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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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鬼滅之刃│義忍] 如願,如常 [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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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小実 發表於 2025-8-17 18:5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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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滅之刃
連載進度: 連載中
* 甜文
* 原作背景
* 還是很吃義忍這對cp,想看到一個沒有遺憾的世界,私設如山



* 是餵指令給Chatgpt幫忙寫的!!如有不妥請告知 會刪除!!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19 09:3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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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留言已被作者隱藏) 2025-8-17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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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7 18:5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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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戰後數月,天空終於從灰燼中透出清澈的藍。

富岡義勇走在通往蝴蝶屋的小徑上,手上提著用竹編籃裝好的草藥,鞋底踩在濕潤的泥土上,不發一聲。他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但今天不太一樣。說不上為什麼,只是覺得胸口有點悶悶的,像是即將走入某種無形的風暴。

蝴蝶屋重建得幾乎與舊時無異,藤花照舊在牆邊爬滿半面屋簷,風一吹,就輕輕搖曳。忍坐在走廊上,正安靜地曬著藥草,她的外袍挽到手肘,露出細瘦白皙的手臂,光線落在她髮梢的紫上,像蝶翼沾了露水。

她抬頭看見他,沒笑,卻緩緩說:「你又沒按時間來,草藥放久可會枯。」

義勇沒有回嘴,只默默將籃子放下,坐在她對面。

一時之間,只有風聲、藤花搖曳的細響、以及曬藥草時偶爾發出的輕脆摩擦聲。他們常常這樣不說話,卻不覺得尷尬。這些無聲的時刻,有時反而比交談更有重量。

「我做了一些薄荷茶,」忍終於說話,語氣帶著她一貫的輕快,「喝嗎?不會像你上次泡的那麼難喝。」
「……嗯。」義勇低聲應了一句,接過她遞來的茶杯,杯緣還溫著。

他喝了一口,微微抿唇,像是想說些什麼,卻沒說。

忍盯著他,眼神沒有笑意,卻又溫柔得異常。「你這樣看著我,是想說什麼?」

義勇把茶杯放回托盤,沉默了一下才說:「妳……上次受傷的地方,還會痛嗎?」
「你說肩胛嗎?已經不痛了。」她答得輕鬆,但語氣裡有點什麼,他聽得出來。
「那就好。」

「你今天怎麼這樣?」她側著頭,聲音比剛才更輕柔了些,「這幾天你總是盯著我看,也不回話。該不會,是哪個孩子又說你表情嚇人,來這裡討安慰?」
義勇偏開頭,「不是。」
「那是什麼?」忍眼神仍定在他臉上,「我沒辦法讀心,你要不就說清楚。」

風聲又過了一陣,他像是終於下定決心般,開口道:
「我很高興……妳還活著。」

那聲音很輕,但像是用盡了力氣。他的手指緊扣在膝上,微微顫了一下。

忍怔住。她沒想到他會這樣說。許多話她原本以為一輩子都聽不到,像「在意」、像「擔心」、像「喜歡」這些簡單卻奢侈的字。
她沒有馬上回話,只默默站起身,走進室內。不久,帶出一件舊物——她姊姊的羽織。

「這是香奈惠姐姐的。」她坐回他身邊,聲音比風還小。「那天,我以為自己也會像她一樣……但後來,你擋在我前面。」
義勇低下頭,沒說話。
「你知道嗎,富岡先生,」她用幾乎聽不見的語氣說,「我不用再活在姊姊的影子裡了。」

他慢慢抬起頭,終於與她對上視線。
「因為你還在,因為我們都還活著……所以我想知道,我們能不能,從現在開始,不再只是活下來。」

「你是說……」

「我喜歡你。」她直視著他,眼神柔和卻堅定,「不是因為你救了我,也不是因為我們經歷了戰爭,而是我喜歡你是現在的你,有點木頭,會泡難喝的茶,但會安靜坐著聽我曬藥草、照顧蝶屋……會在我需要的時候來到。」

義勇睜大眼,喉頭像是卡了什麼,一時說不出話。

忍輕笑,「所以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可就當你默認了。」

「我……也喜歡妳。」終於,他說出來了,像從喉嚨深處掏出一塊石頭,聲音哑得誠懇又真實。

「很好。」她笑了,這次不是那種帶刺的調侃笑,而是久違的、真心的喜悅。

那天下午,他們坐在陽光斜斜灑下的走廊上,沒說什麼「我們要在一起」這樣的話,但從那一刻開始,他們知道——彼此不再是孤身一人。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17 19:1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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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8-23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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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7 19: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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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富岡義勇以為,喜歡是一種溫暖的情緒。
是會讓人講話更輕、笑容更多、脾氣更好——尤其是胡蝶忍這樣的人。
但交往後的第一個月,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事情從那天早上的味噌湯開始。

他照著忍上週親手寫的食譜煮了早飯。是的,他真的照著步驟做了。水量、火候、鹽的比例,還一度拿出尺量蔥段的長度。

結果當湯端上桌,胡蝶忍一口喝下去,眉頭皺了三分。

「你確定你不是把糖和鹽搞反了?」

義勇眨了眨眼,「……糖?那罐是鹽。」

「你是說那罐貼著『砂糖』的罐子是鹽?」她微笑著,語氣卻不帶半分溫度。

義勇沉默了一會,「我以為妳寫錯標籤。」

忍長嘆一口氣,然後淡淡地說:「從現在開始,廚房你負責洗碗就好。」

那天的早餐,他吃了兩碗飯,沒再提味噌湯的事,但他的心裡出現了一個疑問:她不是說喜歡他了嗎?


又過幾天,他不小心弄斷了藥草曬架的一根竹竿。
「這……明天我去山上砍一根新的。」他說。
胡蝶忍沒有回話,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要從他臉上找到什麼解釋。
然後她低頭繼續整理草藥,語氣依然輕柔,「富岡先生,你是不是對破壞比修復還擅長一點?」

他不知道要不要回答。這算是生氣嗎?還是開玩笑?還是兩者皆是?他看不太懂。

從前忍說他遲鈍,還只是帶著笑意說說而已;但現在,她是真的皺眉,真的嘆氣,甚至有點——失望?

他好像常常惹她不高興,卻又說不上到底錯在哪裡。


直到某天晚上,他去村裡幫忙送木炭回來,比平常晚了一些。
剛踏進蝴蝶屋時,天色已黑,窗裡卻亮著燈。他一進門,就看見忍坐在廊下,膝上蓋著披風。

「妳怎麼還沒睡?」

她看他一眼,淡淡說:「你沒說你會晚回來。」

「嗯。」義勇低聲,「我以為妳不會擔心。」

她一聽,像是終於忍不住似的,站起身:「富岡義勇,你腦袋到底裝的是什麼?」

「……」

「我擔心你,是因為我喜歡你;我對你發脾氣,也是因為我喜歡你啊。」她語氣雖然激動,但眼眶卻微微紅了,「你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做錯事也只說『嗯』。我不是要你變得會說甜言蜜語,但我至少想知道你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義勇呆呆地站在那裡,像是被雷打到。他用他不太靈光的腦子想了半天,才終於問出一句:

「妳……是因為太在意我,所以才生氣的?」

胡蝶忍皺眉,「你現在才明白?」

他點點頭,語氣像是在背誦他剛領悟的道理:「妳不是變兇了,是變得更坦白了……」

她盯著他看了幾秒,然後忽然噗哧一聲笑出來。
那是他熟悉的胡蝶忍的笑,帶點無奈,又有點寵溺。

「我早該知道,和你交往要有心理準備。」

義勇看著她笑,耳根微紅,輕聲說:「我會學的……我想學著把妳放在心上,用妳懂的方式。」

「那你學到什麼?」

「……味噌湯要先看標籤。」

「……笨蛋。」她走過來,在他胸口輕輕捶了一拳。

那一拳不痛,但落在他心上,讓他安心極了。


從那天起,富岡義勇知道,喜歡並不等於從此風平浪靜。

是會有誤解,有生氣,有失望,也會有忍不住的嘆氣與發火。但也是因為那份在意,彼此才能說出真心話,願意不斷靠近。

他還是不太會說甜話,但他開始學會,每次吵架後煮好熱茶、買對標籤的鹽,還有準時回家。這些,就是他的方法。

而胡蝶忍,也沒再抱怨他笨。

至少沒有說出口。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17 19:0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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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7 19: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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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富岡義勇最近開始意識到一件事——
胡蝶忍好像比交往前更常對他發火了。

不是那種大聲咆哮、摔東西的怒火,而是帶著語氣與眼神刀子般的那種:
「富岡先生,你再把湯匙放錯邊試試看。」
「今天是誰把我的藥材拿去當枕頭墊的?」
「你到底要用幾次才會記得門要從左邊推?」

