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S│雨果、米洛] Story [G]（創作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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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果主線劇情 § 後青春期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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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卡爾主線劇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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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線劇情一‧Silent

　　「Fuck！」
　　十一點，雨果揉揉酸澀的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接著瞬間的痛意讓他大罵了一聲髒話——掉在床底的耳機線，HP-100。
　　母親莉莎沒衝來碎念他是不是又亂丟東西了，他往床上一倒，再次意識到自己已經從家裡搬了出來。
　　伊萊市郊的一處小公寓三樓，兩房一廳，他今年十月剛搬過來和米洛同住在一起。
　　米洛是他的兄弟，比他長了幾歲，從小成績優秀，是從羅曼史小說裡走出來的那種。雖然今年夏天以前，他是有好些日子沒見到米洛了——對方念的警校，一年就回來那麼幾次。
　　這會兒哥哥早已出門，早上八點的班，他還真沒看過米洛遲到過，而通常他在凌晨六點時就會起床到公園晨跑——雨果看著擱在桌上的路卡爾歷史研究論文，嗯，還有五天。
　　啪的一聲，他再次倒在軟綿綿的床上，開始翻起線上論壇。十點的課是來不及了，他想下午再搭車去學校。

　　政論板的新聞刷上了首頁，惹眼的赤紅色讓他想沒注意都難——啊，AA戀愛，總理，這幾天大概又能吵個沒完。

　　「欸，Hugo，你怎麼沒來？」
　　「睡過頭啊 。」他回得理所當然。換季嘛，最好睡的季節：「不然呢？」
　　「今天點名哦！」
　　「……幹。」

　　◇

　　這熱騰騰的新聞成了他們下課時間的談資。
　　他對這八卦有些意興闌珊，就是坐在Alice旁邊吃著他的早午餐，沒怎麼參與話題。三明治加了他不喜歡的黃瓜——他微微蹙眉，想把這可怕的東西挑掉，卻又想起了某人的耳提面命和嚴肅表情，只好認份地又啃了一口三明治。

　　米洛其實也和A談過戀愛——好幾年前的事了，那年雨果才12歲，雖然看過米洛在校園裡和那個Alpha牽手，但他一直到米洛差點被爸媽打斷腿時才知道這件事。後續不了了知，米洛沒和他談過......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一向不是太親，很少聊類似這樣的話題。

　　「雨果，你有看到那新聞嗎？」
　　「嗯，是有啦......」
　　「你不覺得總理這樣很誇張嗎？」

　　他就只是想起米洛。

　　「嗯......」他撐著頭思索，其實有些愣神。

　　◇

　　教授跟他下了最後通牒，嗯，下午五點，雨果有氣無力地倒在床上——米洛這幾天都是七點以後才到家，他晚點得自己張羅晚餐才行。

　　他不是那麼喜歡今年暑假父親提問他們要不要住一起的這個提議，但宿舍改建讓他無處可去，在外租房又要一筆不小的金額——米洛總是乖巧，他點點頭，表示可以負擔大部份的租金，而雨果可以有一個自己的大房間。

　　米洛的租屋處離學校只有十分鐘車程，備有浴缸和廚房以及40吋大電視，實在沒有什麼能拒絕的。

　　也不是討厭或者憎惡，就是他們並不怎麼像而已。米洛一路到警校都是個優等生，而他在人生路上載浮載沉。

　　他一覺睡到了米洛回家。
　　「吃飯了嗎？」
　　「啊。」他搖搖頭，懶洋洋地從床上爬起：「我煮？」
　　「那我洗衣服。」

　　米洛這天很安靜，看起來有些分神——或者說這些日子裡他都是這個樣子。雨果不太打算問原因，只是在晚餐時間過後，默默地窩在沙發另一邊玩著手機遊戲。

　　等到體力回復的時間，他打開了電視——剛好是政論節目，啊，總理的新聞。
　　他想轉台，但米洛看得認真——於是他只是靜靜地放下遙控器，突然想到那篇他早上隨手點掉的論壇頭條。

