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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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忍亂│鉢尾] 放學後的委員會[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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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5-4 21: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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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地區: 日本
連載進度: 連載中

1

黃昏以後,校園還有誰留下來?


放學鐘聲響過,校園逐漸安靜下來,
但總有兩個人,還留在那間角落的舊教室裡。


他們是不同班級的學級委員長,卻一同負責每日放學後的委員會例行事務。
一人摺紙,一人記錄。
一人細語夢境,一人靜觀異象。
一人說出夢裡見過的細節,一人判斷那是否真實可解。


他說琴聲忽然多出一根手指、鞋櫃裡出現寫著自己筆跡的紙條、借閱卡上浮現了重複的簽名……
說的時候手指還在摺紙,語氣卻平靜得像是在講昨天的天氣。


另一人從不急著質疑,只靜靜記下每句話,在夢與現實的邊界替他補全邏輯、勾勒因由——
有時將他帶出夢外,有時陪他待到夢醒不來。


黃昏,本就是一道門縫。
彷彿有什麼正透過門縫,偷偷窺視著

夢與記憶、紙與語言、現實與回聲……


只有他們,還留在那裡,紀錄那一些無人能解的怪異。


調查,開始於放學鐘響之後。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一怪 音樂室的斷指琴聲》


琴聲不是為誰而彈,卻總有一根多餘的手指,按下你沒觸碰的那個鍵。



放學鐘聲響過二十七分鐘,東棟最深處的那間教室裡,還有兩道身影坐在光影交錯中。
鉢屋三郎坐在靠窗位置,翻閱學生會的課程安排,紙張翻動時,他會有節奏地輕敲桌角,發出「答、答」聲。像是一台被預設了節拍的機械。他總是如此,寡言而準確,即使委員長的工作瑣碎,也能以準確得令人發寒的效率完成。

尾浜勘右衛門則坐在他對側的斜後方,正在把一疊通知單摺好。手指略微沾水,啪地一聲貼合。數紙聲混著窗外黃昏光線,有種靜靜的儀式感。


「……三十二、三十三……咦?這張有點溼。」


鉢屋不抬頭:「你手汗多。」


「不是,是紙本身就溼的……而且,好像是淚水的味道。」

鉢屋這次停筆了,抬眼看他:「你怎麼知道那是淚水?」


尾浜將那張紙湊近鼻尖嗅了一下,語氣依舊平淡:「跟上次音樂室那張琴椅下面的味道一樣。」

鉢屋皺眉:「你去過音樂室?」


「沒有啊。」

尾浜望向窗外,「嗯,我上週經過音樂室時聽到有人在彈琴。琴聲很溫柔,不過……彈到一半,好像突然多了一根手指。」

鉢屋的筆停在紙角:「什麼意思?」


尾浜還是那副沒什麼大不了的神情:「就是彈著彈著,突然多出一聲和弦。正常來說,右手彈三音、左手彈一個低音,不會有五個音疊一起……除非,有第三隻手參與。」


鉢屋看著他,尾浜眼中沒有玩笑成分。
他忽然察覺到


窗外天色早已變得黯橘,操場的社團聲音也消失無蹤。四周靜得像是被一層什麼罩住。

他站起來,走到門邊,扭了下門把。

門紋絲不動。




尾浜繼續摺紙:「你別太大聲,這種時候,它會從琴鍵那邊爬過來。」

鉢屋反問道:「它?」

「指甲很長,琴鍵上還有血……不是我記得的,是它留給我的夢。」


他們照例關燈離開教室,走過熟悉的走廊,鉢屋卻鬼使神差般走向音樂室,輕輕一推,門沒鎖。

室內黑暗、空無一人。

「我夢裡彈了一首曲子。」
尾浜輕聲說,「可我數過,只有十根手指,卻有十一鍵一起響起。」

「多出來那根?」

「從我背後伸出來的。有個人……他好像在教我。」



鉢屋推開琴蓋,試著按幾個鍵,聲音正常。尾浜走近,手懸在鍵盤上,微微顫抖。

「我不會彈琴……但我記得旋律。」
那指尖落下,音符響起。下一秒,從他肩後伸出另一根蒼白手指,與他同時按下第二鍵。
聲音空靈得不像這間教室能發出的。



鉢屋立刻一把將尾浜拉進懷中。琴鍵自動彈奏起來,未竟的旋律如幽魂重現,每一個音都準確無比。像是等了太久,終於得以被聽見。
直到最後一音落下,琴聲嘎然而止。


沉靜恢復。兩人站在原地無語。鉢屋轉身推門,這次門竟輕易地打開了。
他們走出房間,門在身後無聲闔上,彷彿從未開啟過。


【委員長記錄 001】
【事件編號】:#001
【地點】:東棟音樂室
【發生時間】:放學後第27分鐘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鋼琴自動發出多重音(非人為演奏)
尾浜稱夢中記得旋律,實際不會彈琴
出現「第三隻手」參與彈奏,疑似視覺具現
教室內門短暫無法打開,空間封鎖
【解決方式】:
尾浜彈奏旋律至終曲,疑似完成夢之殘響
空間解除,琴聲終止,門自動開啟
【附註】:
該旋律未能查證為現實中存在曲目
無錄音紀錄,無外部人員目擊
有摺紙紀錄一張,留存,待分析
【副委員長閱後感】:
「我今天沒做夢。
但我耳朵裡,還有琴聲。」
簽名欄:尾浜勘右衛門)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0 17:3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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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5-4 21: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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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二怪 化學室的福馬林標本低語》

——標本瓶裡浮起的,不只是耳朵,而是曾經聽見某句話的人。
——

理科實驗樓的化學準備室,午後總有一股刺鼻的藥水氣。
鉢屋三郎與尾浜勘右衛門照例在放學後留下收理教具。這週負責歸檔的標本櫃因地震鬆動,導致瓶瓶罐罐大亂。他們得將架上的標本重新分類封存,填寫瓶口日期與來源班級。

尾浜正蹲在地上擦拭一排滲出氣泡的標本瓶。福馬林蒸氣已讓他鼻子微酸。


「這瓶好像……」他拿起一罐棕色玻璃瓶,裏頭浸著一隻模糊的人耳,「這耳朵……剛剛好像動了一下?」

鉢屋從記錄冊後抬頭:「泡久了的組織會有回縮現象。」


「不是。我是說,它剛剛在……抖動。像是發出聲音那樣。」

他將瓶靠近耳邊,聲音壓低:「……你說什麼?」


鉢屋站起身,警覺地走近。他在尾浜手中瓶上看到一層微裂的封膜,正邊緣翹起,瓶口微啟,液體呈現不正常的濁白。

鉢屋:「先放下。」
尾浜一愣,依言將瓶放回桌面。兩人同時後退一步。




短暫沉默中,室內傳來一串像是濾過水聲的耳語。

「……那句話……不能讓別人知道……」

尾浜吸了口氣:「你聽見了吧?」

鉢屋點頭。

他蹲下來,望著標本瓶中那隻耳朵:「重複的不是聲音,而是某段記憶。」
他低聲說,「它記下了某人說過的話,正在反覆播放。」

尾浜緊張地握著袖口:「那是誰的記憶?」

鉢屋沒回,他的目光滑過瓶身標籤:〈班級:二年葉組|標本日期:二年前〉
字跡已模糊,但仍辨識得出,看了半晌才站起來,望向窗邊尚未封口的一排空瓶,再看回尾浜手中那一張摺皺夢紙。


