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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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失溫的詩集(相遇/21)[普][雙攻一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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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19:5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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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文板分類
文章分類: 現代都市
連載進度: 長篇完結

第一章 佈滿傷痕的心

全篇內文為AI生成撰文,編者負責劇情走向,編排跟潤稿,無肉,文風著重在角色心態上的變化與模擬心理創傷的角色
會有一些暴力情人或犯罪的描寫,請酌料閱讀,如果喜歡的話歡迎留言反饋。


人物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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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19:5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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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相遇

幾天後,皓然下班繞道買咖啡,拐進小巷時,意外看見那天的舞台青年蹲在路邊,一手捧著便利商店買的火腿片,慢慢地餵著一隻瘦弱的橘貓。
那人坐得筆直,肩膀明顯繃緊,卻努力地發出小聲呼喚:「吃吧……小傢伙……」
火腿撕得很細,指尖沾滿了貓唾液,他卻一點都不在意,反而輕聲說:「你也……跟我一樣沒人要吧?」
那一瞬間,皓然站在巷口沒有動。他忽然理解,那天在酒吧看到的,不一定是真正的那個人。
那眼神,不像一個人該有的──而是被什麼壓得喘不過氣的魂魄。

橘貓舔著子安手上的碎肉,吃得專心。子安仍低著頭,像是想縮小自己,不讓任何人真正看見。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牠常出現在這裡嗎?」
子安愣了一下,抬眼看去,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站在巷口,手上提著剛買的咖啡。是那天酒吧裡看過的客人嗎?他有些不確定,只是微微點了下頭。
對方沒再靠近太多,而是蹲下來,與他隔著一段距離說:
「我也挺喜歡貓的。這小傢伙有名字嗎?」
子安搖頭:「……沒有。」
「那牠喜歡吃什麼?以後我也來給牠帶點吃的。」
子安有些驚訝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那是一雙沒有敵意的眼睛,語氣輕柔自然,就像真的只是單純想餵一隻流浪貓。
他下意識地答道:「牠……不喜歡魚口味的罐頭。喜歡雞肉……也喜歡火腿片。」
「原來如此,挺挑嘴的嘛。」
對方笑了笑,然後坐在地上,兩人之間還保持著禮貌的距離,沒逼近。
子安沒有逃走。反而在之後的幾天裡,他依舊會來餵貓,而那個男生——也真的開始出現在那裡。
有時帶著雞肉絲,有時只是靜靜坐著,陪著那隻橘貓吃完飯。偶爾會聊幾句天氣、貓的體重、有沒有幫牠取名字,或是附近哪家便利商店火腿最便宜。
子安的眼神漸漸鬆動,警覺沒那麼緊繃。他從沒想過,有人會用這樣不帶目地的方式靠近自己,不問他是誰,不問他在哪裡工作,不問他從哪來,只是餵著同一隻貓,坐在同一片人行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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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19:5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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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撲朔迷離的身世

這天傍晚,橘貓蹲坐在熟悉的巷口,像是在等待熟人的到來。子安照常來了,手裡拎著便利商店的塑膠袋,而皓然也剛好出現在轉角,手上提著一個帶書店標誌的紙袋。
「牠今天胃口還好嗎?」皓然笑著打招呼,把自己帶來的小點心也遞給了貓。
「嗯,吃得挺快。」子安蹲下,看著橘貓低頭啃著火腿邊角,餘光不經意掃到皓然紙袋裡露出的書脊。
「你買了什麼書?」他輕聲問。
「一本詩集。」皓然說著,隨手拿出那本薄薄的黑色封面書:「《夜晚的河流》。你應該沒聽過吧,這種詩太冷門了。」
「……『夜晚的河流裡漂著遺忘的名字,月亮不知為誰而停留,水聲卻記得每一聲告別。』」
子安幾乎是無意識地念了出來。
皓然一愣,那句正是書中其中一段他昨晚才讀過的詩。他盯著子安,看見對方的表情沒什麼特別,只是像單純順口說出記憶裡的句子。
「你……讀過?」
「嗯。以前做研究報告的時候讀過。」子安的語氣淡淡的。
「研究報告?你是讀——」
皓然剛問到一半,子安就低下頭,聲音也壓低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不重要。」
說完他匆匆把橘貓餵完,起身說了句「先走了」,快步離開巷口,只留皓然一人站在原地。
他望著子安遠去的背影,腦中回響著那段詩句與那個學校的名字——那是個能夠讓人羨慕、甚至望塵莫及的地方。
一個曾經讀詩、寫報告、念名校的人,怎麼會在那樣的酒吧裡,任人擺布地娛樂那些客人?
皓然第一次深深意識到:子安不是他所想像的那種「玩咖」,他是某種斷裂出來的碎片,曾經很美,但被狠狠摔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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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19:5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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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無聲的探問

入秋的風帶著一點濕氣,連流浪貓都懶洋洋地躺在紙箱裡,只偶爾睜眼望著人。子安照例帶來了罐頭,而皓然今天提了熱豆漿和兩個地瓜餅。
「你餵牠,我請你吃點東西。」皓然把袋子放下來,語氣平淡。
「……謝了。」子安接過地瓜餅,低頭吃了一口,熱度還在,餅皮略酥。
「你以前住附近嗎?」皓然看著他,假裝隨口問。
子安咬著餅,慢了一拍才回答:「沒。之前是別人帶我來餵這些貓的,後來就自己來了。」
「那個人還會來嗎?」
「不會了。」子安語氣輕描淡寫,但皓然感覺得到那句話後頭藏著一大片空白。
他沒追問,只點了點頭,低下頭輕聲說:「牠們習慣你了。人要是突然不來,牠們可能會等很久。」
子安沒接話,低頭摸著貓背。那隻橘貓仰著頭蹭著他的手,眼神卻是皓然從沒看過的溫順。
「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子安忽然開口,「我明明看起來不太像會照顧貓的人吧。」
「我不覺得。」皓然笑了一下,側過頭看他,「你手很輕,眼神也很細。會照顧人或動物的,不一定是外表看起來親切的人。」
子安沒說話了,低頭咬下一口餅。幾秒後,他忽然問:「你是讀什麼的?」
「建築。雖然我爸希望我讀法律,但我高三就開始偷偷畫建築圖了。」
「你家人應該也不太開心你現在在酒吧工作吧?」
這句話本來是打算藏在更後面說的,皓然卻以極自然的口吻拋了出來,像是從一段笑談裡拉出來的線頭。
子安的手指頓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動作:「他們不知道我在哪工作。」
「你不想讓他們知道?」
「……你不會懂的。」子安輕聲說。
「或許吧。」皓然點頭,但沒退開,「但如果你哪天想讓人懂,也可以試試我。」
子安沒有回應,只是望著那隻貓出神。他的表情在那一刻似乎鬆動了一點點,像牆上的漆剝落了一角,露出裡頭斑駁的磚。


