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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夏陽下的他 1~25(2025.08.24 更新)[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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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坡 發表於 2024-10-15 22:5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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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文板分類
文章分類: 校園生活
連載進度: 連載中

序文

2025年 新連載
《夏陽下的他》夏日差しの下の彼
-台灣野球少年赴日留學的BL高中甲子園物語-




故事大綱:
父母離異的林友達,隨著過去打過棒球的父親生活在東部,但隨著父親離世,友達只能跟隨叔叔和奶奶繼續生活,從國小開始,林友達就持續在打棒球這一路就打到國中畢業,比賽成績不錯受到棒球強校高中的注目。但正當林友達決定在棒球強校繼續耕耘時,母親的出現卻給了他一個震撼彈。

透過一些日商工作的關係,母親想將林友達送到日本學校就讀,並且因為該校過去有進入甲子園的紀錄校,故該校的校長很歡迎有良好成績的林友達就讀本校。友達很生氣母親私自的決定,但同時也對去日本打棒球充滿好奇。

最終,16歲的林友達還是獨自踏上日本的棒球留學,在日本受到許多文化衝擊,原本以為在學校的自己會是特殊存在的他,卻意外的經歷了比他還奇特的轉校生-日空南極,學生間傳說他是一個出生在南極的人?讓友達注意的是南極自我介紹那一句:「我想加入野球部,請多指教。」

但友達卻發現他跟這個叫南極的隊友,完全合不來。

南極出生、台灣出生,兩個出生地非日本的球員,意外的成為投捕搭檔?

小說海報 ACG版 與 真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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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陸坡 於 2025-8-24 22:0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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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1-5 02: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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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那炙熱的春季

春天末尾,明明還未到夏季卻已經是讓人受不了的炎熱,在棒球操場上林友達正來回拉著自己球衣通風,卻止不住盤旋在額頭上的汗珠,他只記得在電視上那不認識戴眼鏡專家學者說這個叫做「全球暖化」,他不知道具體來說是什麼意思?總之就是很熱很熱到他很想吹風,但台灣吹來的風不知道怎麼也都是熱的。

這裡是台東東河北源村,四周除了柏油馬路、幾間房子外都是山水,曾經有記者說他們這裡青山綠水,環境清幽,但對於還在讀國中的林友達卻總覺得這裡很無聊,晚上除了阿公阿婆給電視看的電視聲,什麼也沒有。

有時候會看到幾隻猴子,出現林友達會跟朋友一起想嚇唬那些猴子,但又有點怕,通常都以人猴逃跑畫下句點。在過橋、一個個彎道後會看見順那部落,這裡有著大大小小的平房,林友達與阿公阿嬤的住所也在這裡頭,從部落對向有個山坡,沿著坡道往上就有做顯眼窄小的球場,那裏就是泰源國中的棒球場。

調整球帽,林友達深吸口氣吐出,站在投手丘上,看準捕手胯下所指的暗號點頭,然後便看捕手的手套微微往內移動了一點,夾緊屁股,臀部揪起,腳一抬將全身體帶動手臂一揮,出手時稍稍轉了個角度,一顆在好球帶邊緣的內角球入了捕手手套。林友達立刻轉頭看向拿著測速槍的隊友,想確認剛剛的球速。

「124km!」林友達的隊友喊到,略帶有點興奮的表情。

看隊友有笑容對他喊出聲,這個樣子讓林友達放心,根據台灣國中棒球隊的投手資料來看,一般投手的球速多是落在一百公里到接近一百二,而林友達的球速明顯是在這之上。高於標準的球速、傑出的控球能力,這點讓林友達在學校一直處於球隊的先發,教練也表示他今年畢業有望受到高中強隊的邀請,進入到明星球隊,繼續深造。

說起他們傑出校友,林友達不時聽教練和周遭人提起,曾在中華職棒時報鷹、味全龍和興農牛也到過日本的張泰山。兄弟象的王金勇、中華職棒百轟百盜的阿魯更·法努(張志豪),就連如今一些畢業前輩也都在高中棒球和職棒發光發熱。而他們也都曾經在這只有好山好水好無聊的地方上勤奮訓練著。這讓每天面對棒球的林友達和其他打棒球的隊友也有著憧憬,某一天也想打職棒、甚至打大聯盟。

林友達的國中雖然有棒球隊,但因為偏僻像他這樣年輕人很少,多是待在阿美部落的老太太與老先生。在少子化後變本加厲,如今學校雖然一半的人都在打棒球,雖然已經從台東各處找喜歡打棒球的學生入學,但加上老師、教練卻還是不滿一百個。

今年國三的林友達即將畢業,他與幾個球隊上朋友也將各奔東西,在訓練後,他們沒換棒球服牽著腳踏車,想趕在太陽沒下山前回家,快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到附近雜貨店溜搭買個汽水餅乾。

「友達,你之後會去那裡打球?」

友達他們一群人中在他旁邊也牽著腳踏車的馬耀問,馬耀跟友達一樣從小就打棒球,雖然兩人國小讀得不同,但是國中算算也一起打棒球成為隊友。而且馬耀的表現不比友達差,他過去就曾被國家找去打國際U12賽,表現受到許多學校球探注目。

「不是平鎮就是穀保吧?我聽教練說我們很多學長也都在那裡。」後面的福定說然後說出馬耀之後要去的學校:「馬耀他已經有學校來找,有鶯歌高商的教練來問。」

「齁喔,你很多嘴內,幹麼幫我講啊。」馬耀對福定的多嘴不開心,他本來想自己說的被搶先一步,福定聽到沒有任何悔意的說:「拜託有人找就很好了,我們這些普通人又不像你跟友達哪麽厲害,大家搶著要。連教練都說你們一定會有學
校來找。」

「又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幹麼幫我講,我想自己跟友達說。」

友達聽兩個隊友在那鬥嘴,他們幾個都是住附近部落的原住民小孩,友達則是一半一半,媽媽有著白浪(平地人)血統。自從林友達的爸爸過世後,媽媽改嫁日本後,友達就一直跟著爺爺阿嬤住在台東村裡,雖然說媽媽提議要友達跟他去日本住,媽媽的新婚對象也不反對。

但是友達還是想待在台灣這裡,跟認識的朋友一起打棒球。

「我不知道,之前依娜(阿美族女性長輩)有說,有高中打電話打到家裡,還有教練也有接到電話,他有跟我說是平鎮高中,但是教練也直接跟我說對方希望我去參加特招選拔。」

台灣如平鎮高中、穀保家商等這些棒球強校,每年都會有很多棒球隊的球員透過入學選拔、特招和申請等方式,想要加入球隊,並且也有一些姊妹校和合作國中的優秀球員會被教練推薦。畢竟台灣有棒球支援的學校不多,如果能進到棒球強校,必然對於當職業棒球員又更進一步。

林友達在國中賽季的表現可圈可點,這點明眼人都看出來,但平鎮對方不直接要人,而是想透過測試,明顯對於友達有所疑慮。雖然對方和教練都不說,但林友達知道,在打球上自己依直有著硬傷……

「身高嗎?恩……」

雖是國中生,身高卻已經在一百七十幾公分的馬耀一邊吃著雜貨店的冰棒盯著友達看,從上看到下完全不需要抬頭,看到最後只是對友達笑說:「但是你小小隻的很可愛啊。」

「可愛是啥小啦,白癡喔。」友達聽馬耀說他可愛忍不住腳踹過去卻撲了空,馬耀只是嘻嘻哈哈地在他眼前笑,後面冷不防地又被身高快一百八的福定摸了摸頭,從後面抱起來,讓友達叫說:「放我下來!」

「真的很可愛內。」福定臉靠過去友達脖子磨蹭,馬耀也趁機摸摸友達那小平頭,看著友達在那生氣罵他們的表情,這是他們幾個小球員的日常。

不管是馬耀還是福定,他們身高都比林友達多出顆頭,在整個國中棒球隊裡,友達的身材可以說是很精實,小小年紀胸腹肌不缺,甚至在臀部、腿部長期的訓練下有著結實的下盤,但就是那一百六出頭的身高,讓林友達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小支馬一樣迷你,甚至在馬耀他們眼中這樣子的友達有點可愛。

「齁很愛生氣耶,打我臉,我靠臉吃飯。」

「我要跟教練說我被友達欺負,手被打脫臼了。」

「最好是!在那邊裝。」友達看著兩個隊友拙劣的演技,臉帶無奈。

這是三人國中日常,林友達有點慶幸他住所在學校下方,對於一些住在遠處的隊友們,教練或他們爸爸媽媽常常假日才能開車帶他們回家,友達有看過一些雖然喜歡打棒球的國一生對於這樣離開家的生活不適應而偷哭,比起來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因為家人的事發出情緒。也許逐漸長大的自己有些接受了吧?原生家庭跟一般人所謂的幸福家庭不一樣的樣貌。

面對平鎮高中的特招,林友達沒有想逃避的意思,正好相反,這種可以表現自己實力進到球隊的測驗,會讓他對自己的能力更為踏實。

友達決定報復剛剛馬耀跟福定的戲弄,他快速伸長脖子對兩人的冰棒咬了一大口,兩人猝不及防,就看見自己的冰棒被友達咬掉,跳腳喊說:「我的冰棒!幹,友達你很幼稚耶。」

三人在雜貨店前的小凳子上面又是一陣打鬧,直到有人過來走到福利社,看到三人一眼,認出他們對中間的友達說。

「啊,友達你怎麼還在這裡,你家有大事了。」

「大事?甚麼大事?」

面對到處都是熟人,沒什麼外人的小部落,友達完全不覺得這樣台東山上部落會有甚麼大事,到雜貨店的是友達隔壁的、隔壁的、對面隔壁的老阿姨,老阿姨穿著夾腳拖和牛仔短褲,頭上頂著一個像是染壞顏色的頭髮,用中氣十足的聲音對友達說:「有大事了,有人開車到你家,跟你阿嬤說要找你。你是不是做壞事,現在趕快,先過去!」

「什麼壞事,阿姨妳太嚴重了,我們才十六歲。」

「我們每次做壞事,都會被教練知道了,上次我幫學校小狗剃毛,就被打屁股,要我跟小狗道歉。」

剛抓住友達的馬耀跟福定聽了,也說著讓友達聽了莫名其妙的話。

總之阿姨的意思是有人去了他家,似乎不是村裡面,而是沒看過的人,才讓阿姨人那麼緊張。友達拉開朋友的手,就走出去牽腳踏車說:「我先回去看一下,晚點再找你們。」

兩人就看了友達騎著鐵馬,往家裡去。

「會是誰?」馬耀問,但兩人只是對看得不到答案,轉頭看像那個說友達家裡有人來的阿姨,結果阿姨已經沒事的進去跟老闆買了兩瓶保力達B。

路段坑坑巴巴,林友達踏著腳踏車汗流浹背的加速回到家,一到家門口,就看見一輛日本進口車停在他家門口,幾乎擋住他家門的一半。他腳踏車直接丟在外頭附近,揹著自己棒球背包就回家。

門一推,林友達還沒出聲,就看到窄小的客廳裡,爺爺奶奶都坐在裏頭,然後他直接跟另一邊娜個阿姨說的來家裡的人對望。雖然阿姨不認識,但友達幾乎一看到那個坐在阿嬤家沙發上,個周遭格格不入的人就知道是誰了,馬上出聲說:

「媽?」

穿著得體的裙裝,搭配一件與皮包相對應的外套,那雙包頭的平跟鞋,友達的媽媽坐在那邊喝著自己帶來隨行杯裡的熱茶,與爺爺奶奶的對話似乎被,剛進到家門的友達打斷。

友達注視到自己媽媽的眼神,眼睛似乎注視著往下看,他身上未換下一身髒的棒球服,皺了眉頭,輕咳了幾聲,轉而露出笑容說:「好久沒看到你,友達,阿嬤跟我說你國中在校成績,有點……差強人意?」

「妳就說我成績不好,不用這樣說話。」友達直接回覆他媽媽。

每次這種時候,他們母子之間的對話總有點尷尬,這尷尬感在友達回話後持續好幾秒,只等到阿嬤趕緊又開口說:「麗華,友達的老師說他學校成績沒有不好,還可以啦,是高中平均水準。但教練說他棒球打得很好,妳人在日本不知道,這次台灣青少棒比賽,友達球隊還拿到冠軍,就跟以前阿育小時候一樣。還有球隊在問要提供獎學金要他去北部讀書。」

雖然知道阿嬤是好意替自己家孫友達說好話,但隨即就被一旁的阿公給拉住,似乎要阿嬤不要說下去,但友達知道阿公阻止的有點太慢,只見他媽媽先是笑笑然後說:「媽,我知道友達的棒球打得好,但是現在時代跟以前不一樣,不只原住民打棒球,打棒球的人很多、每年球隊出來的人就爭那幾個名額,要當職業,不實際啦。讓友達多見見世面,或學習第二語言,對他未來比較有幫助。」

「妳怎麼也是對啦,但是麗華,友達現在還是小孩子,而且他朋友也都還在打棒球,我們當然也希望友達好,但就這樣決定是不是有點……」

「不用擔心,我會打點好。就像我剛剛說的,媽,你不用擔心。友達的事情我這當母親也很在意,雖然我人在日本,但是我們都很關心友達之後要……」

「我要繼續打棒球。」

友達突然插話了一句,家裡客廳瞬間又鴉雀無聲。

穿著棒球服揹著硬著國中校名棒球背包的林友達說:「我上高中還是會打棒球,而且之前教練有跟我說,平鎮高中已經邀請我去參加測驗。所以我會繼續打棒球,然後當職業球員。」

雖然已經到了變聲期,但友達的聲音還帶著某些稚氣。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媽媽一直希望他以學業為重,將棒球當成興趣,不要花太多心思在上面。早知道就先換好衣服再回家了,友達心想,人揹著棒球背包要上樓回自己的房間,就聽到自己母親叫住他,原本不想搭理的林友達卻因為一句話停下腳步,睜大眼看著自己媽媽。

「平鎮高中那邊我已經拒絕他們了。」

「蛤?」

「我也致電跟教練說過,其他學校的邀約也都回絕掉。」

「妳怎麼可以這樣隨便幫我做決定!」

「友達,不要摔東西。」

林友達聽到媽媽幫自己回絕掉平鎮的邀請,整個人怒氣上來學校的背包就這樣甩到樓梯上,弄出龐大的聲響,提高聲量說:「我自己去跟平鎮高中說!我要去他們那邊打棒球!」

「友達,我說過,媽媽已經拒絕了。」

「那是妳!我不管我就要打棒球!妳憑什麼幫我做決定!每次、每次都這樣,只要提到棒球妳就都很故意!要不是我回來台灣,在日本妳根本就不讓我打棒球,每次說話都不算話,在日本什麼成績好就可以參加球隊!都騙人!我不要聽妳說,反正我會自己去參加測驗!學費什麼我會自己想辦法!我才不要妳管!」

「林友達,給我冷靜一點。我是媽!你不准用這種態度跟我講話。」

「我才不管你是我媽!每次只要扯到棒球你就這樣!只因為爸爸也打……」

「林友達!その話、するな!黙りなさい!(不准提那件事!給我閉嘴!)」

「うるさい!(吵死了!)我要出去!我不要看到妳!」

媽媽麗華從日本回來,原本是為了林友達的將來,過來討論事情。但卻又再次演變成家庭衝突,原本的吵鬧在林友達衝出家門後,又回到平靜。但隨著友達出去後,後頭另一個身影也緊追出門去。

「麗華,妳沒有跟友達說這件事吧?高中的事情。」

「爸,我如果直接跟他說,他完全聽不進去的,每天就只是打棒球、打棒球,也不為未來多想想,打棒球是多有未來,你們難道都沒對友達打棒球說些什麼嗎?我這樣為他想為他做,有錯嗎?真是。」

意外的當林友達的母親麗華提起打棒球這件事,家裡的阿公阿嬤並沒有多說什麼,但母子之間的衝突,還是忍不住讓兩佬多說幾句,友達畢竟才十六歲,也是快要成年的年紀,還是勸麗華好好跟兒子談一談,關於之後國中畢業的事情。

林友達跑出家門後,先是用穿在身上的髒衣服擦了擦自己的眼淚,他感覺自己有點丟臉,人像個小孩子一樣生氣然後在家人們面前哭出來,亂摔東西。如果要成為一個厲害又帥氣的棒球員,才不會這樣讓人家看到他哭哭啼啼的一面,

他抽鼻子,用手指去抹滑下的鼻水,隨後就又一張衛生紙拿給蹲在家外面角落的他,紅了眼睛的友達抬頭看了遞給他衛生紙的女生,那女性對他笑笑說:「我在廁所都聽到了,你跟媽媽兩個人又吵架。」

「…………是她先惹我的。」友達說,只見那女生摸摸友達的棒球平頭,對他說:「姊姊我知道,媽媽不喜歡你打棒球,然後你個性又不服氣,就是要打棒球,這個性啊感覺就跟爸爸很像。」

林友達的姊姊林鈺雯,跟友達不同跟著媽媽住在日本,但很多時候他都會跟在台灣打棒球的弟弟視訊,了解林友達的近況。姊弟倆的關係可以說雖然隔了很遠卻也如同一般姊弟般親密。而現在姊姊鈺雯也在日本工作,友達沒想到姐姐這次也跟著媽媽一起回來台灣。

「姊,你是站媽媽那邊的嗎?」林友達問。

林友達看似很成熟,但一些問題會讓姐姐鈺雯想起來他也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什麼這邊那邊,友達你現在還沒成年,所以媽媽她有權幫你決定,你可能會覺得媽媽很故意要惹你,但是她也是在用她方式對你好,雖然我也覺得她有點刻意,但要打棒球總是有方法。」

「什麼方法?她已經幫我跟要去的學校說不去了。」紅著眼睛的林友達看著姊姊,腦袋裡沒有任何想法,但卻看到姊姊鈺雯對她露出笑臉,蹲下來在對他說:「友達……」

甲子園って聞いたことがありますか?(你有聽過「甲子園」嗎?)

林友達的媽媽李麗華,是一個事業心強的女性,過去在台灣就已經是在與日本有聯絡的外貿企業工作,之後便因為日本公司的邀請而任職於日企對亞洲部門的主管,而姊姊林鈺雯也因母親的關係,在日校畢業後便接著在日企上班,兩人說了一口流利的日文。

小時候,林友達也被母親帶到日本有幾年的時間,但在後來因為想打棒球跟母親一次爭吵後,由當時還在世的父親帶回台灣,居住在台東老家,也成了林友達國中三年打球的契機。

但如今父親過世,林友達也即將從國中畢業,母親李麗華希望可以把林友達接到日本學校就讀,受日本教育。她深信這樣擴展第二語言與專才對林友達長大後的工作是好事,這天來台灣也是為了跟學校和李友達的爺爺奶奶談論此事。當然李麗華並沒有把「棒球」放在考慮的事情上,反之她認為林友達少接觸一些棒球較好,故這種想法,常常會惹怒一頭熱只想打棒球的林友達。

姊姊林鈺雯只得從中替自己的媽媽和弟弟當和事佬。當這次媽媽鐵了心要讓林友達去日本讀書,這她也阻止不了,林鈺雯當然希望尊重弟弟友達的意見,讓他可以繼續打棒球,日本台灣時差只隔一小時,有時跟可以使用手機的友達視訊時,她看友達跟她分享著那些打球的事情,雖然自己懂得不多,但從友達發光的眼神,林鈺雯感覺不管媽媽多麼排斥弟弟打球,她這個姊姊想繼續支持弟弟繼續在球場揮棒下去。

幾天後,友達球隊的朋友馬耀在他練習揮棒時後跑來問,友達看馬耀一臉嚴肅不像以前帶著玩笑的心態過來找他說話,心裡有點底。

「我剛在辦公室不小心聽到老師跟教練在說你不去平鎮了。」馬耀說,看著做揮棒訓練的友達沒有回應,不解的問:「欸,你為什麼不去了?是不想去,還是你比較喜歡穀保?高苑?普門?」

「都不是,你不要問好不好,跟你又沒關係。」最近被這個事情搞得很心煩的友達,在面對知道事情的朋友追問,回話的口氣不是很好。

「喔很兇耶,像山上番仔一樣。」馬耀怪腔怪調的說:「我們阿美斯被誤會很難相處都是被你害的,林友達。」

「瑪沙瑪,闊瓦-伊提拉(都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林友達放下球棒,將它底在自己的胯下,調整手套用部落祖語對馬耀說。馬耀看他臉明顯是被剛剛自己的表演逗笑,放鬆不少。

「友達你會打棒球對不對?」

「廢話。」

「那你怎麼不讀平鎮?」

「我不讀平鎮也會打棒球。」

「真的,喔你到底要去哪裡打球,幹麼都裝很神祕。欸,我們說好了,要一起進職棒喔,然後到時候你跟我要PK看看誰比較強,還要比賽看誰可以最快拿到最有價值球員。都說好了喔,阿迪那-斗-西諾-柯-撒!(不可以說謊)。」

「我要去日本。」林友達說。

「…………欸欸欸欸!你要去日!嗚嗚!」

在馬耀驚訝大叫時,林友達趕緊摀住他的嘴巴說:「你太誇張了,余馬耀。」

兩個人在球場旁打擊練習區,抱在一起扭來扭去,馬上就引來教練的斥責,友達和馬耀被教練吼聲嚇到,兩人跌坐到地上,之後被教練罰跑球場一圈。在跑時友達抱怨說:「都你,幹麼大叫。」

「怪我?還不是你突然說你要去日本。欸日本耶,林友達我連台北都沒去過。」

「你以後讀鶯歌就可以去啊,台北。」

「鶯歌在新北,你地理很爛耶,難怪只考六十分。」

「你自己考四十五分,說我地理爛勒。」

兩人一邊喘氣一邊鬥嘴,跑完了教練的處罰,被太陽曬的滿身汗的兩人決定跑去旁邊偷接水管沖一下身體,兩人聊了一下幾個畢業的學長現在在哪裡、還有台灣職棒的球員狀況,跟有沒有看哪一場經典的比賽,就在友達擦乾自己臉上的水後,馬耀問:「友達,你會說日文?」

「會啊,我媽跟我姊以前有逼我考那個什麼日文檢定。我有拿到一級,還給我證書。」

「那你就要去打甲子園?」馬耀說,轉頭看像友達。

「…………我不知道。」

不管有沒有打棒球,日本高中野球最高殿堂「甲子園」幾乎是人人都聽過,喜歡打棒球的友達也知道甲子園,尤其在看電視上棒球動畫的時後,主角們拼命爭取去甲子元的門票,並在球場上打出一場好比賽,很難不讓人熱血沸騰。而現在原本想著要在台灣打棒球的友達,突然間意識到自己似乎接近過去看的動畫那些主角,他要去日本,他還想打棒球,但是去甲子園?以他的實力真的有可能嗎?

在世界排行中日本的棒球實力遠高於台灣,長期在一、二名的位置,是台灣從來沒有到達的高度,也曾在滑手機時看見有台灣哪為球員去日本,但後來就沒了消息,林友達感覺自己似乎也會跟那些人一樣無聲無息。

日本高中是個怎樣的地方?只有在動畫漫畫看過的他根本難以想像。

其實自己根本沒有做好準備去日本,更不要說打棒球。

林友達感覺到自己一點也不想去日本打棒球。

「阿迪卡卡,米沙瓦斯-斗-阿尼托-柯-闊瓦。」

突然在林友達呆呆站著的同時,比他高的馬耀人就從後面過來按了按他的肩膀,拍拍他的臉對他說這段話。在友達看向他時,給了他一個陽光的笑容,又再說了一次:「阿迪卡卡,米沙瓦斯-斗-阿尼托-柯-闊瓦。」

「什麼意思?」林友達祖語並沒有一直生活在台東的馬耀他們好,他問馬耀,馬耀摸摸他的頭,想哄小孩一樣說:「小時候,我如果害怕我媽就會這樣跟我說:阿迪卡卡,米沙瓦斯-斗-阿尼托-柯-闊瓦。」

不要害怕,祖靈會幫助你。

我們阿美斯的男人是戰士、是獵人,過去在山上、在海裡,現在則是在球場上。

「你一直走,不要看我,等等就好。」回程時林友達對走在前面的馬要這樣說,還特別加重語氣說:「你偷看我會翻臉喔,馬耀。」

「沒人要看你,快點!喔,你真的也太可愛了一點,友達。」

友達靠在馬耀旁邊,馬耀感覺到比他矮小的林友達那個他們隊上王牌投手厚實的肩膀,他知道喔,他這個投手朋友可是比誰都努力在球場投球,雖然之後高中生活他不在台灣,但馬耀就是有這個感覺,他可以想像得到林友達在日本某個球場裡,繼續不顧一切追著白球跑的樣子。

在台東的飯店房間內,林友達的媽媽李麗華看著自己女兒準備的資料,表示疑惑,開口問:「鈺雯,我應該說過要讓友達讀日本高中,我也已經有參觀過那學校的樣子,清幽又離開市區,設有完善的宿舍和舍監監督學生品行。對友達之後學習會更有幫助。但是妳現在給我的這份資料……」

李麗華將就學資料攤在房間床上,原本她看得是大阪府立岬高等学校,是一個在當地給人印象很好的以升學為主的學校,簡章上學生男女穿著的西式制服,露出燦爛的笑容,馬上就給人好學生的形象。但是如今林鈺雯,準備辦理的讓友達入學的簡章卻不是大阪府立岬高等学校,而是相隔二十分鐘的另外一間:

市立岬阪(みさかさか)高等海洋工業学校

這讓李麗華皺了眉頭,而林鈺雯像是早知道自己母親在意著什麼,很直接就說:「妳應該早就看過林友達在學校的成績。」

「我知道,林友達成績不好。」

「媽.友達成績沒有不好他的成績還比今年國中統測平均分數高一點。」

「這樣就沒有很好,他以後可是要跟整個世界比,只有這樣的成績怎麼叫好?所以我才要他去參加岬高等学校的入學測驗,這樣就……」

「我坦白跟妳說,媽,妳認真的覺得林友達考得上嗎?雖然它不是升學高中,但好歹也一般府立高中中上標準,妳是要友達到日本讀書對吧?妳認為日本的學習風氣比台灣學校好,那麼我們是不是應該考慮的是友達可以考上的日本學校,而不是妳想要友達上的學校。」

「妳這樣會把友達逼得太緊。」林鈺雯跟媽媽說。不同於弟弟友達,從小就跟著母親來到日本的林鈺雯,早就知道自己媽媽這種個性。

市立岬阪高等海洋工業学校,簡稱阪海工(さかかいこう),是一所以海洋專業技術相關的工業學校。也是日本大阪最南端的學校,緊鄰和歌山縣。比起純讀書的高中,這種專業學校比較適合友達的個性吧?

林鈺雯這樣對自己媽媽說,並且帶著媽媽讀著自己已經做了重點整理的片段表示:「這所高中近幾年大阪在吹奏部和合唱團都相當有名,獲得很多屆的金賞,並且學校也設有普通班,如果友達之後想升學,也可以選擇轉讀普通班。並且我那當地的男朋友表示,阪海工的校長很歡迎台灣學生就讀喔。」

畢竟排外的日本人妳也不是沒有見識過,不如找一個對台灣偏見叫少的日本學校不是對林友達學習更有幫助嗎?

「你說的也對啦……但工業學校,友達他真的能讀嗎?」

面對母親的疑惑,林鈺雯露出笑臉說:「放心吧,我覺得友達可以的。」

「這不行吧!」

六月,國中的畢業典禮,林友達看著從日本來台灣參加自己畢業典禮的姐姐林鈺雯,給他的簡章,一臉不知所措,海洋工程,還是一個他聽都沒聽過,離市區很遠靠海的地方學校,這讓林友達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姊妳不是說妳會幫我嗎?」林友達問:「我以為妳會幫我跟媽說去上大阪名校。」

「你想去哪?」

「桐蔭(大阪桐蔭高校,甲子園歷代出場最多的野球私立名校)。」

一聽到自己弟弟天真的發言,林鈺雯用關愛的表情看著林友達說:「日本私立學校,你分數連邊都沾不上。我這也不是沒有考量,我有稍微查過,阪海工的棒球隊啊,也是曾經打進過甲子園的學校喔。」

「真假!」林友達聽到有點意外。

「總之我可是排除萬難說服媽媽,找到一間你能考上有棒球隊的學校。而且聽說他們這幾年球隊也是越來越強。」

看到有棒球可以打,弟弟林友達的表情,林鈺雯感覺自己努力說服媽媽和跟交往許久的男友那邊打點,總算有了結果。畢竟她跟友達歲數差距有點大,也很少賠在自己身邊,也許就跟媽媽一直不斷要求友達一樣,她這個姐姐會對友達這麼好,也算是一種補償心態吧?

而且,林鈺雯看見林友達翻看著學校簡章上社團那一樣,野球部的照片,露出笑容,帶著畢業胸花的他然後轉頭對自己笑說:「謝謝你,鈺雯姊。」

這沒有心機,運動男性的笑容。

還真不是自誇,自己的弟弟……好可愛。

「那麼我們哪天去?九月開學我要準備東西,還有等我把手套補好,他最近破了個洞,還有關於學校的課程、要住日本得帶的東西,還有最近我跟馬耀他們說好,再去日本前,要天天跟他們練球,不知道兩個月準不準備得完。」

看林友達已經開始想要怎麼準備去日本打球,幾個月的轉變讓林鈺雯很難想像幾個月前這個大男孩才因為要被帶去日本跟媽媽大吵一架,蹲在家門口哭得一把眼淚、鼻涕。

但林鈺雯還是說:「提前準備是不錯,但是友達在這之後,媽媽請線上老師打算幫你在補足一些日語,雖然我覺得不用,但他覺得日文一級在日本生活遠遠不夠。然後還要補上一些日本國中的課程,這可能會花到半年的時間。」

「半年?可是九月就開學了?」林友達疑惑,這時林鈺雯才想起自己的弟弟搞錯了什麼,提醒說:「友達,你是要去日本讀高中喔。」

聽了姊姊的話,友達還是滿頭問號,突然間學校的鐘聲響起,伴隨著四周同學、其他人的吵鬧聲,友達好似知道了姐姐的意思,應該說他有點濛濛的想起過去小學在日本讀書的回憶。

日本的開學,是在櫻花凋殘紛飛的四月。



-待續-


片尾 スキマスイッチ-奏(かなで)
本文最後由 陸坡 於 2025-1-5 02:1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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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1-12 01:3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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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關西機場的人海

台灣是入秋的九月,日本則是回溫的四月。

因為母親期望而要到日本就讀高中的林友達也在暑假來臨前畢業,但這表示他得要等到明年四月才能以一年級新生的姿態入學日本高中,比其他人要晚上一年。也就是自己的同學、隊友都升上二年級後,友達還是高中一年級生。

這段將近快一年的時間裡,除了林友達還是天天在原學校跟學弟一起棒球訓練的同時,也得回顧自己過去幾年完全沒有使用的日本語。外國人就讀日本校,除了需要與日本中小學同等學歷證書外,最重要的就是要日本承認的日語檢定的「日語能力測試(JLPT)」來確認是否能夠溝通。林友達雖然的確過去就拿到日本一級檢定合格,但基本上這日本語的作用都是用來翻譯,朋友馬耀和福定想看色色的日本動作片和動畫上,或是爺爺奶奶聽日本演歌的歌詞翻譯機。

這讓林友達意外的學習到在日常生活上完全沒有用的日文。但只要不影響他打棒球,林友達也不會多說什麼。

「友達、久しぶりだねぇ!元気にしてた?(友達,好久不見了。最近過得好嗎?)」

筆記電腦視訊中,有一位梳著中分頭,雖然留著一點鬍子但有著清爽感男子,看到電腦另一端友達親切地打招呼,而友達也自然的回答:「まあまあかな。でも、元気だよ。(還可以,算不錯。)」

「ハハ,なんや、全然そう見えへんわ。鈺雯から聞いたで、お母さんが日本で勉強せえ言うたんやろ(哈哈,看起來不像呢,我聽鈺雯說了,關於你母親要你到日本讀書這件事)。」

聽到男子的笑聲,友達露出無奈的表情喃喃說:「なんや、知ってるくせに,川頼兄(你明明都知道嘛,川頼哥)……」

「おお,その喋り方、めっちゃええやん!関西人ちゃうん?友達君(喔喔,這種說話口氣很不錯呢,你是不是關西人啊?友達)。」川頼聽到用大阪腔回答他的友達,笑著反問,隨後看了友達那顆平頭和房間裡有關棒球的東西,喃喃的帶著笑意說:「ほんま青春やなあ……野球少年やんか(真的是很青春的棒球男孩呢)……」

川頼哥是友達姐姐林鈺雯的男朋友,家裡是經營地方海事企業,川頼造船株式会社,負責製造與維修船支零件。兩人交往滿久一段時間,也快到要論及婚嫁的時候。過去在日本友達也見過姊姊這位男友川頼好幾次,不知是不是海上或工科男子的個性緣故,川頼只有第一次見面比較生疏友達,之後就常常會逗弄一下友達,看他的反應。

這次友達要就讀的學校,聽說就是川頼先生的母校,故就學的方式和準備資料,姐姐就委託川頼幫忙,川頼知道友達要就讀自己的母校,不但不覺得麻煩反而很歡迎,但卻也微微透漏著一點好奇。

「雖然我很開心你要到我母校讀書,但友達,我坦白跟你來說吧!有點那麼……不是一般日本認為的好學校。」

「沒關係,我也不是什麼好學生。」

「不不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關於阪海工啊……」

用著大阪腔的川頼有時候再說到點上時,會忘記友達並不是日本人,說話語術會加快不少,這讓友達得很仔細才能聽懂和跟上的步調。友達大概知道為什麼姊姊要他在去日本就學前這段時間,除了複習過去日語課本,也要他多跟川頼聊天,主要也是為了讓他知道日本人講話的語速和口語,並不如課本上面的工整。隨著與川頼的對話,友達大概知道川頼所說的意思。

市立岬阪高等海洋工業学校,過去似乎是當地有名的……

流氓男校。

「不過,在我過去入學時候,已經沒有那種可怕的不良少年,但是在地方還是有著這樣『普通は岬高、不良は阪海』這樣的說法。」川頼先生說。

普通人讀岬高,不良仔去阪海。這是當地人對於兩間學校的刻板印象,好學生通常會選擇升學為主的岬高校,而不太會選擇以工業海事入取分數低的阪海工。這話也被當地的人用來諷刺過去總是造成當地人麻煩的阪海工學生。川頼先生這樣說,但表示他還是很喜歡自己的母校。