一開始他還有些沮喪,以為自己總是做不好讓她失望。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發現一件更奇怪的事——
他其實不太討厭她生氣。
甚至……有點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

她皺眉的時候,嘴巴會嘟得比平常還圓。聲音高一點、語氣急一點,說話速度快到像要罵完就逃走。有時她會雙手叉腰,像要打他,但明明下手從來沒重過。更奇妙的是,那種生氣裡面,好像有一點點——撒嬌的味道。

義勇想不通。他明明是一個講究邏輯的人,連曬藥草都要用繩子量角度。可這種「她生氣我反而覺得很高興」的感覺,完全不合理。他嘗試理性分析這件事,但最後只能陷入更大的困惑。

有天,他乾脆去找了不死川實彌。

兩人正在修補村裡一段斷裂的木橋,不死川揮著鐵錘,額頭滿是汗,義勇則安靜地搬著木條。

「……不死川。」他忽然出聲。
「幹嘛?」不死川沒好氣地回。
「我問你一件事。」
「你又怎樣,缺板子自己不會搬喔?」

義勇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你交過女朋友嗎?」

「……」鐵錘頓了一拍。

「你在說什麼屁話?」不死川瞪了他一眼,明明一臉嫌棄,卻還是問:「你該不會是要問那個毒舌女人的事吧?」

「嗯。」義勇點頭,「最近她常生氣。」

「她本來就那種性格,你才該檢討。」
「可是……」義勇的聲音慢了下來,「我發現我好像……有點喜歡她生氣的樣子。」

「……」

「不太懂這種感覺。明明被罵,卻覺得很高興。有時候我還……會故意惹她一下……」

「…………」

「你說這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鐵錘這次是真的停下來了。不死川實彌直挺挺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沒說話,像是在用力壓抑什麼情緒。
然後,他爆了。

「你這個混帳腦袋有洞啊?那叫喜歡,她可愛你懂嗎?可—愛!你這種人也會談戀愛喔?我不想知道啊啊啊!」

義勇眨了眨眼,「所以……你也會這樣覺得?」

「誰他媽跟你有『也』這回事!!」不死川氣得把鐵錘往地上一丟,起身就要走,「我不想再聽你說什麼『我是不是出問題』這種話了,拜託你回去讓胡蝶小姐多罵你幾句,看能不能罵醒你那顆中毒的腦袋。」

「但她罵我的時候真的很可——」

「滾!!」


那天之後,義勇沒有再跟不死川談心了。

但他好像稍微懂了。

喜歡一個人,不一定是她笑的時候最動人。有時候,是她皺眉、撇嘴、像被激到忍不住的模樣,會讓人覺得:「啊,她現在是為了我,才這麼有情緒。」

雖然每次被罵他都還是會小小內疚,但那內疚裡面……確實藏著甜。

而胡蝶忍也不知道,富岡義勇有時候打翻她的藥草盒、或忘記關窗子,不是因為真的笨。

他只是,想再看她皺眉時,那個明明氣呼呼卻又藏不住牽掛的樣子。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17 19:1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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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7 19: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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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富岡義勇不太習慣「報備」這件事。

在他過去的生活裡,「回不回來」這種事情,是看任務長短、天氣狀況,以及路上有沒有鬼。而他從未習慣告訴誰自己會晚點回來——因為以前從來沒有人等他。

那天,他本來只是受村長請託,到附近山頭幫忙處理一頭擾民的野豬,說好日落前會回來。可打鬥拖得比想像中久,路上又遇上了送炭的老爺爺翻車,他便順手幫忙一路送到村口。

等他回到蝴蝶屋時,天已經黑透了。屋裡燈火亮著,門沒鎖,他一推開,迎面就聞到飯菜的味道。

「……我回來了。」他一如往常地說。

沒有回音。

走進內室,他看見胡蝶忍坐在桌邊,面前放著一桌菜,卻沒動筷。湯碗的邊緣結了一層淡淡的油膜,飯早就冷了。

「妳……還沒吃嗎?」

胡蝶忍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和平時不一樣。
不是調侃,不是生氣,不是皺眉,也不是噘嘴——是完全沒有表情的眼神,像一潭凝結的水。

「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義勇看了一眼牆上的老鐘,遲疑說:「……嗯,晚了。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你為什麼不說一聲?」
「……」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要晚回來?」

他沉默了。

因為……以前都這樣。他心裡是這麼想的,卻不知該怎麼說出口。

胡蝶忍站起身,動作很輕,但語氣卻像壓抑太久的波濤,「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會擔心你?你走的方向是山林,你背著刀出去的。你沒說你會晚歸,我會以為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是不是又像從前那樣獨自去扛什麼!」

「我……只是覺得,應該沒什麼好講的。」

「所以你是覺得我煩嗎?」

義勇一愣,「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他張口,卻又說不出話來,只能低頭看著她指間還握著的木筷,已經握得發白。

「我不是要你每件事都報備。」她的聲音壓得低低的,「但我們不是情侶嗎?我想知道你安不安全、在哪裡、需不需要人等你……這種基本的關心,難道不是情人間應該有的嗎?」

這一次,他聽得懂她是真的生氣了。

不是嘴硬式的怒、不是假裝威脅的那種打鬧,而是她真的,感到被忽視了。

他忽然有些慌了。

「對不起。」他說得很輕,但這次是真的帶著慌張與誠意,「我不知道妳會等我……我沒想過有人會等我吃飯。」

胡蝶忍站了起來,把自己的碗筷收進托盤,動作不快也不急,但每一下都乾淨俐落。

「妳……還沒吃嗎?」

「我等了。」她看都沒看他一眼,「但我現在不餓了。」

義勇皺起眉,不太確定她這句話的意思。「對不起,我路上——」

「我不是要聽藉口。」她打斷他,語氣仍然平靜,卻帶著刺。

「我只是……沒想到會那麼晚。」

「你知道這不是第一次了嗎?」
這句話讓他一愣。

「你上次晚回來,我說了什麼?」
他低頭想了想,「妳說……下次要講。」
「上上次呢?」
「也……說了。」

「所以你是真的不懂,還是你就覺得,我說說而已?」

這句話像是一把針,輕輕地卻狠地刺進他的胸口。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他沒有惡意,真的沒有。他只是覺得——嗯,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她的眼神告訴他,這一次,真的不一樣了。

「你總是這樣,說不了幾句話就沉默,然後就用『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來結束。」
「我……不是想這樣。」他低聲說,聲音有些哑。

「那你到底是怎樣?是覺得我太煩,還是你其實根本不把這當回事?」她終於轉向他,語氣裡第一次透出真實的情緒起伏——那不是怒火,而是被重複忽視的疲憊。

「我沒有覺得妳煩……我只是……」他想說什麼,但卡住了。他什麼都不會說,他連「我會改」這種話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保證。

「……忍。」他終於喊了她的名字,像是試圖挽回什麼。

胡蝶忍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裡,是壓抑太久的某種東西終於碎掉的聲音。

她沒有再說一句話。

只是走向門口,披上外衣,動作一樣從容,沒有激烈的情緒,甚至沒關門,只是靜靜地離開了。

他站在原地,看著那桌涼掉的飯菜,還保留著她為他舀的那碗湯,湯面上浮著一層凝結的薄膜。

她沒幫他熱。

是的,她真的生氣了。

這次不是嘴角噘起來的假怒,也不是一邊皺眉一邊偷笑的玩鬧。是她對他說過很多次的話,他卻一次又一次地忽略掉。她不是不知道他遲鈍,但她也累了。

富岡義勇坐下來,一口氣把那碗冷湯喝完。

他不是不無辜。他真的沒惡意。但他知道,這種沒惡意的遲鈍,有時候才是最讓人心碎的。

他想了很久,然後靜靜把自己的碗也收好,沒馬上再去找她。

因為他知道,這次不是「現在」就能和好的那種吵架了。

而他也開始明白,愛一個人,不是只在意她平安、她生氣會不會太久,而是——去記住她的話、去在乎她的期待,哪怕那些話你聽過很多遍。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18 19:4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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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更!!! 2025-8-18 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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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7 19:0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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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夜深了。

蝴蝶屋靜悄悄的,除了窗外偶爾傳來幾聲蟲鳴,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

胡蝶忍關上門,輕輕靠在木門上,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她沒有點燈,只讓月光透過紙窗灑進來,給室內披上一層淡淡的銀霧。那張她自己鋪的床靜靜躺在角落,乾淨、整齊,也冷清。

