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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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排球少年│全員向] 人狼遊戲:Tacenda [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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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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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
連載進度: 長篇完結

陣營介紹

角色陣營介紹
狼人陣營
【普通狼人】
可於每夜共同選擇一人行使刀權,無特殊能力。

人類陣營:神職
【預言家】
每晚可查驗一人所屬陣營,無法查驗具體身分(查驗邱比特時顯示為人類)。
【女巫】
擁有一瓶毒藥、一瓶解藥,於夜間使用。毒藥可毒殺任何人,解藥可救活一名夜間死亡之人(狼刀、陪葬、殉情),不可自救,亦不可於同一晚使用兩種藥物。
【獵人】
死亡時,可選擇一名玩家陪葬,也可選擇壓槍,放棄陪葬。若死於毒殺或殉情,則該能力無效。
【守衛】
每晚選擇一人進行守護,免疫一切夜間傷害(殉情除外),可選擇自己,但不可連續兩晚守護同一人。
【白痴】
當被公投放逐時,表明身分不被放逐,然未來將不再擁有投票權。
【蠱惑師】
每晚可選擇一人(包括自己)作為保護對象,並同時對另一人下蠱,若保護對象於夜間因任何原因受到傷害(殉情除外),由中蠱者為其承擔。即受狼刀、毒殺、夜間陪葬時,死者為中蠱者。若中蠱者為戀人中的一人且當晚因保護對象受傷導致自身死亡,另一戀人及邱比特照樣殉情。

人類陣營:村民
【普通村民】
無特殊技能,於白天參與放逐公投。
【瘋子】
預言家查驗時為金水,但只有狼人陣營獲勝時,瘋子才算勝利。若人類勝利時尚未死亡,則由系統處決。

第三陣營
【邱比特】
非神非民。
邱比特於遊戲第一晚指定二人成為戀人組成第三陣營(可選擇自己與另一人相連)。若選擇自連,獲勝條件依照另一戀人之陣營決定。若選擇連結自身外的兩人,獲勝條件隨戀人陣營改變:
  • 若戀人屬相同陣營,則該陣營獲勝時,邱比特及戀人取而代之成為唯一勝者(剩餘存活之人由系統處決)。
  • 若組成人狼戀,勝利條件為屠城。
  • 若組成瘋人戀,當戀人關係破裂時,邱比特勝利條件與人類陣營相同。
邱比特死亡不影響戀人,然如若戀人一方死亡,則另一名戀人和邱比特殉情。
【戀人】
陣營由雙方身分而定。
若邱比特自連,勝利條件由另一半決定。若所屬陣營相同且無瘋子,屠邊即勝利。人狼戀勝利條件為屠城,瘋狼戀則全數神職死亡時勝利。若瘋子與人類組成瘋人戀,因瘋子背叛人類陣營,故自第三晚後,雙方感情破裂,戀人關係自動解除(系統不另行通知)。勝利條件恢復為各自所屬陣營,邱比特則同人類陣營勝利。關係破裂後,若狼人達成屠邊時邱比特未死,則邱比特單獨勝利,剩餘玩家由系統處決。

常用詞彙解釋
【屠邊局】
狼人全滅,人類勝利。反之,神職全滅或村民全滅,狼人勝利。
【屠城局】
當邱比特組成人狼戀時,形成第三陣營。除第三陣營以外的所有人死亡,即為勝利。
【金水】
由預言家查驗出為人類陣營之玩家。
【查殺】
由預言家查驗出為狼人之玩家。
【悍跳】
狼人假冒其他神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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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為方便閱讀,本故事由本人個版搬運。可至Instagram: @aowudelianyou閱讀其他同人/乙女文。
實體書準備中,誠徵繪師,有興趣歡迎至個版私聊!
為我流狼人殺,邏輯混亂、ooc都是我的,狼人殺大師輕噴。
參考日本電視節目《人狼遊戲》、《天黑請閉眼》手遊。
希望各位看得開心(雖然虐心成分居多)!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本文最後由 戀悠 於 2024-11-11 14:5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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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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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

黑尾是在一間昏暗的房間中醒來的。

迷迷糊糊撐起躺在冰涼地板上的身體,頭腦陣陣鈍痛使他疼地皺眉。頸部傳來不適感,好似什麼東西勒住了他,抬手撫上,冰冷似項圈的機器緊緊圍著他的脖子。用力扯了幾下嘗試將其拿下,卻是徒勞。

左顧右盼,藉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他發現自己並不是唯一的人。

他的身旁左右分別躺著研磨和夜久。除外,烏野的四個一年級、梟谷的木兔跟赤葦、稻荷崎的北和宮雙子、白鳥澤的牛島和天童,甚至是青葉城西的及川和岩泉,也各自四散,躺倒在房間各處,脖子上同樣戴著沉重的機器。

見身邊都是些熟悉的面孔,黑尾緊張的心稍稍放鬆了些,但詭異的氛圍瀰漫於陌生的房間中,毛骨悚然的感覺未褪,他還是保持著高度警惕。

這是哪裡?

他本該在回家的路上,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研磨,喂,研磨,醒醒。」黑尾輕輕推了推左手邊不省人事的研磨。只見對方不甚耐煩地蹙眉,口中不知在喃喃什麼。翻過身去,一副不想被打擾的樣子。

「研磨,別睡了,快醒來!」黑尾又用了點力,聲音放大了些。

研磨總算是不情不願地坐起身來,抬手揉了揉惺忪睡眼:「唔
⋯⋯

「這是哪裡?這又是什麼?」未知的環境讓研磨頓時清醒了不少,本要脫口而出的埋怨變成了疑惑的問句。他同樣摸了摸脖子上的頸圈,卻因無法拿下而不再浪費力氣暴力拆除。

「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把你叫醒?」黑尾語帶無奈地站起身來,甩了甩已經麻掉的雙腿,並開始把其他人一一喚醒。

起來的人反應基本大同小異。同樣的困惑表情,同樣的問題。看來在場的人都是無辜被拉過來的,這讓黑尾感到莫名安慰。至少不是哪個人無聊過分的惡作劇。

啪噠。

當眾人不知該眼下究竟是何種情況而面面相覷時,房內的燈忽然被打開,刺眼的白熾燈光讓黑尾下意識瞇起眼抬手遮擋。半晌,他才慢慢適應光線,放下了手。

除了猛然被打開的燈外,坐落在這個像會客室一樣的房間正前方的大螢幕也亮了起來,白底上面映著幾個黑色大字,不是什麼艱澀難懂的字詞,可黑尾卻微瞇起眼,花了幾秒才看清那些字排列在一起的意思。

【歡迎來到人狼遊戲】

這是什麼?新型整人節目嗎?

「人狼遊戲?什麼意思?」日向歪著頭困惑道,卻沒人給出答案。

好似聽到了眾人內心的問號一般,螢幕切換到了下一頁。

【玩家將分為人類陣營與狼人陣營。人類陣營可細分為神職和村民。狼人於夜間行使刀權,淘汰一名玩家,部分神職同樣於夜晚行動。當白天降臨,剩餘玩家將透過發言投票選出疑似狼人的玩家,將其放逐。】

【注意:若全員棄票,則系統將隨機選擇一人進行放逐。】

【本局共十六人,四名狼人組成狼人陣營,預言家、女巫、獵人、守衛、白痴、蠱惑師共六名神職與一位瘋子和四位村民組成人類陣營。邱比特屬於第三陣營。】

【本輪遊戲為:屠邊局。】

【注意:若嘗試離開建築、於非規定時間離開房間或違規傷害其他玩家,系統將強制處決。】

剩下的文字敘述各個角色的身分及能力。可是到後來,大多數人已經沒有心力去理解複雜的文字內容了。他們的目光僅僅聚焦在相似且駭人的詞彙上。

「開什麼玩笑啊!什麼放逐、處決,我還忙著訓練呢,誰管他啊?」閱讀完荒謬規則的宮侑率先沉不住氣,在北來得及阻止前,幾步走到角落打開通往外面的房門,毫不猶豫打開厚重的門。

可宮侑剛走出兩步,便發生了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碰——

只見宮侑痛苦地雙膝跪地,掙扎著將雙手握上越發收緊的頸圈。雙瞳睜大,面容血色漸失。嘴巴下意識張著,試圖吸入哪怕一丁點的氧氣。器械運轉的聲響不大,卻清楚傳入眾人耳中,像在耳邊嗡鳴的蟲子一般,難以忽視。

窒息感讓宮侑無比恐慌,時間好似被無限拉長,被眼前這幕震驚的眾人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快回來!阿侑!」

第一個恢復理智的北出聲喊道,聽聞此話,被恐懼吞噬的宮侑好似抓到救命繩索一樣,瘋了似地往室內爬,絲毫不顧形象崩塌,全身沾滿塵土也不在意。所幸他距離門口不遠,在失去意識前回到了房間。

「咳、咳——」

無人發言。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們還認為這只是某種整人節目的話,剛才的畫面和驚魂未定、跪在地上猛咳的宮侑徹徹底底打破了他們天真的幻想。

恐懼自心底攀升,漫溢房間角落。

他們再次看向螢幕。

【請玩家確認自己的身分。】

他們這才注意到螢幕下方的長桌,上面整整齊齊放著十六個黑色信封,白色的秀麗筆跡清楚寫著每個人的名字。

雖有所遲疑,但以研磨為首,眾人還是各自走到桌子前,拿走屬於自己的信封。

他們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

碰、碰——

黑尾拿著寫有自己姓名的信封,紅色封蠟如血。他聽見自己飛快的心跳,緊張地嚥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走到牆角。指尖顫抖著,他深吸了口氣,緩緩打開了信封。

【十六號玩家:蠱惑師】

咯噔。

是最難使用,卻也是最為關鍵的一名角色。








本文最後由 戀悠 於 2024-11-11 14:5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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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原作者|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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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

黑尾指尖收緊,不願相信一般反覆開闔信封,可無論他怎麼看,信紙上的字都沒有絲毫改變。

【蠱惑師】

可以憑一己之力在一夕之間扭轉局勢的角色。

運用得當,除了能保護自己以外,還能對狼人施展攻擊,再幸運點,他們夜晚的縝密策略會因為黑尾的選擇而化為徒勞,更可能讓他們失去一名同伴;相反,若是運用不當,誤信錯誤資訊而保護狼人,將會加快人類陣營的死亡速度。

該死,他還真是籤王。

他抿了抿唇,將信紙好好收回信封裡,折起放進褲子口袋裡。總覺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頭,一抹燦金忽地掃了過去,轉瞬即逝。

好像真的只是某個人撇頭時恰巧掃了他一眼罷了。

錯覺嗎?

黑尾在內心疑惑道。可除了幾個因緊張而蒼白的面孔外,他並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寂靜的房間,無人有所動作。

他們都在等待一個領頭羊。

夜色已深,窗外月光凜冽。偶有風過,自窗的縫隙間吹進房間,發出嗚嗚聲響,如厲鬼哀嚎,吹得人心惶惶。

【請各位玩家回到自己的房間,等待下一步指令。】

也許是眾人杵在原地太久,幕後的人等得不耐煩,螢幕上的文字驀地改變,指示他們離開,等待殘酷命運降臨。

黑尾環顧四周,看了看在場神色各異的十五人。

也許有人將永遠留於今日的夜中。

他們曾是並肩作戰的夥伴,曾是球網對面的良師益友,可現在,他竟不知有誰可以相信。

當第一人抬腳離開時,黑尾好像聽到了什麼東西崩塌的聲音,縈繞於耳際。直到進入自己的房間裡,那崩裂的聲音也沒有全然消散,在空中飄揚。

——

就是再粗神經的木兔和日向,今晚大抵都會睡不好覺。何況是向來心思細膩的黑尾?

他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焦急地猜想今夜會發生的事。他甚至不知道每夜各個角色的行動順序是什麼?他要什麼時候下蠱別人?戀人將在何時被選出?狼人又是什麼時候行使刀權?

更重要的是,他是否活得過今晚?

