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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特殊傳說│架空自創中心] 渾沌漂遊者[G](番外完結,更新:《暮與落霞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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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5-27 12:3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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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
連載進度: 長篇完結
[BL] [特殊傳說│架空自創中心] 渾沌漂遊者-DRIFTS-




群星靜默,唯獨你在夜裡閃耀。
那麼,
請回答我,我為何而生。
請告訴我,我是為了什麼,追尋至此。








【第三卷.渾沌漂遊者】

本卷須知:目前時間線設定在原作第二部前篇後的時間,類似一個分岔出去的故事(?)可能部分稱呼跟用詞有誤,請各位看官別介意。目前存稿已經飆升到番外好幾篇,應該是不會太久啦哈哈
前兩卷(有很多狩人兄弟+王子殿下的)走這:https://waterfall.slashtw.space/thread/17533

本文最後由 波吉貝果 於 2025-6-13 19:4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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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5-27 12:3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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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特別指導





在結束護送學長任務,順利從時間之流回來後,我原以為自己終於可以過點正常學生的生活。至少,不用再每天面對什麼陰影啊跟什麼世界毀滅還有妖魔鬼族之類的。

但我錯了。

因為我有個姊姊。

她是一名神通廣大能力強悍,並且說的話都還真的沒辦法反駁的,紫袍巡司。

說得冠冕堂皇,什麼「你都知道陰影了那肯定需要多練練」、「得找個傢伙好好帶你見見世面」、「學會在面對壓倒性實力對手時的處理」,總之聽起來沒半句和人性有掛勾,萬分魔鬼的宣言。

然後在說完沒幾天,她就真的找來了一個人過來當家教了。

「特別指導?」
「對,是我在公會的臨時搭檔。」
「欸—我在學校就很夠了吧————」
「廢話太多,總之後天回族裡一趟。」
聽著對面電話乾脆掛斷的聲音,年輕妖師只能摸摸鼻子依據僅有的資訊先和班上某紅袍同學詢問一番。
只見對方的厚底眼鏡精光一閃,說道,「褚巡司的搭檔嗎…說的是那個在公會掛名的黑袍吧,褚巡司還真是厲害。」
對方似乎尚未進入公會前就與紫袍巡司有過多次合作,也是在巡司的力薦下去年正式加入公會後便跳級考成為黑袍,一年內就建立了許多功績:像是以一枚爆符幻化的兵器打爆即將降世的鬼王和獨自封閉困擾公會多年的黑塔,諸多事蹟不勝枚舉。
主要專長是以「協調」為基調所發展的綜合術法與古代各式大陣,種族不明,加入公會時就直接是紫袍巡司的搭檔了——也是許多袍級避之唯恐不及的「打手」。
據說沒幾人見過這名黑袍的真面目,因為在巡司說要拖出去斬的瞬間就會幹掉然後被關進醫療部裡。
在聽到這名新晉黑袍資料時,他還想著老姊是從哪邊拐來這麼個聽起來就很魁武有力,好像很能打的壯漢,不過真正認識對方後,褚冥漾覺得自己應該是猜錯了一半。
錯在長相,能打…哪個黑袍不禁打?
反正黑袍都是火星來的變異體就對。


....


來人的袍擺至小腿,隨著走動,露出長袍下包裹的金底尖頭高跟靴,很適合什麼奇怪調教遊戲穿的鞋子……等等為什麼我會這樣覺得?是老姐才會給我這樣的氣質吧!?哇那他們還真的是搭檔欸,我感慨。
待人從陰影處走出來,才看清楚對方的面容。
那是一頭俐落造型的銀白色短髮青年,那頭短髮似乎還會隨著光線照射出金光一樣。「打手」的長相帶有天生的清冷與精緻感,在右耳別有像是水晶體的赤紅色吊墜隨著步伐搖晃著反射著光芒。
不過最令人印象深刻是對方的眼睛。
那是很閃耀的金色,就像對晶燦寶石般清澈透亮…不、那就是一對貨真價實的寶石眼啊,很像日本少女漫會出現的那種晶瑩剔透又會閃閃發光的寶石眼欸。
難不成他的種族是個會行走的寶石精?
他可沒隨便亂猜,畢竟都有人參成精了,怎麼不准寶石成精呢?
紫袍巡司簡短介紹:「我搭檔,夜王。」
「但要叫什麼惡鬼巡司的蒙面打手那我可是敬謝不敏的。」
被胡亂猜測種族的黑袍帶著微淺的笑意看著眼前的青年,薄唇輕啟,而他的聲音和偏清冷的長相完全不同,聲音富有親和力與朝氣,聽起來就是個乖孩子的感覺。
不是,我怎麼會覺得這是個乖孩子?這什麼初老症狀帶來的慈愛濾鏡嘛?!
「目前在公會以夜王作為代稱,但平常相處可以直接叫我賽諾斯就好。目前就讀七陵學院的大學部學分班,同時在公會幫忙玥姊處理事情,很高興能多認識一位同為古老種族的後裔。」
俏皮地眨眨眼,賽諾斯語調歡快,卻說出讓妖師差點嚇裂的話,「褚弟弟和玥姊不愧是有親生血緣關係,有著很像似的部分呢,啊不過在聲音上倒是天差地別,你想像力很豐富欸…但我不是寶石精喔,只是種族力量的象徵會在眼睛上呈現結晶狀,所以看起來比較特別一點。」
聽完,褚冥漾轉頭向老姊控訴:「這又一個會讀心術的?!」
「那不是讀心,是他種族天生的能力,就像精靈族能看見靈魂顏色類似。」紫袍女性冷冷地看了眼滿臉憋屈的某弟弟,「這樣你就不用把太白目的問題給說出口,不是很好嗎?」
不好,這裡沒人尊重人權的嘛!?
「通常是屏蔽的啦。」賽諾斯笑呵呵的說,「但要是情緒太激動我還是聽的到。」
「可以把這傢伙當成全能家教。」褚冥玥說,「還多送三個輔導老師。」
買一送三?聽著都覺得很划算。
「啊我過來當家教的事情不能讓羅賽知道喔,不然他知道又要唸我。」捂住耳朵,賽諾斯表情很是憂愁地說,「還是找阿古吧?她肯定會聽你的話。」
褚冥玥嘖了一聲,「阿古藏不住事,羅賽眼睛很利會被抓包,除非……」
見對方欲言又止,賽諾斯聳聳肩,「你都不太情願那就別了。」
「嘖。」
難得見到自家親姊一副吃鱉的困擾表情,褚冥漾真是好奇極了。
到底是哪來妖魔鬼怪…何方神聖會讓自家老姊發出這麼煩躁的聲音,整個就讓人超級想知道的啊!
「卡薩要是認識你,應該會很想討好冥漾。」賽諾斯開口說,「不過在之前他可能要再被玥姊暴揍一頓。」
再?某妖師疑惑,是被揍過很多次嗎?
將指骨弄得喀喀作響的某紫袍表示:「反正你們那裡種族都很耐打,打不死。」
「那也請別在大庭廣眾打成那副模樣吧,雖然他的確腦子是不太好活該被揍。」黑袍這段話聽得妖師一臉迷糊。
所以你這是歡迎給揍還是不給揍?
「下次也別只揍臉了,總覺得你在揍卡薩時我的臉也有點疼。」
「哼哼,管不動下屬的無能者可是沒得辯解。」
「除籍的不歸我管喔。」
「那就還是可以揍。」褚巡司滿意的下了結論,之後接了電話後就風風火火地離開。
只留下依然保持微笑的黑袍和尷尬摳滿地的妖師。
賽諾斯笑著說道,「放輕鬆啦,我不會吃人的哈哈哈——」他突然停了會,皺起眉補充,「我也不會用巴人家頭那種暴力來、咳,來吐槽你的想法,我會用說的。」
「啊不過,作為具有言靈能力的人,想太多可能對你來說是有利也有弊。」
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褚冥漾唯一感想就是:這傢伙…賽諾斯真正,實實在在是個好人啊。
是個有點…奇妙的好人?
就拿之前提到醫療部的事情來說好了。
應該是某次去醫療中心探望光榮負傷的五色雞頭,是說他真的太常進去害我都不記得是哪次了,但應該不只聽到一兩次。
在幫對方拿藥到診療部的時候,某位診療師的怒吼突破了隔音門傳出——

「跟你說過很多次,不要這樣做!是嫌棄命太長了嗎混蛋!」
「好啦好啦別生氣了,哇這是什麼?是你之前說很缺的藍哲爾草欸?」
「你!賽諾斯!…每次都拿藥草來蒙混自己不好好聽話是嘛?」
「我哪有?我怎麼會不聽醫生的話呢哈哈哈?喔哇我手機響了哇居然還有任務先這樣啦掰掰——」
「賽諾斯!!…這真的不是在開玩笑的!唉——」

沒想到,之後我挺常在醫療中心的門口瞄到那名銀白髮的黑袍,也聽過許多醫療班人員說起他,是一種既是痛恨又有點憐惜的複雜情緒。
總之就是個不肯好好聽話配合治病(總是壓在某種醫護人員的底線)、卻常常會幫醫療人員找材料的好人,不過他還是病房部長期的黑名單,常和學長那幾個換榜首名次這樣。
你們黑袍都這麼拼命在接任務的嗎?還是說你年紀輕輕就有不可告人的症狀?
嘖嘖嘖、人不可貌相。


「欸不是阿,我姊就是巡司了,怎麼會讓你公然翹醫療班!」
賽諾斯聽到這問題後,連平日看起來閃閃發光的眼睛都黯淡了許多。
「身為巡司的確有著監督各類袍級的職責在,不過…」
他閉上眼睛,平淡的語氣卻述說句句血淚。
「當你有一位巡司工作狂搭檔的時候,就代表既不能使用暴力解決檯面上的所有問題,也不能拒絕對方需要陪同視察的區域名單可以堆滿整個七陵。所以兩者傷害取其輕,我就選擇在醫療班的忍受界線上反覆衡跳了…就是對醫療班的人員感覺很抱歉啊,只能在藥材收集和研究上盡量滿足他們。」
「也是呢…」
難怪醫療班對你是又愛又恨,畢竟對方態度上是十分配合治療爭取最快康復的類型,就算遇到不可抗力時也會以不傷害硬體設備為前提的逃跑,時不時還會贈送值得研究的藥品啥的。
這什麼天地良心的黑袍啊。聽得都快落淚了。
「啊不過。」
褚冥漾抬頭,恰巧對上了賽諾斯滿臉呈現興奮的狀態。
「個人覺得逃跑也蠻好玩的,畢竟醫療班都會各種精進技術爭取不被袍級成功。」他這麼說著,甚至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以那種程度來說根本已經可以再開一個附設部門專職研究陷阱和有效隔離危險物品,果然這世界的生命是完全沒有極限可言的啊。」
「…那都全是被你逼的吧?!」

而這是我認識賽諾斯.克利塔里西亞的開始。
也是一個尋覓真相,屬於渾沌漂遊者的故事。



本文最後由 波吉貝果 於 2025-5-29 10:4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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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5-27 12:4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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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夜空上的星族…還有?




賽諾斯是個很擅於指導人的袍級。
該怎麼說,他的確會利用那個他稱為是聲音的能力來知道我想的事情,當然我和他比較熟之後才確認了那真的不是什麼讀心術,而是他對「言靈」有特殊共振判斷力。
說實話,在賽諾斯面前我感覺還挺赤裸的。
可是,我並不覺得尷尬…不是因為我習慣學長的原因,而是那些對正常人來說有點社死的事情在他那張臉面前好像只是喝水一樣平常,總之他會在感覺到我往奇怪方向想之前就很平淡地轉話題,所以做起任務來是無比順利。
他最常說的話就是:「哎呀。真是拿弟弟沒辦法。」
好像很習慣幫誰善後一樣…?難道他家裡還有人嗎?
「沒有喔,我家上無父母,下無老小,據說是很適合結婚的黃金單身漢。」
「啊啊啊你不要回答出來啊啊啊很尷尬欸!」別桌客人還以為我們是相親約會咧!?我都聽到有人偷笑了,可惡。
穿著設計感極強的黑色連身褲裝的賽諾斯吃著蛋糕,笑起來是十分無害又誠懇。但我知道他根本是一肚子壞水,就拿上次任務要趕路來說,他大哥居然就選走一條不算正式道路,會很多奇怪種族走的黑路,搞得我們幾乎是一路殺過去到任務地點。而這傢伙的解釋居然是:「嗯—我個人覺得這樣比較快到目的地啦,弟弟不介意吧哈哈哈——」
當然是不介意——個屁!
我是知道老姊是希望我跟著賽諾斯去多看看世界各種不同的風貌,但有些風貌應該是不用見過比較好吧?!
「我覺得先看過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後,會把人的承受閥值整個拉高喔。這樣真的遇到事情的時候才不會想法陰暗然後都想著世界毀滅。弟弟覺得呢?」
「不覺得,然後不要喊我弟弟了!我之前不是說直接喊名字就好了嘛?!都幾次了還在鬼打牆!」
聽到我的怒吼,賽諾斯的金瞳像是突然失焦般渙散一瞬,卻又馬上恢復過來。
「啊……啊,抱歉喔。冥漾。我又弄錯了。」
銀白髮的青年認錯態度之良好,我大概是理解為何醫療班拿他是無可奈何了。這種傢伙才是最為棘手的,就是心裡想的跟做的是兩套,但你說他不想改嘛,感覺更像是有什麼無法說的原因才這樣做。




其實認真說起來,賽諾斯很多表現都有點微妙。
尤其是我之後跟著他到據說是這幾年才重新開放的新界域夜空時,看他和老姊口中曾提過的「羅賽,阿古」聊天互動時更有這種感覺。
羅賽塔是一名穿著規矩有禮的中分紅髮男子,看那張臉就知道是個勞碌命;而阿古,據說是老姊曾經的直屬學妹,是有著一雙看久會讓人毛骨悚然的墨黑瞳孔以及灰白色短髮的女子。
這是我第一次認識到夜空和星族。就挺奇妙的,說是在兩世界以外的界域,然後有一個力量的源流叫「星落海」,聽到這名詞的時候,我還在想怎麼會取這麼不吉利的名字。
賽諾斯那時候說了什麼?喔,他說「因為這是事實。星星終將墜落並匯聚成海,那是孕育的海,包容所有也吞噬一切。」
那是我難得看到他臉上沒帶著笑。
可是那個表情,也很難形容。
像是要奔赴一場沒有結果的約會一樣,明明臉色平靜卻帶著悲傷。


有一次,羅賽塔和阿古為了一塊保存良好的原礦吵得不可開交。那是我第一次見識到所謂「只有一個人說話的吵架」是什麼意思。前者戴著手套跟眼鏡,用詞精準犀利句句見血,後者只是翻著眼默默做自己的事情。這場架到底是什麼時候吵完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抵是賽諾斯回來的時候他們就馬上表現得麻吉麻了。
但賽諾斯從來不多說關於自己的事情。
就連他自己也是來自夜空這件事情還是我聽老姊提到。
「夜空啊…他帶你上去了?那他可能還真的挺喜歡你的喔。」
「啊?」這是什麼判斷標準?
紫袍巡司只是笑了笑沒再多什麼,只是在分開的時候說。
「去問問羅賽塔。他會告訴你的。」



....