午後的天氣帶著點悶熱,兩人坐在公園的長椅邊,看著小貓趴在陰影裡呼呼大睡。風靜止下來,世界像是卡住了一般安靜。
皓然手裡把玩著裝著詩集的紙袋,眼神似乎不經意地瞥向子安:「上次你說那本詩集,是以前做報告讀的對吧?你讀哪所學校?」
皓然雖然上次有聽到子安的低喃,但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想再次確認,子安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低著頭。幾秒後,他才淡淡地說出一個學校的名字。
就是那所名校。皓然愣了愣,果然上次自己沒聽錯:「……那不是很厲害的地方嗎?父母應該很欣慰吧?」
子安聳聳肩,像在說一個不值一提的事:「已經沒在聯絡了。」
「……你說學校?」
子安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冷淡而防備:「家裡。」
皓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忽然明白,子安的那句話不只是表面上的「沒聯絡」,而是一種徹底切斷的孤立。
他想說些什麼來化解尷尬,也想拉回子安的情緒。於是他換了個角度,試著輕聲問:「那所學校的出路應該很好吧?如果你當初繼續走下去,現在應該……很不一樣。」
子安低著頭,聲音低得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我退學了。」
這句話像是一記悶雷打在皓然心上。他沒有立刻問為什麼,因為他看到子安眼底閃過的那點微弱的陰影——那不是逃避,而是他根本不認為有人會想知道。
皓然將詩集放在膝上,低聲說:「你曾經有想過未來嗎?我意思是……憧憬什麼樣的生活?」
子安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看著睡熟的小貓,手卻不自覺地抓緊。
幾秒後,他低聲說了一句:「我以前也以為,努力就會有結果。」
然後,他沒再說下去。語氣平靜得不像在談傷口,卻比尖銳更讓人無處可逃。
皓然沒有再問,只靜靜陪著他坐了一會。風又起來了,小貓換了個姿勢,子安的目光也終於鬆了一點。
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逼問。但他也知道,他想留下來等那個「會說出口」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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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19:5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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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酒店的意外

自從那次意外聽見子安低聲說出名校的名字,又聽他淡淡地說「已經沒再聯絡了」,皓然就知道——這個人身上有許多他無從理解的斷裂。那些空白的過去像塵封的書頁,沒有聲音,卻壓得人喘不過氣。
他開始經常光顧子安工作的酒吧。嘴上總說這裡的調酒特別順口,實際上只是想多看子安幾眼,想知道那個人下班後會不會笑,會不會鬆懈,會不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讓他靠近。

這天,酒吧比往常更吵鬧些。幾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拍著吧台要酒,順帶著也招呼子安過來坐坐。
子安一貫地婉拒,聲音不卑不亢:「不好意思,我負責的是調酒,不陪酒。」

「來嘛,別那麼掃興,大家都在玩!」

一個彪形的醉漢不由分說,一把抓住子安的手臂將他拽坐下來,粗重的手掌像在揉捏什麼似的在他腰間遊走。

皓然剛端著酒杯走出角落,撞見這一幕,幾乎沒時間多想。子安被摟在那人懷裡,臉色卻沒有慌亂,沒有掙扎,沒有反抗。他像是整個人靜止了,一動不動,像冰雕。

那一瞬,皓然比驚怒更強烈的是心寒。他快步上前,拉開子安:「他說了他不做這種事。」

氣氛頓時一冷。子安像是剛從水下掙扎回來,一臉空白地被皓然拉出酒吧。

直到他們上了計程車,他才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讓你看到那樣。」

皓然沒有回話,只是看著他。他從來沒見過有人在被侵犯時,連反抗都忘了怎麼做。那不是冷靜,是習慣了。

他們回到皓然家,子安沒說話,只說「我沒事」,便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掌看了很久,像不確定它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皓然看著他坐在沙發上,雙手緊握,背脊僵直,一句話都不肯說。

他心裡有個聲音在說:如果你再不靠近他,他就會永遠關起來,再也不信任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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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19:5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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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潰堤

皓然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泡了一杯熱可可,放在子安面前,又從衣櫃拿出一條乾淨的毯子披到他肩上。子安坐在沙發上,手指輕顫,杯子捧在掌心,卻始終沒喝一口。
「別再去那種地方工作了吧?」皓然低聲說。

子安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會,他才沙啞地吐出一句:「我只配那裡。」
皓然轉頭看他,眼神難以置信:「你能考上那種名校,代表你頭腦很好。為什麼——」
「那種垃圾學校根本沒你想像的那麼好!」子安突然打斷,語氣猛然拔高。
皓然愣住了。他從沒聽過子安用這麼尖銳的語調說話,那聲音像撕裂的布,裡頭藏著多年的憋屈與怒火。

子安咬著牙,眼中泛著紅:「為了那種無聊的校內排名……他們對我做了那種垃圾事……!」
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像是自己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失控嚇了一跳,呼吸亂了節奏,指節因緊握杯子而泛白。