「你夢過它,是不是?」

尾浜點頭,臉色有些發白。

「夢裡,它也是這樣說話?」

「不是。夢裡它沒說話……但瓶口有被封住,我記得……我有畫過什麼。」

鉢屋深吸一口氣,語氣明確:「那你現在把那個畫法,再畫一次。」




尾浜掏出記號筆,手指微顫,在瓶口畫下一個近似圓環的符樣,中央帶著交錯的連線,如螺旋閉合。當線條完成,整個符號浮起一道輕微波動,瓶內液體安靜下來,耳朵也停止抖動。

室內的耳語聲,消失了。




鉢屋靜靜站在一旁觀察整個過程,直到最後符紋自行隱沒。

他走過去,拿起那瓶標本,貼上一張紙條寫上:「封印符實驗結果,有效。夢紙對照。」

尾浜盯著那瓶耳朵,低聲說:「它不是惡意。只是記得太清楚,忘不了。」

鉢屋沒接話,只從背包中取出一個塑膠標本箱,遞給尾浜。

「帶回去吧。記錄用。」

尾浜一愣:「可以嗎?」

「記得貼封膜,定期更換。」

「……嗯!」
他笑了一下,小心地將那瓶耳語耳朵收進箱中,像是收到什麼奇怪的禮物。



【委員長記錄 002】
【事件編號】:#002
【地點】:理科樓・化學準備室
【發生時間】:放學後約16:45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福馬林瓶內人耳標本出現不自然抖動。
封膜破損,液體蒸散,耳內傳出重複語音內容。
尾浜報稱夢中曾見同瓶標本,並記得其封印方式。
【解決方式】:
尾浜依夢中畫法於瓶口畫下螺旋封印符,封閉即時生效。
耳語消失,液體穩定,標本靜止。
【附註】:
該瓶標本未曾登記異常記錄。
夢中畫法經實驗有效,保留夢紙原件與錄音筆記。
已允許尾浜攜帶回家進行追蹤紀錄。
【副委員長閱後感】:
它不是故意的。只是太怕被忘記,才一直講那一句話。
我有時也會夢見自己不小心講出來……那樣就壞了吧。
今天記得封瓶蓋,還好。
(簽名欄:空白)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1 12:5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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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5-4 21: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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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三怪 鏡子裡的委員名單重複》


——鏡子裡的名單一排排貼齊,卻多了一個反寫的名字,像有人悄悄照出了你不願承認的版本。




東棟舊會議室的牆角,有一面銀色鏡子,不大,懸掛的位置略偏低,
正好能映出經過的人半身與牆上那張委員名單。
這面鏡子沒出現在任何班級維護清單裡,卻始終沒有被撤換。






今天放學後,委員會結束後,尾浜照例留下來整理學校意見箱的信件。鉢屋在檢查下一次例會通知時,聽見他忽然說:「鉢屋,我……是不是多寫了一次?」


鉢屋沒抬頭:「什麼?」


「名單上,我的名字寫了兩次。」
尾浜語氣低低的,不像是抱怨,更像是詢問確認。


鉢屋終於轉過頭,看向尾浜所指的方向——


牆上那張貼得端正的委員名單,與鏡中的倒影之間,有些微妙的不一致。


鏡中映出的名單上,除了正常的倒映,還疊著一份略微錯位的反影。
而尾浜的名字,就在兩層影像的交疊處,出現了兩次。





「你最近摺紙怎麼樣?」鉢屋忽然問。


「變少了……總覺得今天摺了,但低頭一看,什麼都沒有。」


鉢屋默默望了他一眼,站起身走到牆邊,比對現實名單與鏡像。


他低聲說:「你的影子看起來,有點黏在牆上了。」


語氣冷靜,像是在報數據。


「是不是又夢到自己缺席了?」


尾浜睜大眼:「你怎麼……」


鉢屋沒回答,只走近那張名單,把它小心撕下來。


名單的背面,有一排未乾的筆跡,像是在紙反面重新補寫的「尾浜勘右衛門」。



鉢屋將名單倒貼回去。鏡中重影忽然「啪」地一下閃爍——
原本那個「鏡中尾浜」像被切割掉的一頁紙,整塊從視覺上消退。


剩下的倒影只留下正面一個,站得安靜,像是從來就只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但鉢屋還是聽見那個聲音,在鏡子裡最後一刻傳來:

「我還在這裡……你記得我。」


尾浜久久沒有說話,只輕聲問:「你也覺得我怪怪的嗎?」


鉢屋沒有馬上回應,只看著鏡中的倒影,語氣像是註解一般地平靜:「我沒覺得你是重複的。」


「……是嗎?」


「你摺紙的方式每天都在變,我不覺得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你。」





回到教室時,鉢屋從地上撿起那張尾浜忘在角落的紙鶴——
一半折得筆直、一半鬆垮鬆垮。


他收進資料夾,沒有多說什麼。




【委員長記錄 003】
【事件編號】:#003
【地點】:東棟舊會議室
【發生時間】:放學後第43分鐘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鏡中牆上名單影像錯位「尾浜勘右衛門」
姓名重複出現(鏡像+倒映)
尾浜自述夢中缺席、現實記憶模糊
鏡面疑似受夢中未完成文字影響,產生「影像殘留」
【解決方式】:
鉢屋發現名單貼法錯誤,翻轉正面貼回
鏡中多餘倒影消失,視覺疊影結束
尾浜情緒穩定,影像恢復單一
【附註】:
當日摺紙數量異常減少
紙鶴形狀左右不對稱,疑似夢中折製
鏡中尾影口型紀錄:「我還在這裡……你記得我。」
——
【副委員長閱後感】:
「有時候,我會覺得是不是哪一天我會突然消失。
不是死掉那種,而是——
像從名單上被擦掉一樣,誰也不記得我來過。
今天好像不是我被記住,而是被誰替代了。
還好……你說你沒覺得我是重複的。」

(簽名欄:尾浜勘右衛門/簽名處畫了一個圈,又塗掉)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1 12:5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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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5-4 21:2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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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四怪 鞋櫃裡的小紙條每天都變了內容


——請不要說出來,那孩子還不記得,記起來會哭的。

——

尾浜最近有個小習慣。
每天傍晚結束委員會例行巡查後,他會比鉢屋早一步走到鞋櫃前,彎腰打開自己的格子,停頓個兩秒,然後迅速抽出一張紙條。

起初鉢屋沒特別在意,但連續五天後,他終於問出口:「每天都有?」

尾浜點點頭,像是默認,又像是習慣了什麼。

那天他把那幾張紙排成一列,攤在值日桌上。每張上頭都寫著不同的短句——但字跡,卻一致。

「是你的筆跡。」鉢屋淡淡地說。
「我知道。」尾浜聲音很輕,像是在承認某件不想讓人發現的事。


  • 第一張:

「不要講話,他會聽見。」

  • 第二張:

「如果今天有人問,就說沒有。」

  • 第三張:

「夢裡的事,要藏好。」

  • 第四張:

「他還不記得,不能讓他記得。」

  • 第五張:

「請不要說出來——那孩子還不記得,記起來會哭的。」


鉢屋翻閱那張帶著斷句的第五張紙條,指尖微微敲著桌面:「語氣變了。」

「不像前幾張那麼冷……有點……像是在求你?」尾浜說,語氣裡浮出一絲遲疑。

「像是誰在替你擋住什麼。」鉢屋補了一句。


那晚兩人留下來整理教具,尾浜照舊走向鞋櫃,彎下腰去找紙條。
但這次,他沒有立刻抽出紙條,而是在看到它的一瞬間僵住了。

鉢屋走近時,只見他手裡握著一張紙,站在原地沒動。

「又是新的一張?」

尾浜輕輕點頭,聲音極輕:「這張……不像是我寫的了。」

鉢屋接過紙條。

紙上只有三個字:

「我很好。」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從筆袋中抽出空白紙張與鋼筆,遞給尾浜。

「你也寫一張。」

「寫什麼?」

「寫『我很好』。」



尾浜照做,寫完後交給鉢屋。
鉢屋將兩張紙並排擺在長椅上,仔細對照每一筆的傾斜、字距與收尾。

「筆跡一致,但下筆角度有差。」鉢屋說。

尾浜吸了口氣:「所以……那不是我寫的?」

「不是你醒著的時候寫的。」鉢屋說。


第二天起,鞋櫃裡再沒有紙條出現。

回到教室後,鉢屋在筆記本上記下今日觀察紀錄。尾浜從窗邊小抽屜裡摸出一張便簽,寫下一句話,貼到鉢屋的頁角。

他一邊寫一邊問:「這個要簽名嗎?」


鉢屋淡淡回:「不強求。但如果你忘了,我還是會知道是你。」

尾浜沒說話,悄悄在句末畫了一顆極小的星星。


——
【委員長記錄 004】
【事件編號】:#004
【地點】:鞋櫃區
【發生時間】:連續五日傍晚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尾浜鞋櫃內連續出現其筆跡紙條,每日語句變化。
內容由壓抑指示轉為第三人稱的關懷語調。第五張明顯出現「旁觀語氣」。
【解決方式】:
由尾浜本人抄寫同語句進行筆跡對照,異象即停。
疑似夢中書寫或彼界代筆,用於情緒壓制、記憶延遲或自我勸止。
【附註】:
所有紙條已封存。
第五張文字「請不要說出來——那孩子還不記得,記起來會哭的。」語氣平穩,不具敵意。
推測為夢紙代理或記憶守門者。夢主未自覺啟動,無標價、無收件人。