她脫下外衣,坐在榻榻米上,抱著膝發了一會呆。
——肚子,好空。

她今天沒吃晚餐。那桌飯菜她準備得很好,是她下午特地去市集挑的豆腐和新鮮蔬菜,還泡了義勇喜歡的蕨菜,想著難得他今天不用出遠門,可以好好吃頓飯。

但她一口也沒動。氣讓她沒胃口。又或者……她只是不願一個人坐下來,把那些飯菜吃完。

現在她感覺得到,胃部隱隱有點緊縮了。是熟悉的那種空腹後的壓痛——她知道,再過不久,等熱氣一散,痛感會慢慢升上來。

她身體其實一直不太好。

那場大戰之後,紫藤花毒素雖救了她一命,但她自己知道,身體已經回不到過去的狀態。就像今天這樣一餐沒吃,明天就很可能得臥床一整天。

可她就是不想出去。
她不想面對富岡義勇現在的表情。

她知道那個男人此刻大概又是一臉「嗯」「我錯了」「我不知道」的模樣,低著頭,像狗狗做錯事。但這不是她要的。不是什麼冷掉的飯菜,也不是一句草草的「對不起」。

她要的只是他能記得——她說過很多次了。不是第一次。不是提醒他一次就該忘記的事。
但……唉。

她低下頭,用指尖輕輕揉著太陽穴,像是想揉走情緒,也想揉走胃裡隱隱發脹的空虛感。

今天早上村上來人送信,說山那邊出現了疑似猛獸襲擊的跡象。她記得她跟義勇提過,要他別靠那邊太近。他當時只是點了點頭,沒說話。

那男人啊,總是這樣。什麼事都悶在心裡,不說,自己決定,然後回來時一臉理所當然。

「你是前水柱沒錯……但我擔心你,不是因為你強或不強。」

她小聲說著,像是對著牆,也像是對著月光。

她坐回床邊,拉起被子蓋住腳,輕輕蜷成一團。肚子開始隱隱抽痛起來了,她皺了皺眉,咬了咬唇。

她其實知道,這不是富岡義勇的錯。他的個性就是這樣。從以前到現在,從姐姐第一次跟她提起這個男人時,她就知道——富岡義勇,是那種有責任感但不擅長傳達情感的人。他不是不在乎,只是他的表達方式很差,差到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太計較。
但……這樣的認知,不會讓她心裡好過。

不會讓她覺得,那晚飯沒被吃掉的心意無所謂,不會讓她今晚這份悶痛的空腹變得合理,也不會讓她那些話——那些她反覆講過的話——突然變得不重要。

「真是的……」她喃喃自語,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心煩。」

那股心煩,比胃痛還難熬。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18 10:3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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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7 19: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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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胡蝶忍好不容易快睡著了。

她的胃還在隱隱抽痛,像有什麼小獸蜷縮著,在黏膜裡不安地翻身。她翻了個身,用棉被把自己裹得更緊一點,呼吸也放慢了,終於,身體微微鬆下來,睡意終於像潮水一樣慢慢淹上來了——

──「喀啦。」

拉門被拉開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忍的肩膀立刻一僵,眼睛沒睜開,胃裡的抽痛卻像被驟然喚醒似的,一波接著一波湧上來。

她皺了皺眉,還沒開口,就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飯香。

她緩緩睜眼,半夢半醒之間,看見一道身影蹲坐在榻榻米上——逆著月光,富岡義勇一手端著餐盤,一手撐著膝蓋,身影半黑半亮,那雙眼睛在夜色裡竟亮得過分。

「妳還沒吃飯。」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難以忽視的直接,「我熱過了,現在吃還不會涼。」

胡蝶忍沒有回答。
她真的很累。
不是身體上的累,是一種說不出口的倦,從心口一直蔓延到四肢。

她轉過身,背對他,把被子拉高掩住頭,悶悶地說:「我現在不想吃。」
那語氣沒多尖銳,但全是拒絕。

義勇沒動。

過了幾秒,他又開口:「……妳現在身體不好。」
「我知道。」
「妳餓著睡,明天會更難受。」
「我也知道。」
「那妳為什麼還不吃?」
「因為我不想原諒你。」忍從被子裡低聲吐出這句話,嗓音沙啞而倦怠。

義勇沉默了一會。

她以為他會就此退下,一如以往那樣接受她的拒絕,靜靜離開。但這次不一樣。

忽然,餐盤被放在床邊榻榻米上,發出一聲輕響。下一秒,富岡義勇伸手拉了拉她的被子。

「妳在拿自己的身體賭氣。」他說。
語氣裡,有火。

那一刻,她微微睜開眼,有些驚訝。她很少聽見他這樣的聲音,低沉、急促,不高不吼,但帶著壓抑的怒意。

「妳這樣不吃不喝的,我很生氣。」

這句「我很生氣」,說出口時,語氣裡竟有一點不安——那種怕自己太激動,又怕對方聽不懂的隱忍。

胡蝶忍在被子裡一動不動。

她確實沒料到會從富岡義勇口中聽到「我很生氣」這種話。那男人平常哪有情緒,連笑都不會,什麼都悶在心裡。她原本以為,他大概就是會這樣忍著、笨拙地給她熱飯、坐在床邊一句句說些不會安慰人的話,然後默默退下。

但這次,他卻在氣她。

不是氣自己被冷落,也不是氣她拒絕他的道歉,而是——氣她不照顧自己

這讓她心裡一震。

胃還是痛,身體還是累,但胸口那塊煩躁與委屈,忽然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擠開了一道縫隙。她在被子裡眨了眨眼,有點……有點想哭。
不是真的委屈到流淚,而是某種累積太久的緊繃突然被誰好好地接住了。

「……你真是……」她小聲說,聲音裡不再是怒氣,而是那種沒法繼續嘴硬的鬆懈感,「每次講話都這麼不會挑時機。」

義勇沒回答,可能還在等她肯不肯起來。

她歎了一口氣,終於從被子裡鑽出來,撐起身坐起來。

那碗湯還在冒熱氣,是她最愛的海帶豆腐。他真的有記住她的胃現在只能喝這種清淡的。

她沒看他一眼,卻接過湯匙,默默喝了一口。

義勇坐在旁邊,什麼話也沒說。

胡蝶忍喝了一口又一口,胃裡的空虛逐漸被溫熱填滿,痛感也慢慢緩和下來。她終於轉頭看了他一眼。

「……你也沒吃吧?」

義勇眨了一下眼,像是沒想到她會問。他低聲答:「我……煮太多了,等妳吃完就去。」

「噓。少騙人。」她瞇起眼看著他,語氣終於有了點熟悉的調侃,「你才不會煮多,根本就是熱的我原本煮的吧?」

他默默點頭,承認了。

忍輕笑一聲,湯匙輕敲碗緣,聲音清脆:「富岡先生,有時候你真的讓人氣得牙癢癢。」

她停了一下,又補了一句,聲音幾不可聞。
「……但也讓人有點窩心。」

那一夜,他們沒有說出什麼正式的道歉,也沒有什麼戲劇化的和好。

但她吃下他熱過的飯,他坐在她床邊看她一口口吃完,他沒再說一句廢話,她也沒再翻一次白眼。
這樣就夠了。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17 19:2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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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7 19:0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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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富岡義勇坐在榻榻米上,看著胡蝶忍埋頭喝著熱湯。

他的眼睛落在她略顯蒼白的嘴唇上,看著她喝下一口湯後微皺的眉,心裡忽然浮現出一段記憶——
那是他們還沒交往的時候。

某個復原任務結束後,他被派來蝴蝶屋幫忙搬運藥材。天氣很熱,院子裡的陽光曬得人喘不過氣。他從一早搬到傍晚,回頭時,看見胡蝶忍還在後院忙著調配藥草,袖子都沒捲,頭髮卻已經貼在臉頰上。

他原以為她很快就會去吃飯,但一直到太陽西沉,她還蹲在藥桌旁,甚至還在寫記錄。

後來,她終於站起來,卻站得有點慢。

他看見她眉頭皺了皺,一隻手撐著腰,另一隻手按住肚子,臉色微微發白。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走過去,把她手上的記錄本拿走,簡單問了句:「還沒吃飯?」

她本來想笑著敷衍,嘴角動了動,卻在那瞬間身體一軟,扶住了桌角。

義勇沒猶豫,一手扶住她的肩膀。

「……我沒事,只是有點……胃有點空,」她苦笑著,「也不是第一次了,別那麼緊張。」

但他的手臂不肯放。

他們之間沉默了幾秒,那時他沒說出什麼好話,只是皺著眉,低聲說了一句——
「不是因為第一次,才值得擔心。」

那天,他第一次在蝴蝶屋的廚房裡,煮了一鍋糊掉的稀飯。她明明胃痛,卻還是笑著喝完了,說:「我現在是為了安慰你,才喝完的哦。」

他沒回嘴,但從那時開始,他就記住了。

胡蝶忍是那種,會為了照顧所有人,連自己肚子餓了都忘了的人。
是那種明明快暈倒了,還會說「只是低血糖」的人。
也是那種你叫她休息,她會反問你:「那其他人怎麼辦?」的人。

從那天以後,每次看她忙著調藥、翻帳冊、教新人女孩,他都會不動聲色地注意——她今天有沒有坐下來吃飯?她剛剛喝的是水還是藥?她的手是不是又冰了?