皓然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明白了——子安不是逃避,而是從那個充滿榮耀外衣的地方被推入深淵。那所名校,在他身上,不是光環,而是一場暴力的災難。
「你曾經想努力過,對不對?」皓然終於開口,聲音溫柔卻不軟弱。

子安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猛喝了一口早已涼掉的熱可可。他喉頭動了動,輕聲說:「我只是想證明我不是他們說的那種人……但我再怎麼努力都不夠。到最後,我就只是個……爛東西而已。」

皓然看著他,像看著一個將自己親手埋葬在泥土中的人。不是因為不想活出自己,而是從沒被允許相信自己有活得像樣的權利。

他想伸手,但又收了回來。他知道,這種痛苦,不能強行安慰,只能陪著慢慢承認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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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19:5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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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瓦解的心牆

那一晚,他忘了回家,依然坐在皓然的沙發上,雙手捧著早已冷掉的可可,眼神空洞。
皓然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坐在他旁邊,和他一樣沉默地呼吸著同一個空氣。
「……你知道嗎?」子安忽然開口,聲音像風一樣輕,「我當初很努力,是為了不再回到那個家。成績是我唯一的盾牌,只要我夠優秀,就可以離開。」
皓然偏過頭看著他,子安的眼睛盯著前方,沒有焦距。
「後來,我拿到全校第一,那時我真的覺得自己撐過來了……我以為,只要拼命證明自己,我可以成為別人眼中的 '正常人',不是那個破碎家庭裡長出來的雜草。」
他笑了笑,卻比哭還難看。
「但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我的過去被人知道了。他們說,是誰誰誰無意間看到輔導紀錄,又或者是我說夢話……反正不重要了。總之,我變成了一個笑話。」
子安的手顫抖了一下。
「他們設計了一個情境劇,為了 '校慶演出'。說要做一個真實模擬的心理劇,邀請我演出……我太傻了,還真的參加了。直到我站上那個舞台,燈光打下來,聽見第一句台詞——我才知道,他們把我從小的創傷全演出來了。」
他轉頭看著皓然,眼神泛紅:「你知道那有多可怕嗎?那不只是揭傷疤,是……讓你在所有人面前再次被強暴一次,然後還要笑著說 '謝謝大家,演出結束了'。」
皓然猛地握緊了拳。
「我逃下舞台,整整三天沒去上課,學校說我不理性,不成熟,還給我記了一次警告。我在報告上寫下 '想死',結果輔導老師說我是為了博取同情……所以我退學了。我不要再演給他們看了。」
他說完這句話,低下頭,終於崩潰了。
淚水無聲地滴落在毛毯上,像是從他體內滲出來的、壓抑太久的痛苦。他從沒打算讓任何人知道這段過去,卻在皓然的陪伴下,不知不覺卸下了那面堅硬的盔甲。
皓然輕輕將他攬進懷裡,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抱緊了這個終於開始說出自己的人,像擁抱一個剛從廢墟中爬出來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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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19:5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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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無聲的背後

一大清早便不見子安的蹤影,他在皓然醒來前就離開了。杯子還留在桌上,毯子也摺得整整齊齊,像是不想留下任何打擾的痕跡。皓然坐在沙發邊發了會呆,只能安慰自己──也許子安只是怕吵醒自己,不想讓他擔心。
但當晚餵貓的時間,子安卻沒有出現。
他也沒回酒吧,也沒有傳訊。兩天,四天過去了,整座城市彷彿將他吞噬。皓然開始在城鎮四處尋找,每天餵完貓後,便會繞去子安工作的地方、曾經說過喜歡的書店、甚至那間總是點同一杯調酒的便利店。他從未這樣感到無力──明明與他才剛建立起一點信任,為什麼又突然消失?
那天夜裡,他又照例前往酒吧,仍是一無所獲。失望地踏上回家的樓梯時,才發現門口坐著一個人。
大衣帽沿壓得極低,看不清面貌,像喝醉了倒在地上的流浪漢。皓然本想出聲叫醒他,卻在靠近時愣住了。
那是子安。
他縮成一團,臉色慘白,額頭滾燙得嚇人,嘴唇乾裂,身上隱約可見瘀痕與抓痕。他昏沉地睜開眼,看見皓然時,像是努力撐起了一個微弱的笑──
然後,整個人往他懷裡倒下。
皓然幾乎是顫抖著將他抱進屋內。他不知道子安經歷了什麼,但他知道,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讓他一個人了。
皓然趕緊將子安帶回房間,把他放到沙發上,又急忙去拿急救箱與退燒貼。他一邊幫子安擦拭額頭,一邊脫下那件沾著雨水與灰塵的大衣,試圖讓他舒服些。但當他拉開衣領時,卻猛地一震。
那些不該出現在任何人身上的痕跡,一道道紅紫瘀痕盤踞在子安的鎖骨與手腕,那些瘀青不是打鬥造成的隨機痕跡,而是一道道充滿目的性的咬痕、壓痕、指印,甚至有幾處齒痕還未結痂。那是——控制、暴力,甚至是……
皓然胸口一緊,心中湧上的怒火與恐懼交纏,手指微微發抖。他想起那晚在酒吧,子安靜止般的反應,還有他說過的那句:「我只配這裡。」
他終於明白,那並不是謙卑或自嘲,而是一種深不見底的、被折斷過的自我認同。這一切傷痕,根本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皓然咬緊牙關,低聲喃喃:「到底是誰……把你逼成這樣?」
他覆上子安的手時,才發現那掌心早已冰冷。這時候他不敢問,不敢逼,只能更緊地將子安抱住,聽他時而顫抖地呢喃夢話,像要為他抵擋那些仍在暗處虎視眈眈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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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20: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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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暴力的真相

