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light│王雪/艾伯皇妃]隨筆x2[普]

*第一篇古魯瓦爾多x雪莉《拼圖》。
*第二篇艾伯李斯特x艾莉絲泰莉雅《踏上欄杆》。
*腦補的星幽界日常。

　　「妳的手是怎樣？」

　　古魯瓦爾多的疑問句向來沒有頭也沒有尾。

　　而被提問對象的這名少女則喜歡去頭去尾。

　　他們倆人在早期經常被同時派遣，組一個不見首尾的隊，個性不合，技能也不合，而且不是脫離戰線就是迷路，搞得其他戰士經常找聖女之子抗議，不願跟他們一起成團（除了什麼也不在意的阿貝爾）。再後來，他們也不那麼常碰在一起了。

　　此次是雪莉在探索任務中歸來，在大廳無事可做的殿下恰好、恰巧、剛好，就這樣擋住她的路。古魯瓦爾多的影子和他本人一樣沒有感情，沒有血色，也不會看臉色，雪莉的表情則看起來只想放狗咬人。

　　「你好擋路唷。」人偶說。

　　「妳的手又斷了。」殿下說。

　　不聽人話的殿下不顧雪莉的厭棄眼神，一把抽過她的臂膀，只見她的左手胳膊以下空蕩蕩的，比幽靈騎士的頭顱墓還空虛，畢竟那裡起碼還埋著一堆頭，這名人偶的手卻整個消失。

　　「看過妳割到斷好幾次了。以前都有人阻止妳。」

　　「史塔夏就很鼓勵我啊。」

　　「因為她腦迴路是斷的。」

　　「多妮妲也很贊成呀。」

　　「妳要是割喉她會更贊成。」

　　聖女之子可能是喝到茫了才會推這三個人選出門。雖然不管誰去死、誰下地獄、誰去打丘丘人，古魯瓦爾多對一切都完全不在意。與此相對，他此刻看起來卻很在意人偶無蹤的手。

　　「斷就算了，為什麼整隻沒了？」

　　「為什麼我必須要跟你報告我的斷手的行蹤啊。」雪莉氣鼓鼓的，「走開啦，你又不是博士！」

　　「為什麼不接回來。」他重複。

　　「不見了啦！過斬影森林之後就找不到了！割太多了一直流血，到最後都昏昏沉沉搞不清楚東南西北……我好累。好想殺人。好想割腕。但我沒腕可割。你到底要滾沒？」

　　古魯瓦爾多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微微側過身，抬起下巴，示意她可以走了，這傲慢至極的態度簡直把自己當成王子殿下是嗎？！雪莉氣完後才想到，這傢伙還真是王子殿下。

　　好想捅死他啊。我可以捅死那個殿下嗎？她曾經抱著膝蓋，把這個願望訴說給身旁聖女之子聽，對於這個既像硫酸又如蜜糖、少女撒嬌般的央求，聖女之子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她頓了一下才靜靜地說：「你們都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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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幾天，雪莉回到休息間，發現房間裡面放著一隻失去功能的人偶手腕。

　　具體來說。應該是。她前幾天弄丟的手。對。

　　幾經詢問後，她得知是古魯瓦爾多隻身去斬影森林砍了一堆金哨兵和魔狼後找回來的。

　　雪莉頭皮發麻。

　　她一點也不感動。

　　她覺得好噁心。

　　雪莉將視線移到她的左半身，做為一個真正的不死人偶，科學的精華，研究的奇蹟，她早就已經得到一隻全新的手腕而且裝上去了。她瞪著自己的新手和舊手：現在她是能拿這隻斷手幹什麼？！

　　在此之前，雪莉已經不和古魯瓦爾多交談或有交集好幾個月了，這件事逼得讓她在魔女之館各個地方堵人討個說法，卻一直找不到人，好不容易在圖書館逮到古魯瓦爾多，得到的回覆是：「我從小就喜歡拼圖。」「啥？」「我從小就討厭拼圖缺一塊。」「誰是你的拼圖啊！」

