅。」


🐺🐑


夜深了,森林安靜下來,只剩下風聲輕輕拂過洞口,火堆已經熄滅,洞窟裡只剩下兩人均勻的呼吸聲。

羅蜷在多佛朗明哥懷裡,睡得很熟,小羊的尾巴偶爾輕輕抖動。忽然,他的唇瓣微微動了動,吐出幾聲細細的夢話。

「⋯⋯大壞狼⋯⋯不要⋯⋯趕我走⋯⋯」

多佛朗明哥的眉梢一挑,紅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微微亮起,他低頭看著懷裡的小羊,神情帶著興味。

羅卻還在夢裡,聲音軟軟糯糯,帶著依賴與委屈,「⋯⋯天天都在想⋯⋯我想你⋯⋯嗯⋯⋯你也要想我⋯⋯」

多佛朗明哥眼神一震,原本壞心的笑意逐漸收斂,他安靜地聽著,心底卻被這些夢話攪得一片柔軟。

羅眉頭輕蹙,像是害怕什麼,卻又小聲嘟囔,「⋯⋯不要⋯⋯再說不可以⋯⋯要、要抱著我⋯⋯」

這下,多佛朗明哥徹底笑出聲來,卻不是平時那種壞笑,而是一種低低的、帶著滿足的笑。

他伸手將小羊摟得更緊,唇輕輕落在他的髮絲間,嗅著他身上的草香,輕聲說,「放心吧,羅,我不會再放開你了。」

羅渾然不覺,只在夢裡輕輕蹭了蹭他的懷抱,嘴角微微上揚,像是找到了世上最安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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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原作者| yuko1201 發表於 2025-9-16 16: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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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久違地一夜好眠,神清氣爽地迎接金瑟森林的早晨,他深呼了一口氣,腦中有著無數個想法,準備迎接他的『新生活』。

他先在角落裡清掃出一小塊空地,把帶來的藥袋整理好,又找了些柔軟的草藥當墊子,弄得香氣淡淡,整個空間都變得乾淨舒適。

小羊一會兒搬東西,一會兒擦拭石壁,尾巴翹著,耳朵也因專注而不時晃動,忙進忙出像個小小管家。

「⋯⋯你可真忙碌啊,羅。」多佛朗明哥靠在洞口,雙手抱胸,眼神半笑不笑地盯著他。

「誰教你這個大壞狼,什麼都亂放!」羅頭也不抬,氣呼呼地回嘴,「既然我要住下來了,那就得整理整理!」

整個上午,他像隻忙碌的小蜜蜂,轉來轉去,一會兒整理這邊,一會兒搬那邊,動作俐落卻又不忘悄悄朝洞口偷看多佛朗明哥的方向,像是在確認他有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努力。

原本的洞窟簡陋冷硬,石壁粗糙,火堆隨便一堆,散落著幾塊獸骨與石碗,完全就是屬於獨居猛獸的棲身之所。

可現在卻截然不同了。

入口被掃得乾乾淨淨,不再有落葉和獸骨,取而代之的是一小串曬乾的藥草,被細細繫起來掛在石壁上,散發著淡淡清香。

火堆周圍鋪了厚厚的乾草墊,上頭還點綴著幾片柔軟的苔蘚,看起來溫暖又舒適。石堆旁多了一張小小的石板桌,上面擺滿了瓶瓶罐罐和他自己調配藥草的器具:草藥、研磨好的粉末、竹編的小盒子,全是羅收集整理的成果。

靠內側的角落,鋪了一小塊獨屬於羅的地盤,他把乾淨的乾草鋪得平整,還特地疊了兩層,像個小床鋪,上頭放著他隨身的斑點帽子與藥袋,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小空間。

甚至連洞窟牆角那一堆積灰的石碗木勺,也被他全數換掉,新的碗器排列整齊,還擦得發亮,安安穩穩地靠在石壁邊。

多佛朗明哥站在洞窟中央,紅金色的眼眸半瞇著,靜靜看著這一切。

本來屬於他、冷硬又孤獨的巢穴,如今竟被小羊弄得像個『家』了,空氣裡有藥草的香氣,有乾草的清新,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溫暖。

多佛朗明哥挑挑眉,看著這些突然冒出來的『羅式改造』,壞心地笑了聲,「呋呋⋯⋯原來你是來佔地盤的?」

「才、才不是!這是、是日常所需!是你一個人過得太隨便了!」

「那,我們接下來是兩個人了嗎?」

「唔⋯⋯」羅害羞又彆扭地扭了扭腿,但沒反駁他的話,「對,就是這樣!」


洞窟裡的動靜也吸引了一群小動物關注,他們在洞口好奇張望,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看哪!就是那隻小羊!」