隔天早晨,子安醒來時,第一件事就是艱難地撐起身,語氣輕微卻堅決地說:「抱歉,昨天造成你的困擾了……可以讓我借住個兩三天嗎?我很快就會走。」
皓然沒有立刻回答,只是轉頭看著他那張蒼白到沒有血色的臉。他平靜地說:「你可以住到你的傷口好為止。你不用擔心這裡。」
他頓了頓,又補上一句:「我能不能問問……,你身上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你不想說,我會尊重你。」
子安愣了一下,彷彿沒料到對方會開口問。他低下頭,手指緊緊攥著背包帶,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場小病感冒:「沒什麼啦……就是那天沒回去,他有點鬧脾氣而已。」
「他?」皓然眉頭微皺。
「嗯,我的……愛人。」
短短幾個字,卻像冰冷鐵片落入皓然胸口。他瞪大眼,喉頭像被什麼卡住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雙清瘦的手、側臉的擦傷、鎖骨下壓出來的深色瘀痕……這樣的他,竟然稱施暴者為愛人?
皓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過度解讀了什麼,但子安那種「已經習慣了」的語氣,一如他曾見過的、那些困在傷害裡卻以為自己被愛著的人。他終於明白,這不只是一次傷害──這是長久以來、悄無聲息地將子安推入深淵的枷鎖。
「……」
皓然的指節不自覺地收緊,像是壓抑著什麼。他望著子安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終於忍不住開口。
「你剛才說……只打算住兩三天就離開?」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像是努力克制住情緒的邊緣。「你是……打算回去你所謂的『愛人』身邊嗎?」
子安點點頭,神情平靜得近乎麻木:「嗯,到時候他應該就氣消了。」
「子安——」皓然幾乎想搖晃他,「你只是一天晚上沒回去,他就把你傷成這樣。現在你三天沒回去……你覺得他會怎麼樣?」
子安的眼神晃了一下,但很快又回復平淡,他像是在替某種「無法反駁的真理」辯護似的輕聲說:
「他不是壞人……他只是太愛我了。真的,他平常很溫柔的,只是……只是在太在乎我的時候,才會那樣……」
皓然望著他,彷彿眼前這人正站在火場裡,卻以為那只是燈光太暖。他感到一陣無力。
「子安,這不是愛。這是控制,是傷害,是你已經在承受的——」皓然的聲音止住了,看見子安微微一震的身體,那種防衛性的僵直,就像在說:如果你繼續逼我,我就退回去。
他嘆了口氣,慢慢放軟聲音:「……你不是應該被愛得更好嗎?」
子安垂下眼,沒有回答,只是坐在原地,像一隻誤以為籠子就是家的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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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20: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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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選擇

「為什麼?」子安輕聲問,眼神裡不是反駁,而是真心的困惑。他抬頭望著皓然,像是在努力理解他話語背後的意圖。
皓然一愣,隨即反問:「什麼為什麼?」
子安垂下視線,聲音幾不可聞:「有人願意愛我……我就已經很感激了。像我這樣的人,還能奢求什麼?」
那一刻,皓然像是被什麼刺進胸口。他看著子安,那雙眼裡沒有希望,只有習慣了的低姿態和殘忍的安慰。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消耗、被踐踏,只是他已經相信自己不值得更好的愛。
皓然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要衝動。
「子安……」他喚著他的名字,語氣格外溫柔卻堅定,「你說你感激他肯愛你,可是你知道嗎?真正的愛,不會讓你一邊流血一邊道歉,不會讓你恐懼、不會讓你覺得自己是什麼可以被打碎又重新撿起的東西。」
子安咬了咬唇,喉頭微微震動,沒有出聲。
皓然繼續說下去,像是在抓住一個正在沉下去的人:「你說你不能奢求什麼,但我想告訴你——你值得溫柔、值得被尊重、值得有人在你痛的時候守著你,而不是讓你痛的人說那是愛。」
他向前一步,語氣變得更真切,帶著些許顫抖的勇氣。
「你可以離開他。你不需要再回去那樣的地方。」
皓然頓了頓,眼神望進子安的靈魂深處,然後低聲說出那句他猶豫已久的話:
「你可以……選擇我。」
沉默像是墜落在空氣中,子安睜大眼,一瞬間看不清眼前人是真的還是幻覺。他從沒想過,這樣的話會對他說出口。尤其來自一個,他本以為只是短暫憐憫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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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20: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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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不能

子安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嘴唇微微顫抖:「我……我不能。」
皓然心中一沉,仿佛一塊重石砸進他的胸膛。他明白,子安的拒絕並非因為他不願意接受皓然,而是因為他早已習慣了被傷害、被操控,甚至覺得自己不值得被愛。或許,他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
「子安,我……」
子安抬起眼,眼神空洞,帶著無比的困惑與無助,像是沉浸在一場永無止境的迷霧中。「他說……我沒有選擇權。如果我逃了,就是背叛了他對我的愛。」
他的語氣微弱,像是在為自己辯解,又像是在對自己說服:「這些……這些只是愛的印記罷了。我可以忍受,真的,我能忍受。」
皓然的心被狠狠攪動,他想要對子安大喊:那不是愛!那是毒藥,是摧殘,是你不該承受的屈辱。
他站在那裡,語氣艱難卻迫切:「子安,你要相信我,那不是愛。那是一場精心包裝的控制。愛,從來不是讓人痛苦、讓人委屈,愛應該是讓人感到自由和被尊重。」
子安低下頭,像是聽不進去。他的眼眶泛紅,卻沒有讓一滴眼淚流出,只是緊咬著嘴唇,手指死死抓住自己衣角,仿佛這樣才能抓住一絲不安的平衡。
「我知道你可能很痛苦,但這不是你該過的生活。」皓然的聲音變得溫柔而堅定,「你值得擁有的愛,不該這樣。你能選擇離開,重新開始。我會在這裡支持你,給你時間,給你空間,讓你重新找回自己。」
子安愣住了,似乎在這片沉默中掙扎了許久,終於開口,語氣輕得幾乎不可聽見:「你說的……是真的嗎?」
皓然走向他,手微微伸出,想要安慰他,卻又害怕越過界限。他只好停下,凝視著子安的眼睛,語氣柔和卻充滿誠懇:「我保證,這是真的。你可以選擇你自己,選擇一個對你真正好的愛。」
子安的視線閃爍不定,似乎在掙扎著接受那個他從未敢想過的可能性。皓然可以感受到他內心的拉扯,像是破碎的心拼湊成無數片段,卻依然找不到能安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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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20:4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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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溫柔的話語