後來我真的去問了羅賽塔。
倒不是說我有多愛八卦——好吧,也不是說完全不愛。但是這件事真的讓我心裡一直有根刺一樣。尤其是最近我越來越能感覺出來,他們很尊重賽諾斯,甚至……可以說是,某種意義上像追隨者,人家說一就沒有二的樣子,但他們眼底那份隱隱的擔憂感,絕對不是我眼花。
「你想知道夜空的事?」羅賽塔一邊調整觀測的控制儀器,一邊問我。
我點頭。他看了我一眼,確認我不是開玩笑之後,才慢慢開口。
「你知道我和阿古都是星族。夜空就是我們星族所生活的界域。現在星族以『源律制度』作為族群運轉的機制。但其實我們過去有維持上萬年的另一種秩序……說是秩序,但也就是用一個人來維持整個族群的信仰與穩定。」
「一個人?像你們的族長那種嗎?」我困惑地問。
「不。是神王。而且他是一個不屬於星族的人。」
我:「……蛤?」我聽了什麼?
「神王制度是夜空界,過去星族的唯一核心。」他語氣平淡,但講到這句時,聲音還是壓得低了些。「賽諾斯……他是最後一任神王。公會代號不是叫他夜王,那就是他當神王的名諱。」
我震驚到差點把水杯摔地上:「什麼?!所以他不是星族嗎?」
這樣說也好像對,畢竟會行走的寶石精目前我只看過賽諾斯一個人而已。羅賽塔和阿古都是一般的眼睛…呃,是比較一般的。
「不是。」羅賽塔搖頭,「他不是星族,卻曾是統領我們整個族群的人。」
「這不就更怪了嗎?為什麼會讓一個不是自己族群的人來當領袖啊?!」簡直是無法理解這概念。哪有人會把自己全身家當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這完全不符合風險規避的原則啊。
「所以他之前扭轉了這個制度。他把屬於星族的命運還到星族手上。」羅賽塔終於停下手邊的事,轉向我。那副神情和阿古吵架的時候完全不同,眼神裡有沉靜而溫柔的光,讓我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追問下去。
「但……」他輕聲說道,「我們這些人,還是受到克利塔里西亞的光芒影響。曾經有過的信仰與依附感,是無法一夕之間改變的。我們追隨的,或許不是他是什麼種族,具有什麼樣的力量。而是他願意承擔那份從來不該落在他身上的重擔。」
聽得我一愣。
「……那這賽諾斯也太不正常了吧。」
哪有人喜歡多攬事情做的?超怪的。
羅賽塔笑了,像是釋懷似地點點頭:「對,我們都知道。」
「所以你們其實不是怕他搞事,而是擔心他…?」可能會過勞然後撐不下去爆炸然後就世界毀滅這樣?
他只是站起來,背對我說:「賽諾斯走在我們前面太久了。我和阿古只是希望,這次……他不必一個人走到最後。」



本文最後由 波吉貝果 於 2025-5-29 10:4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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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5-27 12:4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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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紀念的金菉酒






而有時候命運是這樣的。
當你知道某個人的一件事情後,他就會追著你把一堆事情餵到你嘴裡。
我想這大概也是之後這一連串事件的第一根稻草吧。
哈哈。
……說實話還真不想捲入這種大戲裡。


那天,我正準備要去本家和賽諾斯碰頭時,剛好被經過的賽塔拜託把過去的一些紀錄資料送去肯爾塔。想想也順路,我就踏進了肯爾塔裡。
「欸?你還在工讀喔?」
我朝窗後熟面孔打招呼。那是在學院祭認識,和阿斯利安同班的班代。之後我很常在各處看到這位灰髮學長協助行政,問過才知道對方想要爭取看看學校行政人員的職位,所以先來刷刷臉。
班代點點頭,戴著一副看起來不太會滑下來的細框眼鏡,正忙著分類名冊。
「啊啊,是你啊學弟。」他頭都沒抬,語氣平穩。
我將文件推過去:「我幫賽塔來送東西的。」
學長正要接過的手指一頓,停在半空中。「……賽諾斯?」
「呃,我是說賽塔啦。」
「喔——抱歉,學長耳朵不好。」他把文件收進抽屜裡,語氣聽起來若有所思,「賽諾斯…這名字……有點耳熟耶,好像是之前班上的誰來著?」
「你們班的?真的假的?」
是同名嗎?我想著賽諾斯那頭銀白色還自帶光暈的頭髮跟那雙黃金寶石瞳,怎麼都感覺這樣的人不會默默無名的學生,應該是和學長並肩的那種學院話題人物。
班代微微一笑,聲音淡淡的:「啊也可能是化名之類的。反正我們班奇人不少,但你應該比較認識阿斯利安吧?不過新聞部主編也是我們班的,還有花之魔女,喔芙拉爾應該是女生們比較知道了。」
「哈哈哈。」那種專門出聳動標題的我好像不是很需要認識吧…?
班代倒是挺認真的勸說,「人脈很重要啊學弟,你知道多認識人之後要打群架也比較好呼朋引伴嘛。」
「………哦哈哈哈。我們班的人就蠻夠打的了。」
不是為什麼我們會開始聊這個話題啊?!學長我記得你學院祭那時候蠻有邊界感的啊,連阿斯利安這種社交大E人都會被你完美迴避欸。
「也是,C班向來都挺自己人。」班代撐頰說,「不過我為什麼會這樣說?」
「啊?」什麼意思?
班代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記憶這東西,最近好像也挺不可靠的。」
?又一個謎語人。


而在經歷和賽諾斯美其名是「膽量特訓」,但實際上就是莫名其妙被整屋子的怨靈追趕,驚心動魄的過程後,我拖著快要被拆散的身體慢慢走回黑館。
「啊,漾漾。歡迎回來。」
是正要下樓出門的戴洛。他手裡正抱著一束橘紅色像是夕陽顏色的花束,十分漂亮。
「戴洛,你這是?」
黑袍狩人停了一下腳步。「嗯,剛好要去個地方……去紀念一下曾經的搭檔。」
「啊………他,他?」
這個,我該回應什麼。
「他以前是在學院教書的老師,可能庚他們還會有印象,是教遺跡探勘的,很陽光很活潑的人。不過休狄倒不怎麼喜歡他…他們很常吵架哈哈,但休狄在聯研部的導師還是他。那時候常吵的要命,還真是懷念啊。」戴洛用著有點懷念又帶著難過的語氣說著。
「他最後是在外面為了救學生犧牲的,所以校方為紀念他有設立一個紀念碑在白園的銀葉之庭。這周應該會蠻多學生跟同事會去送花或是他喜歡的物品吧…」
那雙藍色的眼睛有著不能言說的悲痛,那是失去摯友,搭檔,十分親密的人才有的情緒,我完全能感受到戴洛是真的講到這件事還會難過。
反正和守世界的最後良心出門應該也不會被堵。
「那,那我也可以去看看嗎?」
「好啊。牧安…暮他喜歡熱鬧。」


....



沒想到過幾天我會又從賽諾斯口中聽到這老師的名諱。
穿著修身黑風衣的賽諾斯輕笑,把一只細頸黑瓷瓶遞過來,外層包了暗紅色紗線紙跟金線圈,一看就不是什麼便宜貨。
「這瓶,想麻煩你幫我帶到學院白園的銀葉之庭。那裡有個紀念碑,應該找得到。」
我接過瓶子,看著他一臉平靜:「是紀念牧安老師用的?」
「啊。是的。是給暮的。」賽諾斯看著遠方,眼神飄遠,語氣輕柔。
「那老師還真受歡迎啊。」
這名老師深受師生歡迎的程度我可歷歷在目,那天和戴洛去了銀葉之庭才發現那幾乎是滿山滿海的紀念品,有吊飾、卡片、工藝品、點心好多好多。
但送這個,有點特別喔。「……需要我幫你寫個卡片貼著嗎?」
「不必了,說太多會變得像我暗戀多年最後才偷偷告白。」賽諾斯皺皺眉,「有點尷尬…?」
你平常也沒在怕尷尬吧……撇撇嘴,我還是接受了賽諾斯難得的請託。
就跑個腿,送個酒嘛。還能怎樣。





銀葉之庭在傍晚時總是顯得特別安靜。
那是一種被濾過的光線包裹住的空間,像是時間在這裡會特別走得慢一點。而微風一吹,樹影輕輕搖晃,銀葉的光點灑在白石小徑上,閃得我有點睜不開眼。
我照著賽諾斯說的正準備把那瓶金菉酒放下,就聞到了一股……
煙味?
等等,這不是香火的味道,是——有點焦糖香,有點甜味的,還混著一點不知道是什麼草藥燃燒後才有的特別氣味。
那是香菸的味道。
我下意識抬頭往紀念碑後側看。
有人正蹲在那裡。
還不是什麼一般的路過學生。據戴洛說法是過去和牧安老師吵很兇的摔倒王子。
他看起來是特別過來的,也沒在管什麼超高貴的披風沾到草屑泥土啥的。他蹲在碑前,靜靜地看著那堆用煙疊起來的塔正在燃燒。沒有像平常一樣昂著下巴,也沒有對任何人露出那種「你這賤民吵到我了」的傲慢表情。
他只是低著頭,像是把什麼話藏進火裡悶悶地燒著。
我本來想裝作沒看到,悄悄放完就直接走人,但下一秒,他突然開口了。
「你來做什麼?」
……媽的被發現了。
我硬著頭皮笑了笑:「啊,嗨,我、我幫人送個……酒。他說要放這邊。」
休狄沒有轉頭,但我看到他手指收緊了一下。
「酒?」
我點點頭,又覺得對方沒在看我,趕緊加一句:「哦他有說暮喜歡金菉酒哈哈哈我沒有別的意思——!!」
這句話一講出來我就後悔了,因為我看到休狄整個人站起來,然後轉過身來。
那表情,說實話有點嚇人。
是一種很努力在忍住什麼的樣子,想吼,又怕吼出來什麼不該說的東西。
「是誰讓你送的?」他問我,聲音從喉嚨憋出來的低啞怒吼。
呃。能說嘛?畢竟賽諾斯好像對外都以代號相稱。
「不是名字,我是說——要你送酒的那個人,他『是誰』你知道嗎?」
我說不出話。
因為我發現,我還真的不知道。
他是賽諾斯,夜王,公會黑袍,是老姊請來喜歡亂走偏路嚇人的家教,還是會偷聽我腦內吐槽然後笑咪咪轉話題的人。
但賽諾斯其實從來沒有說過他的事情,通常只是接受我的想法然後判斷能不能行,能行就做,不能他會很巧妙地轉移話題然後帶我去想其他可行性。所以說他是個好家教,是如果可以寫售後服務問卷會想填五顆星的那種。
但他是誰?就連他是來自夜空,過去曾經是身為星族的領導者,這些都是老姊跟羅賽說的,賽諾斯相處下來是隨和柔善,看起來沒什麼稜角的人,可認識這段時間下來,我對他的認識可能還沒比對喜歡蒐集靈魂的查拉還多。
「……對不起,我只是來放個酒的。」
休狄看著我,沒有動。
我們之間安靜了大概十多秒,然後他搶過酒瓶,蹲下身,把酒罐拔開,倒在了那座白色的紀念石碑上,裡頭液體散發著醇濃的香味飄散在庭園裡。
做完這些動作後,他說。
「走吧。」像是語氣平淡得像沒發生什麼事。
「……啊?」
「暮喜歡金菉酒,你沒拔開他是怎麼喝。」
我不知道摔倒王子說這句話到底是想掩飾什麼。
但還在我思考的時候,他人早已走遠了,只留下一堆還未完全燃盡的煙堆灰燼,在風裡揚起。
我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不是說「牧安」,也不是「老師」。
是「暮」。



本文最後由 波吉貝果 於 2025-5-29 10:4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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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原作者| 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5-27 22: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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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說會一直陪伴本身就是種flag啊






摔倒王子的話我過幾天就忘得差不多了,不過,誠如我前面說的命運就是很愛捉弄的,如果你揭開秘密的一角,他就會開始用喔原來終於可以說的嗎的態度把很多資訊灌給你。也可以說,當你開始對某個事情或某個人有點懷疑的時候,有些本來不明顯的破綻就變得很大很大。
那時,我正和賽諾斯坐在本家的長廊上聊天。辛西亞為我們帶來了檸檬冬瓜茶,啊喝這麼多守世界會冒氣泡的詭異茶飲後,果然還是喜歡老家的傳統飲料啊。
賽諾斯對待辛西亞的時候似乎整個人都很拘謹,尤其是辛西亞對他笑的時候,那傢伙還渾身顫抖了一下。要不是我知道然和賽諾斯關係還算不錯,還以為賽諾斯是暗戀我未來的表嫂——嗯,但後來想想那也不是什麼暗戀人會有的表現,那模樣比較像是作賊心虛的小朋友被自家長輩發現偷偷幹壞事的樣子。
當時的我絲毫不知道這是個精準到位的吐槽。只是在想和對方說放個紀念物還被人嚇死的經歷。
「然後他就這樣盯著我欸。」把最後一口飲料吸完後,我咬著吸管抱怨,「我真的是被他那張臉給嚇到,一副快要把我原地火化的樣子,還倒酒在紀念碑上,說什麼——『你沒打開他是怎麼喝』!」
賽諾斯沒笑,也沒接話。
我偷瞄了他一眼,他看起來像是短暫地、整個人停在了「正在重新啟動中」的空氣裡。眼睛看著前方,但視線是空泛的,像是有一個名字在他腦中翻滾,卻不敢講出來。
「…你和暮,到底是什麼關係啊?」我終於忍不住問。
他眨了眨眼,慢慢回過神。但那雙眼裡似乎還留有什麼不捨跟悲痛的情緒碎片。
「他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的……」
我正想吐槽這句話聽起來根本是戀愛偶像劇台詞,結果下一句讓我瞬間說不出話來。
「……但他最後為了我,變成了星星。」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我這時候應該拍拍他肩膀、遞個紙巾什麼的,可我手上只有喝完的空杯,就連吸管都沒味道了。





隔天,明明沒課卻早八起來的我來到餐廳覓食,剛好見到了狩人兄弟中的弟弟。聽說他老兄升大學後現在正在全力地衝擊黑袍,所以今天也是很剛好見到面。
「欸阿利早安。」
「啊,漾漾。」他笑著舉了舉咖啡杯,「剛出完某個跨夜的任務,來吃個久違的學校早餐。」
我想了想早上也沒什麼事,就跟他搭伙吃頓早飯,順便聊天交流下最近圍繞在他老哥跟疑似他第二個老哥的故事。
「我最近覺得你們的劇情越來越像奇妙欸。」
阿斯利安看了我一眼,慎重地比了個請說的姿勢。「願聞其詳。」
「就最近好像是…戴洛前搭檔的紀念日?那時候我碰到了戴洛,他看起來還是很悲傷,然後之後又碰到了休狄王子一臉要燒墓,還盤問我『你知道他是誰嗎』,我就只是幫忙送個酒而已啊,嚇得我整個心臟差點驟停掉欸。」
阿斯利安笑了:「他應該不是故意嚇你啦……大概……吧?」
「哪有人會這樣吼人啦!那表情超像什麼魔王化的前兆。」我比劃了當時摔倒王子捏著香菸那副樣子,「我本來只是想放東西走人,結果還被留下來一起參加奇怪的…追悼儀式?」
阿斯利安笑得肩膀顫抖,然後裝模作樣地敬了一杯酒,認真的祝福道:「但你平安地走出火場了。」
「更奇妙的是,讓我送東西的人居然說,老師以前跟他說過『我會一直陪著你』這種話。然後還再三強調他們不是戀愛關係?!到底哪個正常人會對人說這種話啊,講這種話的人,根本是死亡flag製造機欸,哪個動畫角色講這句之後還不領便當的?」
我本來只是想吐槽賽諾斯說的那句話實在太詭異,結果阿斯利安卻沒接著繼續笑了。
他安靜了一會,低頭看著咖啡。
「……那句話啊。」他聲音變得有點飄:「我好像,也有聽過。」
「蛤?」我愣住,「也有人對阿利說過這句話嗎?」本來我還想問是不是戴洛還是摔倒王子,但我感覺這兩個人都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他眉頭輕皺了下,笑容依舊,但多少感覺是有點在撐著。
「可能吧……就是一種感覺,很像……有人說過,可我真的不記得是誰了。」
「咦?」看他這副想不起來卻又懷疑自己忘了什麼重要東西的樣子,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再追問。
「沒事啦,可能是我聽過太多戲劇吧。」狩人很快又笑起來,像是把那段短暫的失焦藏回語氣裡。
但我還是記住了那個明明總是笑著、話語爽朗的阿斯利安,在那一刻眼神突然變得空白的樣子。
就像他的記憶裡,有個地方被挖空了。

....