松鼠們趴在枝頭,尾巴一搖一搖,壓低聲音竊竊私語,眼睛瞪得圓溜溜。

「就是那隻戴著斑點帽的小羊!前幾天不是不見了蹤影嗎?昨晚居然又回來了!」

貓頭鷹壓低聲音,眼神亮晶晶,「不只回來了呢,我聽我的表哥說——他被狼王大人抱在懷裡睡了一整夜!」

「哇啊——!」兔子一個沒抱穩,胡蘿蔔差點掉在地上,「真的假的?狼王大人可是對誰都冷冷的!」

「真的真的!要不然你們看——」另一隻小鳥翅膀拍得劈啪作響,指著洞窟入口,「洞裡現在都是小羊的東西!」

小動物們屏住呼吸往裡張望,只見洞口掛著串好的藥草,火堆旁乾淨整齊,裡面甚至隱約能看見一小片專屬小羊的乾草床。

「哇⋯⋯這是真的住下來了啊!」松鼠捂著臉,尾巴蓬得像小刷子,「狼王大人的洞窟裡,真的住進了一隻小羊!」

「你們說——狼王大人是不是喜歡那隻小羊啊?」另一隻小松鼠忍不住開口,尾巴直甩,眼睛閃著亮光。

「一定是這樣!」貓頭鷹「咕咕」兩聲,推了推眼鏡似的羽毛,「要不然,他怎麼會讓小羊住進洞窟?還讓他搬進了好多奇怪的東西!」

「對對對,而且你們注意到了嗎?」兔子緊張兮兮地壓低聲音,「狼王大人以前可是誰都不接近的,結果看小羊的時候,眼神都變了!」

「哇——」松鼠們一齊捂臉,小小的身子激動得直抖。

「還有還有!」一隻小鳥興奮得撲翅膀,「我看小羊自己也挺開心的呀!耳朵紅紅的,尾巴還翹著!那分明是被寵壞的小模樣嘛!」

小刺蝟臉紅紅,縮成一團小聲嘀咕,「可是小羊看起來軟綿綿的,好可愛喔⋯⋯會不會被吃掉呀?」

一隻小松鼠連忙搖頭,興奮地補充,「不會不會!我昨天還聽到狼王喊他名字呢!那聲音一點都不兇,反而好溫柔⋯⋯」

小動物們嘰嘰喳喳,越說越起勁,眼睛都閃閃發亮。

「既然小羊住下來了,那他以後就是狼王大人的⋯⋯」

話還沒說完,一隻小鳥忽然拍翅,急急壓低聲音,「哎呀,小聲點!小羊要出來了!」

松鼠們立刻把尾巴一收,裝模作樣開始啃堅果;小兔子眼珠子亂轉,胡亂啃著手上的胡蘿蔔;小鳥們更是噗通一聲鑽回葉叢裡,只露出兩顆眼睛偷看。

「嗯哼哼~今天天氣真好呀。」小刺蝟乾笑著,縮成一團滾到草叢邊,假裝自己只是路過。

整個林間一片詭異的安靜,小動物們全都裝作無事發生,卻又忍不住從縫隙裡偷瞄。

下一刻,洞口的草簾輕輕被掀開,一隻白色的小羊探出腦袋來,琥珀色的眼睛亮閃閃的,看來就是一副聰明靈動的模樣。

他的斑點帽子歪歪掛著,尾巴微微翹起,一臉困惑地掃視四周,像是隱隱覺得周遭有些不對勁。

「?」羅拿著他剛編好的小藥籃,微微歪頭,「剛剛這裡好像有什麼聲音?」

而草叢裡,一群小動物們屏住呼吸,尾巴和耳朵卻忍不住抖啊抖的,心裡齊聲尖叫:

———好可愛啊!這就是金狼大人抱在懷裡的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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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yuko1201 發表於 2025-9-18 20: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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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在這裡的第一天,得好好準備一點豐盛的晚餐才行,啊,也可以多屯一點食材。」

羅喃喃地說著,雙眼閃著計畫中的光芒。先前照顧多佛朗明哥的經驗讓他知道,這裡雖然是猛獸的領地,但其實也藏著許多天然的寶藏——可食用的草藥、富有甜味的果實、還有一些特殊的根莖植物,只要細心尋找,足以備上一餐豐盛的餐點。

小羊蹲下身,細細查看一株長在樹蔭下的葉片,手指輕輕撥開土壤,「嗯⋯⋯這株還太小,再等幾天吧。」他又起身走了幾步,眼睛一亮,「那株蕨類不錯,可以!」

他的動作又快又熟練,小藥籃裡很快便多了幾根嫩嫩的山蕨、幾顆成熟的小果子,還有兩株帶著甜味的根草,他看見幾株野生的木耳類菇類也長得不錯,試著用竹片刮下一點,仔細嗅聞確認安全後才放進籃子裡。