子安目光空洞的看著遠方,仿佛將自己隱藏在那片無邊無際的沉默裡。那些嶺翔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像鋼針般深深刺入他的心裡,無法自拔。
「骯髒,廢物,根本沒有人會要你,除了我,你只會被其他人隨意丟在路邊的垃圾場。你只能被這樣對待,不然你還有其他價值嗎?」嶺翔的話語在他耳邊回響,冷酷無情,將他所有的自尊一點一滴地撕裂。
子安的呼吸微微急促,眼中閃過一抹痛苦的陰影,低聲回道:「不值得……我什麼都做不好。」
皓然看著他,心裡一陣刺痛。他知道,子安的世界裡已經被這些扭曲的話語深深佔據,像無形的牢籠將他禁錮住,讓他無法看到自己的價值,甚至連愛自己都變得如此遙不可及。
皓然沒有立刻回應,他靜靜地走向書架,拿起一本厚重的詩集,輕輕放在子安面前。
「你可以為我解讀詩集嗎?」他柔聲問,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試探。
子安看了看詩集,眼神有些迷茫。他不明白皓然為何會讓他做這樣的事,他只是低頭,無法回答。
皓然溫柔地笑了笑,指著其中一篇,語氣緩慢而耐心:「有時候,當我們無法說出自己的感受時,詩歌能幫助我們找到聲音。看到你自己。」
子安抬起頭,目光迷茫中帶著一絲猶豫,他終於伸手,翻開詩集,開始緩緩地讀了起來。
子安的指尖輕輕滑過詩集的頁面,聲音顫抖卻堅定地讀著:「『那被風吹散的名字,落在時間之外的河岸,等待有人拾起。』」
他讀得很輕,像是怕驚動什麼。每一個字,都像落在他心上,柔軟、鋒利。
那是他曾經喜歡的世界。詩,是他在大學時最熱愛的研究領域,是他為自己而活的證明。可自從那次傷害之後,他再也沒有翻開過詩集。那些溫柔的詞句彷彿也背叛了他,提醒他曾經的天真,提醒他一度相信過「文字能夠拯救人」。
現在卻是皓然,一個靜靜坐在他身旁、不帶壓迫與企圖心的存在,讓他又一次敢去閱讀那些記憶中的詞句。詩裡的柔光重新照進他的世界,也映出他傷痕累累的心。
就在這片靜謐中,整點的鐘聲從牆上的掛鐘傳來,「咚——咚——」清晰又沉重。
子安的身子猛然一顫,下意識地合上詩集,眼神驚慌,像是被打破結界的野獸:「時間晚了……該回去了。」
語氣不容置疑,甚至帶著一種條件反射般的恐懼。他的腦中立刻浮現嶺翔冷冷的臉、質疑的語氣、暴怒的手勢。那是他早已植入骨血的習慣——在規定時間內回到「屬於他的位置」,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完全忘了自己是個病人,還在療傷中,只記得嶺翔「會生氣」,記得自己「不能不回去」。
皓然馬上起身,擋在子安與門之間,語氣平靜卻堅定:「你不需要回去。」
子安愣住了,眼裡滿是錯愕與慌亂:「我……如果我不回去,他會……」
「他不該這樣對你。」皓然的聲音帶著不容質疑的力量,「你是來這裡養傷的,不是被召喚回去受罰的。你需要的是休息,不是服從。」
子安的喉頭微微顫動,他想說話,卻說不出聲音。他的雙手緊握在一起,指節發白,掙扎在那份熟悉的恐懼與眼前的安穩之間。
皓然見狀,語調放緩:「子安,今天的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我會陪你,不論他多生氣,我都不會讓他傷害你。」
子安睜大眼,看著眼前這個人,彷彿第一次真正相信,自己不是永遠只能一個人面對風暴。
他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低低地坐回沙發上,像是一隻筋疲力竭的小獸,終於暫時找到了可以躲雨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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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20:4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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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靜謐的夜晚