過幾天我又在一般學生圖書館見到在翻書的阿斯利安。
照理說袍級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裡的…?
「啊…是漾漾,好巧喔。最近都碰的到你。」
「對啊,阿利怎麼會過來一般學生圖書館?」
「嗯對,為什麼呢?」狩人露出有點疑惑的表情,但隨即又恢復本來爽朗的樣子。「啊因為有些大眾向新書是只會放在一般學生圖書館的,像是…這本。」他拿了一本夜空底色的金邊書籍給我看,「夜空的黑塔學者出的童話故事集,收錄了星族各種傳說神話,看到就順便幫休狄借了。」
我接過書籍翻開裡頭還真的寫了很多關於星族故事,當然還有羅賽塔之前提到的神王傳說。而封頁是用很藝術的字體寫著一段話,阿斯利安說那句是用夜空用的語言造語寫的。
『眾星落浪成海,萬物靜默無聲。』
說實話,有點不吉利。但賽諾斯也說過這樣的話,難道夜空是個風水不好的地方嗎?
「欸王子殿下也會對夜空感興趣?」
「應該說他對所有種族流傳的神話傳說都有興趣,不過…」阿斯利安笑著,皺起眉,「我總感覺有些故事還挺眼熟的。」
「欸?阿利有去過夜空出任務嗎?」
「沒有喔。雖然是開放的界域,但唯一出入只有月之橋連接,公會涉及到夜空的任務都是有黑袍資格的人才能接的。除非你有認識星族……這麼說起來,暮就是星族的。聽戴洛以前說還是高等貴族,不過家裡沒人了所以基本上暮離去後就是整個斷代了。」
我點點頭,原來這位英勇的老師是星族的啊…那賽諾斯說老師為了保護他變成星星的意思就是……呃,星族逝去後會真的變成天上的星星嗎?
阿斯利安看我一副很糾結的面孔,很友善的問。「漾漾在想什麼?」
「呃就是…星族逝去後是會走向哪裡……?」像是精靈族會說回歸主神的懷抱那樣,就感覺每個種族真的逝去後會去的地方好像不太一樣。
「星族嘛……會說踏上消逝的旅途,但就是靈魂回歸夜空的力量源流,星落海。」阿斯利安很友善的繼續幫我科普,「唔。我說的是正常情況下。暮那時是被沖擊到沒辦法回歸的,只剩下部分的靈魂碎片結晶,有部分被星族回收了,但還有部分留在學院裡。」
他說完後,好像連自己也愣了一下。
我看他視線飄遠,像是在想著要去哪,結果下一秒他就冒出一句:「我去找個東西……漾漾你自己看書吧。」
說完轉身就跑了,幾乎是用衝刺的速度。
阿斯利安…他該不會是肚子痛想上廁所吧?



本文最後由 波吉貝果 於 2025-5-29 10:4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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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5-27 22: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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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記憶之間





阿斯利安知道自己這幾天的確不對勁。在戴洛搭檔突然的離世後,每到這個時間點,他老哥就會莫名地很陰鬱,於是他在這段期間多少會比較乖巧一點,不讓對方多做擔心。
他知道暮,那是從以前戴洛還在念書時就會來荒地作客,還帶著他到處玩耍,十分有活力跟朝氣的男子。自己也受過對方很多照顧,包含當他決定要以打敗戴洛為目標後,對方還私底下帶著他出過一段時間的任務跟訓練,那可以說是自己半個兄長的存在。
一個對自己如此重要的人,但為什麼我會有種莫名的缺憾。不,應該說為什麼前兩年我都還沒想這麼多。
他突然被一道聲音打斷思緒,那是他們班萬年不變的班長。
「啊,阿斯利安同學。」
「…班代。」他點點頭,「有什麼事情?」
灰髮灰眼的同學笑了笑,「沒什麼事,就是難得遇到你打招呼嘛。畢竟你幾乎都往外面跑,還以為你在班上是不是過得不太開心?」
「你覺得,我們班很無聊嗎?」班代語氣溫和但說出的話毫不留情,「阿斯利安,你喜歡認識各種人,卻都不在班上深入發展,是因為我們班的人能力太差你都沒興趣嗎?」
「…我沒有這種意思,譚作為情報班成員的水準我見識過,芙拉爾跟里格也都是紫袍,你的搭檔赫恩是木妖精的母樹指定繼承者,至於…班代,你來自能與雪野家齊名的祭法家族。」說著,連阿斯利安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其實對於班上人的動態瞭若指掌,可明明自己在對於班上事務的確是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
班代難得地笑了,低聲自語:「記憶之間被打開了啊。」
這可不是我的錯哦,肯定是受法者明顯懷疑不對勁,讓記憶之間開始鬆動了。
「對了,之前不是牧安老師的紀念日嗎?」撐著頭,班代問。
阿斯利安點點頭,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戴洛有帶我去趟老師的住所……感覺有被人動過的樣子,戴洛很生氣還以為是休狄幹的好事跑去找人吵架了。不過應該不是休狄做的。」紫袍皺起英挺的眉頭,「戴洛說明明牧安老師也沒有什麼好東西能動,我想去老師宿舍檢查一下。」
「宿舍啊…那你小心後頸。」
「??」狩人不是很能理解對方的話。
灰髮的青年笑了笑,拍拍自家同學的肩膀。
「沒事。」





他知道暮的宿舍是位於河畔旁的獨棟房屋,明明老師也已經離開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校方卻始終沒讓戴洛去把這些物品收乾淨。
狩人推開門,房裡是一廳兩室的格局。還維持著上次跟戴洛過來整理時的模樣。
他本想直接走到暮的房間再做確認,但卻是在另一間房間門前停下腳步來。
這應該是一間放置雜物間而已,就他所知,暮並沒有任何的親屬,如同他方才和學弟說的一樣,暮是星族,他家裡只有他一個……
他打開門,裡頭的確是沒什麼裝潢,隨意放置著雜物的空間。
「但為什麼,會很眼熟………?」就好像自己曾出入過這個雜物間無數次。那個房間天花板是一個會轉動的星盤,一張很舒服的床鋪,然後有一張大大的書桌跟書櫃,還有閱讀的小角落,他會和▇▂█▇在那裡看書寫作業,或聊天然後看自家使役獸打架。
那道聲音會說什麼?說過,就算會被戴洛揍也可以,只要和阿利一起我就不會害怕。
每次他都會把眼睛睜得大大的,語氣很認真的說。

「你不應該想起來。阿斯利安。」

「??!你!!」

一把扶住暈倒的紫袍,賽諾斯先喃喃了一句,「……對不起。」而後才轉頭說,「幸好玥姊一起來了?」
「算是在合約內的協助。」默默圍觀一場倫理大戲的巡司這麼說,「走吧,事情還很多。」



....



阿斯利安在紫館的房間裡醒來。貌似是他老哥來過,還給他留了紙條跟食物。
飛狼正嗚嗚嗚地用濕潤的鼻頭拱著他的頸側,他拍拍對方的頭。
「我忘記去接你了?抱歉啊,讓你一個人在公會那邊等那麼久。」
下次還是別接這種任務好了,搞得自己倒頭就睡過去連拉可奧都忘記接——
「阿斯利安。」
「休狄?」
他抬頭,看到的是粗喘著氣,眼神像學弟說的一樣像是魔王降臨的凶狠模樣的奇歐王子。
其實很少看到對方有除了嫌棄跟生氣以外的表情,那個總是不對外人表露自己真實情緒的妖精王子,此時卻是一臉痛苦又氣急敗壞的複雜表情。讓阿斯利安不禁開始摸著良心,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得罪對方了。
「……你有見到他,對吧?」
「你說戴洛?他好像剛才走的。」
「不是他。是那個小渾蛋。」
小渾蛋?這是什麼王子殿下新的罵人詞彙嗎?可是還在前面加個「小」,聽起來是帶著重視又極度不承認自己很在意的稱呼。
見對方一臉困惑猶疑的表情,奇歐妖精簡直要把牙都咬碎了。
「你不記得了?波菈可那小渾蛋又用法術蓋住你的記憶了?!」
「波菈可,說的是之前在我班上念書之後又轉去七陵的同學嗎?」
「…你現在記得什麼?」
「他是插班生,咖啡色泡麵捲髮還帶著一副厚框眼鏡,聽說是從偏僻區域過來的,所以那時候我有多關照一點。」流暢地說著一連串對「波菈可」的記憶後,狩人的臉色莫名疑惑起來。
怎麼自己還記得挺清楚的?那位小同學也只在班上待一年多而已,而且那還是他念高二的事情————他愣住,脫口而出說的話是。

「是波菈可,也是…是星星。」

是暮在某天帶回來的「弟弟」。
是個和他約定好了很多事情,要一起升到黑袍然後幫自己蓋戴洛布袋,超越學長。許下那個承諾的他那時候還傻呼呼地,噗哧噗哧地笑著。
而不是,不是像那時候沾滿了騎士的血,一臉呆滯的看著遠處。那雙笑起來總像是淬上蜜色般的金色寶石瞳破碎而死寂。
好像是這個世界正在對這名扭轉既定,嘗試超越命運的少年正大肆嘲笑。
看啊,你最後還是什麼人都保護不了。



本文最後由 波吉貝果 於 2025-5-29 10:4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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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時候就在想真的是長大了啊諾諾都學會痛敲別人後頸。 2025-5-27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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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5-28 13:5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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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暮.坎佩尼爾





在學院與公會中心交界的保管庫房內,管理員跟職員都正忙碌時,空間忽然如被拉扯般微微扭曲。伴隨冰晶碎裂聲的光閃劃過空間,卡爾薩斯就這樣懶洋洋地出現在廳中,後方還跟著兩名身披星族戰鬥服飾的戰士。

「好久不見——」卡爾薩斯抬手揮了揮,他看起來總沒怎麼睡飽過,還故意笑得像沒什麼大腦的樣子,「我就只是來拿點屬於我們家的東西,別太緊張。」

學院戒備立刻升起,但還來不及組成防線,兩名星族便瞬移到保管庫房前,掌心貼上鎖印結界。僅在一息間,學院用來保管用的多重鎖陣竟被解開。

卡爾薩斯側頭看向其中一名想要展開攻擊卻被力量壓制的教職員,語氣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校董不是說不歡迎藏著秘密的小孩嗎?既然不歡迎他,那只好讓我來幫他收拾點東西回去。畢竟四捨五入還是一家子嘛。」

那名教師面色僵硬地道:「這些是……牧安老師留下的…不是隨便的人…」

「對,我知道。」卡爾薩斯笑著,手指輕敲空氣,從典藏室中浮出一柄斷裂的十字長劍與一顆泛著微光的赤色星紋結晶。「但他已經不是你們的人了啊。」

一切結束得乾淨俐落,甚至沒留下一絲破壞的痕跡。臨走前他還回頭揮手:「告訴你們的校董——不歡迎『壞孩子』之前,最好清楚條列出來壞孩子幹的事讓我知道啊,我要拿來這來笑他這個沒用的小慫包。」

明明就從沒擋過這傢伙啊,搞屁。






星落海的海面上,一座無重力懸浮石壇靜靜懸浮於碧藍的星紋之上。
賽諾斯雙膝跪地,他面前是那柄不完整的霜日與記憶結晶碎片。
他取下了右耳飾上的紅色菱形結晶,深吸一口氣,並將手掌按上了記憶碎片跟結晶體上,金色的迴路瞬間蔓延至他手臂跟身體,整個平台泛起亮光。
「暮……對不起。我那時候真的以為只要大家不記得,就不會再那麼痛了。」他的聲音像是在漂浮在海面上流動般緩慢,「雖然是你幫我保留的選項,但你肯定不希望我這麼選…其實也是我不敢記得。那些,那麼多的快樂,還有美好的回憶…我甚至不敢想之後,如果大家知道後會怎樣罵我……但最後我還是選了那個選項,應該會讓你很失望吧。」
但我也走到這裡了,即便所珍視的人們不再記得,我還是撐過去了。所以,希望你醒來後不會太生氣…紅色的碎片逐漸彙聚成一顆完整的圓形核心,裡面似乎微微浮現出某個熟悉的剪影。片刻後,賽諾斯將那枚核心放入了懸浮石壇的中央,化為了一道靜謐的封印。
羅賽塔和阿古走上前,一個人扶住了腳步有些虛弱的賽諾斯。另一個則是輕聲說:「坎佩尼爾……他會穩定下來的。」
賽諾斯沒有回應,他只是望著逐漸沉入星海的那道光芒,喃喃地低語:「不管多久都行,我要他回來。」




....




在目送阿斯利安像鬧肚子痛閃退事件後,沒幾天學院就傳出了和公會聯合開設的保管庫房被人正大光明搶劫的新聞。
罪魁禍首正是坐在我面前的灰長髮男子。
他叫卡爾薩斯,長相和賽諾斯有個六分相。
但不是兄弟,也沒有血緣關係。
問題來了,他們是什麼關係?
「欸好問題,我和你是什麼關係啊?」瞇著一藍一暗金色的眼睛,卡爾薩斯轉頭看向賽諾斯,「說出來吧,我也想知道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是原型跟實驗品的關係。」賽諾斯笑笑回答,「卡薩是過去星族想要製作人造神王的計畫產物,有部分力量迴路參考我的,他是裡面唯一擁有自我意識的實驗品。所以,在發現之後我決定給他自由,現在是有時候會委託他做些我不方便出手的事。」
「無聊。我以為你會說什麼更勁爆的消息出來。」
卡爾薩斯嘖了一聲,而青年只是笑並不理會對方的抱怨。
但我就??的眼神看著眼前的看起來像是玩樂團彈貝斯的長髮頹廢男子。
具有自我意識的人造實驗體?你們夜空玩的挺開的啊?!哇靠——就連我這半個新手都知道這個是在守世界公約裡面絕對禁止的項目欸!!
「啊,卡薩,這位是冥漾。」像是想轉移話題一樣,賽諾斯把矛頭丟到我身上,「他是玥姊的親弟弟喔。」
「是褚小姐的弟弟!!!」
我活生生看到本來的長髮頹廢男子的眼睛突然褶褶生輝,簡直像是看到聖母顯靈那般的模樣嚇得我差點要把手上的水杯潑到對方身上。
媽呀也差太多!


好不容易勸走了暴躁狗腿哥,賽諾斯還饒有興致的問我感想。
「什麼感想?如果你遇到自家老哥老姊的追求者那樣超尷尬的吧…」
賽諾斯聽到我這麼說,眼神飄忽了一會,「我應該會,嗯,幫對方著急怎麼還被吊著啊,然後出主意讓他把人拐回去吧。」
「…說的你好像真幹過這種事一樣。」
「哈哈。」
「啊,這麼說來。為什麼你要叫他去拿回牧安老師的遺物啊?你知道那天我看到戴洛的臉色,哇我從沒看過他臉色這麼難看,好像是被搶老公一樣的表情。」
「………戴洛是那樣的嘛,也對。」
我觀察著賽諾斯的表情變的很複雜,像是明顯對這件事情十分心虛,心虛以外還帶著莫名的歉疚,就有種明明人是他殺的但表現的像是被害者家屬那樣。我深吸一口氣,決定把盤旋在自己心裡很久的問題給問出來。
「賽諾斯,你…為什麼要做這件事情?暮是戴洛的搭檔對吧?但你讓卡爾薩斯行動做這樣的事情,就好像要把暮搶回來一樣…戴洛看起來真的很難過…但我感覺你也——」沒有什麼搶別人老公的成就感反而還很自責又痛苦?
賽諾斯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看起來是被我的問題炸到一樣。
過了好一會,他才問,「你想知道是嗎?…啊反正記憶之間好像被解開了,也沒差了…」
那雙金色寶石瞳看著我,像是看向一段過去的記憶。
「那就讓我和你說吧,關於『星輝之子』的故事。」



本文最後由 波吉貝果 於 2025-5-29 10:4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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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5-28 22: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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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就是個小慫包