　　雨果輕輕一點，選下了紅色的字。

Story § 後青春期的詩  Ch.1 Around the world



　　SNS的紀念日提醒是最後一根稻草。

　　他一個人漫步在閃著各式亮光的小巷子，有些太過刺眼，他微瞇起了翠綠色的眸。試圖忽略那有些刺鼻的菸味──雨果對於味道總是敏感，偶爾不免覺得困擾──他待著在13巷直至晚上九點，然後成為Rainbow的第一位客人。
　　推掉了朋友的各類邀請，入夜以後他披上了一見貼身的西裝外套，出沒於平日並不會造訪的酒吧，只為了坐在吧台左側點上一杯調酒。忘了是誰跟他說的，高腳皮椅的烈紅藏著某種特別的意義。


　　「要喝什麼？」
　　「嗯......烈一點的酒吧？」

　　金色短髮的酒保身上有著一絲冷冽的氣息──雨果心裡想，內心是有些忐忑。他覺得自己或許像某種動物，比方迷途的羊──魯莽地一腳闖入這未知世界，但有其它讓他更煩心的壓過了內心的侷促不安。打工的店家連夜搬空、因腸胃炎而來的大考預警通知、再來一個同他聊上幾句後死纏爛打的怪人和可恨的前男友動態回顧──鬧鐘想起，After this day…...吉他獨奏是提醒他出門的聲響，但他只是躺在床上無所事事的玩著手機，急欲用什麼來麻痺掉腦袋裡那些煩雜思緒。

　　這成了他今晚出門的原因。

　　太烈的酒他還是喝不太慣——他望著那杯還剩下一半的馬丁尼苦著臉，同時也與一兩位Alpha攀談了幾句，但他們又對彼此不是那麼中意——他不喜歡他們身上的氣味，濃烈的信息素混著廉價的香水，甚至還有菸味。他喜歡的是更清淡一點的味道.....
　　唉，該死。
　　他一口喝完了馬丁尼，又點了杯Around the world，也罷，他的酒量應該算好，真遇上什麼麻煩，揍上一兩拳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綠色的酒液順著嘴角流入喉頭，有些刺辣，幸好腦袋還不是太昏沉，雨果想著該不該離開酒吧──亮起的通知寫著的名字是米洛，他才想起自己似乎沒告訴米洛這麼晚回家，一名方才落座的男子卻深深吸引了他的注意──先是氣味，蔚藍的天空和那隻放在他手裡的千紙鶴，淡淡的檸檬香氣裡帶著一絲陽光的暖意──他抬頭，第一眼瞥見是對方銀白色的短髮與細長的棕色瞳眸，和薄唇勾起的漂亮弧度。

　　是個漂亮的人。

　　「老樣子？」酒保問道，是同方才般冷冽的音調
　　「不要，」那語調很輕，有些任性，卻又帶著些許優雅的味道：「為我調一杯酒如何？」
　　「B52 Stratofortress？」

　　聽聞酒保的話語，男子微瞇起眼──似乎帶著些許的不悅，然雨果不太明白原因，是因為不喜歡那杯酒的味道嗎？他思考著，從晚上九點放到現在的炸物盤已經涼透，他漫不經心的戳著薯條，繼續偷偷觀察著那名男子，他微微蹙起的眉仍是好看，搭上手中那精緻的酒杯與特調，讓人忍不住看得出神。
　　他想起那本擱在家裡桌上的雜誌，男子的氣質和那拈著花的模特神情有幾分相似──有些像一幅畫，他想。

　　「嗯？」或許是因為他的目光掩藏得太過差勁，在酒保送上那杯B52轟炸機的同時，男子轉頭對上了他的視線──似乎對於他的注目禮感到困惑。
　　「嗯，抱歉......」他的臉染上了緋紅：「只是有點好奇你那杯調酒的味道......」
　　「哦，你要試試嗎？」對方笑，撐著頭向他示意：