不確定性讓黑尾煩躁。他想打開窗向外頭大喊,可他卻沒有勇氣。天知道這樣的行為會招來什麼樣的後果,他可不想和宮侑一樣遭受無妄之災。

忽然,擺在他床頭的平板亮了起來。在黑暗的房間中,藍白的螢幕光冷冽,黑尾心頭一顫。

他嚥了口水,懷揣著忐忑走向那道寒光。

【請離開房間確認戀人身分。】

血液瞬間凝結,黑尾僵在原地,寒意自心頭蔓延至指尖。

邱比特選擇了他。

——

「看來我們兩個是『戀人』啊,小黑。」

黑尾是在廚房找到研磨的。

彼時,研磨已經打開了瓦斯爐,藍黃火光在昏暗的空間中顯得格外詭譎,他像無事人一樣把玩著手上寫有自己身分的信封,神色因火光而閃爍不清。當黑尾慢慢走近時,他將信紙靠近熊熊烈焰,瞬間,火舌咬上一角,緩緩吞噬沒有一點抵禦能力的紙張。

研磨平靜的貓瞳倒映出搖曳火光,未知的身分牌一點一滴化為灰燼。火焰安靜燃燒,偶爾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響。火苗舞動著、扭曲著,燃體未滅,火焰的舞蹈便不會止息。

黑尾看著眼前這幕,背脊發涼。

他好像誤入了惡魔的儀式。

「你的身分是什麼?」研磨忽然開,沒有抬頭,語氣平穩,殺得黑尾措手不及。

愣了半秒,黑尾才緩緩吐出:「我是狼人。」

他知道不能坦言自己的身分。

因為對方有可能是瘋子。

【瘋子與其他人類的戀人關係將會在第三晚後自動解除。】

到那時,神職全滅是瘋子的唯一勝利條件,那麼身為神職的他必然有被背叛的風險。可如果他說自己是狼人,那對方就有極大可能向自己坦白瘋子身分,並幫助狼人獲勝。屆時,黑尾只要在第三晚前與對方一同找到狼群,並設法淘汰掉那些本市掩藏人中的狼,人類便能得勝。

倘若研磨是人類陣營中的神職或普通村民,那在他的眼中,他們就會組成第三陣營。而黑尾只要在屠城前找到所有狼,他們一樣可以獲勝。

倘若研磨是狼人,那自己便會被拆穿,畢竟在這遊戲裡,只有狼人互相知道彼此的身分。但這也無妨,畢竟這代表他們將組成真正的第三陣營,屠城即勝利。

這個策略唯一的問題在於,他無法改口。一旦改口了,他們之間的嫌隙便會增大,猜忌將阻礙他們之間的溝通。若本該相依為命的戀人無法信任彼此,那他們只會落得玉石俱焚的下場。

雖說這遊戲本來就沒有全然信任一說。

黑尾緊張地等待研磨的回答,可對方卻沒有馬上說出自己的身分。

黑尾看著研磨等到信紙被完全燒掉後,慢悠悠地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將手上的餘灰拍掉。研磨的每一步都讓他無比煎熬,他想趕快知道對方的身分,可同時,他也擔心著,心跳速度早已超出他的掌控。

說實話,他不希望組成第三陣營,無論是真正的或虛假的。因為當目標從屠邊變換為屠城時,遊戲難度加大不說,這還代表他們得將其他所有人淘汰掉,代表的是十四人的死亡。

他根本沒有做好準備。

「看來我們是第三陣營啊。」

研磨甩了甩洗好的手說。

「我是預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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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原作者|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40
只看該作者

三、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

黑尾坐在床邊,低頭看著地面。

與研磨的對話短得不可思議,一句他是預言家打得黑尾措手不及。何況,對方說完自己的身分後便轉身離開廚房,沒再透露一點資訊,他沒能看清研磨回答時的表情。只看到了對方平穩的步伐和漸埋於黑的背影。

諸如研磨今晚要查驗誰?邱比特的身分又是誰?他們的策略是什麼?黑尾都沒來得及問出口。

預言家,作為這個遊戲裡最重要的一盞明燈,卻也是最常被狼人悍跳的角色。他是一切推理的基準,卻也是一切混亂的開端。

世上真的有這麼巧的事嗎?

研磨自稱預言家真的可信嗎?

床頭櫃上的平板又忽然亮起,黑尾皺了皺眉拿起它。

【請蠱惑師選擇今晚的保護對象及蠱惑目標】

除了這句指令外,下面映著包含自己共十六個面孔。

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黑尾看著螢幕上各個帶笑的面龐,輕咬下唇。

讓他怎麼選擇?這都是鮮活的生命啊。

【請儘速做出決定】

紅色字幕划過螢幕,如血般的豔紅刺激黑尾,無情催促著他。這份選擇對這台機器而言只是一串代碼,可對黑尾而言,卻是罪惡的開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算知道他的抉擇不一定會導致對方死亡,他還是不敢馬虎。他也不敢不做選擇,就算規則沒有明說不選的後果,他還是不敢去賭。

思來想去,黑尾最終選擇了一個相對沒有那麼熟悉的人。

指尖抵在冰涼的螢幕上時,黑尾覺得渾身血液都因此涼了大半。

抱歉了。

【保護對象:黑尾鐵朗,中蠱者:天童覺。】

是夜,黑尾並沒有睡好覺。

毫無睡意的他靠在門邊仔細聆聽,試圖聽到門外的動靜,可卻是徒勞。他只聽到了自己紊亂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聲,門外卻連一句話,甚至一個腳步聲都沒有。

也許房間隔音太好,也許狼人遲疑猶豫不願用刀。也許他們還在為這荒謬的遊戲找到全員生還的解法。

可也許,狼人早已融入遊戲,刻意放輕腳步,使人放鬆警惕,如優秀的獵人般,等待最佳時刻,一擊斃命。

——

「狼人殺人了!」

早晨,黑尾本來靠在門邊,頭一下下點著,迷迷糊糊地睡著。不知誰在走廊的大喊,本來就不算沉沉睡去的黑尾被突如其來的音量嚇得一激靈,猛地抬頭不小心撞到了門板。

可這疼痛絲毫比不上死者給他帶來的打擊。

黑尾走出房間時,走廊已經擠滿了人。他擠過阻塞在門外的人群,自門邊探頭進去查看,但在看到死者的瞬間,他卻希望自己從未來過。

心臟跌至谷底時的重擊聲震耳欲聾。

是天童。

是他昨晚選擇的那位替死者。

黑尾看著對方的面容,只覺得呼吸困難,心臟亂跳,周遭混亂的聲響瞬間變得模糊不清。遠方好像傳來了鳴響聲,在他耳邊無限放大,嗡嗡叫著,甩也甩不開。

是他害的嗎?

他看向天童心口處的致命傷。

僅僅一刀,乾淨俐落。

以心臟為中心,早已乾涸的暗紅血液沾染他的衣物,他所躺的地板上亦有深褐色的放射狀血跡。他像是死於血玫瑰上的無助者,雙瞳睜大,嘴巴未闔。他並不清楚自己為何會死去,可他再也喊不出自己的冤屈。

「天童!」

摯友的死去讓牛島頓失理智。跌跌撞撞推開了擋在門邊的人,踉蹌著走到天童安靜的屍體邊。

黑尾被推了個趔趄,可他卻沒有一點不滿。

向來活靈活氣,昨天睡前還對著他開玩笑的少年忽然就躺倒在了血泊中,這讓牛島如何接受?他顫抖著手,無意義地去探了天童早已沒了大半夜的鼻息。牛島又輕聲喚了幾次對方的名字,可意料之內的,沒有一點回應。

眾人看著牛島,平時總是有些呆板木訥的他情緒一點也沒有收注,聲音顫抖。有些人眼眶含淚看著這幕,心疼地摀住口鼻不讓自己的難過聲響溢出,可也有人只是靜靜觀察著,他們好像已經放棄了情感,一心只在找尋哪怕只是一點點破綻。

但也有人,似乎從未出現。

這裡最有資格哭泣的牛島最終只是紅了眼眶,小心翼翼地幫天童闔上雙眼。將天童抱起放到床上,窗外的陽光灑了進來,可眼前的少年卻沒有因此恢復朝氣。

牛島多麼希望這只是天童的一個玩笑話,一個十分過分的玩笑話。他在心裡想著,如果這時候天童睜開眼來、他就原諒對方這個過火的玩笑。

可天童不會再睜眼了。

牛島自房間出來,帶上厚重的門。他的嗓音沙啞,目光含著毫不掩飾的敵意。

「會有人為此負責的。」

黑尾被那眼神看得渾身顫慄。撇開頭,心虛地看了腳前的地板。

語畢,牛島離開了那悲傷之地。

黑尾望向那決絕而孤獨的背影穿過光影交錯的走廊,背脊發涼,雙腿有些發軟。但為了避免自己做出任何可疑的舉動,他強迫自己好好站著,抿了抿唇,腦內瘋狂運轉。

冷靜,也可能只是狼選擇了首刀天童罷了,不是他的錯。

對,和他無關。

這只是場意外而已。

意外嗎?可昨晚的他確確實實拿了天童作為自己的替死鬼啊。

從小的教育告訴他,人得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起責任。可沒有人教他,當這個選擇關乎生死時,他該怎麼負責?

他還想要活著啊。



本文最後由 戀悠 於 2024-11-11 12:4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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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原作者|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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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

大樓右面樓梯旁。

北看著眼前的灰瞳,平靜而無波瀾。好似方才天童的死對他沒有造成任何打擊。

宮治的提議太突然了。

剛才在牛島離開後,眾人也各自離開那是非之地。可宮治卻忽然叫住了他。不明所以的北跟著治在大樓穿梭,一路無話,氣氛緊張。最終,宮治選定了這個不起眼的小角落。

「你要跟我結盟嗎?」

這是宮治的第一句話。

沒有坦言自己的身分,也沒有詢問北的陣營。突兀的問題讓北不知如何回答。

他怎麼確定自己和他陣營相同?預言家?狼人鞏固票源?瘋子的試探?還是單純直覺?

北對宮雙子稱不上完全信任。

正因為是自己看了兩年的學弟,所以他知道雖然平時血氣方剛又做事不顧後果,但當目標明確時,他們會不顧一切排除萬難,比任何人都難纏。

再者,北無法確認單獨來尋找自己的宮治是否和宮侑互通過資訊。就算再想相信自己的學弟,每一步微小的錯誤都將致命,遑論選邊站。

想來,在這場遊戲中,如果他們是狼人或組成了人狼戀,最了解他們的北勢必會成為重點攻擊對象。

見北遲疑,治瞄了眼四周後沉聲開口:「隔牆有耳,我只能說,我是人類。」

沒有意義。

先不論沒有證據這件事,就算真是人類,也排除不了他和別人已經組成人狼戀,或是他身為邱比特組成了雙狼戀,或他是瘋子的可能性。所謂的
「人類」並不是什麼免死金牌。

「考慮一下吧。」宮治沒再強求,轉過身去,左右看了兩眼確認周遭沒有別人。

宮治的背影挺拔,北整個人被籠罩在他的影子之下。

宮治跟宮侑畢竟是雙胞胎,兩人的所思所想時常大同小異。可北知道,在宮侑的張揚下,宮治的小心思偶爾會被遮擋,隨之整個人便顯得神秘陰暗。

可被擋住並不代表不存在。

那些目前北所看不到的東西,究竟是好是壞,他還不敢妄下定論。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這是你該做的決定。」宮治沒有回頭,抬起腳步離開,只留給了北這句不明不白的話,也許他也清楚自己並沒有被完全信任。

待那個背影徹底消失於眼前,北才意識到自從被宮治叫住開始,他的肩頸一直處於緊繃狀態。往後退了兩步,倚在身後的白牆上,角落的陰影裹住了他。他闔上眼,深吸了口氣。

他的決定?

那就得看你表現了,宮治。

——

【請玩家前往討論室選擇今晚的放逐對象】

該來的總歸要來的。

黑尾無力地將平板放在床頭櫃上,瞥了眼房內的時鐘。

晚上七點。

從發現天童的屍體到討論,這中間只隔了短短十小時。黑尾的情緒雖然平復了些,但依舊沒有冷靜分析局勢的信心。

究竟天童的死是狼的首選,還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不敢細想。

一團亂的腦袋讓黑尾倍感煩躁,可平板上的字無聲催促著,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出房門時,恰巧碰上了隔壁房的研磨。對方雙手插兜,冷靜的面龐下藏著什麼,黑尾無法探查。

「你昨晚驗了誰?」黑尾在研磨途經時小聲問道。

「牛島,人類。」研磨的回答迅速,腳步未停。黑尾明白,並肩走去有被質疑關係的可能,所以他刻意等到研磨的背影在長廊盡頭時,才抬起沉重的步伐走向初始之地。

——

意料之內,全場寂靜。

黑尾坐在椅子上,看向圍成圈的眾人。

就和昨天看到宮侑掙扎一樣,無人發聲。沒人想做那隻領頭羊。畢竟,狼最喜歡的佳餚,便是鋒芒畢露的小羊。

「不如,預言家出來帶領大家吧?」赤葦試探性地提議,可無人回覆。

這也不怪他們。敵人未明,冒然說出自己的身分,只會加速自己的死亡。何況是最容易被針對的預言家?

討論事的白熾燈光過分刺眼,細微聲響在寂靜的房間中依舊吵鬧。黑尾的目光落在了眼前斑駁的白牆上,裂縫自窗邊延伸至牆角,呼呼風聲似乎就是從此傳入。


「今天早上,有人不在案發現場吧?」正當空氣陷入死寂時,研磨開口了。

「沒記錯的話,木兔、山口、翔陽、岩泉、及川,是你們吧?」

被研磨點到名的人身軀顫了下。

「不會是作賊心虛吧?」研磨挑眉道。

「別開玩笑了,只是沒有出房門就被懷疑?好端端的死了個人,誰能接受啊?」及川不滿地起身反駁,岩泉也附和著。

「我沒有!我只是、只是害怕而已⋯⋯」一旁的木兔咕噥著,雙目顫動,面露膽怯。

「那你們呢?」研磨沒多說什麼,將矛頭指向了一直沒有發言,面色慘白、身體止不住顫的山口和日向。他們的嘴巴開闔,卻擠不出完整的句子。

「沒出房門就是狼?依據是什麼?」月島出聲質疑道。

「愧疚、抱歉、恐懼,畢竟這裡沒有噬血的瘋狂殺人犯,我只是在合理推測殺了人的高中生會害怕到出不了門罷了。」研磨神色自若地回覆,後目光如刀鋒一樣刺向對方。

「倒是你,這麼急著維護他們。難不成被我找到狼隊友了?」

被反咬一口,月島皺起眉頭:「這樣就叫維護?那這麼急著把人票出去的你,嫌疑不也挺大的嗎?」

兩人直視對方,沒有一絲退意。安靜的房間中,黑尾卻看到了他們兩人間無聲的較量。倘若此時掉了根針在地板,也許戰火會延燒到房間四處,傷及無辜。

先退的人就輸了。僵硬的氛圍讓黑尾如坐針氈。

忽然,有人打斷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我是預言家。」宮侑開口道,唇瓣微顫,可還是故作鎮定地往左邊看去,目光落在球場上耀眼的太陽。

「查殺,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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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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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

宮侑忽然拋下的震撼彈效果猛烈,眾人將目光鎖在面無血色,徘徊於嘔吐邊緣的日向。

「⋯⋯你說什麼?」影山的尾音帶顫,問出了大家內心的問題。

也許和宮侑自稱預言家相比,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日向為狼這件事。

那可是開朗溫暖,無比受人期待的日向翔陽啊。

「為什麼現在才跳出來?」北皺了皺眉。在月島和研磨相互僵持不下時,突然的坦承實在可疑,何況又是可以輕易左右局勢的預言家。

未免太巧了點。

「這還用說?死亡的痛苦我可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但依照場間局勢,守衛、蠱惑師還有女巫應該都還活著,為了不傷及無辜,又剛好驗到了狼,我就說了。」

宮侑的說法不算錯。昨晚死了人代表女巫沒用解藥,守衛和蠱惑師在沒有資訊的情況下,昨晚大概選擇保護自己。也就是說,他暫時不會有性命危險。

可這件事應該早就明瞭了,跳預言家的時機依舊不算得到完美解釋。宮侑在打什麼算盤?