他嘴笨,不會勸人,也不太會說關心的話。但他會記得。
因為那天的那個畫面,刻得太深。

一個總是笑著對別人說「沒事」的人,那一刻突然脆弱地皺起眉——那畫面,讓他第一次意識到:
她不是「總是沒事」,只是不讓人擔心的能力太強了。


義勇的視線回到現在。

眼前的胡蝶忍低著頭,一口口把飯菜吃完。她沒說話,但沒再拒絕。

他忽然鬆了一口氣。

他不懂怎麼安慰她,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真正原諒他。但只要她願意吃完,他就知道——她還在意。她還在跟他生活在一起。
他會記得。

不只那天的她,還有今天的她。

哪怕她一句話不說,他也要努力學著——不再讓她餓著肚子,孤單地說「我沒事」。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17 19:2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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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7 19: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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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夜深了,飯菜已經不燙,但胡蝶忍還是一口口把它吃完。

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咀嚼,偶爾停下來喝一口湯,動作不急不緩。

富岡義勇坐在一旁,沒吃什麼,視線卻一刻也沒離開她。

月光從紙門間灑進來,落在她的髮梢、臉頰與手腕上。她的皮膚比從前更蒼白,輪廓卻因為光影更顯得柔和。她低著頭,眼睫落在臉上,是靜謐而脆弱的樣子。

他忽然想到,那次在無限城,她那樣瘦弱地衝向敵人,嘴裡說著「為了姊姊的仇」,卻做著連命都不留的決定。

他不是笨蛋。他只是慢了半拍。她對他做過什麼、打算付出什麼,他後來都知道了。

那些紫藤花的毒,她藏在身體裡,一點點地在自己血液裡擴散。他聽村醫說,那樣的毒,即使撐過一時,也會留下不可逆的損傷——對內臟、對神經、甚至對生命本身的強度。

那不是一時衝動能做出的事。那是一個人,早就決定好,願意拿自己的一切去換的執念。
而她竟然——活了下來。

他有時候還會想起她倒在他懷裡時那副安靜得不像她的模樣,唇邊沒有笑、眼裡沒有光,就像一朵蝶翼凋零的紫花。那種感覺比任何傷還冷,像是心臟被誰徒手握住、一下下掐緊。

現在她活著,還能說話、會皺眉、會氣他、會挑剔他的湯太鹹、飯太硬。
真好。

他看著她放下湯匙,終於吃完。

她沒有對他說謝謝,但他也不需要。她願意吃完,就是給他的回應了。

她低頭擦了擦嘴角,準備站起來去收碗。他卻伸手輕輕按住她的手腕。

「我來。」
忍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只是淡淡說:「別摔碗。」
「……嗯。」

他把碗盤一一收起,轉身前,回頭又看了她一眼。

她仍坐在那裡,抱著膝,披著薄被,樣子不甚精神,但眼神卻比方才柔和許多。她沒有再看他,只是靜靜望著窗外的月光,一副不打算再說話的模樣。

可他心裡忽然湧上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他想保護她。

不是因為她弱,而是因為——她那麼堅強,總是不說痛,不求助,不讓人看見脆弱,甚至在自己最虛弱的時候也還在撐。

他想保護這樣的她,想讓她不再需要那麼拚命。想讓她吃得飽、睡得穩、不再胃痛到夜裡翻身。想讓她知道,她現在不是一個人。
他突然覺得,這樣的想法,不只是責任。

那是一種——喜歡。

不是隊友間的尊敬,也不是對強者的仰望,而是……
我喜歡妳。

喜歡到——她皺眉時會擔心,她微笑時會想盯著看久一點,她生氣時會想逗她,她累了時會想讓她靠著休息。

他不太會說愛。但他明白,這種每次看見她身影就會微微放心、又微微心疼的感覺,是實打實的喜歡。

很喜歡。

真的,非常喜歡胡蝶忍。

所以這一次,他不會再忽略她的話。
不會再當她什麼都可以自己處理,什麼都不需要人管。

他想守著她,一天又一天。

直到她可以真正放心地把身體交給生活,把心交給他。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17 19:2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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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8 09:5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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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突然要結婚了

富岡義勇並不太懂「求婚」該怎麼做。

他也不知道「大婚」這件事對普通人來說,通常會提前幾個月、一年計畫,有試菜、選花、挑和服、寫賓客名單——他只知道一件事:
「我想跟她過一輩子了,那就結婚吧。」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他正在院子裡曬被子,看著胡蝶忍蹲在花圃裡修剪藥草,一邊唸著他床單摺不好,一邊手指靈巧地把過長的藤蔓剪斷。

那一瞬間,他很確定,自己想一輩子聽她唸、看她笑,想每天都和她吃飯,不管是冷掉的飯還是鹹到誇張的湯。

他很快就行動了。

先去村子裡領了一紙婚書,又托人送信給炭治郎、善逸、伊之助、實彌、煉獄家的弟弟千壽郎……前鬼殺隊的熟人他幾乎都通知了,語氣簡單明瞭如他一貫的風格:

「我要和胡蝶忍結婚,時間在下個月初五。歡迎來。」

沒錯,他連「我們」要結婚這件事,都沒有和胡蝶忍本人商量過。

然後,忍氣炸了。

那天她是在炭治郎回信裡看見的。

「聽到你們要大婚我真的超開心!到時候我一定帶著妹妹和大家一起來,請你們務必要等我們到場啊!順便問一下,需要我幫忙佈置嗎?」
——竈門炭治郎

胡蝶忍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她轉頭看向榻榻米上正在摺婚書(他認為是「資料收納」)的富岡義勇,語氣極其危險:「你通知他們了?」

義勇:「嗯。」

「全部通知了?」

「……嗯。」

「你、沒、問、我?」

「……我以為妳不會反對。」

忍的眼角在抽,一時不知道要回答哪個,她深吸一口氣,直接跳結論然後吼了出來:「我原本想要低調辦啊!!完全、安靜、沒人知道的那種!!你懂『低調』兩個字嗎!?」

義勇偏頭想了一下,誠懇老實地說:「……不太懂。」
「你——!」

她一拳砸在桌上,茶杯都抖了一下。然後她氣得轉身走進房間,一邊走一邊唸:「訂婚宴也不問、和服也沒挑、場地也沒看、結果你通知全世界了!你是要把鬼殺隊那個快散光的名冊都翻出來嗎!」

義勇沒有追進去,只是默默在門口站了一下,然後輕聲說:「……我只是想讓大家知道,我很幸運,能和妳走到這裡。」

那句話讓忍在房裡愣了一下。

她不吭聲地坐在床邊,好一會兒都沒動,但耳尖卻紅了。

婚禮當天

儘管過程一團亂,婚禮那天,來的人卻多到院子都快塞不下。

炭治郎和禰豆子一大早就來幫忙佈置,善逸一邊哭一邊說「我以為你們兩個會拖到死都不結婚啊啊啊」,伊之助則把他的頭套掛在喜帳旁邊說這是「野獸祝福」;不死川實彌嘴裡嫌煩,但還是穿得一板一眼,甚至幫義勇理了理袴的下擺。

胡蝶家的舊識與蝶屋的弟子們也全都來了。她原本以為自己會不耐這種熱鬧場面,但當她站在那裡,看著那些熟悉的臉龐、聽著大家送上祝福時,她忽然覺得有些溫熱的東西湧上來。

她轉頭,看見義勇站在她身邊,手掌微微張著,像是想牽她,但又怕太用力會讓她不舒服。

她笑了,主動牽起他的手。

「你啊,真的太不會問人意見了。」
「嗯。」
「但我還是很高興……能跟你一起站在這裡。」
「我也是。」


那一天,風很輕,陽光灑在庭院上,紫藤花悄悄綻放。

這段戰火與疼痛中開出的感情,沒有太多誓言,也沒有浪漫排場,只有彼此牽著的手,還有——
「我想和你過一輩子。」

哪怕你不太會說話,哪怕你總是慢一步,但你回過頭來的那一眼,我永遠會在原地等你。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19 09:2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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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8 10: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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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胡蝶忍結婚後的人生,跟她想像中的差不多。

也就是——沒什麼太大差別。

她還是每天清晨五點半起床,打開窗通風,確認蝶屋弟子們有沒有偷懶,調配藥草、巡視病房、午後曬藥,晚上照例在小廚房煮出她口味清淡但義勇常說「這個味道……不太鹹」的晚餐。