「但是在阪海工打棒球啊,有聽說他們這次的確很有希望呢。」川頼說,話剛說完又皺了眉頭繼續說下去:「但是啊,公立學校的野球部要有成績,很難呢。總之你好好加油吧,友達君。」

有時候林友達真不知道川頼先生是誠實?還是故意對自己說這些,說起來友達對日本人的印象只停留在自己小學的時候,但說起來自己也沒多少記憶,有記憶的點都是自己跟班上的同學玩棒球的時候,當時看他丟球,有加入地方棒球隊的同學,用了有點驚訝和高昂的語氣跟他說:「友達,你丟球很厲害呢,要不要一起加入棒球隊?」

這是友達第一次因為棒球被人稱讚,而當他回到台灣後到爸爸國中母校裡打棒球後,林友達才第一次接受完整的棒球體系和訓練,加上爸爸偶爾在下班回家會跟他說一些棒球的事、雖然不多,但林友達還是靠著摸索和練習,而喜歡上打棒球這件事。

所以不管阪海工過去是不是流氓學校,有著野球部在就表示自己還能繼續打球,反正就這三年,之後自己絕對還可以回到台灣,完成打職棒這個目標。林友達這樣想,而這時川頼也已經換了話題,想跟友達聊聊關於他對去日本的學校生活有什麼期待……

阪海工的入學考試意外的簡單,雖然林友達已經提供日語能力測業一級證書,但學校還是要在針對友達本人做簡單的學力和日語測驗。其中友達也拿到留學簽證和地方川頼先生公司為他寫的推薦函。考試是沒問題,但主要是要寫學習計畫,這讓本就不擅長寫報告的林友達傷透腦筋,但他還是很努力的摸索寫出來自己覺得像樣的學習計畫書。

最終林友達從姊姊那邊收到筆試合格的信函,讓他呼了口氣,當拿到全日文的試卷時,林友達有點愣住,但最終還是好好地完成考試。終於在過完年,林友達拖著行李和自己國中的棒球運動背包,搭著教練的車,連著馬耀幾位好友送去了桃園國際機場。

「如果你被日本人欺負,友達記得要給他們好看,我們原住民拳頭跟球一樣大,拳頭過去時速120!」

「去了以後要記得回來,不回來我就晚上託夢找你,要你之前買飲料欠我的50塊。」

「你們兩個,都這時候了,就不能說話正經點。」

看穿著各學校運動服的馬耀跟福定請假來送他,還是說這些幹話,提著大包小包的友達說。教練沒有阻止兩人說這些話,友達新剪的棒球小平頭,就這樣被馬耀和福定輪流摸來摸去,最後兩人要送友達出境時,抱了抱他,馬耀抱著抱友達不知怎麼的就抽了鼻子,一臉要哭的樣子。

「你太誇張了,我是去日本讀書又不是要住在日本。」

不知為何變成變成林友達在安慰馬耀,濃眉大眼的馬耀,不管是喜怒哀樂哪種表情,情緒總是特別明顯,友達一下就可以知道他的感覺,不知為什麼一旁的福定也有點被馬耀感染到想哭,這讓林友達怕自己情緒也要跟著上來,例如自己很想留在台灣,跟兩個朋友繼續說或打棒球這件事。

「好了,你們兩個我們要回去了,跟友達說再見吧。友達,去日本要好好努力,記得打進甲子園之後要跟教練說,你可以的,要記住你可是在台灣大家搶著要的冠軍投手。」

拉走福定和馬耀的教練,拍拍友達的肩膀說。友達點點頭,最後看了跟自己打球三年的兩位朋友一眼,提著行李往裏頭走去,這是友達第一次自己搭飛機離開台灣,到其他國家。他將獨自一人飛往大阪的關西機場,並轉車到達學校目的地:

岬阪町

三月的大阪還有些寒冷,平均在十多度上下。友達領好行李,拉著到自己腰部的行李箱,入境了大阪。大阪不愧是日本有名的觀光地,關西國際機場來來回回有著各種人,其中中國、韓國旅客就佔大多數。

"大韓航空便をご利用のお客様にご案内いたします。ただいまより搭乗手続きが開始されます。搭乗ゲートは21番です。どうぞお早めにお越しください(搭乘大韓航空的乘客請注意,現在開始辦理登機手續。登機口為21號,請儘速前往)。"

"お知らせいたします。ロビーでお荷物をお忘れのお客様は、インフォメーションカウンターまでお越しください(通知您,若您在候機大廳遺失行李,請前往服務中心詢問)。"

此起彼落的日本廣播,不斷在提醒林友達自己人已經離開台灣這件事。才剛出飛機,友達的手機便傳來媽媽和姐姐的訊息,問他是否平安到了日本?,而友達只是簡單的流了語音用中文說「我到了」,就繼續拖著行李前進,他得一個人在今天到達岬阪町,在隔天一早完成阪海工的面試流程,並順利在四月時入學。

「我去載你吧!」

「謝謝,但這樣實在太麻煩你了,我自己可以過去的。」

林友達拒絕了川頼哥要來機場載他這件事,雖然這好幾個月他都跟著川頼哥聊天已經很習慣與川頼相處,但友達覺得特地來機場載自己這件事,還是有點太麻煩別人了,畢竟自己也是因為姊姊的關係,才被川頼先生特別照顧。所以林友達認為像搭車過去這種事情,自己已經是個高中生,沒必要再讓人擔心。

就這樣,拖著行李的林友達搭上了滿是乘客的南海機場線,並在泉佐野車站轉乘了南海本縣往和歌山的方向繼續前進。最後林友達到了岬公園車站。

岬公園站過去名稱為南淡輪站,在1957年後因為西側岬公園開園而改名,是大阪最南端的複合式動物園和樂園所在地,當時相當熱鬧,但在2020年時岬公園結束營業,林友達到達時也已經因為天黑,出車站時,面對天橋下的車隧道,和點點路燈閃爍,有種說不出的郊區昏暗感。

而已經勞累一個半小時的友達,此時還得走接近半小時的路程才能到達,山邊靠海的岬阪町,而此刻早已沒有末班公車。

「友達!こっちや(在這邊!友達)!」

雖然被友達拒絕了,但川頼先生還是來到車站前,人就這樣站在車站前不遠處,一眼就看到大包小包走來的友達。川頼一身工作服,身上還有著工作機械的汽油味,看起來像是一下班就過來這裡等人。

他沒有等友達說話一手就拎起其中一個包包,拎起時還玩笑的說:「喔,真的有點重量啊。」邊帶著勞累的友達到不遠處的停車場,走到川頼的車後座,川頼主動將友達的行李都放上車。

「下次不要那麼見外。」在車上,開車的川頼笑著說。

友達臉有點紅,川頼分不清楚他是在害羞還是只因為一時太累,但就聽到友達人小小聲的說了句:「ごめんなさい……」

「明天還要早起對吧?希望你面試順利。」川頼先生像是故意忽略友達的道歉,車開進了岬阪町內。晚上岬阪町內也是冷冷清清,但從車內看到家家戶戶房裡的室內燈,看來他們正駛過一處住宅區。

自己剛到日本就那麼麻煩別人。本來想用行動表達自己獨立的友達,似乎感覺到有點丟臉。雖然川頼大哥看來完全不在意,繼續說著:「明天,鈺雯會陪你一起去參加學校面試。她說你好像一直沒回電話,所以要我跟你說一聲。」

「啊!」林友達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似乎完全沒看手機。

趕緊從口袋掏出手機,就看見媽媽和姊姊給他留言和打了不下十幾通,其中母親還用日文打上「為什麼到日本之後都不好好打電話來說一聲」這樣的訊息,看到這狀況,林友達覺得等等完蛋了,自己一定又要被臭罵一頓。

「ハハ,大丈夫?(哈哈,沒事吧?)」

「大丈夫……ちゃうわ。(沒事……才怪。)」

看林友達露出一臉搞砸的表情,川頼輕鬆的安慰他:「沒事的,喔就是這邊。友達,你看那邊,你右邊的地方。」

在紅燈時,川頼停下車用手指著車窗外,友達看見一條有著遮雨棚的街道,地板鋪著人行道,道路稍稍往上斜,還有各式各樣的招牌,似乎可以想像得到是這裡白天是條商店街。川頼說:「這是岬阪海商店街,往前直直走後看見一條坡道,一直走上去就是阪海工。」

「這樣的話,從川頼哥家到這邊,大概會花多久的時間?」友達問。

「用走的話大概四十分鐘吧……哈,別露出這種表情嘛,放心吧我明天早上會開車到町市的附近,讓你下車的。」說完川頼踩下油門,兩人花了十分鐘終於到了川頼住家。

這是一間簡單的兩層樓常見的日式房型,友達拉著行李箱進門,在換鞋的玄關猶豫著要不要把行李箱拉上屋裡,就見川頼一手就把他的行李給拖進房間內說:「進來吧,放輕鬆一點當自己家。」

進門的川頼脫下工作服,露出黑色的短袖上衣,馬上就從冰箱拿出冰啤酒。友達立刻聽到罐裝啤酒被打開的氣泡聲,看見川頼哥大口喝啤酒,川頼看見揹著運動包的友達在看他,就掏了個啤酒作勢要遞給友達問:「喝嗎?」

見友達猛的搖頭跟他說謝謝,川頼說:「開玩笑的,我要是給你喝酒的話,鈺雯會殺了我的。」

「我以為川瀨哥,你一直都跟姊姊住一起?」友達問,看著這個和台灣有點類似,又截然不同的日本廚房和客廳。

「是住在一起,當鈺雯常常要出差到東京去,這也沒辦法。友達等你長大後就會知道,可以當學生的時間是很幸福的。」

「我不覺得。」友達說,突然眼前一陣黑,原來是川瀨哥將毛巾放到他頭上。此時川瀨哥褲子也脫下,就隨意的丟在地上穿起室內褲說:「我幫你把行李拿到樓上的房間,你可以先洗澡或喝冰箱裡的汽水,對了!友達……」

「記得要回電話。」川頼提醒,就看到友達百般不願意的表情。

在日本的第一晚,不知道是太累還是又在電話裡跟媽媽起了口角,友達聯打開行李箱也沒有,立刻就在榻榻米上睡著了,隔天起床發現自己在鋪好的棉被裡,下樓時,就發現姐姐鈺雯已經坐在廚房的餐桌上吃早餐,一邊聽著手機裡面的網路新聞。

「我聽媽媽說,你昨天掛她電話。」鈺雯問,就看見友達露出「非得早上就說這個嗎?」的表情下樓說:「我說因為搭車太趕沒注意,她就說這不是理由,一直唸我都不小心,吵死了,我就掛電話了。」

兩人用中文展開對話,直到從廁所出來的川頼先生發問。

「你們再說什麼?友達『早安』。」川頼先生說,用中文對友達說了早安。

「在說友達跟我媽媽吵架的事情。」
「沒有吵架,只是我把電話掛上了。」

不像生活在日本的姐姐日文說的那麼流利,友達只要一急,說出來的日文語法就會很奇怪,但川頼先生好像也是聽得懂,說:「離面試還有一段時間,想不想吃點什麼?」

川頼先生很自然的把話題帶到食物上。

川頼哥上班時,順便把鈺雯和友達送到了岬阪町內一處,離商店街只有五分鐘的路程。看著打扮正式的友達,走在商店街裡還在準備中的大小店鋪街上,東瞧西橋的模樣,讓鈺雯不自覺的在後頭拍了照,說:「好像很久沒看到你穿制服了。」

「畢業典禮的時候不是才看過嗎?」友達用中文說。卻被姊姊糾正又用日文在唸過一次,對他說:「你應該用日文說這句話。從現在開始你要多用點日文。」

「めんどくさい(麻煩)。」

「友達。」

「わかったよぅ~,ごめんなさい(我知道了啦,抱歉)。」

雖然看起來不甘願,但是深知道自己弟弟要做就會做好,只是愛鬧脾氣的鈺雯不覺得友達會有什麼問題。果然在面試的表現上,林友達對談與學校教務主任和幾位老師完全不是問題,阪海工的教務主任很意外,生為台灣人的友達日文程度超乎他想像的好。

在接近面試尾聲時,主任問:「では、林さん、最後に1つ質問させていただきます。阪海工では、学科や専門技術だけでなく、生徒たちの課外活動にも力を入れています。現在、本校の合唱部や吹奏楽部は府内で良い成績を収めていますが、校内の部活動に参加するご予定はありますか?(那麼林同學,最後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在阪海工裡我們除了學科術科外,也很在乎學生的課外活動。目前我們學校的合唱部和管樂部在府內都有不錯的成績。你有加入校內社團的打算嗎?)」

「野球部。」

林友達不用思考一秒就回答。

當他說這句話時,旁邊有個同樣參與面試在後方紀錄的男老師,有了動靜,原本低頭敲打電腦的他突然抬起頭看了面試的林友達。

「野球部に入りたいです。甲子園に出場したいと思っています(我想加入棒球部,並打進甲子園)。」

「甲子園ですか?林さん,野球めっちゃ好きやねんなあ(打進甲子園嗎?林同學,你真的很喜歡棒球呢)。」

「本気です。台湾では中学校の時に野球部に所属していましたので、貴校の野球部で引き続き頑張りたいと考えています。(我是認真的。在台灣國中時就是棒球隊,我也希望可以在貴校的棒球隊裡繼續努力。)」

紀錄的男老師停下打字的動作,開始用眼神打量起林友達,這時也真正注意到,這個台灣學生林友達的髮型,是正統野球児的坊主平頭。而且雖然是坐著下半身的體態,似乎很有力量。男老師打量到,眼神落在林友達結實的屁股上幾秒後,似乎發現自己這樣太像個變態一樣,才回過神來繼續記錄面試過程。

「そうですか。では、林さん、本日の面接はこれで終了とさせていただきます。面接の結果は、募集要項に記載された期日に郵送でお知らせいたします。本日はお越しいただき、誠に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這樣啊,那林同學我們今天的面試就在這裡結束,面試結果會在簡章上敘述的時間寄送給你。非常謝謝你今天前來面試)。」

林友達順利的結束今天的面試,在踏出學校教室後,呼了口氣。

「你似乎一點都不緊張嘛?」

「怎麼可能,我很緊張好嗎,只是裝得很自在。」

面對姊姊的話,林友達感覺在日本的自己終於順利的完成一項重要的事情,而也在在走出學校的途中,怕又被罵,不忘跟母親報備面試已經順利結束。

「最後果然還是想打棒球嗎?」

「恩……姊,我問你……」友達與姊姊在阪海工的校門口,轉頭問:「你覺得我在這裡,真的有可能打進甲子園嗎?」

快要春天,學校四周原本的禿支都正茂出新芽,四周三三兩兩的學生在走廊上,聽到上課鐘聲都快速地進到教室,遠一點的就稍稍小跑步跟快走。這時林友達沒注意自己背後,有個人快速跟他擦身而過,友達只等著自己眼前姊姊思考後的答案,沒多注意。

「你會打進甲子園…………我是這麼希望啦。」

鈺雯笑著說,看到弟弟露出什麼嘛的表情,又補充到:「我當然希望你打進甲子園,但首先不是問我,你要先問問你自己吧?還有之後你的隊友、教練這些人,畢竟我也聽過你說起一些打棒球的事,友達……」

「野球って、一人じゃ無理だよね(棒球,不是一個人打的吧)?」

「セーフ(安全上壘)!」

男孩氣喘吁吁的打開教室大門,迅速整理身上的服裝,對教室裡的主任和老師們,露出有點抱歉的笑容,走到面試中間對面試人員都稍稍敬禮,再次有力的表達他差點遲到的道歉。

「では、座ってください(那麼,先坐下吧)。」

面試的教務主任這樣說,這個面試的學生很有活力的應了聲好。

因為從剛剛這位面試入學的學生就發生很很大的聲音,活像運動部的成員,讓紀錄的男老師又抬頭看了一下,然後呆了幾秒。

這個面試的學生並沒有穿著學校制服,而是穿了一套並不太正式的簡便襯衫長褲,但似乎因為尺寸不合,穿戴在他身上顯得有點怪異。其怪異的點是,這西裝褲的褲長似乎有點太短?

好高啊,紀錄的男老師看著這男學生背後的背影。

整個寬大高聳的背,幾乎不像是高校一年生。

「まず、お名前は?それにしても、背が高いですね(首先請問你的名字,然後你看起來好高啊)!」

聽到面試的主任這樣說,高大的學生露出很有自信的笑臉,立刻回答說:「はい!192cmです!目立ちますよね!僕の名前は……(對,我有192公分,很顯眼吧!我的名字叫)……」

日空 南極。



-待續-


片尾 スキマスイッチ-奏(かなで)

本文最後由 陸坡 於 2025-1-12 01:3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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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1-20 01:3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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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學校簡章的地方小報

「わぁ!なんか様になってるね。本物の日本の高校生みたい。(哇!看起來有模有樣的。就像真的日本高中生一樣。)」

「拜託,本來就是你們把我弄來日本讀高中的吧。」

聽到姐姐的話,穿上日本高中制服的友達吐槽說。鈺雯聽了皺了眉頭,像是要擺出姊姊的架子唸友達,立刻提高音量說:「友達!もう何回言ったらわかるの?(友達!都跟你說過幾次了?)」

本以為會被罵的友達,後面卻聽到姐姐繼續說:「日本語で話せって言ったでしょ!また忘れちゃったの?(叫你說話要用日文!你又忘記了?)」

結果姐姐只是在唸自己沒有用日文吐槽她這件事。讓友達露出一種「マジか(真的假的)」微妙的表情,但迎面而來卻是手機鏡頭的連拍。

起了個大早,收好行李、書包,換上制服後,就被自己的姐姐鈺雯拖到客廳來拍照,旁邊打著呵欠,穿著四角褲和短袖剛起床的川頼哥,看到友達被擺拍的情況只是在旁邊笑,任憑友達不時使眼色,人看來是完全沒有要救的跡象,還自己拿了椅子來做,手抵著臉看著友達就說:「懐かしいなあ。昔から今まで,阪海工の制服って全然変わってないんだよなあ……(真讓人懷念,從過去到現在,阪海工的制服真的一點都沒有改變呢……)」

因為過去是男校的關係,阪海工男學生制服,還保留舊式日本男校常見的傳統軍裝式学ラン,也就是類似台灣單排釦立領中山裝。因為漁業海事學校的關係,制服是深藍色、胸前有著海浪船錨校徽,裡面則是普通的白襯衫。

在台灣先少見到這樣的衣服款型,林友達對著鏡子怎麼看都有點不習慣,感覺自己像是在角色扮演一樣,這讓林友達穿這身制服顯得有點害羞,尤其是學校分發的一件東西讓他更加的害臊。

「友達,快點戴上讓我拍照。」拿著手機拍限時動態的鈺雯,用日文催促著友達戴上阪海工的帽子,友達臉紅拒絕的說:「我不要!那很奇怪。」

阪海工的制服,都附有一頂鑲有校徽的平底海軍帽,戴起來活像昭和時代的軍人,連旁邊的川頼哥也默默地補上一句說:啊,我們當時也都很討厭這頂帽子,戴上去特別讓人彆扭。最後出門前,友達還是在門口戴上帽子給姐姐拍照,拍完立即拿下來,兩人才搭上川頼哥的車往學校前商店街去。

今天是日本高中第一天開學的「入學式」,鈺雯本來想跟著友達一起去,但是今天工作量實在沒辦法讓她多請一天假,只得讓友達自己一人去入學式,在車上鈺雯對友達說:「媽媽,其實也很想來的。」

「別に、来たくないなら。(她不來也沒差吧。)」友達說,像是賭氣一樣,這話故意用日文說得特別用力。

「友達,媽她其實很擔心你,你自己應該也知道吧?」像是看穿友達的賭氣,鈺雯用身為姐姐的口吻說。只見友達摸了摸肩膀,那張臉看不出來到底有沒有聽懂?只隨便回了句:知道了,就提著行李走了。

「大丈夫なの?(真的沒問題嗎?)」

車子離開了一陣子,鈺雯喃喃自語的這樣問,像是說給旁邊男友川頼聽,開車的川頼聽了只是說:「大丈夫、友達は大阪弁めっちゃ得意やから。(沒問題的,友達他啊可是說著一口流利的大阪腔喔。)」

「これ、全然慰めになってないじゃん。(你這完全沒有安慰到嘛。)」

友達走過學校早上的商店街,為了空出拿行李的手,他不得不拿起帽子戴上。原本還很害羞旁邊的人會怎麼看他,沒想到路過一個正在澆花的老奶奶,看到友達路過微笑親切的對他點點頭,讓友達也趕緊點頭打招呼。

他看見眼前似乎有不少黑點,仔細看都是跟他穿著同樣制服的學生。有些人跟他一樣頭戴帽子,有些人則是跟家人一起走向學校,頓時讓友達有種安心感,自己跟著人群一起往上坡道走,直到看見校門口那大大用花圈裝飾,寫著「入學式」和「阪海工へようこそ!(歡迎來到阪海工)」的標語。

有種自己在日本動畫世界的感覺,拿著行李的林友達那麼想,然而一進校門就大包小包的林友達,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這樣一人扛起多個行李找集合地點的行徑,早已經被一些學校裡的學生給看在眼裡。

就當友達正在找自己新生要在哪裡集合時,一個聲音從背後叫住他。

「おい、君。(喂。)」

「はい!」

聽到聲音從自己後方來,友達本能轉頭,不假思索的就出聲。

眼前是一個穿著與他同樣制服,比自己高大的人。那人剃著一頭清爽的短髮,眼神銳利,對友達完全擺著一張臉,讓人感覺像是在生氣的樣子,讓友達有點擔心自己難道做錯了什麼事嗎?人有點不敢動。

那人看著友達大包小包的行李,對他說:「你該不會是要住宿的新生吧?」

「嗯?對、對。我是要入住宿舍的學生。」

聽到友達的回答,那人突然皺起眉頭,臉色變得難看。這轉變讓友達更加擔心,自己難道不是今天就該把行李帶來?還是應該早幾天就該送去宿舍?就在友達還在搞不清楚狀況時,那高大的學生突然就跟他說:「你跟我來。」然後轉身要走,走沒幾步看友達還在原地,那學生又走了回來,這次他看了看友達雙手的行李,一把從他手中拿走一個說:「你跟我來,馬上,不然就來不急了。」

「喔喔,好的。」

看到自己行李在那學生手上,高大的學生立刻快步走,友達立刻小跑步跟上,最後兩人來到學校一旁,一個臨時搭起的棚子。友達看到許多穿著制服的學生,捲起袖子,搬運著大大小小的旅行箱和旅行袋。其中有一個穿著整齊的人,對著手中的板子,像是在一邊欽點一邊寫著些什麼。

「佐久間!」

友達見到帶著自已來到棚子的學生,對那寫紀錄板的人叫了聲,那人轉頭,人留著一頭日劇男星的髮型,對著他們露出笑臉說:「怎麼了?藤田。」

「這邊,漏了一個。我剛在學校門口看到人。」只見這叫藤田的人一手將包包放在棚子的桌上,對著走來那名叫佐久間的學生說。

佐久間跟眼前的藤田兩人差不多都高出友達半顆頭,友達就這樣在一旁連行李都不敢放下,看著兩人對話,那名叫佐久間的學生看到自己的行李,先是嘆口氣然後對藤田說:「又來,到底漏掉多少人沒通知到?我可沒聽說自己還要負責檢查入住人數,真是……」

「沒辦法,佐久間是學長他們……」藤田說,似乎在解釋狀況。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想抱怨而已,藤田。」佐久間說,要藤田不需要解釋,藤田轉頭看了看林友達,表情還是如同剛剛那樣,一臉可怕的神情,突然出了聲問友達:「名字呢?」

友達愣住沒回應。看友達又看著自己不出聲,藤田人直接就走過來,這表情和動作,讓友達有點恐懼,忍不住再藤田靠近時說了句:「す、すみません!」

「ん?なんで?(恩?怎麼?)」藤田對於友達突然發出聲音,表示疑惑突然又開口說了句:我沒聽清楚。要林友達再說一次。這一來一往的舉動,讓佐久間看了覺得有趣,人就走過來說:「哈,你那張臉啊每次都會嚇到人,就跟你說要多點笑容啊。來,笑一個。」

「不要鬧了,幫這學弟核對名字。我再不到訓練場,會被學長唸的。」

面對佐久間搓著自己臉的調侃,藤田不以為意的撥開他的手,又看了一眼林友達,人就要走,但人走幾步又停了下來,從口袋拿出一張捲好的單子,塞給友達,友達不解地看著單子,上面是所有新生分發的班級位置。

「快一點,別遲到了。」藤田說,然後又對佐久間說了句:「你也是,給我認真一點。」說完,人轉頭就走。

「好可怕、好可怕喔那張臉。你也這麼想,對吧?」

佐久間笑容滿面的問林友達,林友達看著佐久間的臉,點了頭。佐久間像是得到滿意的答案,對著友達說:「你要入住的行李先放桌上,然後等下在我給你牌子上寫上名字,我們會把行李送到你住的宿舍裡。」

佐久間看著友達寫下名字,當友達寫下他的名字時。佐久間有點疑惑的看著「友達」兩個字。

「はやし……(林……) ともだち?(朋友?)」

看到佐久間邊唸邊露出奇怪的表情,林友達大概就知道又是自己名字的關係,他立刻說了自己名字正確讀音:「ゆうだい(友達)、りん ゆうだい。(林 友達)」

「林 友達?外國人?你哪裡來的?」聽到這奇特的拼音,佐久間問友達,而友達立刻回答:「台灣。」

「喔,是喔,台灣人啊。」佐久間聽到友達說只是喔了一聲,表情正常沒有感到驚訝,只是普通的在板子上面記錄,然後對友達笑說:「這名條給你,等你到宿舍記得領你的行李。還有……提醒你一下,你是不是時間快來不及了?」

佐久間親切的用笑臉的跟友達說,友達看了看手機,睜大眼立刻背起書包說:「謝謝你!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啊!對不起!我先走了。」一邊道歉又道謝的友達,差點再快跑時跌跤,快速穩住身子後繼續往前跑。

「喔,很不錯嘛。這麼有運動神經,說不定會來我們社團也說不定。」

佐久間看著友達的背影笑說,旁邊立刻傳來抱怨的聲音說:「佐久間,到底還有多少?我們已經搬了快一小時了。」

「這最後一個。」佐久間一手就將友達兩包行李提過去,看著跟他發難的人說:「別跟我抱怨,畢竟去年學長他們也做過,欸都說了不要穿球服來了。」佐久間拉了其中一人的制服,果然下面就露出野球服。

「有什麼辦法,都要晨練了才被拉來,不能怪我吧。你看品川也穿著呢。」

「你這傢伙,不要老拖我下水,你不說不就沒人發現了嗎?」

看著隊友互相鬥嘴,佐久間只笑笑地說:「果然,我的隊友都是一群笨蛋呢。」

好不容易跟著單子上的標記找到自己的班級,隨著鐘聲響起,友達馬上開了門進到教室,不管其他人投來的目光,快速找到寫著自己名字的位置坐下。雖然在預計的時間剛好進了教室,但友達卻發現全班同學都在座位上、包含老師都以精湛在講台,在友達坐好後,還對他說了句:「ギリギリセーフだね。(剛好趕上了呢。)」

「ごめ……(抱歉……)」林友達小聲的道歉。

「好了,各位同學,我們往體育館移動吧。請務必帶好你們桌上的文件和攜帶資料。」老師說完,所有同學立刻起身,三三兩兩的走出教室。林友達也趕緊拿好資料跟上,跟著他班上的隊伍走在後頭。

「その帽子、邪魔じゃない?(那頂帽子,不礙事嗎?)」

有個聲音對著還戴著帽子的友達說,友達聽了才發現自己還帶著那頂學校海軍帽,拿下來後,剛剛出聲的同學就走過他身邊,是一個留著長髮,臉相當好看的女孩,她看了林友達的一眼,發出了「欸──」別有意味的長音,走過他身邊。

「恩?」友達不知道這個女同學想幹麼?但轉眼就跟著老師和同學們就繼續向前走進學校體育館內,阪海工所有的班級似乎都在此集合,體育館內瞬間變得吵雜起來,友達班上也有不少的交談聲音,多半都是過去附近的日本初中同學或朋友相互討論的話語。

如果國中認識的朋友一起上同一所高中,大概就像這樣吧?

林友達心裡想,突然間心情有些低落。還好沒過多久學校司儀、校長致詞打破了體育館交談聲,讓友達從低落的情緒中拉了回來。

入學式,在新生入場後,隨著校長與代表老師致詞後,通常是跟入學新生介紹學校,說明教育方針和在學校未來三年的期許。雖然如此,但基本下面十幾歲的學生們是屬於根本沒在聽的類型,一起集合的高年級尤其明顯,但還是有高年級生代表致詞,通常是學生會長,說著歡迎新生入學的講稿。

之後輪到新生代表致詞,只見上面司儀喊了聲名字:

「工業設計科一年級,青木 陽奈(あおき ような)。」
「是!」

林友達身邊傳來女性的聲音,只見剛剛那個輕聲跟友達說他可以拿下帽子的女生回應道,轉身就走向體育館的講台上,四周有些聲音,多半是男性的聲音。

是女孩耶、欸!她就是那個楊奈、喔是楊奈、竟然有女生、我以為阪海工有女學生只是傳說……底下傳來許多私語,就連二、三年級那邊也有動靜,上面擔任司儀的老師請學生們安靜,接著就傳來青木陽奈代表新生致詞的聲音。

代表新生致詞,就表示她是成績最好的學生吧?

林友達想在唱校歌的環節邊唱邊想,他很努力看著單子上有著五音譜的歌詞,想對上接拍,但卻還是唱出讓自己也很失望的音調。果然自己完全沒有會唱歌的才華,是誰說原住民天生就會唱歌的?他覺得祖靈一定是覺得給他打棒球、又給他會唱歌的才華有點太多了,所以沒收了他林友達的音感,使他變成音癡。

之後回到教室前,老師和幾個高年級學生簡單的集合他們一年級,帶著他們在阪海工校園裡導覽,友達又再次看見那位在棚裡要他登記行李的高年級學生,佐久間,但人數眾多佐久間似乎完全沒看到他。

回到教室確認上學的用具和書籍,老師簡單的說一下明日需要注意的事項,和一些明日課外活動,與社團活動的招生內容,並告知學生需要帶回家填寫的文件。接下來學生就可以自由與陪同的家長,一起在校園內自由活動,結束了新生的入學式。

「如有住宿的學生要注意,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到達集合場地,不要遲到了。」老師這麼說,友達感覺老師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有稍微往他身上看。

阪海工果然是地方公立學校,有許多教長和學生都是彼此認識,從小學到國中都在同個地方上學,彼此都相當熟悉,許多人三三兩兩都跟著同學、家人出了教室。

友達也深吸口氣,起身想自己走出教室。

畢竟已經決定要在日本讀書了,也不能就這樣低落下去。都十幾歲的人了,又不是小學生,一個人沒什麼大不了的。友達背起書包這樣想,試著以減輕肩膀負擔的方式背它,這點被一旁要出教室的陽奈看在眼裡。

「友達。」

在友達要走出教室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快步走進自己的教室,友達回頭看,沒想到令他意外的,是畫好全妝,穿著套裝的母親,李麗華。

「媽?」

對於媽媽意外出現,友達睜大眼看著有點微微喘氣的媽媽。李麗華看見自己的兒子穿著日本高中制服的模樣,擦了淡紅色的嘴唇露出笑容,用日文說著:「太好,好險趕上了。」

「你不是在東京工作嗎?」友達問。

「我請假過來。」麗華說,一邊走到他身旁。媽媽的突然出現,弄得友達有點不好意思,而麗華也不開口說些甚麼,母子就這樣保持沉默一段時間,對比其他家長跟孩子的互動,友達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

友達在小學的時候其實因為家裡的一些事情被媽媽帶去日本,在日本小學校上了五年,到五年級中回到台灣,爸爸台東的家裡。之後因為學制的關係,友達很快就升上了六年級,也開始正式的打少棒。

那時候友達只記得自己打球打得很開心,然後爸爸下班回來會跟自己稍稍說棒球的事。短暫美好的記憶不過幾年,直到父親去世。那段日子,母親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缺席了友達國中這段日子,只透過視訊和電話稍稍溝通。

「學校應該有發給家長的簡章吧?孩子攜帶的東西、注意事項什麼的。」

母親麗華先打破沉默,提的依舊是林友達讀書的事情。友達到也沒有多想,就將手上一堆資料都給了媽媽。媽媽看了看一回,在學校大廳時嘴裡就默默地說:「果然是這樣……」

這樣是哪樣?友達在心裡想,就像是特地要跟自己母親唱反調一樣。擺脫一種孩子氣裝酷的表情,母親麗華看了看學校簡章說:「你們姊弟倆,總是愛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做些什麼,難怪鈺雯要我把你放到這學校。」

林友達不知道媽媽在說什麼,直到媽媽重新將簡章還給他,友達才發現在簡章冊子裡夾有一張地方小報單子,上面用日文寫上「阪海工、春の甲子園出場決定!地域の誇りに(阪海工入選春季甲子園!成為地方的驕傲)」。

阪海工業高校が堅実な守備と果敢な攻撃を武器に、初めて春の甲子園出場を決めました。野球部の主將である田中氏は「努力が実を結んだ。全力で甲子園に挑む」と語り、選手たちも士気を高めています。(阪海工業高中以穩健的守備和果敢的進攻為武器,首次成功進入春季甲子園。棒球部的主將田中表示:「努力終於得到了回報。我們將全力以赴挑戰甲子園。」選手們也正在為下一個舞台提升士氣。)

小報上寫著今年三月時阪海工,因為秋季大會優秀表現被選入春甲的事情,這讓原本完全不知情的友達,看見「甲子園」三個字後眼睛一亮,今天一整天過度緊張的他,完全沒有靜下來看學校發送的資料。但更沒想到先發現這件事的會是一直反對他打棒球的母親。

這下……不太妙啊。

林友達看了一下母親李麗華,戴著眼鏡的臉,板起一種隨時要罵人的表情。林友達感覺自己一定又要被唸上一段時間,最慘的就是禁止他加入野球部。

「算了,你就去吧。打棒球什麼的。」

「欸?真的嗎?」

意外的,林友達從討厭棒球的母親口中聽到他可以打棒球這件事,友達睜大眼睛看著自己母親,只見母親只是從包包中拿出筆,邊在友達文件上簽名一邊說:「都做到這種地步了,我再怎麼阻止你也沒用。這種不聽勸的個性真是他……改後出社會一定會吃虧的。」