那天晚上,窗外落著細雨,天色比平常更早暗了下來。
電視開著,音量極低,像一層安撫情緒的背景音。茶几上擺著一壺溫熱的桂花茶,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中縈繞。子安將雙腿收起來,縮成一小團,膝蓋上擱著那本詩集。他沒有再讀,只是手指輕撫書角,一頁一頁翻著,像是在觸碰什麼久違的東西。
「你很安靜。」皓然輕聲說。
「嗯。」子安點頭,不看他。
皓然沒有追問,只是微笑地看著窗外。
過了一會兒,子安自己開口了:「其實……這樣也不壞。」
「哪樣?」
「這樣坐著,喝茶,看雨……沒有誰在逼我,沒有……要我做什麼,沒有必須立刻回去的訊息……」
他說到這裡停了一下,低頭看著手中的詩集,小聲說:「這種感覺,我以前沒有過。」
皓然轉頭看著他,眼裡有一絲柔光:「所以你不討厭這種感覺?」
子安緩緩搖頭:「不討厭……但我不確定,這算不算是『喜歡』……我已經分不清楚了。」
「那就不用急著分清楚。」皓然輕輕笑了,「你能說出『不討厭』,就已經很棒了。喜歡,不是要馬上確定的東西,它會慢慢長出來,就像……春天的芽,你看不到它成長,但總有一天會開花。」
子安沒說話,只是微微抿著嘴角,低著頭,眼睛卻悄悄紅了。
他曾經以為,只有痛苦與恐懼才能維繫一段關係;他曾經相信,自己只配被施捨與管束;他從來沒有想過,愛可以是安靜的,是一杯茶、一場雨、一個什麼都不說卻一直在身邊的人。
他甚至不敢去相信——但此刻,他不討厭。
子安輕聲問道:「我們這樣……算是……在交往嗎?」
皓然愣了一下,轉過臉,認真地看著他。子安的眼神裡沒有戲謔,只有疑惑與一絲緊張,就像一個站在懸崖邊上的人,嘗試伸出腳尖,測試是否會被接住。
「如果你願意跟我在一起,那就是了。」皓然語氣平靜,卻深藏著溫柔的期待。
子安垂下眼睫,又過了幾秒,他又問:「那麼……相愛的證明呢?」
皓然一時沒有明白:「相愛的……什麼意思?」
子安語氣遲疑,眼神卻透著某種學習過的公式:「可以……代表我們互相屬於彼此的印記,或者……發生關係?」
皓然的心猛地一沉。
他終於明白了。子安說的「印記」不是什麼浪漫的象徵,而是那些早已被嶺翔刻進骨肉的傷痕——被佔有、被使用、被迫認定那是「愛的證明」。在子安的世界裡,「被碰觸」和「被控制」是愛的主要形式,因為那是他唯一學會的語言。
皓然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輕輕伸出手,蓋在子安的手背上。
「子安……你知道嗎?我們不需要用痛苦或犧牲來證明愛。我不需要你讓我碰你,也不需要什麼標記,來說你是『屬於我』的。」
子安一震,想抽回手,卻被皓然穩穩地握住。
「如果你願意,我想我們是兩個人,平等地靠近彼此,不是誰佔有誰。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是你,不是因為你做了什麼、犧牲了什麼、或者讓我印下什麼記號。」
「什麼都不用做的愛?」
子安微微歪著頭,像是聽到某種異世界的語言,眼神裡閃過困惑與警戒。
「不是說什麼都不用做啦。」皓然笑了笑,語氣像在哄一隻受傷的小動物,「而是……不需要用痛苦或犧牲去證明。你關心我,我也關心你,我們說話的時候會聽彼此說話,有不舒服的時候可以說出來,有開心的事會想跟對方分享。這些,就是愛的樣子吧。」
子安低下頭,雙手在膝蓋上握緊。
「這些……我過去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經歷過。」
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他一直都在用被操控的邏輯來尋找愛。而皓然正在溫柔而堅定地,帶他學會另一種愛——不是交換,不是標記,不是用身體換得一點留戀,而是被完整地看見、尊重、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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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20:4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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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戀愛的滋味

飯後的街道吹來晚風,天色漸暗,街燈一盞一盞亮起,為人行道染上一層柔和的橘光。
子安走在皓然身後半步的位置,與他保持著一個幾乎無意識卻精確的距離。他低著頭,腳步輕得像是怕驚擾到什麼。這是他在嶺翔身邊學來的習慣——走在後方、不搶鏡、不惹人厭。
他早就習慣了這種位置。安全、安靜、無需多想。
然而皓然突然停下腳步,回過身,挑眉看著他。
「你要一直跟在我後面走嗎?」他語氣裡沒有責備,卻像是柔軟的提醒。
子安一怔,腳步微頓,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我們又不是在部隊行軍,」皓然笑著走近半步,伸出手輕輕拉住子安的手腕,「走旁邊吧,這樣我才知道你有沒有跟丟。」
那力道不重,但足以讓子安愣在原地。
他看著那只溫暖的手,再抬頭看皓然認真的神情——不是命令,而是邀請。他心裡有什麼悄悄動了一下,像是水面被指尖輕觸,泛起一圈圈未曾預料的漣漪。
「……我會不會擋到你?」子安遲疑地問。
皓然挑眉,語氣仍然溫和:「我們是一起走路,不是誰讓誰走路。」
「而且這樣才能面對面聊天吧?」皓然補充。
子安像被說服了似的,微微點頭,終於走到皓然身側。他能清楚感受到彼此之間的距離正悄悄縮短,他的心跳也不自覺加速起來——但這一次不是那種冷汗直流、如履薄冰的緊張,而是一種……近乎羞怯的悸動。
兩人肩並肩走著,街道的燈光打在他們的影子上,把並行的兩道輪廓拉得細長而緊密。
人行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中,不乏情侶牽手、靠肩,或是笑著低語。
子安不自覺地紅了臉,聲音壓得很低:「可是這樣……好像那些人一樣。」
皓然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笑了一下。
「他們不是跟我們一樣,都是情侶嗎?」他語氣輕鬆又坦率,「如果你也想要像他們那樣——我們那樣,也可以啊。」
子安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那些曾在夢裡閃現過的畫面,從未被允許出現在現實中。他以為那只是幻想,是不該存在於他人生中的事物。
他瞪大了眼,眼神裡是一種被衝擊的純粹——混雜著震驚、遲疑、還有某種難以言說的渴望。他的喉頭微微收緊,視線不自覺落在皓然的手上。
過了好幾秒,他終於像是做了什麼艱難的決定一樣,緩緩伸出自己的左手,遲疑地、細細地,扣住了皓然的右手。
那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卻像他第一次學習「愛」這件事。
他的指尖冰涼,甚至有些發抖,卻真真切切地握住了皓然的手。
皓然沒有說話,只是稍微回握了一下——那是一種安穩、堅定的回應,彷彿在說:我在這裡,我會等你慢慢來。
子安低下頭,臉頰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但嘴角,卻悄悄揚起了一點點像孩子一樣的笑意。
——原來,這就是當戀人的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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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20:4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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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身影再度消失