是為了打斷研磨和月島之間的較量嗎?還是真預言家想淘汰狼人?黑尾想著。

不對,黑尾知道研磨才是真預言家。

這樣的話,月島也許有問題。宮侑是不是為了模糊焦點,減輕月島的嫌疑,才跳預言家的?不過是作為狼人還是瘋子起跳,黑尾暫時無從得知。

又或許換個方向想,狼人間起了內鬨?日向因為辦事不力成為犧牲品?還是宮侑其實想幫真預言家擋刀?

最後這個可能幾乎在黑尾設想的瞬間就被他打槍了。就如宮侑自己所言,直面過死亡的恐懼,可沒有大愛到還願意為別人奉獻生命。

「既然沒有別人跳預言家的話,這輪⋯⋯只能票出日向了吧?」黑尾說道。

他瞥了眼被冒充身分仍處變不驚的研磨。

這才是對的。在研磨眼中,黑尾是狼人,所以應當順著宮侑的話票走日向。再者,研磨驗到的是人類,力度自然沒有查殺大,再繼續觀望會更加安全。而且,對研磨來說,屬於第三陣營的他們只要小心不要引火上身,其他人的廝殺他們都只是隔岸觀火。

黑尾只要在適當的時機除掉宮侑就好了。

「就這樣跟著宮侑走?太草率了吧?」影山忽然發聲:「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預言家?」

「怎麼?急了?」宮侑挑眉道:「那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是人類?」

影山被氣笑了,起身指著一直沒敢抬頭的日向,提高音量說:「別開玩笑了!就日向這個蠢樣,怎麼可能是狼人?」

「查驗結果擺在眼前,相不相信有什麼區別?」宮侑不甘示弱地站起身來對峙。他的眼眶似乎因為失望和不甘而紅了一圈,語氣也染上了些不捨。

不得不說,宮侑也許能當個很出彩的演員。黑尾想著。

「這麼捨不得自己的狼隊友,不然這輪把你投出去吧?」他挑釁地開口,毫不猶豫將劍尖指向影山。

又是一陣靜默。

影山冷笑著說道:「⋯⋯好啊,投我啊!只要可以證明你是假的,我才不怕你們投票。」

完了。

黑尾心下一沉。

聽完影山的發言,宮侑嗤笑道:「我不會投你的。我想活下去,不會把寶貴的票浪費在你身上。」

「影山,我本來以為你跟日向只是在球場上的關係好了點,也許是我搞錯了。但是,想贏的話就得放下自己的情感。你如果是人,跟著預言家才合理吧?」

「不過像你一樣的蠢蛋,怕是聽不懂這種簡單的道理。」

「你說什麼?」氣急敗壞的影山一個箭步衝到面帶嘲諷的宮侑跟前,抓起他的衣領抬起拳頭就要下手,其餘人馬上起身想阻止。

「沒關係的,影山。」

忽然,一直安靜在旁的日向不知何時走到了即將大打出手的兩人間,打斷了混亂的局面。他的手撫上了影山握緊的拳。明明自己止不住顫抖,卻還佯裝無事。

全場又忽然靜了下來。

「反正這個遊戲我也玩不來。」他苦笑道,雙眼微微彎起,刻意避開了影山悲傷不解的眼神。

「投我吧,沒事的。」日向望向其他人微笑道。

從被研磨點名的那刻起,他就沒想過為自己辯解。一來,他自知沒有能力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冷靜辯論;二來,他也沒有辦法狠下心來把已經潑在自己身上大半的髒水又潑給別人。

看啊,就算在深淵中,依舊有人滿身是光。直到最後都想著照亮別人。

「你們只要好好活下去就好了。」語畢,他微笑著閉上了眼。

他不用知道誰投了他。

時間走到哪了呢?日向想著。

聽到了周遭隱隱的哽咽、啜泣聲,日向有點想睜開眼,替那些人抹去淚水。可他不忍心讓投票的人背負罪惡感,於是只在心裡默默安慰。

別哭啊。

都只是為了活下去而已,沒事的。

脖子上的機器逐漸收緊,一點一滴奪取他呼吸的權利。無力倒地的自己被人擁在懷裡。他其實已經聽不到周遭的聲音,也感受不到是誰把自己護起來了。大概是影山吧?可惜,他說不出話來了。

也許人到死的時候還是會害怕的,所以他依舊沒忍住流下了淚水。

真沒用,他本來想走得帥氣一點的說。

【第一輪投票結果——】

【孤爪研磨、山口忠、赤葦京治、宮侑、木兔光太郎、月島螢、黑尾鐵朗、牛島若利、夜久衛輔:日向】
【宮治、北信介、岩泉一、及川徹、影山飛雄、日向翔陽:棄票】

【十號日向翔陽放逐】

【遊戲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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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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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

黑尾看著螢幕上的面孔。彷彿
灰色濾鏡不足以掩蓋逝去的兩人似的,紅色的大叉蓋在他們臉上,看著駭人,本來陽光的笑被遮去了大半,顯得遺憾又遙遠。

【請蠱惑師選擇今晚的保護對象及蠱惑目標】

黑尾甩了甩頭,強逼自己冷靜。遊戲尚未結束,他還沒有資格替死去的人哀悼。

小不點也說了,得好好替他活下去。就算他自知在場無人有資格。

但他還是正了正神色,謹慎開始分析。

就目前場間局勢和他所掌握的情況來看。宮侑是名悍跳狼,被票出去的日向,若不是人類,就是以拖油瓶為由離開的狼人。

可比起日向是人,在其他人眼中,大概更希望,也更願意相信宮侑的查殺吧?畢竟自己親手淘汰了一個人,眼睜睜看著他緩慢窒息而死卻無所作為。

從那刻起,殺人兇手就不再只是四隻狼了。

如果他們此刻認定宮侑不是預言家,不就是在說,日向是枉死的嗎?他們奪走了一個善良溫暖,直到最後都還在替人著想的生命。

大概沒有人敢承認吧?

自我欺騙是最難以覺察的謊言,也是最容易被更多謊言填補的錯誤。

就這點而言,宮侑算是拿捏準了人心,走了步好棋。未來,人心勢必會傾向他。

應該除掉宮侑嗎?

不,宮侑今晚還不能死。

他還需要宮侑幫他指出其他狼人。

而且,他大概率也死不了。守衛會保護他,再不濟,女巫也會救下他。況且,他也不會選擇自刀。今晚的他,也許是這棟大樓裡最安全的人。

那月島呢?

跟研磨對峙的月島身分是什麼?

單純因為證據不夠質疑研磨的說法?還是從狼的視角認定帶風向的研磨有身分,想票出疑似神職的人?還是瘋子跟狼串通後打配合,提升他的嫌疑後誘導研磨查驗他,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那些被研磨點出的人中,是否還有其他的狼?研磨今晚又會查驗誰?

猜疑和不確定讓黑尾更難做出選擇。兩名死者身分未定,宮侑不能死,月島有待觀察,其他人暫時沒有作為,不能草率作決。誰要做保護對象,誰又要成為那名代罪羔羊,依舊是個無解的難題。

他重重嘆了口氣。夜沉而重,紛亂的思緒被他一把甩到了房間角落。他打開了房間窗戶,感受夜晚涼風吹拂。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何必想這麼多?

他不是已經猜到今晚的死者了嗎?

狼人今晚的目標,不是宮侑,就是影山。

——我才不怕你們投票。

從說出這句話開始,影山的死就成了定局。

就算再怎麼不相信眼前的預言家,再不願意相信朝夕相處的朋友是隻狼,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作賭注。除非,他根本不怕被放逐出去。

影山是白癡。

他大概就如宮侑所說,活不過今晚。

所以,他只要跟著狼人走就好。如此一來,他就能再藏得久一點了。

畢竟,他也想活下來啊。

【保護對象:宮侑,中蠱者:影山飛雄。】

——

叩——叩——叩——

敲門聲在寂靜夜晚中震耳欲聾。一下下重擊門內之人的心臟。重響迴盪於長廊內,那是死神出於同情的預告、是自己已成甕中之鱉的警告,也是已經躲不過的劫難。

可是影山卻出奇得平靜。

從日向離開的瞬間,他就已經不再畏懼死亡了。在他眼裡,比起呼吸停止,同伴在自己眼前離去而自己卻無法有一點作為才是更難熬的。他好不容易遇到了接納他的隊友,卻又不得不以這種方式和他們廝殺道別,他可做不到。

日向說得對。

這種遊戲,他們玩不來的。

所以影山坦然地打開了房門。

來者讓他有些意外。對方面無血色,雙腿看起來早就撐不住了。可他還是拖著顫巍巍的雙腿走向影山。刀尖入體時,他可以清晰感受到對方顫抖的雙手,小巧的刀在他手中卻好似有千斤重一般。

他好像忽然懂了日向為什麼選擇放棄抵抗。

不過都是身不由己罷了。

無論是持刀殺人還是投票放逐,都不該存在於他們的世界才對啊。他們明明都只是喜愛排球的少年而已。他們本來都是活於光的孩子,怎麼忽然就得要互相殘殺了呢?

影山直視著對方遲疑抱歉的雙瞳,抬手摸上對方的手。濕黏的血抹在對方手掌上,他又抓住了對方的衣服,鮮紅染上他的衣角。

用盡全身最後力氣,他拔出深入體內的刀,在對方錯愕未能反應過來前,一把划破對方的手臂。

就算對方閃避及時,也依舊留下了小小的,隨著時間推移,總會被注意到的划痕。

抱歉啊,可是就算明白了這個深淵的真相,他還是想最後為日向報個仇。

縱使全員罪人,最開始提刀殺人的人,在他眼中,才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因為狼人開了第一槍,他們現在也許還能和平地一同
尋找離開的方法。
可惜啊,謊言和猜忌一旦開始,就只會引來更多的隱瞞和陷害。

還好,他不用再思考這些複雜的事了。

重重倒地的他望向對方慌亂逃竄的背影,呼吸漸弱。周遭好像泛起淺淺光暈,包住了他。

很溫暖。

影山勾起了嘴角,和這個殘酷的世界做了最後的道別,他還從天真地以為自己會死在排球場上。

日向到底是不是狼,等見到他再好好問問就好。

用不著別人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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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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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

影山的死縱使不在眾人意料之外,仍讓本就低迷的氣氛再次盪到了谷底。

理性上來說,人類少了一個神職,就算不是特別強大的神,也依舊代表他們離失敗又近了一步。感性而言,又一名無辜者受害,還是前一晚用著糟糕的口才仍努力為朋友辯解的,善良的蠢蛋。

及川看著那個他曾視為勁敵的學弟,安靜乖巧閉眼的模樣讓他不太習慣。他走上前去蹲在影山身旁,低著頭,無人可以看清他的表情。他的手輕輕撫過影山胸前致命的傷口,指尖微顫。

乾涸的血跡沒有沾染他絲毫,可及川卻有種莫名的錯覺,自己混身浴血,怎麼也洗不掉。

「不是叫你真的當個白癡啊⋯⋯」他的聲音細小,帶著哽咽。可及川沒有真的哭出來,站起身時,岩泉只看到了對方紅了一周的眼眶。

雖然嘴上說著討厭,但這都是自己看著成長的學弟啊。也許在場的人中,最期待影山的人,就是及川。

「走了走了,沒什麼好看的。」似乎這才注意到從他走上前開始,眾人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及川輕咳一聲,擺了擺手甩開他們的眼神,頭也不會地離開了房間。

其他人也跟著離開,可仍有幾人站在門外。

「阿月,怎麼了嗎?」見月島停在原地沒有離開,山口細聲詢問。

眼尖的月島目光落在灰色磁磚上幾個微小容易被忽略的暗紅點,從影山的屍體處延伸,一直到門口。那軌跡太過突兀,不像躺倒於房間中央的影山所為,更像是有人受了傷後倉皇逃跑時沒能處理掉的失誤。

月島不動聲色地觀察山口。當月島沒有笑意直視他人時,他的眼神中總會透出淡淡的審視和冷漠。被盯得不自在的山口下意識嚥了口水,抬手抓上自己的手臂。

「⋯⋯沒什麼。走吧。」

——

「你說什麼?」
「我說,我是女巫。」

——

「聚在一起沒有問題嗎?」黑尾和研磨倚在天台的矮圍欄上,前者有些擔心地問道。

諷刺的是,就算室內的氣氛再糟,外頭的空氣仍然清新。陽光明媚,適逢微風拂面,本應是舒適宜人的,可因心事重重,陰霾難退,黑尾根本沒有心思去享受自己曾無比喜愛的天氣。只是微瞇起眼,因陽光刺眼。

「不會只有我們的。」研磨鎮定地說。

這倒也沒錯,畢竟遊戲從未阻止暗中結盟,而拉攏票源也是這個遊戲中至關重要的事。也許在他們看不到的現在,已經有其他人選擇相信彼此,一起討論局勢了吧?