麗華碎唸著,自己妥協了,而這時她卻聽到兒子友達有一種很難相信她的臉說:「媽,妳該不會有什麼陰謀?突然就願意讓我打球,太奇怪了。」

「你這孩子,一天不跟你媽吵架是會怎樣?我先說,課業都要給我在平均上,至少要能考上平均值的大學,你如果只顧打球,成績都不顧,我就立刻找上學校教練要你退部,聽到沒。」

「什麼嘛!現在是在日本讀書,我怎麼可能考比台灣成績好。」

「友達給我聽清楚。」麗華板起臉對兒子說:「你如果真的想打棒球,就會做到媽媽我的要求,沒有做到只代表你對棒球就是這樣子而已,懂嗎?現在過來這邊!我要拍照。」

被媽媽邊唸邊說教的友達露出不甘願的表情,但還是走過去學校印著大大入學式的招牌旁站好,穿著制服揹著背包的他,被家長拍下來那有點害羞的表情,此刻的友達就跟其他日本高中生一樣。

下午,友達跟著住宿的隊伍,一起走去學校的宿舍。排隊時另友達意外,沒想過到場的人幾乎都是女性,男學生幾乎只有自己一個。為了不尷尬,等待時間,友達拿起學校簡章裡那打進春季甲子園的那張小報看了一下,碰巧看到照片上拍攝到其中一張一位投手的身影,那個投手的樣子,友達看了眼熟,想了想才突然想起是今天早上帶著自己送入宿行李的那個學生。

是之後會在野球部的前輩啊,友達看了看,照片下方的小字寫著:「阪海工野球部二年級主將,藤田 迅真」。友達看著藤田學長投球的表情,似乎比那時候帶他去棚子時更有殺氣,揮動的手臂的投球動作就像老鷹展翅一樣,帥氣又充滿力量。友達被藤田學長的照片迷住了,一直看了許久。

「藤田……很帥氣對吧?」

「恩,很厲害。咦?咦咦咦!」

不假思索的就說出別的男人帥氣,友達轉頭看到背後的人對著自己笑,整個人臉紅了起來,那個從背後跟自己搭話的是今早確認他行李和名字的學生。友達很直接的就喊那個人一句:「前、前輩?」

「佐久間,佐久間 圭一。來,再重來一次。」

「佐、佐久間前輩?」

「不錯耶,這被叫前輩的感覺真好。」佐久間笑說:「我還記得你喔,台灣來的學弟,欸豆……ともだち(友達)?」佐久間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名單說。

說記得自己的學長馬上就把自己名字叫錯,友達很無奈,但還是再說一次自己名字正確的叫法:「ゆうだい(友達),我名字叫林友達,前輩。」

「喔,抱歉抱歉,林同學。那個你是要去宿舍對吧?跟我來,我帶你去學校的男生宿舍位置。」佐久間學長笑著說,嘴上雖然說著抱歉,但表情卻完全沒要為弄錯友達名字道歉的意思,甚至剛剛話語中還透露出些許故意說錯的感覺。

「不用等其他人嗎?」友達問,看著只有自己一個男性。

「喔不,因為今天應該只有你一個。」

佐久間學長說,依舊是用那笑瞇瞇的表情看著今天一直再驚訝狀態的友達。這時跟著佐久間學長走的友達,路過排隊的女學生隊伍,前面領隊欽點人數集合的女同學,應該是學姊,林友達微微的對學姊點頭。

「那些都是管樂部的人。」友達聽到佐久間學長說,回頭看了那群女學生,立刻被佐久間笑說:「你要趁現在多看一點,那可能是我們阪海工全校女性新生的數量了,最近幾年,阪海工因為吹奏部和合唱部在關西大賽獲得優勝,所以有不少女生就讀。目前男女人數是九比一。」

「九比一!這樣算不少嗎?」友達聽了問。

「阪海工以前可是純男校,最近幾年才開始招收女學生,能在這都是臭男生的學校裡看到女性,你就該感恩了,ともだち。」

「是ゆうだい(友達),前輩。」友達提醒佐久間,而佐久間就又笑笑的跟他道歉說:「啊抱歉抱歉,我又叫錯了嗎?真是抱歉,ともだち。」

「……」友達聽到佐久間再次叫錯他的名字,知道他是故意的。照理說更進一步來講,在日本根本不會有人一開始就喊對方名字,都是以姓氏稱呼。友達不知道為什麼佐久間學長故意一直叫他錯誤的名字,在他不講話之後,佐久間學長卻還是掛著笑臉跟他解說學校和宿舍的事。

學生宿舍男女方向不同,女生宿舍比較靠近學校,而男生宿舍則是靠近商店街旁,而男生宿舍旁邊就是岬阪町這邊,唯一家傳統旅館【岬阪旅館】。這是間本地有歷史的日式旅館,在岬阪町有兩間,男宿所在地鄰近靠山的本館,是個只有兩層樓的小棟建築。

宿舍是拉門,有著濃郁的木頭味,一進門就有個簡單的臨櫃,在臨櫃旁掛有數字號碼的鑰匙,並且有著隨意的桌椅和老舊的沙發。整體說是宿舍,不如說看起來像是有些年代的旅館。

「我們到了,你的東西在這邊。」佐久間圭一,指著一旁堆放的行李說,友達過去看是自己早上帶到學校的行李沒錯。拿好後就見佐久間學長拿了把鑰匙,將他帶去住宿的房間,順便介紹宿舍的一些規矩和各個場所。

「佐久間前輩,你為什麼要故意叫錯我的名字?」

雖然可以選擇默默過去,但林友達還是有些憋不住,在佐久間學長帶他到了房間時,對著在房裡的佐久間問,佐久間學長轉頭看著比他矮半顆頭的林友達對他發問,他想了想說:「為什麼喔?」

然後笑笑的對友達說:「因為你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樣子。」

「欸?」友達沒意料到會得到這個答案。

看到友達的表情,佐久間這時笑出聲說:「抱歉抱歉,我開玩笑的,你不要當真,學弟。啊你這傢伙,真的很可愛。我只是因為無聊,稍微想捉弄你一下而已。畢竟剛剛你看著藤田照片看得那麼認真嘛,我就有點臨時起意。欸,友達。」


這次佐久間叫對了友達的名字,而友達也很自然的回了個:「是?」

「你想加入野球部,對吧?」佐久間問,表情不再是那時刻掛著的笑臉。

「我會加入野球部。」友達說。

「你很強嗎?」佐久間問。

「我……不弱!」面對佐久間的問題,友達說表情很認真。隨後佐久間就拋出一個問題,問:「所以你比我這個學長強嗎?」

「欸?這個……我……不……」

「今天辛苦你了,打擾了我們明天見,友達君。」

「欸欸?前輩?」

佐久間笑笑的關上房間的門,把友達一個人留在房間內,這猝不及防結束話題的方式,讓友達不知所措。面對變成只剩一人的房間,友達呆站在原地,完全無法思考剛剛的狀況是怎麼回事。

這位佐久間前輩,到底是在欺負他?還是如他所說只是無聊臨時起意?

林友達完全無法捉摸,看著大門發愣了幾秒,等到稍稍鬆口氣候,友達才開始收拾行李,首先他想把這身學校制服換下來,換成比較輕鬆的運動服。

「對了!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友達。」

佐久間學長突然又推開友達房間門,然後就看到正在脫制服,校服褲子脫到一半,露出卡通圖案三角內褲的友達,嘴角微微的上揚了一下,像是因為看到友達那張被突襲的表情而竊笑。

「我只是提醒你,今天晚餐時間是五點到七點,記得到飯廳去吃飯。還有,內褲……很好看呢。」說完佐久間關上友達的房門。

他是故意的!佐久間學長一定是故意的!

被看到卡通內褲,臉紅的友達,套上運動褲氣噗噗的這樣想。

到底是誰說日本人很會拿捏人跟人之間的距離感?

「太有趣了,台灣來的學弟。」佐久間笑笑的下樓,碰巧遇到訓練到一半不知甚麼原因暫時回到宿舍的學長們,藤田也在其中,每個人都穿著棒球服汗流夾背的樣子。佐久間看了,只是隨意地跟學長打招呼。

「學長辛苦了,今天你們訓練好像比較早結束?」

「還敢說呢,佐久間。」其中一個回來就倒水來喝的學長,邊喝水邊擦著汗說:「我們只是回宿舍拿上次暫放在這裡的打擊網,之前用的那個破掉了。話說回來,你這小子!今天都沒到球場吧?」

學長口氣像是在訓斥生為學弟的佐久間,但表情並沒有展現出責備的意思。

「我也沒辦法,今天入學式,我可是一整天都忙著處理學長你們不想做的事。」佐久間說,還露出無奈的表情,甩了甩手上的表單。

一群三年級學長看了佐久間的動作,群體笑罵到:你這傢伙、還真敢說啊、越來越沒大沒小了,看來已經很習慣佐久間用這種口氣跟他們說話。

「抱歉田中學長,佐久間他就是這種個性。」跟三年級隊長一起搬出打擊網的藤田皺眉頭說,田中學長只是回說沒事,大家都很愉快不事嘛?轉頭看像藤田說:「辛苦你了,藤田。」

多年過去,現在的阪海工社團並沒有嚴厲的學長學弟制度,更直接來說現在的球隊前後輩關係,其實比以前更佳的融洽,尤其在公立學校,並不被期待的運動社團之中,團體和睦相處有時比訓練更加重要,但也是有人持不同意見。

「田中學長,不好意思,訓練結束後,我可以負責關球場倉庫嗎?」

藤田對三年級的主將田中前輩說。田中看是藤田,沒有意見,直接把社團倉庫鑰匙給了藤田,說:「藤田,雖然訓練是好事,但在甲子園出賽的時間,你自主訓練還是不要太超過。教練都說了,吃飯跟休息也是重要的,生為隊長我希望在六月的地方預選賽,大家都是在良好的狀態。」

「了解,田中前輩。我只是跟佐久間約好今天晚上會練習一下我們的投捕配合。」

「我?今天?」佐久間一臉疑惑,馬上就看到藤田瞪他的表情,只好改口說:「今天……唉,對,我等下去換球服。」佐久間不情願地答應了。

藤田想上樓去房間拿東西,在一旁的佐久間突然對他說:「你這傢伙,真是練習狂,明明可以跟我一樣,找理由休息一天。」

「我反而覺得你有點散漫,佐久間。那時候的約定是你自己說的吧?可不要現在跟我反悔,這樣我可不會原諒你。」

「說我要反悔?藤田,我這天也不是什麼都沒做在偷懶……」佐久間露出怪異的表情,對藤田說。藤田看著佐久間那張掛著笑容的臉,看了幾秒,馬上語重心長的問:「你又跑去欺負人了嗎?佐久間。」

「為什麼是這種事啊!」面對搭檔藤田的話,佐久間忍不住回話。他有時候真很討厭自己這搭檔那麼敏銳,只好直說:「你還記得今天早上你帶來的那個新生嗎?」

「那個新生怎麼了?」藤田問。

「我今天觀察了他整題的身材,那下半身……」佐久間想到剛剛開門,看見友達剛好脫下褲子,穿著卡通三角內褲的樣子。翹起的臀部很結實,大腿肌肉線條分明,一看過去訓練量就不會少,這是受過扎實訓練的球員下身。

「我之前去教師室時,不小心偷聽老師們在說,有一位在台灣原本被棒球名校招募的學生,因為家庭因素而就讀我們學校,聽說國中可是一個強投喔,你不好奇嗎?藤田。」

佐久間露出挑釁的表情,藤田先停頓思考一下,後往二樓他們野球部員住宿的方位看去,就問佐久間:「那新生,現在人在樓上,對吧?」

「好奇嗎?他的房間就在你房間對面。」佐久間說。

「我會上去跟學弟打招呼。另外,佐久間我問你一件事……」藤田走了幾步樓梯,轉頭看了樓下的佐久間,像是看穿了什麼,眼神盯著他就問:「你沒有因為好玩,故意去捉弄他吧?」

「怎麼每次都懷疑我會捉弄人?藤田,你應該多相信我一點。」

「……我會替你跟那台灣來的學弟道歉。」

「欸,藤田!你這傢伙!不准道歉聽到沒有,藤田!藤田迅真!喔真是!你不要老是代替我道歉!」看著不斷上樓的藤田,佐久間人也快步跟了上去。

「這對二年級搭檔感情,還真不錯?」野球部三年級的主將田中說,這時眼睛瞄到一樓旁,樓梯間的櫃檯還擺著一些行李,疑惑的說:「都這個時間了,難道今天還有新生沒入住嗎?」

「就是這個!我從影片看到就一直很想吃看看,巨無霸草莓聖代!」

商店街哩,有個高大的男孩正在咖啡館裡,看著端上桌來超大的草莓聖代露出閃亮的眼神,高大的體型在店裡吃著草莓聖代的模樣,格外引人注目。男孩把學校的學生手冊放在桌上,就一口一口吃著草莓聖代,從手冊裡的文件微微透出男孩的名字「日空 南極」四個字。

南極一邊大口吃著草莓聖代,在甜味襲來覺得滿足之餘,又覺得自己……

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直到將聖代吃乾淨時,他才想到今天好像是入學式?

慘了,南極發現自己完全忘記這件事。



-待續-


片尾 スキマスイッチ-奏(かな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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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1-30 00:5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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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打擊出去接殺出局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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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坂海工還未放暑假前,野球部平常的練習日。

「日空,你來一下。」

「是!」

高橋監督開口,要在球場邊正在做T架打擊練習的日空南極,過來找他。

南極人小跑步過來。一旁看著友達正在跟蓮他們在做反應球訓練。南極發現雖然自己跟友達住同一間房、彼此同班同學還坐隔壁,最近友達也會主動跟他聊天,說一些像是功課還是野球的事情。

但唯獨在練習時,友達並不會跟南極混在一起。就像現在南極跟幾個人在練習揮棒,友達則是在練習處理擊來滾地球,或不規則彈跳球。南極知道只要跑去找友達問東問西,或是隨便抱抱他,友達雖然會露出一臉不耐煩的表情,或抵抗抱著他的雙手,縱使他掙脫不開,也會幫他解惑。

但這到底是出於因為是同寢室隊友,和學長、老師們叮嚀友達照顧,還是他們是朋友的關係?南極不知道,雖然如果友達出被指派照顧他這點也不差,但是如果是友達自己願意的,南極覺得自己可能會更開心。

從南極基地長大,只能一個人玩野球,只會丟跟打、接殺球的初學者南極,在友達告訴他許多野球知識後,和打比賽的經驗,也逐漸知道該怎麼做,接到球要傳球,優先判斷可以快速三振和不讓打者得分、揮棒的技巧、丟球的方式,友達在講解這些事情時的表情很認真,南極很認真的聽,但有時候還是會看著林友達那不太像日本人的面孔就恍神。

台灣人都長得這樣濃眉大眼?南極曾經對廁所的鏡子,拉著自己的眼睛想像自己是台灣人的樣子。但聽台灣控的小林說:友達似乎也不是一般的台灣人,似乎是台灣一個叫做「原住民」的種族?

「原來如此。」南極假裝聽懂的點點投,可是他連原住民是什麼都搞不懂?是不是可以找時間問問友達?但這樣會不會很失禮,感覺會不會就像是在問會說方言的沖繩人說,你真的是日本人嗎?那樣失禮。

南極胡思亂想的跑去見高橋監督,他不知道監督怎麼會突然找他。會不會是自己做了甚麼蠢事要被罵了?不、不對!如果這樣應該連流星也會一起被叫過來。

同班、跟自己一樣在野球部,喜歡打擊的豐里流星,在南極眼中是個有趣的傢伙。他會裸體把藍白色的球衣套起來、雙手套住襪子,叫南極看,用屁股走路說他是一隻企鵝,讓南極笑到把嘴裡水噴出來,也想一起玩這種企鵝遊戲。或是下雨天用身體撲壘划水、只用球棒遮住下體,互相交換不被球棒打到的遊戲。

總之他跟流星一起做很多蠢事,逗著很多隊友笑,連二、三年級的學長有時候也覺得很好笑,友達則是完全不懂這種笑點。露出一臉困惑的表情。最後常常被無意間看到的白井老師給訓斥一頓。

南極到教練面前,然後就看到另一位二年級的學長也在。這二年級的學長叫日下尚人,是一個文靜不多話的學長,瘦瘦長長的樣子,就算穿起球衣比起運動部門,更給人有種文藝氣息的學長。

「我們稍微測試一下,你這幾個月都學了什麼,日空。」高橋監督說,看了一下日下,日下點頭就開始準備對南極說:「先從你剛剛訓練的揮擊開始吧,日空。」

「喔好的,學長。」南極說,就跟在日下尚人身後,到球場另一邊去。

藤田的滑球被打擊出去,現場不只是友達他們白組感到意外,連紅組的人也是,似乎沒有人預料南極會打中藤田迅真的變速滑球。

南極打到球後立刻人就跑了起來,在看見內野游擊手廉太試圖飛撲去接這顆過肩的低空飛球,沒想到還是趕不受漏接掉,南極繼續沒停人拔腿跑向二壘,並且往三壘的方向奔去,最後在外野手丟回球前幾秒踏上壘包,這是白隊第一次從紅組藤田手上登上三壘。

南極呼了一聲,舉手開心的跟友達他們示意。

「打的不錯。」

防守三壘的是日下尚人,他看見南極擊中藤田的球時,臉沒有露出太多情緒,反而只是眉頭稍微拉起,隨後在南極上壘後,恢復正常,對這位上壘的大塊頭學弟表達稱讚。

那時候因為三年級忙著夏季甲子園賽事,其他人似乎不是在忙就是偷懶.也在練習揮擊的日下,見到高橋教練走到他身邊對他說:「日下,教練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驗收日空南極的學習成果。

這是高橋教練要日下幫忙的事情。當然日下想過,教練會找自己做這種事情,會會試剛好藤田或佐久間這種在野球部裡,比他厲害的隊友都沒辦法才找上自己?但日下其實自己也對南極的實力感到好奇,也許這也是見證,那時候新入部時,南極那時強時弱,奇怪的實力別,真正的面貌。

而現在一、二年級的紅白戰,看見南極的揮擊,日下尚人更確定一件事。

佐久間你太小看日空南極這個人了。

就像田中龍二眼裡只有藤田一樣,佐久間也並沒有把一年級放在眼裡,日下的確知道佐久間覺得以現在藤田的實力,這些一年級根本無法披敵。從多位三上三下就可以知道,但是啊,佐久間因為當時測試日空南極實力的不是你,是我……

日下握將球投給藤田,緊拳頭手用力撞了下手套。

他想起日空那揮擊的實力。

當時的日下尚人其實沒有太在意,他就像平常餵球練習那樣,將球隨意的拋向打擊點──咻──!

嗯?

日下感覺到眼前一股風速朝自己一掃而過,在他都還沒緩過神來時,硬球已經落在了球網上。然後他又再扔上一球,這次日下打算仔細搞清楚南極是怎麼打──

咻──!

揮棒時「咻」的一聲銳利,伴隨擊球吭的清脆聲響,來的又快又急,日下眼前的是南極已經揮擊完後的姿勢,重心穩定的踏住,站姿絲毫沒有歪斜,銳利的眼神看著擊球方向,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呈現蹲姿的關係,日下感覺眼前的南極異常的巨大。

「看來是不用熱身,接下來用投球機吧,日下去調整一下。」高橋監督說。

「是……但是教練,參數要怎麼調整?」日下要跑去調整2輪式投球機時,轉頭問高橋教練,只見高橋教練笑笑著說:「那麼先來一個隨即120km至150km速度的內角與外角曲球,如何?」

「欸?教練那不是……不,我知道了。」日下尚人將想說的話吞回復內,跑去調整發球機。

那不是藤田最擅長的球路嗎?日下當時的感覺。

而當時南極到底怎麼面對這種忽快忽慢的變化球,現在的揮擊正式最好的答案。

雖然不能說南極每一球都有很棒的揮擊效果,但高橋教練說:「看來不是胡亂揮棒。是思考後並且即使做出判斷的結果,但判斷失誤,太早太慢出手的狀況還是時常發生,但也算是終於能「打擊」的球員。」

「教練……」日下看著南極的揮擊,流了冷汗說:「日空他……真的只有這三個月才開始做正統打擊訓練嗎?」雖然他們野球部的老式投球機,並不可能真的完美模擬出投手的投球路線與方式,但這些參數出來的球,絕不算好打的範圍。

如果這只是幾個月的訓練,還完全沒有實戰訓練的日空南極。那真正有了對戰經驗又繼續練習下去的南極,會變成怎樣?日下想到一個由藤田領導下,二年級的田中龍二跟一年級的日空南極,主攻的隊伍。

高橋教練難道是這樣打算的嗎?

那就表示下一次的大會,會有三年級無法上場的局面?

想到也許不能上場這件事情,日下忍不住更加對眼前的南極感到一絲畏懼。

「日下,你眉頭皺的太深,是不是又再想甚麼不好的事情?」高橋教練說。

「啊,我很抱歉,教練。」
「我不是在責備你,日下。」

高橋教練的語氣的確沒有責備的意思,也不特有情緒起伏變化,他接著說:「白井老師跟我說過,喜歡做過多的聯想是你的壞毛病,有時候考慮太多,反而在面對投手的球,會遲疑錯過出手揮擊……」

「南極他,剛好就是那種專注在擊球上,不會多想的人。」高橋教練表示,又看見南極處理了一顆外角滑球,並且這揮擊的角度雖然不完美,但很巧妙角度落在不太好反應的位置。

「……教練,我也應該跟日空一樣?」日下尚人問。

「不,我沒有要你模仿南極的意思,尚人。一年級的南極,那種打法雖然有力,但很明顯不成熟,看來比較像遵循指導過他,或是他學習的對象……」高橋教練說,眼神微微的看著球場另一邊,那台灣來的學生,林友達。

林友達這時人正注視著他們這裡的方向,他的眼神在南極身上。高橋教練也對友達做過一模一樣的測試,結果來說,友達的打擊並不是特別出色,但長年的訓練也算是一般學生球員較好的水準。

「看來當時跟白井老師討論將這兩人放一起是對的。」

「南極……」友達看著南極打出藤田學長的投球,人到壘上,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雀躍。

「真的被打到了?不會吧。」村瀨學長轉頭看向南極上壘,瞬間感覺比自己要上場投球還要驚訝。

下一棒則是柴門玉里,柴門的實力老實說不差,但是對佐久間來說是一樣,面對藤田的球,柴門同樣不太夠格,而且日空南極雖然能打到那種球讓人意外,但也就是意外而已。

藤田再次投球,內角球,讓柴門原本要打但卻縮手,這球下沉的有點明顯,白井老師判定為壞球。下一球同樣的角度,柴門有點遲疑但還是揮棒,揮棒落空,形成一好一壞的局面。

果然不好打,玉里想,揮了揮球棒。畢竟從中學校的時候藤田學長就都很備受教練期待,上高中時候每個人都以為他會接受名校邀請去到私校,沒想到他卻留下來進了坂海工?

嘖,自己升高中的時候根本就沒半個人來邀約,雖然自己只是有點在意啦,但如今玉里更直接一點的想,自己打不到的球,南極那傢伙只是幾個月卻打得到,還打得不差,這不就代表南極那傢伙,真的是天才嗎。

「真令人火大,老娘我也想這樣受人關注啊!」玉里喃喃的說。

揮棒出去!卻同樣揮棒落空。

「柴門那傢伙,根本在亂揮啊。」宇治川看了想,雖說柴門不是那種很強的打擊手,但平常的擊球能力,就算遇上藤田學長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揮棒落空啊。

「柴門同學是不是因為日空的表現,所以……有點緊張?」

一旁的榮郎看著柴門玉里的表現,雖然他不像宇志川一樣可以憑柴門的揮擊就看出他表現是否失場,但柴門現在在場上的樣子,的確沒有那種過去的氣場,一種不管別人想什麼,我就想這樣做,那樣柴門玉里的氣場。

壞球!

兩好兩壞,玉里看著那又是偏低的內角球,要不是白井老師野球九格距離很嚴謹,換做其他裁判,自己很可能早就被三振。玉里打算讓自己冷靜再打下一球,看見白隊球棚,宇治川快速的向他比了個手勢。

什麼?柴門完全沒看見宇治川比了什麼,一臉疑惑。

算了,柴門玉里正要這樣想的時候,就看見榮郎對他比了一個不太算暗號的手勢。

「恩?」玉里看到榮郎的手勢,臉出現疑惑……

「下一球,應該一樣是內角滑球吧?」中西說。
「一樣的球種投五次,是多看不起人啊。」田中龍二氣憤的說。

「那也是佐久間慣用的伎倆吧,那傢伙可是很會激怒打者的捕手啊。說起來……我想問你們真的不會要讓我上場投球吧?不是真的吧?诶?兩個人都不回答我是怎樣!」村瀨智也看著不回應的兩個人,活像搞笑段子的吐槽役。

藤田投出,果然還是內角滑球,藤田看著玉里準備打擊,但突然他覺得不對,人趕緊叫了佐久間。佐久間慢一步意識到,但很快就發現了,柴門玉里算計的東西。

柴門的打擊突然改成短打,而先是看到這改變的是在三壘錯位的南極,他直接在藤田投球就跑,絲毫沒考慮自己會被牽制這點。而玉里也因為快速轉變成短打敲到球,不管球彈跳出去到哪個位置,就開跑。

竟然是短打。拿下面罩的佐久間,和投手藤田與一壘手同時追逐白球,白球落在一個詭異剛好在二壘、一壘和投手丘中間的奇怪位置,還朝投手丘彈跳,讓三人一時無法判斷,球從藤田手套外滾出,藤田趕緊轉身撈球,朝一壘方向投出,觸殺柴門,但似乎還是來不及,南極已經先一步跑回到本壘。

「得分!」白隊的球棚大家齊聲喊到!
「好耶!友達、友達你有看到嗎?我得分了耶!」

「有有有,日空快點我們要上場了,啊、啊!南極等等!」

穿好捕手防具的友達準備要上場,卻被開心蹦蹦跳跳的南極給舉起來。友達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傢伙連自己穿戴防具都可以局起來,難怪每次他都掙脫不開南極的擁抱。

同時間,剛好紅、白兩方攻守交替,大家都往自己球棚去,白井老師看見還在亂來的南極,馬上說:「日空夠了!快點給我上去!」

「抱歉抱歉!老師我們馬上去。」結果先開口道歉的竟然是友達。

似乎沒有發現異處的友達一邊訓著亂抱他的南極,兩人邊跑上球場防守位置。村瀨看著友達和南極這兩人奇怪的舉動,還在理解中,立刻就被宇治川逮住說:「學長,拜託你……」

「呃……宇治川你要不要再多考慮看看?」

「白井老師!我要更換投手!」宇治川完全不考慮村瀨學長的意見,直接做主。

「唉,我怎麼那麼不幸啊。」村瀨智也嘆氣,接過球。

白隊的投手正式從宇治川換成村瀨,而宇治川則是站上村瀨學長三壘的位置。

「真難得,宇治川那傢伙竟然會主動讓出投手的位置。」蓮聽到投手換人,有點驚訝,他原本以為宇治川那個人打到最後一局都不打算換人。畢竟如果換有達上場,蓮感覺自己應該有辦法應付友達的球。

友達投的球是「乖寶寶投球」。

這是流星給友達投球取的名字,該怎麼說,流星感覺友達雖然會投很多類型的球,變化相當多,但是球速均都不快,這種類型的投手,就是很看怎麼技巧性的猜中他跟捕手的搭配。但是在白組沒有什麼可靠會有經驗的投捕配合下,友達當投手能配球的也可能只有友達自己,畢竟就算搭配的人是南極,南極在捕手也起不上甚麼作用。

「不,這樣說不定更好。」蓮想,畢竟南極終歸還是初學者,也很多地方很容易犯錯。

但是投手……村瀨學長?

村賴學長有當過投手嗎?這點不要說一年級的蓮,連二年級的人都很疑惑。

「這些人是打算自暴自棄了嗎?」佐久間說:「村瀨多久沒投球了,該不會以為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奇襲吧?」正要上場預備等待前一人打擊的藤田碰巧聽到佐久間的話。

對於戰術來說藤田知道比起自己,佐久間來擬定戰術會比他這個隊長適合。畢竟雖然大家都說他是二年級的王牌,但是說穿了自己也只會投球而已,在戰術上搭配上還是得與捕手一起。

「佐久間,你要不要認真一點?」藤田說。

佐久間聽到藤田的話,先是停了幾秒,人有點不開心的回到。

「你覺得我不認真?」

「不,我是希望你不要太小看對手。」藤田提醒說,人便走上球場。

佐久間其實並不是沒有認真在比賽,但他覺得藤田過度小心。村瀨智也自己也不是沒堤防,而是那個人從國三畢業到現在幾乎就沒再提過自己要投球這件事。以他們紅隊的打線來說,不需要如次堤防這名投手。

「佐久間,我跟藤田有一樣的想說。」

「日下?又是一樣過度小心的建議嗎?」

很少說話的日下,突然對他開口,讓佐久間多少也起了一些警戒,而日下看了看場上,在投手丘打呵欠被白井老師罵的村瀨,抓抓頭說抱歉。他將目光停在另一邊本壘板的林友達。

「應該注意捕手。」日下說。

「捕手?」是指林友達嗎?

「學長,你還好吧?」看著依舊懶散的村瀨智也,作為捕手的友達也擔心起來,透過給球的方式,在上投手丘確認。村瀨看見個頭小小的友達跑來,大概可以理解為什麼南極會想把他抱起來,說起來也真很少看到那麼小隻的捕手。

「沒事沒事,總之如果我不好好丟的話,中西倒是還好,二號(田中龍二)那傢伙應該會生氣吧?哈哈,總之呢,學弟你靠過來一下,我跟你說說喔……」

「嗯?」友達拿下面罩人靠過去,就見村瀨用手套遮住嘴說。

當村瀨在說的時候,友達就很小心翼翼讓自己表情不要太大,看著村瀨學長說:「學長,真的要完全交給我嗎?」

「當然,放心沒問題的啦!就交給你了,學弟。」村瀨智也露出一張一點也不可靠的笑臉。他跟友達說自己不管怎樣都會照著他的指示投,畢竟已輩分來說,通常二年級的投手搭配一年級捕手,都是由高年級來主導。但村瀨打算反過來,全權交給林友達去判斷,但說穿了村瀨這個決定並不是要讓紅隊出奇不意,而是……

他很懶得做決定,或是要承擔球被打出去的後果。

對不起了台灣學弟,讓你扛這責任。

村瀨智也默默的朝友達的背影道歉。

目前白隊與紅隊的分數為1:2,差距一分。上場的是田中廉太,友達比出指示,因為臨時換投,他跟村瀨學長確認,兩人延用宇治川的暗號繼續。

廉太感覺是很會積極出手的人,有好幾次就連宇志川的壞球他都會出手,那麼就先來一顆外角球。友達比了暗號給村瀨,村瀨點點頭,然後友達就看見村賴壓低身體,然後人往前傾,整個手臂像是扭曲一樣,手一揮開,球就像打水標一樣瞬間低空浮起,進到友達的捕手套。

除了友達以外,田中廉太應該也被這投球方式嚇到。

這是高中的他們第一次在球場上見到有人這樣投。

「沒想到能看到有人用アンダースロー(低肩投法)。」

村瀨的投球讓在外圍處觀戰的三年級,引起一些騷動。尤其是三年級的投手田中央一,對於村瀨的低肩投法,這種壓低身子由下方將球送出的方式,整個感覺很酷。他很意外過去的確有從教練口中聽過一位會這樣投球的學弟,但沒想到是等自己退役後,才見到。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用「潛水艇投法(低肩投法俗稱)」,友達過去的確有聽過這種投法,也在網路看過,但在球場是第一次,而且還是擔任捕手的自己要配合的投手。

雖然多少還是有稍微練習,但手感還是沒有很好。村瀨轉了轉手臂。看了看自己站的投手丘,內心有點感慨,沒想到自己還會回來站這裡啊,本來以為這個位置應該是沒機會了,沒想這奇怪的紅白分組,倒是又把自己給推出來。

村瀨看了看友達給他的暗號。

既然沒問題,那就再投喔?

村瀨想,低肩投法再度將球丟出,這次低壓的球又突然浮起,讓廉太揮了個空。來到兩好球。最後一球用壞球釣到廉太出手,紅隊一人出局。

「這不是還有再投啊。」

在遠處觀戰的田中央一和一票三年級,聽到熟悉的聲音,雖然已經少來球場,但一群人還是反射的轉身對出聲的人敬禮打招呼說:「教練好!」

「果然你們這群人還是忍不住來觀戰。」高橋監督說,三年級每個人笑笑的露出尷尬的笑容。畢竟雖然說他們的夏天就快要結束了,但還是會忍不住,去注意各地方的區域球賽、或是跟野球相關的消息。畢竟把三年的時光都放在野球上,怎麼可能說結束就結束。

「教練,知道村瀨他是投手嗎?」央一問,高橋教練點點頭。

「知道的。」

高橋教練說,雖然之前他問起時村瀨露出一臉說自己很久沒投球,球速跟控球也很糟糕,很早就放棄當個投手。不過高橋教練看的出來,雖然村瀨智也想用謊言隱藏自己曾經是投手的事實,但村瀨依舊保留很多低肩投法投手的習性。

像是接球時不會高舉手套,老是降低扔球的高度,從腰側的地方扔出。村瀨智也本人又本事那種懶散、又不正經的的形象,所以這也被就當成他沒幹勁想偷懶的樣子。畢竟這個世代野球要求速度和魄力,像低肩投法這種速度有限制的投球方式想必,已經不多見了。

不過我想白井應該也是知道的?高橋教練看了在當裁判的白井。

要當裁判,又要注意每個球員的成長。高橋教練看著白井不語,喃喃說:「果然很不讓人放心。」

在第二位打者上場打球時,村瀨照樣達成讓打者兩好一壞的優勢局面。這讓他自己也有點意外,雖然他的確還是有利用不是社團的時間稍微練了一下,欸……練習個三、四個小時應該算稍微對吧?畢竟這是自己所能想的最好的方式。

好球!

第二人被出局,村瀨真實的感到意外。

明明沒有跟這個叫林友達,台灣來的學弟配合過,但似乎友達配的球讓他沒有太多壓力,應該說很意外這個學弟很懂他投球想著重的地方。說起來從小學開始,當教練問大家想打什麼位子時,投手總是熱門、強打者也是、不然就是內野手、游擊手。很少會聽到有人說:我想當捕手。

這個學弟是自願當捕手的嗎,想必不是吧?但真讓人意外……

村瀨將球扔出!打者出手了,村瀨心想糟了!但沒想到只是打成界外。讓他不免覺得好險,真是,果然自己的球還是會被打到嘛!但如果被打出長打,就真的要在學弟面前丟臉了。

看了看打者是隊上那老是把氣氛弄尷尬的日下尚人,村瀨嘖了聲。

自己最不會應付的就是這種不說話、也不接話的人啊!況且他也不想中西一樣在日下冷冷的看不發一語後,還可以臉皮厚的自顧自得繼續搞笑。對於日下這種球員的不擅長,這點也展現在村瀨投球上,這時候他對友達給的投球暗號,睜大眼,心想,真的要這樣投嗎?