　　他點點頭，接過了對方手中的酒杯——無意識間多碰了下對方的手。

　　雨果第一次獨身到酒吧這類地方，雖然想搭訕那名漂亮的男子，然三言兩語間卻顯得格外笨拙——也因此一開始並不太敢表示得明顯，只是在笑鬧言談之間，一杯接著一杯喝了各種各樣的酒。混酒的化學作用他是第一次領教——沒過一小時意識即變得模糊，在起身打算撿落在地上的手機時，一個腳步不穩差點跌到了楊鹿的懷裡——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他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呼息。
　　他喜歡那清淡的香味。
　　眨了眨眼，那緋紅色的嘴唇看起來是那樣香軟誘人。
　　他吻上了對方的唇瓣。

　　「......你想幹嘛？」
　　對方問道，語氣倒不帶責備，好看的嘴角勾著微微的弧度，帶著令人玩味的笑容。
　　「你等下......」雨果瞥過視線，在酒精作用下已經暈乎乎的腦袋很拼命地斟酌著用詞：「有要去哪嗎？」
　　「嗯？怎麼了？」
　　「.....嗯......」他的臉有些紅，下意識又想躲開男子的視線──卻覺得這次躲開就輸了：「要不要跟哥哥一起去開房？」
　　啊，完蛋了。
　　他恨自己喝了那麼多酒才講出這樣的幹話。
　　男子忍不住大笑起來，他們頓時成了全酒吧裡注目的焦點——正當雨果紅著臉準備逃跑、回到家裡躲在棉被底下三天三夜時，對方卻攔住了他，又輕聲在他耳邊呢喃了幾句。：「抱歉抱歉。」
　　極其性感。
　　「那就麻煩哥哥你囉？」
　　對方加重的兩個字讓他的臉變得紅透。



　　方關上旅館的門，雨果已經按捺不住衝動，將楊鹿壓在門板上，給了對方深深的擁吻。然他的吻技一向笨拙，弄得自己模樣分外狼狽——倒是沒有什麼浪漫情調，然雨果本人似乎沒有什麼察覺。
　　「這個吻還行嗎？」
　　「你覺得呢？」楊鹿輕笑，反問道。
　　「嗯......不錯？」他歪著頭，眨了眨那雙綠色的瞳眸。
　　楊鹿笑，輕輕啃咬起了對方的耳垂，溫熱的呼息惹來雨果甜膩的呻吟：「那我讓你知道.....什麼叫更好的吻......」


　　「嗯......」雨果的身體極其敏感，三兩下就被楊鹿玩弄得快要哭了出來。他吮吻著對方綿軟的唇瓣時，同時輕巧地解開對方身上礙事的衣物，為少年套弄著微勃的硬物。是故做遊刃有餘，他想，紅髮少年在性事上似乎沒什麼經驗......不過方要探入後穴，他就緊張得紅了整張臉。

　　「怎麼了？害羞？」
　　「.....嗯啊......」
　　旅館的房間總備有潤滑劑，楊鹿取了一些沾在手指上，然後開始了擴張的工作——少年緊抿著唇，似乎是害怕自己再發出羞人的呻吟，他在床上的模樣青澀卻惹人憐愛，尤以那泛著水霧的雙眼。
　　「會不會疼？」
　　楊鹿微瞇著眼，再探入了一個指節。少年搖搖頭，似乎是羞於說出口，紅通通的臉蛋出賣了他的故作鎮定......想到這裡，楊鹿玩味的一笑，退出了濕漉漉的手指，在少年還一臉迷濛的同時深深插入了他的體內。

　　「啊——不要......」
　　「乖......」他笑：「哥哥會教你更多的。」

官方主線劇情‧CH2-1 ──Pride (上)　　