「所以呢?你昨晚查驗了誰?」就算知道這個道理,黑尾還是壓低了聲音,視線落在遙遠的地面上。

「月島。」研磨轉身背靠矮欄,仰望湛藍無雲的天空。

「結果呢?」黑尾沒有意外他的選擇,接下去問,可研磨卻沒有直接回答。

黑尾不明所以地轉頭看向研磨,卻發現對方不知何時將目光鎖在他身上。金黃貓瞳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一點點滲入他的心裡。恍然間,黑尾有種錯覺,自己所說的每一個謊言都在這個瞬間都已經被識破了。

背脊發涼,心跳加速。

半晌,他才回過神來開口道:「怎麼了?」

尾音帶顫。

「我的查驗結果對你有意義嗎?」研磨緩緩問道:「你不是早就知道誰是狼人了嗎?」

「應該是我來問你吧?到底誰是狼人?」研磨的話重重敲響了黑尾的警鐘。

鼓膜躁動,瞳孔地震。

糟了。

研磨沒有說錯,自稱狼人的黑尾應該要知道自己的夥伴是誰。比起他一個個查驗,讓黑尾直接指認勢必是比較簡單有效率的做法。也更好依此來決定淘汰人的順序。畢竟他們得阻止其他人達成勝利條件,屠城才行啊。

一切都很合理。

可問題是,他不是狼人啊。

「怎麼了?」

這次輪到研磨問出口了。對方語氣依舊平穩,冷淡的眸未動,直勾勾地看著他,好似真的只是在詢問黑尾的夥伴有誰。

時間好像過了一世紀那樣長。

黑尾抿了抿唇,忽然冷笑開口:「所以你懷疑我騙你了?」

研磨沒有回話。

「誰知道你是不是真預言家?」

方說出口,黑尾就後悔了。

也許他應該直接承認的。

先不論研磨會不會再相信他一次,反正研磨是預言家,承認也不是件壞事,勝利條件也會單純一點。

再不濟,他也可以隨便說出另外三個人。反正如果研磨相信他是狼人的話,他說了什麼都是真的。

可黑尾急了。

「你也看到了,這個遊戲裡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跳預言家,萬一你騙了我呢?」黑尾勾了勾嘴角,目帶挑釁。

該死,也許他也應該跟宮侑去角逐最佳男演員。

研磨微微蹙眉,不解地問:「我騙你有什麼好處?」

確實沒有好處。如果黑尾真的是狼人,那他無論跟誰組成戀人都沒差,頂多就是勝利條件改變而已。要小心的反而是研磨,倘若黑尾其實是瘋子假跳狼人,他就危險了。他要騙,也應該騙黑尾自己是狼人,而不是預言家。最慘也不過是被當場拆穿而已。

所以說,黑尾這步並沒有走好。

因為害怕自己的謊言被戳穿,所以在完整思考前就反咬了研磨。也許人總是這樣,不願意承認自己說了謊,所以妄圖用更多謊言去遮掩最開始的錯誤,到最後,只會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而已。

「你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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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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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

來者是夜久。

他面帶疑惑地走向氣氛有些尷尬的兩人。黑尾心虛地撇過頭,研磨則一語不發,看著雙手插兜的夜久慢慢走近。

「氣氛這麼僵硬做什麼?打擾到你們幽會了嗎?」夜久勾了勾唇角,玩笑似地說。

若是從前,黑尾勢必會出言反駁。可現在,他的腦袋只是飛速運轉著,問題接二連三浮現於腦中。

夜久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的身分是什麼?他又聽到了多少?

「好了,你們一個兩個這麼充滿敵意地看著我,就算是我也會難過的好嗎?」夜久調侃道。

他已經走到他們面前,抬手就分別給了兩人手臂一拳。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難道三個人的死亡沒有對夜久造成影響嗎?黑尾腹誹道。

可是當他的目光定睛在夜久臉上時,黑尾才注意到了對方眼下沉重的黑眼圈、僵硬至極的嘴角和蒼白的面龐。

「別枉費我的苦心好嗎?」夜久說著垂下了頭,語帶氣音乞求。

原來如此啊。

「你就是邱比特吧?」雖說是問句,但研磨明顯已經確定了。

難怪會選擇他跟研磨。

「嗯,很慘吧?只有你們可以依靠。」夜久有些無奈地仰頭說道。身為邱比特的他,命運可以說大半都交給了眼前的兩人。畢竟只要他們其中一人死了,自己可無法倖免於難。

真是難看的笑容啊,黑尾想。雖然他也沒有資格說別人就是了。

「怎麼?我們不行嗎?」黑尾反問道,語氣帶笑,似乎對自己頗有信心,雖然事實不盡然如此。

夜久扯了扯嘴角回覆道:「怎麼可能?你們可是全場裡我最信任的兩個人啊。」

這話其實不假,在所有人中,他跟黑尾和研磨認識的時間最長,也是最能被稱為夥伴的人。在第一晚沒有任何資訊的情況下,又得將自己的生命交託在他人手中,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自己的直覺,和自己的過往經驗。

夜久認為自己的直覺還算蠻準的。

所以在知道自己的身分是邱比特的時候,選擇的便是腦中第一閃過的對象,黑尾和研磨。

「為什麼現在才說?」黑尾詢問道。

如果是邱比特的話,應該要在第一天就找上他們才對。畢竟不知道自己的勝利條件是什麼,該怎麼走下一步都是問題。

「第一天早上看到那種場面大家都蠻難接受的吧?等我緩過來想找你們的時候,你們都已經各自回房了。」夜久搔了搔頭,面露窘迫說。

這樣說也確實合情理。再加上夜久的性格向來正直,大概沒有以欺騙來炸出戀人的想法,所以夜久是邱比特這件事已經沒有異議了。

「所以呢,我們的勝利條件是什麼?」短暫沉默後,夜久又開口問道。

「屠城。」

本要開口回答的黑尾被一旁默不做聲的研磨打斷。有些意外的黑尾看向研磨,可對方只是自顧自地往下說。

「我是預言家,他是狼人。」

沒有提起方才的僵持。這對黑尾來說當然是好事。

夜久的面色在聽到勝利條件的時候又凝重了幾分。雖然有過這個設想,但成為現實時,依舊讓人感到有些難以呼吸。

可讓夜久真正絕望的,是研磨說自己是預言家這件事。

「你是預言家?也就是說宮侑是假的?那日向呢?」他的唇瓣顫抖著,瞳孔緊縮,心跳加快。

在日向死在眾人面前時,夜久就算自知沒有資格,卻仍沒能忍住落淚。自己跟著黑尾和研磨投下了那票,他也是殺人兇手。日向的離開他有一部分責任。但讓夜久害怕的是,除了愧疚之外,他的內心有一處陰暗的角落偷偷竊喜著,慶幸被放逐的不是自己。這讓他對自己感到作嘔。

所以他拚命催眠著自己,日向是狼,他只是做了該做的事而已。他下意識否定了日向是人類的可能,因為他不想承認自己的錯誤。

可研磨現在說,他是預言家。

這讓他不得不直面自己拚盡全力阻止自己正視的事。

如果宮侑是假的,那他是不是親手奪走了一個善良溫暖且無辜的生命?

乾淨的少年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前都沒有為自己辯解,也沒有責怪他人,可他卻背著滿手鮮血的汙名離開了世界。

這讓夜久怎麼接受?

「還不確定。有可能是人類,也可能是被狼人丟棄的絆腳石。」

見夜久的模樣,黑尾知道對方此刻大概和自己一樣,被鋪天蓋地的愧疚感襲擊,所以他開口說話,想讓夜久心裡好受一點。就算只是自我欺騙也好。

是的,日向的身分未知。他們未必選錯了人。

何況,從他們的角度來看,無論選誰,只要不是他們中的其中一人,都不能被叫做錯誤選項。

日向也說了,要好好替他活著。所以他們得要活著離開這裡。就算身負深重罪孽。

「沒有時間猜測後悔了。今晚還有放逐公投。」研磨開口道,平淡的語氣沒有一點情緒波動。

為什麼自己的童年摯友可以這麼平靜地看著他人離開?就算是為了勝利,也不該摒棄情感啊。黑尾想著。可同時他的理智也告訴他,這樣才是對的。放棄私人感情,才能客觀看待遊戲,也才能增加自己勝利的機率。

論玩遊戲,研磨比他厲害多了。

「我現在驗的兩個人,牛島和月島,都是人類。」

難辦了啊,除了宮侑外,還沒有找到其他狼。

那麽,他們應該投出誰呢?
本文最後由 戀悠 於 2024-11-11 13:1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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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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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

又到了令人難受的投票環節。

黑尾有種錯覺,遊戲裡的時間好像過得特別快。心裡準備都還沒做好,太陽就已經落了下去,留給他們深沉的黑,催促他們趕快決定出下一個被投票放逐的人。

滴、噠、滴、噠。

十四人面面相覷,牆上時針的走動聲格外清晰。

「預言家先說你昨晚驗了誰吧?」見沒有人願意開口,北便看像宮侑,出言提議道。

「昨天沒出房門的人總共五個,一個被我查殺走了,我就從剩下的四個裡選,再加上他昨天被質疑時不出話來,我覺得有點可疑,所以就選了他。」宮侑彷彿隨口一說,故作輕鬆後仰身子。微抬下巴指向了坐在他對面,愁容滿面的少年。

「山口,他是人類。」

「這個金水你接嗎?山口。」北轉頭看向被點出的山口。

「⋯⋯接。」山口愣了一下,好似沒有料想到會被突然點名。眾目睽睽之下,他緩緩點頭。

黑尾微微蹙起了眉。山口接下了假預言家的金水,如果不是真的為人,那就是宮侑給自己的狼隊友一個好身分。

從這兩天山口的狀態來看,雖然沒有更多證據,但黑尾總覺得山口是狼的機率很大。當然,他暫時還不能說出來。

「也就是說,現在場上有兩個人不能投。」赤葦總結道:「其他人呢?」

這個問題理所當然沒有得到回覆。

「昨晚選擇棄票的人,你們有什麼理由不跟著預言家投票嗎?」研磨調轉了風向,將槍口指向了昨晚沒有隨宮侑將已經是隻明狼的日向票走的人。

如果不是心懷鬼胎或僥倖,那就是懷疑宮侑的可信度。可是在昨晚那種氣氛下,跟隨唯一的預言家走也許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投票代表著什麼你們不是看得很清楚了嗎?我就算想活著,也沒有喪心病狂到第一晚就著急把人送走。」及川率先開口:「而且,宮侑突然跳出來指著個人就說查殺,我還是覺得有點蹊蹺。」

「我在猜,真正的預言家也許還藏於我們之中。所以才不投票的。」

北開口附和及川的猜測:「我也覺得宮侑的預言家身分還有待觀察。」

「這個遊戲並不適用『寧可錯殺,不願放過』這件事。確定是神職的影山先不論,如果日向其實是神職呢?」北的手指曲起抵在下巴,繼續解釋自己目前的想法:「現在還剩下什麼神職?假設狼人運氣很好,第一晚刀掉的天童其實是真預言家,所以才沒人出言反駁呢?」

「在每晚不出意外都會有一個人類死亡的情況下,如果狼人又出來帶節奏,把人類票走,那我們豈不是處於劣勢?」

「我只是覺得,應該等線索更多的時候再投票而已。」

北說的話句句在理。

倘若他的猜測屬實,人類方就剩下三個神職,因為目前還沒有出現雙死或者平安夜的局面,所以獵人和女巫大概還活著,剩下一個神職不是守衛就是蠱惑師。

如果剩下的真是這些神職,誤信狼人的話,只會加快人類死亡的速度,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可是,現場氣氛卻因他的話而越發低迷。

他說的話,就好像站在制高點上審視那些投票的人。他們因害怕棄票後的隨機放逐,草率地投掉了有嫌疑的人。

所以他們才想相信宮侑是真預言家,因為從投下票的那刻起,他們就是罪人。所以他們至少希望犯下的罪,是為了人類的美好未來。

可笑啊,明明都只是為了苟活下來的藉口而已。

「都說成這樣了,我好像也不能再藏起來了。」

忽然,宮治出聲了。

「我才是真預言家。」

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前,他又開口,用著最平淡的語氣說出了最驚心動魄的話。眼神鎖在聽到此訊時瞳孔驟縮的宮侑身上。

霎時,所有的目光落在了宮治身上。

第三個預言家?黑尾震驚地看著冷靜跳出的宮治

狼人間起了內鬨嗎?

宮治是以什麼心態選擇起跳的?是因為北的那番話順勢起跳嗎?難不成他們都是狼人?可是北剛剛的推理站在人類角度應該沒什麼問題啊。

還是北在當倒鉤狼?站邊真預言家保護自己?

可研磨才應該是真預言家啊。

那宮侑到底是什麼?難道只是為了讓神職保護他才冒險跳了預言家?山口和日向只是莫名被他拉下水的無辜人類?

場上忽然出現了兩個預言家讓本就複雜的局勢更為麻煩,更何況是知道研磨是預言家的黑尾和夜久。兩人對視了一眼,看到對方明顯充斥困惑的眼神。

黑尾又瞥了眼研磨,可對方卻只是舔了下唇,沒有明顯喜怒或驚嚇,看著對跳的兩人,目光閃爍。

「你說你才是真預言家?那你前兩晚查驗了誰?又為什麼現在突然跳出來?」宮侑面對宮治熾熱的目光,很快收好表情,不甘示弱地反問。

「第一晚,我驗了北學長。第二晚,我驗了木兔。很可惜的,我運氣不太好,兩輪都驗到了人類。」宮治聳了聳肩無奈道。

「現在跳出來的原因?本來是沒有要這麼早跳的,可是北學長說的沒錯,如果再被你亂帶節奏,我們都得死。」

宮治淡漠的灰眸直直看著自己的兄弟。又或者此刻,他已經不再視宮侑為自己的家人了,而是明擺在眼前的敵人。

「我也想活下來啊,阿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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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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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

宮侑嚥了嚥口水。

他很討厭宮治這種眼神。冷靜平淡,勝券在握,又染了點無辜。就像小時候他們爭搶東西時,宮侑常因過分吵鬧而被父母嫌棄,最終只能把想要的東西拱手讓人。

是誰說愛哭的小孩就有糖吃?