普通直球。

這時候選擇投出這樣的球,還真是大膽啊!台灣學弟。

但果然……所謂比賽……就是要這樣!

才有意思!

恩?滑球?不,這是!

直球?

從上場開始,日下就不斷思考自己的隊友村瀨會投出怎樣的球?

與其說村瀨智也會怎樣投球?是不是該思考林友達會怎麼配球。日下想,如果以村賴來說還是滑球吧?但如果以村瀨這種投法側向變速滑球也是有可能的,總之是滑球的機率偏高,況且村瀨應該也懶得換球種吧,他就是這種人。

日下這樣想,但迎面而來的卻是直球,不,說是直球但似乎下墜的有點,日下來不及收回出棒,只能硬著頭皮揮棒,擊出一技高飛球,被白隊外野順利的接殺出局。日下任不住回看從投手丘下來的村瀨。心想著,失算了。

在怎麼樣村瀨智也這傢伙也不會選擇投出直球。

這傢伙是完全不思考,全部丟給學弟去想吧!

這傢伙,真的是!有夠隨便到讓人火大!

跟村瀨智也一樣,日下尚人其實也很看不慣村瀨這個人,不管是那座是隨便的太度,又或是想怎樣就怎樣,就算被罵也笑嘻嘻的道歉,裝做不在意的樣子。明明就跟自己是同年,而且也不是像藤田一樣是王牌,卻裝作自己好像很懂人一樣,這種態度,真讓人不爽。

村瀨發現自己被三振的日下瞪了一下,馬上撇過頭當沒看見。

果然這傢伙超難相處的。日下跟村瀨兩人分別在心裡這樣想著。

紅白對抗來到第八局,白隊依舊是落後一分的局面。會持續這樣的局面,其實是後來高橋監督的干預,他將紅隊藤田學長換下場,將一年級的田中廉太換上去嘗試投手的位置。所以比賽一直維持一分差的平衡。

藤田對此沒有意見,畢竟他也知道教練和老師舉辦這場比賽的用意,主要還是看看每個球員的實力和進步到哪裡,並不是真的要拚個勝負。但高中一年級第一次打比賽,大概每個人都卯足全力在努力,所以藤田覺得自己應該也要認真看待這個一、二年級的紅白戰。

這時藤田突然想到佐久間,如果連自己都知道高橋教練的用意,那聰明的佐久間不會不清楚,但是佐久間又為什麼配那種沒有挑戰性的配球給他?而且無視他的搖頭?

想到這裡藤田突然自己有了答案,回頭就跑去找佐久間,佐久間正在解開捕手的裝備,就看到藤田跑來找他,不等他問什麼事,馬上就開口說:

「圭一,你該不會是因為知道我會認真去比賽,才故意配那種簡單的球種和組合給我投,減輕我的負擔吧,是不是?」藤田似乎越來越覺得佐久間是故意在考慮自己的事情,比起比賽佐久間總是優先考慮自己的狀況。這是下場的藤田所能想到的解釋。

佐久間拿下捕手面罩,面無表情的看著藤田,兩支手就直接打開,朝藤田臉頰用力的拍下去,讓藤田發出好痛的叫聲。

「這麼久才發現,還敢自稱是王牌。」佐久間看著佐久間,露出不爽的表情,手又直覺得往藤田頭上敲,捏著藤田的嘴唇說:「剛剛,是哪個王牌大言不慚的說我不認真?」

「對不起。」藤田說。

佐久間聽到藤田道歉心情似乎好一些,就也說:「不過你說的也沒錯,我是沒有想到,一年級能打到你的球。」

「那是我能力不足。」藤田說:「要努力改善,讓球速更快一點。」

「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你這傢伙就是這樣。」佐久間知道藤田聽不出來自己是反過來在道歉。但總之自己的搭檔就是這種人。佐久間當然也知道自己這個搭檔的能力,可能實在不像藤田一樣能成為王牌,但至少,我想努力的讓藤田能去甲子園,站在那被上萬人看著的投手丘上。

「村瀨學長,你還好吧?」
「抱歉,真的有點不太行。」

太久沒站上投手丘,整個人似乎過於亢奮,而沒有調整和分配好節奏和力氣。都忘記投手是多累人的一件事。

林友達看著喘氣的村賴學長,直覺告訴他,如果還是再由村瀨學長投最後一場九局,他們白隊可能別說追平或逆轉比分,可能還有可能全滅的局面。宇治川也察覺到這點,他看了看友達,兩人覺得沒辦法。

「村瀨學長,我繼續投吧。」宇治川說,說完他卻遲疑了一下看向友達:「友
達還是……換你上場投球?」

「我、我嗎?」友達聽到宇治川問,人覺得意外之餘,內心有種彭湃的感,畢竟自己在台灣一直都是作為投手,實在也很想以投手的姿態投比賽。

友達的確有點躍躍欲試,但是他腦袋突然快速轉了一下,問宇治川:「但是宇治川,誰來當捕手?」

這是個問題,白隊幾乎可以說除了友達之外,其他人都沒有實際場上蹲捕的經驗,就算讓友達當投手,誰來蹲捕也是難搞的問題。

就在眾人不知如何是好的同時,田中龍二學長敲出了一支外野安打,人上了二壘。看來在八局下半,白隊依舊有反攻的機會。

「呵呵,每年抽籤都會遇到這樣的問題。」
「高橋教練好!」

白隊一群人看到高橋監督走來,連忙朝高橋監督敬禮。默默觀察兩隊的高橋當然知道紅白雙方遇到什麼問題,而交給球員自己想辦法去解決問題,也是測驗之一,不依靠教練,而靠著自己判斷局勢和解決困難,能增加球員在危機時的處理能力。但現在的學生有趣和不足的一點是,多半很依賴自己習慣和熟悉的位子。很害怕去嘗試新東西,怕出錯,或是怕被隊友責備。

「就上場投球吧,友達。」高橋監督這樣說,友達雖然還想著捕手該怎麼辦,他就聽到高橋監督笑笑地看著宇治川說:「宇治川……」

把南極叫過來!

八局下半白隊沒有得分,九局上半紅隊先攻,白隊投捕調動──

投手:林友達/捕手:日空南極。




-待續-



ED -『友達以上/恋人未満』


本文最後由 陸坡 於 2025-7-20 23:5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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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2-17 02: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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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加入野球部的前夕

日本是個無聊的地方。

南極的媽媽日空博士,曾在南極問起日本是什麼樣地方的時候,這麼回應年幼的南極,但說完的當下就把南極空中日本小學校的,平板遞回給他,南極看見被劃了紅色的勾,那是日本小学校国語的古人俳句題目。

「這題,松尾芭蕉的俳句你寫錯了。」日空博士指了指平板上面的題目對南極說:「古池や 蛙飛びこむ 水の音,這俳句所要表達的季節是春天。南極,你為什麼會把春天跟夏天都圈起呢?這不是複選題。」

「因為,春天跟夏天都有青蛙啊!」南極說,不解的看著題目,他辯解的說:「而且有時候春天過著過著就夏天了,就像在結冰湖上的企鵝,走一走就自己跌倒一樣……」

「這是因為這些青蛙剛從冬眠醒來,所以一到春天就迫不及待的跳入水中玩耍,就跟你把作業寫完時候,纏著黑川他們要打棒球一樣。」

「我夏天也會玩棒球啊。哪有人這樣,要人猜他什麼時候去看青蛙。」南極不高興的說:「說不定是大家都誤會松尾芭蕉先生了,他根本也不在意什麼時候去看青蛙,說不定還會用小石頭丟牠們。」

「噗,小石頭。」聽到南極童言童語的抱怨,日空博士忍不住笑出聲。南極怎不懂媽媽為什麼笑?日空博士笑不到多久,就伸手摸了摸南極柔軟的頭髮說:「因為它就是春天,表示春天帶來生機,課文裡是這樣表示的。但你說的沒錯,南極,我們都不是松尾芭蕉先生,不能百分之百理解他怎麼想。但在日本當所有人都說是春天的時候,你就必須也回答是春天。」

「為什麼?」

「因為日本就是一個這麼無聊的地方。但……也許吧,現在都在南極研究基地的你,也許會覺得日本很新鮮吧,但是對媽媽來說,日本真的很無聊,與其回到那無聊的地方,還不如繼續待在南極。」

日空博士捏了捏日空南極的臉蛋,看著那假裝看著她裝得一副自己很清楚的小臉,日空博士早知道,自己這頑皮的兒子早已經不想管青蛙跟季節的問題,只想去打棒球。

南極不可能有人跟他打棒球,如果自己不放手,南極就無法打球,現在也不是怪那群基地裡的軍人帶壞自己兒子這件事,如果南極有想做的事情,那她這個當媽媽的,似乎也沒有理由阻止。

畢竟她日空萬里,一個女性會來到南極做研究,也是無比的任性。這孩子現在必然也會因為想打棒球而任性的找到打球的場所吧。日空博士想著,簽下了那份同意在完成中學校學業後,讓南極回到她老家大阪的官方文件。

「お疲れ様です!このたび阪海工に配属された、日空 南極です。南極で生まれ育ち、体力には自信があります。どんなことにも全力で取り組むことを信条としています。野球が大好きで、日本に戻ってきた理由も野球をするためです。まだまだ至らない点も多いですが、任務を確実に遂行する所存です。どうぞよろしくお願いいたします!(各位辛苦了!我是這次被分配到阪海工的日空南極。我出生並成長於南極,對自己的體能非常有信心,並堅持在任何事情上全力以赴。我相當喜歡棒球,回到日本是為了打棒球的。雖然我還有許多不足之處,但我會確實完成我的職責。請多多指教!)」

林友達被自己座位旁日向南極的自我介紹聲給嚇到了,更準確來說是同學包含導師都被南極的聲量給嚇了一跳。聲音大是一回事,而其主要是這根本不像一個高中生開學第一天的班級自我介紹詞。南極立正站好,還先附帶上一個標準敬禮姿勢在開始講話的樣子,就像自衛隊的軍人一樣。

聽完南極的自我介紹,班上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豐里流星和淺村蓮看著南極,互看一眼,露出這人絕對是個有意思的傢伙的眼神,相互示意。

「流星,你聽到嗎?」淺村蓮將椅子翹起,對著坐在自己身後的流星說。

流星點了頭,看著坐在靠窗位子的日空南極,說:「恩恩,這很不妙啊。啊蓮,你看!那個人不是宇志川嗎?」

流星指了另一邊座位,較前頭一個熟悉的面孔,宇志川翔二。過去他跟蓮和流星一樣,都是岬阪中學野球部的隊員。雖然中學野球比較少人關注,但岬阪中學也算是近畿地方屬一屬二的野球強校,受人關注。

但也因如此,只要棒球厲害的學生就會有私校來的球探來詢問,他們是否有意願到高中野球名門校就讀。這也讓厲害的中學生球員,都會選擇讀未來有可能可以將打棒球做為職業,並有知名度的野球高校,而最後留在本地公立校的學生,程度就與這些私校差上一大截,有著無法彌補的鴻溝。

「這傢伙,明明同班幹麼不跟我們打招呼啊?」流星說,說完就看到宇志川看見他和蓮,但隨後又轉過頭去,流星看了這明顯的無視,忍不住抱怨說:「欸,你有看到嘛!那傢伙是怎樣!真讓人生氣。」

「欸,流星你不要再多嘴了。我可不要第一天就被導師記住。」蓮阻止流星因為宇志川的舉動發騷擾,他也看了一眼座位上的宇志川,似乎知道像是知道什麼。

林友達傻眼的看著南極,原本想到這個人是室友就有點不妙,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是同班同學,這樣就更不妙了。

但從自我介紹中,友達意外聽到南極喜歡棒球。

他也打棒球嗎?

林友達看著那身材巨大的日空南極,如果南極也打棒球,這樣的體型實在是……

日空南極彷彿注意到友達的視線,轉頭過來就跟來不及的閃躲的友達眼睛對上,南極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這無邪的笑容,讓友達有點想起自己在台灣台東,自己第一天上學的日子。但這想法不到半秒,友達立刻迴避南極熱情的眼神,把頭轉了過去。

「又是一個笨蛋嗎……」

友達聽見這冷淡的聲音,轉頭過去。就這樣剛跟南極眼神對上後,緊接著又跟青木陽奈的眼睛對上。面對陽奈那冰冷的眼神,友達感覺也很尷尬,正想著該如何打破這僵局。

就聽到導師說:「下一位,林 友達。」

「は、はいっ!(好、好的!)」

聽到導師叫到自己的名字,林友達趕緊起來,班上同學看他的眼神讓他有點緊張,雖然話說的結巴,但還是開口:「林 友達です。み、みなさん、こんにちは!台湾から来ました。家族の事情で日本の高校に通うことになりました。台湾では野球部に所属していました,どうぞ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是、是的!我叫林友達。大、大家好!我來自台灣。因為家人的緣故到日本就讀高中。在台灣的時候我是棒球隊的成員,請大家多多指教!)!」

「欸欸,你看這台灣來的人名字很有意思。」流星說,指著班級同學簡章裡林友達上「友達」兩個字。蓮也覺得很有意思,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有人把「朋友」當成名字來用。跟流星熱烈討論台灣的名字。

「ともだち(朋友)……」看到這奇怪的名字,宇志川翔二也很好奇,但更令他好奇的是林友達說出自己以前是野球部這件事,看著站著的林友達,宇志川第一個想法是,身高好像不高不超過170公分吧?但是身體、手臂,恩……

宇志川翔二看不出這個林友達有什麼特別之處,該問問他是什麼守備位子嗎?還是對於擊球有怎樣的看法,台灣的野球訓練是,恩?

宇志川發現自己突然間腦袋又都被野球的事情充滿,意識到這樣不是很好,而打斷自己的想法,突然他看見自己過去中學時候的隊友流星,一時間有股討厭感又湧上心頭,轉過頭去不看。

這下流星大概要生氣了吧?

宇志川翔二熟悉自己過去隊友豐里流星的脾氣,他跟著周遭同學一起在林友達介紹完自己後拍手。

周遭響起禮貌的拍手聲,讓坐下的林友達鬆口氣。

就在林友達以為過關之時,這時候導師又突然開口叫他名字,林友達像是被電到一樣,趕緊起立回應,卻被老師叫住,要他坐著就好。隨後在黑板上寫下林友達名字的漢字旁標示著平假名。

林(りん)友(ゆう)達(だい)。

「林同學的名字是台灣名,使用的是日文音讀(おんよみ)的讀法,跟我們日本固有的訓讀(くんよみ)發音是不同的。所以各位同學在叫林同學的名字時,記得不要叫錯,畢竟叫錯別人的名字是很失禮的。」導師話說完就朝流星和蓮兩人的方向看去,兩人立刻接到導師的關愛眼神。

「林同學。」
「是!」

「還記得你在入學面試的時候說了什麼話嗎?」導師問林友達,林友達愣了一下,腦袋放空,對於自己面試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詞句,完全沒印象,但現在的狀況又不能不回答,只得擠出些什麼。

「あ、あの……一生懸命勉強します(那、那個,我會認真學習的)。」

友達說,但就看見導師搖了搖頭,對他說出那三個字:「甲子園。」

「甲子園?啊、啊……あ、あの……」

像是想起什麼,林友達突然間面紅耳赤,希望導師不要繼續說下去。

「『野球部に入りたいです。甲子園に出場したいと思っています』って君、言ってたよね?楽しみにしているから、これからも頑張ってね!(『我想加入野球部,我希望能打進甲子園』,你曾經說過這句話,對吧?我很期待你的表現,加油喔!)」

「は、はい……」臉紅的林友達感覺自己像是社會性死亡。

而導師卻沒意識到這點,只是請下一個學生繼續自我介紹。

「你也要去甲子園啊?」

「不、不是那樣……」林友達想解釋,才發現跟他搭話的是旁邊的女孩陽奈。

「野球部的笨蛋,為什麼都非得要去甲子園呢?」陽奈看了林友達一眼,丟出這句像是問句又不是問句的曖昧話語,讓林友達不知道怎麼回答。

「是我用的日文太難,還是你不想回答我呢。」看友達遲遲不回答陽奈問,口氣雖冷淡但並沒有像是責備林友達的意思。陽奈再問了一次友達:「你可以回答我,為什麼非得是甲子園?」

「妳問為什麼,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但是……野球やってるなら、スゴい球場でスゴい相手と戦いたいだろ?理由なんていらないよ。(打棒球的人,就想站在厲害的球場跟厲害的對手打球,這沒什麼理由吧。」

「…………」

陽奈面對友達的回答沉默,友達想是不是因為自己這奇怪的答案,讓陽奈不高興,就想出聲道歉,但嘴剛張開,沒想到後面就一個聲音過來對兩個人說:「俺も行く,甲子園に行く。(我也想去,到甲子園去。)」

「等、等等,你不要突然插話。」友達看著後面湊近來的南極說,但南極卻只是笑著說:「友達君,我們一起去甲子園吧!」

這話從南極口中說得像是去郊遊一樣輕鬆,就算友達是台灣人,也知道高中球賽最高殿堂甲子園,要進去是相當困難的存在,但是不知為什麼日空南極再說這句話時,卻極度有信心。

「別說的那麼輕鬆,還有不要這樣叫我,日空同學。」

「我應該沒叫錯吧,友達(ゆうだい)。」南極笑著說,林友達立刻指正說:「禮貌上,你應該叫我林同學才對吧,」

只要聽的人都聽得出來,友達其實在跟日空南極表示,他們其實沒有那麼熟。這點坐在一旁的陽奈都聽得出來,但卻聽見日空南極,聽了只是笑笑對友達說:「你也可以叫我南極君啊!我不建議。」

「我不是那個意思!」林友達感覺南極似乎根本不了解他的意思。

「就這方面,你真的很日本人,先從姓氏開始稱呼這點。」陽奈說:「還是台灣也是這樣,不喜歡別人直呼名字?」

「是沒有這樣,我只是覺得在日本的話就應該是……」林友達說。

「陽奈。」青木陽奈丟著這句給友達。

「你們可以叫我陽奈,沒關係。」陽奈這樣說,意外的對兩人露出淺笑,人就說:「說起來你們一個是台灣來的外國人,一個人是南極出生的日本人,根本不需要勉強自己遵守這些日本的規則,對吧?」

「友達、南極。」陽奈說。

「へへっ、お前、なかなかやるじゃん!(嘿嘿,妳這傢伙很不錯嘛!)」南極笑著回應陽奈,而友達聽到馬上轉頭說:「等一下,你這樣說話也太……」

「友達你是不是很介意,我跟和你講話的女生搭話這件事?」

「蛤?」林友達聽到南極這樣說,直覺就把台灣「蛤」的口氣給帶上來,常剛發出這個音,友達就趕緊閉嘴。看著南極跟陽奈兩人驚訝的表情,友達整在想辦法用日文解釋這句台灣的發語詞。

「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友達君,你……」南極看著友達。
「人出乎意外的大膽呢。」陽奈說。

「不是這樣的!台灣這樣說話很正常的!」林友達著急的解釋。

「甲子園……」宇志川翔二聽到剛剛老師補充林友達的話語,對這個人感覺有點難以理解,甚至不知道是否這個台灣來的人是不是真的說過這樣的話。

甲子園,別開玩笑了。就憑阪海工怎麼可能打得進去,春季甲子園靠推薦名額還有機會,如果是夏季甲子園怎麼可能。如果可以的話,大家早就都留在這裡了,誰還會去什麼名門學校打球。再說既然都到日本來讀說,想打野球就去野球比較好的地方讀書啊。

「下一位,宇志川。」

「各位好,我叫宇志川翔二,請多指教。」

前後不用三秒,宇志川翔二快速地起身又坐下。人盯了林友達一眼。

友達雖然看見了宇志川,但是遲鈍的他並沒有感覺到宇志川的視線,只是跟著大家拍手,再加上他覺得旁邊的南極實在有點煩人。

「好的,以上所有同學都已經做過自我介紹。老師希望班上同學可以彼此好好相處。許多人都是岬阪町的住民,或過去中、小學校就一起讀書的朋友,對於這附近很熟悉,也希望多照顧新來的同學。」

老師說完,下課鐘聲剛好響起,表示等等就會開始第一次的班級會議將選出幹部,之後學生要在今、明兩天遞交申請社團活動體驗簡章,原則上坂海工所有成員都是強制要參加一項課後社團活動。

「喂,宇志川,欸你這傢伙,不要無視我,喂宇志川!」
「啊他走掉了,要追嗎?」
「當然啊,欸宇志川,你幹麼要躲我們?」

流星和蓮就想去找宇志川翔二,但兩人慢了,翔二比他們早一步就出教室,兩個人只好跟在後頭去追人。這時班上的其他人也開始跟自己熟識或鄰近的人說話緩緩走出教室。

在下課鈴不久老師要走時,南極立刻就尿急從後門跑去廁所,人一溜煙不見了。班上少數的女生圍繞到陽奈座位旁,看起來應該是認識的,整個教室好似只剩林友達一人不知道要做什麼。

林友達左看右看,想著,不會吧,難不成才第一天班上小團體就已經劃分好了?自己已經變成班上的邊緣人了?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步要呆呆坐在座位上,林友達只得假裝把隨便一本課本攤在桌上,偽裝成自己在看書的樣子,雖然感覺這樣很假,但至少比不知所云的坐在座位好多了。

啊,如果被發現自己下課不知道要做什麼,然後在這裡假裝看書,這樣一錠很尷尬。林友達想,想到過去自己在台灣,念國中時第一天在教室,看著周遭的人都在跟同學和朋友聊天,害羞的他也是像現在一樣不知道要怎麼辦。

「我問你,你也是阿美斯(阿美族)嗎?還是白浪(平地人)。」

突然一個身影站在林友達面前,那是一個滿是稚氣還未成熟的原住民小孩,旁邊還站著同樣一個,臉輪廓比剛剛說話的人還深的小孩說:「你的書包有兄弟象的棒球吊飾耶,你是象迷喔,但我們家是支持統一獅。說統一獅比較厲害。」

「我爸說要不是兄弟都把厲害的球員搶走,不然統一獅早就贏了。」

「你爸爸每次統一輸都這樣講,不要那麼愛牽拖啦。」

「拜託,兄弟上一場才被打爆好不好,七比二耶,笑死人。」

「又不是跟統一打,笑屁笑!」

「那、那個我……我也喜歡看棒球,我國小有打棒球。」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麼在林友達面前吵起來,林友達看著他們,鼓起勇氣的說,眼睜睜的大大的身體小小的顫抖,看到兩個人都轉頭過來看他,然後笑笑地說:「我也是咩!你是什麼位置?我是余馬耀,守過二壘還有一壘。他叫福定,因為太笨了暗號都記不起來,所以教練都讓他當外野手。」

「什麼很笨,好好說話,外野手很厲害好不好?所以你到底是白浪,還是阿美斯?」

話題又轉回到最開始的地方。

要是繼續想下去,自己可能又會開始想家。林友達盡量讓自己打住不要去想。不然要是再想,只會讓自己更想回去台灣。

「林……林、林、林?……友達。」
「是!」

陽奈叫了友達的姓好幾聲,林友達都沒回應,直到自己叫出林友達的名字,友達才有反應,看著有反應的林友達,陽奈略帶嘲弄的說:「果然還是必須叫你名字。」手比了比外面對他說:「好像有人找你。」

找我?

林友達不解的朝向陽奈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個戴眼鏡的男孩,似乎在教室外的門口跟班上的同學說話,班上的同學跟那人點頭,然後手指向林友達。林友達困惑的人起身走過去,想近距離看那位要找他的人。

「請問……」林友達剛走過來開口。

「欸,這是真的嗎!真的台灣人?」那個戴眼鏡的人突然看著林友達就這麼說,弄得林友達不知所措,只得點頭說:「恩、恩?」

「哇,真的台灣人。啊啊對不起先這樣,抱歉打擾你了,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叫小林,很高興認識你!對不起打擾了,我先離開。」戴眼鏡的男生看到林友達,突然間臉脹紅,人說了一堆話,慢慢面對著林友達像後退,最後逃走了。

「欸欸,大丈夫(沒問題嗎)?」林友達說,但不知道戴眼鏡的男孩有沒有聽到。

「友達君,你好像被「台灣小林」給盯上了。」班上的同學說,林友達聽了,不解說:「台灣小林?」似乎聽不懂同學的說法。同學搔搔腦想著要怎麼解釋,就說:「那個人是B班的小林芝昭,一家人是在岬阪町很有名的台灣控。」

「台灣控?」林友達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該怎麼說呢,就是很喜歡台灣的人吧。我想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跑來我們班上問起你吧。說起這個友達君……」

「什麼事?」友達看著班上的同學,那個同學好像有點不好意思,但最後還是對友達問出自己的疑問:「我看日本節目說,台灣人每天都會喝珍珠奶茶是真的嗎?」

「這個……」這下換林友達不知道怎麼回答。

「真的嗎!」突然走廊傳來很大的聲音,讓友達跟這位同學都往外看,就看見流星正大聲的對比他高半顆頭的南極說話,大聲笑著說:「你真的是在南極長大的!太酷了吧。對了對了!南極是不是可以看到大白熊(しろくま)?」

「流星,大白熊(北極熊)是在北極,不是南極。」對於零星的地理常識,蓮忍不住吐槽。

明明才跟流星和蓮初次見面,沒想到南極在上廁所幾分鐘就跟他們混熟了。林友達看了走過來的日向南極,日向南極對他露出笑容,友達看到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的裝作沒看到,人趕緊走回座位上。

「假裝沒看到這件事,你這台灣人倒是學得很快。」剛剛的事都看在眼裡的陽奈對林友達說:「討厭嗎?日空同學。」

「我不知道啦。」林友達氣噗噗看著青木說,表情示意她不要繼續說下去。

「生氣了,友達這人還真好懂。」青木陽奈說,後面喃喃的壓低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跟那傢伙完全不一樣。」

「我沒有生氣。只是那傢伙從開始就很奇怪,一直接近我、跟我說話。」友達試圖解釋。雙手撐著下巴的陽奈並沒有看急於解釋的友達,只是诶、喔這樣子,用這些話塘塞友達,最後突然冒出一句:「說不定日空是喜歡你啊。」

「…………」

「抱歉,剛剛我開玩笑的,你別在意。」

陽奈突然丟出一句心裡話,發現讓兩人都很尷尬,趕緊撤回。但尷尬的友達嚇到的表情,那眼尖的陽奈感覺到一些不同氛圍的空氣感。很快的這股感覺隨著南極拿著社團申請單跑來,又變得混濁。南極一來就試圖跟友達有肢體接觸,但被友達抵死的推開,略帶怒意說:「什麼事?」

「友達,一起去野球部吧!你剛剛也說過要去甲子園的對吧!流星跟蓮也是喔!他們也想去甲子園。」

看來不只友達,南極基乎都會直呼班上同學的名字。這讓友達稍微感覺到南極似乎並不是刻意對自己這樣,而是對每個人都是這種德行,但不知道為什麼友達在鬆口氣時,卻有種失落感接續而來。看著南極的簡章,上面已經寫好野球部的體驗,而且似乎也沒有別的社團選項,看來這傢伙跟自己一樣只想打棒球。

林友達也把自己的社團單填上野球部,南極看了開心的握拳說:這下就有四個人了,活像家庭主婦在蒐集什麼超市集點。人轉頭將目標瞄準陽奈,陽奈似乎早有預警,拿出自己填好的社團申請單,拒絕說:「很抱歉,我是管樂部的,而且對野球一點興趣也沒有。」

「不會吧,野球那麼有意思耶。」南極說。

「就是這樣,你們高校三年就好好當野球笨蛋吧。」

上課鐘打,打完老師一秒不差的就進教室,繼續開始剛剛預告的班級會議。

在上課鐘打完前一刻回到座位的宇志川,在班級會議上再次聽到老師說社團活動的事情。阪海工的運動社團並不多,多都是三、五人娛樂性質的同好會,最近幾年阪海工體育社團除了最近稍有起色的棒球部和萬年殿底但依舊努力的柔道部外,有成績的都是文藝社團。

阪海工的合唱部跟管樂部,在最近幾年京阪地區賽事嶄露頭角,甚至管樂部還有進入過全國大賽優勝,這也讓慕名而來的女性學生多了一些,但海洋工業這個領域,選擇的女孩不是不多。加上坂海工前男校和流氓學校的歷史,可以說管樂部是學校唯一的女性樂土,加入到裡頭的男性無一會讓全校男學生羨慕。

還是只能選擇野球嗎?宇志川翔二嘆了口氣。

第一天日本上學體驗就這樣過了,林友達呼了口氣,沒想到日本下午三點半就放學,如果是過去現在這時候,可能就已經準備換好棒球服,跟棒球隊的大家在球場練球,想到還要等到明天才能到野球部,林友達就有點安耐不住,心情有點焦燥。而最主要焦躁的原因是因為……

「日空同學,快點給我決定這東西放在哪?」林友達不耐煩的拿著一個像是動物標本的東西。

林友達都忘了,今天早上被日空南極的行李弄到一團亂的宿舍,他真不知道把宿舍弄成這樣,為什麼南極還可以厚著臉皮哈哈笑說:稍微等我,我收拾一下。然後就在友達的眼皮下經過半小時,完全沒有任何進度。

看得友達很不耐煩,只好著手一起幫南極整理。

「那是長毛象的縮小複製標本,對了對了,友達你知道嘛其實南極沒有長毛象,長毛象在西伯利亞有被發現幼象的標本,而且在日本北海道北方民族博物館有館藏,長毛象的毛髮標本,很厲害吧?」

「你的長毛象要放哪裡!南極同學。」面對日空南極的答非所問,友達提高音量略帶怒氣,喊了南極的名字又問了一次。然後南極繼續回答關於南極雖然沒有長毛象,但是可能有史前凍土巨獸還活在冰層的傳說。

最終林友達只能親自指揮南極歸類東西,幾分鐘的時間長毛象標本,休閒衣褲、校服,還有幾乎跟自己快跟自己一樣大隻的皇帝企鵝玩偶,東西全都放在它該有的位置。林友達盯著那隻企鵝玩偶,是錯覺嗎?感覺自己跟這隻皇帝企鵝有點類似?

「我絕對不要,再幫你整理行李。」林友達說看向只會傻笑的南極。

友達跟南極的寢室雖然有著歐式的書桌擺設,但整體卻還是日式設計,有著拉門櫃和塌塌米。雖然有床但是南極因為太大隻的關係,似乎打算睡地板,將超多行李都堆放在床板上,每一箱都可以很明顯地看到內容物。

「友達你看!」

友達難道南極的聲音,就看到一個東西朝自己拋來,是一顆棒球,看起來有點髒,還有點脫線。友達轉動這個顆球,似乎長時間的使用或經過許多次撞擊,讓這顆球狀況看起來不太樂觀。友達按了按這顆球說:「球皮感覺軟軟的、縫線跑出來,你這顆球用很久?我建議換一顆,不然你會受傷。」

「我只有這顆球,在南極的時候黑川中士給我的,說是他以前打球留下的。」

南極說,套上手套。友達看那手套跟球不同像是新買的一樣,閃閃發光。

「黑川中士他們知道我要回日本讀書時,送我的禮物,聽說是去美國買的。」南極說,有點像是半炫耀新手套,他對友達說:「友達!我們去丟球吧!」

「喔。」友達回應。

雖然友達對日空南極的性格有很多意見跟不適應,但友達慶幸至少南極是喜歡棒球的人。而且看這顆球磨損的程度,友達看向南極脫下校服,準備換上運動服,那壯碩的身材再次展現在友達面前,友達就覺得這個人一定也是做過很多練習的人,不知道看他打擊、接他的球會是什麼感覺。

友達也脫下衣物,就看見穿衣服穿到一半的南極,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日空?」友達不解地看他。

「友達,你有腹肌耶。」日空南極說。

「嗯?所以呢。」友達不懂南極想說什麼。

「我可以摸摸看嗎?」

「不可以。」

這人在說什麼傻話。林友達穿好運動服戴上手套,用力的拍了拍,果然知道要丟球,心情就是不一樣,友達立刻就轉頭露出笑容對南極說:「走吧!日空。」兩位剛認識的野球室友,就這樣帶著球套和球出門。

宿舍旁邊不遠處,碰巧有一塊無人使用的小空地,友達跟南極打算在這裡丟球,友達照著過去的方式熱身,而南極則是有樣學樣的跟著友達做,友達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等差不多後,友達對南極說:「我們開始吧!」

球就這樣拋給南極,拉開一點距離說:「丟過來吧,日空。」

「這樣不會太近嗎?」南極看有點不懂問,而友達也不解的說:「這距離剛好吧?你就放心把球丟過來。」

聽到友達說,南極點頭。然後友達就看到南極將球握住,然後做出要丟球的動作。只見南極將腳慢慢抬起,然後手套擋住要投球的手,這個動作簡直就是……

「日空,你在做什麼?」看得莫名其妙的友達問。

「恩?丟球啊?」日空南極不解說:「丟球啊?」

「你要做上肩投球,日空,你是投手嗎?」友達問。

「我想當投手!」南極說。

友達有點困惑,是日本跟台灣講丟球的意思不同嗎?友達想了想,覺得南極既然是想做投捕練習,雖然自己也是投手,但過去也有練習過捕手的位置。林友達戴的是內野手手套。

「慢慢投就好,不要太勉強。」友達說。

南極聽了點頭,然後擺出投手的姿勢,面對蹲低身子的友達。

輕輕的不要太用力,丟出去!

南極這樣對自己說,然後舉起腳拉長身子,伸手從至高點,將球向下壓後,稍微放輕出力,但沒想到球就這樣先滑出去,而導致軌跡跟南極想的完全不一樣。

慘了!