——
【副委員長閱後感】
今天鞋櫃沒紙條了。
但是我還是不太想打開它。
下次你來幫我看吧。
(簽名:改天補。)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1 13:0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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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5-6 16: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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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五怪 保健室的骨骼標本會動》


有人向它揮手,等待被組裝成完整的人,像是在說:別忘了你還有身體。


保健室的門口一向安靜,除了偶爾的咳嗽聲、健康檢查時的腳步聲,平時只有風吹白色窗簾的聲音。

那天下午,委員長與副委員長是被通知來搬教具的。

「校醫說,要把抽屜裡的舊器材清掉,怕有過期藥物。」鉢屋說著,已經走在前頭推門而入。
尾浜跟在他身後,腳步卻比平常慢了些。

「這裡……你會不會覺得,有時候安靜得太過分了?」他低聲說。

鉢屋沒回話,只停下腳步,看向保健室角落的骨骼模型。
它依然維持著立姿,頭骨略微傾斜,一隻手舉著,像是在揮手,也像在招呼誰靠近。



尾浜盯著它的手,忽然開口:「我昨天夢見它。」

鉢屋:「它對你做了什麼?」

「沒有做什麼,只是……朝我揮手,然後用空洞的口型說話。」尾浜頓了一下,「我聽不見聲音,但我知道它說的是:『你來啦。』」

鉢屋蹲下清點抽屜,語氣仍然冷靜:「夢裡,你站在哪裡?」

「就在那裡。」尾浜伸手指向骨架正前方,「但夢裡的我是空的,好像什麼都沒有……只有那副骨架在動。」

他走上前,站在骨架面前。

「它現在沒動。」他小聲說。



鉢屋起身,走近尾浜,看著那副骨架略微舉起的右手。

「你昨晚有摺紙嗎?」

尾浜搖搖頭:「夢太靜了,醒來時也沒有任何殘留紙屑。」

鉢屋想了想,忽然說:「你把那張藍色紙給我。」

尾浜從口袋裡掏出今天摺了一半的小正方紙,遞給他。

鉢屋沒說話,只是把紙遞回尾浜,示意他:「你來摺,摺一個適合放在它掌心的。」
尾浜低頭,很快摺好一隻極小的紙鶴,動作異常專注。



他將紙鶴放進骨架掌心的時候,兩人都不說話。
白色指骨靜靜托住那只鶴,仿佛整副骨架都輕輕鬆了一口氣。



「你夢過自己從那裡走出來嗎?」鉢屋忽然問。

尾浜偏過頭想了想,語氣低低地回答:「夢裡的我是空的,沒有聲音,也沒有重量。」

頓了一下,他又補了一句,聲音輕得像是要融進窗簾擺動的風裡:
「但你來之後,就不空了。」

鉢屋沒回答,只輕輕收起紙鶴旁邊的小摺紙殘角,像是在把夢的邊角也一併保存下來。



【委員長記錄 005】
【事件編號】:#005
【地點】:保健室骨骼模型處
【發生時間】:週四午後,委員會派遣作業中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保健室角落骨骼模型出現似有意圖的舉手動作。
尾浜表示夢中曾見骨架揮手並口型對話,實體骨架在紙鶴放入掌中後穩定無異動。
【解決方式】:
尾浜於骨架掌中放入紙鶴,標本停止動作,現象解除。
無第三者目擊,未造成校內騷動。
【附註】:
尾浜描述夢境中自身「空無」,推測該骨架或作為「身體記憶投影」之介質。
摺紙為首次主動放入具象物件,後續應持續觀察此類行動對夢界邊界穩定性之影響。
——
【副委員長閱後感】:
那副骨架真的好像在等人。
我想,夢裡空掉的那個我,不是真的沒有什麼——只是還沒找到讓它變得「有」的人。
謝謝你今天沒讓我自己一個人。
(簽名處:空白)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1 15:2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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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5-6 16: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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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六怪 圖書室借閱卡上的簽名重複》


書會忘記自己被誰翻過,但字不會。字跡,是一種回聲。


——


那是黃昏鐘聲響過第十九分鐘的時刻。
教學樓的走廊空空蕩蕩,只有圖書室窗邊還有斜陽灑進。鉢屋三郎將一本還未歸還的資料書夾在腋下,走進圖書室。尾浜勘右衛門則在他身後,手上還拿著摺紙工具盒。

「你為什麼要陪我來還書?」鉢屋問。

「因為你上次說,書裡有一張紙摺錯了。」尾浜答,「我來幫你重新摺一張。」

他語氣輕巧,但走進圖書室時明顯慢了一步,像是對某處仍有所遲疑。



圖書室安靜得過頭。平常即使沒人,也會有紙張翻動、時鐘秒針的聲音。但今天沒有。

鉢屋走到借還櫃台,把那本《夢的解析》放下,打開最後一頁的借閱卡。

那一瞬間,他的手指頓了一下。

「尾浜,這是你簽的名嗎?」
尾浜探頭過來,看見借閱卡的最底部,竟然有一行自己早年使用過的字跡,標著「五年前」,筆跡青澀卻熟悉。

「這不是我寫的……但確實,是我的字。」



「也許是借書卡印錯了?」尾浜小聲說。
鉢屋搖搖頭,低聲答:「這一格是每次還書時蓋章與簽名,印刷不可能印到這裡。」

尾浜皺起眉:「那是誰簽的……是夢裡的我?」

「還是你曾經的某個時間段自己。」鉢屋說著,將借閱卡抽出觀察。

簽名的那一行,墨跡未乾。

「這是剛寫上去的。」鉢屋語氣堅定,「這個時間,這張卡剛被更新。」



「也就是說,某個你,在這個時間點簽了這張卡,證明你曾經借過這本書。」

「但我沒來過……至少,我沒印象。」尾浜輕聲說,語調裡有不確定。

窗外的橘光愈來愈斜,圖書室深處的書架投下長長的影子。
鉢屋語氣沉穩道:「這是一種回聲,不是真的重複,而是你遺留的影子,還沒走。」

「我該怎麼辦?」尾浜抬頭看著他。
鉢屋從口袋取出筆,遞給尾浜:「你寫下自己真正想說的話。這張卡會聽得懂。」



尾浜接過筆,頓了一下,然後寫下:
「我會準時歸還。」

簽完時,那一行五年前的筆跡慢慢褪去,像水印消散。

「它回應你了。」鉢屋說。

尾浜看著那張卡片,忽然輕聲問:「你也覺得我怪怪的嗎?」
鉢屋收起筆,只看著他,語氣沒有遲疑:「我沒覺得你是重複的。」


【委員長記錄 006】
【事件編號】:#006
【地點】:東棟圖書室
【發生時間】:放學後第19分鐘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借閱卡上出現尾浜過去筆跡,紀錄時間為五年前。
卡片為單一紀錄卡,無可複製頁面。
簽名行墨跡初現時尚未乾,疑似現場生成。
【解決方式】:
尾浜書寫「我會準時歸還」,新筆跡蓋過過往殘痕,卡片恢復正常,影像消失。
【附註】:
初次觀察到書面載體可回應個體記憶之現象,推測為尾浜潛意識殘留所引發。
有紙條紀錄留存一張,由尾浜主動摺製,內容為「此物借來時未及還」。
——
【副委員長閱後感】:
我寫完那句話的時候,有種「自己終於來得及」的感覺。
雖然我不記得那次借書,但鉢屋說:「不管你什麼時候來,我會認得你。」
這句話比卡片的回應更像真實的答案。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1 15:4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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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5-6 16: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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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七怪 骨架先生在找回來的人》


如果有一副骨頭能記住你曾經坐過的位置,那是不是連你忘了你是誰,它也會替你記得?