「菇類要小心確認,中毒了就不好了。」

小動物們窸窸窣窣躲在樹叢後面偷看。

「狼王真的會吃這些東西嗎?我以為他只吃肉的耶⋯⋯」

「嘘——他現在不是都跟小羊住一起了嗎?或許也會一起吃草了!」

羅一邊哼著小調,一邊繼續前進。森林裡傳來鳥鳴與風聲,小羊耳朵一抖,但沒有聽見那群小動物的討論。

他只是抬頭望向那熟悉的方向,想到今晚多佛朗明哥看到這一籃晚餐的表情,不知怎的,他的尾巴晃了晃,臉頰也悄悄紅了起來。

當太陽逐漸西沉,晚霞在雲層間染上淡淡的金紅,羅提著裝滿收穫的小藥籃,踏著輕盈的步伐回到了洞窟。

他進門時,洞窟裡一片靜謐,多佛朗明哥坐在一旁的石座上,正替自己的長披風梳理羽毛,他那雙金紅色的眼睛在看到羅進門時,輕輕一彎。

火堆被重新點燃,草藥的香氣在熱氣中慢慢散開,羅先把山蕨洗淨,用石碗裡的水汆燙,青翠的色澤立刻浮現,接著將甜根草削成薄片,與菇類一同放入煮沸的湯裡,隨手灑上一些細細切碎的香草,整個洞窟立刻瀰漫著一股清新又誘人的香味。

多佛朗明哥靠在一旁的石壁,雙臂環胸,靜靜看著小羊忙碌,他看似懶散,眼光卻一直看著羅專注的模樣,小羊的耳朵隨著動作微微抖動,臉龐因火光映得暖暖紅紅。

「煮好了!」羅舀了一碗湯遞過去,眼神裡帶著一點期待,「你嚐嚐看!」

多佛朗明哥接過碗,先是用湯匙舀了一口,紅金色的瞳孔微微一閃,他沒有立刻說話,只是慢慢品嚐,讓羅急得耳朵都豎了起來。

「⋯⋯怎麼樣?」羅忍不住追問,尾巴也緊張地繃直。

多佛朗明哥這才放下碗,嘴角一勾,「你每天在家裡都吃這種東西嗎?」

「唔⋯⋯牧場當然沒這麼多食材吃啦,都是我在森林裡現採的,而且你現在身體也好了,不用再一直吃藥湯了,就換了其他的方式,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看他遲遲沒有做出評價,羅有些擔心,「是不是⋯⋯不好吃啊?」

「呋呋⋯⋯我該早點把你綁回來才對。」多佛朗明哥彎著眉眼看他,「做我的專屬主廚。」

「!」羅臉一下紅了,卻又忍不住挺起胸膛,「我、我又不是被綁過來的!」

「呋呋⋯⋯」金狼低低笑了聲,伸手揉了揉他的髮,「是被我抱回來的。」

羅羞得連尾巴都捲了起來,抿著唇卻找不到話反駁,他只好繼續問,「所以⋯⋯你覺得好吃嗎?」

「好吃,和你一樣好吃。」說著說著,還舔了一下嘴唇。

可惡的大壞狼,又故意說這種話逗他。

「我才不是食物!」羅故作氣鼓鼓的模樣,內心卻像氣球一般被充滿,他也給自己舀了一碗,小心翼翼吹涼了,細細喝著,還偷偷用眼角瞄著多佛朗明哥,心裡暖得亂七八糟。


🐺🐑


一狼一羊就這樣相伴生活著,每日多佛朗明哥會出去巡視領地,羅也會出門採集食材,偶爾相伴而行,金瑟森林裡的日子就這麼愜意又溫暖,像一場悄悄鋪展的夢。

晚霞緩緩染紅了雲層,洞窟裡瀰漫著晚餐後的餘香,多佛朗明哥與羅一同坐在火堆旁收拾碗盤,石碗疊得整整齊齊,草墊拍得乾乾淨淨,連碗沿的水痕都被細心地擦乾了。

多佛朗明哥正將最後一隻木勺收入小籃中,忽然發現小羊沒動作了。

「嗯?」他轉頭一看,只見羅呆呆地看著他那張鋪得有點隨便、甚至還沒完全整平的乾草床,眼神迷離,臉頰泛著淡淡紅暈。

「怎麼了?」他挑眉問。

羅一愣,急忙撇開視線,多佛朗明哥卻沒漏掉他臉上的紅雲。

「沒、沒什麼⋯⋯」

「連我的床也想改造嗎?」多佛朗明哥壞心地勾了勾嘴角,往那張床瞥了一眼,「的確,比起你那邊,好像是簡陋了點。」

「才、不會呢⋯⋯」

現在多佛朗明哥的床的確是沒他那邊精緻,但羅想到卻是前幾日多佛朗明哥抱著他睡的那幾晚,總覺得、總覺得比自己的小草床還溫暖舒服。

這個念頭一出來之後,羅就滿腦子都是被金狼懷抱著的記憶,但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口。

夜晚的洞窟靜悄悄,火堆早已熄滅,只留下一絲淡淡的餘溫,羅窩在自己那張小草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耳尖一抖一抖,心口亂跳,最後,他忍不住偷偷望向另一邊,那隻大壞狼沉沉的身影正隱在暗處,光是看著,他的臉就有些發燙。