球快速朝友達飛過來,友達還沒來得及反應,雖嚇倒但手套還是跟隨著球的方向去追,但球只是擦過手套,沒能接住。

自己明明跟南極說是輕輕投吧?這球速算輕輕投嗎?南極偷了一顆大壞球,整個球剛剛是飛過友達左肩偏上的位子。南極的投球重重的打在空地後的鐵絲網上,鐵絲有些許凹陷。

這球速好快,友達轉頭看向掉下地面的球。就聽到後方南極邊跑來,邊對他喊到:「抱歉友達,你沒事吧,我剛剛控球失敗了。」

「日空,我問你……」友達問:「你剛剛有稍微投輕一點嗎?」

「有。」南極點頭。

「那你平常投球,球速是幾公里?」友達問。南極抓抓後腦勺像是不太確定的說:「我不確定是哪時候,好像在讀空中學校時,黑川中士有一年拿軍中的設備幫我量過一次,我記得是……」

「マジか!それはやばい、黒川曹長!(真的假的!這太驚人了,黑川中士!)」拿著測速器的上等兵因為太吃驚了,連敬語都忘了這樣跟黑川班長說。

因為一時的興致,黑川想幫相當於中學校年紀的南極測一側他丟球的球速,最近他發現自己這個成年人,如果不認真去接日空南極的球,就幾乎都接不到。

黑川看了機器上的速度,忍不住也發出:「本当はやばいな(這可真是不得了啊?)」

「黑川哥,我這次丟的怎麼樣?有像職棒選手嗎!」南極興奮的問到。

14歲的日空南極,投下沉快速直球,測量數據為:

「142km/h」

黑川中士唯一想到在日本全國能投出這種速度的國中生,除了現在被稱為「平成怪物」-松坂大輔外,就是如今挑戰大聯盟的日本最速投手-佐佐木朗希。而佐佐木朗希在國中時的最快速度也只是140km/h。

黑川中士看著天真的南極,感覺本來自己只是逗一下這個在南極長大,沒回過日本的小朋友,如今自己好像真的挖掘出一個,想像不到的「令和怪物」。



-待續-


片尾 スキマスイッチ-奏(かな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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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2-23 20:3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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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神社旁的潮風球場

「うわ、可愛い子いるじゃん!(哇,好正的女生喔。)」

在學校走廊的三位之一的男高中生,看到一個棕色長髮穿著阪海工女生制服,略帶淡妝,可愛的臉蛋和裙襬和白襪間修長的細長腿,讓高中男生看得目不轉睛,但不同於這位男生,其他兩位看到這位棕髮美女,卻不為所動,反而直接就用體育系的方式跟他打招呼說:「齁喔,柴門。」

「柴門,果然還是跟中學時候一樣啊。」

兩個人一派輕鬆的發言,把和他們同行的同班同學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同學竟然可以那麼自然跟高中女生講話。而眼前這女高中生只是淺淺的一笑,不避諱的插腰說:「至少現在可以大大方方穿裙子,以前只有褲子可以選真是困擾。」

「小心不要吸引到壞男人,柴門!」其中一人調侃的說。

「你這傢伙說什麼傻話,我像是會給男人機會的人嗎?」柴門轉頭回應,髮絲隨著轉頭甩動的樣子,就像是電視上的洗髮精廣告,也略帶嘲諷地對著兩個人說:「祝福你們高中三年都還是單身,掰啦。」

「哇啊,有夠狠毒的。」
「真不愧是比女人還要厲害的存在。」

兩個人看著柴門的背影說著,但臉上卻沒有不悅都從滿玩味。跟他們同行說出柴門很正的男同學不解地問:「那個,你們跟那個女生是……朋友?」

「不是的,只是以前同班……喔,對了差點忘了你不是我們中學校畢業的。」
「這就難怪,你不知道柴門的事情,他在我們學校很有名喔。」

「有名?那個女生嗎?」男高一生不解的問,旁邊的男同學拍拍他的肩膀說:「不是女生,那傢伙是男的。」

「男的?……欸欸欸欸欸!男生嘛!」

男高中生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逗得他們兩位同學哈哈笑,說:「果然,大家第一次都是這種反應。」

「啊不,這樣子的話,恩恩,真的好厲害,那樣就像是真的女高中生……哇啊……」

看見自己同學臉紅紅的樣子,曾經跟柴門同校的兩人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位過去跟柴門同班的男同學說:「雖然他真的滿正的,但奉勸你最好不要失心瘋跑去跟柴門告白,就算交不到女友也絕對不要這樣做。」

「跟柴門告白的男生,下場都可怕。」
「嘛啊就是這麼回事,為了安全著想,請克制你的下半身。」
「欸欸?我根本什麼都沒做啊?」彷彿被看透想法的男高中生露出惶恐的表情。

從開學登校那天,就都是穿女性校服的男高中生柴門玉里,一進到自己的教室班級,就看到熟面孔,座位上的田中廉太正在偷看課外讀物《報知高校野球》雙月刊,人就走進冷不防的抽走田中的雜誌,田中驚了一下,以為自己偷帶課外書被老師抓到,正脫口要道歉,但抬頭看是柴門立刻換了口氣。

「男人婆!把書還我。」田中不爽的伸手去撈,卻被柴門躲過。

「三號,沒想到你還在看這種東西啊,都什麼年代了,這些資料不是用手機網路上找一找就有了嗎。」柴門叫著田中的暱稱,看著這在岬阪町被大家戲稱為野球世家的三子,田中廉太。

「不准叫我三號,你這混蛋。」

田中廉太的大哥是高三生田中央一,是阪海工野球部這屆的隊長,因為近年帶領阪海工野球部入選春季甲子園而小有名氣,二哥田中龍二現在也是阪海工野球部的成員。不意外的話,從小就和柴門玉里在中學校野球部的田中廉太,即將成為他們兄弟第三位加入野球部的人。

「我懂了,是因為這個吧?」不理會田中咒罵他的柴門隨手翻,就看到雜誌上有意思的專訪,是關於田中廉太大哥央一的訪談,其中也有提到二哥龍二,不過田中廉太並不再這次的訪談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二年級有望接續帶領阪海工的投手藤田。

《報知高校野球》算是日本介紹高中野球最老牌的專門刊物,其中有不少篇幅都會介紹一些強校球員,或是有望進入甲子園的球隊與新星。能出現在雜誌上也成了高校球兒的一種指標性。稍微大略看過的柴門說:「齁喔,原來是因為只有提到一號、二號,沒有提到你這三號在不甘心啊。」

「才不是這樣!把書還給我啦。」田中廉太搶回自己的雜誌,這時才看見穿這一身女裝的柴門,皺眉頭說:「你這愛穿女裝的特殊癖好,高中還要繼續嗎?」

「怎麼了,不覺得我穿很合適嗎?」柴門玉里表示,故意把水手服上衣露出鎖骨,坐在田中的桌上,模仿女性聲音,略帶情色的說:「如果是三號的話,玉里醬可以喔。恩哼~」

「請你住手,男人婆。」田中抓住柴門那想對他幹嘛的雙手。這哪是甚麼高中女生,分明就是強行霸王硬上弓的妖怪婆婆。

「找、找到了!我真的找到了!那位台灣學生。」

就在玉里和廉太兩人鬥嘴到一半,戴眼鏡的小林芝昭人就跑了過來,劈頭就跟田中說:「我看到那台灣人出現在流星和蓮的班級裡,有活生生的台灣人喔。」

兩人看見像是有什麼大發現的小林,用一臉莫名的表情看著他。然後小林像是想到了什麼,慌亂的掏出褲子裡的手機,露出失望的表情說:「糟了,我剛剛太緊張忘記問他可不可以拍照。」

「我說你啊,人家可不是動物園的老虎或獅子,這太超過了。」雖然早就知道,小林對於台灣有異樣的執著,但看到還要拍照這舉動,讓田中還是出言制止,老實講他實在搞不懂小林一家為什麼會對台灣這種瘋狂?

「如果要看台灣人去大阪市區不就滿滿都是嘛?」柴門表示,畢竟電視上每年的外國人來日排行榜,台灣總是在一、二名游移。

「不不不,當然不是這麼簡單。」小林說,推了推眼鏡像是要發表甚麼高見,還如同記者翻起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筆記本說:「我做了調查,這個出現在我們學校叫林友達的台灣人,不僅日文說得流利,還……相當小隻。」

小林用手比了比,表示他看到友達的身高。這讓遠處中槍,毫不知情的友達,立即打了個大噴嚏。

「等等!你還特地做筆記,哇你這也太噁心了吧,小林。」
「趁你還沒被逮捕之前,最好停止繼續下去。」

田中說,柴門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感覺到小林對台灣的瘋狂。但小林似乎完全沒看兩人的表情,只是繼續翻著他的筆記說:「根據我在職員室聽到的消息,這林友達來日本讀說之前,似乎是台灣中學校的野球部員,還是位打進台灣全國大賽的投手。」

「有台灣高中試圖找他到學校就讀,但不知怎麼的現在人卻在日本?如何?很有意思吧,跟那些跑來日本藥妝店和環球影城的台灣觀光客很不一樣吧。說不定再繼續下去可以知道更多台灣……」

台灣中學校打進全國大賽的投手?真的嗎!

田中對台灣其他事情完全不感興趣,卻意外的聽到小林的這句話。而柴門也還抱著腰一臉有意思的表情問:「你說他來阪海工打棒球,認真的嗎?」

「恩,聽老師們說是這樣。」小林點頭。

「我看那台灣人不是被騙,就是放棄野球了。」柴門說,田中聽了白了他一眼,吐槽到:「說什麼,我們可是有打進春甲的學校呢。」

「在第一場面對報德學園就落敗了不是嗎?」柴門表示。這話讓田中無力反駁。

「嘴上這樣說,柴門你其實很想看看那台灣人的球技吧?我聽說台灣中學校野球部可是特別編制的班級,全班整天都在打棒球,跟我們這種放學後的社團練習不同,投手的水準,說不定在你和三號……不,說不定連藤田學長都不是對手。」

小林說,不知是教室老舊的關係還是太陽剛好反光在他的眼鏡上頭,此刻小林整個人說話像是格外有份量,他繼續說:「畢竟現在多多少少在日本職棒裡,也會聽到一些台灣選手的名字。但阪海工這裡去日本職棒的人……」

可是一個都沒有。

啊、痛。

「區區台灣小林,你在這自滿個什麼啊?」田中起身用野球雜誌輕敲了小林的頭,喊了小林的綽號。

感覺每次提到台灣,小林就會自顧自地說得不停,當然不外乎都是誇讚台灣的好話,雖然田中根本沒放在心上,台灣好不好跟他這個住在大阪鄉下的日本人一點關係也沒有,但這又讓他想起那個早上,不是野球部、或坂海工任何運動社團,陌生晨跑者的背影。

會是那個台灣人嗎?田中想,這才讓他想起一件事就是有事回家一趟的哥哥,說男生宿舍住了兩個有趣的傢伙。

兩個有趣的傢伙?坐在不遠後頭,不知不覺就聽到田中他們全部說話內容的金井榮郎,聽到關於打野球的台灣人,也很好奇。說起來他有印象的還是之前網路論壇上有聯絡的媽媽級北海道火腿鬥士隊球迷,很迷戀一個台灣的球員。詳細的那名台灣球員名字,榮郎已經記不太起來了,只知道他叫什麼ダイオウ(大王)?

那個台灣人應該跟自己同樣年紀吧?才15、16歲就一個人到外國讀書,真是厲害。要是自己就絕對做不到這種事。金井榮郎想,突然就聽到座位前面的女孩開口稱讚他。

「哇,真不愧是榮郎。竟然一下子就縫好了。」過去從國小到現在高工都跟榮郎同班的女孩白石堇子,看到榮郎三兩下就把自己今天勾破的手帕的破洞給補好,並且還繡上可愛的小貓圖案。

「對吧,我就知道妳會喜歡,所以剛剛就思考要怎麼加上去。」

「什麼什麼,我看看,榮榮你真的很會做這種可愛的東西。」生為班上少數女孩子的白石,立刻吸引同班許多男同學的注意,而這些人也多半是同個中、小學校就認識的學生,故很直接的就叫了榮郎的暱稱。

「榮榮手真的很巧呢。」「做的真好,哇榮榮你很強呢!」

「沒有啦,只是因為我有妹妹又常常要幫媽媽做一些事情,所以就……啊,你等一下……」榮郎看了一下男同學的制服衣領有點問題,立刻伸手幫他調正,起身的榮郎有快180公分的身高,看似粗曠的手,卻細膩的幫同學把他的制服衣領給調正,然後露出溫柔的笑容說:「看來是有點歪掉了,調整一下就變好看了。」

男同學看著榮郎,手慢慢抓住榮郎的肩膀,嘆氣的說:「唉,如果榮榮是女孩子就好了,這麼溫柔的人怎麼會是男孩子,真好、真想娶回家。」

「說什麼傻話。」榮郎看到同學誇張的表演,笑出聲。

「啊,這可不行,我不同意!要娶榮郎的男人一定要我同意才行。我可是不會輕易把我家榮郎嫁給一隻猴子的。」白石堇子說,撥開她口中這些猴子的手,表情一下變得跟剛剛不一樣,擺出一臉自己是榮郎監護人的表情。

「求求你了白石大人,我想娶你家的榮郎為妻。」

「那就在中午時幫我買到福利社最上等的炒麵麵包。」

「好的白石大人,等等!你這傢伙只是單純想使喚人吧!」

外表看似文靜的金井榮郎的青梅竹馬,白石堇子。其實在某些方面比榮郎還要能跟班上的男同學打成一片。最常做的就是配合大家演這種嫁女兒的民間故事戲碼,每次榮郎反而跟不上堇子跟班上其他同學這種吐槽搞笑的步調。

「不管看幾次都覺得堇子妳很厲害。」榮郎說。

「還好啦,對了,剛剛你看著三號跟女老大他們在想什麼?」堇子說的是田中和柴門,這兩個人在過去跟榮郎一樣是野球部的,但是在野球部裡較為活耀的一群人,跟榮郎這種三年都沒上場的球員不一樣。雖然知道榮郎喜歡野球,但是堇子總覺得這樣體育社團的風氣很不適合榮郎,便又說:「該不會,高中你還是要去吧?野球部。」

「不,這、這個……對。」金井榮郎尷尬的笑笑,他知道堇子其實不喜歡像野球部、足球部這種集體行動,又有上下階級的運動社團。雖然榮郎不覺得自己在過去野球部裡有被霸凌,但的確是常常被「忽略」的存在。就算是跟他一樣上場次數不多的小林,都比自己能與田中他們那群人打成一片。但是……

「也許這次我也能努力一點,幫大家加油。」榮郎笑著說。卻只惹來堇子的一聲嘆氣,無精打采地說:「那你要加油。」似乎覺得榮朗的決定再重蹈覆轍。

社團體驗時間,是在一天課程上完的下午三點半之後,由學生們自己前往申請的社團報到。當林友達到時意外看到野球部外已經聚集一些人群,大家等著加入棒球隊,這可是在台灣沒見過的光景。畢竟在台灣雖然大家都喜歡棒球,但喜歡跟真正去打棒球又是另回事了。

「哇好多人要打球喔,真厲害!」

跟在林友達後面的是日空南極,高大的身材和壯碩的身體,立刻引來許多人的側目和竊竊私語,林友達抬頭看見已經穿好一整套棒球衣的南極,就是因為這傢伙執意要穿上,才會害他們差點又遲到。

友達想,但經過上次與南極丟球,他大概知道南極為何會那麼興奮。南極開始數數現場有多少人,竟然有快將近六十人,這讓友達有些驚訝,沒想到一個野球部竟然聚集那麼多人想加入。看起來就算不是強校,野球部還是很熱門。友達正這樣想時,身後立刻就走來兩個熟悉的人。

「果然就跟田中說的一樣。」
「別這麼說,畢竟是公立學校。」

「喔,流星!蓮!你們來了啊。」

南極又再次直呼同學的名字,友達看見穿著制服緩緩走來的同班同學,豐里流星和淺村蓮。大老遠就看到南極的流星揮了揮手,也同樣直呼南極的名字。看來南極跟這幾個人已經好上了,被所有人注意,馬上就跟班上的人成為朋友,簡直就跟漫畫人物一樣,林友達看著日空南極,感覺世界上還真的有這種人存在。

「喔,我記得你是那個台灣來的,欸叫做什麼,恩……啊ともだち(友達)?」

「噗!」面對流星一開口就犯錯,後面的蓮看到友達無奈的表情立刻就笑出來,邊笑還一邊跟友達道歉說:「抱歉抱歉,你的表情太可愛了,流星你這樣很不妙,老師才剛說要我們好好跟台灣來的同學交流。」

「欸?我做了什麼嗎?」流星不解的看了看蓮,又看了看友達,似乎並不是真的故意要叫錯友達的名字。

「ゆうだい。」

就在林友達要開口說時,站在旁邊的南極開口念了友達正確的名字:「他叫友達(ゆうだい),棒球很強喔。」

「齁……真的嗎。」聽到南極這樣說,豐里流星臉上的表情瞬間不同,雖然友達不懂日本,但卻可以知道流星現在的眼神,那是一種很想看看,與跟他較勁的眼神。流星握緊拳頭,突然用誇張的動作說:「あの直球を打てるなら,俺もメジャーへ行けるはずだ!(如果能打中那顆直球,我也一定能去大聯盟!)」

「欸?」看到流星的舉動,林友達疆在原地。

「喔喔,是《棒球大聯盟》!茂野吾郎挑戰美國大聯盟的發言。我有看過全部的動畫。」沒想到一旁的南極卻對流星的表演有回應,這下流星樂壞了,第一次看到可以跟他共鳴的夥伴,笑說:「真是太棒了!南極boy!」

「不用太在意,病又發作而已。欸豆……林友達?」在流星一旁的蓮說,標準的叫了友達正確的名字,對他點了頭。友達似懂非懂的點了頭說:「你好,淺村同學。」

「喔,你知道我的名字。」

「在班上的自我介紹。」友達說,淺村蓮喔喔的回應說:原來如此,的確呢,然後指向流星說:「豐里那傢伙啊,雖然是個御宅族(オタク),有時候很煩人但是個性很直接。」

「御宅族?」

「總之就是很喜歡動漫畫的人吧?我也不太清楚。啊這麼說起來,我記得你過去也打過野球吧?你是打什麼位子。我是外野手。」

「我是一壘手。」

突然有人插話進來,林友達轉頭過去,就看到一個跟他一樣剃著典型打棒球小平頭的男生,出現在他面前,然後身後是一位留著棕色長髮的……女生?最後是一個戴眼鏡個頭較小的男生。友達感覺自己好像看過他,過了幾秒突然就有了印象,對眼鏡男孩喊了聲:「啊,是你。」

「太厲害了,他記得我耶。」小林說

你那奇怪的行徑大概也很難讓人忘記吧?在場大夥都在心裡吐槽小林。

「嘿耶,你就是小林說的那個台灣人啊,臉就不像日本人。」留著一頭長髮的柴門靠近林友達,故意擺出撫媚的肢體動作說:「柴門玉里。以前都是站二壘手。」

「田中廉太,一壘手。然後那傢伙叫小林芝昭,雖然打擊跟投球都不再行,但是對情蒐卻很擅長。」跟友達剃著同樣平頭髮型的田中說。友達點頭,也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林友達,台灣人。」

「裕太(音同中文友達)?」柴門覆誦。

「不,只是音一樣漢字不同。」友達說,然後他看了柴門突然有一種感覺,便開口問:「你是……男生?」

這句話讓柴門看友達的表情有點不一樣,露出笑臉:「欸,竟然看得出來啊,真令人驚訝。你是怎麼知道的?」穿著阪海工女生制服的柴門問。

「就一種直覺,你不是女孩子。」友達說。

「直覺?呵,真是讓人搞不懂的傢伙。」柴門說。

「友達,我們去簽到吧!」南極對友達說,似乎對於其他人並沒有太多興趣拉著友達就往前走,友達不知道南極在急什麼?掙脫著要南極不要拉他,拉自己會走。

「啊,抱歉。」在簽到時候,友達突然撞到旁邊同樣牽到的人,立刻出聲道歉,而轉頭過來的人也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性,從剛剛身高只有160多公分的友達就一直被這些高自己一顆頭、半顆頭的人圍繞,就像現在這個身高一看也有個180公分的人一樣。

「我、我才抱歉,不好意思我這麼大隻。」雖然身材高大和說起話意外的輕聲細語又溫柔,跟旁邊的日空南極完全不同,友達跟他點頭說:「你好,我是林友達,請多指教。」

「欸……金井榮郎,請多指教,友達。那個……不好意思如果我搞錯了請你不要生氣,你是不是……不是日本人?」

榮郎問,就看到友達沒有猶豫說:「恩,我是台灣人,來日本讀書。」

他就是那個台灣人啊!榮郎看著到自己肩膀的友達,剃著標準的棒球少年髮型,有點稍微過長的黑色制服,小巧的手腳,哇真的是……

很可愛呢!

「好可……」喜歡可愛東西的榮郎在發現不對以後,趕緊把話吞了回去。好險好險,應該沒有男生再被說可愛,還會高興的吧?另外榮郎會把話吞回去,也是因為看到友達身後一個比他高大的人轉過來看他,對他說:「你好,我是日空南極,你也是要加入野球部的人嗎?」

「恩、恩恩是的。你好,我是金井榮郎。」

「你野球應該也很厲害吧?沒想到想打野球的人有那麼多。」南極說。

「那個,其實不是這樣的。」

「社團參觀的人,請大家記得過來簽名。」簽到處野球部二年級的學長正對著來參訪的人喊話。然後友達和南極就看到有許多人過來簽名以後,人就揹著書包、或是牽著腳踏車往校門口的方向走去。

「這是怎麼回事?」看到這情景的友達問。

「其實只要到社團簽名後就表示參觀完成了,所以大家幾乎都只是來簽名而已。」榮郎解釋說,看著旁邊的撐著下巴,眼睛無神、翹著腳的野球部學長,坐在旁邊的學長也是在打呵欠,一臉無聊的樣子。

「這是剛剛學長們跟我說的,抱歉讓你們有所期待。」榮郎說。

友達和南極沒想過會是這樣,果然隨著時間過去簽名就走的學生越來越多,到最後留在原地的人,似乎不到十位,其中流星、蓮、田中、柴門等等,友達剛剛見到的人就已佔了大多數。

「今年也就這樣吧?」這時野球部二年級兩個學長才起身,看了看友達他們,完全沒有驚奇地說:「果然都是以前岬阪中學野球部的人。」

「讓你們失望真是抱歉,學長。」流星笑嘻嘻的說,但完全沒有抱歉的意思,兩位二年級的學長呵的笑了一聲,看著流星說:「豐里,你這傢伙.不知道為什麼光是站在那裏就讓人來氣,你也這樣覺得吧?淺村。」

「才沒有勒!」
「的確是這樣,學長真懂。」淺村蓮相當配合的說。

「喂!蓮太過分了吧。」流星抗議的喊到。

之後一群人笑了一團。

「真搞不懂。」友達實在不太懂日本人的幽默,剛剛那句話笑點到底在哪裡他感受不到,不過就如同榮郎說的一樣,幾乎大家都是來簽到完就離開,而現在留下來的人,才是真正對野球有興趣的人。

還好剛剛跟他們說話的金井榮郎,也在這群人其中之一。

「一、二、三、四……八位,今年也就差不多是就這樣吧?」學長點完名,只是看了一眼感覺連問名字都懶了。就在這時,友達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間身子就緊繃起來,感覺有股莫名的燥熱感,對著來的人說:「藤、藤田前輩?」

「喔,你也在。加入野球部嗎?那個……友達?」藤田看見林友達想了一下名字說,然後用那種恐怖的臉問:「我應該沒叫錯你的名字吧?」

「不,藤田學長你沒叫錯。」友達說,藤田學長拍拍他的肩膀,就走到剛剛負責社團體驗簽到的兩位學長身邊。

藤田學長記得我的名字。友達心裡雀躍,而南極則是看著友達流露出開心的表情,又轉頭看向剛剛走來的藤田學長,說:「友達,看到學長你好像很高興?」

「有、有嗎?」被南極這樣說,友達瞬間把笑臉縮回去,就看見南極一直盯著藤田學長看,不知道在看什麼?隨後友達就聽到日空南極問了他一句:

「藤田學長,很強嗎?」

「恩,聽說是二年級的隊長,還是王牌投手。」友達說。

「喔,真厲害……」南極喃喃的說到,人停了一下繼續看著藤田,最後突然轉頭對友達說:「決定了!我也要當阪海工的王牌投手。」

南極突然出現這句話,讓友達從藤田上的注意力,往南極身上看。

「你要當投手?」友達問,南極點頭。

「沒錯,我要當投手。因為我的直球……很強!」南極說。

這點友達無法否認,南極的球速根本是目前的他無法接到,也投不出來的速度,幾乎是超越許多投手的存在。至少在台灣,國中時候的林友達從來沒看到有哪一個投受,可以投出跟日空南極一樣快的球速。

「你人不要躲在那邊,過來這邊。」

這時友達和南極都聽到藤田學長的聲音,只見藤田走過去把一個人帶了過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班上的宇治川翔二。翔二不甘願的跟著藤田學長走過來,喃喃的說:「我又沒有要來。」聽到話的藤田在他旁邊輕聲說:「不要跟我鬧脾氣.宇治川。你如果真不想來,就不會報名野球部體驗,還在附近徘徊。」

宇治川翔二聽到藤田學長這樣說,就閉口不說話。撇過頭去的眼睛不小心跟友達對上,宇治川翔二看了友達一眼,就把眼神移開。藤田欽點了人數,今年一年級實際參加野球部社團體驗,實際人數共九人,剛好是可以組成一支野球隊的人數。

「再來就交給你們了。」藤田對同樣都是二年級的兩位部員說。在人慢跑著要離開時,就聽到林友達開口說:「藤田前輩你要去哪裡?」

藤田停下動作,依然還是那凶狠的表情,指著上面一條上去的階梯道路說:「球場在學校後山,男生宿舍在過去,靠近岬阪神社附近的位置。」

「我在那邊等你。」說完,穿著球服的藤田學長,就獨自一人慢慢的沿著坡道跑上去,

「他就是藤田學長?」南極看著藤田的背影說:「感覺好兇。」同時也注意到林友達一直看著藤田學長的表情,南極過去拉了一下友達說:「集合了,友達。」

「喔喔,嗯。」友達回應,跟著南極小跑到大家的集合處。果然就跟藤田學長說的一樣,這兩位學長也要帶他們去阪海工野球部的練習場,聽說從學校後門這邊往上走,差不多要走20分鐘的時間才會到,所以如果不趕快出發天就會黑了。

「不要抱怨,等你們加入以後就會習慣。」學長對著後頭流星他們稀疏聲表示,而看見一層層的山路坡道,友達倒是感到親切,畢竟自己在台灣台東的學校和住家也是差不多這麼一回事。

「友達,藤田學長很強嗎?」

走在友達旁邊,南極這樣問,但友達只是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是他是二年級的王牌,明年就會變成阪海工三年級的王牌投手吧。」

「喔……那你覺得我強嗎?」

「你怎麼一直問我?」

「有什麼關係嘛!」

友達不懂日空南極幹嘛一直問他和藤田學長的事情?雖然上次看見南極投球,那樣的球速,友達的確也被嚇到,很難想像那是一個跟他同樣年紀的人投出來的球速,但是友達感覺自己並不會輸給南極。

「我覺得你球速很快,但南極你是不是沒……」

「太慢了,我們跑起來吧!一年級的要跟上喔!」

兩名二年級的學長似乎不想慢慢走,所以也不管線在一年級大家都還穿著制服,穿著球服的他們就自顧自的跑起來,友達他們一群人看見學長跑起來,也立刻跟著跑在後頭,形成了一串三三兩兩的跑步列。

從上次,友達跟南極投接球後,友達就很想問南極一個問題.但卻一直找不到時機開口。一群人跑了一陣子馬上就看到前方在神社的階梯,跑過後,就看見一塊舊木板,上頭有個往前的箭頭並寫著四個字「潮風球場」,之後又跑幾分鐘,阪海工的潮風球場,就出現在喘氣的一年級們面前。



-待續-


片尾 スキマスイッチ-奏(かな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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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3-9 01: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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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在深遠二遊間跳躍

「唉……」二年級的佐久間正在嘆氣。

穿著白色與海藍色為主,阪海工野球部的運動服,戴著帽子的他面對友達他們不知為何露出不爽的面容,對著換好球衣的他們嘆氣。佐久間又再度嘆氣,這次連帶著直接把心裡話脫口而出。

「果然,果然就是這樣呢,雖然我早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我真的……田中、宇治川會加入是意料之中,淺村也就算了,至於豐里嘛……也就那回事吧,我想還是老樣子接不到球吧。」佐久間用微妙的表情看了豐里流星一眼,站在他旁邊的就是友達馬上看到流星似乎想脫口而出什麼然後被同樣站一旁的淺村蓮低聲斥喝他不要說一些有的沒的。

友達也被佐久間學長的眼神給掃到,連帶著停在南極身上很久,南極給他佐久間學長一個憨厚又爽朗的笑容、後續所有人也都被佐久間審視一遍,最後佐久間瞪了長髮的柴門玉里一眼,但玉里完全不在意的撥動他的頭髮。

「唉,總而言之都是熟面孔吧。」佐久間又嘆氣著說。

「我們二年級加上三年級,現在野球部加上教練跟球經只有二十人左右,所有事情都得全員一起擔當,很累、很煩、還可能被我這種壞(クズ)前輩看不爽盯上,要退出的話現在就提出,不然我就當你們全員同意入部。」

稱自己壞前輩(クズ先輩)佐久間看了友達一眼,對他露出一種詭異的笑容,友達對到眼神感覺很不舒服。這樣說起來自己不會入學第一天就被已經被佐久間學長盯上了吧?不是吧,自己當初應該沒說自己想加入野球部。

「現在有人要退出嗎?」佐久間問。

一年級們不發一語,而旁邊兩個帶一年上來的學長們不知為何露出緊張的眼神,最後佐久間看沒人有反應,就直接用命令的口吻說:「三號(田中廉太),你知道換裝的地點吧?把人帶去,換完衣服後回來原地集合,因為三年級學長得準備七月的全國高校野球大會的區域預選賽,這幾天都會是我二年級佐久間圭一來指導你們阪海工野球部的訓練方式。請多指教(よろしくっす!)!」

「押忍(おす)!」

突然間友達旁邊一群人齊聲喊到,連南極都有喊出聲,這狀況讓他不知所措,自己的模樣又被佐久間前輩看到眼裡,又露出那個讓他不舒服的表情,林友達覺得自己要是不進入狀況,感覺真的會被這位學長給盯上。

待一年級被其中一位學長帶去換衣服的地方。

佐久間又嘆氣了第三次,然後旁邊的兩個帶學弟上來跟他同梯的二年級學長立刻衝到佐久間旁邊,抓住他的肩膀瘋狂搖擺,口氣急促的說:「佐久間你這傢伙!幹嗎那樣對一年級說話。」

「對啊,現在野球部人就已經夠少了,如果一年級再沒人進來,被我們弄到廢部怎麼辦,啊啊,這樣三年級的前輩、畢業後大學前輩、船廠工作的大前輩……完蛋了,我會被殺掉的。」

坂海工本來就不是以運動著稱的強校,公立校加上少子化的緣故,許多社團都傾向於同好會,野球部與柔道部算是運動社團勉強人數還有接近二、三十人的大部,雖然去年田中隊長帶領的阪海工球對就在秋季明治神宮大會打得不錯,連帶今年三月的春祭甲子園獲得入選名額,但還是無法提升坂海工野球部的人數。

相反新成立的男子合唱部和管樂部,不僅在近畿地區有很好的成績,年年滿員,尤其是管樂部還是坂海工唯一女性多於男性的社團,讓清一色臭男人的野球部員深感羨慕。

「放心,他們不會退部的。」把隊友手拍掉的佐久間說。

「雖然那群傢伙一個個都是問題生,但如果不在阪海工的話……」

他們也沒地方打球了。

「這麼說也沒錯啦……」聽到佐久間這樣說,兩個隊友也平靜下來,但卻忍不住跟著嘆氣:「等之後前輩們畢業,我們的王牌也只剩下你、二號(田中龍二)、還有藤田。」

「直接來說,我們之中最能去甲子園的就是藤田吧,那傢伙當時怎麼會沒學校找呢?真是奇怪,大阪桐蔭、履正社應該都注意上他很久了,果然還是因為他……」

「那不重要。」

聽到隊友要說起藤田的軼事,佐久間的語氣突然轉變,雖然臉還是笑嘻嘻地,口氣卻很不留情面。一邊活動自己手臂的佐久間說:「不管是桐蔭、履正社還是平安高校都不重要,如今的藤田在坂海工,就是這樣,你們說是吧?」

「恩恩,你說的沒錯。」兩個隊友點頭隨口附和,就用想去看低年級換好衣服了沒有結束話題,兩個二年級部員邊走,邊低語交談佐久間的事情。

「每次只要一提到藤田,佐久間這傢伙就很激動。」

「國中時候藤田被對方投手丟到觸身球,佐久間可是發了好大的脾氣,要不是教練換人帶跑把藤田換下場安撫他,佐久間鐵定會過去把人揍飛。」

「啊,好像有這回事,之後佐久間每一場都用眼神在威嚇那投手,對方投手嚇個半死,比賽結束還跑來跟藤田謝罪,說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都只差沒有土下座。」

「有夠恐怖的。」說到這裡隊員慶幸佐久間對自己毫無興趣。

「說起來,原本佐久間還抱怨自己要指導新進部員,對這件事興致缺缺,但一年級真的入部,卻又突然認真起來,我看是因為看上誰吧?」

「真是這樣,被他看上的人不知是好還是壞。」

「畢竟藤田也是一個例子。」

林友達他們跟著田中廉太走,畢竟兩位哥哥都在球隊裡,在家的廉太很容易可以憑著跟哥哥們的交談找到位置,隨後眾人走到了一個倉庫旁邊的小角落,這邊的確有一塊水泥空地,還有一個遮雨亭,但怎樣都不像林友達印象中的更衣室,但他卻看到廉太開始把制服脫下來,露出結實的上半身對他們說:「就是這裡,快點!免得佐久間學長罵人。」

等等!這、這裡?在這裡換衣服嗎?