這故事也不是很長,但內容從家庭議題、實驗倫理、師生關係,乃至於人倫綱常都來了一遍。
在經歷過一陣震盪妖師感情人際觀的連擊後,賽諾斯走到一臉看起來要悟道的褚冥漾旁邊坐下,笑了笑,說。
「是不是在想自己好像被拉進淌渾水裡啦。」
「廢話我都想叫然從星族撤資,得罪摔倒王子就算了居然連阿利戴洛他們都有過節,你到現在都還活蹦亂跳沒出事還真是祖上保佑。」
瞧瞧阿利整他家老哥的那手段就夠喝一壺了,褚冥漾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看起來如此無害的青年是多有手段能讓堪稱守世界良心的狩人聽到都聞之變色。
那個總在臭臉的王子殿下就不包含在內了,「所以你到底是幹了什麼好事。」
快說出來讓我遇到他們的時候能死的明白些。
「嗯,按照你們的定義來說…我們曾是很親密的關係。」
親密的關係?「什麼關係?和誰?」已經摸明白對方打哈哈時機的少年很篤定的說,「賽諾斯你給我說清楚喔。」
明白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估計也瞞不了多久,打馬虎的慣犯這次倒很老實的說明。「這件事情的前提是,目前在這裡的我記憶並不完整,連帶情感都是破碎不全的,你可以想像我想的起來一些有聲音沒畫面的片段,然後依當時的情緒強弱也會影響到現在能記得多少聲音。」賽諾斯比劃著手勢,「就好像是在收看一齣時不時斷線的戲,雖然知道他們肯定認識曾經的我,心底也十分確信他們會幫助我,但我其實…挺害怕真正見到他們的。」
說到這裡他的肩膀微微地顫抖,語調低落。
「即使記憶破碎,我也很肯定我幹壞事了。」
在記憶之間還沒鬆動前跑去挖自家兄長的墳、被發現了還痛敲人家後頸…怎麼想都完蛋。
「感覺…不,是肯定會被打屁股的那種。」
「等等,你覺得你幹那種把人家記憶全鎖起來的事情只會被打屁股嗎?」
這是什麼小學不及格被家長揍的既視感,年輕的妖師疑惑了,是這傢伙想的太天真還是我太邪惡?
而賽諾斯堅持他的論點:「這比被星獸打殘再拚回來可怕太多了。」
哇這傢伙在根源歷練時侵蝕到白骨都不吭聲的,居然怕這種事情?
褚冥漾覺得賽諾斯真是各種刷新他的三觀。
「保留清醒的自我意識下,被打屁股真的是很…嗯、羞恥?」頓了頓,他小聲地補充,「而且以前也沒被學長這樣打過,頂多被捏臉和彈額頭。」
如果被抓起來打屁股,那真的是想了就覺得乾脆讓他回歸根源算了的那種自暴自棄。
想到某王子曾賞給自己的巴掌,褚冥漾誠懇地發問:「…你認識的王子殿下和我知道的真的是同一個生命嗎?」
聽到這話青年不禁嘴角微翹,反問:「那你還認識別的記憶切成和蛋糕沒什麼兩樣還能行動自如的人嗎?」
知道對方狀況的某妖師沉默了會,表示:「那你該早點把記憶還給他們。」這樣至少他也不會對王子殿下第一印象這麼差,差到詛咒對方摔倒然後喜提摔倒王子這一稱號。啊可能還是會很差,但可以想像加上賽諾斯之後,也許是對方會先被氣到閉嘴。
「啊…可記憶之間被解除也不在我預料之內。」皺著眉,賽諾斯有點困擾的說,「還是一個個打暈再關一次?但這樣成功率好像也會下降的樣子…」
「賽諾斯。」
「嗯。」
望著自動帶上親和笑容的某黑袍,現在怎麼看都覺得對方就是向某位苦命年長狩人致敬的模樣,就自己那時眼瞎覺得難得遇到個好說話的老好人黑袍。
明明記憶和情感都支離破碎,言行舉止中卻留有那些人的殘影。
「你真的還是覺得,再把他們的記憶封起來是最好的做法嗎?」
年輕的妖師只丟下這句問話便留一臉茫然的青年在原地呆站。

即使腦子和記憶都不靠譜,但靈魂卻早刻上不可抹滅的痕跡。
喔,他終於想到怎麼形容對方這個狀態了。
才不是什麼太久沒見有點尷尬,還是為了世界法則什麼狗屁。
卡爾薩斯說的對,賽諾斯就是個小慫包而已。




....



送走年輕的妖師後,賽諾斯癱坐在沙發上,一副看破生死的模樣。
嬌小的拉伯朵利特先是悄無聲息的出現,點點自家陛下後,見對方沒什麼太大反應就開始拿對方的頭髮綁上小花朵。隨後跟來的羅賽塔,看到對方那副模樣,長嘆了口氣。
「您很在意褚先生說的話嗎?」
「我沒想到冥漾句句像是針扎一樣刺在重點上。果然這就是言靈者不自知的預感嗎…?倒都被說中了,好像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那褚先生還真是個不錯的人啊。他說的話你倒是有聽進去了。」羅賽塔嘖了一聲,「所以?還是照你那個超級極限的計畫進行嗎?」
「有別的辦法嗎?」
「沒有。」但不代表我贊同,「就連卡米利亞都覺得你是泡根源泡到腦袋發脹了。」最見鬼的是,他們還真的找不到比克利塔里西亞提的更好的方案。
如果,如果你真的沒辦法出來的話,該怎麼辦?紅髮的波萊斯塔勒很努力想嚥下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照理來說不該存在,這會顯得星族還是依賴著克利塔里西亞不放,可是,他真正想問的——
「一定要這麼做?」古收緊了自己擁抱對方的力道,「我不喜歡。」
「阿古……那是唯一我能活著回來的方案了。」賽諾斯沒有阻止對方收緊的擁抱,只是拍拍對方的頭頂,「就讓米特拉他們去釋放消息吧,讓那些渴望抵達『根源』的種族過來,他們將成為封印門的基石,到時候我會輕鬆很多。」
「而我是『引』。」他抬手,金色的迴路從指尖延展到手臂又隱沒。「我本來就是個不完全的容器,沒有辦法完成成年儀式……只有我一個人是沒辦法封門的。」
「所以我需要你們在我徹底失控前,把我困住、束縛、壓制……然後將我作為鎖關上門。」
羅賽塔:「這要求聽起來像是要求我們打你打到快死欸?」
「就是這意思。」賽諾斯乾脆地點頭。
「確定?」古倒抽了口氣,嚇得頭毛都要豎起來了。
賽諾斯竟然還笑了笑。「我知道你們會不敢,還有準備後手。」
聰穎如羅賽塔馬上聯想到對方同紫袍巡司和妖師本家私下簽訂的委託契約。「………那你這後手還挺黑的。」請人來打自己還要付錢,然後還要當家教,白痴都不會這樣簽契約。
「畢竟要跟著進到門裏面,在屬於我的領域裡面對失控的我,恩,我感覺應該需要付出蠻多代價的。我其實覺得我賺到了,畢竟然跟玥姊兩位的實力都很好,有他們在我很安心。」
安心失控嗎?紅髮青年感覺對方估計是憋太久腦子都怪怪的。而且等記憶之間完全解除後,估計想暴打對方的人都可以繞學院排一圈。
羅賽塔最後只說:「那你就開始作好準備吧。」
他最後又看了眼閉目養神的賽諾斯,不說話也不動作的他就像是一尊死寂的雕像一樣。又想想已經和這樣狀態的他相處快三年了,說實話,有時候也挺想揍對方的。


本文最後由 波吉貝果 於 2025-5-29 10:4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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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5-29 10:3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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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不是只有「必須」的選擇





席雷.戴洛這幾天過得並不是很好。
每當這季節,他心情都不是太好。
那是他的前搭檔,也是他的恩師跟摯友的忌日。
也是他…很喜歡的人的紀念日。


他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麼度過那段時間了。那時感覺像是被劈成兩半,一半還是正常溫和生活出任務的他,可另一半好像是逐漸對某些事麻木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兄弟是否有發現這點,本來喜歡往外跑的幼弟變得會比較注意自己了,那姑且算是好事。另一位友人也多少感覺到這件事,每次到這個時間點就會莫名地跑過來跟著自己,好像很擔心我會突然做什麼傻事。他心想。
我不會做那些事,因為暮也不喜歡這樣。
我知道做事的分寸,只是,我還需要時間恢復。


要說暮離去對他有什麼實質影響的話,那可能就是他對自家小弟看得更緊了。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為了營救學弟被鬼族毒素影響到左眼視力。
看著對方那隻不再有亮光的眼睛,盡管他完全理解也明白這是對方的選擇,但他還是心裡會揪成一團,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難過,總感覺那眼睛像是曾在哪裡見過一樣。
不再散發光亮的眼睛。破碎,灰敗的眼睛。
滿身的血跡。
他揉揉發疼的額角,想著自己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那天,他本來只是想找點安靜的事做,就翻開了過去的任務報告。那些暮總說要留下來讓他「幫忙修正的」錯別字還在,筆記旁還夾著一張不記得何時收到的小紙條。

…請讓他知道,他不是只能選擇『必須』。

戴洛愣了很久。

這段話其實不是第一次出現。
他記得是暮對他說過的話,但那是為了誰說的?戴洛一直摸不太著頭緒,誰會讓那總是喊著「跌倒就是為了成長,摔到骨折你就會學飛啦」信奉鐵血教育的暮說出這麼柔軟的話。
那個人,是誰?





「早啊戴洛。」
「早安啊班代,你今天也來幫忙嗎?」
「對啊,夏卡斯讓我送這資料給你。」班代看了眼對方桌上的紙條,「那是牧安老師的字條嗎?」
「唔對,你知道?」
灰髮的同學移開了視線。「那感覺是給某個還沒準備好的人的一段話。」
「那你知道,是給誰的嗎?」
班代靜默了一下,「你應該比我更知道,戴洛。」
戴洛沒說話,只是垂下眼,視線落在那行熟悉卻模糊的字跡上。
「有些話,不是要你替他記住的,而是他希望你親口說出來的。」




下午,他在公會中心處理星族資料交接時,卡米利亞罕見地主動現身。
接過對方遞來的報告,才剛翻閱了幾頁。話不算太多的紅長髮男子說,「暮他曾經在你這裡留過一段話吧?」
他語氣一如既往平靜,卻讓戴洛身體僵了一下。
「……是。」
「那你想知道他說的到底是誰嗎?」他指著桌上那張字條。
戴洛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他靜靜地等著對方說下去。
卡米利亞垂眼看向桌面字條,語氣淡然如水,「記憶已被封印。那個孩子…很笨…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想去保護你們。可以說懦弱,也可以說不成熟,只因為他不想承受再一次的失去。」
他抬起眼來,紫眸淡然,說出的話語卻是重擊對方的心裡。
「你無法阻止他當時的選擇。但你現在還可以決定,要不要走向他。」





傍晚時分,他來到了暮的宿舍。
那裡的陳設依舊,抽屜裡還躺著一本舊資料夾,翻開時,有幾張曾經的任務報告舊稿還在。但他的目光被夾在其中的一顆小小水晶吸引——
一枚金色的結晶,閃著銀白的光芒。
——洛希瓣。
是夜空的星族專門使用的物體,最初是為了找尋在星落海暴動下失散的夥伴,用來記錄生命狀態與通訊的介質。捏碎時,雙方意識與座標將即刻同步連結。
但這顆結晶,不是暮的。
暮的那枚早就被捏碎了。
就在那天波菈可意外地被「門」捕獲,要被帶回根源的那天。
封存的記憶就像浪一樣,從遠方洶湧席捲而來,將年長的狩人幾乎壓倒在地。
這是某次任務出發前,銀白髮的少年將東西塞進他口袋時的情景。
『戴洛就收著吧,多一樣東西而已不佔位的。』
『那這要怎麼用?』
『捏碎就能找到我啦……啊拜託不要亂摔,要是我那時在醫療部逃獄的話會超級好笑的。唔不要這樣看我啦,我只有逃一次我就是比喻嘛!阿利才喜歡這麼做!』
『是是,波菈可很棒,是個乖孩子。』
他記得他的手掌輕拍那名少年頭頂的觸感,然後少年會偷偷把腳墊高一點,像是討摸的小動作顯得很喜歡來自兄長們的關愛。
那雙眼睛閃耀著流動的金色。甜甜的。
他原以為,那是暮隨手塞給他的東西。
但他現在想起來了,真正遞給他這枚洛希瓣的人。
是波菈可。也是賽諾斯。
是臨行前,對自己沒說出口的期待。希望他會被他們再找回來,像找回迷路的孩子一樣。

那是象徵重逢的座標。

戴洛捧著那顆結晶,掌心發燙,心卻涼得發顫。
他終於理解暮那時說的話了。
——請讓那孩子知道,他不是只能選擇「必須」。
他閉上眼,輕聲喃喃。
「……你是希望我能替他守住選擇的機會嗎?」
他小心地收起那枚洛希瓣,轉身離開舊居。


....




在勇敢嗆完賽諾斯後,我本來以為他會生氣啥的。結果隔天他還是一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表情,笑瞇瞇地教我什麼「突遇超危險敵人的十種落跑方式」。
就你最不緊張!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看到疑似狩人兄弟的身影都會下意識想跑!都你害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結果再隔天就收到了賽諾斯傳來的訊息,說因為有事情,所以特別家教要暫停一段時間。
又過幾天,消息就在學院傳遍了。
「夜空的星族發布了消息,說因為星落海要發生暴動,他們要封閉界域。」千冬歲推推眼鏡,
「說是千年都難觀測到的巨大伏流,還有和公會請求袍級支援。因為我們這裡也可能會有影響。」
「影響?」
「唔,喵喵記得那個是叫作『門』,有點像界門跟鬼門的東西,漾漾之前不是也常看到嗎?」喵喵歡快的說,「不過『門』打開了之後好像就會直接面對星族說的星落海深處了,因為是創世時留下來的力量,所以也很多種族會覬覦。以前聽暮暮老師說過,那股力量呀很磅勃也不受控,只有星族跟守望者才有辦法應對。」
我點點頭,大概理解賽諾斯為何需要請假了。聽起來就是老家要準備辦什麼大事,還可能牽連好幾個世界的那種,肯定是抽不開身來教我。
我記得他好像現在的職位就是守望者?所以他是從本來的神王成為了守望者嗎?
「啊不過還有流出另一種說法。雖然聽起來有點不靠譜但蠻多種族相信了。」紅袍開始補充內部資料,「就是『殺死守望者』後可以平分力量。」
「哈啊????」聽到我都把飲料噗地噴出來了。
「漾漾沒事吧?」喵喵連忙把桌上的紙巾遞過來,「喵喵也覺得有點過分了,明明聽起來就很像是詐騙的消息,但很多種族都心動喔。因為那是創世遺存下來的力量嘛,但凡只要分到一點都有可能成為大族或是增加實力。」
「那星族都沒表示什麼嗎?」
「這消息就是對公會的星族窗口說的啊。」千冬歲記憶猶新,「還是在大廳直接對著戴洛說的。喔聽同袍說,戴洛臉色整個很差勁,不過星族代表說完就離開了。」
???看不懂星族這操作。我感覺我像是什麼老人看手機短片一樣茫然無知。這樣的行為難道不是對過去信仰的背叛嗎?我還記得羅賽塔說過他們的制度轉換是在賽諾斯過去推動的,所以現在是一個權力下放的人被新政府背刺的概念嗎?
但我真的不覺得我知道的他們會幹出這種事情。羅賽塔跟阿古看向賽諾斯的眼神從沒有沾染上這種怪東西。
「總之最近是要亂起來了。漾漾最近出門要小心一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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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5-29 21:2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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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流竄在血液的痛苦





§§§§



《日記》


我知道我快撐不住了。
不是身體的問題。力量很穩定,進入根源越深,只會越來越強大了。
而是——聲音。
聲音,太多了。
過去的,現在的,別人的,自己的,未來的。
我聽得見一切,但太多也太雜,分不清哪個才是真的。
記憶之間確實是被打開了。
那些曾經被刻意藏起來的話語、觸感、溫度,一句句重新浮上來。
但它們像是藏在深海裡的迴音一樣。
扭曲、殘缺、層層重疊。
我想努力去聽,最後卻什麼都抓不住。
有人笑著對我說:「你不該這麼選的。」
有人哭著對我喊:「為什麼拋下我們?」
還有人,在風裡輕聲說:「就算你變成這樣,我還是會陪你走下去。」
他們好像都在,但又好像早就不在了。
或者該說,是我走得太遠,遠到沒辦法再回頭。

……

我沒有時間猶豫。
根源正在躁動。
我能感覺到它透過我的血震顫著。它渴望我回去,成為它的一部分。
那不是誘惑。那是宿命。

所以只能繼續。
讓「追殺我的」成為封印門的鍊條,讓「我」成為鍊條的鎖。

如果最後什麼都回不去了,
也沒關係。
至少,他會在那裡。


....