子安站在櫥窗前挑挑揀揀,眼神難得地帶著一絲興奮。他原本不知道情人節要做什麼,甚至連這樣的日子也從未對他有過意義。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有了皓然之後,他開始思考「表達」這件事。
他選了一個簡約卻帶點可愛插畫的馬克杯,畫面上是兩隻依偎的小狐狸,溫暖又不過分張揚。他在心裡反覆想像皓然收到這個禮物時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揚。店員細心地將杯子包好,放進牛皮紙袋中,他雙手接過那份沉甸甸的溫柔,像捧著某種珍貴的秘密。
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來,街道上都是成雙成對的戀人,他也彷彿成了其中的一份子。這樣的自己,真是從沒想像過的模樣。
然而——
「我說過,我會找到你的。」
這道聲音像一桶冷水,從頭澆到腳。子安身體一震,腳步頓時僵住。
他緩緩抬頭,看見站在人群之中的嶺翔。
時間彷彿靜止了。熟悉的壓迫感像影子一樣迅速籠罩過來。嶺翔還是一樣穿著乾淨得體,眼神卻如過往那般令人窒息,那種冷靜而挑釁的語氣讓子安的指尖逐漸發麻。
紙袋在手中顫抖,幾乎要握不穩。
嶺翔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笑容,像是捕獲獵物的滿意,又像是看見逃犯重回牢籠的從容。
「這是要送給誰的?」他眼神掃過紙袋,「是那個你以為能保護你的人?」
嶺翔毫不費力地奪過子安手中的紙袋,指甲劃破了包裝紙的邊角,像撕碎一頁無價的詩稿。
「不愧是你,挑東西的眼光還是這麼幼稚。」他冷笑著抽出馬克杯,那兩隻小狐狸在他手中顯得那麼脆弱。「你以為對方會想收到這種麻煩?」
話音未落,他手一鬆,杯子墜地,清脆地碎成數塊。玻璃破裂的聲音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格外刺耳,像是心臟正中彈的那一刻。
子安怔住了,睜著眼看著那份心意化為碎片。他的心也跟著一起被粉碎。
「你只會這樣浪費錢。」嶺翔語氣一貫的輕蔑,不帶一絲起伏。
他伸出手:「把包包給我。」
子安的肩膀輕微一抖,雙手下意識地緊抓著背包的肩帶。他不是沒聽懂,而是身體本能地抗拒——抗拒把自己僅存的自由再次交出去。但這樣微弱的掙扎,在嶺翔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嶺翔微微側頭,語氣低沉但銳利:「我的耐心是有極限的。」
那一刻,子安的理智像根細線「啪」地斷了。他垂下頭,動作機械地把包交出去。
嶺翔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就走,步伐自信又冷漠。就像訓練過無數次的場景,根本不用回頭——他知道,子安會跟上來。
他太了解他了,甚至比子安了解自己還要深。
子安站在原地幾秒,雙手空空,喉嚨哽住,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他的腳微微顫抖,彷彿再踏出一步,就會跌進回憶的深淵。
可是,他卻真的抬起腳,朝那熟悉的背影走去。
——就像從沒離開過那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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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20:4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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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熟悉的沉默

皓然坐在餐桌前,看著那一份還冒著冷氣的蛋糕。粉紅色的蠟燭已經點燃又熄滅,空氣中飄著甜膩的香氣,卻怎麼樣也蓋不住那股不安的苦味。
訊息沒有回,人也像從世界上蒸發般失去蹤影。
皓然的手指在手機螢幕上滑來滑去,重複查看對話紀錄。他太熟悉這種「沉默」了——這種被壓迫到無法求救的靜默,正是上一次子安自行離開的預兆。
他不再等待,拿起外套衝出門。街道上燈火通明,他逢人就問,手機裡放著子安的照片,語氣焦急而壓抑:「請問您有看過這個人嗎?他今天來過這裡嗎?」
終於,一家精品小店的店員點了點頭。
「他今天下午有來,情人節嘛,好像是在挑禮物。他走的時候還滿開心的……不過——」
皓然猛地抬頭,「不過什麼?」
店員顯得有些遲疑:「他一出門就被一個男的攔住了,那人好像很兇,把他手上的包裝扯下來還砸壞了。唉,我本來以為只是情侶吵架……」
皓然胸口一悶,視線發黑。
「請你讓我看一下門口的監視器畫面……拜託了。」
畫面裡,子安站在街邊,手上小心翼翼提著包裝精緻的禮物。他臉上的笑容還未褪去,一名體型壯碩的男子便突然出現,一把奪過禮物包裝撕開、摔碎。他站在原地,不發一語。然後,那男人伸出手——子安遲疑了一秒,便將背包遞了過去。
「他沒有反抗……他根本沒有逃。」皓然喃喃低語。
畫面中的子安瘦削脆弱,那雙空洞的眼神幾乎讓皓然無法呼吸。
他知道那是誰了。他知道,這次子安,又一次,被帶回地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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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20:4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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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服從的代價

「宣誓呢?」子安跪在嶺翔面前,語氣輕柔得近乎慈愛,卻帶著無法忽視的壓迫。
子安的腰挺的筆直,像機器人一樣低聲複述著那一套早被強迫背熟的句子:
「我不會再做多餘的事情……我不可能學會愛人……根本不會有其他人在乎我……」
聲音毫無起伏,彷彿只是在交差。他的眼神空洞,像失焦的鏡頭,凝視著不知名的某個角落。
「還有呢?」嶺翔語氣一沉。
子安遲疑了一瞬,喉頭像卡住了什麼,他掙扎地開口:「……我只屬於你。」
這句話像劊子手的刀,緩慢而確實地切割他最後一絲自尊。
嶺翔終於滿意,輕輕拍了拍子安的臉頰,語氣又回到了那種讓人反胃的溫柔。
「你知道的,別再給我找麻煩。」
他的手指不動聲色地掐了一下子安的下巴,「你是逃不掉的。你要是又做多餘的事……」他頓了頓,笑意浮現在嘴角。
「……你的身體會告訴你該怎麼做。」
子安低頭,右手悄悄地摸上左臂,那裡隱隱作痛,是不久前他因「擅自離開」而被嶺翔用皮帶抽打後留下的傷口。傷痕正逐漸癒合,卻似乎在提醒他:疼痛,是服從的代價。
嶺翔把玩著子安的手機,就像他早就計畫好的一樣。
「這就是你的小狼狗啊?」他點開訊息,語氣裡帶著戲謔與惡意,「對話內容真是——噁心得讓人想吐。你看,還會說什麼……『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吃蛋糕』、『禮物我也準備好了』,真他媽的甜死人不償命。」
他轉過手機螢幕逼子安看,「你知道我怎麼回他的嗎?」
子安雙手顫抖,直覺想搶回手機。
「我說——我只是跟你玩玩而已,你也當真?別再纏著我,真他媽噁心。」
嶺翔得意地笑,「你的小狼狗沒回了耶,已讀不回,怎麼了?不講話了?」
子安眼睛死死盯著那些字,像刀一樣一筆一劃剖開他最後的希望。那些皓然曾經給他的溫暖、耐心、理解,全在這幾句話後,變成虛無。
「我早就說過了,你這種人,只會被人拋棄。現在信了吧?」
他話音未落,「啪」的一聲,手機被狠狠摔在地上,螢幕像裂開的心臟,斷了所有出口。
「這就是你做多餘的事的代價。」
子安渾身僵硬,耳朵嗡嗡作響,只剩下一個念頭在腦海裡翻騰:皓然……你真的信了那些話嗎?還是你也放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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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20:4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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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最後的呼救