富岡義勇依然一貫地不善言辭,吃飯速度慢,話少,卻也仍像交往期間一樣會默默把她喜歡的水果洗好切塊、在她生理期時不動聲色地把暖茶端到她手邊。

所以她常常忘記一件事。
——自己已經結婚了。

事情被發現,是在某個春日午後。忍正在院子裡教蝶屋新來的女孩們識別草藥,有個送信的村民來訪,恭敬地對她鞠躬:「太太,這是您的信。」
胡蝶忍反射性地回了一句:「啊,你叫誰太太?」
女孩們面面相覷,那送信的村民嚇得一愣:「是、是富岡大人的夫人……」
忍眨了眨眼,才「啊!」了一聲,頓了一下乾笑兩聲,冒著冷汗故作鎮定地說:「……沒事,我只是……,太忙了!!不記得這種細節是正常的。」

當晚,義勇回到家時,忍照常把晚餐端上桌,邊吃邊說:「今天有人叫我太太,我還愣了一下。」

義勇默默看著她,沒說話。

忍繼續說:「不過也不能怪我吧?我們結婚後根本沒什麼變化,你也沒突然變得會聊天、會撒嬌之類的。要不是偶爾有人提,我還真會忘記我已經是有夫之婦。」

義勇:「……」

她一邊吃飯一邊想:「不然你也不太會說我是哪個身分吧?」

他低頭夾了口飯,語氣平淡:「我有說。」
「咦?你有?」
他點頭,很自然地補了一句:「我外出時,有人問我住哪,我說『我太太在蝶屋』。」

忍這才停下筷子,望向他:「你說『我太太』?」

義勇點頭,仍是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但那一瞬間,她卻感覺到什麼——他語氣雖淡,眼神卻閃過一點……得意?對,是那種藏不住的小小滿足,像個偷吃到糖果的小孩裝作冷靜。

胡蝶忍眨了眨眼,笑了。

她倚著桌邊,調侃他:「你其實很喜歡說『我太太』對吧?」

他沒回答,但耳尖微紅。

她笑得更開心了,撐著下巴:「是喔,我一直以為你根本不在意這種稱謂。」

「我沒說不在意。」他低聲道,目光落在飯碗裡,「只是……以前沒機會說。」

那一句話像小石子投進她心湖裡。
是啊,他以前沒有機會,沒有人等他回家、沒有人讓他可以說「我家那個人怎樣怎樣」,他的人生總是靜悄悄地走過每一段任務、每一段分離。

而現在,他有她了。他開始習慣在言語裡安置她的存在,習慣說「我太太」,那是他少數能用來確認她真實存在的方式。

胡蝶忍望著他,心裡忽然有點說不出的柔軟。

她都曩著:「那我下次,也要習慣一點。」

義勇看了她一眼。

「畢竟我不想在被叫太太的時候,一臉疑惑地問『你叫誰』。」她笑著補了一句。

那一晚的飯吃得格外安靜,卻也格外滿足。

他們的婚後生活看似沒什麼變化,該吵的還是會吵,該生氣的還是會氣,但某些細節,早就悄悄改變了。
她習慣了他不太會說話的關心,他習慣了她偶爾忘記的天然。

而在所有這些「沒太大差別」的日常裡,最明顯的改變就是——

他會說「我太太」,而她會笑著聽他說。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18 19:4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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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8 10: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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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富岡義勇站在山路邊的小市集裡,手裡拎著一包豆腐和兩顆小白菜。

他剛從附近村落回來,幫忙處理了一隻誤闖人家的野熊。對村民來說,那頭熊就是災禍;對他來說,不過是抬手能解決的小事。問題解決後,村長硬塞了他一張餐券和一大堆道謝的話,他沒怎麼應對,只是點點頭,轉身準備回家。

在村口遇上了個小販,看見他手上的袋子,熱情地問:「買菜回去給太太做啊?」

義勇一愣,然後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嗯,給我太太。」

小販笑得更燦爛了:「你太太真有福氣,嫁給你這種會做事又顧家的男人!」

他沒有回應什麼,只是輕聲說了句「謝謝」,然後轉身離開。

走出不遠,他的腳步卻莫名慢了下來。

「我太太。」
他默念著剛才說出口的那三個字。

語氣平淡,沒加強調,也沒笑——但說出口的瞬間,胸口某個地方像被一塊溫熱的東西輕輕碰了一下。

一開始他並沒察覺這種變化。

從「胡蝶忍」到「忍」,從「她」到「我們家」,再到「我太太」……詞彙轉變的過程像是無聲無息地在心裡發酵。他不是一個會把感情掛在嘴邊的人,但那句話說出口的時候,他才真的意識到:

這段關係已經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了。

不是戰友,也不是共事夥伴,不是暫時的照顧與陪伴,而是——會一起過一輩子的人。

他從不太會思考感情這種事,更不習慣表達。但這些日子裡,他記得她的藥箱擺哪一層,記得她晚上吃飯後喜歡喝什麼溫度的茶,記得她遇上煩事時會默默躲進花圃,不說話地修剪枯枝。

也記得她有時會說錯自己是「小姐」而不是「太太」,然後尷尬地瞪他一眼,彷彿是他逼她忘記了婚姻這回事。

可他不在意。他記得。

他喜歡記得。

他還想繼續記得更多,關於她的事。

義勇低頭看了眼手裡的豆腐,忽然想起她前天說想吃清蒸的那種,還說「你如果不小心煮鹹了,我不會裝作沒發現喔。」
他沒回她什麼,當時只是「嗯」了一聲。

現在想起來,嘴角微微動了動,像是笑了一下。

風輕輕地吹過他耳邊,他拉緊披風,步伐不急不緩地往回走。
往蝶屋的方向。
往「他太太」所在的地方。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18 10:1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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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8 19:2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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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胡蝶忍坐在屋簷下,一邊曬著藥草,一邊慢條斯理地將枝葉修剪整齊。午後的風很溫和,藤蔓在窗邊輕晃,陽光將她肩膀上的塵光織得一縷一縷。

她的動作看起來優雅又從容,語調一如往常地柔和,甚至有點輕快。蝶屋裡的女孩們都說,她真像胡蝶香奈惠大人,總是溫柔體貼,從來不會大聲責備人。

——但那不是全部的她。

胡蝶忍很清楚。
她的脾氣,其實不太好。

她會急,會氣,會皺眉,也會冷言冷語。她不是不會發火,只是後來學會了笑著說出話,把那些咄咄逼人的語句包裹進溫柔的語調裡。那是她模仿姊姊的方式。香奈惠離開後,她試圖接過她的位置,不只是身份上的,更是情緒上的、精神上的——她想成為讓人安心的人,想維持姐姐留下來的那份穩定與溫柔。

久而久之,大家都說她像極了香奈惠。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不是她真正的樣子。

真正的她,會咬牙、會撇嘴,會在心裡吐槽「這人是不是笨蛋啊」,也會氣得把飯碗「稍微」用力地放下。

但奇怪的是,在富岡義勇面前,她漸漸不需要偽裝了。

不是她刻意卸下什麼,而是她發現——在他面前,不需要那麼用力。

他不會因為她皺了眉就退後一步,也不會因為她講話尖銳一點就和她爭辯。他會沉默,但不會逃開;會不懂,但總是試著理解;會遲鈍,但從沒讓她覺得自己太麻煩。

她可以鬧脾氣、可以傲嬌、可以話說一半就等著他來哄——就算她沒明說,他也會默默端來熱茶、把窗戶關好、把藥箱挪到她伸手就能拿的地方。

她曾經以為,姊姊走後,沒有人能接住真正的自己。

但富岡義勇,這個總是話少、動作慢、反應遲的男人——他沒有主動要求過她「做回自己」,卻不知怎麼地,一點一點,讓她慢慢卸下偽裝。

她還記得有一次,她氣得半夜不吃飯,把自己關在房間。

隔天她醒來時,看到餐桌上放了一碗早晨剛熱好的粥,旁邊放著一張摺得歪七扭八的小紙條,上面只寫了幾個字:
「我不知道妳要什麼樣的道歉,但我希望妳不要餓著。」

那時她眼眶紅了好久,卻還嘴硬地唸了一句:「這人怎麼摺紙條摺成這樣啊……」

但她知道,這樣的人,才是她這輩子最好也最幸運的選擇。

胡蝶忍低頭,看著被陽光曬得暖暖的手,輕聲說了句誰也聽不見的話:
「……我好像真的找到了,最愛我的那個人呢。」

她沒有笑出聲,只是眼角彎了,像藤花悄悄在她身邊盛開。

她可以生氣,可以任性,可以說話有點刺,也可以笑得像什麼都沒發生。

因為她知道,不管是怎樣的自己,富岡義勇都會接住。

在這個男人面前,她終於可以放下模仿,可以輕輕鬆鬆地,做胡蝶忍。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18 19:4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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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8 19:2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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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胡蝶忍寫字時的姿勢總是端正優雅,手腕抬得輕巧,筆尖在紙上行雲流水。