　　日光燈的光線有些灼人，Milo微瞇著眼，卻已無力去關上那落在床尾的電燈開關。近日的工作令他分外疲憊，而關於平權遊行的討論串──
　　原來胸口還是會疼痛的，像被人掐著頸子般無法呼吸。他摀著胸口，試圖讓自己平緩紊亂的氣息，Milo並不記得上次經歷這樣的刺痛是什麼時候，而疼痛似乎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最後他吞了兩顆止痛藥，幸好他平常都把常備藥物收在床頭櫃裡。

　　平權遊行的新聞在L.S.C論壇引起了軒然大波，討論串一個接著一個總是沒完。而從那時開始──或者說是從更早以前開始，他的噩夢就未曾停止過。記得母親對他總是失望。先是他可能分化以後會是個Omega──因為他小時候是那樣瘦弱，而且總喜歡抱著玩偶和靜靜地窩在角落看書──太懦弱，就像是個Omega一樣，他記得母親總是在電話裡那樣抱怨道，怎麼自己會生出這樣一個小孩——Milo那年八歲，他靜靜地抱著莫莫坐在樓梯上，聽著Lisa在電話裡說著他的不好。

　　或許他天生就是這社會的第三個性別。
　　十三歲分化時，Milo曾想過夢魘會就此結束。他雖然成為了母親理想中的Alpha，然Alpha的身分卻是他另一個夢魘的開始──

　　他忘記自己在夢裡有沒有哭。

　　Milo沒怎麼睡，他永遠記得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因為你像個Omega所以應當被這樣對待──反正你也就是個跟A談戀愛的婊子，裡面揉合太多複雜的因素，大多或許是仇恨。他不應該喜歡上一個A也不應該像個O。
　　他不應該是自己。

　　x

　　Elory問他，要不要當學生會副會長。
　　Milo點點頭，他記得Elory幫他別上金色別針的那個夏天，學生會辦公室──Elory第一次輕吻了他的臉。一切是他們的祕密，他想，學生會長與副會長，Alpha與Alpha，偶爾Elory牽上他的手時，他總有些侷促不安。
　　「你在想什麼？」
　　「我只是在想，或許這世界的本質不適合……。」
　　或許這世界的本質並不適合我。Milo話沒說完，只是微微蹙著那好看的眉眼，Elory笑，你怎麼表情裡又寫滿心事。

　　「沒事的。」

　　沒事的，Elory對他這樣說。
　　他不這麼想。
　　少年總有太多愁思，紛亂的世界、白熱化的戰爭、排山倒海的歧視……這世界的惡意是超載的，他想，Elory總說他想得太複雜。

　　也是，戰爭已經快要落入尾聲。



　　五月，如他們所盼望，終戰的號角響起。他那天和Elory坐在頂樓天台，啊，兩年了，一切恍若隔世。
　　「一切會更好的。」
　　他們接吻，十指交扣。

　　然後是他忘不了的，母親熱辣辣的那個巴掌。
　　他和Elory的事傳遍了全校——自然也到了卡里埃多家裡，他被禁足在房間兩個晚上，沒有哭，只是茫然。

　　「Milo。」Hugo在門外喚道：「爸問你要不要吃東西。」
　　他沒回答，裝作睡著了，試圖忽略胸口的疼痛。
　　雖然那疼痛讓他徹夜難眠。

　　x

　　Darry問他會不會去遊行。
　　是晚上十點，Milo原本沒打算回，擱著手機開始翻起少燁借他的劇本書。直到手機提醒再度響起，他思考了會兒，簡單回了一句有工作要忙──雖然他的公務其實剛告一段落，明天落於轄區內的遊行雖然有不少同僚需要出勤，然他們組並不會在遊行的動員之中。

　　Darry是他的高中同學，或許也是中學裡最具正義感的一個人，那時他和Elory總會笑著調侃他是一個令人頭痛的人物，存在目的是增加他們學生會的工作量，不過雖然總是那樣玩笑，Milo倒是覺得Darry身上有著耀眼的光芒。尤其他其實是Beta──他苦笑，身為議題中心人物的他，倒是那樣的──置身事外。