靠近世界邊界的異常區域一向不是什麼正經種族會來的地方。
這裡目前是星族與公會合作設立的實驗性封鎖線,名義上是「與多種族合作探索根源邊界的應變區」,實際上她剛剛才拖著那個已經完全被污染的前協力者丟出來,看著他身上被刻畫出的「迴路」從深藍轉為赤紅,最後像是活體炭化般崩潰成灰。
這不是獲得,而是餵祭。
一群連門裡面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種族,卻以為只要沾點根源的力量就能跨越萬年之隔進入創世深處。
「白癡的東西,」她撩了長髮至背後,對著支援部隊的聯絡袍級丟下一句:「叫你們的人再敢亂來我就把你們丟進去陪他們。」
兩名紫袍才剛抵達現場,就被撲面而來的外洩能量波動弄得臉色蒼白。
這裡的空氣像是被某種霧氣倒灌讓人窒息,景象不再穩定,地面不再堅實,連呼吸都變得緩慢而潮濕,像是泡在一個溫柔但令人窒息的子宮裡。
「放棄結界,撤。」她乾脆俐落地對通訊器下令。
對面還在問撤去哪,她只說了一句:「來了。」



接下來的十秒鐘內,空氣像是被重新灌洗了一樣。
穿透門縫的根源光流彷彿遇見天敵一樣自動收斂,一道細微但劇烈的金色洄流如尖刺切開空間。那不是爆炸,而是靜默的——
被抽乾。
「……剛剛,他是從裡面走出來的?」一名袍級聲音發顫。
那不是走,是降臨。
當長靴踏入這片幾乎被侵蝕的地面時,一切都變了。根源之力像是尋回歸宿,主動向那具身體靠攏,然後被他收攏、壓制,成為對方的一部份。
他沒說話。
只是一個轉身,停在原本試圖奪取能量的某位異族成員面前。
賽諾斯舉起手。沒碰對方,只是掌心隔空對準額頭。
下一刻,那人發出了不是人類、也不是任何高等智慧生命能發出的聲音。
那是腦被攪碎、骨髓被擰出的痛苦;是看著自己意識如玻璃裂紋般被一層一層剝離後,放進黑洞熔毀的恐懼。
「等等——!」
「冷靜。」她冷冷制止身旁剛欲出手的狩人與王子,「你們知道那已經不是他了。」
銀白髮的青年沒有轉頭,沒有應聲。他的金色雙眼靜默,就像是剛從「另一端」回來的容器。他收緊手指,那人再也發不出聲音,只剩滿眼爆裂的驚恐,直到徹底消亡。
光束內斷裂如灰,空氣彷彿才剛恢復流動。
這時他才像終於「看見」站在邊緣的褚冥玥,輕聲說了一句:
「我有跟冥漾說暫停課程。到時請再幫我轉達。」
語氣客氣、姿態平和。
然後他就這樣轉身,踩進門縫洩出尚未清除的光流中,消失無蹤。

——

「……褚巡司。」阿斯利安的聲音很低,但帶著急切。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她依舊目視那道消失的縫隙,周遭的空氣乾淨得簡直不像話。
「那不是賽諾斯。目前剩下的只是一個……自願進去根源裡面的容器。」
「那他真的會……!」
「不一定。但那是他的選擇。」她抿唇,第一次露出微弱的疲態。
「他曾經是星族的神王,現在是星落海的守望者。」她說,「但最可怕的是——現在的他,已經要連『人』都快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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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5-29 21:2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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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就逃進夜裡吧



賽諾斯跟隨著低語聲返回了那片既定的戰場。

那裡還殘存的上一批覬覦之徒們的足跡,但他知道很快的,又會被下一批人的腳步給覆蓋住。
「我又回來了。」賽諾斯輕聲說著不會有回應的話。
這是他即使被封印了記憶與情感也不曾忘記的地方。
走向中央的封印構點,手指隔空落在被血與根源紋路浸透的石碑上。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做錯了。」他對著空氣喃喃自語,「但我找到了……暮的碎片在這裡。只差一點點……我就能把他帶回來。」
他抬頭,看著仍在夜幕低垂的天空,「再撐一會。等他們都來了……就能關門了。」


....


其實我沒想過在這樣一個平靜舒服的假日午後,準備要下樓去跟喵喵他們吃點心的時候,會被紫袍與黑袍堵在黑館門口前質問。
不對,他們不是質問我——是來質問賽諾斯,那個據老姊說法已經快要變成根源容器的家教先生。我只是被這場混亂波及的無辜學生而已。
「你知道他打算要去哪嗎?」
「那傢伙有沒有提過誰?」
「他有沒有留什麼訊息給你?」
兩人輪番上陣,搞得我像是苦命公務員在收什麼投訴書。但我只是他家教的對象?他還欠我三堂課欸至少!
我準備開始說話時,在我身後的戴洛卻搶先一步說話了。
「他不是刻意不告訴漾漾的。」狩人的聲音一如既往冷靜,但其中有著一層近乎憤怒的哀傷。
「他不想讓我們任何一個人,被拖進他的選擇裡。」
阿斯利安和休狄都不約而同地停頓了。
「所以你們都知道賽諾斯的事情。」我終於找到插話點,「算起來我才是那個最無關的人吧?」所以我可以走了嗎?喵喵跟莉莉亞他們還在等我欸。
「如果是學妹們的話,她們剛剛衝出去找庚了。記憶之間被解除後,她也是想去找賽諾斯的。」阿斯利安苦笑補充,「星星他以前是學院的學生,跟我同班,和喵喵還有庚都認識。我們班上…班代應該是最早感覺這件事不對勁。」所以才莫名其妙地抓著人說話。
「…那我想你們應該人手很充足?」聽起來名單都可以排學院一圈了。
「但我們沒辦法知道星族的態度。」戴洛開口,「獵殺的消息也是星族放出來的,所以我們不明白星族內部目前到底和波菈可…賽諾斯是怎樣的關係。」

「他想要把暮帶回來。」這是來自門邊的聲音。
羅賽塔與阿古從移動法陣中走出,他們看起來很像是熬了三天三夜然後今晚還要繼續熬的模樣。
「暮的靈魂碎片,沒能完全回歸星落海。」他解釋,「那扇門裡面殘留了他的一部分。我們原本以為,他只是想成為封印的鎖。是後來才發現,」他語氣無奈地說,「這整個計畫的開端,就是為了讓坎佩尼爾能回來而設計的。」
古點點頭,「獵殺計畫,也是陛下提出的。」
「因為他為了讓大家可以好好活著、重來一次,然後……等到他有能力,能夠一個人去完成這件事時,就去把暮找回來。獵殺只是整個計畫裡的一個程序而已。」
「但現在他不再是一個人完成了。」戴洛開口,「我們會追上他。」
阿斯利安和休狄也點頭,像是要馬上行動的樣子。
而羅賽塔和阿古一人展開了移動法陣,一人則是…抓住了我的手臂。
等等。
「那個我們應該不包含我吧。」
不要理所當然把我算進去阻止的隊伍裡面啊!我只是他的家教學生而已欸,喵喵都比我有資格過去吧!?
「陛下會聽你的話。」抓著我手臂的女子這麼說。
「這是因為沒人會一直對他吐槽吧?!」
「那你就去吐槽讓他神智恢復清醒好了。」羅賽塔點點頭,「我付,算另一份報酬。」
「加一。」阿古很認真地點點頭。
「哈???」
這算是什麼恢復神智的辦法?喂你們不要急病亂投醫啊等等!!!還有都不給人一點準備時間的嗎?我感覺我像是剛出新手村就被高級隊伍徵聘去打最終BOSS一樣欸!?
「放心吧,冥漾。不會讓你出事的。」領頭的狩人黑袍拍拍我的肩膀說,說完就拉著另一名臉色從頭到尾都很難看的妖精王子開始講事情了,一旁的阿斯利安也加入討論。他們是完全沒要理會我的抗議,我就這樣被帶走了。
……好啦,誰叫我自己也有點想知道,這個故事會走向怎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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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假開始的晚上值得多放兩章慶祝 2025-5-29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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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5-30 09:4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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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逆光者





……這是第幾波的敵人?
「都這麼歡迎我?可真是盛大的排場。」
賽諾斯握住了細碎光芒所拉出的一柄法杖,面對著數位高階鬼族和異型種族也不怎麼害怕,反而還露出一抹笑。
金色寶石瞳深晦地看不見底,好似深淵。

「能毫不猶豫地釋放出全部的『迴路』,也挺好的。」

說完的當下,那股絕對壓倒性的力量便傾瀉而出,瞬間的爆發甚至讓全場的種族都禁不住跪下。雖然他們知道根源的力量來自創世的殘存,但還真沒想到…如此磅礡。
他們感受到一絲畏懼,卻也更加垂涎擁有那份力量,甚至馬上決定聯手擊敗這名年輕的守望者。

聽著蠢蠢欲動的聲音們,賽諾斯反而笑容越發燦爛。
「卡薩總說我憋久了總有一天會變態,擇期不如撞日,今天也算個良辰吉日……反正我也不違反公約和法則。」

「就把你們,通通拿去當消波塊填海吧。」

那就不管是覬覦,貪婪,憎恨,畏懼,渴望,或是愛戀之情。
都執入充斥著引誘並肆溢的根源裡吧。


....


老實說,我完全搞不清楚現在是怎麼回事。
羅賽塔用移動法陣把我們一行人從學院直送來這個莫名其妙的「應變區」。除了移動法陣讓我暈得想吐,一踏入「應變區」的第一感覺是詭異得像是什麼災難直播現場。四周明明風平浪靜,但空氣中卻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濁重感,就像哪裡一直在悄悄滲血,到處傳遞著「這裡死很多人喔」的訊息。
我頭皮發麻地看向那片遠方閃著奇異光紋的黑色裂隙。那裡面的氣息更不像是什麼好地方。
而,賽諾斯就在那深處。
「……這是門外洩的預定區域。」我聽見羅賽塔對一旁的戴洛解釋,「賽諾斯選擇這裡做為開門點,也是因為以前這裡就有過外洩事件了。」
「不意外他選這裡。」戴洛長嘆了口氣。「是整個事情的起點。」

這裡??是蠻有會出事的感覺,但到底是什麼事情?為什麼這三個人看起來都很不想多談,一副死了……啊!!還真的有人在這裡掛了對吧?!
阿斯利安疲憊地笑了笑,解釋:「那時候,賽諾斯…星星他接了一份臨時發布的袍級工作,是帶一群學生正在進行實際操作練習。卻突然被很多種族給襲擊,事後調查才知道那些都已經是被根源侵蝕過的族群,甚至連發布者也是被影響了…總之,那時候是白袍的星星完全應付不來,所以暮過來了。而暮為了救他們,先自己面對了那整群人,但後面還有等著想捕獲容器的門……所以,」他像是回想起什麼非常不適的記憶,整個人看起來都有點難受。
「等我們到現場的時候,只剩下渾身沾滿暮鮮血的他,還有碎裂的兵器跟靈魂碎片而已。」狩人的表情凝重,「那時候星星的反應比失去半身兵器還讓我們感覺可怕,他幾乎是不會動不會說話一樣過了一禮拜,最後還是看不過的休狄直接打了他一巴掌———」
哇!!果然這傢伙就是喜歡賞人巴掌,就連賽諾斯都要打———
「我不是真的想打他,只是看不下去他那副鬼樣子!!」摔倒王子喝斥了一句,試圖解釋動機,「他得把情緒發洩出來。」
廢話誰被打不會哭?!難不成他還笑給你看?
而奇歐妖精像是被砸到什麼回憶裡,接過來繼續說。「我…是知道賽諾斯他想要去尋找真相。但那時候以為是去找暮的死因而已,我不知道他要幹這種讓全部人都忘記自己的事情!」他牙咬地是嘎嘎作響,「不然本王子肯定第一個阻止他!!」
「是我放任了。」沉默不語的黑袍狩人扛下了所有。
「我以為暮說的話是要讓我支持波菈可的選擇。」所以接過了那枚洛希瓣,「但我之後才理解,他的意思是讓波菈可知道,不是只有必須這個選擇。」
年長的狩人雖然語氣淡淡的,但誰都聽得到他聲音下面的顫抖。
「我很抱歉,身為被託付的人跟兄長,我沒有照顧好波菈可的狀態。」戴洛握緊拳頭,藍色眼睛裡像有一片悲愴的海翻覆著。「這是我的錯。」
三人陷入了凝滯的沉重,我這輩子沒想過這麼低氣壓的場面不是只有摔倒王子一個人造成,傳說中的良心種族狩人也行。
受不了這可怕氣氛的我只能問。「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
「抓那個回家要被打屁股的傢伙。」摔倒王子冷冷地回答,看樣子是比起打屁股更想把人切成好幾塊。
欸等等。賽諾斯說的還真的沒錯?!那個臉臭無比沒人緣的暴力王子居然說是要抓人回去打屁股??
阿斯利安咳了咳,「那是後面要做的,不過先從帶人平安回去開始。」
不是你居然還同意了?你是這樣的阿斯利安嗎!?
「你們還有沒說出來的吧?」戴洛看著羅賽塔,眼神平靜的問:「賽諾斯讓你們過來這裡做什麼。」
「要打他。」阿古跳出來說,她看起來是在向狩人強力控訴賽諾斯對她說了很不禮貌的話。「很用力,很兇的。揍他。」還用力地揮了揮手。
「他讓我們把他打到死,變成結晶體。」羅賽塔語氣顫抖地說,「他還很貼心,說我們下不了手沒關係。他還花錢另外請了妖師來打他。」
說完大家的視線全都看過來,我先是呆愣,然後跳起來反駁。
「???我沒有喔??我什麼都不知道喔??」
不要這樣看我,說起來為什麼是委託妖師啊不是像五色雞頭那種殺手家族更好嗎?!保證一刀把人砍回去見根源啥的。
「因為在空間裡面,賽諾斯就是無敵的,什麼種族還是自然法術都沒轍,這種單子殺手家族也不會想接的,吃力不討好。」褚冥玥跟然從法陣中走出,她語氣冷靜地說:「我弟的確什麼都不知道。他就是個小倒楣鬼被捲進來。」紫袍巡司看了眼自家弟弟,笑了笑。接著,一雙銳利的眼睛看向前面三人,「你們想知道賽諾斯請我們做什麼嗎?」
「他讓我們『徹底殺死』失控的他,摧毀他的力量迴路。把他變成接近結晶體的狀態,用它來封印上那道下界最大的門。」
「你們,做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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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5-30 18: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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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最後的星塵





「賽勒涅。」

他抓住那柄銀藍色光輝縈繞的長杖,隨著銀藍色的弧線劃出,一道月光色的射線釋放出來,光弧切裂了潛伏的敵手。
手指與掌心早已因反覆攻擊與握緊動作裂出血痕,點點金色的血珠從長杖滑落,在他腳邊留下光的圓點。
克利塔里西亞的身周散落著數柄殘破兵器——有的是斷杖,有的是碎刃,也有鞭型兵器,那些皆是從兵器殿中回收的殘件,再以符咒與根源之力強行縫合而成。這些拼湊出的戰具在這個鏡海中映出沉重而冷冽的殘影,彷彿是一具具尚未徹底遺忘的記憶,與他一同陷入這場註定失控的儀式。

他知道手腕內側的斧紋正灼燒著,傳來如火焰撕咬般的熱度——那是瓦塔在呼喚他。

「用我——我想陪著小星星的!」

賽諾斯感受到它的聲音幾乎要穿透骨髓。但他搖頭。

他不想。

他不想以這樣狼狽落魄、滿手殺孽的模樣召喚瓦塔,那屬於艾弗、屬於對方的半身見到如今的自己。
瓦塔代表的是一段被守護被愛的記憶,他無法允許自己用這種方式玷污它。

就這樣吧,一切都歸於星塵之中。
化作星落海的養分,因為我們就是這麼活著的。
即使所有都是錯誤的選擇,我也……

「不能回頭。」

不知從哪裡滑落的金色水滴隨著克利塔里西亞的步伐滴落在鏡海之上。



....