那天委員會散得早,尾浜突然說:「我好像把綠組的體溫表遺留在保健室。」
鉢屋沒說什麼,就陪他一起過去。

走廊上沒什麼人,黃昏的光線從高窗斜斜灑進來,像水底。


保健室門口貼著「今日診療已結束」。門沒鎖,推開時有點卡。
進去後,兩人一眼就發現——骨骼模型不見了。


原本應該站在角落、身披白布的那具標本,只剩下支架與一根脫落的手指骨。


尾浜歪著頭說:「他好像不見得是自己走掉的。」
鉢屋皺眉:「你怎麼知道?」

尾浜幽幽地舉起手,指向了走廊的彼方:「我夢到他站在走廊裡,一直往我們教室的方向看。」



鉢屋撿起地上的骨節,低聲道:「你剛剛說他不是自己走的,那你夢到是誰推他走?」
尾浜語氣淡淡:「沒有推,是有人把他叫走了。他應該在找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

尾浜想了想,回答得很慢:
「他在找——之前穿過這副骨頭的人。」



教室的光暗了一下。
鉢屋轉頭看向門外走廊,長廊的盡頭出現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一具骨骼模型,但不是原來那一具。

這具骨架的脊椎上,掛著一張皺巴巴的出缺席卡。
鉢屋走近一看,卡片上只有一欄寫了名字:尾浜 勘右衛門



他低聲問尾浜:「你確定你之前從沒穿過那副骨頭嗎?」
尾浜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望向他,彷彿在望著一場深不見底的夢。



那天,他們沒有取回體溫表,也沒再看到那副骨架。
但回教室時,鉢屋發現自己椅背上,掛著一截剛剛撿起來的指骨。
上面寫著:

「我回來坐好囉,委員長。」



【委員長記錄 007】
【事件編號】:#007
【地點】:東棟保健室、走廊
【發生時間】:放學後第17分鐘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原先保健室角落所設置之骨骼模型失位,現場僅留支架與指骨。
期間目擊一具掛有尾浜出缺席卡之骨架於走廊盡頭短暫出現。
事後返回教室時,委員長座椅上出現先前撿起之指骨,並附字條。
【解決方式】:
未直接干預現象,骨架自動退場,空間回復常態。
尾浜於事件中表現冷靜,主動揭示夢境中骨架「尋人」意圖。
【附註】:
推測為身份殘留引發之記憶具現事件。
出缺席卡與字條皆留存,字跡屬尾浜本人,語句具明確情感傾向。
委員長手寫觀察語錄二則,與先前記憶系異象互有呼應。

【副委員長閱後感】:
我以前總覺得「回來坐好」這種話,是老師在點名時會說的。
但我現在覺得,它也可以是對自己說的話。
我真的有點記不得自己是從哪裡開始留下來的——
但我知道,我是為你留下來的那個人。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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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弦上的艾麗亞 + 6 好喜歡新系列~在逢魔時刻、虛實夾縫之間的小故事,有種像是米澤穗信(?)那種有點玄有點妙的氛圍(?),在〈願隨芳菲去〉的加持(?)下,由鉢尾CP來詮釋毫無違和感XD
黎影 + 1 勘右衛門好像是很靈異的體質的代表哈哈,至少在大大的文裡有2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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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5-15 17:2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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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八怪 狐狗狸》


——他問我你會不會回來,語句卻像他心裡一直沒說出口的。




那天傍晚,鉢屋去教務處簽收延後送達的表格。
回到委員會教室時,天色已偏暗,黃昏從窗縫中潑灑進來,百葉窗縫隙投下長長的斜影。講台與椅腳被細長陰影割開,門半掩著,空氣靜得有些過分。

他推門進去,看見尾浜坐在教室角落的空桌前,手指輕搭在一張紙上。

那張紙正是學校常見的五十音占卜格式:「はい(是)」、「いいえ(否)」,下方是整齊排列的五十音圖,中間寫著:「こっくりさん」。
但奇怪的是——

那張紙上,一支原子筆正在緩慢移動,筆桿未被任何人握持,卻隨著尾浜指尖微微滑動,像有什麼透明的存在在引導它前行。



鉢屋停在門邊,低聲問:「你在做什麼?」
尾浜語氣平靜:「有人找我玩狐狗狸。你剛剛不在,我想陪他一下。」



鉢屋走近,那支筆剛剛寫完一組字母:
「は・ち・や」

鉢屋低聲念出來,然後看著尾浜:「這是……我的名字?」

尾浜沒有轉頭,只是淡淡說道:「他問我,你會不會回來。」
鉢屋問:「你怎麼答?」

筆這時又動了,停在「く・る(會來)」兩字上。

尾浜看著那兩個假名,過了兩秒才說話。

他沒有笑,只輕輕說了句:「我沒動手,是他一直在問我。只要我不抽開手指,他就能一直問下去……」
鉢屋沉默了一會:「你為什麼不抽開?」

尾浜沒急著答。他低頭,看著自己搭在紙邊的手指,像在聽什麼。

「因為……他說只要我還坐在這裡,他就記得我是誰。」

他抬眼望向鉢屋,沒有笑,只靜靜地補了一句:

「我是他記得的那個尾浜。」

鉢屋沒有多說。他伸手抽出那張紙,將它對摺,再折一次,最後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

「玩完了就收起來。別留。」

筆從桌上滾落,轉了半圈才停下。

尾浜把手縮回來,看著垃圾桶的方向,聲音很輕:「……他還沒問完,不過沒關係。他應該知道你回來了。」

鉢屋沒有應聲,只靜靜地坐到尾浜對面。直到鐘聲響起,他才說:

「我不管他記得誰。你只要記得——我會回來。只要你還在這裡,我就會回來。」尾浜偏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眼神卻像終於等到了什麼。



那天放學,走廊亮著黃燈,他們一起離開教室。
尾浜沒有回頭看紙,也沒有回頭聽誰叫他名字。

因為他身邊的那個人,已經回來,正在看他。



【委員長記錄 008】
【事件編號】:#008
【地點】:委員會教室(放學後)
【發生時間】:17:34-17:47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尾浜於放學後單獨留校,在教室內使用「狐狗狸占卜」格式紙張與未知對象互動。筆未受手持,卻隨尾浜手指滑動,自主移動,並書寫委員長姓名「は・ち・や」,後續拼出「會來(く・る)」。
尾浜表示:「因為我是他記得的那個尾浜。」
筆跡穩定,未表攻擊性;異象於鉢屋返教室後終止,紙張被銷毀。
【解決方式】:
由鉢屋中止占卜行為,主動銷毀紙張,並確認尾浜神智清晰,未出現雙重憑依或意識混濁,整體結界收口順利。
【附註】:
本事件研判為「記名型靈應」,彼界存在透過尾浜作為通道進行問句試探,內容集中於「記得的人是否仍在」。
尾浜未顯恐懼,反應近似陪伴者,語調平和,顯示其體質對呼名類異象具高度順應性。
建議持續觀察尾浜於「被指名時」之身體語言與精神反應,並記錄是否出現身分邊界感弱化或自我投射傾向。

——
【副委員長閱後感】:
我知道狐狗狸是不能隨便玩的,
是我坐在這裡的時候,剛好他在問我最怕的問題。
如果你沒有出現,我可能會一直讓他問下去。
但你來了。
你收走那張紙,把我從我自己都沒察覺的等待裡拉回來。你不是叫我醒來,而是陪我回家。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紙折成心形)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1 13:0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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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5-15 17:2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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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九怪 有人叫我名字》

—他叫了三次,但我沒回頭,因為你正在看我。




自從那天的狐狗狸紙之後,他們不再提起那場未完的問答。但教室裡的靜默像記住了什麼,一種細小的聲音,好像仍在紙底某處迴盪。

那天下午,黃昏降得特別快。窗邊的光從金橘轉為深紅,教室內的影子跟著拉長。
委員會進行得平靜,尾浜正在摺第三張紙。

鉢屋坐在對面,一邊整理紀錄一邊看著尾浜的動作。
忽然,他察覺對方的手停住了。

「怎麼了?」鉢屋抬起頭問。

尾浜沒有馬上回答,只微微側耳,像在辨別什麼從遠處傳來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他才低聲說:

「……剛剛講桌底下,有人在叫我名字。」

鉢屋皺眉:「叫你?」

「嗯。叫了三次。聲音很小,好像從紙裡透出來的。」


鉢屋起身走到講桌邊,蹲下查看。底下只有積灰的地板與桌腳的刮痕,沒有紙張,也沒有聲音的殘留。

他回頭看尾浜:「聲音是誰的?」

尾浜仍望著自己的桌面,聲音像被紙壓過:

「不知道。不像小孩,也不像大人……像是一張沒摺完的紙。」



鉢屋回到座位坐下:「你有回他嗎?」

尾浜搖搖頭:「沒有。我沒回頭。」

鉢屋沉默了兩秒:「為什麼?」

他低聲說:
「因為你正在看我。」



他們之間沉默了一會兒。
尾浜繼續摺著那張紙,鉢屋低頭記錄當日的工作內容,沒有再提起那聲音的事。
聲音不再響起。什麼也沒有帶走誰。




直到會議結束前,鉢屋默默在筆記本底端寫下一句話:

「尾浜說,有人在叫他。但他沒有回頭,因為我正看著他。」

這就是他留下來的方式。
他之所以沒走,是因為——那個人在看著他。


【委員長記錄 009】
【事件編號】:#009
【地點】:委員會教室
【發生時間】:16:59-17:11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尾浜於教室內摺紙時,報告聽見自講桌底部傳來三次低語式呼名(尾浜、尾浜、尾浜)。
聲音語氣不明,不具明確年齡或情緒辨識,尾浜形容其「像從紙裡透出來的聲音」,且非首次感知同類現象。
鉢屋隨即至講桌下檢查,現場無異常,僅見灰塵與桌腳痕跡,並無聲源或紙張遺留。事件未擴大。
【解決方式】:
尾浜未回應聲音,亦無回頭動作。鉢屋未介入干預,僅維持視線注視尾浜,事件自然終止。推測「持續注視者存在」對抑制該類異聲具關鍵穩定作用。
【附註】:
本事件屬「單向呼名型」微級異象,無視覺實體顯現,純屬聲波型干擾。
尾浜主動選擇不應答,其理由為:「因為你正在看我。」
顯示其在潛意識層級已將鉢屋視為現實錨點,若後續類似異象持續發生,建議監測尾浜於視線範圍外的行為反應。

——
【副委員長閱後感】:
聲音不是很大,但我聽見了三次。
我知道有人在叫我名字,也知道那聲音不是你的。
可我沒有回頭——因為我知道你正在看我。
只要你還在看,我就不需要回頭確認是誰。
我會留在這裡,因為這裡是你會看見我的地方。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1 13:1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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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5-15 17:2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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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十怪 標本瓶裡有個像你的人》

玻璃裡的他不說話,卻在你靠近時,緩緩浮出像你的輪廓。

——

那天下午因為模擬火災演練,部分教室設備調整,化學室後排的儲藏櫃也意外被打開。

鉢屋與尾浜原本是來點收整備清單,卻在一排塵封的玻璃瓶後方,發現了一瓶從未登記的標本液。

瓶子貼著褪色標籤:
**頭部標本:未登錄/閲覧禁止/処分未定**
標籤邊緣已泛黃剝落,像是某種被遺忘很久的警告。

瓶蓋被紅布緊緊纏住,像是怕誰不小心打開。

尾浜走近時忽然停住,語氣低得像自言自語:「……這個人我好像見過。」

鉢屋一愣,走近查看——

瓶內液體略混濁,是刺鼻的福馬林氣味。
浸泡其中的,是一個年齡難辨的頭部模型,眼窩深陷、皮膚泛白、嘴唇緊閉,像是在睡,也像是在忍笑。

但最令人不安的,是——
那張臉的輪廓,與尾浜驚人地相似。



鉢屋皺眉:「這是誰?」

尾浜輕聲說:「我不知道。但它看起來……好像在等我發現它。」

鉢屋試著轉動瓶身,卻發現它根本黏在檯面上,動也不動。

尾浜伸出手,停在離玻璃兩公分的位置,像是想摸卻又怕驚動。

「你以前見過這瓶?」鉢屋問。

尾浜沒回答,只緩緩退後一步:「……剛剛他笑了一下。」


鉢屋凝視那張臉——沒有動。

但化學室後牆的玻璃,忽然反射出第二個尾浜的身影。
站在他身後、穿著同樣制服、髮型一致,但表情完全不同——
那個人笑得像瓶裡那張臉。



鉢屋猛然轉身,尾浜還站在原地。

他走上前,一把拉開尾浜的手:「我們出去。」

尾浜聲音輕得快要聽不見:「我覺得他不是想嚇我……他只是很寂寞。」



回到教室後,鉢屋打開記錄冊,在空白頁寫下一行:

「瓶子裡的那個『你』,可能是你忘掉的那一部分。
那部分沒有辦法畢業,也沒有辦法被丟棄。
它只是被你自己先一步封起來了。」


【委員長記錄 010】
【事件編號】:#010
【地點】:化學室後側儲藏櫃
【發生時間】:放學後第22分鐘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於教具移動期間,發現未登錄之福馬林標本瓶,其內標本與尾浜相似度極高。
尾浜聲稱感應熟悉、標本有表情變化,並於玻璃反光處出現重影異象。
瓶體固定於檯面無法搬移,標示為處分未定。
【解決方式】:
無正面接觸標本,未啟封。尾浜主動離開現場後異象未再擴大。
事件未升級為夢介入事件,但已出現夢紙實體化傾向。
【附註】:
該標本無任何登錄紀錄,上標為「閲覧禁止」,年代久遠。
推測為記憶殘留型夢紙具現,尚未完成交易或命名。
有類似夢中殘影被固定、具象化後困於現世的徵候。

——
【副委員長閱後感】:
那個人看起來真的有點像我,但不是鏡子裡的感覺。
像是……某個被留在這裡的版本。
他也沒說什麼,但我知道他不是壞人。
只是,他沒有名字了。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1 13:1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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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9-20 17: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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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十一怪 無名藥瓶裡的約定》


瓶身無標,氣味微甜,他說不是想嚇你,只是寂寞。所以每次只喝一點點。





那天的委員會散得比平常晚一點。
尾浜說要補交環境整備表格,鉢屋正好也要送資料到理科教室,兩人便一同前往東棟後側的化學室。

剛推門進去時,整間教室瀰漫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氣味⸻不是刺鼻藥劑味,更像玻璃罐打開瞬間、空氣與密封之間流動時的味道。

鉢屋輕聲說:「這間今天有人用過?」

尾浜搖搖頭:「下午我巡過,有鎖門。燈也關了。」



他們走到藥品櫃前。最下層角落,有一瓶沒有標籤的白瓶,瓶身貼著一張泛黃膠紙,上頭手寫兩個字:
忘れ水(遺忘之水)

這瓶藥劑已多年未動。瓶蓋密封,膠條包得緊實,卻又奇異地⸻比上週少了兩公分液面。

鉢屋微蹙眉:「這液體比水重,常溫揮發率極低,也沒有破損痕跡。」
尾浜凝視著瓶子,忽然開口:「我以前夢過有人喝這個。」

鉢屋看向他:「夢見誰?」
尾浜沒回答,只淡淡道:「他說⸻『我每次都只喝一點,這樣你才會慢慢忘記我。』」


正說著,身後的教室門「咔」一聲自動關上。

鉢屋試著開門,門卻紋絲不動。

尾浜站在藥櫃前,忽然伸手將那瓶「忘れ水」取下,握在手裡看了許久。

「你有什麼想忘的嗎?」他問。

鉢屋沒有立刻回答。片刻後,低聲說:「如果我忘了……你會消失嗎?」
尾浜垂下眼睛,輕輕把瓶子放回架上。

「我沒有要你忘記我。只是……我好像自己,一直都在忘記。」



天色轉暗,窗邊已看不見操場輪廓。門終於打開了。

鉢屋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那瓶藥劑。瓶身反光處,有一道極細的指痕刻痕,幾乎無法察覺。

只在近距離才看見,刻著三個小字:

ごめんね(對不起)



【委員長記錄 011】
【事件編號】:#011
【地點】:東棟化學室
【發生時間】:18:47(放學後第42分鐘)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藥品櫃中一瓶無標籤液體(口傳稱為「忘れ水」)出現液面自然下降、密封完好情況下液量減少。
教室內短暫氣味異常,門自動閉鎖,事件期間尾浜與瓶產生言語聯繫性描述。
瓶身最後出現細字刻痕「ごめんね」。
【解決方式】:
尾浜未開瓶,主動將藥劑放回原處;門解除鎖定。
無摺紙或物理觸媒介入,現象自動終止。
【附註】:
尾浜言談間具備高情感投射與記憶錯位傾向,疑似為夢中劇情延續。
推測該液體為「承載記憶失落意圖」之彼界媒介物,或為夢之投射殘留物。

副委員長閱後感:
我知道這瓶藥不是給別人準備的,而是放在那裡等我有一天想喝的。
但他沒有問我「你想喝嗎」,他只是說:「你沒喝,太好了。」
我也不記得曾經想忘什麼,可是如果我真的忘了……那一定是因為他早就把我記住了。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1 13:1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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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9-20 17: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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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十二怪 更衣室裡的第二套校服》