那天陽光不刺眼,鎮公所的書記官態度和善,遞來幾張資料表,要他們補交一些婚後的戶籍與聯絡資訊。義勇點點頭,接過筆坐下來,很快地照著格式填完,把名字「富岡義勇」寫得方正端正,像對這件事抱有一種默默的、簡單的驕傲。

他填完後,稍微挪了挪身體,讓出空位給旁邊的忍。
她坐下來,沒多說話,只專注地一筆一劃填著。兩人肩膀靠得不近不遠,隔著小小的木桌,空氣中有一種安靜的默契。

桌上有一小疊剛晾乾的墨跡,一旁的窗戶半開,風偶爾撩動文件角落。

富岡義勇無聊地瞥了一眼她的資料表——然後他的視線,頓了一下。

那一欄「配偶姓名」下面,她填的是他的名字沒錯。

但再仔細看——
「姓名:胡蝶忍」

……還是「胡蝶」。

不是「富岡」。

他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看錯,再看一次,沒錯。
她依然是「胡蝶忍」。

富岡義勇的胸口莫名有一點悶。

不是真的生氣,只是……說不出的一點鬱悶。

他沒吭聲,坐回座位,撐著下巴看著前方等她填完。可他心裡開始小小盤旋那種感覺,像吃飯時湯裡少了點鹽、像早上出門忘了帶劍,並不致命,卻有些別扭。

等她寫完遞交表格,拍了拍手,一臉輕快地說:「好了,可以去逛市集了!」

義勇站起來,隨著她往外走,一路沒說話。
胡蝶忍察覺到,偏頭看他:「你怎麼一臉悶悶的?」

他沉默了兩秒,開口:「妳剛剛填名字。」
「嗯?」
「寫了胡蝶。」
「?對啊。」
她答得理所當然,還回他一個疑惑的臉:「怎麼了?」

他難得皺了皺眉:「……填錯了。」
胡蝶忍回過頭,挑眉:「什麼叫填錯了?我字很工整欸。」

義勇回想起她寫得一筆一畫都漂亮的「胡蝶 忍」三個字上,語氣不帶起伏地指出:「為什麼不寫富岡?」

她怔了一秒,然後像是被戳中什麼似地轉開眼,語氣還裝作輕鬆:「哎呀,這種事情有什麼關係,字也只是個形式……再說,這種地方改不改也沒人會注意吧?」
「……」

義勇沒回話,只是繼續盯著她看,像要把這位「胡蝶」小姐盯出個洞來。

胡蝶忍開始覺得有點不妙,明知道這人平常話不多,但一旦突然安靜下來,反而更像在積蓄什麼沉默的壓力。

她撇了撇嘴,忍不住先開口:「你不會……很在意吧?」
「……」
「你真的在意喔?」
「……」

義勇還是不說話,只是站直了身,雙手抱臂,目光從她的臉轉回前方。

胡蝶忍感覺有點理虧,剛想再說點什麼拿回主導權,就聽見他語氣平靜地問:
「那妳平常在蝶屋簽文件的時候……也都是寫胡蝶忍?」

她一噎。

「……欸,你怎麼會突然問這個?」
「所以是嗎?」
「我、我也沒有每天簽那麼多文件啦!而且那種內部紀錄,誰會去注意這種小細節?」

義勇看著她,眼神像是已經知道答案。

胡蝶忍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乾笑兩聲:「欸欸,不然這樣好了,我下次開始記得寫富岡,今天就……就當作我一時筆誤好不好?」

義勇不語,仍看著她。

她臉頰微微發熱,為了轉移話題,突然拉著他往街道那頭走去:「走啦,不是說好要逛市集的嗎?再不走好吃的都賣光了喔~你不是想買那家豆腐店的炸豆腐?」

他被她拉著走了幾步,沒掙脫,卻慢吞吞地補了一句:「那表格回頭要改。」

「你真的好計較欸!」
「嗯。」
「……你以後是不是會偷偷記下我填錯幾次?」
「會。」
「你這人根本愛記仇吧!裝得這麼冷靜,結果這種事都要記得清清楚楚!」
「嗯。」

胡蝶忍瞪著他,嘴巴張開又閉上,最後氣呼呼地轉回去牽著他的手加快腳步。

「好啦好啦,我錯了行了吧。」

義勇的嘴角,微微翹了一點點。她沒看到。

這次拌嘴,她難得輸了氣勢。但他知道,無論如何,她都已經是他的富岡忍,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自然地寫出,字體還是工整漂亮的那種。

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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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8 19:2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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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市集的路不長,午後的風帶著炭火和豆皮的香氣,街邊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落。兩人並肩走著,胡蝶忍的腳步一如往常地輕快,可她的眼神卻不時偷偷飄向身旁的男人。

富岡義勇今天話很少——當然,他平常也很少說話,但今天那股沈默,卻讓忍莫名地感到有點……不安。

她想起剛剛離開鎮公所時他那一句平靜又精準的「妳還是寫胡蝶」,還有那句直指核心的:「蝶屋的文件妳是不是也都沒改?」

那不是質問,可就是讓人心裡發虛。

胡蝶忍輕咳一聲,裝作隨意地問:「欸,義勇先生,你說……如果我去市集自我介紹還講我是胡蝶忍,會很奇怪嗎?」
「……嗯。」他聲音不重,語氣平平。

她挑眉:「嗯是什麼意思?是會奇怪還是不會?」
「會。」

胡蝶忍噎了一下,眼神飄開,乾笑兩聲:「我就說嘛,是不是名字太響亮了……別人一聽到『胡蝶忍』,就會想起我以前的樣子。要一下子改口還挺難的咧~」

富岡義勇沒接話。

胡蝶忍咬了咬嘴唇,又試探:「那你平常在外面,如果別人不知道你娶誰,你都怎麼說?」

「我說我太太在蝶屋。」
她心跳頓了一下,忍住笑:「那你有說我叫什麼名字嗎?」
「說了。」
「說什麼?」
「富岡忍。」

她的臉熱了一下,趕緊低頭看攤位上的水果,嘴上還嘴硬:「欸欸,你不是說我填名字的事你不在意嗎?」

「我沒說不在意。」
「你那個時候不就是沒講話嗎?」
「我在意的事,不一定會說出口。」

這句話讓她徹底無言。

胡蝶忍手指撫過一顆蜜柑,輕輕戳了一下,忽然有點說不出是心虛還是發酸。義勇還是走在她旁邊,沒催她,也沒說她不改名字就不對,他只是用那種平靜到近乎倔強的方式,把自己的在意藏得很好。

她嘟了嘟嘴,走了幾步,忽然拉住他的袖子。

「那如果我改成富岡忍,你會很高興嗎?」

他停下腳步,低頭看她。

「會。」他的回答幾乎沒有猶豫。

她有點彆扭地移開視線,小聲補了一句:「……那我們等等回去改吧。就下次真的不會再寫錯了。」

他沒說話,但她感覺到他指尖輕輕碰了一下自己的手背。不是牽,也不是拉,而是那種只有她能明白的默默回應。

胡蝶忍嘆了口氣,心想:自己還是輸了啊。

但這場試探結束後,她的嘴角也終於抿出一點笑意。

她知道,他什麼都沒逼她,但她就是不想讓他悶著那麼在意。

因為他太不會表達了,所以她要比他更主動一點才行。

這才是夫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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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9 09: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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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 因為和小忍一樣彆扭,所以文章內還是稱已經嫁人的富岡忍為胡蝶忍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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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為什麼婚前婚後對忍來說沒有差別,還是有原因的。

大婚那天晚上,胡蝶忍是有些緊張。
她表面上一如往常,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舉止從容優雅。從拜別長者、宴客敬酒,到送走最後一位前鬼殺隊的舊識時,她都笑得恰到好處,甚至還對煉獄家的千壽郎開了個玩笑,說他「穿得比新郎還像主角」。

但回到蝶屋,回到那間已經被女孩們佈置得過分喜氣的新房裡——她坐在床邊,心跳忽然有點快。

她的手放在膝上,一隻手輕輕壓著另一隻,有些沒由來的焦躁。
她不是沒想過「那方面的事」。

畢竟,他們都不是什麼不諳人事的小孩了。雖然義勇看起來遲鈍又老實,但該知道的應該也都知道。她呢?表面是沉穩姐姐型(至少胡蝶忍自認為),但其實這種事……從來沒人教過她。

她可以從容指揮醫療現場,可以和善地面對失控的新兵,可以用一句「你是豬嗎」讓隊士瞬間閉嘴。

但唯獨這種「行夫妻之實」的事情,她——完全沒經驗。
她也沒臉去問。
更不可能跟哪個前輩討論「婚後第一夜」該怎麼辦。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撐住氣勢,讓自己看起來好像早已胸有成竹。

——但她很清楚,到時候真的要做的時候,她肯定會慌。

會笨手笨腳、會臉紅心跳,會一緊張就說出一些沒邏輯的話,到時候那副樣子要是被富岡義勇看到……

不行!太丟臉了!

