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宮人來報——蘇太后求見。
沈珩安獨自在御書房中練字,聞言,未立刻作答,只是頓了頓,半晌後方才緩緩抬眸,聲音淡然:「請太后於側殿稍候。」
直到宮人來回催促兩次,他才停筆起身,衣袍曳地,步履沉穩,像是踩過層層積雪,無聲無息。
側殿之中,蘇太后早已端坐良久。
她一襲沉青色宮袍,金絲雲紋壓邊,端莊持重,氣勢不凡。
指間戴著一副細長的金護甲,燈火映照下,泛著幽冷的光澤。她眉宇間略有不耐,顯然對這場遲來的會面頗為不滿,卻仍維持著從容威儀。
蘇太后面露慈愛,語氣誠懇道:「新帝登基,哀家總算能放下心來。宮中之事,自當有人輔佐陛下,免得陛下過於勞累。」
蘇太后這意思是想參與朝政?
沈珩安未曾入座,垂手立於帷幔旁,神色淡淡:「太后言重了,您乃先帝正室,理應好好享福才是。」
她輕歎一聲,語氣柔和:「哀家年歲漸長,終究不比從前。如今先帝駕崩,宮中事務本該交給新帝親理,只是……哀家怕陛下操勞過度,總免不了掛心。」
這話聽來是關懷,實則是在試探他的態度。
「太后費心了,朕自會處理妥當。」他語調不疾不徐,禮數周全,卻未曾允下她的提議。
一時靜默。
蘇太后微微一笑,似是不以為意,話鋒一轉,忽道:「對了,哀家昨夜夢見德嬪,想來,也甚是可惜。」
沈珩安藏在袖中的手指頓了頓。
她語氣溫和,眼神似有幾分憐惜:「德嬪生前性子剛烈,若她當年稍作忍讓,或許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此話輕飄飄落下,卻似一柄細長的銀針,無聲無息地刺入肌膚,帶著試探與揣摩。
沈珩安眼睫微顫,卻是不動聲色。
「母妃之事?」他聲線平靜,似真在思索,「太后何必費心?她已去了多年,榮辱得失皆隨風而散。」
蘇太后眼底閃過一絲意外,隨即又笑了笑,袖下的手緩緩抬起,指尖輕輕摩挲著指甲上的護甲。
「是嗎?」她聲音不疾不徐,似是輕歎。
沈珩安沉默片刻,忽然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母妃性子剛烈,卻也教了朕一件事。」他聲音極輕,似是無意間提及。
蘇太后眉心微動,眸光微凝:「何事?」
沈珩安緩緩抬眸,語氣依舊平靜,卻透著說不出的冷意:「凡事不可逆天而行。」
「天理昭昭,縱然風雪掩埋,也終究會在日後被人掀開。」
一時靜默。
燭光搖曳,無聲地照映在二人之間,勾勒出淡薄的光影,卻似一道無形的深淵,將他們劃開。
蘇太后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緊,面上神色未變,唯有指腹在護甲邊緣輕輕劃過,一寸寸地摩挲,像是在壓制某種情緒。
最終,她仍舊含笑點頭,意味深長道:「陛下初登大寶,當以社稷為重。往事……不必再提了。」
「自然。」沈珩安淡聲應道。
蘇太后起身,宮人們連忙上前攙扶,她目光一掃四周,似是不願再久留,緩步朝殿門走去。
殿門緩緩闔上,沈珩安靜立片刻,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指尖攏緊衣袖,掌心覆了一層冷汗。
蘇太后的氣勢極強,真不愧是能在宮闈中屹立不倒的女人。若非祁時然曾悉心指點,讓他熟悉後宮威儀與話術,只怕今日便會落了下風。
就在此時,一道沉穩的腳步聲自屏風後響起。
「陛下的忍耐,讓人刮目相看。」
祁時然負手而立,衣袍微曳,神情淡淡,彷彿從始至終都在此處觀看。
沈珩安怔了一瞬,旋即垂眸,掩去眼底驚色,聲音輕緩:「丞相何時來的?」
祁時然未曾回答,目光落向殿門之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臣在的地方,總比旁人早一步。」
這句話,像是一記無聲的警示。
沈珩安指尖微收,耳尖泛紅,卻未開口。
祁時然微微一笑:「陛下方才應對太后的方式恰到好處,這份隱忍極好。」
他頓了頓,嗓音壓低:「不過,有些人不值得您動怒,倒也無需親自動手。」
沈珩安聞言,抬眸看向他,眼中似有波瀾。
祁時然凝視著他,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絲隱隱殺意:「太后……本相會親自處理,替陛下討回公道。」
這句話說得雲淡風輕,卻不容置疑。
沈珩安唇角微顫,似有千言萬語,最終只是低聲應了一句:「……好。」
祁時然微微一笑,語氣平和如常:「放心,臣向來不喜陛下沾染血腥。」
沈珩安垂下眼,掌心無聲收攏,原本狂跳不安的心臟,竟奇異地平穩下來。
他知道,祁時然說到做到。
●
白話好讀版:
太后:我覺得你經驗不足有點辛苦,我來幫你處理政務吧?
安安:不用了謝謝,您好好享福才是!
太后:當年你媽死掉的事情真的不能怪我捏~誰叫她得罪我了。(你不聽話也會像你媽一樣被我幹掉)
安安:喔,是喔?您老人家還翻舊帳出來講?我早就不在乎了。
太后:是嗎?那以後就別講了。(死小孩講不聽)
安安:我媽倒是教我一件事…人在做天在看。
太后:(氣得離開)
丞相:(偷聽牆角後走出來)幹得好啊!那女人我會替你除掉的別擔心!
安安:(嬌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