進去那道閃著光的黑色裂隙後,裡面其實靜悄悄的,就連腳步聲都被吸去。在什麼聲音都沒有的空間裡,剛剛在外面還聞到的濃厚血腥氣味在裡面也什麼都聞不到,好像是被什麼貪婪的人給全數吞噬殆盡,半點不留。
帶頭的羅賽塔走走繞繞,最後停在了一處細窄的裂縫前,我仔細端詳著那道裂縫滲出的光。
那像是鏡子倒映出的光線。

「那我開啟了。」羅賽塔說。
下一秒,鏡面裂隙突然在所有人腳下綻開,如玻璃碎裂般擴散出銀藍色的光痕。
瞬間,大家的身體被一層半透明的薄膜包裹,拉進了那條連接「現實」與「構築空間」的夾層。
世界翻轉了。
我本來還以為我會用很狼狽的姿勢撲倒在地上,然似乎抓了我一把,讓我不至於「降落」的這麼悽慘。
「小心點漾漾。」他拍拍我的肩,說。
我向他道聲謝,才仔細觀察起這個空間。
這裡沒有天空,也沒有地表的概念。
腳下踏著的是像水但不會濺起波紋的鏡面,空氣瀰漫著低鳴與震顫的共振,像是在響一首誰也聽不懂的弔詠。四周漂浮著不成形的碎片與模糊剪影,有些像記憶、有些像夢境,但更多的是透明的結晶體。而且是不看還好,一看到就嚇一跳的那種。
結晶體裡的每一具人體都是被「殺死」的賽諾斯。我簡直是看到了一百零八種死法在自己面前實際展出一樣,貫穿,撕裂,摺疊,切割。阿斯利安後面幾乎是閉著眼在走路了,果然這些對火星體生命來說也還是太刺激。
「……這是什麼地方……?」我忍不住問出口。
「我們進入的是他製造的『異質空間』,是由根源力量與賽諾斯力量共振所組構的封鎖場域。」不愧為公會巡司,冥玥語氣平靜地分析著異象,「這裡不是現實,但你們的身體跟心會記得痛。」
「會記得痛?」這是在唱歌嗎?
「不只是痛,是會從『感覺』本身開始被拆解的那種痛。所以痛會化作視覺,聽覺,觸覺乃至一切能使人認知到『疼痛』的方式。」她說明完後也沒提供什麼解法,也完全沒給我留下任何心理準備的餘地。
喂,我是你的親弟啊!?關照一下我這個倒楣糊塗鬼不為過吧?
「通常是跟對方聯繫越深刻的人會越有感覺,而且會隨著在這空間裡陷入的狀態越深。」然補充,「所以他當初才會找小玥跟我,因為他覺得我們能冷靜看待這些疼痛。」
也對,我是想不太到老姊會被這些景象搞瘋的樣子,她應該是一箭一個,然後說別浪費我時間了快給老娘出去工作那種魔鬼搭檔的感覺。
但這三個人能順利把人帶回來嗎?看他們陰沉,又不發一語的模樣,就好像問他們要吃了大便口味的冰淇淋還是巧克力口味的大便一樣糾結難受。
身後的羅賽塔張開掌心,維持著空間開口:「空間穩定只能維持三十七分鐘,再久整個入口會自動關閉。但你們也不能待超過三十分鐘,會被根源聲音給引誘走的。」
阿古蹲坐在一側碎影之上,手指插入空氣裡,像是正在和空間協調著壓力差。而她身後出現了一隻小山般的白虎朝著外圍跑去巡視。
然站在最後方:「我留在這邊控制交界穩定與傳送節點。」他頷首,「你們就安心去『打小孩』吧。」
哈哈,連然都會開玩笑了,打小孩。那他媽算小孩是嗎?!那我不就是學前班幼童了!
「……你們真的打算要進去?」我嘗試確認眼前這群人的意願。
阿斯利安語氣柔和但卻堅定。「這次輪到我救他了。」
「我弟弟還在等我接他回家。」戴洛平靜地說,就連正牌弟弟也在旁邊鄭重點頭。
聽到這話的我才知道原來賽諾斯在他們之中最小的嗎?難怪他之前很喜歡喊我弟弟,可能之前都做小輩被憋壞了。
「本王子說過要抓那傢伙回來打屁股。」休狄臉色可以說幾乎是寧靜,不過手中的黑劍閃爍著不詳的紅光,有種不只是打屁股還要再狠狠用劍砍人的氣勢。
我本來還有想打退堂鼓的感覺。但看見三人的眼神,不知道為何我還是跟著進去了。
阿斯利安走在前方,他手持軍刀伴隨著陣陣風壓,一言不發卻渾身散發戰意;而休狄手持著那把泛著紅光的黑劍,光紋如血絲般浮動,氣勢如破軍壓境般且不可侵犯。
戴洛則在後側,他用雙手凝聚出隱約的符文結界,像是在周圍編織複雜的立體法陣。老姊則抓著我在他們中間,她也拿著十字弓保持警戒,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看起來像是過來看大戲的模樣。
「要直接攻進去?」我小聲問,看著周圍像夢一樣不真實的水面。米納斯化作的掌心雷早已蓄勢待發,但我很明白我只是拿來防身兼看戲用的。
「等他攻擊,」戴洛說,「我們要先把他逼到『結晶體』的形態。」
說得輕鬆,但我光是站在這裡感受那個威壓,腿就在抖了。然後冥玥居然還在那邊說什麼「這也算賽諾斯讓你學習面對具有壓倒性實力的的人的一門實作課?那挺不錯他這家教當的挺稱職的。理論跟實作兼顧。下次還找他。」
是實作沒錯,但這不小心會出人命的啊啊啊!!!還有不要在這裡開這種玩笑吧?!你沒看到那邊那個王子殿下正在惡狠狠地看著你嘛?!
而前方的光影扭曲之處,賽諾斯正背對著我們。
他手中的武器被血染上斑駁的色彩,全身的迴路正脈動著金色的流光,可他的眼神卻靜寂如夜。
「……你們還是來了啊。」他輕聲道。
那一刻,我知道:我們不是來打敗什麼終極大BOSS或是什麼根源的容器。
我們只是來把那個他們口中其實愛哭又愛笑的人——從世界的最底層,把那個自願沉入渾沌深淵的人拉回來,帶回家而已。
喔,但可能還免不了一頓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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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5-31 01:14:59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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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自以為的救贖




賽諾斯的話語聲剛落,休狄和阿斯利安便是一左一右包抄過去,使出蓄力一擊,火光聲跟風壓聲嘶鳴。
然後兩人就被彈出來了,他們分別用刀劍止住了翻落的腳步,在鏡面上劃出了帶有火花的刻痕。
賽諾斯並沒有使用手中的長杖,他只是在意念間就讓漫射在身周的折線對準了我們所有人。
下一秒,折線就像帶著高空破擊的聲音轟炸出來。
「啊,他已經開始動用迴路了,還有一定程度在翹動根源。」冥玥在看到兩人開始發動攻勢的瞬間,就抓著我躲在戴洛展開的防護法陣裡面。她還很冷靜地判斷著對方的失控程度,「好消息是我們不用打他到失控,壞消息是他展現的力量比我們當時預估的還強大。」
「應該是因為這空間算是在建構在根源裡面的關係,他幾乎是擁有一個取之不盡的火藥庫。」
那還打個屁?!你們進人家彈藥庫打架合理嗎?
「為什麼要來呢?就差一點點……我會把暮帶回來的。」賽諾斯的聲音飄忽,那雙黃金寶石曈沒有任何光亮,只是看著眼前的人,「暮會回來的。」
「那他回來你就不用回來嗎?賽諾斯,你把你自己當什麼了?!」休狄將長劍一揮,震盪出的磅礡劍氣直逼眼前的克利塔里西亞。
賽諾斯似乎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楚。隨即休狄睜大了眼,那光芒的折線則自他的肩膀到身體呈現斜線地崩裂開來,血……那不是血,而是液狀的物體,有墨綠,深藍色的,暗色的噴落在鏡面上被吸收殆盡。
休狄的表情瞬間變得空白,像是什麼記憶被剝奪走了,讓他甚至忘記自己怎麼揮劍。而他下意識地看著自己濕潤的掌心,上面沾滿金色的血。

「那是會痛的。哥哥。」

我聽到賽諾斯這麼說,他的額頭跟手臂的表皮像是紙張一樣剝落下來,露出金色的肌理。

「諾諾不喜歡哥哥痛。」

「休狄!!」阿斯利安大喊,眼睜睜看到對方肩膀噴發出的彩色液體後。他一開始是驚慌,接下來是驚恐地問:「那是什麼?!休狄被抽取了什麼?」
「依據賽諾斯觀測的結果,他推論根源想要的其實不只是生命,應該說單純生命有點太無聊了。根源更喜歡生命的記憶跟情感,因為那是讓生命變得『豐富』以及『多彩』的原因。」冥玥解釋,她一邊射出了阻擾賽諾斯視線的妨礙箭矢,「啊好消息是賽諾斯不會在這裡真的『殺死』你們,但這種攻擊更可怕,一不小心就會什麼都不記得。」這樣的攻擊還會和一般攻擊交錯,超煩。
「那那那是要怎麼突破?」
「啊。也沒有很難。就是不要慫,直接動手揍人———」
一陣狂暴的風切聲從我耳朵衝過,那是本來我們身後的黑袍狩人跳躍並利用法陣飛起直接踹過去,好像行走的殺神的賽諾斯就這樣被他踹飛了。
就好像剛剛說要帶弟弟回家的人是假的一樣??
我簡直目瞪口呆地看著年長的狩人直接暢快開揍調皮不聽話的小朋友。阿斯利安先是一臉「這樣也行」之後就馬上加入了。然後冥玥就帶著我慢悠悠地去把昏迷的王子殿下給撿回來治療,一邊稱讚戴洛毫不留情的做法。
「唉呦,不錯挺有魄力的。」
「這這真的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冥玥挑眉,「你沒發現賽諾斯都沒還手嗎?被揍的人都沒說話了,你在那邊有負罪感幹嘛呀。又不是你被打。」
但聽那陣拳拳到肉的聲音,也是挺可怕的。果然就算是什麼守世界的良心,被小屁孩逼急了也是一打三的老媽子。
咳咳,我絕對不是用小時候的經驗來形容的。



....



賽諾斯的確沒還手,可戴洛顯然已經在踢出那腳然後頂著壓力暴揍後已經撐不住了。他的手停在了那張已經呈現半結晶化的臉龐上,胸腔裡的濁氣的確是抒發出來了,但心底的痛跟悲傷卻像破口一樣噴發。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面對一次失去呢……波菈可,你這傻弟弟…蠢貨…」我可都沒這樣揍阿斯利安過啊,我本來以為你會懂的,會理解我。明明已經很努力撐起誰都沒發現的笑容,可你卻還是注意到了…注意到我的悲哀跟苦痛…但也不是這樣留下洛希瓣,然後就一個人背負起所有的重量離開。
「為什麼你就不能回頭……!」
戴洛的聲音終於崩潰。
他一拳接一拳地打在對方的胸口上。那不是戰鬥的攻擊,只是情緒的發洩。是曾經被託付的人,現在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一步步走向毀滅的兄長。
「我以為你會懂的……我以為你明白那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你怎麼能……怎麼能就這樣決定自己該不該留下?!」他的拳擊聲與斷裂般的吼聲在空間中回響,如同打在一扇已經關上的門上。
被擊倒在地上的青年任由對方處置,眼神卻絲毫沒有還擊的意圖,只是低聲開口:
「……戴洛哥,對不起。」
聲音輕輕的,卻像一顆石子投入水中,激起了所有人的情緒漣漪。
「我真的……以為這樣,大家會比較好過……我只是……很想很想把他找回來…然後我們可以繼續過日子…」
賽諾斯的話語並不完整,只聽得到沙啞的聲音跟隱約的泣聲。

而就在這時,在賽諾斯的前方,鏡海的中央忽地泛起一層異樣的光澤。

一抹熟悉的輪廓緩緩浮現,那是「暮」——總是帶著爽朗笑容登場的金髮男子,他正靜靜地站在那裡。

「……暮……?」賽諾斯的呼吸凝滯,他甚至是用手肘撐起自己,只是想更前傾看清楚那道身影是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一旁的阿斯利安試圖按住了他的肩膀。「等一下星星,那不是真的——」

話未說完,『暮』抬起手,露出極為不自然的笑容。

下一秒,一道強烈的精神波動席捲整個空間,如同潮水般從那道身影湧出,瞬間撕裂空氣、切割視覺與理智。周圍的透明結晶碎片迅速變色、裂開、旋轉,像是鋪陳已久的陷阱開始啟動。

「根源在誘導他!」冥玥低聲咒罵,甚至抓起十字弓就要衝出去阻攔她那白癡搭檔做出無謂自殺式舉動。「那是假的,根源抓住了暮的碎片!它想用那個形象誘使賽諾斯自己放棄自我意志!」

「……不要…不要走…暮……不要離開……!!」
賽諾斯跪下來了,雙手撐地,掌心壓在鏡海上,金色的血自指縫滑落,在鏡面上暈染出迷離的金色幻彩。

「如果我……如果我能換回他……那這樣也沒關係吧…?這樣,這樣大家都會很開心……」他的語氣像在請求著什麼,那雙金色寶石瞳已然無法聚焦在除了那身影以外的任何事物上。

隨著克利塔里西亞的話語,整個空間劇烈顫動,而一層層的「暮」身影從碎片中投影出來,眼神空洞、嘴角掛著詭異的笑,他們重複說著類似的話語。
『你不是說會保護我嗎?』
『我在這裡啊……你不過來嗎?小陛下。』
『你不是希望我回來嗎?』
像是咒語,像是囈語,像是將一個人徹底摧毀的最後幾句情話。
「那不是暮!賽諾斯——!!」戴洛上前一步,試圖抓住陷入執念的幼弟。但伸出的手卻是穿過了層層虛影,而狩人撕心肺裂的喊聲迴盪在逐漸被根源包覆的鏡海深處。
「暮不會這樣對你!他永遠都是讓你有選擇的人,不是剝奪你選擇的人!」



『狩人說得對。』



清冷的聲音響起。
一雙手自投影後面伸出,捏碎了那片虛假的身影。瞬間,輪廓破碎,化作一縷帶著墨色紋路的根源能量,四散蒸騰。
而那聲音說。

『賽諾斯。醒來。』

那雙像是乘載著星光的銀眸正視著賽諾斯。

『醒來。你不想見我了嗎?諾諾。』

賽諾斯的眼睛終於像是遇到火花般再度迸發亮光。
「艾…艾什!」
他喃喃地,到最後情不自禁地嘶啞大喊。
那是曾為了他而自願留在籠之中的,視同半身的存在。
艾什佩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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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5-31 10:4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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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錨點所在





鏡海深處。
破碎虛影猶如潮水退去,僅餘那道立於原地不動的黑髮身影。
艾什佩爾背對著碎裂的虛假倒影,目光卻始終落在那個蹲伏在地、渾身顫抖的青年身上。
「你……怎麼會……」賽諾斯張口,聲音顫抖又懦弱。彷彿怕自己一開口,對方就會像記憶裡一樣,又在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我不回答這種蠢問題。」黑長髮的半身眉眼如舊,語氣是一如既往地冷靜卻帶著一點責備,「我是誰你不記得了嗎?」
「你是……」那雙黃金寶石的眼瞳終於聚焦,泛起層層霧氣的光芒。賽諾斯像是終於找到主心骨抽抽搭搭的孩子一樣,他哭喊著。
「艾什佩爾……是艾什,嗚嗚…你離開好久好久…」
艾什看著他,確認他真的記得自己,又像在確認他還願意記得那些回憶。然後才像是面對把家裡搞一團亂還哭啼的孩子一樣,無奈地輕嘆了口氣。
「我是說過,我會為了你留在那裡。但你也答應過,你選擇成為自己然後繼續走下去。」艾什語調平緩,「結果你怎麼做的?你居然把所有人的記憶鎖起來,然後把自己的心也關起來,還想用自己去換回誰都不會同意的結果?」
「我只是想……」賽諾斯低下頭,抿著唇。「如果把暮帶回來,一切就能回到原點…戴洛不會這麼難過…阿利跟學長也不會這麼擔心他,大家都會很好…」
「錯了,諾諾。」艾什語氣重了一分,步步逼近,「這不是回到原點,是你逃避自己的現在。」
「你說……你是為了大家好,但你有問過他們的選擇嗎?」他的話語像光一樣直直穿進對方的心靈。
「你甚至不敢喊我,也不敢見我。你現在不是什麼守望者,你就只是個……」
「……怕寂寞又不肯說自己寂寞的小傻子。」
鏡海如同因艾什回音震蕩微微波動,而賽諾斯的身形也輕輕顫抖。
一滴金色的液體從他的眼角滑落,那不是血,是記憶裡未竟的悲傷。
他輕聲問道:「那你還願意……陪小傻子走下去嗎?」
艾什抬手,輕輕地、像是過去無數次那樣,揉了揉對方的頭頂。
「我出現在這裡,不就是為了陪你走完這趟嗎?」
「所以,起來吧。」
賽諾斯慢慢抬頭,雙眼終於閃爍出真正的光芒。那是久違的、有重量的、不是為了任何人強撐的眼神。他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近了艾什,像是確認對方真實存在,又像是怕自己一觸碰就會破碎。
艾什伸出手——這次,他沒有消失,也沒有消散。
而是實實在在地,握住了對方的掌心。
「歡迎回來,賽諾斯。」
「嗯……我回來了。」
在他們身後,那些無限迴圈的記憶殘影、那些將他壓垮的碎片,一片片瓦解,融入了鏡面之中。
新的光點,也在他們腳下悄然凝聚——不再是為了封印、不是為了犧牲。
是為了重生。


....