　　Elory總是那樣稱讚他，說他聰明、堅強、是勇敢的人，但他從不這麼覺得。

　　不去了，他想。他不想再面對這社會的目光。

Ch.2
　　雨果清醒時只感到頭痛欲裂，他總認為自己的酒量不錯，但那或許從來是種錯覺。他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旅館。
　　是自己叫車回來的？他想，或許是因為昨晚的激烈運動，這會兒餓得可以，雖然小腿痠痛得有些不想動，但他還是認命地揉著腰到廚房翻冰箱，鮮奶和草莓吐司。回到房間時，他才發現平時凌亂的床頭櫃這會兒變得格外整齊，上面只留著一張米洛幫他留下的字條，好看的字跡，讀著讀著，他下意識微蹙起那清秀的眉眼。


　　嗯，好像是米洛帶他回來的。
　　他覺得自己的頭好像更痛了。


　　叮鈴，通知的鈴聲響起，雨果像是受驚的貓，差點嚇得從床上跳起。他下意識以為是米洛傳來的訊息──哥哥不只一次叮囑過他單獨一人時別輕易喝醉，嘛，米洛可是刑事警察。此刻他的心情七上八下，但簡訊還是得讀，希望不要是懇談或者家庭會議通知 ( only with 米洛 ) ──幸好最後雨果發現那只是一封通知面試的訊息。


　　面試通知：迷路的象，時間：16：30。
　　他鬆了一口氣，上網再次查了店家地址記下。同時也鍵入關鍵字查了其它相關訊息──最初這間店的工讀開缺是愛莉絲向他介紹的，經營店家的是一位年輕的調香師。楊鹿，挺好聽的名字，他想。


　　x


　　隔天，在等著即將到站的公車時，雨果無意間輕碰了下自己的嘴唇，他昨晚做了奇怪的夢，關於那溫柔又極具侵略性的吻。大概跟他睡前又看到擱在床頭的那張字條有關，旁人或許難以覺察，但想起這些讓雨果的臉頰此刻變得像是紅透的蘋果——他總是那樣容易臉紅，而那晚或許也是如此。


　　雖然醉得不輕，但兩天前的夜晚對他而言意外清晰。快要讓人窒息的熱情擁吻像是座落在記憶裡的銘刻，還有那人身上好聞的氣息，一些柑橘類的香氣佐上依蘭，他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像那樣臉紅心跳的感覺。


　　不過這會兒這些不是重點，他搖搖頭，提醒自己該專注在其它事情而不是總留戀那一夜歡愉。他反覆讀著一些面試可能會用到的資料，在無預警失業以後，他需要一些薪水來繼續他的金工課程——於是他漫無目的地投下了幾個工作履歷，其中一個工作是他其實不太算熟悉的香水店工讀——他理不太清自己投下這份履歷的想法，自己應該算是適合？店家對於工讀生的條件並不需要太多專業背景，再來他對氣味從來敏感──或許這份工作會比之前的悲劇加油站還要適合許多。


　　他今天穿著的是一身淺藍色襯衫和黑色長褲──米洛說他半夜睡不著時熨好的，比他自己熨得還要好看。雖然不喜歡米洛太為他瞻前顧後，但他其實很佩服米洛的細心。
　　稍早在換穿衣服並扣上襯衫釦子的同時，雨果收到了上週的面試通知簡訊，美術教室的打工看來沒望，他想，不過面試的當下金色捲髮的中年女教師就已直言他並不適合這樣工作。他笑，在SNS限時發了幾句牢騷，同時循著地址到了下一個面試地點，迷路的象。


　　鏤空的藝術字招牌以外是一面透亮的大片落地窗，店內的擺設優雅而有格調，是平常他不敢進去的店面類型──雨果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那扇有些沉的玻璃門，繫在門上的銀色門鈴發出了噹噹的聲響。