正當他還在胡思亂想時,那身影忽然動了。

多佛朗明哥坐起來,紅金色的眼在黑暗裡閃了一下,然後邁著步子往他這邊走來。羅猛地一驚,連忙縮起身子,結結巴巴地問。

「你、你要幹嘛?該不會是晚餐沒吃飽吧?我、我可不是食物喔!」

他心裡清楚,這幾天多佛朗明哥一直陪著他吃草,連肉都沒碰過,心底忍不住慌亂地胡思。

結果多佛朗明哥一聲不響地俯身,直接把他整隻小羊抱了起來,輕鬆攬在懷裡。

「我睡不著。」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帶著壞心的笑意,「想找個抱枕陪睡。」

「我、⋯⋯」羅掙扎了一下,尾巴翹得直直的,「⋯⋯我才不是抱枕!」

可下一瞬,他已經被放到那張還留有多佛朗明哥餘溫的乾草床上,整個人被緊緊圈在金狼懷裡,心跳砰砰亂撞,卻沒能推開。

他扭著身子,小聲補了一句,像是在替自己找台階下,「不過、⋯⋯如果你真的睡不著,我、我也不是不能陪你啦⋯⋯」

「呋呋⋯⋯」多佛朗明哥低笑,聲音低沉而曖昧,卻意外地帶著幾分真摯,「謝謝你,羅。」

這聲道謝讓羅一愣,心口忽然軟了下來,他慌慌張張別過臉,聲音細細低低的,「明天⋯⋯也幫你、把床鋪得軟一點。」

「用你的羊毛嗎?」多佛朗明哥湊近,唇角勾著壞笑,「那我抱你不就好了?」

羅瞬間臉紅到耳根,急急忙忙解釋,「才不是啦⋯⋯!是、幫你鋪比較柔軟的草⋯⋯」

「但是,我好像已經習慣羊毛的味道了,怎麼辦?」

「沒怎麼辦⋯⋯你快點睡啦!」

就在這樣的一個夜裡,小羊又回到了金狼的懷裡,帶著一點倔強、一點甜,一點想念,還有一點點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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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原作者| yuko1201 發表於 2025-9-19 10: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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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前一晚被多佛朗明哥緊緊摟在懷裡,一開始還僵著身子,耳朵緊繃,臉整個埋進多佛朗明哥的胸口,心臟怦怦亂跳,可被牢牢圈在懷裡的觸感實在太安穩了,厚實的胸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帶著恰好的溫度,逐漸將他心裡的緊張一點一點融化,結果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一整夜,他睡得比任何時候都安穩,甚至比多佛朗明哥還香,醒來時神清氣爽,連耳尖都帶著雀躍的紅。

「呼⋯⋯比我自己的小床舒服多了。」他一邊小聲嘟囔,一邊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心裡卻甜地不得了。

「羅⋯⋯你不多睡一會兒嗎?」多佛朗明哥還睡眼惺忪,微微打著呵欠。

「我要去採集食材,早上的草葉比較新鮮。」

「那好吧,那你親我一口,我就放你走。」

「!」羅瞬間就羞紅了臉,但還是湊近在他頰上親了一口,得到了多佛朗明哥滿意的笑聲。

「呋呋呋⋯⋯」

「大壞狼!」

清晨的陽光灑落在森林裡,羅背著藥袋,精神抖擻地去採集草藥,草葉上的露珠閃閃發亮,空氣裡混著鳥鳴和泥土的氣息,讓他覺得整個世界都明亮了起來。

可才彎腰採了幾株草藥,就聽見樹叢裡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

「哎呀,是那隻小羊!」一隻小松鼠探出腦袋,眼睛亮晶晶。

「聽說他昨晚又沒回自己的小窩!」一隻麻雀落在枝頭,興奮地拍著翅膀。

「我聽兔子說,他都被狼王大人抱著睡!」另一隻刺蝟小聲插嘴,眼神裡滿是八卦的光芒。

「真的假的?!」一堆小動物嘰嘰喳喳地炸開鍋。

羅手一抖,差點把藥草扯斷。

「你、你們亂說什麼!」他慌忙瞪著那群小動物,尾巴抖得亂七八糟,「我、我只是怕他睡不著⋯⋯!」

「嘻嘻,小羊,你叫什麼名字啊?」小松鼠竊笑著問。

「我⋯⋯我是羅。」羅怔了一下,還沒回神,就聽見一陣小小的驚呼聲響起。

「羅!原來叫羅啊——」松鼠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尾巴在空中甩來甩去,「真是可愛的名字!」