「你可以先休息一下,諾諾。」艾什輕聲說道,語氣不像是在命令,更像是許可。

聽見這句話的瞬間,賽諾斯的肩膀徹底癱垮下來,彷彿那份強撐、那個無法倒下的執念終於得到了一點點放下的允許。

他的身體微微晃了一下,下一秒整個人就往前倒去。艾什接住了他。

鏡面之海重新安靜下來,周圍的光線與根源聲音似乎也暫時靜默。

而眾人也終於突破了方才被根源包圍的空間。

「……星星!」阿斯利安衝上前來,見到賽諾斯被艾什半抱著坐在地上,幾乎是無法動彈的淒慘模樣,最終還是沒捨得再把軍刀插在對方身上。

「你每次都…是想嚇死我們嗎?」

「……他可真的打算讓自己死在這裡。」休狄沉聲說道,眼中依舊懷著怒火,卻也藏著明顯的心疼。他握緊手中劍,低聲罵了一句:「小蠢蛋。」

「不管怎樣,他回來了。」戴洛走上前來,與艾什對視了一眼。

他從那名半身兵器的銀眸裡讀到了什麼,默默走近,把自己的外袍披在了賽諾斯身上。

「諾諾。你已經做到所有你能做的了。現在……換我們來幫你。」戴洛低聲道。

而冥玥踩著高跟靴拉著被衝擊波震暈的自家弟弟走了過來,掃視著周遭逐漸穩定的空間能量流,「空間即將收口。這裡要封閉了。」

「暮的碎片呢?」她問道,視線鎖定在還殘留於鏡海深處的一抹浮光。

艾什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假的已經被我捏碎,真的碎片在這裡。不過我們仍需要封印門,完成最後的程序。」

「既然你回來了,那我是不是能大膽推測,原本那傢伙提的白癡神經病計畫可以有所改動?」巡司這麼說著,看了眼力竭而盡,靠在半身兵器身上的銀白髮青年,說。
「剛才搞得這麼大一齣,都把我弟嚇昏了。算預期外的工傷,之後我得讓然追加費用,這傢伙得給我免費打工好幾年了。」嘴上說著恐怖的討債話語,女子卻露出難得還算溫柔的笑容。

「那麼,你有什麼想法?艾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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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5-31 10:4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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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不再一人




當我從根源造成的衝擊波醒來的時候,沒想到剛才在暴走又被戴洛老哥痛打的家教先生被放在我的旁邊淺淺的呼吸著。
啊他睡覺起來還看起來真的挺乖的,如果忽略他那身被打爛的衣服跟傷……靠,等等,他身上剛才明明超多像是紙張剝落後的傷口,現在怎麼完好如初。
那這樣是還要再打一次???
「賽諾斯現在是穩定的。」一旁坐著的黑髮男子說。「但他太累了,讓他休息一下,順便讓羅賽跟阿古他們去觀測根源的活躍程度。」
不是?大哥你誰??我記得我們進來的時候沒你啊,你也不是那位金髮老師吧?
「我?我是艾什佩爾。這個小笨蛋的伴生兵器。」
啊我想起來了,我點點頭。
應該是故事裡留在籠裡的半身兵器,艾什佩爾。他有著一頭如夜瀑般的黑髮,一雙清亮的銀眸正看著我。
他簡直可以說是色違版本的賽諾斯,但卻有完全不同的氣勢,如果說賽諾斯是那種會笑嘻嘻借你作業抄的好人學長,那他就是那種文靜但氣場超強的學長,是你遲交作業他不會罵你但會靜靜地站在你背後盯著直到精神崩潰然後自首的助教類型。
「根源對他的引誘跟侵蝕在我出現那一刻暫時停了下來。」艾什一邊說著,一邊幫昏迷的賽諾斯重新整理披風,那語氣像極了老媽子在無奈整理一個不小心把自己搞爛的傻小孩。
「那你現在也算……真的出來了?」我忍不住問。
我也不太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開口問,可能是這場戰鬥從頭到尾我都像是坐雲霄飛車一樣被甩來甩去,想找個人確認:這一切真的要結束了嗎?
「也不算離開,只是現在能以不同形式出現在這裡。」他抬頭望著前方,那個仍然泛著詭譎微光的鏡海,「真正的封印儀式……還沒完成。」
「根源還在躁動。」艾什的嗓音清冽,唯有在提到賽諾斯的時候才會多出幾分溫度,「他們渴望獲得克利塔里西亞,渴望滿載的容器回來。」
「那,那所以賽諾斯還是得進去嗎?」這句話一出,我就知道我問得太快了。
艾什佩爾的銀眸看著我,就像是你太晚回家的時候在偷偷摸摸打開門的時候看到家長正坐在門口階梯等你的感覺。
「既然我在這裡,就不會讓他一個人。」
黑髮的伴生兵器最後這麼說。



....



我們過了好一段時間都沒說話。
之後走過來的就是我們這支「打小孩小隊」的其他成員——飛起來踢人的戴洛大哥、跟著打的阿斯利安、第一個被打倒的休狄王子還有從頭到尾都龜好龜滿的老姊。
他們的臉色看起來都不是太好,但至少看起來還活著,至少比在這裡像是死屍一樣的家教先生好。

「接下來怎麼辦?」阿斯利安低聲問。

艾什站起來,看著還在昏睡的賽諾斯,語氣卻比剛剛溫柔。

「他已經是『完整的自己』了。」
「現在,要做的,是選擇——誰來進去『根源』,完成封印的程序。」

「……我去。」那是賽諾斯的聲音。

我還來不及驚訝那傢伙怎麼醒得這麼快,就看到他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明明看起來虛弱得要死,站起來的姿勢卻還挺帥的莫名其妙。
「等等,你剛才不是才被大家連打加揍的嗎?現在就要去?!」我忍不住吐槽。

結果賽諾斯這時候還不忘看我一眼,還露出那種……「沒事的,等我回來就可以繼續上課」的表情??不是啊大哥,我這是在擔心你不是在擔心我的家教課欸。

「這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了。如果根源肆溢,那會是整個世界種族跟公會都要面對的問題。」戴洛沉聲說。

艾什也上前一步,站到賽諾斯旁邊。

「我來替他完成封印程序。」他這麼說。

接下來的空氣有點安靜,我能感覺到那也不是什麼反對的沉默。而是大家都知道:這兩個人都打算進去,卻誰都不願讓對方犧牲。

他們用一種很……很不像是在吵架、但超級強硬的視線彼此凝視了很久,像是誰退一步就輸了那種互瞪眼遊戲。我甚至還看到賽諾斯露出像是被搶糖果一樣,快哭了的表情。

然後艾什像是被打敗了,他嘆了口氣,開口。

「那我們一起去,然後要一起出來。」

我聽到艾什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眼睛突然有點熱熱的。
他們並不是說了很轟轟烈烈的承諾,卻比我聽過的所有守誓、守信、守望都更讓人安穩。
我不是他們在這個世界裡最親近的人,也沒有繼續參與這個漫長的故事。
這一刻,他們是在對彼此說:你不會再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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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文的速度如果可以和寫報告一樣快就好了.... 2025-5-31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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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5-31 21: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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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星願之處




我想世界應該會有那麼一刻是寧靜的吧。不是那種什麼聲音都沒有的靜,而是大家都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所以一時之間,誰都不敢開口。
賽諾斯和艾什站在鏡海核心前,他們身上光紋已開始微微閃動。這是要進入封印程序的前兆。而我們全員就像是排隊送機的人一樣,只是這趟機票不確定有沒有回程。
賽諾斯跟艾什低聲說了什麼,艾什點點頭後,他先走到羅賽塔與阿古面前。
「抱歉,就算我不是神王了……我還是個很任性的領導者。」他低聲說,語氣裡是罕見的自責與溫柔,「謝謝你們兩個,願意和我一起走完這三年。」
阿古直接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他,「不說了!回來就好!」她眼淚止不住地掉。
羅賽塔則紅著眼眶,一拳捶在他胸口,嘴硬說:「你要是敢不回來……我就算消逝了也會追去星落海揍你一頓!我跟阿古都會!」

接著,他轉向我和老姊。
「會回來的,要繼續給你上完家教課。我知道還有三堂嘛。」他朝我笑,看起來是有點不太好意思把事情拖這麼久,那個笑容有點尷尬但也很真實。
「雖然可能不會準時……或者叫卡薩——玥姊!會痛的!」
「白癡搭檔!就是要你痛!」冥玥不由分說一拳揍下去。
「你以為像你這種打手好找啊?!」她眼圈都泛紅卻還要嘴硬,「給我處理完就滾回來!不然我會讓漾漾詛咒你!」
「姊,我也不是會隨便詛咒人的角色好嗎?!而且他又不是不回來……」我小聲抗議。

然後,他的眼神投向了阿斯利安。
那個一直想把賽諾斯當弟弟照顧的人,在故事裡的摯友與搭檔,還是見證對方成長的狩人,這時站得筆直,臉上寫滿所有他沒說出口的情緒。
賽諾斯輕聲道:「這場冒險,不能帶阿利一起去。」
阿斯利安看著他,眼眶發紅,嘴角卻上揚用著爽朗帶點沙啞的聲音說:「那你之後的每場冒險……都要帶著我就行。」
兩人不再多說,只是重重握了彼此的手。

再來,他看向戴洛。
「這次是……有說好的要回來的。」他低聲說,似是和對方,也是向自己保證,「如果我忘了回來的路……」
戴洛沒有讓他把話說完,只是伸手揉揉他的頭,嘴角勾出熟悉的弧度:「那我會來帶你回家,傻弟弟。」
他們的眼神交會了很久,像是在無聲地確認過所有沉重,也無聲地做了約定。

最後,賽諾斯走到休狄面前。臉上是誰都能看出來的溫柔與軟弱。
「我會回來的,學長你等我……等我回來再揍我屁股也……嗚!不要捏我臉頰——」
「你說什麼蠢話!本王子哪裡說要揍你屁股?!」休狄氣得發狠扭轉著對方的臉頰肉,但耳根卻悄悄紅了。
「可是冥漾說——唔你不要那樣瞪他啦——」賽諾斯轉頭看我,一副委屈模樣,「你都這樣欺負學弟妹,以後會被記恨的!」
「哼。」我學老姊的冷哼。
「好嘛好嘛……請學長等我跟艾什一起回來,好不好?」
賽諾斯最後朝休狄招招手,對方一臉心有不甘,但還是靠過去。他們低聲說了什麼我沒聽見,只看到休狄最後伸出手指,輕輕點在他額頭上,一陣光芒在對方指尖亮起。
「別給本王子死掉。」他說的,大概是這句。然後他安靜地退開了。
這一圈送別,終於輪完。



艾什站到了賽諾斯身邊。一黑一白的身影,以及一金一銀的眼睛帶著相同的情緒對望著彼此。像是終於聯繫上的,破碎的圓此刻終於完整。
兩人又回頭,看向我們。
「走吧。」他輕聲說,「該關門了。」
賽諾斯對著我們揮手。
那笑容是最熟悉,也是最讓人不捨的笑容。
但我知道,這次不一樣。不是偷偷的離開。
是和家人們約好要回來的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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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5-31 23:3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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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漂流,抵岸


那是個晴朗的午後。銀葉在光影間細細搖曳,這個安靜的園子一直都很少人來,除了紀念碑前擺放的花束,幾乎沒什麼太明顯的痕跡。
我坐在紀念碑對面的長椅上,想著怎麼把家教先生最後出的作業寫得不太像喪報時,兩個人影就在光影之間慢慢成形。
銀白髮的青年先踏出來,一臉虛弱但清醒,而他身旁則是那位銀眸黑髮的兵器先生,抱著手臂像是早就知道這裡會是終點一樣站定。
「——啊。」我發出了比想像中還要沙啞的聲音。
他真的回來了。
「是你的願望讓我們回來的吧?」賽諾斯笑著揮揮手,語氣難得地輕鬆,「根源好像聽見了某個很強烈的聲音,才有點不甘願開門讓我們回來的。冥漾…你……很喜歡學習?」他用一種了解了我會更努力準備接下來的家教內容地表情看著我。
「蛤??!!」我幾乎是被雷劈的表情。
誰愛學習??我不就只是日常唸了一下這位家教先生,然後在寫日記的時候把他的故事給順便記下來想說以後傳給後代看說做人不能這麼不知變通而已嗎?!這算什麼強大的意念,應該是我不想學習的意念更大吧!!
「難怪會來這裡。」艾什補刀,語氣平靜卻帶著笑,「我還以為我們會被傳送到狩人家門口或王子殿下房間呢。小朋友的願望力量,果然不可以小看。」
我還沒來得及辯解什麼,就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從庭園門那邊奔來。
第一個衝進來的是戴洛。他的手中還握著那顆閃著微光的洛希瓣,一看到賽諾斯便幾乎要把人搶過去緊緊抱住。
結果最後他只用力拍了拍對方肩膀,聲音發顫卻穩定。
「回來就好,弟弟。」
「嗯,我回來了。」賽諾斯笑著回答。
第二個是休狄。他不是跑,而是用一種洶湧的氣勢走進來,眼神比任何時候都要可怕。賽諾斯立刻縮了縮肩膀,拉了拉對方衣角:「學長……你這樣瞪下去眼睛會脫窗的。」
「你給本王子閉嘴!!」奇歐王子吼出這句話,聲音嘶啞到我都覺得空氣震了一下。
最後是阿斯利安。他的眼角隱約有水痕,但表情是很輕鬆地笑著的,他走近賽諾斯,語氣平靜地說:「歡迎回來,星星。不過……你要處理的事情很多。我們的事可以擺後面。」
賽諾斯滿臉不懂,但還來不及多想,就馬上被一群征討的人海給重重包圍了。
「你真的敢回來啊你這個欠打的傢伙!我跟赫恩還沒跟你算帳!」
「同學你還記得我嗎?說好的團體報告缺你一人我差點不能升上大學欸!」
「喵喵要辦歡迎會,庚庚已經開始寫菜單了!菈菈在玩消失不回就讓蘇亞咬你!!」
班代、赫恩、芙拉爾、里格、喵喵、庚……他們像潮水一樣湧來,笑罵交織,將那個曾經消失三年的人圍在中心。
我退到一旁,看著這一幕有點想笑。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冥玥正在跟艾什說著話,那聽起來是一個針對賽諾斯的抱怨大會。
「你知道他之前還加密自己設計的術式嗎?我花了兩週才打開。」
「聽起來你挺享受破解過程的。」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一直沒換搭檔。好用又好玩啊。」冥玥挑眉。
兩人站在光影交會處,一個是從根源深處歸來的兵器,一個是讓公會袍級哀號的巡司。他們氣場合得太過自然,好像他們準備聯手幹什麼大事,我看了一眼……還是裝作沒看到好了。反正我不是袍級哈哈哈。
我還是專注看家教先生怎麼被他的同學,朋友,家人們揍好了。
是說賽諾斯最後還乖乖上交了符咒跟一切防身的道具給滿臉苦笑的戴洛,他真的是很老實被大家揍。照理來說不是應該用這些東西到處逃竄嗎?不懂,但看他估計是個抖M,被揍成那樣還能邊哭邊笑。


....