　　「您好。」
　　「您好。」他點點頭，向對方打了招呼：「我是來面試的。」
　　「哦，這邊坐。」 那聲音讓他覺得有點熟悉，雨果微微蹙起眉，思考著是在哪裡聽過這樣的嗓音。
　　「我是雨果。」他很誠懇地向對方自我介紹：「雨果‧卡里埃多。」


　　他放下包包，拉開櫃檯前的那張椅子。幫他面試的似乎就是《迷路的象》的老闆，對方很是貼心，特別泡了一壺薄荷茶，並幫他倒上了一杯。
　　然在看清楚對方的面容時，雨果‧卡里埃多先生，差點不小心摔了他桌上的馬克杯。


　　x


　　面試不知為何比他想像得順利，前後十分鐘左右， 對方問的問題對他而言並不困難，為什麼選擇這份工作？平常可以配合的時間有哪些？對於香水有哪些認識......一切比兒童美術班的災難好上太多。雖然也有可能跟面試官並未直直盯著他的眼睛彷彿對他進行拷問有關，大部分時間那人都低頭在打量著他的簡歷，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請等候這周末的通知，聽到這句話時雨果終於鬆了一口氣。以等會兒還有安排為由，拎著背包很快地離開了店面。


　　雖然其實他和伊恩約的時間是五點半。
　　站在巷口等著伊恩來接他時，他心有餘悸地回想著整個面試過程。雨果慶幸自己沒有差點念錯店面拼音，不過那都不是讓他最坐立難安的──
　　他嘆了口氣，好吧，這份面試或許就這樣了。


　　x
　　「順利嗎？」伊恩有一搭沒一搭的問道，雨果上個面試被狠狠打槍這樣的事，身為損友他是第一個知道的——而這會兒雨果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想自然得問個清楚。
　　「還行吧。」他沒同伊恩說那十分鐘的心情三溫暖，他對對方的臉很有印象——但不是因為什麼偶然的數面之緣，而是他之前一連串災難跑去酒吧買醉之後的那場......他在心裡斟酌用詞，嗯，酒後誤事。
　　雨果托著下巴，叫來了一杯酸苦的調酒，這很合襯他現在的心情，他媽的上天怎麼這麼愛作弄他──也難怪老闆從頭到尾都沒打算抬頭看他，一夜情的對象就在小小的面試桌上狹路相逢，一切還能更糟嗎？


　　「怎麼了？」伊恩露出了玩味的表情：「你煞到今天的面試官了？」
　　「What？」
　　「他其實滿帥的啊。」伊恩說：「雖然我不喜歡男的......」
　　煞到？喜歡？不知道是酒精還是伊恩的這番言論讓雨果的腦子有些混亂，他下意識地又想起了那個夜晚，那人綿密的吻令他快要窒息──是一場美好的性愛，不停被頂到敏感點的他最後甚至哭著高潮──
　　「......喂、雨果、雨果！」伊恩拍了一下他的手，幸好酒館的燈光很暗，否則這Beta男孩會發現自己的朋友臉有些紅：「你怎麼了？」
　　「沒事。」
　　「哦？」伊恩笑，是那最欠扁的表情：「想跟他上床？」
　　雨果差點被酒給嗆死。




　　直到回到家盥洗以後，一直到臨睡之前，雨果漫不經心地玩著手機，腦中卻還是時不時地在意著伊恩說的話，以致於差點錯過了來電──他慌張地把手機接起──因為那號碼他格外熟悉。




　　「卡里埃多先生，您好。」
　　「嗯？你是……?」
　　「這裡是迷路的象，我是店長楊鹿。」
　　「您下禮拜可以來上班嗎？」




　　他應聲答應了對方的邀請，掛上電話以後卻是倒在床上——好吧，命運的確是造化弄人。


　　那就給它造化弄人吧。
　　

官方主線劇情 CH2-2 Shine


　　當他們在巷口碰面時，甄少燁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那寫在那藍色眸子裡的黯淡光澤。