「羅、羅!」小鳥也飛下來停在枝頭,歪著腦袋,「那我們以後就直接叫你羅囉,不用再喊『小羊』啦!」

羅有些害羞地低下頭,耳尖微微泛紅,「隨便你們叫啦⋯⋯」

「嘿嘿,羅,你怎麼會一直住在狼王大人的洞窟呀?」松鼠抱著一顆果子,眼神八卦,「我們都在想,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對啊對啊,昨天大家還看見你們一起去取水呢!」小鳥補充,一臉興奮。

羅羞得手一抖,差點把藥籃掉在地上,「那、那只是⋯⋯只是我在幫他!他之前受傷了嘛!」

「哎呀~」兔子拉長聲音,尾巴翹起來,「我們知道,你之前都在醫治他,所以你是他的專屬藥師囉?」

「專屬!專屬!」小鳥跟著叫,叼起一根草飛來飛去。

「而且看他今天這麼有精神,肯定睡得可好了吧!」麻雀一臉賊笑。

「唉呀呀,被狼王大人抱著睡,那個狼毛這麼漂亮又蓬鬆,一定很舒服、睡得很好!」刺蝟補刀。

「你們——!」羅羞得整張臉紅透,耳朵抖得厲害,心裡卻偏偏甜得冒泡,怎麼也壓不住。

突然被一群小動物圍著八卦,羅雖然有些不知所措,但心裡其實一直惦記著一件事。

這幾天,他總是讓多佛朗明哥跟著自己一起吃草餐和藥膳,可心底總覺得有些擔心——狼,明明應該是吃肉的吧?

他是不是一直在勉強自己?那頭倔強的金狼,受傷了也不會喊痛,如果餓著了,是不是也不會說?

想到這裡,羅忍不住開口問大家。

「先別說我了,你們知道⋯⋯多佛朗明哥平常喜歡吃什麼嗎?」

松鼠一愣,瞪著亮晶晶的小眼睛,「羅在打聽狼王大人的口味?你們現在不是一起吃草嗎?」

他們居然⋯⋯連這個都知道!

「他、一直陪我吃草也不是辦法⋯⋯!我也該、準備一點他平常會吃的東西⋯⋯」

這時,枝頭的麻雀「啾」地插嘴,翅膀拍得興奮,「我知道我知道!狼王大人最喜歡在月光下獵鹿了!那模樣可威風了!」

「才不是!」一旁的刺蝟撇嘴,「那是以前的事!現在他常常巡森林,倒是會幫受傷的小動物叼回果子,還會抓魚給那些小狐狸吃!」

「對對對!」小松鼠連忙附和,「我看過!昨天他就抓了一條魚,放在溪邊,結果自己什麼都沒吃!」

小動物們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地爭論起來。

羅聽得心裡越來越亂,手裡攥著藥袋,眼神一閃一閃的。

原來⋯⋯他一直沒真的吃東西嗎?只是跟著我一起啃草?想到這裡,他心口忽然發緊,又酸又暖。

羅心裡暗暗下定決心,多佛朗明哥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本能陪他,那他也應該為他準備一點什麼。

「⋯⋯這樣不行。」他抱著藥袋,小聲對自己說,「至少該讓他好好吃一頓。」

但他是一隻羊,又不會打獵,他還在發愁該怎麼辦的時候,幾隻小動物卻拿著不知道什麼聚了過來。

「羅!」小松鼠拎著一顆比自己還大的堅果,氣喘吁吁地放到他懷裡,「這個我珍藏很久了,你拿去吧!」

「我也有!」小刺蝟從身後背的小包裡掏出幾條風乾的肉,眼睛亮晶晶地說,「本來是過冬準備的,給你做料理用!」

「還有魚!」小狐狸尾巴一甩,得意地把剛叼來的兩尾大魚放到地上,「是我在溪邊逮的!保證新鮮!」

「我們也幫忙!」枝頭上的麻雀們飛來飛去,不一會兒就銜來一把野莓。

羅愣在原地,抱著滿懷的東西,耳尖一下一下抖著。

「你、你們⋯⋯為什麼⋯⋯」

「因為狼王大人真的對我們很好呀!」松鼠驕傲地說,「他表面上看起來很兇的樣子,卻常常默默幫忙!」

「對啊!有次我受傷,就是他送我回巢的!」麻雀插嘴,「狼王大人好厲害,會用那什麼、⋯⋯羽毛的魔法!好像我們鳥族一樣!」

「還有啊,他常常在我們快餓死的時候,把食物留給我們!」小狐狸眼睛閃閃發亮,「可是自己卻什麼都不吃!」

一群小動物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把各自的寶貝往他面前推,熱心得不得了。

原來,那隻大壞狼這麼受森林裡的小動物歡迎。

羅聽得心口酸酸的,卻又暖得亂跳,他緊緊抱著大家給他的食材,眼眶微微發熱,最後低聲說,「⋯⋯謝謝你們,我一定會好好煮給他吃的。」

他心裡悄悄想著,這一頓飯,一定要讓多佛朗明哥吃得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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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yuko1201 發表於 2025-9-23 10: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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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金瑟森林被晚風輕拂。羅抱著藥籃回到洞窟,裡面裝滿了小動物們熱心提供的『寶物』。