友達看了看四周,雖然是有倉庫做遮掩沒錯,但是四周完全是露天的場所,更應該只要在球場的外野手往外在跑一點就可以把他們這些更衣的人看個精光,而且說是更衣室,也沒有隔間就是一群人被撒在這邊換,絲毫沒有隱私可言。

這樣不太對吧,不會很尷尬嗎?林友達一邊想著,小心翼翼的脫下自己的制服,看著旁邊大夥都像沒事一樣馬上脫得精光,甚至流星和蓮光著屁股背對著他,調侃著穿上棒球褲的田中。

「學長叫你三號,你就不生氣。
「沒膽量的傢伙。」
「閉嘴,你們兩個明明也乖的跟小狗一樣。」

田中不爽流星和蓮嘲笑他,反擊說,三人就像小學生一樣吵鬧,一旁默默穿起國中球衣球褲的宇治川翔二看到這場景只冷冷說:「三個笨蛋。」

「那個小林同學……」
「恩?」

剛脫下褲子的小林轉頭過去,就看見背對著自己的柴門玉里撫摸著自己棕色的長髮,頭髮蓋住自己胸前兩點,穿好球褲,裸露著上半身發出嗲氣的口吻說:「可不可以幫我捧好頭髮,太長了一個人綁讓我好困擾喔。」

說完就拉住小林的手要往自己的胸前靠近,這舉動嚇到旁邊的金井榮郎,馬上拿出包裡的髮圈說:「啊啊不要這樣!我來幫你!柴門同學。」結果不到幾分鐘玉里立刻獲得一個漂亮的包頭。

嘖,多管閒事。柴門玉里心想,但是看了看這包頭戴上帽子大小剛好可以被球帽覆蓋住,不僅覺得今井竟然手那麼巧,跟高大壯碩的樣子截然不同。說起來自己怎麼完全沒注意到今天還有這樣一個人在?是哪時候出現的?話說以前國中時候球隊裡面有這樣的人嗎?

對於向來只專注球場上閃耀之人的柴門,金井榮郎似乎從過去到現在都沒被他放在眼裡。

「友達?你不換衣服嗎?」日向南極看著還穿著校褲制服遲遲沒有動靜的林友達,走了過來,林友達看見從穿好整套球服才來社團的南極,突然覺得自己要是也早一點穿好在過來,就不會是現在的窘境。

看著褲頭打開卻沒有脫下來的友達,南極立刻就懂了大概是怎麼回事,然後笑著身體慢慢蹲下,就在友達還不知道南極要做甚麼時,就看見友達的手一瞬間就把他的褲子給拉了下來,沒想到這一下連同友達的四角褲一起拉下來,友達的私處就這樣直接暴露在南極面前。
「啊啊啊啊!幹你衝啥小啦!」一瞬間錯愕,讓林友達慘叫飆出台灣髒話,立刻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而南極卻只是笑嘻嘻的對他說:「反正早晚就會看到,沒關係沒關係,我在南極的黑川哥也說過,被看久就習慣了……」

這時日空南極看著遮住私處看著他臉紅的林友達,人突然間呆在那邊,然後對著友達開口說:「好可愛,友達你如果害羞我可以幫你穿。」

「ふざけんな、あっち行け!(別開玩笑了,滾開啦!)」說完林友達抓住自己的衣物,遮著下體跑去翻背包,什麼都不管的快速套上國中時候的棒球服,卻沒注意到自己這舉動被聲音吸引來的大家看在眼裡。

「欸,流星你有看到嗎?」
「有喔有喔,台灣人害羞的樣子很可愛。」

明明友達用了不太客氣的日文表達自己的氣憤,但不知道是不是動作和反應都太卡通,連面對脫他褲子的南極表情,都有點快哭快哭的樣子。讓一年級大夥感覺這個台灣人表現意外的讓人有種心動繃繃跳的趣味感。一群人只有宇治川看著友達穿上台灣球隊的衣服,不發一語,還有抓著頭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的南極。

因為脫了友達的褲子,不小心把內褲也一起扯下來。友達現在不想跟南極講話,完全無視南極,自顧自跟著來找他們的二年級學長走。

面對友達的生氣,南極想開口跟友達道歉,但他剛走過去要跟友達開口,友達就露出不爽的表情對他說:「消えろ(給我消失)。」看來是真的對剛剛的事很生氣。

「看來你被台灣的朋友討厭了呢,南極。」流星跟蓮走過來,南極說:「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過去基地的人教過我,有時候要開始第一步是很重要的,如果是夥伴就要適時的推自己隊友一把。」

「我想那推一把,應該不包含指連同對方的內褲一起拉下來。」玉里說,小琳聽了也接著說:「我聽說台灣人對於身體的裸露不同於日本人般普通,他們就連泡溫泉也都會穿著泳裝。」

「泡溫泉穿泳裝?真的假的。」田中聽到小林這樣說,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穿泳裝泡湯怎麼可能啊,小林你亂說的吧。」蓮聽了也表示他不信。

「我才沒有亂說!是我爸媽告訴我的,他說在台灣很多戶外的大眾溫泉都表示要人穿著泳裝才能下水。」

雖然搬出常去台灣旅行的爸媽,但眾人依舊對小林說台灣人會穿泳裝泡溫泉這件事半信半疑。只有南極還在苦惱友達不理他這件事,後方的榮郎走向前去,對一直想著等下要怎麼道歉的南極說:「我想你先讓友達同學靜一靜吧?」

「我知道,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南極說,思考了幾秒表示到:「如果我說他的台灣球服很帥氣,友達會原諒我嗎?」

「那個,我想應該不太行。」榮郎一時間不太懂南極的思路,這時就聽到後面一直沒開口的宇治川說:「不管是誰,突然被人脫下褲子都會生氣吧?」

覺得這些人是不是一個比一個沒常識的宇治川,感覺自己像走在一群外星人中,對南極說:「你知道那個人在台灣中學生裡,也是一流的投手。」

「一流投手?友達嗎?」南極說。

「藤田學長非常在意他。如果因為剛剛的事,林友達今天表現失常的話,我覺得你得負全部的責任,日空。」宇治川拋下這句就自顧自走開。南極看著走掉的宇治川,一旁的榮郎聽了話直落冷汗,趕緊緩和說:「我我、我想宇治川只是擔心友達同學的狀況,不要放在心上。」

「原來如此,友達是台灣很厲害的投手嗎?難怪當時投球的時候會跟我說……好酷喔!」

原本還擔心南極被宇治川說了心情會不好,但榮郎立刻看見南極開心的表情,這讓榮郎完全反應不過來,南極便說:「好想看友達投球。」

「恩恩?對呢。」榮郎陪著附和。

從接球、跑壘、打擊、丟球等開始,佐久間跟幾個二年級的學生開始準備工作,目的是為了要親眼去了解自己學弟的程度。而坂海工球隊監督高橋城之這時也出現在一年級面前,是個頭髮蒼白,面容慈祥穿著運動服的老人,田中立刻就認出來是高橋監督,趕緊球帽脫下立刻跟監督問好,其他人見了也是有樣學樣,這次友達也抓準時機問好。

高橋監督只是點了個頭,就示意佐久間可以開始。佐久間和幾位二年級看了就開始跟一年級的大家說明,希望大家盡全力表現自己讓監督看到。

二年級佐久間穿上捕手的護具,一年級於內野游擊手的位置接球。沒有順序,準備好的人就開始。首先第一個上場的就是一年級中比較有實力的宇治川。被藤田帶來的宇治川,大概知道為什麼佐久間會被監督選來幫他們這群一年級測試,因為這個人從中學校時候就是個滿腦子壞心思的人,鐵定會給他刁鑽的球路。

果然就如宇治川想的一樣,佐久間就要揮棒的二年級隊員就把球打到二遊間位置的高彈跳球,宇治川立刻奔走,一個躍起,快速反應將球穩穩接入球套中,回傳本壘到佐久間手套內。之後內野一壘的低彈跳接球,宇治川也無困難的接住,快速準確的傳上本壘。一旁一年級眾人立刻出現驚呼聲。

「這傢伙不理人是不理人,但也真的強。」流星說,對宇治川笑了一下,但宇治川看了眼依舊無視,讓流星火大的說:「有什麼了不起嘛!」人就上場去接球。

「啊,糟了!」

雖這樣說流星第一球處理短打的球,就因為球路亂彈而無法順利徒手拿起,最後還在傳球時猶豫。第二球的普通彈跳球雖然接到球但卻在傳回本壘時來了一記偏移的暴投,但所幸被佐久間給化解。

「給我認真點!流星!」

佐久間拿下面罩朝流星喊,流星只得大聲回話道歉,臉紅的跑下場。

接續流星上場的是他朋友蓮,雖然在投球上不夠完美,但蓮也算穩穩的傳接好兩顆球,並且接球的速度相當不錯,但這點佐久間是過去就知道的,蓮的表現他也沒看出什麼亮點。

小林上場,兩顆球都反應不過來漏接、同樣的狀況在今井榮郎身上也出現,雖然榮郎腳程很快到達可接住球的區域,但不知為何連兩球都漏接,榮郎緊張的看了監督和二年級捕手佐久間,佐久間只是冷淡地說:「下一個!」

毫無猶豫處理掉低彈跳接球,將一頭長髮藏進球帽,柴門玉里雖然平時把自己打扮成女人的模樣,但在球場上,玉里似乎沒有要保留自己的實力,連續兩球都順利接住,並快速的處理分別傳向一壘與本壘二年級手套內。同樣得心應手的還有被戲稱為三號的田中廉太,雖然不如柴門和宇治川俐落,但接球、傳球的方式不差。再來則輪到台灣來的林友達。

看到林友達上場,戴著護罩的佐久間先是淺笑,隨後就跟打擊的隊友說,隊友聽了表示:「真的要這樣?」佐久間點頭,球來了二年級打擊者穩穩的打擊出去,是與剛剛宇治川差不多的二游間的位置。但是一旁宇治川立刻看出來感覺出不對,這不是他的位置,而是更深一點的二遊間靠近外野的距離,以友達的身高這顆球完全會從頭頂飛過落地在外野與內野之間的曖昧位子。

佐久間學長絕對是故意的。就連田中都看出來佐久間的刻意,南極也看著友達,想到他跟友達兩人丟球時,因為自己身高的關係,丟出去的球不經意也是這樣會高過友達許多。他看著現在的友達與當時要接住他求的友達影像重疊一起,只見友達身子就這樣後跑,隨後跳起在眾人眼下,穩穩在空中接下了那顆在二遊間深遠的擊球。

在空中看準本壘的佐久間手套,用力一揮,接住的球沒絲毫的猶豫進入佐久間的捕手套。然後立刻落地再次擺好準備接球的姿勢,宇治川看著友達這一連串沒有任何浪費的傳接動作,眼睛張大,嘴微微張開。

「要去甲子園。」他記得在教師裡老師曾這樣說友達來日本的想法。

看著完美傳接兩球的友達,宇治川第一次想踏出去跟友達搭話,想問剛剛那顆球接住時,友達的判斷到底……

「超帥的!友達!」但先一步往前跑去的卻是宇治川身後的南極。

友達看見日空南極,人還在氣剛剛日空脫他褲子的事情,但雖後日空南極卻對他說:「果然,友達你很強,剛剛那空中傳接太帥氣了!」說著南極兩支手都搭在了友達肩膀上,整個人露出誠懇到不行的表情。

「是、是嗎,謝謝你。」聽到自己被稱讚,友達臉微微紅了起來,而這時南極卻突然補上一句:「那個脫褲子的事情,我有反省了,原諒我好不好?拜託。」

「這是兩回事。」友達聽到南極的話,瞬間被脫褲子的氣又回來,怒瞪了南極,就走開。看到友達的態度,南極垂頭喪氣地說:「還在生氣啊,怎麼辦。」

「下一個是誰!快點到場上來。」佐久間喊到。

這時日空南極才意識到自己要上場,趕緊大聲的回應跑上場。

高大壯碩的身形,穿上特製的球服站在球場上,南極看起來根本就與職棒選手沒啥兩樣。不只一年級眾人,連這時在球場上的二年級也很好奇這高出他們一顆頭的南極究竟實力如何?

先是一顆低角度擊球,這就是剛剛角度亂彈讓流星吃到苦頭的球,果然這次的白球在撞擊地面時,也是不規則的彈跳到南極斜後方,而南極似乎沒有猶豫,馬上就出手穩穩的接住,而接住的卻不是戴手套的那支手,而是徒手抓住。抓住後南極又做出讓大家不解的動作,只見他快速跑向一壘踩向壘包,朝一壘的學長笑說:「アウト。」

「?」這一波接球方式,整個讓球場內外的人看不懂。

在場的只有林友達知道發生甚麼事情,這也是他跟南極第一次自我訓練時,發現的,而南極也對他大方承認這件事情,讓友達很意外,畢竟能投出那種球速的人竟然會是這樣的情況,著實讓林友達很難接受,要不是他前面跟日空南極一起練習過,不然他完全不會相信南極承認的那些事。

「學弟,你下次用投球的。」二年級學長對比他高大的學弟南極說。

「喔,這樣啊!我知道了。」日空南極聽到學長說,人點點頭,又跑回去剛剛接球的位置。

「這個一年級怎麼……有點奇怪啊?佐久間。」

負責打擊的人說,佐久間也有這種感覺,但是他還是想測試看看,就要打出剛剛與林友達一樣的打擊路線,打擊的隊友點頭等待著人拋球。不知是不是這一球太甜,激出打擊者的本能,二年級的學長用力一揮,才發現糟糕了,內野球活脫脫打出了一個外野安打。

「你這傢伙……」

佐久間立刻拿下面罩瞪了隊友,只見打擊的人只能尷尬笑著賠罪說抱歉。然後就見監督突然往前走,對兩人說:「似乎沒有結束。」手指了方向,佐久間他們就瞪大眼看到,日空南極往後跑,似乎眼中只有那棵被擊出去的球,從內野跑到外野地方,然後一個撲將球接到手套之中,然後身子縮住一個翻滾、爬起,動作行雲流水,就在眾人都看著南極這厲害接球技巧之後。

「太厲害,竟然接到了!」

田中忍不住叫到,等待著南極將球丟回二壘或一壘的位置,但這時他卻聽到邊的友達喃喃的用他聽不懂的話不知道在說什麼。

「他一定不知道要丟球。」友達用中文喃喃說到。

通常這樣接殺之後會立刻快速移動並投出遠距離傳球,到一壘或是其他壘包位置,防止敵方繼續推進或得分。但友達知道南極肯定不曉得這點。果然大家就看著南極人笑嘻嘻地跑回來,舉起球喊說:「我接到了!」

「這是在搞什麼?」連佐久間也被南極搞得完全不懂。

而旁邊的高橋監督這時卻突然笑了幾聲,然後說著原來是這麼回事,真是有趣的孩子。說完留下疑惑的佐久間他們又坐回後方的位置,看著南極把球在拿給一壘的學長,笑笑的說:「球給你。」

「那個啊,我不是說要用投的嗎?」

「欸?啊啊是這樣啊,抱歉抱歉。」南極聽到學長的話,才想起來要投球,笑了笑。學長傻眼的看著道歉的日空南極,跑下場。一群人站在那邊對南極的表現無法評價。

一個可以快速接到球,瞬間爆發力的接到球,此刻回來完全不喘氣的人,可以確定南極一定是個厲害的球員。但是不知為何南極在球場的舉動有著一堆違和感,大家無法理解南極過去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球員。

「友達,我表現得如何?」南極下場後立刻找友達。

這個人根本完全忘記自己還在生他氣這件事。林友達有點無奈,他的確覺得脫他褲子的南極沒有惡意,而且自己過了氣頭的時間,這人又是自己寢室的室友,實在也無法氣那麼久。

「剛剛那球應該是學長擊球失誤,你應該不用理他。」

這次先講話的不是友達反而是宇治川。

沒想到南極竟然可以追上那顆往外野飛去的球,這讓宇治川很意外,而在他的認知裡覺得南極應該是故意去追那顆球展現自己的實力,簡單的說就是炫技。而看上去結果很有用。

宇治川認為不管是台灣來的林友達或是實力不明的日空南極,很有可能都是在隊上將來跟他競爭阪海工王牌的人,早點走進關係套套對方底細,多少對於自己的進步有幫助。

「恩,剛剛那球其實可以不用接。」友達說,然後看著南極的表情,補上一句:「是很厲害啦,竟然可以跑那麼遠接到那顆球。」

「對吧!」南極笑說,像是就在等友達誇他厲害。

「你幹麼那麼高興?有夠奇怪的。」看到南極開心的表情,林友達真的無法繼續生氣,但他得面對自己的小友達已經被大家看光光這件事,尤其是脫下他褲子看得最清楚的南極。

而就在大家以為南極這只是一種突發狀況時,接下的測試,眾人才漸漸發現南極為什麼在球場會那麼強又那麼奇怪的原因。隨著後面幾個測試,友達漸漸覺得自己得先提醒一下南極,以防他做出太多太超過,讓大家都傻眼的舉動。


-待續-


片尾 スキマスイッチ-奏(かな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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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3-16 23: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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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如果天才出現的話


潮風球場,是市立阪海工的野球部練習球場,位於學校後山處的山腰間的大空地上。一般公立學校的日本野球場約是一萬三千平方公尺,私立學校則可能有接近兩萬平方公尺的面積。而潮風球場因為空地關係意外的超過這些尺寸,有著廣告的面積,但校方卻沒有金費在這場地做建設,一來是沒錢、二來就連這場地也是地方人士贊助才有此,能鋪出一塊讓小球員勉強打球的地方,就是極限了。

「哇,果然很難。」

現在一群人在做跑壘測驗,測驗是揮棒平飛球跑到二壘的時間,流星奮力的跑,落在八秒左右,其實一般高中生都落在這裡,其他人也差不多是如此,只有小林成績較差來到九秒多,被佐久間學長多看一眼的眼神嚇得低頭跑開。

果然從以前就這麼恐怖啊,就小林的情報所知,就算是高中三年生的學長,或畢業的前輩,對待其他學弟跟佐久間的方式是完全不同,果然地方上有錢有勢的人就是不一樣,小林喃喃了一句父母播過的台灣電影台詞:「有錢人果然什麼都比較厲害。」

這時就看到跑壘處,一個身影從自己不遠處竄過。小林轉頭看,就看見淺村蓮飛快跑壘的身影,在學長按下秒數時喊到:「六秒四!」露出神氣的笑容。

「蓮這傢伙從以前就跑得很快。」一旁的流星說,小林也愣地回應到:「果然跑壘還是阿蓮的專長。」

「啊,輪到台灣朋友了。」流星打趣地看了站在本壘板高大南極身邊的友達,看到兩人身高的差距一高一矮,友達需要抬頭和南極需要低頭講話的樣子,流星就覺得很有趣,像是企鵝媽媽在餵企鵝寶寶一樣。

「往這邊右側跑,一路跑到二壘,記得跑壘後要踩到壘包,並且回到壘上,你看我跑一次。」友達跟南極說,說話的內容讓佐久間和另一個學長都有點疑惑,但還是開始的測驗跑壘時間,友達的時間同樣落在標準七秒快八秒間,測完時間的友達回頭看向要測驗時間的南極。

南極準備起跑,起跑的速度很快,很快就上到二壘,時間是七秒整,但同時聽到秒數和跑上壘的南極異常亢奮,忘記友達要他回到壘上的事情。友達皺了眉頭,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對的,同時後方的高橋監督也看向南極,佐久間學長也逐間發現南極的不對勁。

「給我回到壘上!」佐久間喊到,南極先是疑惑然後似乎想起友達之前的提醒,趕緊跑回二壘,踩住壘包。

最後一項測驗是投球,這項目佐久間學長直接問:「之前中學校有當過投手經驗的人,舉手答有。」

「有!」

不出所料,宇治川舉手,這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畢竟在中學校時期,宇治川也算中學野球部前段般的投手之一,當時原本要挖角的私立高校似乎也是看中這點。

另一個舉手的人,不出宇治川所料,看向另一邊舉起手的林友達。此刻他最好奇的是這位台灣來,傳言有實力的中學生台灣投手,到底有何能耐?對於投球向來是宇治川自認的強項之一,站在投手丘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球場位子。

「那有人想嘗試投球嗎?」穿著捕手裝扮的佐久間問,就看到站著的一年最高的身影,南極高興的舉起手來說:「我想要!我想投球。」

「真是有趣呢。誰幫我把藤田和田中叫過來?」這時坐在後面的高橋監督突然有了動作,要旁邊的二年級球員把在另一邊訓練的藤田和田中找來。幾分鐘後汗流浹背,球服上滿是泥土的三年級隊長田中,和二年級的藤田都來到高橋監督面前打招呼。

藤田看著佐久間蹲在本壘板,宇志川站上投手丘,他們打算以投手擅長的幾種球路來看看一年級投手的實力。

宇治川戴好中學時的棒球帽,看了一旁跟著二年級學長在做投球熱身的林友達,壓低了球帽,腳抬起,看見佐久間學長的暗號,點頭,腳抬起一記快速直球穩穩的進到捕手手套。一旁測速的學生看了速度在128km,以高校一年級的學生來說是相當不錯的球速。

下一顆是宇治川擅長的高速曲球,這是宇志川最擅長的球型有點像是滑球,雖然幅度較小,容易誤導打者的判斷,將球打偏成界外或內野滾地球。抬腳揮動手臂丟出,佐久間的球套稍稍往外位移在拉回。

「田中你怎麼看這顆曲球?」

「是,我覺得很不錯,現在速度雖然是112km,如果可以提升到130km以上的速度,跟直球搭配上就可以壓制一般打者。」

曲球算是宇治川一直以來喜歡的球種,接下來的幾顆較為傳統的曲球,也是穩定在好球帶中,只有偏差的大曲球壞球率偏高。

「藤田,這也是你擅長的球路,有想法嗎?」高橋監督問版著一張臉的藤田。藤田卻只是緊張的回了個是,然後看著高橋監督,給了一個漫長的沉默,表情似乎有話但又不敢說。

田中看著藤田一張像小混混的臭臉,拍了一下學弟的背說:「不要緊張,高橋監督只是問問你的看法而已,這張臉笑一下。」露出笑容的田中示意藤田跟他一起做,卻讓藤田的表情更詭異。

「沒想法也沒關係,但藤田就你的表情,我想你似乎對宇志川的投球不滿意吧?」

聽到高橋監督的話,藤田這才點頭。藤田看著佐久間的球說:「高速曲球、直球、大曲球、變速球。」藤田一一說出宇志川的投球,並用手指劃了弧度說:「宇志川它的球路就算是曲球下墜的模式非常的統一,就算一開始打不到,但只要習慣了以後,應該連我都可以敲到。」

田中聽到藤田的想法,露出個苦笑。這傢伙不愧是佐久間的搭檔,講起話來可是不留情啊。但不管是三年級的他或是監督來說應該都是知道的,他雖然是學長也是隊上的王牌,但是說起現在阪海工最有實力的投手,是二年級的藤田。

也多虧了他春甲的中繼,守住分數,球隊才不至於比分輸上太難看。這點已經畢業的學長們也是知道的。人數不足,二、三年級混合的公立球隊,有時候候補只能期望有點才能的一年生出現可以免強替補位子,這就是弱隊的窘境。

「呼。」林友達,做足了熱身,事隔多月又可以在投手丘投手,讓他也格外躍躍欲試,尤其看到宇治川的曲球,他覺得日本球員的水準真的不管是學生還是職業球員都不是一般的高啊。

說到這裡林友達看了看熱身的日空南極,雖然他見識過南極的投球,但是南極真的沒問題嗎?想到這裡的友達似乎完全已經忘記自己背南極脫掉褲子,讓小友達被大家看見的氣事。

沒想到這時南極卻突然找了過來問友達:「那個友達……」

似乎對剛剛自己脫友達褲子的事情還有愧疚,南極搔搔頭說:「我要怎樣才不會把球投歪?」

沒想到南極會問這個問題,友達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回應,要問怎麼把時速140km的球不投歪,友達根本不知道,但是南極卻像試問他就可以得到答案一樣,投以期待的表情,讓友達不知要如何回應,只能說:「我不知道。」

「欸?沒有辦法嗎?我不想在大家面前丟歪球。」南極說,露出困擾的表情。

「那你幹嘛說自己想投球。」友達說,他完全不懂南極在想什麼。

「因為不覺得能當投手,很酷嗎。」南極說,露出期待的表情,隨後又期待的眼神看向友達說:「告訴我嘛,友達,隨便什麼都好。」

「我不知道啦,你只要想著要投進球套不就好了。」友達覺得南極很煩人,隨口應付地說,不料南極好像真以為這是友達的建議,說:「原來如此!想著要投進去嗎,是嗎是嗎?我懂了。」

這個人到底懂了什麼?林友達困惑,抱著這樣的情緒跑上投手丘,在球場上立刻讓自己轉換了情緒,深呼吸了幾口,看著穿戴捕手護具蹲至本壘的佐久間學長,專注的要投上第一球。

表情變了。在本壘板的佐久間觀察到林友達的變化,旋轉手臂的宇志川也轉頭看向林友達,似乎所有人都很關注著林友達的第一球。

抬起腳,擺動手臂,林友達投出直球,球速123km穩定的進入捕手手套。普普通通的直球,球速也不讓人驚艷。投完球的友達接過捕手投回的球,表情帶有笑容,似乎享受著這次投球的感覺。

「感覺很普通。」一旁的柴門玉里說,田中廉太也點頭表示:「恩,就是普通的直球,而且感覺輕鬆就可以打出去。」

「這樣說台灣的朋友跟我們一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流星說,蓮沒有表示意見,但看表情也認同流星的話。而宇治川不說話只是看著,看友達投出下一球。

友達繼續投出下一球,速度又比剛剛的球速更慢,來到100km左右,投了一記慢速曲球,穩穩的進入球套。一樣是曲球嗎?宇治川看了林友達頭上幾種曲球,全都穩穩的入上捕手的手套位置,球速雖然慢,但是控球很不錯。

沒想到自己跟友達竟然是同一種類型的投手?宇志川想,老實說剛剛他應該也該投出曲球的,但是對於曲球的掌握性,宇志川不想冒險。而這時他就看到友達投球的姿勢產生變化,漸漸發現有達不同之處,或為何這會說這人在台灣的中學是不錯的球員。

「滑球,內角球。」

藤田看到友達投出,內角球,但是很明顯的投球位置有偏差,但意外的球也控制在捕手指定的位置。後是一次外角球,幅度雖然不是很大,但也穩穩地在捕手套內,雖然球數都很慢,但這個台灣人投球。

藤田發現在控球的穩定度上,林友達幾乎都能控制住自己丟的每顆球,從剛剛到今幾乎都沒有一球失準,直球、滑球、曲球。高橋監督看到藤田看得那麼認真,就稍微使了眼色把旁邊的田中叫來小聲說了什麼。

田中聽完點了頭,喊了暫停跑過去對著蹲捕的佐久間說了什麼,後方的藤田不解地看著佐久間點頭的表情,然後又往友達的位置跑去。

「學長好。」友達拿下帽子,有禮貌地朝田中學長敬禮。

田中見到小小一隻的友達,難怪佐久間會說是「可愛的台灣學弟」,幾乎是女高中生高一點的身高,跟不同於日本人,雙眼皮略為深邃的輪廓,的確有著異國風情。田中說:「高橋教練要你投個『指叉球』。」

「欸?指叉球嗎。」友達聽到露出吃驚的表情,往高橋監督的方向看去,而這時他也看到藤田站在監督旁邊,似乎從剛剛就看著自己投球,臉突然燥熱起來,心跳不斷加速。

「你會投吧?」田中學長笑說,只見友達點頭。

他的確有投過指叉球。

一個投手至少會有三種球路,宇治川是以直球和曲球混合搭配,用曲球做出各種速度快慢和弧度的變化。而林友達似乎也是一樣,但他球速明顯在這逐漸怪物雲集的學生球員年代,並不吃香,但既然他在台灣能被注意到就表示,林友達有他獨特之處。

以當過教練幾十年的高橋監督判斷,林友達應該是有球路與控球彌補球速的類型。這種類型的投手,掌握三種以上,不、又說超過五種也不為過。

學長跟他說了什麼?宇志川看著田中學長說完話跑回去,就見到林友達人大口吸氣,表情似乎不同於剛剛,難不成這傢伙現在才要開始認真嗎?想到這點宇治川就很不爽,也有點後悔自己沒把滑球的能力給展現出來。

旁邊的南極看著林友達投球,他感覺友達似乎投了很多球,每一球看起來很像,但是又有點不同,讓他很難去形容,隨便就開口跟一旁的透明人金井榮郎搭話,榮郎面對南極對自己搭話,緊張的回應。

「為什麼友達的球會往下面飛?」

「往下飛?」

榮郎不是很懂南極的意思,南極用手握拳代替球然後將手慢慢往下移動劃出個下墜的軌道說:「就像這樣,但他今天投球好慢,而且也沒有那麼下面。」

「慢?是這樣嗎。」從來跟投手沾不上邊的榮郎聽到南極說這句,其實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但是怎麼覺得南極知道林友達投球是甚麼樣子,便問:「那林同學投球是什麼樣子?」

「大概就是……」
「刷嘣!」

在南極還沒說完,兩人就看到林友達投出球,這次出手球速明顯跟剛剛都不同,而球進入球套的角度也相當刁鑽,並且有點偏移,友達整個人似乎往前傾斜許多,差點有些重心不穩,差點跌跤。

宇治川睜大眼看到友達投出這顆球,是指叉球。

「就是這個!你看我上次接的球就是這個,跟黑川中士教我的一樣!」南極看見友達投出這球,興奮的說。榮郎看見南極的樣子,則是也跟著覺得厲害說:「林同學真的,好強。」

看到友達投出指叉球,一旁藤田眉毛動了一下,表情似乎又變得更兇了一點,一旁的田中學長看見自己學弟露出一種像殺人犯的表情,苦笑想著:「露車這種表情,藤田是不是很亢奮,就算這樣,臉也太可怕了吧。」

「藤田,表情。」

「啊,失禮了。」高橋教練提醒,藤田才察覺自己無意又露出那種壞人臉,連忙收斂起來,說:「難怪佐久間會叫我注意他,的確是有他的原因。」

我是有想過這傢伙應該不簡單,但是沒想到控球能力會那麼好。捕手的佐久間接到友達的球想,不過之後又壞笑得看了看一旁的宇治川,看見學弟的表情,感覺這下有趣了,一年級這種不想搞壞關係,但又視作勁敵,也許意外的可以成為沒有去成私校宇治川的動力。但是這個林友達控球能力是好,但……

「除了最後的指叉球,前面的球都軟趴趴的,是我也打得到。」藤田說。

「不要一開始就對一年級那麼嚴苛,藤田。」藤田看來是以自己能不能打到球做為這個投手強或不強。面對這樣的想法田中並非討厭,但是依照藤田的個性,做主將和王牌可以,但大概很難圓滑的帶領球隊吧,畢竟這個人,怎麼說國中時期就頗有個性的。

接下來要投球的是誰?佐久間看了看人,就看到高大的日空南極。

戴上護具的佐久間,看了南極,想:「想當投手的人,勢必是對自己投球很有信心吧?不知道這傢伙會是甚麼種類的投手?總之先接一顆直球吧。」

「台灣的朋友,想不到你這傢伙挺厲害的嘛!指叉球耶!哇就像明星投手一樣。」明明剛剛來說著友達投球沒什麼,卻在最後一刻突然轉變態度的流星,一旁的廉太和蓮就在那看,田中吐槽說:「這傢伙明明剛剛來說著台灣人投的沒什麼,變臉的速度真快。」

「那傢伙就是這種說完沒大腦的話,還無所謂的人啦。」蓮嘆氣,但是似乎跟田中一樣老早習慣流星的行為模式。小林則是拿起自己的筆記,要來記錄台灣留學生林友達的資料。

「看來有人不高興了。」

宇治川看著跑來招惹自己的玉里,說:「你這女裝男想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跑來看看國中時候超過我們的強投手,現在感覺如何?」

「你是來找我吵架嗎?柴門。」宇治川瞪了柴門玉里一眼,玉里看了宇治川的眼神,完全沒退縮,他可不吃這套,迎面就對宇治川說:「我對跟你吵架沒興趣,但是宇志川,看不起人也該有點限度吧?」

「…………」宇治川看了玉里的眼神,自顧自的躲開了。玉里面對逃跑的宇志川,不爽的說:「以為只有私立名校的人才是對手嗎,去不了又如何?林友達剛剛的表現你也看到了吧。」

「少囉嗦!」宇治川不耐煩的對玉里說。

「你們不用管沒關係,先隨他們去。」面對一年級的行為,高橋監督開口,三年級的田中答覆,但說起來他的確有點擔心宇治川,而這點藤田其實也是,不然他就不會把宇治川拖來球隊。

「來看看最後一位。」高橋監督看像走上投手丘的日空南極。

看著南極接到捕手的球後,轉頭對著一旁的友達笑。

這種笑臉讓友達很擔心,一旁剛剛被南極搭話的榮郎對友達說:「那、那個林同學,不好意思突然跟你說話,但剛剛日空同學跟我說,他跟你練習過投接球,但是……我有點擔心日空同學,也就是……嗯那個……日空同學感覺起來有點奇怪?」

「原來你有感覺到?」林友達聽到今井榮郎的話,回說。而這時旁邊的三號田中也說:「嗯我也有這種感覺,雖然很厲害但是,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欸,南極嗎?我怎麼沒感覺?」流星疑惑,身後搭在他肩膀的蓮說:「因為你是個笨蛋吧,大概全部的人都覺得,就只有你看不出南極怪怪的。」聽到蓮這樣說,流星看向小林和玉里,兩人也都以看笨蛋的眼神回應他。

一旁的宇治川明顯也覺得南極怪異,明明人站在友達旁邊,硬是死鴨子不開口。

「那個其實南極他……」
「啊!啊啊!監、監監督!高橋監督,這這這不太正常啊!」

就在林友達面對大家的質問,話要說出口的同時,眾人卻聽到本壘板的學長的大叫聲,口裡喊的不妙、不對吧、太不正常了!然後宇志川就見到本壘板的佐久間學長用雙手抵住下方,球沒有在捕手套內,而是緩緩的在地滾動。

學長沒接到球?擋球?