「錯放的不是衣服,是名字。」



那天放學後,天色還未全暗,委員會散得早,離開教室前,尾浜後知後覺地說:「唉呀,我好像把體育服落在教室了。」

鉢屋回頭看他一眼,語氣淡淡:「更衣室去找找吧。我陪你。」



舊更衣室位在學校後棟半地下,通風不好,門推開時總會發出一聲「嘎」響。尾浜走進去後皺了皺鼻子:「有點味道……不像汗,像消毒水和舊報紙混在一起。」

鉢屋一格一格翻著低層置物櫃:「你記得放在哪一格嗎?」
「不太記得……但應該在下面幾層。」


最底層第三格裡,鉢屋找到一袋用透明塑膠包好的制服,包得整整齊齊,像誰剛洗完才摺好。

「這套是你的?」
尾浜湊過來一看,皺了皺眉:「不是。太舊了,我沒穿過這個款式……而且我的制服沒包這麼整齊。」

鉢屋將袋子抽出,一邊看一邊說:「但這上面有寫你的名字。」



那是標準的男生校服,但鈕扣縫線反了方向。左領標繡著:
「尾浜 勘⸻」最後的字像是被水暈開,辨識不清。



尾浜忽然輕聲說:「這件我有夢過。」

鉢屋抬眼看他:「夢到什麼?」

「夢裡我穿著它,站在講台下。有人問我名字,我講不出來,只能一顆一顆拆掉扣子。」


舊更衣室的牆邊掛著一面斑白鏡子,玻璃泛霧。鉢屋試圖擦拭時,卻見霧中浮現一道自動印字:
「已使用者:尾浜 勘右衛門(準備更換)」

尾浜站在他背後,看見那行字,沒有說話。



鉢屋將制服重新包好,收進最深處的櫃子底層。他關上櫃門時說:「不是你的,就別再翻出來了。」

尾浜聲音輕得像耳語:「如果哪天我穿錯了,你會提醒我嗎?」

鉢屋語氣不重不輕,只說了一句:

「我會幫你扣好。」



【委員長記錄 012】
【事件編號】:#012
【地點】:舊更衣室(南側半地下)
【發生時間】:放學後第14分鐘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置物櫃內發現一套非現制服,縫製結構異常,領標筆跡模糊。
尾浜未確認曾穿著,惟表示曾夢見相似衣著並有姓名錯失情境。
鏡面短暫浮現文字標籤,自動顯示尾浜姓名及「準備更換」字樣,無殘留。
【解決方式】:
異常衣物封存回櫃,不留樣本。當事人未表現排斥,委員長選擇不予追查來源。
【附註】:
此為首次觀察到「校服 × 鏡面」雙重錯置現象,推測與身份確認模糊、記憶結構鬆動相關。

【副委員長閱後感】:
我知道那不是我現在的制服,但我好像穿過它。
如果哪天真的穿錯了,也希望有人在我說不出名字的時候,能幫我把扣子重新扣好。
鉢屋說他會,那我就放心了。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0 17:2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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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9-20 17:2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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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十三怪 廣播間的錄音帶沒有停》


一圈磁帶,聲音繞回開頭,說出未發生的事,夢會醒來,但聲音,總能再播一次。  


傍晚第六聲鐘響落下時,教室裡只剩他們兩人。
尾浜正摺紙,鉢屋坐在窗邊改閱記錄簿。

「……喀啦、沙⸻」
校內廣播突兀地響了起來。
他們對視了一眼。

「……各位聽眾,歡迎收聽今晚的節目。委員長請留意右手邊地上的紙條,副委員長⸻請不要獨自離開,走的時候記得關上門哦。」

尾浜愣住,低頭一看,剛剛他不小心掉落的備忘紙條,果然正躺在腳邊。

「……這聲音是誰的?」他抬頭問。
鉢屋也皺起眉頭:「有點像……你?也像我?」

廣播繼續,語氣帶著曖昧的笑意:
「請兩位委員前往舊廣播室,今晚的故事已經開始。不用害怕,我們只是照著寫好的劇本,說出你們會做的每一件事。」



他們走在走廊上,黃昏光線把影子拉得很長。
尾浜走得有些慢,忽然說:
「鉢屋,如果……我們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你會記得嗎?」

鉢屋看著他:「你是說⸻這一切我們已經經歷過?」

「嗯,我總覺得……剛剛那段廣播,是我自己錄的。」

鉢屋沉默了幾秒,說:「那我們這次,也會再錄一次?」



舊廣播室的門虛掩著。

推門而入時,他們看見兩個背影坐在播音機前,穿著一模一樣的制服,手指交疊方式也毫無誤差。

那兩人未回頭,卻同步說道:
「你現在正在說這段話吧?那就代表你們⸻又來到了這裡。」


話音落下,影子瞬間消失。磁帶咔啦一聲彈出,靜止在播放結尾。
尾浜走到播音機前,抽出那捲磁帶,貼紙上寫著:
「重播次數達上限。記憶將重新啟動,請準備下一輪。」

桌上擺著一本薄薄的冊子,封面寫著:
《怪談錄音草案計畫書》
記錄人:鉢屋三郎/尾浜勘右衛門

尾浜打開最後一頁,上頭是自己熟悉的字跡:
「我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但如果你還會來,那我就會再錄一次。」


他們站在廣播室裡,一時無語。
鉢屋說:「我們到底錄了幾次?」

尾浜低聲說:「我不記得……但我每次都希望你會記得。」



那天之後,教室裡偶爾又響起那段聲音。
聲音說:
「下一個故事,要從副委員長的夢開始了。」


【委員長記錄013】
【事件編號】:#13
【地點】:舊棟四樓 廢棄廣播室
【發生時間】:放學後第18分鐘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校內廣播設備於無人操控下自動啟動,連續播放語音訊息,內容預告我與副委員長即將發生之行動,並指示我們前往舊廣播室。語音語氣混合我與副委員長之特徵,內容具有高度準確性與熟識感,疑似來自時間循環或記憶殘留。
於舊廣播室內目擊自身身影進行廣播,並於錄音結束時消失。
現場遺留磁帶及《怪談錄音草案計畫書》,推測與我方有直接關聯。
【解決方式】:
照指示前往廣播室並播放完畢錄音,無進一步干擾。磁帶彈出後事件即告結束,廣播未再自動啟動。無受困現象,無實體危害發生。後續將保留錄音帶與草案簿進行觀察。
【附註】:
副委員長於事件中多次表現出對重複性記憶的懷疑與感應,並留下個人書寫紙條,內容可能非首次紀錄。磁帶貼紙顯示「重播次數達上限」,證明事件並非初次發生。
本事件屬「自我播送型/時間循環型」複合靈異,需列入特異等級記錄。

【副委員長閱後感】:
有些聲音不是為了被記住才存在,
是為了被反覆說出來。
即使每次都像第一次一樣。
如果這段話你聽過了,
那就代表我又再一次記得你。
這樣也很好。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0 17:4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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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9-21 14:4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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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的委員會:第十四怪 舊照片櫃的轉頭影像》


他昨天還背對鏡頭,
今天卻朝我笑了。






舊校舍一樓走廊盡頭,有一面落地照片櫃,保存著歷屆畢業合影與榮譽紀錄。

尾浜今天摺完第四張紙時,忽然抬頭問:

「你還記得,照片裡那個背對鏡頭的人嗎?」

鉢屋翻了翻筆記:「昭和xx年那張,右二。唯一沒面對鏡頭。」

尾浜輕聲說:「他今天轉過來了。」





黃昏時分,他們一同前往舊校舍。

照片還在。玻璃也沒破。
但右二的那個人——面對鏡頭了。

臉部模糊不清,只有一點微笑的輪廓。像是站在背光中,朝你點了點頭。

鉢屋拿出之前拍的照片翻拍對照,無誤。之前,確實是背面。

他把照片反面名單翻出來看了看,沒有說話,只放回去。


尾浜站得不遠不近,輕聲說:
「我昨晚夢見有人站在教室裡,沒有講話。只是站著,背光,像在等我開門。」

鉢屋問:「你進去了嗎?」

「沒有。」尾浜搖頭,「我只站在外面,他……笑了一下。」

鉢屋點點頭,輕輕拉他離照片櫃一步,語氣平穩:

「你今天不用靠太近。」


【委員長記錄 014】
【事件編號】:#014
【地點】:舊校舍一樓照片櫃
【發生時間】:第六校鐘前十分鐘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昭和xx年度畢業照中,原背對鏡頭人物出現轉向現象。尾浜前日確認為背面。
轉向後出現微笑輪廓,照片無更換痕跡。尾浜夢境出現相似背影情境,但無語言互動。
【解決方式】:
鉢屋比對資料後未干預影像。引導尾浜保持距離,阻止夢像與實體影像重疊過深。
未觸發回聲擴張,影像無進一步變化。
【附註】:
事件性質初判為「夢中殘影 × 記憶轉向型現象」。
照片內人物具辨識意圖,無召喚語句,為低接觸型靜態夢像。
推測為夢主曾摺夢紙後未封價/未指定收件人導致情緒片段殘留,等待夢主確認。