他一進洞,就馬上蹲下開始忙活,把草藥和蔬果分門別類,仔細清洗,再配上肉條和魚。火堆升起,火光把小羊的臉映得紅撲撲的,耳尖也隨著火光一抖一抖,忙得尾巴翹得高高的。

多佛朗明哥一開始只是靠在石壁上,雙臂環胸,看著小羊在火光裡專心忙碌的模樣,紅金色的眼睛閃著若有所思的光。他從未見過誰,能在這冰冷的洞窟裡弄出如此溫暖的景象。

「小羊也會打獵嗎?」多佛朗明哥聞到肉香,打趣地問。

「是、森林裡的大家幫忙的。」羅小聲補充,臉微微紅,「他們都在亂說我們的事,你也不管管他們。」

「呋呋⋯⋯是他們擅自當我是王的,我可不管他們。」

還嘴硬呢,明明每天都會去巡視森林,還會幫那些落單的小動物搬東西、找食物⋯⋯所以小動物們才會這麼喜歡他。

「做好了!」羅捧著石碗,眼睛亮亮的,把湯端到他面前,裡面浮著甜根與野菇,還有烤得焦香的肉條和鮮嫩的魚片。

多佛朗明哥接過碗,低下頭嚐了一口,濃郁的鮮味混著草藥的香氣,竟讓他眼神微微一變,他沉默了片刻,才慢慢抬眼,弧度勾起,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小羊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啊,做得真好吃。」

「你喜歡的話,就多吃點。」

羅被誇得心裡甜甜的,也拿起自己的那一份,坐在他旁邊小口小口地吃著,火光裡,他側臉紅紅的,卻因滿心的甜意而忍不住偷偷勾起笑。

多佛朗明哥吃著小羊端來的晚餐,靜靜看著羅坐在他身邊,低著頭,一口一口吹涼湯喝的模樣,火光映在那張專注的小臉上,把他睫毛灑下一片溫柔的影子。

那樣的羅,讓他想起許多事情———從他一人獨自逃到這座森林住下,到第一眼看見這隻小羊時,那種久違的溫度與心跳。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習慣這樣的晚餐,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想到羅不在身邊的夜晚,就會覺得整片森林都變得空蕩。

他放下碗,眼神仍定在小羊身上,聲音卻低沉得異常柔和。

「羅。」

小羊抬起頭,有些疑惑地「嗯?」了一聲,嘴角還沾著一點湯汁。

「明天,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多佛朗明哥的語氣不像平常那樣帶著戲謔,而是難得的平靜與認真,連那雙總是玩味的紅金眼眸,也泛著某種藏不住的情緒波光。

羅愣了一下,耳尖因為突然被這樣注視而發燙,「去哪裡啊?」

「一個⋯⋯我以前常去的地方。」多佛朗明哥頓了頓,輕笑了一聲,「有東西想讓你看看。」


🐺🐑


清晨,陽光還未完全灑落下來,整座金瑟森林被晨霧包圍著,薄薄的白霧在枝葉間流轉,像夢一樣。

羅打了個哈欠,還沒來得及整理好睡眼惺忪的模樣,就被多佛朗明哥溫柔地喚起。

「今天,不是讓你採集草藥的日子。」金狼笑著彎下腰,在他額前落下一吻,「要帶你去一個我從沒帶別人去過的地方。」

清晨的陽光穿過層層枝葉,將金瑟森林照得晶瑩透亮,露水還掛在草葉上,折射出點點光芒,彷彿鋪了一層細碎的寶石,他們一路走了很久,越過熟悉的小徑與溪流,漸漸走進森林最深處的領域,那裡的草色更加濃翠,空氣中浮動著一種清冷又純淨的氣息,隨著腳步前行,前方終於出現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

那是一座隱藏在山林之中的秘湖。

湖面靜得像一面鏡子,倒映著天光與林木的影子,四周被藤蔓與開滿藍白野花的樹圍繞著,鳥兒在湖畔啼鳴,偶有魚兒躍出水面,激起圈圈漣漪,湖畔霧氣微散,陽光穿過林葉撒落在湖面,映出一層層金光波紋,當他們走近時,羅的腳步猛地一頓,瞪大了眼睛。

「哇——」他忍不住驚嘆一聲,彷彿瞬間變回那隻第一次來到森林時、眼裡裝滿了好奇的小羊。

「這裡好漂亮!」他回頭對多佛朗明哥說了一聲,然後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小羊的腳步踩過濕潤的湖畔草地,湖邊花朵被風輕輕撩動,湖面上還浮著晶瑩的水霧。

他一邊笑著,一邊蹲下來,用手撥弄著水花,興奮得像個玩水的孩子。原本只是普通的潑水,但忽然——

「嘩啦!」

水面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力量牽動,湖水在他指尖處微微升起,化作一道細緻的水線,在空中打了個轉,像條透明的絲帶輕輕飄舞。