她正心跳加速地胡思亂想時,浴室的門「咿呀」一聲被推開了。

義勇換上了乾淨的浴衣,頭髮還帶著水氣,走進來時步子一如往常地不急不緩。他看到她坐在床邊,微微頓了一下。
胡蝶忍下意識挺直背,裝作正氣十足地整理髮帶,然後假裝不經意地看他一眼。

「洗好了?」她問,語氣自若。
「嗯。」他點頭,走到床邊坐下,安靜地擦著頭髮,動作一板一眼。

房間裡的氣氛,有一瞬間靜得異常。

她的心跳開始不爭氣地加快,餘光觀察著他。他的手動得慢,但神色沒什麼異樣。然後,他抬起眼,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看得挺久的。
她心臟「咚」地一聲跳得老高,忍不住在心裡叫了一聲:要來了嗎?!

然後,義勇開口。

「妳今晚……要睡哪邊?」
「……哈?」她愣住。
他指了指枕頭的左右兩側:「我習慣靠牆。」
「……那就靠牆啊。」
他點頭,「那我躺這邊。」
然後,他就真的……躺下了。

就這樣。

什麼都沒做。

甚至還幫她把棉被掀開了一角,像是在體貼她好入睡。

她瞪著天花板整整三分鐘,才反應過來——這人就這樣睡了?!

……欸?
……欸欸欸?

她小小地張著嘴,有點困惑又有點……鬆了一口氣。

心想:還好,他沒做什麼。萬一他真的做了,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反應。

她小心地躺下,聽著他平穩的呼吸聲,稍稍往旁邊挪了一點,躲進了被子裡,壓下腦中混亂的思緒。

就這樣吧。


後來的日子,日子照常過著。

義勇每天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偶爾教教鎮上的孩子刀法劍法,閒下來時就幫她曬藥、搬箱子,有時坐在她旁邊陪她分草藥,寡言卻有一種老實可靠的安靜。

從沒對她有過什麼「進一步」的舉動。

她慢慢就習慣了。

她甚至在心裡偷偷想:難道這人根本對這種事沒興趣?也好,這樣的日子其實也挺輕鬆。

沒人催她學習那些羞人的事,不用擔心出糗,也不用扮豬吃老虎。
她可以每天理直氣壯地照舊過她的生活,還能踩在他面前擺出「我是正宮」的架勢。

她甚至有點小小得意起來了。畢竟這樣的丈夫,簡直就是最安心的組合——低波動、低衝突、低風險。
就這樣過一輩子……好像也挺不錯的~

只是她沒發現,每次她得意洋洋地把藥草桶搬回屋裡時,富岡義勇總會看她一眼,眼神深深的,像是有什麼話沒說出口。

而那個男人,向來是很會忍耐的。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19 09:2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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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9 09: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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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那樣「安穩逃避」的日子,終究還是有打破的一天。

那天,他們去了隔壁鎮的市集。那是個比平常去的村鎮還熱鬧些的地方,鋪子密集、攤販熱情、來往人群穿梭其間,一早的陽光被曬得金燦燦,叫賣聲與笑語在街角交織得熱鬧非常。

胡蝶忍戴著輕便的斗笠,穿著不過分引人注目的便服,但氣質依舊藏不住,一站在藥草攤前就有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義勇如往常一樣安靜地跟著她身邊,偶爾替她提袋,偶爾替她擋過來往的行人。兩人都沒講什麼話,卻走得很自然、很習慣。

他們走到賣蜜柑的小攤時,正準備買幾顆回去做甜點,忽然,一個小小的嬰孩跌跌撞撞地從巷口跑出來。

小寶寶年紀還小,大概一歲多,頭上戴著一頂繡著葫蘆的帽子,小腿短短、走路像搖晃的小丸子,身後傳來急促的呼喚:「小福——別亂跑啊!」
但小福沒理會大人,反而朝忍的方向一頭撞來。

胡蝶忍眼明手快,半蹲下來接住了小寶寶。小福撲進她懷裡,仰起臉的瞬間,露出一口還沒長齊的小牙齒,笑得天真無邪。
「啊——!」
忍愣了兩秒,然後笑了出來。

她輕輕托著孩子的背,熟練地穩住對方的身體,逗了一下那圓圓的臉蛋,寶寶咯咯地笑個不停。
「哎呀,你跑得可真快啊。」她柔聲說,眉眼彎成一抹溫柔的弧。
小寶寶在她懷裡像隻小貓似的蹭了兩下,一邊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一邊抓著她的衣角不放。

義勇站在一旁看著。

那一幕,安靜又鮮明。

他看見她眼神裡閃著的光,那種藏不住的自然柔和,不是為了誰扮演的姊姊模樣,也不是身為「醫者」或「柱」的責任感,而是——一種單純的、自然流露出的憐愛與溫柔。

他忽然覺得,心裡有個地方微微地震了一下。

他從沒問過她想不想要孩子,從沒說過他想不想要孩子。他甚至在這段婚姻裡,連「進一步」的勇氣都還未拿出過。

因為她沒提,他也就沒做。

她看起來每天都很快樂,很自在,不會因為沒有什麼進展而感到遺憾。她會笑、會鬥嘴、會沒心沒肺地說「這樣挺好的嘛」。
所以他選擇了配合,選擇了忍耐,選擇了……安於現狀。

可他現在發現,不是他什麼都不想,不是他已經習慣了,而是——他把「自己渴望的東西」藏起來,不說。

她摸著小寶寶的小手指頭,低頭笑得柔軟,一旁的攤販老太太笑著說:「哎呀,您抱小孩真有一套,已經是媽媽了吧?」
胡蝶忍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啊……不是啦,我還……」
義勇看著她,忽然覺得那個「還」字,有些沉。

回家的路上,她照舊說說笑笑,還買了好多東西,一邊抱怨他提袋太慢,一邊碎唸他買的豆腐沒選嫩的。
義勇都沒回嘴。

只是到了蝶屋門口時,他忽然開口:「忍。」
她轉過頭:「嗯?」
「……我們是不是逃避太久了?」
胡蝶忍微微一怔,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什麼啊,你這突然……」

「我想跟妳好好過日子。」他低聲說,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卻一字一句都重得讓人無法忽視,「不是只有一起吃飯、買菜的那種過日子。我是說……真正的,夫妻。」

胡蝶忍怔怔地看著他。
她沒說話,只是眼神慢慢從他的眼底,移到他仍提著提袋的手,再移到那道熟悉而沉靜的臉。

那天夜裡,她沒睡得特別早。
那個突然跑來的小寶寶,在她腦海裡一遍遍地浮現。
他咯咯笑的聲音、她懷抱那個小小身體的溫度、還有富岡義勇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她的眼神——那個眼神,溫柔又決絕,像是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

她知道,那段對話後,好像有些什麼不會再一樣了。
她也知道,那種「逃避著也沒關係」的平靜,終究會被打破。

因為他終於說出來了,而她,也不能再裝作不知道。

本文最後由 小実 於 2025-8-19 09:4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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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9 09: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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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回家路上

夕陽染紅了回家的山路。

富岡義勇走在前頭,手上拎著好幾袋東西。胡蝶忍則輕巧地隨在他身邊,晃著剛買的小草藥包,嘴上還在念他剛剛選橘子的眼光太爛:「你真的不能只看外皮啊,義勇,那一顆我剛剛捏下去都軟了。」
義勇「嗯」了一聲,沒接話。她還以為他只是在專心走路,卻沒注意到他難得地眉頭微動,好像在醞釀什麼。

走到山腰處,他忽然開口,聲音比平常還低一些:
「……今天那個小寶寶,妳抱得很熟練。」

胡蝶忍怔了一下,笑了笑:「我蝶屋出生的小孩也看多了啊,對孩子熟手不是很正常嗎?」
他又「嗯」了一聲,但沒有結束話題的意思。

「看妳笑得很開心。」
她側過臉:「你也看得太仔細了吧,我笑成這樣你居然有注意到?我以為你只會記得豆腐有幾塊。」
義勇沒笑,繼續走著,語氣卻不動聲色地轉了個彎。

「那天晚上……我們大婚那天。」
胡蝶忍的腳步慢了一瞬,隨即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