　　「怎麼了？」
　　他問道，米洛只是搖搖頭，笑著，說沒事，嗯，全世界最不會說謊的人。
　　他們只是靜靜的、靜靜的，一起搭車到了餐廳，然後米洛喝了點酒，散步到河堤邊時，他輕輕地問了少燁一句，學長，你要不要聽個故事？

　　「好啊。」以往總是慣於勾著嘴角的少燁此刻歛起了他的表情。只因他從未看過米洛掉淚——現在也是，然米洛的表情卻像是已經哭過了一樣。



　　「有一個小男孩，他住在一個幾乎是軍人家庭的社區，他從小就因為性格像是一個Omega而飽受其它孩子的欺負。有的小朋友會故意拿球砸他、打他，或者嘲笑他是個沒用的垃圾。」
　　「但小男孩就算受了傷回到家裡時，也得不到家人的諒解──主要是他母親。小男孩的媽媽希望他就像是一個......嗯......頂天立地的Alpha？但小男孩他從來不像，母親會罵他、要他成器，要他成材。」
　　「直到青春期，小男孩意外分化成了A——他的噩夢也沒有因為這樣就結束，因為他不像個Alpha，因為他開始跟Alpha談戀愛，因為他和其它A手牽著手，有人看不順眼，所以就對他……」

　　米洛話沒能說完，但少燁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們某方面來說是何其相似──他苦澀地勾起嘴角，伸手摸了摸米洛的頭，希望能帶給對方一些安慰。



　　「想哭也沒有關係。」少燁說，但米洛只是搖搖頭，他不哭很久了。

　　米洛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想出門散心時第一個想到的是甄少燁——然在看見對方真摯的眼神時，米洛突然明白了原因，他知道他可以告訴對方所有祕密，他覺得少燁能懂，能懂的。
　　而少燁也的確懂了。

　　「有人說，AA是讓這個世界腐敗的垃圾……也有人罵要看那些娘砲上街很噁心。」

　　「其實我知道這個世界的惡意一直都在，只是……」

　　最近有些超載。就好像他中學的時候。

　　「對啊，惡意一直都在。」少燁眨了眨那雙漂亮的眸子，似是想起了些什麼，卻沒同這時候的米洛說，他輕聲道，那清亮的嗓音仍是那樣溫柔：「你過來一點。」

　　「嗯？」

　　下一秒他被甄少燁擁進懷裡。

　　「會沒事的。」
　　「沒事的。」

　　米洛輕閉上眼，少燁身上有著好聞的味道，讓他格外心安。

　　這天的路卡爾並不安定，反對遊行的示威如火如荼地進行，甚至還有零星的街頭衝突與暴力，米洛出門購買食材的時候也遇上了一起——儘管他很快地制伏了對臉上紋著三色堇的Omega拳腳相向的Alpha們，卻無法停住那罵他們畜生的嘴。

　　時間在那瞬間停格然後開始倒轉，他和少燁偵辦的連環性侵殺人案，一次在街上突然被不長眼的Alpha咒罵難聽的髒話，被一群Alpha堵在巷口拳打腳踢，被那人渣壓在牆上強暴時的疼痛……再到八歲那年，坐在階梯上哭的自己。

　　他沒和任何人提過，只因他擅長偽裝。但他討厭自己是個Alpha，也不喜歡這世界如此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然某些人卻認為這些荒謬是理所應當。

　　「這世界很難讓人喜歡。」

　　少燁輕拍著米洛的肩，微微笑，縱然他內心也同樣苦楚：「嗯，但我們一直比他們勇敢。」

　　在少燁同他說那句話之時，米洛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那溫柔的誰，抱起了階梯上那哭泣的小男孩。

　　「嗯。」

　　胸口不再那麼痛了，他想。


　　我們會一直比他們勇敢，直到春暖花開。

　　那人笑著，像是夏天灑落在窗帑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