看到這一幕的友達立刻往投手丘看去,只見南極露出一張不太秒的苦笑表情。但此刻大家聽到二年級報出南極的直球球速都是露出無法置信的表情,就連藤田也是無法控制露出像是伊藤潤二漫畫書裡才會有的,角色驚恐表情。

「時速,145km,壞球。」

雖然聽了友達的話,南極瞄準了目標,想著要把球丟進佐久間學長手套裡,但沒想到自己卻還是無法控制球投出的方向,直接往下墜地彈起。沒想過南極會投出那麼快的球速,又是挖地瓜,佐久間直覺反應只好用擋球,球打到捕手套邊彈了出去滾落地上。

佐久間撿起球,聽到隊友報出南極的球速,直接把臉罩摘掉,睜大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全場除了友達以外,大概唯一冷靜的就是高橋監督,監督笑笑的看著在投手丘上的日空南極,比了個動作要在場的一二三年級都先集合到他面前,而南極也是,就這樣投了一球就被叫了下來。

「二、三年級,還有一年級新入部的人辛苦了。」高橋監督說,人就像是慈祥的老人,大家點了頭,大聲回應監督,只有小林在回應時感覺有點奇怪?根據他的資料來說,高橋監督似乎是一個非常嚴厲的教練才對?但很明顯現在面前這個看起來應該有六十多歲的老教練似乎不是如此。

「日空。」高橋監督叫了南極,南極出聲表示,監督笑著說:「你是初學者,沒有打過正式的球賽對吧?」

「是的,監督,一年級日空南極,沒有打過球賽,正確無誤。」南極沒有否認,整個人的回答相當奇特,連站姿都保持著手貼褲面的樣子。南極的這番話,立刻引起在場的每個年級不自覺的低語譁然。

三年級的隊長田中,雖然也是覺得這個能丟出超快時速的南極相當不可思議,但眼前他還是表示要大家安靜下來。監督繼續說:「日空,你的狀況有點特殊,教練清楚,所以多累積一些野球的常識,對你比較好。你目前是住校內宿舍吧,跟你住一起的有林……友達(ともだち)?」

「有!」教練叫錯友達的名字,雖然有點尷尬,但友達還是應聲。沒想到旁邊的南極立刻就糾正高橋監督說:「教練!他名字唸作友達(ゆうだい)。」

「ゆうだい?喔,抱歉友達。」高橋教練看了看友達,在一群人中友達的身高是最矮小的一個,但是棒球褲緊身包覆住的臀度和大腿可以看出,這位台灣來的林友達過去的訓練是很結實的。

「畢竟藤田和田中都必須為高中聯賽作準備,你就幫忙南極了解一下,你在台灣應該也有比賽的經驗,對吧?」友達聽了點了頭,看見南極笑嘻嘻地看著他,內心正在嘆氣,略感煩躁。

兩人練習的當天,雖然南極一直暴投,而且連基本的傳接訓練都不知道,棒球基礎的訓練也一概不清楚,就讓友達懷疑的問:南極你打過球嗎?

有喔!我投過球、也會揮棒、知道棒球怎麼得分。

我不是這個意思。

今天高橋監督的發言證實了林友達的猜測,南極從未打過球賽,也沒有真正的接受過野球的訓練,簡單來說南極其實是今天才開始正式在球隊打球。

騙人的吧。宇治川看著日空南極。高壯的身材不說,能投出140己以上怪物的球速,竟然是一個沒有受過正規棒球訓練的新人?而且接球,跑壘竟然都與他們這些人不相上下,這是怎樣的一個人?

「那測試繼續吧,接下的揮棒訓練後,田中你就把在訓練場的隊員都叫過來,主球場這裡,跟一、二年級交換。二年級跟著一年級,讓牠們熟悉一下阪海工野球部的每日基礎訓練。佐久間你帶隊。」

「是!」佐久間應和,教練就繼續下去位子坐。

打擊測試,相當簡單就是球來就打的局面,由學長餵球給林友達他們打,過去林友達在打擊這塊就比較弱,比起進攻他更擅長防守。而打擊對於流星來說可是拿手好戲,果然被流星擊中的球飛個又高又遠,流星得意對旁邊的南極示威說:「嘿嘿,看到了吧,我可是強打者。」

雖然流星卻看見南極用奇怪的姿勢揮出一支與他差不多的外野安打。

「不會吧,能投速球、又會打擊,這犯規了吧!」流星說,卻立刻被佐久間叫住說:「流星你給我在那廢話什麼,人快滾下去換下個上來。」

曾經在台灣有教練這麼說過,有些人天生就是生來打棒球的,我們以後只要繼續打棒球就有可能遇到,並且當你要跟這種人競爭的時候,你會對自己為什麼打棒球感到遲疑。

友達看著南極,正因為自己可以拿球棒揮打而開心。說那句話的教練是在他國小的時候吧,最後教練還笑笑地跟他們那群孩子要讀國中的孩子說了一句:「你們現在還不是擔心這種事的年籍,只要快樂打球就好了。」

如今,林友達感覺自己已經到了國小教練說的那個年紀。而天才真的存在,並且耀眼。

「友達、友達!你看!」

聽到南極的聲音,林友達看到南極開心地揮舞手中的球棒說:「超帥的!如果我也可以在比賽打出全壘打就好了。」

「對手不會都投好球給你打吧。」友達說,南極回答說的也是,然後提起剛剛丟球的事情,感覺自己還是找不到控制球的方式,但是說完自己,南極突然冷不防的提起友達說:「友達你那投球超酷的,那個球會這樣往下墜。」

看著南極那張單純的臉說著自己投的指叉球。林友達好像想起小學打棒球的自己,雖然不是都是很開心的記憶,但可以練習揮棒,努力地投球,學會技巧、跑壘都是開心的。

雖然他還是摸不太清楚自己這位一樣喜歡打野球的室友兼同學,日空南極。

「南極,你是怎麼會投球的?」林友達問。

「喔,我在南極的基地,以前是棒球隊的軍人教我的。」南極說。

「你……真的有住過南極?」林友達看著南極,他其實一直覺得南極只是因為名字是南極,所以大家就把他當成住南極的人,實際上只是奇怪的日本人。

「嗯我住過啊,我這還是第一次回到日本,第一個月。」

「騙人!」林友達聽了完全不相信,又問:「那你是怎麼從南極來到日本?」

「まず、極地仕様の砕氷船に乗り込み、氷の海を進む。そこから通常の艦艇に移動し、補給のためにいくつかの寄港地を経由する。だいたい2週間程度の行程になる(首先,要搭乘極地專用的破冰船,突破冰封海域。之後,再換乘一般艦艇,沿途在幾個補給點停靠,全程大約需要兩週)。」

南極說,表情一臉理所當然不像是在說謊。

「その後、チリまたはアルゼンチンで輸送機に乗り換え、日本へ向かう。飛行機なら1日程度で到着するが、もし吹雪などで航空機が飛べない場合、船での移動になる。その場合、日本まで1週間ほどかかることになる(接著,抵達智利或阿根廷後,改搭運輸機前往日本。飛機的話,大約一天內可以抵達,但若遇到暴風雪導致航班停飛,就只能改搭船,這樣的話,回到日本大約需要一週左右)。」

「南極からの帰還は、時間が読めず、天候に大きく左右されるため、かなりの忍耐が必要な任務だ。本当に面倒くさいな!(從南極返回無法準確預測時間,且極端天候影響極大,因此需要極大的耐心。真的很麻煩呢。)」

南極想到自己因為不同國家和地方地氣溫和乾溼度,得不斷地變換身上的衣物,露出了煩躁的表情。看友達還是露出困惑的表情,就說:「我有我媽的,南極條約組織許可和NIPR(國家極地研究所)出入證明文件,還有跟野生企鵝拍照的照片,你想看嗎?」

「我想看。」林友達說,意外地被南極說服了。

「那給你看,你原諒我脫你褲子的事情。」南極說,做死地又替友達想起這件討厭的事情,林友達看見南極的表情,一臉計畫成功的樣子,雖然自己不是很在意了,但嘴巴還是故意說:「我沒有要原諒你。」

「喔不要這樣啦,反正洗澡的時候也會看到啊,雞雞、屁股什麼的。」

「你給我閉嘴!不要再提這件事!」


-待續-


片尾 スキマスイッチ-奏(かな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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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3-24 18:5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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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幼稚又笨拙的我們

球棒用力一揮!力氣大到連旁邊餵球的林友達都感覺得到,但求沒被擊出只是緩緩地掉到地上,日空南極的揮擊訓練揮棒落空,這讓蹲著餵球的友達很不開心,不開心不是因為南極打不到球,而是別的原因。

「教練不是說過要你壓低姿勢,像這樣。」林友達起身做了一次高橋教練叮囑南極的姿勢,很標準的揮擊,讓球棒從下往上送,以便球可以被擊出到更遠的位子。雖然姿勢很標準,但這種擊法不適合友達。

說到底,因為友達只有160初的身高太過矮小,揮擊的好球帶選擇較少,就得培養選球的重要性,所以友達國中與高大的朋友跟隊友不同,他是一種短打、巧打類型的選球員。但其實……他也很想做做看這種大動作揮擊,畢竟球員誰不想打全壘打。

「沒關係啦,多打幾次球一定就能打到了。」日空南極給了友達一個大大的笑臉,友達吐槽的說才不會呢!蹲回原位幫南極餵球,果然下一顆餵球南極一樣揮棒落空,友達想:看吧!就說哪有那麼簡單。但突然在幾顆球,南極的球棒開始可以擦到邊,他看著偏掉的球喊了聲:「啊,可惜了。」

這是怎麼回事?林友達看著日空南極叫著,回來繼續揮了揮球棒,發現南極的姿勢似乎有點變化。每投一次友達就會碎念著南極的姿勢,又忘了壓低重心、太急著揮棒,看好球在打啦……

擊中了,友達看到南極把球穩穩的把每顆球都擊出去,這還只是他第三次練習打擊而已。真的是天才嗎?友達不可置信地看到南極,他也不是每一顆球都餵的很好,但是南極似乎可以判斷球來的地方,然後把它拋出的球給擊出。

南極現在極度自信的又揮擊出一顆球,果然打中了,但這顆球打在球網器具邊上,反彈直擊了蹲餵球的友達下體處,友達痛苦的抱住他的雞雞跪坐下來,怒瞪著日空南極,南極吞了口水,怯懦的問友達:「友達你的雞雞沒事吧?」

「怎麼可能沒事啊!」友達流著眼淚喊說。

「噗,宿舍搭檔超搞笑的。」一旁也是做揮擊訓練流星嘲笑被球擊中雞雞的友達,然後自己臉就被餵球的球丟中了,雖然只是拋球,但還是硬式棒球還是有它該有的痛感度,流星誇張的哇哇叫。

「啊,真是抱歉。」餵球的是他朋友蓮。蓮用著如同捧讀的語氣說話,接著繼續對流星說:「不認真看球下次可能真的被投手丟球擊中臉,真危險呢。」

「你這嘻哈混帳是故意的吧!蓮!」流星怒說。

「我覺得還有時間笑別人被球打到,沒看球的傢伙似乎不適合說這種話。」一旁一邊揮擊,一邊訓練的宇治川幫腔。惹來流星暴怒像小學生一樣,說他們都是一國的聯合欺負他。只落得蓮和宇治川說了句:「アホが(是笨蛋嗎)?」

「啊,看這畫面像是又像是回到國中時期三人組的感覺。」小林推了眼鏡,拿了筆記本記下,喃喃說:「台灣留學生林友達……今日再度被同寢室的日空同學用球打中雞雞給惹怒了,這是訓練後第三次台灣人的雞雞因為南極而遭難。」

「這種事不需要紀錄吧?」同組的田中廉太看著寫筆記的小林吐槽說。

打擊訓練的榮郎,目光被隊友喧鬧的聲音所吸引,忍不住去看。

「喂,我要丟球了。」跟榮郎一起訓練的柴門玉里說,提醒著目光被拉走的榮郎。

「啊、啊,那個不好意思麻煩了」榮郎害羞的將身體轉了回來,然後揮棒落空,忍不住嘆氣,今天的自己一顆球都沒擊中,雖然的確也沒人期待自己會打中球啦。榮郎自我調侃,然後就見玉里怎個人站了起來,直接走到他面前。

雖然自己比玉里高,但榮郎被玉里嚇到問:「怎、怎麼了嗎?柴門。」

「不要駝背,然後腳給我打開,往前揮棒動作給我大一點,真是的!一點都不漂亮。」柴門玉里沒問過金井的意見,動手就開始調整他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傢伙畏畏縮縮的樣子就讓柴門一肚子氣。

「聽好,再給你一次機會。給我認真揮棒。」玉里說,然後回去將球拋出。

啊,不行這球打不到。榮郎看到球揮棒時機點太慢。然後卻想到玉里好像說過往前揮棒,整個人向前去,沒想到真的球棒碰到球,把球送了出去。榮郎才剛開心,人就整個重心不穩往前倒去。

打到了?打到球了!榮郎從地上爬起來,只看柴門玉里拍拍灰塵起身,一臉無所謂地看著他說:「雖然還是很遜,但勉勉強搶吧。」

「啊?是。」

聽到榮郎回話,玉里搖了搖頭,將球掏給榮郎,轉頭戴上頭盔,換上自己的打擊棒。然後就再此時,友達再次被南極給迫害了,南極在那耍帥玩球棒,球棒飛出去直接再次爆擊友達的下檔,這次南極大概無法逃過被友達殺掉的命運。

「今天開始我都不要理你了!日空南極你這大混蛋!」

在課堂分組作業時,南極洩氣的模仿著友達台灣口音說話,一臉沮喪地將下巴和雙手都靠在桌上。

「這是什麼吵架情侶的生氣發言嗎?」

管樂部的陽奈聽著,現在動作像是冬眠大熊的南極說。坂海工一改以往不良少年學校,最大的轉換是現任校長夫人,過去日本女聲樂家開始招收女學生以外,也開始成立跟音樂相關的社團。男子合唱團、管樂部都是一環,並且在成立幾屆後,開始在近畿地區有著金賞和代表進入全國大賽的好成績。

青木陽奈這些入學的女生,幾乎都是因為這點而選擇坂海工,不然女性選擇工業學校在日本還是相當罕見。而一年級的青木陽奈,幾乎可以說是超越現級別的超高校級小號吹奏手,可以說是吹奏管樂部的大紅人。

「我猜大概又是你做了什麼事情惹友達生氣才會這樣。」陽奈說。

「但是,我又不是故意的。」日空南極說。

「不是故意的做錯事更讓人討厭,南極。」青木陽奈說,眼神完全沒有一絲同情南極,轉頭看著另一組在努力搞懂日本國語課本上古文的林友達。

「是這樣說沒錯,但是我都道歉了。」南極說。

「道歉可以解決的話就不需要警察了。」陽奈表示,就聽到南極喃喃的說:「南極才沒有警察呢。」這種小孩發脾氣的氣話。

「我跟日空同學吵架了呢。為什麼每次日空同學都要做奇怪的事情還惹我生氣,像是練球的時候、上課的事情,我又不是他的保母,只是住在一起,教練跟老師就要把我們兩個放在一起,讓我好困饒。」

「但是我也不是不喜歡日空同學,每次看到日空同學我的心跳都會不停地加速,畢竟他有那麼高大、又有強壯的肩膀、胸肌,雖然因為貪吃沒有腹肌,但我還是很想每天晚上跟他睡在一起,然後跟他抱抱、親吻、做一些色色的事情,怎麼辦我要繼續生氣嗎?好煩惱喔。」

「你們兩個真的很閒。」

同組的宇治川說,看著在幫友達亂配音的蓮和流星。然後就看到刻意拉開距離的友達,微微地看向他們後,繼續不說話的看課本,看來真的因為被南極球棒擊中,大家不由自主狂笑的這件事情,真讓他生氣。

雖然宇治川自己也是偷笑的其中一員。

「畢竟在氣頭上我們也不能做什麼,而且要怪只能怪南極太蠢了。」流星說,蓮和宇治川兩人一臉,這個人哪來的資格讓他可以說這種話?用這樣的表情看著豐里流星。

「放心吧,友達可是成熟的人。」蓮說,手撐著臉頰說:「跟我們這些小鬼大概不一樣吧,從他跟學長和教練的交談就看得出來。只是偶爾會得「宇治川病毒」。」

「喔,是宇治川病毒感染了。」

「雖然我很想揍你們,但那是什麼怪東西?」宇治川說。

「大概就是想到莫名其妙過不去的事,胡亂發脾氣吧?」蓮說,有著諷刺的意味。

宇治川看著蓮,整個人不說話。然後冷冷地對他說:「這樣總比真的過不去的人好多了吧?」蓮聽了嘴角有點抽促,看來是被宇治川戳中了什麼,表情雖沒變化但直接拳頭就握起來。

「那個抱歉,以後這句話禁止。」流星強行介入兩人之中,似乎也怕兩人打起來。雖然他們三人總是這樣嘴來嘴去對方,但是難免會像這樣被戳到點的時候,宇治川雖然不爽但人過陣子就好了,但如果真的戳到蓮的點,好像會很可怕。流星拉住蓮,試圖轉移話題說:「那個好了,我們去幫友達吧,台灣高中生鐵定搞不動日本古文,對對對就這樣吧!蓮,夠了蓮。」

「抱歉,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三人僵局時出現的是友達的聲音,友達拿著課本上清少納言的《枕草子》課文,雖然友達可以勉強理解現代日語,但是這種日本歷史古文,他可是跟文盲沒有兩樣。林友達的不理人根本已經不是在生氣他們笑他的事,其實是被自己完全看不懂的古文給嚇到。

「什麼嘛,只是這樣我來教你就可以了。」流星一臉自信的說。

這自信感,立刻讓蓮和宇治川傻眼都說:「你這傢伙認真的嗎?」

「友達不要相信這人初中時候國文可是考過五分喔!一百点只拿到五分讓教練完全傻眼的豐里流星喔。」

「一度因為每一科成績都太差,快要被學校禁賽,教練還要幫他花時間惡補,哭著說我只是想打野球的豐里流星喔。」

「太過分了你們!我才沒有哭好不好!」流星臉紅的不甘心被拆台,三人沒瞧見友達呼的一聲,似乎剛剛同組三人氣氛不對的感覺,坐在一旁的他就算無法懂也感覺到一陣不是很好的氣氛,這大概就是日本人說的閱讀空氣、查覺到不同的場合,需要怎麼適時的轉換氣氛。

「へぇ……やるじゃん、台湾野球バカ(嘿欸,還挺會的嘛,這個台灣野球笨蛋)。」一旁觀察的青木陽奈說,而人轉頭看,南極人已經不在位子上。

「我來教你吧!友達。」友達感覺有人將手放在自己肩膀上,轉頭就看到南極的臉,看了一下,露出嫌棄的表情轉頭回來,說:「你不是我們這組的人吧?日空。」

「欸……沒、沒關係的。等等一下友達你去哪裡?」

「老師,不好意思我想去一下廁所。」友達經過老師的同意,便走出教室。

人是還在生氣呢。眾人眼見得南極的失落。紛紛說你還是認真的跟友達道歉吧。

上廁所的林友達,老實講自己就像上次被南極脫褲子時候一樣,其實過陣子氣就會消得差不多,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不想那麼容易原諒南極。基本三天有兩天,南極出狀況就會波及到他。

例如跑壘練習說過多少次叫他不要盜壘,但因為南極覺得「盜壘是很帥氣的一件事」讓佐久間學長直接把他叫過來唸,結果自己卻也被唸了一句:「既然同寢室就好好教教日空一些正常知識。友達!」

「是。」重點學長又故意叫錯自己的名字。

還有傳接球的時候,南極因為想要耍帥而差點將球砸進在作甲子園練習的三年級學長們,一年級們只好全體過去跟學長謝罪,還好三年級的田中隊長本來就是和善的學長,跟他們說沒事。但還是看著南極和旁邊的友達說:「友達,你跟日空同學同寢室的話,既然有比較多打野球的經驗,懂規矩就多教教他吧。」

「是。」自己就這樣因為南極被學長拜託。

只要南極做了各種事情,最後友達總是會被叫來要求跟南極同寢的他看故南極、指導南極、而南極如果會聽倒是就好,但是這個人聽聽就直接忘記,然後下一次又繼續展現想「帥氣打野球」讓他被學長臭罵、學長拜託、教練提醒的窘境。

「我又不是南極的保母。」林友達不開心,而且好像所有人的目光都只落在如天才野球少年的南極身上。自己的表現好像……完全沒辦法讓人看見。

有一部分的生氣是這個。

回到教室的林友達,看見自己組別的流星他們都跟南極有說有笑。雖然說自己不是日本人是一點、也聽不懂關於一些人的紀州弁(和歌山方言)、甚至看不懂課本再寫什麼。

同樣過去生活在不同地方的南極,很厲害的表現,讓林友達有點……

忌妒?

「呼!」標準的投球姿勢,晚上吃過飯、洗過澡,林友達為了避免跟南極碰上拿了投球毛巾,在男子宿舍無人房間自己對著全身鏡做投球練習。雖然不知道是誰留下的?但是平衡板、全身鏡,友達發現這是個讓投手模擬投球方便的房間。

投球毛巾只是一種一般的毛巾加工。將一條長型的運動毛巾在末端打結作為擊打點,然後在毛巾中段做出握位記號然後固定。這是投手用來確認自己投球時候的動作和位子,有時候可以藉由這訓練校準球投出的出手點,還有手臂與身體的配合的協調性。

這種毛巾甩動感,可以降低投手肩膀與手肘的負擔。

「沒想到被你發現這個地方。」

「啊……啊啊!非常抱歉,藤田學長。」

「真是……不要道歉啦……」

藤田看到友達跟他道歉,顯得有點苦惱。看了鏡子懷疑又是這張可怕的臉惹禍,自己也不是想長得那麼可怕,像電視劇裡帶人鬧事的黑道大哥。

拉開門的是二年級的藤田迅真,友達看到藤田學長穿著運動短褲和簡便的背心,拿著同樣也像投球毛巾的東西,大該就知道難怪這地方這麼符合投手的需求。但是這樣的藤田學長耳朵上依舊有著讓奇怪的東西,友達並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也不多問。

藤田迅真做了熱身運動,要友達別介意,繼續做他的投球調整。

友達繼續,但是看到鏡子裡,藤田學長在後面不免有點緊張,畢竟藤田學長可是二年級就被指定跟三年級一起出賽的球隊準王牌。還上過一些地方野球網路節目和雜誌採訪。可以看出藤田學長備受期待。

即便只是用毛巾訓練,沒有球衣,藤田迅真的投球姿勢真的就像施展武士對弈的拔刀術般,咻的一聲!沒有多餘的動作出手果斷。林友達感覺自己難怪會迷上這樣的投球的學長,而這樣的藤田學長依舊不斷透過全身鏡調整,讓友達也有了上進心,繼續透過毛巾訓練,來調整投球動作。

「你跟日空是不是吵架?」

「欸,不、不是……那個我……」

突然在喝水時,藤田學長問友達,友達本來想急著否認,但看看藤田學長那張表情,有點不知所措,最後尷尬的跟學長說:「那個只是我單方面在鬧彆扭而已。」

「是因為大家都喜歡日空?還是日空明明是初學者卻很強這件事?」藤田問,這讓友達沒辦法回答,如果仔細想想應該是:「都有吧?」友達說,其實他不願意承認,因為這樣學長就知道他只是在忌妒跟吃醋,南極比自己強比自己好。

「我不否認大家偏心,教練、跟學長大家的確比較期待日空南極。會期待強者出現本來就是人之常情。」藤田學長說,然後走過來調整一下友達的動作,用手直接碰觸友達的腰和大腿位置。感覺重心有點歪掉,藤田學長說,這舉動讓友達臉有點紅,藤田學長靠很近,藤田學長身上有洗澡完那種大眾浴室蒸氣木頭味。

「但是你要怎麼看待日空,還是取決於你。應該說不只是你有忌妒日空南極,其他人也是會有這種想法,只是大家表現的不會那麼直接。」藤田學長說,做了一次他的揮投的動作,與友達不同沒有重心歪移,他要友達做一次這種感覺看看。

這樣?友達做了一次,藤田看了又做了一次,感覺友達有點找不到感覺。是出手的時間跟自己有落差嗎?藤田看了說:「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投出140以上的球速。」

「但南極那傢伙每次都只會投暴投,跟他講也講不聽。打擊的時候也是、跑壘、接球都是,每次每次每次都讓人不得不去理他。」友達邊說,怒的甩動毛巾,但一個重心不穩往前跌。藤田看了伸手去拉,反而被友達一起拉下去,整個壓在友達身上。

「ここって、エロいことする場所じゃないよな(這裡不是拿來做色色事情的地方吧)?」

進門的是佐久間學長,一開門就看見藤田把友達壓在地上,手還放在友達的腰上,立刻假裝要把拉門關回去說:「ごめん、邪魔しちゃった(抱歉,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えっ、藤田ってそんな趣味あったの?やっば〜♡(藤田你原來有這種癖好啊?真是看不出來)。」

「從剛剛就偷聽別人說話的人,沒必要那麼會演。」爬起身的藤田說,然後看了看佐久間問:「要開會?」

「跟我的兩人會議,教練希望我們開始討論搭檔戰術的事情,以便這次可以成為田中前輩他們的候補。你要是想帶你的台灣愛人同志出場,也不是不行喔。對不對?友友(ともゆ)君。」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藤田敲了佐久間的頭,就拉門要把佐久間帶出去。藤田最後轉頭對友達說:「友達,如果真的有想說的話,就當面跟那個人說。畢竟有時候彼此說話才可以多了解對方。跟你一樣,我這邊也有個讓人頭痛,但必須跟他相處的傢伙。」

「我可是擔心自己的妻子(投捕搭檔通常在日本被形容像夫妻)火遊びしてたらしいよ(玩火,有外遇的意思)!」佐久間說,掐了掐藤田的屁股,藤田身體扭了一下無奈的說:「不要這樣弄,你這人真是。」留下紅著臉的友達。

回到房間剛開門,友達就發現不一樣的事情,應該說不發現也難,現在的房間變得異常乾淨,原本常常被南極用的一團亂的房間,突然被收得整整齊齊,這讓友達還真有點不習慣。

南極看著友達進來,想開口但又整個人縮回去,像什麼怕被主人責備的小狗。

應該不是小狗是巨型犬才對。友達其實越來越感覺只是自己忌妒南極的自尊心作祟,就像以前國中忌妒馬耀跟福定的身高一樣,到最後他們還是朋友,也還是一起這樣在球隊打棒球好幾年。

只是南極不一樣的是除了厲害之外,不知道為什麼非常的黏自己,但這可能就只是南極跟自己相處的方式吧?

「抱歉,我只是故意不想理你。」

南極看見眼前的友達羞澀的不知為什麼跟自己道歉,還搞不清楚為什麼是自己做錯,友達卻要道歉?但是看友達先說話,他也比較好意思開口。立刻就說:「我終於整理好房間了,友達。」然後露出笑臉。

進房間等友達的南極一直等不到人回來,開始考慮大家說的,自己必須慎重跟友達道歉這件事,但看這自己常被友達唸到不行的房間,感覺自己是不是得先做一點改變,讓友達看看他南極的「誠意」。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樣做。因為我覺得那樣玩球棒很帥、然後投球那樣做很帥氣,我看過棒球賽影片,盜壘也是超帥!所以我很想做做看。那種感覺。」南極也很誠懇地跟友達道歉。

「日空我……不,日空你為什麼想打棒球?」

友達原本想袒露自己很忌妒羨慕南極的事情,像是身高和才開始打球就已經跟上大家的水平、超快的球速、揮棒恰到好處的抓時機點等,但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彷彿自己要是說了,就承認自己輸給南極。

感覺就像一誇獎國中球隊馬耀他們,他們就會驕傲起來不斷跟他炫耀。這種感覺讓國中的林友達很火大,想把他丟到國中後面的溪裡被水沖到太平洋去。所以面對比自己過去的原住民隊友還要更容易爆走、自我陶醉的南極,友達感覺自己不想說。

「是因為知道自己有打棒球的才華?」友達問,畢竟過去自己也是被教練這樣說,才會努力的練球,想著有一天自己能去打職棒。不只友達,應該每個隊上的人都是這樣想得,才會每天努力早上也是棒球、晚上也是棒球,就算打到吐也要繼續練,最後才能取得不錯的成績。

「怎麼可能,我可是在南極基地。」只穿著四角褲的南極笑說。這讓友達很意外,他原本以為是有誰看中了南極才讓他回日本打棒球。

「日空博士,欸……就我媽,是一些當兵的大哥哥和研究的叔叔,不斷勸我媽,我才能回日本打棒球。但是軍人大哥他們的確有說我投球姿勢很好,球速很快,日本一之類的,嘿嘿,所以我就想搞不好我真的可以回日本,認識喜歡打棒球的人,然後跟大家一起打棒球拿冠軍,之後在電視上被我媽媽看到。」

友達看南極這樣開心說著他被人稱讚,就只是在南極基地,沒人可以跟自己打棒球,想來日本找人打棒球這個單純到不行的原因。要是其他人友達可能不相信,但好歹也跟南極相處了兩個月,友達很清楚知道南極就是個不同一般日本人,總是很直接喜歡看著她傻笑的怪傢伙。

「友達你怎麼想打棒球?」南極也問。

「我想打職棒,而且小時候我爸爸他……」講到這裡友達突然卡住了,想到自己小時候的事情。事情太過複雜他其實也不全懂,而也不懂要怎麼講給南極聽,友達說:「我爸過去是棒球選手。」

「棒球選手!哇超強的!」南極聽到棒球選手,眼睛冒星閃亮起來。這還是友達第一次看到有人那麼稱讚自己的爸爸。南極身體離他越來越近,讓友達有點不適應,聽到南極問:「那現在呢,你爸爸不打棒球了嗎?」

「他過世了,在我小時候。」

「啊……欸、欸對不起。」南極一下從興奮,變得有點尷尬,只好先道歉。

「不過友達你很喜歡你爸爸吧?不然也不會打棒球。」南極說,人突然躺了下來,抱住他的企鵝抱枕,說:「雖然聽起來很扯,但我其實不知道我爸爸是誰。」

「欸?你爸爸不是在南極工作。」

「不是喔,只有我媽在南極,然後自己生下我,我沒有爸爸。」

「什、什麼意思?是不在了嗎?」

「詳細我也不太清楚,我媽是這樣跟我說的……」

因為我想要一個孩子,實驗關於過去我母親說的,自身是否因有孩子而展現出母親的一面或母愛的感受。所以就去美國精子銀行庫辦了手續,買了男人的精子。挑了一個我覺得不錯沒有問題的男人,最後用他的精子懷孕生下你。其實我認為要搞懂關於母親意義上的存在,在關係個體表現,我是似乎只能當個案。這樣你懂了嗎?南極,

日空博士對拿給他看,自己畫跟企鵝寶寶一起從蛋裡跑出來的塗鴉,不到七歲的南極這樣說。年幼的南極一知半解,立刻追著媽媽問:「所以我沒有蛋嗎?好可惜,我還想說從企鵝蛋出生的話,一定很酷。」

「人類要卵生就無法快速吸收母體的營養跟排泄廢物,就算可能達成,從成形變成嬰兒也要幾百年開始算起的時間。不過像是「外部孵化技術」即類似於女性子宮軟槽達到「人工子宮卵生化」,或是所謂的雄性生物假陰莖模擬射精,讓男人的精液變成可量產製作後,這點也不是……」

「停停停!日空博士不准再講下去了!」一群研究人員把日空博士拉開,黑川中士和一些士兵慌張的摀住南極的耳朵,兵荒馬亂的結束母子的基地用餐時間。

「所以,精子是可以買的?」友達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麼,這對高中生來講有點過於刺激,讓野球少年有點腦袋打結,而南極也是半懂的想:「可能吧?」看來並不把這當一回事,

「友達你要買嗎?精子之類的。」

「誰要買這種東西!但是……」友達看了看躺在地上像是巨熊一樣的南極,想到南極以前想從企鵝蛋出生,這種反差不免覺得好笑,笑說:「日空你,既然會想要從企鵝蛋生出來,哈哈,你的尺寸根本塞不進去吧。」

「我小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會長那麼大隻啊!」面對友達的笑臉,南極感覺有點莫名其妙,但看友達笑他有點臉紅,慢慢變得不服氣說:「友達你要說一個你以前奇怪的想像!只有我說不公平。」

「我才不要呢!是你自己要說的。啊啊!日空你要幹嗎!啊!滾開你這混蛋,不可以這樣!哈啊哈啊,南極不行﹗住手!南極!」

南極拉住友達的腳,一個使力就把友達整個人拖下來他地上的被窩裡,穿著內褲短袖的林友達跟只穿短褲的日空南極在地上扭打一團,南極用身材優勢抱住一整隻的友達,讓友達不能動彈後開始搔癢,友達被這樣的攻勢弄得笑。又反擊的掐了南極的杜子上的肉,兩人向小學生打架一樣滾來滾去。

雖然說友達還是覺得自己有點羨慕忌妒日空南極,但是稍微了解南極一些些私事,讓他有點怎麼說,至少現在來講不是很討厭這個人。

「我發現樓下藤田學長在訓練的秘密地方,你下次要一起去嗎?毛巾投球訓練。」

「欸?那是什麼。」雖然對野球訓練感興趣,但南極聽不懂友達說的毛巾投球訓練是什麼,林友達躺在南極旁邊跟他解釋,關於因為揮投毛巾不太會造成肩膀的負擔,所以這個訓練可以調整投手的姿勢,讓動作更流暢確實,不造成運動傷害。

南極看著躺著的林友達一邊做著動作笑笑的說著棒球的事情,不經意的注視她的原住民混血小臉。果然還是很可愛,尤其是說起棒球時候的友達,南極忍不住伸手過去摸摸友達的小平頭,友達疑惑的看了南極說:「怎麼了?」

「沒有,感覺友達你好可愛。」南極一臉認真,但友達看到那表情只想翻白眼說:「我剛說的你有沒有認真聽,每次都這樣,不想帶你去了!」

「我我我有聽啊!不要這樣帶我去!」南極表示。

早上,座落在商店街和學校中間的坂海工女子宿舍,是一間新蓋好別緻的三層房型,由當地最大岬阪商店集團-岬阪旅館負責人同時也是學校股東,捐出地來給學校建設,提供前往岬阪讀書的外地女生徒居住,有著24小時的管理員,和門卡與門禁制度保護學生安全。由於坂海工女子宿舍這裡通常居住的都是管樂部的學生,所以也幾乎都是同進同出,集訓的時候也是如此。

青木陽奈換好運動服,做起早上簡單的肺活量運動,雖然管樂部不是運動社團,但是吹奏樂器也需要一定的體力,保養身體、運動、練習基本曲目,表演曲目等,這些都是管樂部員每日必修課。

在入學的時候到如今一年級的陽奈就在管樂部有如明星的存在,除了無縫接軌,剛好替補上已畢業小號首席學姊的位子,並且在吹奏練習曲時就讓指導老師和學長姐們印象深刻,雖然外表冷酷,但實際上待人溫和合群。

「這樣完美,也難怪會讓她上台做新生致詞。」
「就是說啊……」

學姊們紛紛在女廁裡討論起這個完美的學妹,而唯一有聽到陽奈這完美的一年生的小八卦,就是陽奈似乎在初中時代有一個男友?但這也只是個傳言,是友人打聽陽奈過去東京畢業學校的消息。

「那樣的青木,感覺不太可能呢。」
「更何況是東京,東京學生跟我們這種鄉下地方不一樣,可能小學就有人交往。」
「不會吧,我活了十幾年連個男生都沒有。」

「坂海工不是很多選擇嗎?就像漫畫那樣野球部的學長跟管樂部的學妹。」
「恩……但是我們學校的野球部,怎麼說除了佐久間外、田中學長也有女朋友了,藤田又一臉犯罪者的臉,實在沒有什麼順眼的人。」
「這樣說也是呢……」