羅眨了眨眼,試探性地動了動手指,那水帶便跟著他的節奏輕盈擺動。陽光下,水光與霧氣交錯閃爍,像一場柔和的魔法之舞。

多佛朗明哥站在不遠處,靜靜望著那畫面。

風裡是湖水的清涼與青草香,而水光中是羅那難得無防備、純粹快樂的笑臉。

「好久沒有這樣玩水了⋯⋯」羅輕聲喃喃,笑著望向他。

多佛朗明哥靠近湖邊,看著羅掌心上那顆盈盈旋轉的水球,眼神微微一凝,藏不住的驚訝在金紅色瞳孔中閃過。

「你會水魔法?」他的語氣裡帶著一點難以置信,彷彿這個溫順小羊突然變得更加難以捉摸。

「嗯?」羅偏過頭,像是沒發現這有什麼特別的,「沒多厲害啦。」

他隨手將那顆水球輕輕拋起,水珠在空中繞著手指流轉,像是一道滑動的絲線,最後在掌心收攏,隨意的將水球變小又放大。

「我們家的人大多多少都會一點水屬性魔法,」羅低頭看著水球,語氣自然得彷彿這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事,「用來處理草藥、調配藥劑很方便,能控制溫度和純度⋯⋯畢竟煎藥時溫度掌握得不好,藥效就不穩了。」

多佛朗明哥一時沒回話,只靜靜望著他,目光緊鎖在羅那雙帶著些許水光的手指上。

他從沒想過,那雙總能準確分辨哪種草藥能解毒、哪株植物煎熬後能止咳的小手,竟然也擁有這麼精細的魔法控制力。

「你啊⋯⋯還真是藏了不少本事。」他低聲說,彎著眉眼,笑得意味深長。

「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羅哼了一聲,但耳朵卻悄悄紅了,像是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轉開話題似地將水球往他胸前丟了過去,「接著!」

多佛朗明哥一手接住水球,手心一涼,水珠緩緩滑落,像是某種心頭悄然泛起的漣漪,他望著羅的身影,眼神慢慢柔了下來。

「羅。」他盯著那雙映著湖光的蜜色眼眸,唇角慢慢揚起,「你現在看起來,比這片湖還要耀眼。」

羅一愣,水球在指尖啪地碎成水霧,他低著頭裝作沒聽見,卻怎麼也掩不住耳尖燙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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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yuko1201 發表於 2025-9-25 15:0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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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你常來的地方?」

「嗯。」多佛朗明哥站在他身後,低聲回應,眼中藏著回憶的幽光,「以前每當我心煩、迷失方向的時候,就會來這裡。」

「你一個人嗎?」

「嗯,永遠只有我一個人。」

羅轉過頭看他,剛想問些什麼,卻見他目光落在湖水中央,語氣輕得像是喃喃自語。

「但現在,我想讓這裡也記得你來過的樣子。」

他伸出手,牽住羅的指尖。

「過來,我還想讓你看更重要的東西。」

他牽起羅的手,帶他穿過湖邊的小徑,那裡靜謐而神聖,一座被時間遺忘的古老小神廟靜靜矗立在霧氣氤氳之間,石壁上長滿了苔蘚,中央供桌上鋪著乾淨的白布與石雕刻盤,像是被人一直細心打理著。

羅一踏進去便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這裡是⋯⋯?」

「原本是我用來放一些『舊物品』的地方,」多佛朗明哥一邊說,一邊從桌上取下一個木盒,打開後一抹粉色露了出來,「不過,帶你來這裡,是因為我想把這個⋯⋯送給你。」

他打開手心,那是一個細緻小巧的粉色項圈,柔軟的皮革編織得如同雲朵般溫柔,前方垂掛著一枚精緻的愛心鈴鐺,在陽光斜斜落下時發出溫暖的光澤,隱約能聽見一聲輕盈的「叮鈴」。

羅呆住了,他盯著那枚項圈看了好一會兒,臉頰慢慢紅了起來,「這、這是給我的?」

多佛朗明哥低聲笑了起來,聲音低啞磁性,「嗯,是給我想珍藏的那隻小羊的。」

他走上前,動作極為溫柔,抬手將那條項圈輕輕繫在羅的頸間,指尖在他肌膚上一觸即離。

「你明白⋯⋯」不似往日的調笑,他的語氣低柔卻帶著某種堅定,「這是什麼意思嗎?」

愛心鈴鐺輕輕晃動,聲音落在森林裡,就像小羊心跳的回音。

湖畔微風輕輕拂動,小神廟中一片靜謐,羅低頭看著那條被繫在自己脖子上的粉色項圈,手指輕碰那顆精緻的小愛心鈴鐺,他抬起頭望向多佛朗明哥,眼中閃爍著一種還來不及掩藏的、真切的情緒。