至少宮侑從小沒有體會過這種特權。

可他這次不想輸。

在脖子被這個像頸圈的機器緊勒時,他是真的害怕。一點一點被剝奪生的權利,是種折磨。人對死的恐懼是難以避免的,雖然好多人喜歡把它說的雲淡風輕。宮侑也曾是那種人,年少輕狂,總覺得他的離去是盛大又風光的。

可是真正經歷過之後,他才知道那些話有多麼可笑。死神面前,眾生平等。任何的掙扎都是徒勞無用。醜態盡現,也無人在意。

所以,他冷靜了下來。

「第一晚驗北學長,我就當作你想先從熟悉的人開始驗了。可是你第二晚為什麼要驗木兔?」宮侑問道。

宮治彷彿早就準備好了答案一樣,分毫猶豫也沒有地開口:「昨晚有嫌疑的五個人中,除了死去的日向和岩泉跟及川以外,山口跟木兔都跟著你投了,所以我從他們兩人中選了一個,有問題嗎?」

「問題?」宮侑冷笑道。

「既然你說自己是真預言家,為什麼在我跳出來的那個晚上沒有驗我?不要跟我說你直接就認定我是狼了,這場遊戲裡,妄下定論就是死路一條。」

「還有,昨晚有嫌疑的人不只沒出房間的五人吧?月島跟孤爪不也挺危險的嗎?而且,跟木兔相比,連一句話沒說,面色直到現在仍舊鐵青的山口不是更有嫌疑嗎?」宮侑指向微微發顫的山口說著。

「為什麼會選擇驗木兔呢?我們信不信暫且不論,他那種個性,如果是人的話,昨晚被質疑的時候就會馬上慌亂地說出來吧?甚至如果是神職,他可能都會直接報出來,還用得著遮遮掩掩嗎?」

「可是如果有狼隊友教他呢?教他怎麼應對質疑,怎麼躲開別人試圖潑過來的髒水,甚至可能還教他玩倒鉤狼,死死扒著真預言家,降低自己的嫌疑,讓大家相信他是人類。」

「反正是第一輪,就算發言弱了點,或者表現差了點,只要情有可原,大家不會這麼輕易票人出去的。接下來,只要自己作為預言家給他發一個金水,木兔就可以安然度過遊戲。」

「這樣想來日向還挺可憐的,不知道是你教了沒用,還是最後提不起勇氣騙人,又在第一晚就被我查到。」

「辛苦你了啊,得想辦法帶著跟兩個單細胞生物玩。」宮侑雖說眼帶憐憫,實則勾了勾嘴角,句句嘲諷。

宮治安靜聽完了宮侑的發言,瞥了眼低著頭假裝鴕鳥的木兔。

真是沒用,早知道就選個比較會說話的人了。

但面對宮侑的質疑,他總不能就這樣退縮。

宮治撇了撇嘴角,出言道:「我為什麼要浪費寶貴的查驗機會去查已經清楚是狼的人了?阿侑,你難道忘了嗎?我們可是兄弟啊。難道還會看不出你的異樣嗎?」

這種沒有推測,單純以面向來推斷的理由,如果是別人說,可能會被視為垂死掙扎。但這句話由宮治說出來,可信度瞬間提高了很多。

兩人對視,互不相讓。

兄弟鬩牆,多麼老套卻又令人著迷的劇本啊。

氣氛又一次降到了冰點。

黑尾已經暈頭轉向。三個預言家,兩人互咬,一人在一旁暗暗觀察。各執一詞,都不是沒有道理,可同時,卻也都還有反駁的空間。

「我有個提議。」赤葦開口打破了寂靜。

「北前輩剛剛也說了,這是生死局,沒有寧可錯殺這種事。所以我想,暫時先不要票掉兩位預言家跟他們的金水比較好。」

「我同意。」研磨回應道,其他人也點了點頭附和,但沒人願意說出自己的投票對象。

從黑尾的角度看,除了那五個人外,研磨、夜久、牛島和月島也不能被投出去。剩下的人中,如果讓他選擇,嫌疑最大的,可能還是第一天沒出房門的及川。

顯然,他不是唯一這樣想的。

臨近午夜,房內的大螢幕忽閃。

【請玩家儘速投票,若於十二點時未決出一人,將視為全員棄票,隨機處決】

原來這遊戲還有該死的時間限制。第一晚因為宮侑,日向被票出時離午夜還有一段時間,沒想到還有隱藏的規定。

不過想來也是,不快點入夜,狼人又該怎麼動手呢?

分針和秒針一點點移動,催促著他們。不投票的話,死的會不會是自己?在時間逼近時,人的思考總會變得混亂而缺少邏輯。

呼吸紊亂、心跳加速  

「投票吧。」

不知道誰說的。

飢不擇食,慌不擇路。只要自己活下來就好,剩下的以後再說。

有些人閉上了眼,好像如此一來,罪孽會輕些。

雖然都只是自我安慰。

【第二輪投票結果——】

【孤爪研磨、木兔光太郎、赤葦京治、月島螢、黑尾鐵朗、夜久衛輔:及川徹】
【宮侑、山口忠、牛島若利:宮治】
【北信介、宮治:宮侑】
【岩泉一、及川徹:棄票】

【十二號及川徹放逐】

【遊戲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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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原作者|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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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

投票結果可以說是出人意料,以至過了幾秒,眾人才緩緩把頭轉向一臉錯愕的及川身上。

「蛤?為什麼會繞到我身上來?」看著螢幕上的大字,及川瞳孔擴大,不可置信地環視人們。有些帶著歉意,有些只是平靜看著,也有人低著頭,連自己鑄下的錯都沒有勇氣直視。

可沒有人發聲。

「就算要死也得給我個理由吧?不明不白的。連藉口都不願意找了?」及川冷笑著單手叉腰,臉上盡是不滿和嘲諷。

「第一天沒出房門的嫌疑還沒洗刷,第一晚心存僥倖選擇棄票,再加上今早——」研磨冷冷地開口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跟影山應該是不對盤的吧?」

確實,在他人眼中,及川跟影山應當是勢不兩立的。莫非因為心虛,所以才在今早在眾人面前做出了惋惜的舉動?

可是——

「就為了這些無聊的理由?」及川又笑了出來,明顯是被氣笑的。

這些都不能算是很好的理由,也都不屬於沒有轉圜餘地的鐵證。不過他也懶得跟這群失了理智的人辯駁,解釋那些複雜又難解的情感和關係。

他們不會懂的,因為他們從開始就沒有去理解的意願。

誰也叫不醒裝睡的人。

及川勾了勾嘴角,語帶調侃:「好一個沒有『寧可誤殺,絕不放過』。都只是為了讓自己活下來才編造出來的堂而皇之的藉口而已。」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什麼樣的理由其實根本不重要,人們最終想到的只是自己。在時間壓力下,投誰都好,只要自己可以苟活下來,接下來的推理和分析都是以後的事情。

只要自己還見得到明天的太陽,那就還有導回正軌的機會。

雖然正軌早就不知道彎向哪裡了。

及川無奈地笑出聲來,眼周泛紅:「早知道我也選個人投了。」

投票環節。他猶豫了半天,想著該把手上的票投在誰身上。直到最後,他還是沒能做出選擇。他想,他還是不想罪孽纏身,手染鮮血。他不想做一個罪人。

他知道,都是身不由己。

沒想到,自己的善意竟然以這種方式回報他。

看啊,人果然是自私的。

及川緩步往房間門走去,每一個腳步聲都在安靜的房間裡迴盪,一下下重錘人們的心。可即使如此,仍沒有人再說出一句話。

在房門前,手握上冰冷的門把手。寒意自手掌蔓延,可其實,及川的心早已涼透,渾身發冷。

他最後一次回頭看向默不作聲的眾人。

「你們就繼續互相殘殺去吧。」

他不是日向,沒有善良到說得出「沒關係」這三個字,也沒有什麼祝福的話語。可以的話,他想把所有人都拉出去。良心已死,現場活著的人就算勝利了,也只會帶來災厄而已,還不如早點結束這一切,大家在地獄共舞,倒不失為一份樂趣。

但後來想想,就讓他們自相殘殺吧。讓他們就這樣離開,太便宜他們了。

「小岩,你自己保重。」

他看向了自己的幼馴染,也是唯一一個至今沒有投下任何票的人。他看到了對方紅著的眼眶裡滿含不捨和抱歉。他根本不敢開口,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也知道自己的道歉毫無意義。

他道歉什麼?及川想。他能做的少之又少,正直的岩泉在這裡無能為力,最多,就只是放棄手上的那一票而已。

該道歉的應該是自己才對。

你好好保重啊。這次,我可保護不了你了。

他打開門來,頭也不回地抬腳踏入月色輝映下,染上了層銀白的黑夜。像極了孤傲的英雄那般,又像是不願同流合污的人向這世界最後鄭重地告別一般。

既然要死,他總得死得帥氣點吧?

機器運轉的聲響從室外傳入房內,雖然受刑的是及川,可眾人去覺得彷彿快窒息一般難受。

「可惡!」

在那瘮人的聲音消失後,終於忍不住的岩泉一手砸向純白的牆面,用力到滿手鮮血,他卻像感覺不到痛一樣,無力地蹲了下去,雙手掩面。在一天同時失去自己的學弟和幼時玩伴,饒是堅強如岩泉,也認不出潰堤。他極力抑制著抽泣聲,不是怕被房內的人看到,而是怕及川聽到,笑話他軟弱。

就算他知道這不會發生的。

其他人默默看著他的舉動,沒人出面阻止。愧疚感在倖存下來後席捲而來,吞噬他們。

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及川的死只是他們為了活下來找的替罪羊而已。

說到底,把票投給他的原因根本不夠充分。

黑尾的目光落在岩泉身上,心想對方其實算幸運了。

如果不是及川,被放逐的人也許就是他了。

岩泉和他的處境基本上是一致的,同樣沒有出房門,同樣選擇棄票,同樣沒有被發金水。只是他沒怎麼說話而已,所以當眾人著急選擇時,會自動忽略他的存在,腦中第一個浮現的,是鋒芒畢露的及川。

真要說的話,及川只是死在太過活躍而已。

棒打出頭鳥啊。

【請玩家回到房間,等待下一步指令】

冰冷的螢幕上閃爍著無情的字。

不知誰第一個離開了討論室,當黑尾回過神來時,房間內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他看向窗外,月色凜冽,刺骨的寒風吹得他禁不住一顫。

夜晚深沉。今夜,誰將再看不到旭日東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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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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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

平板螢幕上紅色的大叉增加到了四個。

黑尾閉上了眼,深深嘆了一口氣。

現在總共有三個預言家。

實話講,他已經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狼人起內鬨互咬?還是兩人中真有人為了替預言家擋刀而起跳?宮侑跟宮治報出的金水可信度又有多高?是為了保護狼隊友,還是拉攏人類陣營的票?

昨晚的票型也很詭異。

除去互投的兩方陣營外,牛島也投了宮治,用意是什麼?研磨驗過他是人類,也就是說他相信宮侑嗎?他的依據是什麼?直覺?還是他是真正的瘋子?

不對,依照他的個性,在天童被狼刀的那刻開始,牛島就算真是瘋子,也應該會和狼人們勢不兩立才對啊?所以,他投了宮治和日向,難道是因為就算會輸,也要為了好友除掉狼嗎?這樣的話,難不成宮侑是真的預言家?但是,如果牛島選擇把過錯推在沒有保護天童的神職身上,又或者選擇為了天童活到最後而跟隨狼群的話,那宮治是真預言家的機率不就提升了嗎?

不對,研磨才應該是真預言家啊。

就像他說的一樣,研磨沒有理由騙自己啊。

【請儘速做出選擇】

又來了。

永遠都在催促他,永遠都在逼迫他。就好像螢幕背後的人迫不及待看到夜晚的腥風血雨。所以催著他趕快做出決定,不要拖延精彩好戲。

螢幕上的字閃爍著,盯著它看得黑尾眼睛發痠。他深吸口氣,決定暫時放棄思考真假預言家的問題,轉而思考今晚狼人的目標。

照現在場上的局勢,狼人應該不會對目前被發了金水和跳預言家的兩人下手。因為只要一方的任何一人死了,另一方的嫌疑就更難洗刷了。

他也不認為狼人方會有人為了把髒水潑在別人身上而選擇自刀。不會有這麼大愛的人,更不會有為了顧全大局選擇犧牲自己的人。大家的努力都是為了存活,怎麼可能輕易就交出自己的生命只為成全別人?不是所有人都是日向。

所以狼人今晚的目標勢必會轉移到其他人身上,更可怕的是,自己或許也在他們的名單上。

所以黑尾首先點選了自己的照片。

剩下的人中,研磨、夜久、月島和牛島不能選,互咬的五人也暫時還得留下,所以黑尾只能從赤葦和岩泉兩人二選一。

岩泉棄了兩輪的票,沒意外的話,如果活過了今晚,明天也可能成為攻擊目標。就黑尾的直覺來看,他不認為岩泉是狼心存僥倖棄票,更像是無法狠下心投票。岩泉應該是個人類,而且是任人宰割的普通村民。

赤葦的話,雖然目前話不多,但黑尾總隱約覺得他藏得深,無論是開始時希望預言家先跳出來領導大家,或是不著痕跡地讓大家把投票的對象從五人中轉移。如果不是以人類視角真心希望帶領人類走向勝利,那就是狼人在暗中推動遊戲進行。畢竟赤葦也是平時話少但想法很多的類型。

就各方面來看,赤葦比岩泉麻煩多了。

所以,抱歉了。

【保護對象:黑尾鐵朗,中蠱者:赤葦京治】

做完選擇後,黑尾隨意把平板放在床頭櫃上,無力地躺倒在床上,抬手遮住自己的雙眼。

他是真的累了。

無論是無時無刻的燒腦分析或是從未停歇的欺詐隱瞞,為了存活而提心吊膽的日子,他已經厭煩了。

眼下烏青積累,每天往鏡子裡看時,和面色憔悴的自己對視,那種感受實在不是滋味。

他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場過分真實的夢。

他每晚都在想,也許當他睜眼時,會發現自己躺在熟悉的臥室裡,窗戶因為沒關而有風吹進,午後陽光傾瀉而下,他會揉揉雙眼,分別打幾通電話給夢裡的人,告訴他們這場荒誕無稽的夢。他們也許會不以為意,又或者調侃兩句,當作笑話聽過。然後生活繼續,沒人死去,也沒有這些欺瞞和猜忌。

可惜,這終究不是一場夢。

——

午夜。

躂——躂——躂——

寂靜的大樓內就算只是一根針落都顯得格外清晰,何況是獨自在大樓中行走的腳步聲?即使刻意放輕,仍迴盪在建築內,久難平息。

【請狼人離開房間行使刀權】

又是這行字。

無論過了幾個黑夜,無論重複看了多少次,也一個字都不會改變。

就和第一天顫抖著打開自己的信封時一樣,翻看了無數次,最終結果都沒有任何變化。

為什麼是他?