【副委員長閱後感】
今天的光線很亮,但我總覺得照片櫃裡比外面還亮。
不是反光的那種亮,是那種像窗戶後面有陽光,卻沒有人的亮。
他笑了一下。那個人。
夢裡他沒說話,也沒回頭,就只是站在講台那邊。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我。
但我知道我今天不能再往前一步。
因為如果我站得更近了
我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來看他」,
還是……「被他等著來接」。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鉢屋筆記(未收錄)】
照片會轉向,不是因為記錯了,
而是他們記得你。
但你不必回答他們,也不必靠近。
今天只要站在這裡,被看見就好。
因為如果你太靠近,
他們會以為你是要帶他們走的那個人。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1 14:5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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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9-21 14:4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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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的委員會:第十五怪 保健室裡的空病床》


那張床一直都有人睡,枕頭記得每一場夢。
只是不是當天的學生。






那天下午的光線很安靜,保健室窗簾半掩,空氣中帶著消毒水味。

尾浜是去送表格的。
進門時,床位表上寫著今日所有床位皆滿,
但最靠窗那一張床——床單整整齊齊,像是剛有人睡過,又被細心鋪好。

他坐了上去。

「……還是有一點藥味。」尾浜低聲說,鼻尖微動,「還有一點……眼淚的味道。」

他沒有驚訝,反而像在懷念:
「我小學時就記得這張床,枕頭總是微濕的,有時會聽到咳聲……不是我的。」






隔天鉢屋也來了。他一筆一筆核對保健室簽到紀錄,查閱病床使用表、體溫計擺放、毛巾濕度。

所有床位都有人登記,除了那一張。

但那張床的枕頭上有微凹的痕跡,毛巾折角整齊,體溫計溫度比室溫高一度,
像剛被人握過,又靜靜放回。

鉢屋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將每張病床編號,貼上紙籤標記。

第三日傍晚,他們再度前往查看時,發現只有那一張床的紙籤被摺成了小紙鶴,靜靜站在床頭。


尾浜沒有驚訝,反而微微一笑:

「他可能只是來找記憶裡的休息處吧。睡一覺,就走了。」

他親手鋪整床單,撫平每一道摺痕,最後放上一隻新的紙鶴在枕邊:

「這樣他下次來,還有地方睡。」




鉢屋看著他鋪床的動作,忽然問:

「你小時候……常來這裡嗎?」


尾浜沒有看他,只繼續摺紙,語氣平淡:

「頭痛、暈眩、夢太多……大家說我很會裝病,但我是真的累了。」



鉢屋沒再追問,只將那隻原本的小紙鶴收起,放進自己的資料夾中。



聲音不大,卻十分清晰:

「我會記得的。」


【委員長記錄 015】
【事件編號】:#015
【地點】:東棟保健室第六床
【發生時間】:黃昏前後,連續三日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病床使用記錄與現場觀察不符,明明無人登記,卻出現床單整復、毛巾濕痕、體溫計使用痕跡。
第三日晚間紙籤被摺成紙鶴,靜置床頭,無其他擾動。
推測為舊日病床夢客記憶殘影或夢販體質共鳴所致。
【解決方式】:
未干預現象。尾浜自發鋪整床位,留紙鶴一隻,供下次夢干擾作對照記錄。鉢屋編號病床以建立觀察制度。
【附註】:
本事件判定為「夢販支線・靜態殘留型夢紙場域」,無買賣與價碼交換,夢客為非敵對性格。
尾浜對該病床表現出童年以來的情感依附與記憶印痕,懷疑該處為其夢販體質共鳴源之一。建議列為「夢床座標」進行後續追蹤。

【副委員長閱後感】
以前我很愛裝病。
不是為了逃課,而是身體真的追不上那些醒著的夢。
我總是頭昏、目眩、想睡,夢太多,連呼吸都亂掉。
但只有這裡——
枕頭凹陷、毛巾濕濕的、有陽光味和消毒水的這裡——
是可以睡得安穩一點的地方。
如果有人從舊夢裡回來,也只會記得這裡。
所以我留下紙鶴,是想告訴他——你可以再來睡一次。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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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9-21 14:5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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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的委員會:第十六怪 委員長的舊影》


不是坐上去才是委員長,
而是你知道什麼時候該替人坐下。





那週委員會要整理歷年資料,彙整學年紀錄。

鉢屋從資料櫃裡拉出一疊過往會議記錄冊,最上面那本是數十年前的合照集。

尾浜一邊摺紙一邊翻閱,很快指著其中一張照片說:

「……這個人,看起來很像我喔。」



鉢屋拿近一看⸻
那是數十年前的委員長會議合影,所有人穿著舊式制服,站成一排。

最中央的椅子上,坐著一個髮型與面貌與尾浜極為相似的女學生,表情沉靜。

鉢屋低聲說:「這拍攝時間是你還沒進學校的時候。」

尾浜看著那張臉許久,低聲道:

「那不是我……可是我夢過自己坐在那張椅子上,一直、一直坐著。夢裡沒有人來叫我走。」







他們決定去會議室確認那張椅子是否還在。

但踏進門口那一刻,空間忽然一變⸻
原本熟悉的現代會議室,變成了數十年前的樣子。


木地板斑駁,黑板變為舊式塗麵白板,牆上掛著褚色風紀表。
最中央的委員長椅子上坐著那個女學生。

那個與尾浜一模一樣的女生,正看著他們。

她沒有說話,只是雙手撐膝,姿勢筆直,像一直等著有人替他坐下。




尾浜站在原地,臉色發白,手指微微顫抖,他想抬手招呼,卻在半途中停住。

「她不是我……但我知道她還在等一個人把他換下來。」




鉢屋靜靜走向講桌,把自己的委員資料文件放上去。
他轉身,語氣平穩但無可置疑:

「本屆委員長交換完畢。」



舊影沒有說話,只緩緩站起身,步伐無聲地離開講案,融入背後牆面的陰影。

空間在一瞬間恢復原狀。
尾浜站在原地,肩膀微微顫動。

鉢屋走上前,將手放在他手背上。





「那個人走了。」鉢屋說。

尾浜點點頭,聲音很輕:

「她走得很安靜……但我還記得她坐在那裡的重量,她的坐姿,我好像在哪張老照片裡見過。」




【委員長記錄 016】
【事件編號】:#016
【地點】:舊會議室
【發生時間】:放學後第26分鐘
【參與人員】:尾浜勘右衛門(副委員長)/鉢屋三郎(委員長)
【現象簡述】:
歷年委員合照中出現與尾浜外貌完全相符之女學生,確認拍攝時間早於尾浜入學。
會議室短暫陷入時代錯位狀態,空間變更為舊版。
中央委員長椅上出現舊影,坐姿穩定,無語言互動。
鉢屋執行象徵性交接後,舊影站起離場,空間恢復。
【應對方式】:
未接觸舊影,僅以「交接語+資料遞交」完成更替動作。
未啟用驅離措施,尾浜無驚懼反應,情緒穩定。
【附註】:
該椅實物留存至今,據補修記錄未曾替換,疑為「職責夢像殘留」座標。
夢販體質之人若曾夢中坐過,將觸發「交職影像」殘留。
本次事件為非敵對殘像,具等待與自我消解傾向。



【副委員長閱後感】

有些椅子,是等人的。
有些委員長,是裡面早就有人等你坐下。

這次是她走了,不是我。

所以……委員會記錄就不是她的了。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鉢屋筆記(未收錄)】

有些位置,不等人。
但她等太久了,所以我得站過去,讓她知道——這裡現在有人。

不然,這間委員會就會變成一間無人通知散會的舊教室。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2 14:5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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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9-22 14:4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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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十七怪 十字路口的女人》


——她不曾回頭,但我知道她在等我開口。








黃昏的校門口,燈號閃爍,影子拉長。
委員會還沒開始,尾浜便已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裡的紙空著,沒摺下去。