「你這幾天,就是在忙這個嗎?」

多佛朗明哥靜靜地看著他,微微點頭,「是。」

他語氣低沈,眼中卻像藏著許多話語,那不是單純的裝飾品,也不是只為哄羅開心的禮物。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狼群的事,也在想你。」

羅怔了一下,原本握著鈴鐺的手緊了緊。

「歐納後來又找到了我,和我說他已經教訓過上次綁走你的那群狼了,然後,他希望我能回去看看。」

多佛朗明哥輕嘆了口氣,「這讓我忍不住思考,我到底想要什麼?」

羅咬了咬唇,像是在努力理解他話裡的含意,「你、⋯⋯想回去當他們的王嗎?但是,你不是說,你沒有通過測驗⋯⋯」

多佛朗明哥低低一笑,抬手摸了摸羅的髮。

「我當年接受測驗,是因為我有意角逐王位。」他說,聲音裡帶著遙遠的回憶與曾經年少的野心。

「當然,當年的我並非有什麼遠大的目標,只是想要證明自己。我的本能驅使我殺戮、用絕對的威壓震懾敵人,我以為只要我夠強大,就能得到一切,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一直將自尊建立在那份虛假的自信之上。」

「但現在不一樣了。」

「來到這座森林之後,我拋開了身分、血統,和一切我過去奉為圭臬的事物,我知曉了生命的流動、真正了解到自然是如何運作的,真正作為一個『生靈』生活在這裡,而我現在⋯⋯終於有了想要守護的東西。」

他的手指輕碰羅胸前的鈴鐺,彷彿那是他珍藏的整個世界。

「我回去不是為了稱王,而是想帶你看看屬於我的過去,也讓他們看看,現在的我,選擇了什麼。」

在靜謐的神廟遺跡中,風輕輕拂過枝葉,拂過湖水,也拂過那顆小巧愛心鈴鐺,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動,像是在代替羅怦然跳動的心。

羅還怔怔地望著那枚項圈,下一瞬,卻感覺手被輕輕握起。

他低頭一看———

多佛朗明哥已單膝跪地,那雙如紅寶石般的眼眸望著他,平日裡霸氣與銳利早已褪去,只剩下深沉與柔情,他牽起羅的手,深深望著羅,彷彿那目光能穿透所有遲疑與未來的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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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你願意⋯⋯陪我回去嗎?」

他沒有說『一起稱王』,也沒有說『成為我的從者』,更不是『幫我對抗他們』,只是一句簡單的『陪我』,像是訴說著他多年來的寂寞與渴望,像是終於找到一個可以一起走回過去、走向未來的人。

羅怔住了,手指微微顫抖。

他望著那雙跪地的膝、望著那雙收起所有驕傲的眼、聽著那句藏著太多難以言喻的情感的話———

他咬了咬唇,悄聲道。

「如果你走的地方,是你想回去的家⋯⋯那我會陪你去看看。」

他靦腆地笑了,笑得有些不安卻又堅定,「但你要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可以丟下我,不可以再趕我走了。」

「當然不會。」多佛朗明哥回握住他的手,鄭重向他承諾,「我現在牽著你了,就不會放了。」

多佛朗明哥在羅的手背上落下溫柔的一吻,像是對他、對命運、對未來做下無聲的宣誓。

那一吻,輕如羽毛,卻重如誓言。

隨後,他起身,伸手取下神廟祭壇上供奉已久的寶石胸針。

那是一枚古老而精緻的徽飾,主體為金色,中心鑲嵌著一枚淡粉色的晶石,晶石之中,懸浮著一根柔軟的粉色羽毛———那是象徵皇族血統的證物,是他離開狼族前唯一帶走的東西。

「這是我的象徵,」他低聲說,「當年離開的時候,我只帶著這個出來。」

「這是皇室的證物,是我身為皇族、也身為狼族繼承人的唯一證明。」

他的指尖劃過那枚胸針,「我曾以為我不會再回去⋯⋯但,現在我有你。」

他抬起頭,眼裡是難得一見的溫柔與信任,「羅,你可以——幫我,別上它嗎?」

羅微微睜大了眼,接過胸針時,指尖有一瞬間微顫。

這枚胸針,不只是權力的象徵,更是多佛朗明哥對他無聲的託付。

「嗯。」他輕聲應了一句,站近一步,微微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將胸針別上多佛朗明哥的領口。

指尖觸碰那厚實胸膛的瞬間,他感覺心也微微一跳。

那粉色寶石重新回到它真正主人的身上,如今不再是冰冷的孤品,而是在愛中重燃光輝的王之象徵。

陽光穿透林葉,灑落在那枚胸針上,反射出淡淡的彩暈,彷彿在祝福這段剛萌芽的未來。

湖水為這一刻輕輕泛起漣漪,樹影搖曳間,彷彿連整座森林都默默見證了,這頭孤狼與他的小羊,心與心交會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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