在看到遊戲規則時,他馬上就知道了,自己玩不來有身分的角色。可以的話,他只想當個普通村民,兢兢業業地分析跟票,再不濟,拿個低調點的神職也可以。

他不想出風頭,也不想傷害任何人。

但現實向他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第一晚和另外三個隊友見面時,他更是不能理解主辦方為什麼會選他作為狼人。

是想看人性淪喪嗎?想看一向乖巧的孩子深陷泥淖,越陷越深嗎?

那他只能說,他們很成功。

當他把泛著寒光的刀插入影山胸中時,耳邊有東西碎裂崩塌的聲音,震耳欲聾。那是他的正義和道德,是他的良心和責任感。

瞬間,什麼都沒有了。

除了恐懼,剩下的,只有對生的渴望。

走廊盡頭,他拐了個彎,自己的狼隊友們正坐在客廳沙發上,討論今晚的獵殺對象。

他們適應得可真快。他腹誹道。明明前不久都還是一起打球的好夥伴,現在在他們眼中,其他人都只是獵物了。

聽到聲響,其中一人轉過頭來:

「來了啊?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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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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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

黑尾起床時頭腦昏脹,窗外陽光透進,天氣極好。他伸了個懶腰,迷糊間聽到門外的聲響,幾秒後,他才恍然想起,自己還在遊戲中。

一早的心情在好起來前就沉到了谷底。

他嘆了口氣,甩了甩昏沉的腦袋走出門,只見眾人如前兩個早晨般,聚在一間房門前。

昨晚的死者是牛島。

這不在黑尾的意料之內。

牛島的死代表什麼?是昨晚投了宮治的他被報復嗎?還是宮侑為了污衊宮治而下的手?

但更令黑尾意外的,是房內淒慘凌亂的模樣。

壯碩的身軀此時無生氣地趴倒在地,房內的裝設被撞得東倒西歪,平板面朝下墜地,一旁還有零碎玻璃渣。純白的被褥上沾染深褐色血跡,睜開的雙眼中似乎還能看到不甘和憤恨。

這次的狼刀不再是乾淨俐落,直中要害,而是胡亂在他身上留下好幾處痕跡,衣服多處被劃破,臉上也被劃出幾個口子。但致命傷仍是狼人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插進牛島心口的那一刀。

明顯是經過一番打鬥和掙扎後,狼人才堪堪解決掉牛島的。

黑尾環顧四周。

先不論這個駭人的慘樣,在場的人中,有誰能在跟牛島大打出手後還安然脫身嗎?是否有人身上留下了傷疤?他又是怎麽正中心臟的?難道是系統為了保證狼刀,所以啟動了頸圈?

黑尾又看了眼地上的屍體。既然這麼努力掙扎,也許牛島還會留下些什麼線索。

果不其然,他不是唯一這樣想的。

「那是什麼?」月島指了指牛島沾血的指尖。

所有人同時將目光移向他指的方向。但站在門外距離有些遠,看不太清楚,只大概看出牛島的手指落在地板上,染血的指尖似乎帶出了些什麼線索。

研磨抬腳走入了房間,蹲下身來。幾個膽子比較大的人也緊隨其後。

他們盯著那塊地板許久,久到門外人都忍不住想催促,卻又沒有這個勇氣。

雖然有些難以辨識,但他們還是可以看到顫抖的筆畫下,藏在凌亂血跡中,隱隱約約的一個字。

「這是⋯⋯や(Ya)嗎?」北皺了皺眉率先開口。

因為實在有些難辨,他的語氣不太確定。

可如果他說得對的話——

「是兇手的名字嗎?」赤葦推測道。

「這樣的話,山口?夜久?」宮治開口打破僵局,戳破了這個事實。在場的人中,只有這兩人的姓氏是以や開頭的。

知道自己會被點到名的山口低著頭,雙眼胡亂瞟著地面,指尖攪動著。也許是因為緊張,沒有出言。月島蹙了眉,默不作聲地上下打量著對方。

雖然山口選擇保持沉默,但莫名被潑了一身髒水的夜久可受不了這種誣陷,張口說道:「單憑一個字就認定是我了?真要說的話,宮侑宮治也有嫌疑吧?」

「如果是阿侑或阿治的話不應該直接寫他們的名字嗎?這樣未免太過拐彎抹角了吧?」北眉頭未鬆,反問道。

「人在將死之際,可不一定想得到這麼多。」月島忽然移開了落在山口身上的視線,開口反駁。

赤葦也接續他的話說:「而且,在大片血跡中只能隱約看出一個字,萬一他其實前面留下了更多線索,只是我們看不出來呢?」

「就這樣斷言確實草率了點。現在人越來越少,應該更謹慎一點才對。」黑尾點頭道。

既然被反駁到這個份上,北也沒想再多說什麼。那確實也只是他的猜測而已,歪歪扭扭的字跡他也的確沒有百分百把握自己看到的就是正確的。

但他比較好奇的是,剛才幫夜久說話的人,是出於什麼目的。

當然,他現在還得不到解答。

那之後,幾人又稍微翻了翻牛島的房間,確認沒有其他疑似線索的東西後,便各自離開了。

見眾人暫時沒有把矛頭指向自己,山口暗暗鬆了口氣。

可惜,他加速的心跳還未平息,就聽到有人在耳邊輕聲地說道:「這是第二個失誤了,山口。」

登時,冷汗直流,後背浸濕了衣衫。

但他咬了咬唇沒敢回嘴,也不敢多給對方一個眼神。如果不小心暴露了他們的關係,他大概會馬上被作為棄子被對方在公投時帶風向票走。

就算擁有金水的身分,他還是有被誣衊為瘋子而被票走的可能。

「山口。」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山口忽然被身後人喊了名字,頓時被嚇得一顫。轉過頭去,發現是自己的幼馴染。對方金黃的眼眸一刻未動地盯著他,看得他渾身發毛。

「怎、怎麼了嗎?阿月?」

他聽到自己忍不住顫的尾音,額角流下汗水,但他強裝鎮定嚥了嚥口水,故作疑惑地看向對方。面前是最熟悉自己的月島,哪怕是一點破綻,都肯定會被對方發現。

兩人互看了很久,又或許只是山口覺得時間被拉得老長。無聲的對峙,山口看不太清月島的眼神背後藏著什麼。

直到山口忍不住想再出聲時,月島才緩緩開口:「沒什麼,這麼穿不會熱嗎?前幾天你不都把外套留在房間裡了嗎?」

「啊、啊⋯⋯是嗎?今早起床覺得有點冷了所以才披上的。」山口訕笑著搔了搔頭,心裡卻無力吶喊著。

他有什麼辦法?

誰知道昨晚牛島會反抗得這麼猛烈,害他本來就被影山傷到的手臂又多出了一條長長的,難以遮掩的刀疤。

他的運氣是真的很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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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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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

回顧昨夜。

山口拿著刀的手微微顫抖著。

已經過了兩夜,他仍未能完全習慣這把刀的重量。拿在手中,沉甸甸的,甚至有越來越重的趨勢。就算每晚把上面的血跡細心清洗乾淨,那些怨念和痛苦似乎沒有因此而褪去,反倒深根其上,增加了不少重量。

山口反覆開闔手掌試圖習慣木製刀柄的觸感,但就如前兩夜一樣,他未能成功。

第一晚在床頭櫃抽屜裡找到這把刀時,他下意識是想把它丟出去的。但當他打開窗戶準備將其甩出時,腦中忽而閃過了宮侑痛苦掙扎的面貌。

瞳孔驟縮。

他當然害怕啊。

怕痛、怕死,像常人一樣害怕著黑夜的未知。

他明明也還只是個十幾來歲的少年啊⋯⋯

所以他最後瑟縮著把刀收回,順從地跟著平板上的指示離開了房門,往深淵一躍而下。那之後,便再也爬不出來。

山口從銀色的刀面中看到自己的倒影。無血色的唇、青黑的下眼瞼、無光的雙瞳。

恍惚間,他有種錯覺。慢慢的,他已經不認識刀中映出的人是誰了。

站在牛島的門前,山口重新做著心理準備。

又或者說是自我催眠。

一切都是為了活下來。

除了第一晚外,那之後都是由他來擔任狼人中的劊子手。

畢竟他和他們不一樣,想得不夠深遠。

其他人或許在暗處看著,又或許早就回房養精蓄銳。總之,山口沒有在幽長的走廊上看到除他以外的身影。

他們似乎很相信山口一定會動手。

其實這麼說不盡然正確。他們只是相信人性。相信山口的恐懼會指使他做出違反道德和正義的事。

山口其實真的很想否定這件事。

只可惜,他們是對的。

他是自私的。

他跟日向不一樣,他只想要活下去。

在日向和及川死去時,除了震撼外,山口內心其實有一處陰暗且不斷擴大的角落在暗自慶幸著。

拿到狼人也許不全然是件壞事。

狼人握有主動權,自己的命運不會被別人掌控。他們手握利刃,除掉所有阻礙。

狼人也是全場視野最廣闊的角色,因為除了自己人之外,其他人都是目標。就算是臥底的瘋子,必要時也可以被作為棄子使用。

因為共同犯下了罪行,所以彼此間在一般情況下可以幾乎無條件信任彼此。反觀人類只會互相猜忌、污衊,往別人身上潑髒水,只為保住自己早已污穢不堪的生命。

想來,還真是諷刺。

人類高舉著正義大旗,處決那些弱小的、未能保護自己的嫌犯,還冠冕堂皇地為自己的行動安了個為民除害的理由。

難怪這個遊戲從一開始就不是和一般狼人殺一樣,以好人陣營和狼人陣營區分。

在這裡的所有人,都不能算是好人。

沒錯,做為明面上的惡人,他的工作只是把那些背地裡的惡除掉而已。

以毒攻毒向來是最有效的手段,不是嗎?

於是山口深吸了一口氣,緊握著尚未熟悉的刀柄,咬咬牙敲響了牛島的房門。

叩——叩——叩——

是夜,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

「夜久,怎麼了。站這裡吹風,當自己是電影主角啊?」

頂樓,夜久淺褐色的髮絲被風吹得凌亂。他低頭看著遙遠的地面,目中神色晦暗不明。黑尾在他背後看著,總覺得他的背影看起來疲累又孤獨,所以才出聲喊了他。

聽到黑尾的聲音,夜久轉過頭來,扯了扯嘴角。

「研磨沒跟你一起嗎?」

他的嗓音沙啞,絲毫沒有平時的朝氣和堅毅。這讓黑尾心裡不太舒服。他所認識的夜久應當是勇敢無畏、明亮乾脆的,可他現在疲態盡現,少了列夫稱作惡魔學長的銳氣,也少了音駒自由球員的安定和強大。

黑尾抿了抿唇走向夜久。

「遊戲裡是戀人不代表得要無時無刻不黏在一起吧?」他努力語帶輕鬆調侃,可效果甚微。

「怎麽,邱比特還管售後服務啊?」

夜久沒有回話,目光又落了下來。

黑尾閉上了嘴巴,和夜久一同倚著圍欄,望向遠方。

微風拂面,陽光傾瀉,卻怎麼也照不亮少年心中的陰霾。大樓內的氣氛沉重,黑尾是為了喘口氣才走上天台,卻恰巧遇見了深陷迷茫的同儕。

不是不能理解。

幾分鐘過去,夜久才緩緩開口。

「我只是在想,這個遊戲一點也不適合我。」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說到底,這裡沒有任何人適合這個遊戲。

只有懂不懂得隱藏慌張的差別而已。

「你知道嗎黑尾,我剛剛在想,是不是跳下去就好了。」夜久哽咽著,顯露出平時不曾展現的脆弱:「只要跳下去,雖然是難看了點,至少不用再承受同伴死亡的痛苦。」

「這個遊戲裡,好像早點離開的人會比較輕鬆些。」他的尾音帶顫,額頭靠上了圍欄,雙手緊緊抓著冰冷的鐵欄杆,無法抑制地顫抖著。

黑尾回答不上來。

也許吧。

可這建立在心中的善意超越存活的意志的情況下,建立在一直以來的存活是因為犧牲他人的愧疚感壓過生存的本能。

走了這麼遠,黑尾已經不敢保證他還能坦然地選擇死亡了。

所以兩人只是靜靜地站著,沒再對上話。望向遠方的藍天和白雲,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

自然沒注意到,悄然消失於背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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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原作者|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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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

「快開始吧,再等下去又要發生跟昨晚一樣的事。」

這次,等全員到齊,宮侑很快就開了口。

「怎麽?迫不及待想殺人了?」宮治挑眉問道。

自從兩個人對跳預言家之後,他們的關係就降到了冰點。挑釁的肢體語言、具攻擊性和嘲諷的話語,雖然平時就常常鬥嘴,但這次無論誰都看出來,那些都是明晃晃的敵意。

「這是你的心裡話吧?我只是因為昨天晚上驗到了隻狼,才想趕快把他票出去的。」宮侑翻了個白眼反駁。

這話一出,倒讓現場氣氛緊張了起來。沒人知道誰會被點名。畢竟宮侑真偽難辨,是被潑髒水還是真被查殺,只有當事人知道。

「所以呢,你驗了誰?」北問道。

宮侑刻意等了一下,那幾秒像一世紀一樣長。恍惚間,宮侑似乎像弓箭手一樣,將無數利箭架在弓上,泛著冰冷寒光。

他在等,等最好的時機,等獵物放鬆警惕的時機——

「岩泉一。」

咻——

放出箭矢,一擊命中。

眾人撇過頭去看向震驚的岩泉。他的眼中透著意外,似乎絲毫沒有料到自己會被點出來。

那股恐懼不像假的,如果是狼人刻意安排的戲碼,未免演得有些太好。

岩泉剛想開口替自己辯駁,宮侑卻不給他一點機會。

「前兩晚都選擇棄票,果然不是沒有原因的。」他語帶嘲諷,往岩泉身上的嫌疑又重重加上一筆。

岩泉抿了抿唇,嚥下口水。

他想開口反駁,卻不知從何下手。

如果他說自己只是過不了心裡頭那關,不想手染鮮血離開這裡,真的有人會相信嗎?當所有人都是罪人的時候,那種微不足道的、被其他人摒棄的、天真的善,真的會被人接受嗎?