「……怎樣?」
「我看出來妳很緊張。」
胡蝶忍:「……」
「但我沒說什麼,也沒碰妳,是因為我不想逼妳。」他的語氣一貫平淡,但帶著某種堅定。

「……你現在不是也說出來了嗎……」她小聲嘀咕了一句,有點不自在地看向路邊的草叢。

「我以為妳會慢慢想明白,然後主動一點。」義勇的話慢條斯理,沒有一點情緒化,卻句句精準,「結果……妳越來越理直氣壯了。」
胡蝶忍眼角一跳,轉頭瞪他:「喂,我怎麼就理直氣壯了?」

「結婚這麼久,每晚都靠著我睡。」他轉頭看她,面不改色地說,「還說是因為身體冷。」
「……我本來就體質偏寒!」
「然後睡前還搶棉被,搶到半夜我都要醒來蓋你那邊掉下來的被角。」
「你可以再買一條被子啊!」
「妳明明是來蹭我體溫的。」
「我、我哪有!……我是怕你冷……」她氣勢小了下去,語氣開始亂了。

義勇繼續用他那種「我只是陳述事實」的語氣補刀:「還會鑽進我臂彎,說我比暖爐還舒服。」
「那是——我那天太睏了,不小心而已!」
「妳連第二天都說一樣的話。」

胡蝶忍的耳根開始發紅,聲音越來越飄:「你記這麼清楚做什麼……」

「因為我每天睡不著。」
她一愣,抬頭看他。

義勇終於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她,眼神依舊平靜,卻帶著前所未有的直白。

「每天妳靠著我睡,我卻想著……那些心煩意亂的事。」

「……你哪來那麼多心煩意亂的事……」胡蝶忍嘴上這麼說,聲音卻輕了很多,像是氣勢開始洩了。

「我也在等妳會不會察覺。」
她嘴唇動了動,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她的確察覺到了。
有時她靠得太近,他會僵住一會;有時她無意地抓著他的手,他會在她睡著後悄悄抽走。但她裝作沒注意,只因為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下一步。
她不是沒想過,只是裝作沒想。

這樣每天靠著他、蹭著他的溫暖、又不用正視那些太親密、太深入的事——不是很安全嗎?

可現在,她的心跳得很快。

富岡義勇站在她面前,說他心煩意亂。他不是抱怨,也不是催促,只是第一次——這麼明白地向她伸出手,像是在問:
你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明確的回應了?

胡蝶忍心裡慌得一塌糊塗。
她發現,這場過去她總能用嘴硬躲掉的鬥嘴,今天開始——她好像快要躲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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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9 18:2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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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晚上,蝴蝶屋的廚房飄出一股奇妙的氣味。

胡蝶忍一手握著湯勺,眉頭緊皺地望著鍋裡,她記得自己是要煮味噌湯的,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加了一把柴魚粉又撒了山椒,連昆布都還沒放,味道已經整個歪掉。她皺著鼻子嘗了一口,差點沒把湯吐出來。

「……啊啊啊,這什麼東西……」
她放下湯勺,望著灶台陷入一陣空白。

她從來不會煮成這樣。

雖然她不是那種料理天才,但平常的家常菜做得還算像樣——可今天她不是忘了洗菜、就是胡亂下調味,切豆腐時還差點切到手指。就連最簡單的白飯,剛才也忘了移到灶上,白白泡著一鍋冷米水。

一切的源頭都是那段對話。

富岡義勇說他睡不著。說她每天靠著他睡,而他卻心煩意亂。

那幾句話反覆在她腦海裡迴盪,像一塊石頭丟進水潭,漣漪一圈圈擴散,壓得她整個人都不對勁起來。

「……煮個飯而已,忍,你冷靜點,這不難,妳可是胡蝶忍……」她小聲唸著自己,強作鎮定。
但下一秒,她就把剛切好的蔥花撒進了不該加蔥的醬燒裡。

「……啊。」

她怔怔地望著鍋裡綠油油的一灘蔥花,然後整個人無力地癱坐在廚房椅子上,雙手撐著臉,吐出一口氣。

「我怎麼會這麼……沒用啊……」

門口的義勇靠著門框站著,早就聞出味噌湯的異常,看到她把白飯泡壞、手指差點切傷、蔥花灑錯,他都看在眼裡。

但他一句話也沒說。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眼神柔和。

忍焦躁的模樣其實他很少看到,她總是俐落、伶牙俐齒,動作輕巧得像一隻永遠不會慌亂的蝴蝶。可今天,她慌了,連做菜都一團亂。

他不說話,是因為他不想逼她。他從來都知道忍的堅強是練出來的,她心裡有太多壓著的事,從悲劇的開始、到姊姊離開、到她決定活下來的那一刻,每一步都在扛。

他想等她自己走過來。

今天這一點混亂,對他來說……反而有點可愛。

他輕聲走進廚房,幫她關了爐火,把那鍋奇妙的味噌湯挪開,然後抽了幾張布巾擦乾桌面上她剛才潑出的水漬。

胡蝶忍抬頭看著他,嘴巴動了動,好像想說什麼。

但義勇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我去煮飯,妳先休息。」

他沒有責怪,也沒有嘲笑,彷彿這一切只是再尋常不過的家常瑣事。忍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那雙沉默的手、那淡淡的聲音,讓她胸口某處慢慢地、暖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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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甜啦!! 2025-8-31 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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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小実 發表於 2025-8-19 18:2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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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晚飯怎麼吃完的,她根本沒什麼印象。

那鍋味道奇特的湯最後沒被端上桌,義勇默默重煮了一鍋,飯也重煮了。胡蝶忍雖然有些內疚,但又不甘示弱地堅持負責擺盤與洗碗,結果把筷子放反、湯匙也擺錯方向。義勇看了,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重新擺正。忍氣得牙癢癢,偏偏沒道理可以發作,只能自己一邊洗碗一邊咬牙。

吃完飯後,她感覺時間過得特別快,或者說——她其實完全無法集中注意力,腦子裡全是義勇白天說的那些話,還有……那個越來越靠近的、無法逃避的夜晚。

平常他們的作息很固定,洗澡順序一向是她先。但今天不一樣,她全身緊繃得要命,只想拖延、逃避、轉移注意力。

「你先去洗澡。」她突然說,語氣硬梆梆,甚至帶了點命令式的倔強。
義勇頓了一下,看著她微紅的耳尖,點了點頭就轉身走進浴室。
胡蝶忍站在原地,暗自鬆了一口氣。太好了,至少還能先獨處一下,讓自己整理一下情緒。

稍晚輪到她,她動作有點慢地換下浴衣,進浴室時還特地把門關得很緊,甚至把毛巾在門縫壓得牢牢的,就怕義勇中途進來。泡在熱水裡的時候她一直告訴自己「冷靜點,反正他這麼遲鈍,說不定根本沒那個意思……」「也可能只是隨口一提……對,就是那種純天然的傻話……」

泡澡泡到指尖都皺了,她才戀戀不捨地起身穿好浴衣。雖然她不願承認,但她其實還是有特別選一件稍微漂亮一點的——看起來是順手拿的,但其實是挑過的。
「反正我只是想穿這件,跟他沒關係。」她小聲地對鏡子裡的自己說。

然而,當她推開寢室的門時,整個人瞬間僵住了。
義勇,已經洗好澡,坐在寢室裡。

還是微微濕髮的狀態,穿著單薄的家常浴衣,正在等她。抬起頭來看到她時,那雙靜靜的藍眼睛裡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但那份從容與自然,讓胡蝶忍瞬間覺得空氣都凝固了。

——她原本以為,自己能多爭取一點時間的,沒想到反而是出來看見他也洗好澡的樣子。

「妳洗完了?」他語氣平平地問。
「嗯……」胡蝶忍低聲回答,想往另一側移動避開他的目光,但義勇忽然站起來,把她的浴巾接過來,很自然地說:「頭髮還沒乾,我幫妳擦。」
「我、我自己來就——」她話還沒說完,義勇已經開始輕輕地替她擦拭濕漉漉的髮絲,動作不快不慢,卻無比溫柔。

這樣的距離,讓胡蝶忍整個人僵住。
耳根發燙,臉頰發熱,心跳亂七八糟地跳。

她明明一直在找機會逃避這個夜晚,但義勇,卻這麼自然地靠近她。
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逼迫,可就是這樣,反而讓她手足無措起來。
她想逃開,可偏偏這樣的溫柔,她根本捨不得推開。

胡蝶忍忍不住懊惱地低聲唸了一句:「……笨蛋義勇。」
義勇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沒說話,卻輕輕把她髮尾包進毛巾裡,繼續替她把頭髮擦乾。

這一夜,還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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