　　後來整個星幽界都傳得沸沸揚揚，具體傳言大致是：古魯瓦爾多和雪莉已經發展到可以玩拼圖PLAY的關係了。

　　利恩說：「聽說你們玩很開喔？」

　　阿貝爾說：「拼圖PLAY聽都沒聽過，真厲害啊。」

　　梅倫說：「我會跟小姐提議加強隔音的，不用在意我們。」

　　阿奇波爾多說：「聽說你們私底下的愛稱是『我的小拼圖』？」

　　多妮妲破天荒跑來勸她：「雖然妳是賤人，雖然人偶可以這樣玩，妳也要挑對象吧，有沒有尊嚴啊？」

　　艾莉絲泰莉雅喜歡他。

　　艾莉絲泰莉雅應該喜歡他吧。

　　至少在踏上欄杆前，她應該都是愛他的。

　　艾伯李斯特不常夢到自己死去，卻經常夢到她越過欄杆的那個夜晚。

　　他記得艾莉絲泰莉雅依偎著他的觸感。

　　記得艾莉絲泰莉雅若有所思的側臉。

　　記得艾莉絲泰莉雅呼喚他名字的音節。

　　他記得那天他沒有抓住艾莉絲泰莉雅的手。他應該能抓住。他可以抓住。他有把握。可他還是沒抓。他沒有越過欄杆，也不奔向墜落的她。在那女人跳下去那一瞬間，艾伯李斯特甚至覺得，那也沒辦法。

　　覺得她要是死了，砸爛了，變得扁平，而且可以被磨平，那也都是沒辦法的事。

　　他向來精打細算，而且從不引以為恥。

　　在那個搖搖欲墜的尖塔上，他看著在這一切災厄與混亂中心的女人，她含著淚水，像以前一樣美，也漸漸不那麼美了，不是說她變醜，而是她變得很清淡，淡得像素描上被抹去的一撇，他凝視著慢慢淡去的女人，他想起自己一直沒有對她說，其實到哪都好。也沒有對她說，我們一起逃走吧。

-

　　有一次她在陽台眺望著夜色時，艾伯李斯特不動聲色，從背後輕輕環抱住那名纖細又美麗的女人。

　　懷裡的艾莉絲泰莉雅在一瞬間些微地僵硬了，聳起的肩膀顯示她似乎吃了一驚，但她又立刻回到那泰然自若的神情，優雅地回過頭，輕輕地笑了一下，似是在責難他。艾依查庫對她沒多少好感，人們也大多對她又敬又畏，而這世界上只有艾伯李斯特，知道艾莉絲泰莉雅會如一般人一樣吃驚，知道她像少女的一面，也只有他，擁有向皇妃索吻的權限。

　　她是別人的妻子，帝王的配偶，也是他的愛。

　　他經常俯下身子，跪在她面前，親吻她的手，宣示忠誠，並呼喚她的名，艾伯李斯特知道艾莉絲泰莉雅並不愛他這樣，可皇妃也不曾阻止過他。艾伯李斯特一遍又一遍地……向她描繪著他們的未來，艾莉絲泰莉雅喜歡聽這些，他也隱約知道，艾莉絲泰莉雅似乎同樣不相信這些，可是她沒阻止，她微笑，讚許，並等著他繼續說下去。皇妃和年輕的騎士緩緩地交疊在一起，騎士輕輕地吻著她的鬢髮，思考著這綹金髮的主人未來能帶給他多少至高無上的權力。

　　他擁著艾莉絲泰莉雅，深深地讓她埋入自己的臂彎中。下了毒的美夢讓他們每每幽會時都會面帶幸福，只要他們這樣握著彼此的手，不知道能終結多少人的美夢，只要他們這樣傾訴著類似愛語的低喃，又有多少鼻息會被扼殺在搖籃中，只要想像如此，艾伯李斯特每個夜晚才能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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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裡她依然很美，可慢慢的，她好像又不那麼美了。

　　她變得隔了一段距離，咫尺之遙的遙遠存在。

　　「巴爾茲將軍。」

　　艾伯李斯特睜開眼，從高塔回到了星幽界，他見美麗的艾莉絲泰莉雅挽起長長的金髮到耳後，她俯下身，朝著低處的他搭話。

　　他發現自己睡著了。

　　而且是枕在艾莉絲泰莉雅的腿上睡著的。

　　「……陛下。」他說。並不著急起身。

　　「我不是陛下了哦。」

　　「皇妃。」

　　「也不是帝國的皇妃了。」

　　「……艾莉絲泰莉雅。」

　　艾莉絲泰莉雅彎起眼眸。就如以前。一如在尖塔上道別的她。

　　帶著哀傷，信賴，深不可測，與一絲難以辨別的情緒。她垂下的髮絲騷弄著他的感官。

　　艾莉絲泰莉雅喜歡他嗎？

　　艾莉絲泰莉雅應該喜歡他吧。

　　至少踏上欄杆前，應該是愛著他的。

　　艾伯李斯特看著踏上欄杆後的皇妃，看著已不再是皇妃的她，什麼也沒問，他最後只說：「早安。」

　　「早安。」她也說。輕輕撫摸著他的劉海，「不是將軍的艾伯李斯特。」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