還是會被視為一種利刃,攻擊他們被掩藏起來的道德感,反而讓自己陷入困境?

岩泉手心生了一層薄薄的汗。

原來及川那時是這種感覺。

在所有人遲疑著是否就這樣把岩泉投出去時,有人輕笑著開口了。


「真不巧,我也驗到了隻狼人。」宮治說道。

突如其來的信息讓人猝不及防。可還沒有人來得及接上話,宮治轉過頭去,冷冷看向刻意縮在人群之中,試圖降低存在感的身影。

「你說是吧,山口?」

被點出來的山口身軀一顫。

果然來了。

和昨晚他們的猜測一樣。

山口舔了舔唇,心臟狂跳。

雖然做了心理準備,可是想像和現實之間的差距比他預料的還大。

原來眾人的目光是這麼灼熱的。

像一把抵在他咽喉處的利刃。只要他輕舉妄動,就會一命嗚呼。

他忽然有些理解前幾夜被點出的人了。在這般壓力下,思緒紊亂、語無倫次都是難以避免的。

他沒有逃離的方式或機會,他能做的,只有想辦法說服這把利刃它只錯人了,真正應該被處決的是其他人,他是無辜的。

縱使這代表欺騙和陷害。

「你說什麼?」宮侑開口,語帶不滿。他的眉頭緊鎖,目光凝重。

「怎麼?昨晚說為什麼不驗山口的人是你,現在急得跳腳的也是你。」宮治冷笑著說:「狼尾巴收好啊,阿侑。」

被嘲諷的宮侑自然不甘示弱,撇了撇嘴角嗤笑道:「居心叵測的是你吧?隨隨便便就查殺我的金水,我怎麼能忍?」

「何況,你還要嘴硬自己是預言家嗎?」宮侑繼續說著,又一次質疑宮治身分的真實性。

「嘴硬的是你吧,阿侑。」宮治回嘴道。

可宮侑早有準備。

「那你解釋一下吧,昨晚牛島投了你,今天他就陳屍在自己的房間裡。如果不是你作賊心虛,他怎麼會無緣無故被狼選做目標?」

一陣寂靜。

這確實是疑點由來。

牛島本沒有過多表現。投票時話不多,也沒有出來帶過風向。不被任何人懷疑,除了第一天看到天童死亡時的情緒失控和無關輕重的語言脅迫外,沒有特別表現,狼人應該沒有理由需要首先除掉他。

除非,牛島知道些什麼。

比如,他是瘋子,並且他已經知道狼人是誰。

這樣一來,他投日向和宮治的原因也很明顯了。房間內的慘樣也有跡可循。

假設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只想著為天童報仇的話,他當然可以用瘋子的名義去找到真正的狼人,並且把他們一個個票出去。

這同時也代表,宮侑是真正的預言家。

宮治是冒牌貨。

黑尾嚥了口水,再次瞥向沒有作為的,只是安靜在一旁觀看兩個假預言家對峙的研磨。

真的有人可以為了好友的死而不顧自己嗎?真的有人天真到,願意放棄自己的生命嗎?該是怎樣的恨意,才能如此決意要狼人死亡?

「牛島為什麼會死,不該問你們嗎?」宮治反問道:「想要栽贓我,才選了牛島,不是嗎?」

不無可能。

可是,一樣沒有證據。

在場面又陷入僵局時,一直安靜在一旁的山口忽然開口了。

「不對,宮治不是預言家。」

山口咬了咬牙。他聽得到自己躁動的鼓膜,思緒已經有點混亂了,腎上腺素飆升讓他心跳加快,顫抖的指尖被他緊緊握住。

唇槍舌戰向來不是他的強項。

可他想活下去。

他不想至今為止的努力化為泡影。

就算是隻手染鮮血的狼也一樣。這世界本來就是遵從著勝者為王的守則。

只要贏了就好。

贏了,就不會有人去在意真相了。

「因為我是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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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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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

選跳守衛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它是非常難以自證的角色,也是相對來說對跳風險較低的角色。特別是當連續三個晚上都沒能守成功時,證明自己身分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在昨晚討論出山口處境危險時,他便被安排了跳守衛的任務。如果真正的守衛還沒有死去,運氣好的話,還能把他詐出來票走。

於是山口在說出自己是守衛後,沒有給其他人反應的時間,繼續說道:「第一晚資訊不夠,我守了自己。第二晚宮侑跳出來說自己是預言家,又沒有人出面反駁,我理所當然地把他當作保護對象。第三晚,因為不能連續保護同一個人,我又沒辦法相信其他人,所以又保護了自己。」

「只是很可惜,我沒有守到正確的人而已。」山口微微垂頭,一副惋惜模樣,後又補了一句:「我也沒想到狼人會這麼著急,馬上就把投給自己的牛島殺掉了。」

山口的話不無道理,守人的邏輯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這讓場上人陷入沉思。

難道宮治真是假的嗎?

「呵,演得挺好的。」宮治對山口的話嗤之以鼻:「阿侑應該傳授了一些演技給你吧?」

「你自己都說了,狼人不該這麼著急把牛島殺掉的。如果我真的是狼,把他殺掉,不就是直接向你們宣告自己的身分嗎?我還沒有蠢到這個地步吧?」宮治輕笑道。

這番話讓眾人本傾斜的心又稍稍被扳了回來。

是啊,這麼明顯暴露自己的舉動,怎麼會在這種時間點做呢?

感知到場上被他帶出的風向有點停擺,山口又聳了聳肩出言反駁:「我又不是狼人,你們選擇刀人的邏輯是什麼和我沒有關係。」

「不對。山口,你在騙人。」被宮侑忽然發了個查殺後就一語不發,被晾在一旁的岩泉終於開口,可一開口便是語出驚人。

「我才是守衛。」

岩泉這番話又是一枚震撼彈。

兩個預言家查殺的對象都自稱守衛。哪一個是真的?還是兩人都只是在假跳呢?

「不巧,我跟山口的邏輯一樣。先守自己,再守宮侑,後來又守了自己。」岩泉的話語中帶有無奈,後瞥了眼查殺他的宮侑憤恨說道:「不過我現在後悔了,當初不應該守宮侑的。」

又是一陣安靜。

忽然被爆出的查殺,對跳守衛的兩人,本來就混亂不明的局勢越來越撲朔迷離。

孰真孰假,孰是孰非,該如何下定論?

「關於你們兩個的守衛身分,我覺得還有待觀察。」此時,一直默默隔岸觀火的赤葦開口了。

「畢竟沒有出現過平安夜是個事實,所以很難斷定你們所言的真假。」

「再來,雖然這只是我的假設,還沒有得到應驗,但是——」赤葦手指抵住下巴,垂眸作思考樣。

「萬一,牛島的死對狼人來說是場意外呢?」他的問句拋得乍看之下有些莫名,一些腦袋轉得比較慢的人蹙起眉頭,沒有聽懂赤葦的問題。

什麼叫意外?狼人殺人還能出什麼意外?

但黑尾馬上就知道他在指什麼了。

「畢竟,我們還不知道蠱惑師是不是還留在場上。」

咯噔。

黑尾的心跳猛地一亂。

前幾晚他一直隱藏得好好的,默默躲藏於人群中,任由其他人互相廝殺。可自己的身分忽然被提了出來,還是在這種已經是雜亂不堪的局面,這讓他備感慌張。

但他不能顯露出來。

哪怕是一點細部的表情,都會成為出賣自己的契機。

他可不能就這麼死在這裡。

「如果蠱惑師還沒有死的話,那事情就會更複雜了。」赤葦繼續說著。

「就好比說,晚間死的三個人中,有多少人是枉死的?蠱惑師三晚選擇的保護對象都是自己嗎?牛島的死是因為蠱惑師嗎?」他的語氣平穩客觀,像場外的人一樣分析著。

「但其實我最擔心的問題,在於他是否有可能在第二晚保護了宮侑,選擇放棄明顯為神職的影山呢?如果真是如此,這是否代表,蠱惑師和某一隻狼連成了人狼戀?」

「畢竟如果他屬於人類的話,再怎麼說也不會把神職當作替死對象吧?」

「如此一來,我們是不是中了戀人的圈套?即將面臨屠城的悲劇?牛島的死或許也可以被解釋為蠱惑師為了讓兩方互鬥,藉此漁翁得利而設下的劇碼。畢竟場間還沒出現過雙死甚至三死的局面,戀人和邱比特還有可能隱藏在我們之中。」

赤葦每拋出一個問題,黑尾的心就一次次下沉。

雖然都只是猜測,沒有妄下定論。可是,他說的並沒有錯。無論是保護了宮侑選擇影山,又或者是第三陣營的人還存活的事實。

不管赤葦是站在什麼角度思考,他的這些想法是精密推理還是單純以直覺為主,黑尾都在內心大喊不妙。

本來被藏起的真相忽然被搬起放到檯面上來,這對他們並不是件好事。

碰咚、砰咚。

黑尾聽到自己鼓膜嘈雜,他知道現在不能輕舉妄動。只要他不把焦點往自己身上引,總會有人會耐不住性子出來說話的。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繼續躲著。

「說到戀人,這倒讓我想起來今早看到的事。」

忽然,令黑尾最意想不到的人開口了。

「小黑、夜久,今天早上在天台,你們在討論什麼?」

是研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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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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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

迎著齊刷刷看過來的目光,黑尾覺得此刻自己成為了眾矢之的。

熾熱的眼神讓黑尾無所適從,他嚥了口水,僵硬地將頭轉向方才開口的研磨。

對方金燦的眸平靜如水,毫不退縮地直視著黑尾的眼眸。黑尾看不到裡面的情緒,看不懂背後的思考邏輯,也看不出對方哪怕是一丁點的心虛或抱歉。

就好像研磨真的只是忽然想到了一樣,好像他真的對一切不知情,好像他只是偶然看到了那一幕並在恰巧的時機點指出來而已。

可研磨明明是最清楚真相的啊。

黑尾舔了舔唇。

研磨在想什麼?

黑尾腦袋飛速運轉著,可他卻找不到一個正確解答。研磨把自己和夜久點出來,不就間接讓自己也陷入危險了嗎?如果弄不好,他們三人都活不過今晚。

不,現在不是剖析研磨想法的時候。等活過今夜再去問就好。

現在的重點,是想辦法把身上的嫌疑洗去。

於是黑尾開口道:「等等,聚在一起就有問題了?我就不信這裡沒有人也曾偷偷聚在一起討論過。」

他其實也知道這句話沒有力度。就算是事實又怎麼樣?被看到的是他們兩個,嫌疑自然就會在他們兩個身上。並不會因此而轉移。

畢竟,沒有人會承認自己跟別人私下有交流的。

該怎麼辦?

「那你們聚在一起是為了討論什麼?」研磨又開口問道。

看著眾人無法信服的目光,黑尾的呼吸亂了調。

應該說出自己的身分嗎?

可這樣不就跟赤葦的猜測不謀而合了嗎?

除非說出研磨是預言家這件事。可現在看來,研磨像是在指出他和夜久是戀人,自己則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所以研磨是絕對不會出來幫助的。而且,現在場上再跳出一個預言家,並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更像是為自己找藉口而隨便提出的,不會有多少人相信。

何況,黑尾又該怎麼證明自己是蠱惑師?

他甚至不確定第一晚的天童和第二晚的影山死因是否是他。他也不能說出昨晚的蠱惑對象是赤葦這種話,畢竟這又得牽涉到研磨是預言家這件事,那一切就又回到了原點。

那讓夜久說出自己的邱比特身分呢?可說出自己是邱比特之後呢?點出黑尾和研磨是他指定的戀人嗎?點出他們的身分嗎?這不是給了狼人移動標靶嗎?畢竟場上守衛真假難辨,研磨預言家身分不會被揭露,自己的身分此刻也難以證明,女巫大概率不會救他們。

何況,邱比特本來就是一顆牆頭草。他的死活眾人相對而言並不在乎,也就是說,如果在現在的場面下有需要票出一個人的話,邱比特也許是最安全的選項。

黑尾看向了震驚過後低著頭一語不發的夜久。

平時的剛硬不見蹤跡,被列夫戲稱惡魔學長的霸氣也不知去向。他頭也不抬,肩膀下垂,淺褐色的頭髮遮住了他的神情。

可黑尾好像看到了幾滴晶瑩直直落到磁磚地上。

滴——滴——

明明是無聲的,可黑尾卻覺得每一滴敲在地板上的淚都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響聲,一下下重擊黑尾的心臟。

——這個遊戲裡,早點離開的人好像輕鬆些。

黑尾耳邊忽然回放出夜久早上和他說的話。

他抿了抿唇。

「就算我們真的聚在一起討論了,也不代表就是戀人吧?」黑尾強壓慌亂的心繼續說著:「我就直說了吧,我當時是在試探夜久。」

「牛島房間的線索大家都看到了,我第一反應就是想知道自己的朋友到底是不是那個壞人。」

研磨輕輕挑眉,故作有些意外地模樣接下去問道:「所以呢?」

黑尾又一次瞥向了夜久。

直到現在,他依舊默不作聲。

明明深陷危機,夜久卻連反抗的想法都沒有。任由他人推動自己的命運,甚至沒有任何肢體動作。

這讓黑尾感到反胃。

這不就顯得他很自私嗎?為了自己活命,把同甘共苦三年的兄弟一步步往懸崖推。對方一絲掙扎的意圖都沒有,就這麼靜靜看著自己。好像在責備著他的奸詐、責備他只顧自己,連朋友的死活都是輕易就可以放棄的東西。

什麼啊?憑什麼到這種時候了還想做英雄?