之後,賽諾斯還是回到了七陵學院,他決定要把大學學業在這裡念完,之後再回來ATLANTIS學院聯研部進修。取回記憶的他不像以前那麼神祕兮兮還會斷片的怪狀態,但還是很容易讓我尷尬犯規。欠我的那三堂課不知道為什麼經過老姊跟然縝密的計算後,欠課次數還增加了兩個零,不是也太多了吧。我是要上這個奇怪家教課到什麼時候啊?!
倒是真正成為獨立個體的艾什佩爾後來選擇到ATLANTIS學院大學部念書,還成為了阿斯利安那屆的插班生。雖然過去沒有學生身分,但艾什佩爾不愧是很符合我當時對他的印象,當他認真要卷的時候,全班同學都跟著筆都快抄斷。兵器變成學生不稀奇,兵器這麼卷是不是不要讓別人愉快當學生了。我當時在餐廳聽到大學部的同學們這麼說。
而暮…那位在故事裡的兄長,為守護犧牲的騎士。賽諾斯跟艾什他們後來還真的把他帶回來了。
是以一個小孩的模樣被賽諾斯抱回來的。一雙紅色的眼睛骨碌碌地轉著,到脖頸的金髮翹翹的,就很活潑又好動的小朋友。暮真的像個小孩一樣,會笑會跑還會到處搗蛋,看到賽諾斯喊「阿諾」,喊阿斯利安「阿利」。然後他總拉著賽諾斯在學院幹些調皮搗蛋的事,然後再跟著被戴洛抓到後一起可憐兮兮地喊「戴洛哥」,搞得年長的狩人總是哭笑不得。不過暮還是不喜歡摔倒王子,這好像是本能的反應,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暮就直接賴在戴洛身上不肯起來也不要和對方打招呼,說對方是「愛爆炸的臭臉妖精」還說「這個人是來搶阿諾跟戴洛的我不喜歡」。
暮好像不記得很多事,不過據艾什的說法是,暮的記憶沒有消失,只是要再等他長大一點,身體足夠承載那些記憶時,就會想起來。
賽諾斯現在跟著戴洛養他。據阿斯利安的說法這叫還債,讓對方知道要把小孩養大不容易,以後就不會亂搞。
倒是星族某位紅髮年長導師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每天都跑來學院逗對方玩。然後說是「要從小培養正確的星族觀念,不能再教出什麼逆反者了」,還表示這是他重新思考觀測論點的最好實踐實驗對象……
「……你還記得之前我們有說過根源的觀察變化嗎?」某天在銀葉庭園裡,將頭髮剪斷的艾什對我說,「在過去我們一直以為它要的是生命的力量。」
「但在根源核心處,我和賽諾才知道其實根源真正想要的是——生命的故事。」
艾什說,根源會誕生出克利塔里西亞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他想藉由克利塔里西亞去看看神靈創造的世界樣貌,但過去的克利塔里西亞光是應付伏流暴亂跟星族就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是踏不出去,日子可說是過得很單調無聊透頂。因此它哀鳴著,這樣的世界還不如被它吞噬殆盡算了。一直到艾弗里克開啟了通往下界的道路,以及賽諾斯的故事才開始真正讓根源產生變化。
「它開始理解,記憶與情感才是讓世界豐富的理由。」
「而我們,很幸運地,剛好有點故事可以講給它聽。」
他這麼說著,看向那片光影交錯的銀葉。我也跟著望去。那裡有個金髮紅眼的小男孩正哈哈大笑著奔跑,戴洛緊張地在後面追,看起來是十分怕他摔倒。賽諾斯靠樹在一旁揉著額角念書,像個準備補考的大學生。卡米利亞在樹後頭放了個果汁陷阱……看起來笑得超壞。
我想,也許吧。
混亂與遺憾,有時也會導向重生與寬恕。
那一刻,我明白——這不是誰的故事結束。
是有人終於,回到了他該在的地方。
——而渾沌漂流者的旅程,至此,抵岸。
第三卷.渾沌漂遊者-DRIFTS- 《完》









《後記》



完結了喔耶,雖然是正文完結,但其實蠻多番外的故事要補足。

因為第三卷以漾漾為主視角,所以我覺得結束在這裡覺得很剛好。

後面還有很多番外(像是終於把記憶找回的賽諾斯怎麼面對要打人屁股的王子殿下跟笑的很黑的狩人之類的)看了下存稿字數應該是和這卷差不多長了哈哈哈......再次讚嘆自己逃避的能力。

很謝謝願意陪伴波菈可,或是說賽諾斯成長的你們,而抵達後,他們故事仍然繼續。

我們的生活也持續著。

2025.5.31 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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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6-1 15: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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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家教先生的逃亡日記》


「好,我已經準備好了。」

「你準備了什麼?」

「殺人放火逃亡野外生存居家必備實用套組,來自西瑞學弟的傾情推薦。」

……那什麼鬼?我抬起頭看著蓄勢待發,像是準備課程結束就落跑的某家教先生。

「賽諾你要那東西幹嘛?」

賽諾斯沉吟了一會兒,表情憂傷地說:「雖然有家的感覺很好,但我沒想到這份愛會如此沉重啊,簡直比萬年的記憶還深沉。」

我看著對方手上記事本貼滿寫了滿滿備忘事項的紙條,上面從「準時吃藥」到「別不接本王子電話」應有盡有,還貼著阿斯利安和休狄的個人Q版肖像,後面各自寫著「會來找你」、「本王子不會放過你」的字條。

「哇喔。新紙條。」

「我就只是忘記接電話而已——阿利跟學長都太誇張了……」銀白髮的黑袍痛苦地吶喊著,在我一臉請說說你的故事後,他如此表示。

即使自己現在是名據說還挺厲害的黑袍,也壓不過三個也很厲害的黑袍跟其他關係人士的「關心」轟炸。可是明明這群人自己也不怎麼聽醫療班的話,到他身上突然變成整個守世界醫療道德保衛人士一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所以在苦思許久後,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所以我決定要去外面流浪了。」

「…………你加油。」

只能這麼說了吧。

然後我就被一起拖走了。


【逃亡第一天】

我們還真的逃出來了。賽諾斯開心得像剛從課業與義務役的地獄畢業一樣,一大清早就興致勃勃地拿著一張不知道哪來的地圖,說今天要走哪條溪谷、去採什麼野果、觀察什麼珍稀浮空植物。

「你以前有這麼熱衷觀察自然環境生態嗎?」

「我大學有段時間社團是生態觀測部,結果每次野外調查都做得太認真,之後就學會怎麼在野外自給自足了。」

聽起來像是學習能力過強的悲劇。我跟著賽諾斯踩著幾乎沒人走的小徑,繞過森林、躲過定期巡防隊的法陣,還真的開始學會怎麼在溪邊煮茶。

他用魔力調整水的溫度,一邊把包著香料和乾果的茶包塞進陶壺裡,一邊哼著歡快的小調。

「你這樣很像家裡的老爺爺。」

「是嗎?但我比較喜歡『賢者隱居』的說法。」賽諾斯翹著嘴說,「冥漾你看,有燭火,還有琉璃燈,還有熱呼呼的果茶和點心。這樣的隱居生活不是很好嗎?」

是沒錯,挺好的。我喝著賽諾斯烹煮的茶飲想。不過賢者隱居是會把野營帳篷架得像迷你宮殿那樣嗎?你不要以為我沒發現你的帳篷裡堆滿了來自奇歐王宮出品的軟墊跟荒原部落的毯子喔。

那天晚上,他簡直開心到發光。整個人像是從壓力鍋裡跳出來死裡逃生的兔子,還會在草地上翻滾、對著夕陽雲彩畫圖,晚上在帳篷裡還會一邊搖晃火焰一邊講奇怪的冷笑話給我聽。我原本覺得他是因為想逃學才逃,但那天晚上,看著他睡得跟小孩一樣安穩,我突然懂了。賽諾斯是因為「終於可以放下」,才想逃一點、任性一點。

我這時才稍微理解——為什麼那兩個人會這麼在意他。

他的確是那種一旦露出笑容,你就會想一直守著的人。



【逃亡第二天】


然後,第二天就被抓到了。

阿斯利安和休狄不知道怎麼追蹤到的,半夜直接現身在我們的帳篷附近。沒有驚天動地的法陣,也沒爆炸,只有安靜而殺氣騰騰的氣氛。

「你知道你身上的定位術法消失有多久了嗎?」阿斯利安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要吃人一樣的兇惡。

「我們以為你又……」休狄沒把話說完。

明明剛才賽諾斯還很愉快地在烤麵包抹果醬哼著歌說要來吃宵夜,這會整個人像是背著千斤罪狀似的,垂著頭小心翼翼地看著眼前的兩位「監護人」。
結果兩位監護人最後還不是對他發火,而是彼此開罵起來,爭執的內容包含從誰應該看緊點、誰太輕忽、誰太溺愛。

吵到一半,賽諾斯只能一邊端茶一邊遞點心之外還要拉開他們。

「冷靜點,真的沒事……我只是想喘口氣……」

然後我就見識到那被譽為超級端水大師的本事,先對阿斯利安說「阿利真的比以前更帥了,這麼擔心我我會感動到哭」,轉頭對某王子說「學長你皺眉好可怕,雖然皺成像麻花捲但還是很有王族風範」,說得兩位表情都快氣成河豚還得忍著笑意。

可我看得出來,這樣的他很累。他笑得依然溫柔,可眼底的光有點飄。就像一直用兩手撐著快要倒塌的東西的人。

那一瞬間我終於懂了,為什麼他想逃跑。
不是因為不想被愛,而是這份愛過於沉重了。


【逃亡第三天】

我們最後還是回程了。不是被虎視眈眈的兩名黑袍抓回去,而是賽諾斯主動提的。

「也許,我可以試著學著留下來。」

「即使很累?」我問。

「但有人會願意分擔了啊。」他笑著說。「還有你不是嗎?冥漾,我可是你家教欸。」

……哈啊?這都還記得?我還以為我們已經結束學習課程了!

不過,看著他走在前方的身影,不再讓人擔心會消失的腳步——

我還是笑了。


【逃亡第三天-??】

就在我們收拾好帳篷、準備返回學院的時候,遠處草地傳來一聲熟悉的叫喊:
「阿諾——!!」
我還沒反應過來,一名金髮紅眼的小朋友就像噴射機一樣衝了過來,雙手張開,筆直地撲向前方那位剛剛說完人生感悟的前任家教。
「……哇啊暮你等一下——」
賽諾斯整個人被暮撲個正著,差點沒被撞倒。他下意識地抱住對方,瞬間進入慌亂奶爸模式:「怎麼會突然來這裡?!你不是今天要上幻獸觀察課嗎?」
「我有請假!我要見阿諾!!」暮非常理直氣壯地回道,臉上寫滿了「我今天一定要見你」的固執氣息。
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戴洛正用「我已經盡力了」的表情站著。平時冷靜溫和的狩人臉現在寫滿了隱忍與無奈,手裡還拎著一個搖搖晃晃的星星形狀小背包,看起來就是剛從小學裡把人接出來。
「他今天從中午就開始吵著要見你,一直念一直念……我拗不過他了。」戴洛一邊擦著額上的汗,一邊無奈地說。
暮則整個人像是吸附在賽諾斯身上一樣扒得牢牢的,還拉著他的衣領說:「阿諾說過要陪我長大!!不能說話不算話!!」
我在一旁沉默了一秒,然後吐槽:「這是什麼……光源氏養成計畫還是童養媳劇本?該不會以後真的得要叫這小孩『夫人』吧?」
「蛤?!!戴洛哥——」賽諾斯的驚恐值瞬間拉滿,抱著暮愣愣地看向戴洛。
年長狩人明顯是一個踉蹌,他的耳尖快速泛紅,咳了一聲別過臉去。
「我、我只是把暮當弟弟在養育而已。」
「戴洛不是跟我說,我長大可以跟阿諾結婚嗎?!」什麼都不懂的暮立刻大聲抗議道。「你說守護阿諾最好的方式就是跟他結婚啊————」
「那是你之前一直問我賽諾斯會不會陪你,我是用比喻——比喻!!」戴洛看起來快要尷尬臉紅到快斷線了。
我默默記下這段對話,決定以後拿來作為戲劇研究的期末作業材料之一。
賽諾斯的臉從震驚→蒼白→紅潤→懷疑人生的多階段切換,只能無言地抱緊懷裡這位語氣堅定又愛爆衝的小孩。
「你說過要讓我每天看到你。」暮抱著他的脖子,堅定提出要求。
「……我會的。我會讓你每天都看到我。」他最後只能認命地答應。
這一幕讓我有點想笑,還拿出手機拍照留念。
「逃亡日記最終回:連幼兒也逃不掉的家教先生。」
不知道何時來的艾什看了一眼我手機,挑眉:「記得傳照片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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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原作者| 波吉貝果 發表於 2025-6-1 22: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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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暮.坎佩尼爾的騎士成長日誌(選摘+批註)》


第一回:勇者無畏,出發!
今天我又夢到我是一位級帥氣的騎士,騎著銀白色的飛龍穿越雷雲和大海,最後在黑暗森林裡找到被困住的「阿諾」——他躺在一個很詭異的棺材裡(我懷疑是那個臭臉妖精王子設的陷阱),我一劍砍斷鎖鏈,把阿諾救出來了!
醒來以後我就決定今天要多觀察「臭臉妖精王子」有沒有在搞什麼壞事。他雖然每次看起來都沒幹嘛,但我才不會上當。他那張臭臉根本是故意裝的讓阿諾都花時間在他身上。
【戴洛註】:你夢裡要當騎士沒問題,但下次記得不要真的帶掃帚衝向王子殿下,他表面上不能對你怎樣但是會記仇的。還有你的糖果零食有一半是他提供的。


第二回:卡米利亞的秘密資料庫
今天偷偷跟著卡米利亞去他的研究室,發現一個超級大的資料櫃,裡面全都是關於阿諾的資料跟照片!!!雖然他人很煩,還會用一種「你是小孩你什麼都不懂」的語氣跟我講話,但我才不會被氣走!
我已經打算明天帶複製畫本過去,抄下他那些還沒來得及鎖起來的照片,然後再自己做一本《阿諾的笑容圖鑑》!!!   (註:卡米利亞的泡茶技巧有待改進。)
【戴洛註】:這本若真的完成了,請務必不要交給星族裡的長老看。也請不要使用辦公室的公用印表機印製然後貼在牆上炫耀。你的阿諾會社死。

第三回:臭臉妖精報告書
今天臭臉妖精又來找阿諾講話,而且靠得很近。
我看到他在阿諾耳邊說話的時候,阿諾居然還笑了!!!那個笑我根本沒看過!!不行,這樣下去阿諾會被臭臉妖精奪走的!!
我要更加努力訓練,長大之後就能揍扁他。阿諾說打人沒原因不行,那我就挑一種他不會受傷但很痛的方式,比如…用雪糕糊他臉!
(註:但好像有點浪費雪糕。雪糕這麼好吃,不值得在臭臉妖精臉上浪費。)
【戴洛註】:這不是能用雪糕解決的事情。你得先接受,有些人就是會比你高。

第四回:戰略會議與阿斯利安
今天阿斯利安給了我一本軍事雜誌,說裡面的「包圍戰術」很適合我學。我研究了一整天,最後畫了三種圍堵臭臉妖精的佈陣方式。
阿斯利安說我思路清楚,很有指揮天賦。我知道,他是想支持我成為阿諾的專屬守護者的人。雖然他也喜歡摸阿諾的頭(可惡),但他不像臭臉妖精那麼可疑又奇怪。
【戴洛註】:你哪來的圍堵戰教科書?誰教你的側翼包抄?……是阿利吧。他真的把你當是公會前線菁英在帶。

第五回:艾什不能亂碰!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每次看到那個長得很像阿諾的黑髮男子——艾什的時候,我就會忍不住想躲起來。
他不會對我怎麼樣,但我總覺得他看我的時候會笑出那種「你在想什麼我都知道」的感覺,超可怕!!
阿諾很信任他沒錯,但我懷疑他以前可能是某種神秘存在,像是夢裡會出現然後說你蛀牙很多警告你不要偷吃糖果的那種。
【戴洛註】:他可能的確有那種能力,畢竟他每次都知道你偷藏糖果的位置。還有,你那堆藏在我任務報告夾裡的軟糖,下次換地方藏。

第六回:戴洛哥是我這邊的!
今天我不小心從椅子上摔下來了,是戴洛哥馬上跑過來把我抱起來的!而且他還唸了卡米利亞,雖然他沒做什麼但我覺得罵得好。
我知道他是站我這邊的。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我喊他,他就會跑過來。
這才是「我的人」!不會臭臉妖精搶走的!
【戴洛註】:(沉默良久,只寫了一行字)我一直都在你這邊,暮。

第七回:記住今天的日子!
今天阿諾說他有空可以陪我寫功課。
我沒有表現得太開心,但我有偷偷把那張功課紙收起來,要夾在我最喜歡的日記本裡。這是「阿諾親筆寫的」證據,等我長大了就可以拿出來證明:他以前真的陪我一起讀書!
現在我還不夠強,不夠高,但總有一天,我會站在他身邊,用騎士的姿態守護他。
這是坎佩尼爾立下的誓言!!
【戴洛註】:這本請好好收起來。以後如果賽諾斯忘記了是誰最早陪他寫功課的,就拿這篇給他看。你是第一個為他訂下「日常」的孩子。

封底附言(戴洛手寫):
【暮,請記得,真正的勇者不只會打敗臭臉妖精,也會學著和他和平共處。還有,你說的守護阿諾,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但偶爾也讓別人守護你,這才是真正的騎士之道。】                                                         
   ——你的「自己人」,戴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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