鉢屋推門而入,看他只是呆呆望著窗外。
「你今天來得早。」

尾浜沒轉頭,聲音低低地說:
「我昨晚又夢見她了。」

「誰?」

「那個站在十字路口的女人。」

他語氣平淡,像在說天氣。
「最近每晚都會夢到。她站在對角線那頭,穿深藍裙,背對著我。燈號閃黃,沒有車,沒有聲音。
我總是從這頭走過去,但……我沒開口。」

鉢屋靜靜問:「為什麼不說話?」

尾浜壓著聲音,像怕被聽見:
「因為我怕她會回頭。」








那天他摺紙摺得異常整齊,一張接一張,像在壓住什麼。
摺到第五張時,他忽然說:
「昨天她動了一下,還是背對我,但……頭髮撥開了些,我看到她耳後有一顆痣。」

鉢屋停筆,語氣不動:
「明天你不要走過去。」

尾浜抬眼,驚訝地看著他。
「什麼意思?」

鉢屋收起視線,冷冷地說:
「你不是每天都走向她?那就試一次,站著不動。看看她會不會走來。」

尾浜怔了一下,點頭。那一刻,他竟像鬆了口氣。

摺完第六張,他趴在桌上睡著。
鉢屋收起那張紙,壓在自己手邊,沒聲音。






【委員長記錄 017】
【事件編號】:#017
【地點】:尾浜夢境
【時間】:連續數夜
【現象】:
十字路口固定出現女性背影,未對話,姿態穩定。尾浜自述恐懼其回頭,未曾開口應對。昨晚首次觀察其外貌細節(耳後痣)。

【建議應對】:
建議改變夢中動線,尾浜停止接近,觀察對方是否主動移動。

【附註】:
現象疑似「殘夢型態」。因未被處理,逐漸固定為怪談雛形。
尾浜摺紙異常精整,疑為壓制性行為表現。



【副委員長閱後感】
她一直等我開口的樣子,好像我說了什麼,她就會屬於這邊。
但我不確定——她等我說「過來」,還是「不要回頭」。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鉢屋私記・未入筆】
如果她真的走過來,我會拉住他。
因為那個路口,看起來不只通向夢裡。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2 14:5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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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9-22 14:5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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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十八怪 她站在後門》



——我以為我出去了,可倒影裡,我還坐著。





委員會進行到一半,尾浜摺紙摺到第三張時,忽然停下。
「今天……後門有鎖嗎?」

鉢屋抬頭:「有,教職員下班前會鎖好。你怎麼了?」

尾浜眼神落在紙上,聲音卻低得幾乎要散掉:
「我剛才夢見我走出去了。」


鉢屋沉默。


尾浜繼續說:
「不是那種睡著的夢。是我真的感覺自己站起來,走出教室,經過走廊……保健室、樓梯口……最後走到後門。」


「外面有誰?」鉢屋問。

「她。」


尾浜的聲音忽然輕得像風。
「那個女人,站在門外,比之前更近。還是背對著我。」

鉢屋放下筆,目光不動:
「然後呢?」



尾浜的手僵在半摺的紙上。
「我手放在門把上,正想要開。可我看到玻璃窗的倒影——我還坐在教室裡,摺紙。就像……我根本沒離開過。」



鉢屋靜靜地問:
「那扇門……你推開了嗎?」


尾浜搖搖頭,指尖還在紙角顫動:
「沒有。我怕一開門,我就會同時在兩個地方。」






委員會結束前,鉢屋獨自走去後門。
門鎖完好,無異常。

回來時,他只是淡淡地說:
「今天風往南吹,後門影子會拉得特別長。你別看太久。」

尾浜點點頭,重新低頭摺下一張紙。




【委員長記錄 018】
【事件編號】:#018
【地點】:學校後門 × 倒影異象
【時間】:連續數夜
【現象】:
尾浜清醒夢經驗,自述離開教室步行至後門,見女性背影,卻於窗面倒影中觀察到自己仍坐於教室。
出現「雙重自我定位」錯位現象。

【應對方式】:
未開門。鉢屋實地巡察,後門狀況正常。

【附註】:
此異象高度疑似「殘夢」干預。尾浜若繼續靠近,恐造成「身分裂解」,逐漸遺失自身定位。
摺紙恢復平穩,但紙角過於銳利,疑似壓抑焦慮。



【副委員長閱後感】
她站在門外,也像站在我背後。
我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我。
還是說,哪個我都不是現在的我。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鉢屋私記・未入筆】
他一直在摺紙,所以我知道他沒真的離開。
如果這算夢遊,那我就是他原地不動的回音。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2 14:5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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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9-22 14:5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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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的委員會:第十九怪 後門在夢裡打開》


——我站著沒動,但世界一直在遠離我。




那天下午尾浜遲到了。
鉢屋剛到時,他的位子還空著。


五分鐘後,尾浜急急走進來,手裡攥著一疊皺掉的紙。
「我……剛剛在外面夢了一下。」

鉢屋抬頭:「哪裡?」

「花台邊。等你來再進教室,結果閉眼了一下……就夢了。」

「夢到什麼?」



尾浜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站在校門外,一直往前走,穿過水泥道、走廊。可我不覺得自己在走,是世界在退。像夢要把我抽走。」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臂:
「然後,有人從後面拉住我。我聽到一句話:『幸好來得及。』」



鉢屋沒有回答,只走過來,輕輕握住他摸著的那隻手臂。
「你現在還在夢裡嗎?」



尾浜盯著他,先點頭,又搖頭。
鉢屋只說:「那就先坐下吧。今天只摺三張。」




【委員長記錄 019】
【事件編號】:#019
【地點】:夢境位移 × 空間滑動錯覺 × 鉢屋介入
【時間】:週三午後
【現象】:
尾浜自述「空間後退型誘導」夢境。景物退遠,非自發行動,疑似遭夢境牽引。夢中鉢屋現身,將其拉回。醒後手臂有力道感殘留。

【應對方式】:
尾浜回教室後,限制摺紙數量,穩定意識。鉢屋夢內介入效果顯著。

【附註】:
此現象與殘夢吸力高度一致。尾浜極易遭吞噬,建議嚴格監控。



【副委員長閱後感】
你真的在夢裡拉住我嗎?
我還記得手掌的力道。
不重,但我就停下來了。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鉢屋私記・未入筆】
我確實抓住了他手臂。
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夢裡的那個我。
只是當他說「幸好來得及」時——我沒有否認。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2 14:5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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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原作者| 松野Iris 發表於 2025-9-22 14:5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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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放學後的委員會:第二十怪 幸好來得及》


——不是因為聽見呼喚,而是因為我沒聽見紙聲。




那天下午,鉢屋覺得空氣不對。
白色窗簾沒動,但靜得過分。


他翻開筆記簿,卻忽然停筆。
耳邊少了什麼——


耳邊本該有紙張摺折的細碎聲,像水面被指尖壓出漣漪。

尾浜摺紙的聲音。


他抬眼,尾浜的椅子空著。

尾浜的椅子空著。
他本該走進來坐下,說一聲「我來了」,或是什麼都不說,就只是坐在他的身邊發呆。

但今天,什麼都沒發生。

鉢屋站了起來。
委員會不是神聖的地方,但這張桌子,他從未獨坐過。



他走到校門邊,花台前,那熟悉的身影坐著,低著頭,手裡抓著皺掉的紙。
鉢屋沒有出聲,只站著。


尾浜的肩膀忽然顫了一下,像在夢裡掉了什麼。
鉢屋走上前,伸手握住他手臂,將他帶往自己的懷裡。


不是很用力,只是確認。

尾浜眉心一蹙,彷彿還沒醒透。


鉢屋低聲說:
「幸好來得及。」





【委員長記錄 020】
【事件編號】:#020
【地點】:校門口 × 花台前
【時間】:黃昏
【現象】:
尾浜於校門邊出現「夢境侵蝕」跡象。失去摺紙聲,疑似陷入夢內沉默。鉢屋及時介入,以肢體觸覺拉回。

【附註】:
疑似「殘夢吸引 × 身分侵蝕」之高風險案例。
若非即時干預,尾浜可能出現「自我消失」現象。



【副委員長閱後感】
我不記得自己呼喚過誰。
只是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快空掉了。
還好,你拉住了我。
(簽名處:尾浜勘右衛門)




【鉢屋私記・未入筆】
不是他呼喚我。
是我發現那個位置,正在被空下來。
而那個空位,我不想讓別的什麼填進去。
本文最後由 松野Iris 於 2025-9-22 15:2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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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影 好久不見了,一起來看甜甜的鉢尾👌 7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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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人數 1海草 +2 收起 理由
黎影 + 2 好久沒登了!大大這篇的鉢梶還是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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