站起來打一架啊。或者至少出來說兩句啊,平常和他鬥嘴的時候不是蠻伶牙俐齒的嗎?為什麼要選擇放棄?不嘗試就兩手一攤,對得起這三天努力活下來的自己嗎?

夜久啊,為什麼要逼我變成那個壞人啊⋯⋯

「小黑?」

研磨的語氣冰冷平淡,卻咄咄逼人。向來沒有起伏的語調此刻卻顯得格外令人痛心。

不知何時,黑尾眼周泛了一圈紅。

他閉上眼,阻止自己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溢出。

時間被無限延伸拉長,好像只是為了等待黑尾下定決心。周遭的一切靜得不可思議,似乎不約而同地屏氣凝神,只為等待他的最終審判。

半晌,他才咬了咬牙,緩緩開口:「夜久是狼的機率,很大。」

他還是說出來了。

即使語音帶顫,口齒含糊不清,哽咽著開口,他還是說出口了。

自私的他啊,只想活下來而已。

對不起,夜久。

真的,很對不起。

直到這時,夜久才第一次抬起頭來直視眾人。通紅的雙眼早已看不清他們的表情。果然,對方從被點到開始,就沒有打算活過今晚。他只是在等待黑尾做出選擇而已。

「投我吧。」

他微微一笑,語氣無奈。

「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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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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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

【第三輪投票結果——】

【孤爪研磨、木兔光太郎、赤葦京治、月島螢、黑尾鐵朗:夜久衛輔】
【宮侑、山口忠:宮治】
【岩泉一、北信介、宮治:宮侑】
【夜久衛輔:棄票】

【十五號夜久衛輔放逐】

【遊戲繼續】

直到系統播報最終結果,夜久都沒有再多說任何一句話。他靜靜地等著審判降臨,目光落在面前的磁磚地上。

他沒敢去看黑尾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的懦弱害得黑尾得要扮演那個壞人,也知道對方在潑給自己髒水的時候曾無數次看向他,乞求著他說些什麼。

可他一個罪人,有什麼資格多說什麼?

從第一晚投下票的那刻開始,他就已經是罪人了。

罪人不該奢求任何人的原諒。

碰的一聲,夜久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沒有人去扶他,只是靜靜看著他一點點失去呼吸的權利,雙眼漸漸失去了原本的光,只剩白熾燈照下反映的淚光微弱地閃爍著。

抱歉啊黑尾,我就先走一步了。

黑尾看著倒地的夜久,緊緊握住了自己的雙拳,指甲嵌入掌心留下深深的紅痕,可黑尾卻彷彿沒有感覺到痛處一樣。

——投我吧,我累了。

從夜久被懷疑到窒息而死,不到十五分鐘,只說了兩句話。他的輕語縈繞在黑尾耳邊,久久未能散去。沉浸在悲痛中的他,沒有發覺周遭人已然離去,也沒有發覺討論室的燈已經被關了起來。

窗外月色傾落,晚風吹動外頭樹上葉片,沙沙聲響。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眼淚乾涸,直到腦中夜久堅毅的背影被他一一數過,黑尾才轉過身去,卻發現還有一人沒有離開。

那人站在門口,微微駝背,走廊的燈未關,他逆著光,黑尾看不清他的表情,可黑尾根本就不在乎這件事。

「為什麼要陷害夜久?」

黑尾一個箭步向前,雙手抓起研磨的衣領,將對方的雙腳抬離地面。他的雙手因抓得太緊而顫抖著,呼吸粗重,心跳紊亂。

可對方的眼中只有淡漠。

「陷害?把他逼入絕境的人不是小黑嗎?」對方語帶疑惑,金燦的眸染上些許無辜,好像自己忽然被安上了莫須有的罪名一般。

黑尾竟無法反駁。

是他親手送夜久上斷頭台的。

「況且,被懷疑過一次的人,很難再被懷疑第二次吧?」

確實,今天夜久死時,黑尾沒有殉情,就證明了他和夜久不是戀人這件事。已經有過嫌疑的人,如果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反而比較不會再被二次懷疑。

畢竟人總是會對自己曾懷疑過的人帶有愧疚和抱歉。

可是,應該有別的方式吧?

當時只要他們都默不作聲,根本就輪不到他們被指控吧?

難道就為了自己可能陷入危險的微小機率,研磨就選擇放棄一直以來的好夥伴?

不,理智上來說,只要自己活著,誰都可以放棄。

黑尾直視研磨似貓的瞳。他一動不動看著自己,不知又在盤算什麼,看得黑尾發毛。

黑尾忽然覺得幼馴染和自己離得好遠好遠。自從遊戲開始後,在那夜看到研磨將自己的身分牌燒掉後,他好像就不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怕麻煩又對凡事都提不起勁的三花貓了。

「你就不怕事情沒有朝你預料的方向發展嗎?」黑尾的嗓音沙啞發顫著。

可研磨眼中卻沒有一絲波瀾。

這讓黑尾感到心涼。

「你就沒有想過,我們三人今晚會一起死掉嗎?」黑尾忽地拔高音量,絲毫不顧可能被他人發現的風險,用力一甩,將對方碰的一聲重重摔在牆上,抓著研磨的手依舊顫抖著未放。

可在研磨說出一個字前,黑尾脖頸上的機械忽地開始運轉,機械聲冷冰冰地響徹於房內。

【警告:若於非規定時間內任意傷害其他玩家,系統將強制處決】

就好像有人忽然緊勒住他的脖子一樣,窒息感讓黑尾下意識鬆開了手。可似乎有時間延遲,又像是在警告著黑尾,機器過了幾秒才緩慢停止運作。被勒的面色鐵青的黑尾手撫上脖頸,跪倒在地用力咳著,彷彿要咳出血來。

原來這就是夜久生前的感覺嗎?

「你說我怕不怕事情不朝預期發展?」

研磨冷眼看著地上掙扎著調整呼吸的黑尾,優雅地整理好被對方抓得皺爛的衣領,冷靜地開口道。

「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小黑你,比夜久還想活下來啊。」

研磨的每個字清晰傳入黑尾的耳中,像看透一切的智者一樣,居高臨下地訴諸著黑尾的罪行。

他說得對。

就算再掙扎、再痛苦,黑尾最終還是選擇了出賣夜久,他最後還是鬆開了緊抓研磨的手。

他沒有勇氣從這個遊戲中以死的方式離開。

他還想活下去。

「你也別太自責了,這遊戲不就是這樣嗎?找個替死鬼,讓自己活下來。」

研磨走到房間門口,手輕抓著門框,在離開前,轉過頭來垂眸看向黑尾。那眼神冷得讓黑尾寒毛直豎,冷汗直流。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不是你一直在做的事嗎?」

咯噔——

原來研磨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黑尾在騙他。

「你如果早就知道我的身分,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上次在天台的時候,你大可以直接戳穿我啊。這樣,我們也比較好贏吧?」

黑尾的語氣中透著無力和哽咽。

原因,他可能早就意識到了。

只見對方轉回頭抬腳離開,僅僅留給了黑尾恍若惡魔低語般的話語。

「我不是說了嗎?我們是第三陣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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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戀悠 發表於 2024-11-11 14:5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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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𝑻𝒂𝒄𝒆𝒏𝒅𝒂: 𝑻𝒉𝒊𝒏𝒈𝒔 𝒕𝒉𝒂𝒕 𝒂𝒓𝒆 𝒃𝒆𝒕𝒕𝒆𝒓 𝒍𝒆𝒇𝒕 𝒖𝒏𝒔𝒂𝒊𝒅.

——

碰——

平板玻璃碎裂於地,呈放射狀散落於房間一角,綻放出晶瑩亮麗卻極度危險的一朵大花。螢幕上的畫面因忽然的重擊而不斷閃爍,本是黑白的畫面此刻多了些亂色,橫跨螢幕上的裂痕。縱使大半文字已顯示不出來,螢幕仍不願屈服地閃著,如往日一樣催促著使用者。

【請⋯⋯選⋯⋯保護⋯⋯中蠱者】

黑尾看得心生煩躁,索性將頭擺過,不去看那一個角落,好像這樣就能逃避現實一般。

他走到門邊,無力跌坐。倚著門,他雙手掩面,卻發現自己已經沒了眼淚。只是眼角的紅未褪,沙啞的嗓音也未見好轉。

他今晚沒有做出選擇。

剩下的人中,沒有人值得被保護,就連他自己也一樣。

親手把自己的兄弟推入地獄的他,有什麼資格乞求系統的保護?其他人也一樣,當投下他們的那票時,這裡就沒有什麼好人壞人之分了。

他們都是罄竹難書的罪人。

什麼不辜負一直以來努力活下來的自己。這種狗屁的話,不過是一種深度自我催眠罷了。

迄今為止,他們都做了些什麼啊⋯⋯

眼睜睜看著朋友一個個死去卻沒有作為,甚至沒有完整的道別或道歉。當夜晚降臨,他們又重回地獄,相互猜忌、陷害,無限輪迴,直至苟活下來。

——你們就繼續互相殘殺去吧。

及川說的沒錯,他們終究只是在自相殘殺而已。

這怎麼對得起那些先行離去的人?

黑尾將自己縮成一團,頭埋入膝間。深深的愧疚感擊打著他,像有人拿鈍器猛砸他的腹部一樣,令人噁心。

跟研磨的不歡而散和遲來的真相都打得他措手不及。

——我們是第三陣營。

從開始研磨就已經告訴他了。

研磨是狼。

他才是那個一直被騙得團團轉的人。

不對,自己不是早就意識到了嗎?

在夜久和他被研磨點名時,在今早刻意避開研磨走到天台時,在被質疑身分時。

不,也許從一開始,看著火光閃爍於研磨金燦的眸中時,他就沒有全然地相信研磨說的話。他的直覺該死的準。

他只是逼迫自己相信而已。

因為在這個孤寂的遊戲中,他總得抓住什麼,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扒著那個虛偽的真相,以保最後一絲理智。如果研磨真是預言家,那他們就是為民除害。還有那個微小的機率,他們只是在揪出真正的殺人兇手而已。

所以他編出了一個又一個謊言,拋棄了一個又一個人。打著正義的名號,實則只是活下去的藉口。

他還真是自我欺騙的高手。

黑尾自嘲地想著。

他深深嘆了口氣,卻被自己過大的呼吸聲嚇到。他抬起頭左顧右盼,自己的一舉一動此刻都無比清晰。心底一股恐懼感油然而生。

碰、咚、砰、咚。

就連自己的心跳聲都顯得格外嘈雜。

夜晚一直是這樣寂靜的嗎?

黑尾抿了抿乾澀的唇。

靜的人發慌,讓人忍不住胡思亂想。

黑尾不爭氣的心臟又開始胡亂狂跳。

狼人做出選擇了嗎?女巫使用毒藥了嗎?

他慌亂地思考著,腦中閃過各種未知的可能。視線變得狹窄,呼吸紊亂。

眼角餘光瞥到房間雜亂無序的一隅。

黑尾猛地起身向那被他遺棄的角落奔去,不管碎玻璃渣如何刺痛自己的掌心和膝蓋,他看著全黑的螢幕,絕望感自心底蔓延至指尖,使他止不住顫。他將手撫上暫時沒有作為的頸圈。

後悔總是來得太遲。

自己沒做選擇的代價是什麼?他活得過今夜嗎?

原來等待死亡是這麼難熬的嗎?前幾夜因為有系統保護,黑尾從沒有意識到,未知是多麼令人恐懼的事。其他人又是怎麼度過一個個長夜的?

黑尾將自己重重摔在厚重的門板上。撞擊聲縈繞於房間內,久久不能散去。背部的痛卻比不上他發覺自己本性的絕望。

——因為小黑你,比夜久還想活下來啊。

研磨一針見血的話在耳邊盤旋,刺痛著黑尾的鼓膜和心。

黑尾是想反駁的,可研磨說的沒錯,他就是個自私的、貪生怕死的無能之人。

他懦弱不堪,自己做的選擇連一個夜晚都沒有撐過就後悔不已。因為沒有保護自己而心懷不安。他連死的勇氣都沒有,他只想找個替死鬼,讓自己多活一天。

他到底在騙誰啊?做出那種看起來大義凜然的舉動?

他根本沒有那樣在意同伴的死活,不然早就和夜久一起離開了。

可惜,他只想活下來,其他的都是次要問題。無論是道德感或是正義,在此刻都顯得虛偽又可笑。不活下來,這些東西都只是兩個無關痛癢的詞語罷了。

該死。

就連這點,研磨都算計進去了。

黑尾無力地垂下頭。

想來,他不該怪研磨把這點算進去。

他只能怪自己。

他厭惡自己的軟弱,厭惡自己膽小如鼠。他打心底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噁心,卻同時沒辦法把自己的生命拱手交出。

黑尾慢慢地倚著門滑坐於地。撐著頭,迎著對未知的恐懼,等待黑夜離去。時間過得極慢,黑尾看著窗外一動未動的黑,祈禱著自私的自己還能看到明日的太陽。

他再也騙不了自己了。

——

「兩個!昨晚死了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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