嶺翔離開後,空氣像凝固了一樣。房門被「喀哒」一聲鎖上,響亮卻冰冷,房門是被從外面上鎖的,為了防止子安逃跑而加裝的,未經許可不准出去,他失去了所有與外界聯繫的方法。他沒有哭,眼淚好像早就乾了,只是縮在牆角,雙手抱著膝蓋,像一隻被丟進籠子的野鳥。
腦海裡不斷閃回皓然的臉,那張溫柔卻此刻肯定充滿失望的臉。他怎麼可能還會相信我?子安喃喃。他低頭看著自己雙手,不是第一次交出手機、交出包包、交出自由,卻從來沒有這麼痛過。
書桌上放著一本詩集——跟皓然買的那本一樣,是他以前很珍愛的一本詩集。他拿起書翻閱,想從中獲得一點溫暖,但字像一片片模糊的影子,看不清、讀不進。他愣愣地盯著那一頁,然後,撕了下來。
他把那張紙折成紙飛機的樣子,小心地抹平摺痕,像是在修復什麼早已破碎的東西。然後打開窗,把飛機往外輕輕一拋——
它在空中盤旋,掙扎,最後滑入夜色。
他不知道有沒有人會撿到,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多餘的行動。他只是,一頁又一頁地撕,折,投擲。仿佛這樣,就能讓那些說不出口的話飛出去:
「我還在。」
「你還會來找我嗎?」
「我不是不見了,只是被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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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20:4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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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希望的紙飛機

皓然跌坐在公園邊的長椅上,雙手撐著額頭,喉嚨乾澀,腳底發燙,從凌晨到現在,他幾乎沒停過腳步。
一開始是擔心,後來是懷疑,而現在,只剩下胸口空空的痛。他知道這種消失代表什麼——就像上次一樣,不是子安不想回來,是他回不來。
腦中不斷重播著子安消失前最後一次回訊的畫面——最後那幾句「我只是玩玩,我們結束了」,根本不是子安的語氣。
皓然太熟悉了,這不是遠離,而是被奪走。
他的心更焦急了,無數次想著:「要是我早點問他住哪就好了……要是我再細心一點……」
一旁的清潔人員正一邊掃地一邊嘟囔:「現在的小孩是怎樣,沒事一直丟紙飛機……我掃了一整天還在飛。」
皓然下意識地轉頭,眼神突然一震——在草叢與長椅間,散落著一堆白色摺紙,堆成了不自然的小山。他起身走過去,視線落在一堆白色的紙片上。乍看像是一般宣傳紙張,但那印刷的質地和排版卻讓他心臟重重一跳。他站起身,撿起其中一張紙飛機,撐開。
那不是普通紙張——是詩集的一頁。
乾淨的文字躍入眼中,是他和子安曾一同提過的詩集,那本他意外也有、而子安一直珍藏著的詩。他知道,那是子安最後能做的事——用撕裂自己心愛的東西,朝他拋出求救的訊號。
他奔向清潔人員,幾乎是顫著聲問:「這些……這些飛機是從哪裡飛來的?你看到方向嗎?」
清潔人員一臉困惑:「喔,那邊那棟,最近一直飛出來。搞不懂是在玩什麼。」
皓然立刻衝了出去,像從黑暗中看見一線光,一邊奔跑,一邊緊握著那張皺巴巴的詩頁。心臟劇烈撞擊著胸膛,汗水濕透衣領,他不敢停,深怕再慢一步,那扇傳遞紙飛機的窗就會永遠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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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purin1997 發表於 2025-6-10 20:4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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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窒息的十字路口

皓然緊咬著牙關,目光死死盯著眼前那棟灰白色的十層樓高大樓,腳步不曾停歇。街道上的行人對他的狂奔投以側目,他卻聽不見任何聲音,只有心臟砰砰作響、如同戰鼓般催促他快一點——再快一點。
拜託,再讓我看見一架紙飛機,再給我一點指引。
他在心中祈求,像抓住最後的浮木。
但紙飛機沒有再出現了。
眼前忽然亮起紅燈,車流鋪天蓋地湧來,皓然被迫停下。他站在斑馬線邊緣,氣喘如牛,雙腳顫抖,幾乎無法支撐。眼前的大樓像一頭沉默的巨獸矗立著,冷眼旁觀他的無力。
他知道不能再賭。
他猛地掏出手機,顫抖著手指撥打了110。
「您好,這裡是報案中心。」
「我要報警,有人被囚禁!在**路**巷那棟十層公寓裡,有人從高樓窗戶丟出大量書頁做成的紙飛機,我懷疑裡面有人被困住了,請馬上派人來查!」他的聲音焦急而堅定,沒有一絲猶豫。
對方追問細節時,皓然無法冷靜地對著電話大吼。
「你們不來會出人命的!」
紅燈倒數的最後一秒落下。皓然看都沒看車流,衝過路口,一邊報著門牌號碼,一邊抬頭尋找哪一層的窗戶曾向世界丟出紙飛機。他不能等,他絕不允許自己再錯過子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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