經過女廁穿好制服要到學校練習吹奏的陽奈,碰巧經過聽到二年級學姐的這段談話,不以為意的走出宿舍。在學校音樂室,坂海工管樂部並沒有硬性要求學生晨練,只要可以在早課回到教室,不給別人添麻煩,在哪裡練習吹奏都可以。但通常大家同個樂器屬性相當,都還是會聚集一起。

陽奈坐在角落,春季快要過去炙熱的夏季快要到來,櫻花的桃色已漸漸被鮮綠繁茂的綠枝所取代。在最後十分鐘時,大家各自說著辛苦了,回到班級上課。這時在音樂室窗邊要離開的青木陽奈,看到一個有趣的風景。

是同班的台灣留學生林友達正快跑著進到校門,後跟他併行的是高大的日空南極,雖然聽不清楚兩人說什麼,但看這樣子,陽奈可以猜出大概又是南極做了什麼讓林友達發火,導致現在他們遲到。

「和好了呢。」

陽奈說,感覺自己座位旁又會看到友達百般無奈跟生氣的的表情。欣賞那種表情似乎也是課堂不錯的消遣。回到班上的陽奈,看著在最後幾分鐘進到教室的兩人,簡單跟同是野球部的同學打過招呼後,到達座位。

「セーフ(安全上壘)。」陽奈對坐在座位的林友達這樣調侃。

「這傢伙……真的是!南極你這個馬鹿野郎(混帳東西)!」友達氣撲撲的說,但南極還是那種陪笑式的,完全不知道又惹怒友達。

除了動畫跟戲劇以外,根本不會有人用這個罵人吧?青木陽奈在心裡吐槽友達日文罵人的話語,但覺得自己果然想得沒錯呢。

這就是情侶吵架,笨蛋野球情侶檔。


-待續-


片尾 スキマスイッチ-奏(かなで)


本文最後由 陸坡 於 2025-4-14 10:0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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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4-20 17: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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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文武両道可能嗎?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三年級即將參加全國高校野球選手權大會地區預賽的影響,原本人數不多的晨間訓練,一年級成員參與的人漸漸多起來。

除了林友達、日空南極、田中廉太這些固定一年級班底,宇治川也會出現,隨即而後的是蓮和流星,雖然流星老是帶著睡眼惺忪的模樣被蓮拖來,榮郎也不知道何時出現,沒人在意。後來就連覺得晨練又熱又累會破壞自己早上的妝容的僞娘,柴門玉里都出現,幾乎是全員到齊的狀況,但有個人雖有出席始終沒加入到一年級的晨練團隊中。

小林芝昭,一個奇特的一年級球員。從正式加入野球部的第一天就出現在大家晨練地點,但卻幾乎不加入,反而一個人獨自站在高處寫著筆記,不知道都在記錄些什麼?抬頭往上看到小林的田中,皺眉說:「這傢伙真是個怪人。」

某天田中人就直接在晨跑將小林抓來一起訓練,學他哥哥說教表示如果不訓練的話小林的球技永遠不會進步。但小林跟著晨跑是晨跑卻說著:「不進步有什麼關係嘛。說起來我過去本來就是因為人手不足,從野球部經理被拖來當球員。」

「雖、雖然是這樣,但是認真打野球比較有趣吧?」田中結巴的說。

「說起來這個禮拜算上來,田中你已經在球場罵過無數次混帳,大概有四十多次吧?一邊對著自己球具罵著混帳東西,這樣可以算有趣嗎?」

「嗚……」看著小林拿出自己的小本子,理所當然地說。田中無言以對,完全想不出什麼可以反駁的。後面的玉里看不下去說:「笨蛋三號,那樣講話對小林來說完全不痛不癢。」

「男人婆你行你去說他幾句啊!」被玉里叫笨蛋的田中有點惱羞,說著。

「你怎麼看呢?金井……金井?」

「是、是是!不好意思你在叫我嗎?」

聽到自己的名字。跑在前頭把棕色長髮盤起來,化著淡妝的柴門玉里在叫自己,金井榮郎一時有點遲鈍,楞上幾秒才意識過來,看著前面的玉里和廉太。玉里說:「想個辦法讓小林對野球練習有興趣吧?」

「讓小林對練習有興趣?我我我嗎?不行啦!」吾郎聽到玉里說,下意識的開口先拒絕,沒想到玉里似乎沒有放過的意思:「馬上就拒絕我,金井同學是這麼無情的人嗎?唉,我還以為金井同學是好人呢。」

「不、不是這樣子的。」金井榮郎怕被誤會說著,玉里則繼續說:「既然如此,就拜託你了,金井君。」

「好……好的。」

根本完完全全的情勒。跑在後面流星和蓮看到這幕,加上柴門玉里那種計劃得逞的臉,心裡都在想。但眾人也很好奇,這個在隊伍中小透明的金井榮郎要怎麼說服小林。

「那個……小林同學,不好意思可以打擾一下嗎?」榮郎有點膽怯的跑到小林身旁。小林雖然是怪但耳朵還沒壞,馬上就說:「我剛剛就聽到你們的對話,沒有用的,說什麼……」

「有些關於台灣人林友達的事情,只有近距離接觸才能知道喔。」
「欸?」榮郎突然靠近小林芝昭耳邊這樣說,讓小林愣了一下。

「說不定還可以跟林友達同寢室的日空同學打聽到,一些林友達不在球場的時候,關於台灣人、台灣留學生林友達的秘密之類,不會公開給人知道的那些事。」

「原來如此,第一手的台灣留學生資料嗎?」小林聽到榮郎這樣說,推了推眼鏡,露出一個奇怪滿意的笑容,然後對金井說著說:「看來參與晨訓,有接觸與觀察的機會是重要的呢,謝謝你提醒我,英介(えいすけ)同學。」

說完小林就往前跑向林友達他們的前段班。

「是榮郎(えいろう)……」被叫錯名字的榮郎雖有點尷尬,但沒想到真能和有點怪的小林同學搭上話,也被道謝,自己算是做的不錯吧。只是……榮郎看向在南極旁邊小小一隻的林友達,感覺似乎有點對不起林同學。

田中不可置信地看著剛剛發生的事情,轉頭問向玉里:「他怎麼做到的?」

「我怎麼知道?」玉里說,照著小鏡看自己有沒有脫妝,然後說:「那麼在意就自己去問他啊,啊會不會我們的三號根本就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呢?畢竟是三號嘛,腦容量可能有限。」

「真是失禮耶!我當然知道金井同學,國中大家都不還在同隊一起打球。」說完田中就去叫金井詢問剛剛說服小林的方法是什麼。

看來也不是完全不被人當一回事,不是嗎?柴門玉里想。但看回個性畏畏縮縮的金井又是一股火上來。真是的,明明就可以好好說話卻老是露出懦弱的表情和說討好人的話,難怪打起球來總是畏畏縮縮的。

「真讓人不爽。」玉里喃喃說。

在晨練快結束的時候,大家同樣在球場倉庫邊的空地的棚子內換衣服,林友達剛套上自己上學的制服,就聽到自己背後騷動,同班的流星似乎在手摀足蹈地說什麼,表情亢奮著。

「見てんて見てんて!ガチで女子マネやで?なぁ、うちの野球部にマジでおるって!ホンマやって(我真有看到啦!真的啦!是女經理耶?欸,我們棒球部真的有女經理啦!我講真的啦)!」

「昨日のエロい夢からまだ覚めてへんのちゃうか?(你昨天的春夢還沒醒吧?)」

「はいはい、妄想は寝てからにしときや。起きや、流星(好了好了,妄想就留在夢裡面。該起床了,流星)。」

換好衣服的宇治川跟蓮完全不相信流星的話,看著只穿著制服下半身連內褲都還穿上,光屁股的流星,蓮說:「女のこと考えとる暇あったら、さっさとパンツ履けや、この露出狂ガキが(與其想女人,快點把你的褲子穿起來啦,你這露鳥屁孩)!」

說完用手用力的拍了流星的屁股,流星怪叫著好痛。

野球部女經理嗎?林友達聽著同班三人說,想起來這好像是運動漫畫常常會看到的橋段,在大家賣力的必賽時,漂亮的女經理在外面替大家應援加油,甚至喜歡上球隊上的某個人。像是經典的籃球漫畫《灌籃高手》裡,就有女經理跟男球員是男女朋友關係。

雖然那本漫畫流行的時候,明顯不是在友達這年紀,但為什麼友達會印象深刻?因為跟女經理交往的男球員也是一個矮小的男子。而且打球的位子是在後方,可以看出整個局勢的位子,這看那部動畫電影時,這點讓友達印象深刻。

「只因為女人就大驚小怪,真是長不大的小鬼。」柴門玉里說,放下他的棕色長髮,撥了撥,一邊扣起女生制服的百摺裙襬說:「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破例讓你看得夠喔,流星。你這宅男應該懂吧?老娘我獨一無二的魅力。」

「不不,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柴門你這樣完全是犯罪吧?」田中說

「放心,雖然柴門是這樣說,但他完全沒有想讓男人碰的意思。要是流星真的想生米煮成熟飯,也只會被瘋狂羞辱而已。」小林嘴上再說流星和玉里的事情,但人正在觀察一旁的林友達。發現這個台灣留學生聽不懂「瘋狂羞辱」的日文。

「友達,我跟你說關於瘋狂羞辱這個意思啊……」小林立刻靠到林友達旁邊,被緊張的榮郎給趕緊帶了回來,說:「小、小林同學,這種事情不要告訴林同學比較好。」

「欸?什麼事情嗎?」林友達在狀況外,小小的身體,不同於日本人深邃的原住民大眼睛露出疑惑的樣子,讓金井榮郎看到瞬間感覺就像什麼可愛生物一樣,瞬間覺得小小隻的林友達一舉一動真的好可愛。

「是說女生嗎?我好像也有看到。」這時慢吞吞換好衣服的南極,加入了大家的話題,手指就指向高橋教練在球場的辦公室,說:「我剛看那女生往那邊去了。」

「不會吧,那個笨蛋流星的話竟然是真的。」
「竟然不是昨晚他跟女孩春夢的性幻想內容。」

「你們兩個是把我當成什麼了啊!」面對宇志川和蓮的話,流星臉紅的表達抗議。沒想到竟然真的有女經理?,這時腦子動很快的蓮,突然就笑著提議大家:「要不要大家一起去看看,是不是真的?」然後撇了一眼宇治川。

宇治川拒絕加入成為蓮找樂子的幫兇,蓮又看了看田中,而野球少年田中就這樣上鉤了,紅著臉說:「也是,畢竟日空……南極,他也有可能看錯嘛!」

「欸,我才沒看錯呢,真的有女孩子。」

南極表示自己沒看錯,而轉頭看向友達說:「友達你也有看到吧,有女孩子走過去。」

「我是不知道啦,但在這樣下去上學不會遲到嗎?」友達說。

眾人聽到友達的話趕緊看了看自己手機上的時間,還有四十分鐘,現在過去確認,然後在去學校時間來得及。蓮、流星和田中、還有小林根南極這五人,馬上跑出去要去見證是否有女經理存在?

看到這畫面的宇志川忍不住吐槽說:「這一群人是笨蛋嗎。」

「有什麼關係,好像很有趣。」柴門玉里塗上護唇膏說,然後收起自己的化妝包,也跟在後頭要過去,然後撇了一眼想跟大家一起又不敢的榮郎說:「拜託你,不要連想不想看得在那看人眼色和顧慮太多,這樣有夠噁心的。」

「對、對不起。」榮郎面對玉里的話,低下頭。

「喂,不要罵人。罵人不對吧?」雖然友達並不一定每一句話都停得懂,但對於「噁心」兩個字也是有印象,連忙過來說。

玉里看到過來幫腔的友達,再看看今井榮郎,只留下奇怪的笑臉對友達說:「你也想看嗎?女經理什麼的。」

「我、我對那個沒興趣。」突然被問想不想看女經理,友達人有點臉紅。

聽到友達這麼說,玉里只回了:這樣喔。人就走了。

柴門玉里走後,林友達反而鬆一口氣,他其實很不擅長面對那麼有個性的人,尤其當這種人還是日本人甚至是自己隊友,友達其實都有點緊張,而偏偏在坂海工野球部裡,這樣充滿個性的人還不少。可以說運動社團就是這樣,總是聚集著許多外向的人們。

「你不需要這樣欺負金井吧?」跟在玉里身後的宇治川說:「而且友達是台灣人,你對外國人也該更親切一點。」

「為什麼?」聽到宇治川的話,玉里說:「他那個性從以前就是這樣,明明想做什麼、說什麼,但又老是不肯好好說出來,搞得大家好像都是壞人一樣。至於林友達嘛,宇治川……」

「你一開始對友達的態度,有資格說我嗎?」

「你是想吵架嗎,柴門。」被說道點上宇治川不爽。但柴門只是兩手環抱在胸前,嘆口氣說:「說出問題就說別人想找吵架,宇治川現在是我有問題,還是你有問題。」人就繼續往前走。

「喂!喂!柴門你這傢伙!別無視我。」宇治川怒地說這句話,說出口才發現在不久前自己生悶氣時,似乎也聽過流星他們這樣對自己說。心裡當然還是不爽,宇志川生悶氣跑了起來,跑過柴門玉里身邊,頭也不回。

「那個,柴門他不是壞人,他只是不喜歡我老是這樣有點懦弱。」

金井榮郎跟林友達一起走,兩人最後還是合群的跟在大家後頭去教練是看看。金井替柴門解釋,林友達其實也不太清楚其他人之間的關係,但榮郎說其實大家都幾乎都是小學、初中的同學,也同樣都是野球部的成員。

「雖然有些人國中之後沒有再打球了,選進去別的社團。但也有厲害的人被強校挖走了。柴門、佐久間他們中學三年級時其實都被其他私立高中詢問過。跟我不太一樣。」

「這樣也不能罵人吧?我們以前國中,如果發生吵架、打架的事情,一定會被教練抓去處罰,最慘的有站在桌子上互相抱住對方,臉對臉跟對方說我們是好隊友,不打架。就這樣被大家看著抱十分鐘。」

林友達回憶到,跟馬耀他們一群隊友當然不可能每次都好好的,吵架跟打架的狀況也是有,尤其馬耀他們每個人又高又大隻,對林友達很吃虧,但林友達當下就是會跟他們扭打一起,然後一群人一起被處罰。

然後過幾天不說話、不看對方後,某天又會開始找對方玩和說話。畢竟部落就這麼大,你怎麼能忍住一直生氣不跟對方和好。

「不會吧,這樣很尷尬呢。」

聽到林友達以前被處罰的故事,金井覺得林友達果然人很好,平常基本不會有人特地來搭理勝一個人的自己。對於過去就一直看著玉里或流星他們這群自我中心或在球隊中心的人來說,自己很想成為那樣的人,自己空有身高卻完全無法成為戰力,性格懦弱這點其實同是過去好幾年的隊友,還願意搭話、叫得出名字的玉里怎麼可能不懂。

「……肯定是厭煩我一直這樣了吧?」金井榮郎說。

「不,聽起來他是想幫你吧?」林友達聽了金井的話,歪著頭說。

「欸,是這樣嗎?不是因為我做了什麼事,唯唯諾諾,所以才惹柴門和其他人不開心嗎?」榮郎說,看著只到自己胸口的林友達,林友達的身高抬頭看他的樣子,就像是自己妹妹或女性朋友。榮郎感覺有許是因為這樣,所以對於友達他會比較輕鬆,人沒那麼有壓力。

「我認識過滿多這樣的人,應該怎麼說,在台灣我的隊友都是這樣,用他們為你好的方式關心你,即便有時候會做出很奇怪的事情。但畢竟沒有惡意嘛!所以當然也要……」

「基索 喔 喔瑪 托 喔力不 諾 基索(Kiso ko ko'oma to 'orip no kiso)!」

你也要好好回敬他!國中的教練用阿美族語這樣跟友達說。

這是互相表達關心的方式,像他們這種卡給勞(小屁孩),並不是每個人都天生就會知道怎麼跟別人相處,所以當對方是好意的即使表現的方法不對,你要用自己的方式好好回敬他。教練抓著友達和馬耀脖子背後,又痛又癢的感覺,然後哈哈大笑著看他們掙扎,說著阿美斯是禮尚往來的部落民族。

用你的方式做就好了啊。這是榮郎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不像書本裡人際關係裡有著絕對NG跟絕對不會錯的方式。林友達的回答不像他一樣顧慮許多,直爽的說出口是友達的方法,而自己在這高一重新開始,要怎麼去面對這群隊友?榮郎看到半開教練辦公室門口有許多吵雜的聲音,深吸口氣推門往裡頭走去。

我覺得榮郎像現在這樣子就很好了。自己的好友白石堇子這樣跟他說過,但是對不起堇子,我果然還是……有點貪心,想變成自己覺得更好的樣子。用自己的方式。

一群人偷偷摸摸的來到教練室,而果真教練室裡傳出女性的聲音,這讓這群一年級的小球員亢奮,女經理的臉被擺放的資料和器材給遮住,一群人想看清楚這個球隊經理長甚麼樣子,忍不住把教練室門縫越推越大。

然後那個女學生突然間就緩緩往他們的方向走過來,在眾人來不及的時候拉開門,一群偷窺的一年級野球部學生,就這樣像搞笑劇一樣全跌到了地上,想著完了,這下不僅嚇到女經理,可能要被教練處罰了。

宇治川和柴門他們這些後來的人,剛剛好看到這場面。林友達看了手抱一疊牛皮紙資料的女生,沒想到流星口中所謂的女經理,竟然是他在班上很熟悉的人。

「青木同學?」

友達看著管樂部的青木陽奈避開一堆倒在地上的球員,不慌不忙的走過去。看了倒在地上的日空南極一群人,對面前的林友達說:「我都不知道,野球部的晨間訓練有包含偷窺,真是有趣的訓練。」

「青木,你是野球部的經理嗎?」林友達問,青木陽奈聽到這問題,露出一臉看笨蛋的表情說:「我是來取白井老師的英文講義。」

白井修吾老師,是負責教坂海工所有年級英文專業的老師,同時也是野球部的實際上的顧問教師。高橋教練其是算是委外的兼職教練。通常沒有資源公立學校就是這樣的配置一位顧問一位委外教練,基本掛名居多,許多時候都需要靠自己練習與經驗。

坂海工高橋教練幾乎是從野球部成立開始就一直都在從年輕歲月陪伴看野球部成長到老的老牌教練,也是曾經實際帶著還被稱為流氓學校的阪海工,當時的高中球員進過甲子園的教練。這是坂海工的幸運,有著一個一直到現在還在指導球員經驗豐富的老教練。

而白井老師明顯也是懂野球的人,故才接下顧問一職。

「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們,不去上學竟做一些傻事。」白井老師無奈的看著這群惹事的一年級小朋友,跟陽奈說聲抱歉,要她先拿講義去學校。

結果事實的真相就是根本沒有什麼球隊女經理,只是白井老師拜託青木陽奈今天來取回上次抽考的英文講義試卷。而擔任球隊經理一職主要業務的人,目前是……

「沒錯就是老師,我。」

白井修吾說,看著學生們一臉嫌棄的表情。立馬就看出這群高中生腦袋在幻想什麼說:「很抱歉,目前還沒有可愛的女學生要報名來當你們,這群猴子的球隊經理。」

「真過分白井老師,竟然說我們是猴子。」流星抗議,但他平頭的髮型,除了屁股以外都被曬成棕色的皮膚,臉頰因為夏日陽光曬紅的紅暈,平常在球場上棒球手套插在球褲的後口袋搖晃,要說猴子還真有幾分像。

「老師也當過學生,怎麼會不曉得你在想什麼,豐里……」白井鎖上教練室的門,跟著一群一年級走回學校,這時候的三年級球員因為比賽將近,禁止過度練習,早早收拾離開球場。

「與其整天想女孩子,不如好好練習打球或把成績弄好一點,說不定到二年級就會被學妹看上,成為男女朋友。」白井老師說,然後目光掃向在場的所有人說:「說到成績,最近你們英文成績很多人不是很理想呢。」

說到英文,在場很多人回避了白井老師的眼神。

而只有一人來不急對到了白井老師的目光。

「林友達。」

「啊、啊是的!老師。」林友達跟白井老師眼神對到,白井老師身高也有著快接近180公分,看著矮小的友達說:「雖然你在野球訓練上很認真,教練與學長們都認為你和其他都很有實力。但是,成績如果沒有到標準,是不能比賽的。多少都要在及格邊緣啊,知不知道?」

「是、是!我知道了,白井老師。」林友達說,被白井老師摸了摸頭。

「那、那個柴門同學,我有事情想跟你說。」在進教室前的走廊,榮郎對著旁邊女裝打扮的柴門說,柴門看了金井一眼,不在乎的說:「什麼事?」

「關於剛剛你說的那些話,我想……」

「你是指說你噁心那件事嗎?抱歉,我只是很看不習慣你每次這種拖拖拉拉,又溫吞的樣子,抱歉我說過頭了。」柴門玉里說。道歉的樣子,絲毫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歉意。

「沒、沒關係,那個我想……」

「我以後會盡量少說幾句。所以你不用一直……」
「抱歉!柴門你可以先聽我說完話嗎!」

在教室前,一直無法說話的金井榮郎師因聲音略微大聲,而意外的班上所有人都突然愣住一秒,田中和小琳也看到榮郎這反常的樣子。在座位的榮郎的好友,白石堇子,也轉頭看向在教室門前的今井榮郎和柴門玉里。

這時玉里轉過身,撥了頭髮真正面向榮郎,雖還是一臉不在乎的表示,但卻是看著榮郎的臉問:「金井,你到底想說什麼?」

榮郎看著玉里,那如同女生甚至比女生還好看的臉蛋,雖然柴門不像流星或蓮他們在社團的中心,但他有自己獨樹一格的魅力,也正是這樣自我中心,才讓他強大的可以做出穿女裝上學,讓同學和教師都無意見這點,都讓玉井羨慕不已,但是……

「我只是想對你說,因為我的個性就是這樣,你可以會討厭、或看不習慣我這樣猶豫不決或不敢去做的模樣。」

「但還請你之後多多指教。」不管是女裝柴門玉里、還是台灣的林友達,或是曾經生活在南極的日空南極。榮郎沒辦法變成他們,所以現在的他只有以金井榮郎的方式,想辦法做出一點改變。

那怕是一點點也好……

「喔,這樣啊。果然真的讓人很煩躁。」柴門說。

但在離開時小聲在榮郎耳邊說:「但稍微不是那麼煩了。」

上課鐘聲打,榮郎回到自己的位置人呼出口氣,沒想到自己會鼓起勇氣跟柴門這樣的人說這種話。這時他肩膀被人搓了搓,轉頭一看是坐在自己後面的女性好友,白石堇子。榮郎看見堇子對他笑了笑,然後對他說:「剛剛的榮郎,很帥氣呢。」

「不要取笑我啦。」榮郎笑著說。老師進門站到臺,班長喊了聲:起立。

中午中餐時間,學生往往分成兩類,一個是帶便當派,另一個則是福利社派。友達他們野球部在加入時,二年級的佐久間學長在跟他們說明時,就有表示野球部全體都是帶便當派的,需要額外繳交便當費用,由野球部提供便當,來鞏固每個人的飲食均衡。而這些便當也是由男生宿舍的廚娘準備,當然而就是原本旅館的廚師與高橋教練和白石老師討論的結果。

友達打開餐盒,飯店料理出來的菜色基本不差,但他今天卻沒心情。晨練結束時,白井老師說的那些話,雖然知道是說給在場所有野球部一年生聽,但是的的確確有搓中林友達的點……

關於學習成績太差這件事。

雖然學期才剛開始,但免不了有些科目會有小考跟隨堂測驗。而這些測驗對於台灣人的友達格外慘烈,應該說他以前在台灣選擇體育班、棒球隊,基本就是表示有認知到自己不是什麼會讀書的料。日本高校可沒有體育班這種東西,林友達即便是野球部,在公立學校也跟一班學生學習一樣,必須在揮棒投球之外做作業、讀書準備考試。

而專心讀書、定時複習功課,這些事情是以往林友達根本不可能做的,其結果就很真實的反應在他的學習成績上。

今天練完球,因為教練禁止接近比賽前過度練習,除了三年級可以自主練習外,一、二年級的學生今日社團活動結束。友達他們沒有了自主訓練,同班的五個野球部聚集在他們男生宿舍房間哩,討論關於學校功課的事。南極翻看友達書包裡的試卷,幾次不同科目的考試分數,全數不及格,很直白的說:「友達,你真的很不會讀書呢。」

「啊!不要看啦!」友達見被南極翻出考試卷,害羞的拿走。

但南極的話讓眾人起了好奇心,其他人也想看友達的成績,友達開始遮遮掩掩,想掩蓋什麼,但在四對一的情況下,無法阻止的被制伏住,流星他們看了好幾張林友達各科的考試成績。

「我覺得友友(ともゆ)還可以吧?」流星看了分數說。說完立刻被宇治川吐說:「那是因為你的成績也很糟糕,但是友達……不太妙啊,你這個成績跟流星那傢伙有得比啊。」

「其他勉勉強強還可以多努力一下踩在及格邊線,但英文這成績,實在有點……我想應該可以加油一下。」蓮很努力的吐出不是很傷人的話,但面對只有二十分的英文考卷,好像話已經很婉轉了。

雖然蓮跟宇治川也不是多會讀書的人,但兩人的成績還幾乎都是及格分數,淺村蓮的在校成績基本完全沒問題,宇治川翔二則是有時候會有一、兩科不善常的狀況,但也都是只要花時間讀書就可以通過的。

比較慘的大概是流星,幾乎全都和林友達一樣不及格,但是都還是差個十分可以補救回來的分數,也多虧蓮會抓這他讀書,而不至於讓流星這個野球笨蛋放飛自我。

「說起來成績最好的還是金井那傢伙吧,聽說他的成績完全可以上東京重點高中。」解開學校制服露出腹肌的蓮,躺在地板上說:「想當初,金井的煩惱可是是否要離家到別縣市去讀書,還是留在老家。跟我們沒學校上的煩惱不是同一個級別。」

「哇!也太厲害了吧,那傢伙真的完全不用擔心。」

「柴門那傢伙也是,想讀書就會考高分的傢伙。田中三號有兩個哥哥監督,基本成績下滑就會自然被要求。小林則是很神秘,聽說他很擅長數學,不擅長文科,但成績也不是會讓人擔心的程度。」

「這樣說起來真的只剩下……」宇治川說,三人同時看向林友達。

然後看看那不到五十分的成績,沉默了一下。

「有救嗎?」宇治川問。
「好像沒救了,放棄好了。」蓮開玩笑地說。

「我知道啦!我會好好讀書。」林友達把每個人的手上的考卷都搶了回來,耳朵發紅的將考卷放回書包內。塞到自己床鋪裡面,怕再被流星他們三人拿出來說話,順便拿出台灣的「義美小泡芙」和「可樂果」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果然這招奏效,流星他們三人對於日本沒看過的零食和餅乾產生興趣,三人討論起來,還有玩起看懂台灣餅乾標示的漢字檢測遊戲。

「不過沒想到友達你這麼不擅長讀書。」南極說。

倒在地上的南極看起來就跟友達的床一樣大,趴在床上面的友達不服氣地問:「那你考試又考幾分。」南極聽了直接從自己抱住的書包裡把考卷掏給友達看。

這不看還好,一看南極的成績雖然不是可怕的好,但對比林友達的分數可以說完全是好學生等級。看南極整天傻呼呼的,林友達還認為他的成績絕對也是那種在及格邊緣的存在,沒想到這個整天做蠢事的南極,意外的會讀書。

「看來只有我一個人是笨蛋。」友達翻了個身,看向天花板嘆氣。然後突然在他面前出現南極的臉,南極自己趴上來他身上,友達把他推開說:「「もう、じゃまなんだわ、でっかいアンタさ~(走開啦,你那麼大隻)。」

「喔出現了!友達的台灣腔日語。」
「真的,明明很奇怪卻又聽得懂是什麼的日語,超酷的。」
「這是故意的,平常才不會這樣說日文。」友達說

眾人聽到友達用奇怪口音說日語,都以為那是台灣腔。但實際上友達指示故意用原民腔調的說話方式,套在日語上,聽起的斷句很像在講搞笑漫才,很討蓮他們這種關西人喜歡。

「南極,你在南極的時候沒有考試吧?真好……」

友達的問話,讓南極看到友達有點小任性的一面,兩人側躺面對彼此,南極的小腿半露在床外面,看著友達帶因為學習分數一臉無奈、沒辦法的表情,不自覺得伸手去摸他的頭,說:「好乖好乖。」

「你沒有回答我。」友達撥開南極摸他頭的手說。

「只有要回日本讀高中的時候考了三次,教育委員會的日本學力鑑定測驗、學力認定考試,然後還要參加入學考試。然後面試要寫學習計畫書、家庭訪問和面試。因為日空博士……欸就是我媽媽,在南極不方便,所以是軍方的軍人帶我去最近的國家參加面試。整個比起考試好像更複雜,聽說弄不好會變成國籍問題。」

友達感覺自己好像問錯問題,基本上從小出生在南極研究基地的南極,根本就不可能跟他們這些一般人生活方式一樣。整個聽下來友達只知道就算逃去沒有人的南極,還是逃不過要考試的命運。

「友達你以前在台灣成績也是這樣?」南極問。旁邊流星三人還在爭論義美小泡芙是原味還是巧克力口味好吃,友達不假思索的就回答:「我以前都考滿好的,有時還會考滿分。」

「欸?」 「欸欸!」 「騙人的吧!」
「我才沒有騙人呢!」

南極還沒有反應,吃泡芙的三人組卻像是友達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一起轉過頭來看他們,友達說是真的,他以前從來沒有擔心過分數,國中每天都在打棒球,訓練,一到教室就開始睡覺。

台灣體育班升學制度中,有所為的A、B卷制度。通常體育班可以選擇要做哪一張試卷,A考卷是跟普通班級同樣難度的考卷,而B考卷則是針對體育班的簡易版的考卷。裡面全部都是簡化版的試卷,並且只要可以牢牢把題庫背下來,基本不會有太大的失誤。

友達所在的棒球隊也是適用全體育班,由於又是強校所以這樣的風氣又更盛行。基本上他的隊友都是用這種方式來甄選、特招考試進到高中體育班就讀。

「一般考試,老師會先叫我們做題目,每天都做同一張,這樣考試就可以得滿分。」友達說。

「這感覺像是在作弊。」流星說,嘴上說這是作弊,眼神卻透漏羨慕。

也就是友達太習慣台灣這種體育班考試制度,所以到了日本唸書,正常的考試和全日文的環境,導致友達成績完全崩塌。沒想到自己可能會因為學校成績太差不能打球,友達感覺自己要努力念書。

但國中三年混過去的成績,在日本讀高工一年級真的有辦法補回來嗎?

這時友達看面前有個人在對他笑,並且像是在期待什麼一直看著他。友達很不想看人轉了過去背對他,但卻被那個人轉回來,再次轉過去又被轉回來,連續多次,友達不耐煩的跟南極說:「我自己會讀,不要你幫我。」

「有什麼關係嘛。」南極說,伸手把友達抓進來自己懷裡抱。

「你真的很煩耶。走開啦!」友達掙脫開日空南極的抱抱,拿起書包走到自己書桌前,看了看自己那雜亂潦草的筆記,和難看成績的試卷,英文被打滿勾,慘不忍睹。在想到南極那張幾乎一百分的英文試卷,讓友達腦袋裡在混亂掙扎。

友達看向南極正呈大字型躺在他的床,幾乎擠滿他床的空間,在做幼稚的抗議。不知為什麼友達就是很不想跟南極求救,感覺讓南極教自己功課,他會本能的覺得有點羞恥。

「對了,友達你可能不知道,但我跟你說……」蓮說,並且對看著友達露出一個怪笑,才把停頓的話說下去。

「你期中考不及格,期末考又不及格的話,學校就會請你家人來。然後整個暑假都要參加補考跟暑期輔導。如果補考沒有考過,就會被完全禁止社團活動喔。你說我為什麼知道?這你就要問問補考的專家。」

說完蓮就把流星抓過來,還自配聲效「搭啦」!結果被流星咒罵,說著自己補考有過、也沒被禁止社團活動,大叫著蓮是大笨蛋,兩個人就像小狗一樣在別人房間的地板扭打起來。旁邊的宇治川抱起全部的台灣零食,像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然後說:「你們夠了,這是別人的房間還不住手。」

一聽到要請家長來,還沒辦法放暑假。友達的臉瞬間垮下來,不管是自己媽媽來、還是姊姊來,或是姐姐未婚夫男友川頼先生,不管誰的出現,都會讓林友達覺得自己很丟臉。尤其如果不能參加野球部活動的話,不就沒有意義了。

友達嘆氣,突然發現什麼東西放在自己頭上?是學校白井老師發的英文講義。轉頭看,南極拿著英文講義對他笑,友達表情複雜,紅著臉看南極。南極看友達一臉想說什麼卻又不說,一下害羞一下又煩惱的表情,只是捉弄的摸摸友達的小平頭,用一貫開朗的聲音說:「就從友達最不擅長的英文開始吧。」

「……よろしくな(請多指教)。」

害羞的友達小小力的點頭,這次他沒有推開南極撫摸自己頭髮的手。




-待續-



片尾 モザイクカケラ(SunSet Swish)











本文最後由 陸坡 於 2025-4-20 17:10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12#
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4-27 05:5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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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說好不提桐蔭高校

做了小說的 原創OP跟ED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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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おはよ……ん?あ?お兄ちゃんいるんだ(早安……喔,哥哥你在啊)。」

一早,廉太川睡眼惺忪地穿著運動服下樓,就看到自己大哥央一坐在座位上吃著烤土司夾蛋的早餐,一邊含著吐司一邊跟弟弟打招呼說:「喔早啊,廉太。」

「央一,把東西吃完再說話。這樣太沒規矩了。」田中媽媽將煎好的蛋放到餐桌上,碰巧看到自己大兒子央邊吃邊說話的樣子,念了幾句。央一只好快速喝了水把東西吞下去說:「媽媽,抱歉抱歉。」露出尷尬的笑容。

「廉太,龍二還在賴床嗎?你上去叫他一下。」
「欸──我不要!龍二哥他有起床氣,我會被他揍。」剛坐下的廉太嫌棄的說。
「少囉嗦,快點上去!都已經二年級了,還是打野球怎麼可以還那麼散漫。」
「這些話,媽應該去跟龍二哥說吧……」廉太抱怨到,人還是離開位子。

「早安。」

剛要往上走,就看到頭髮亂翹的二哥田中龍二,穿著運動服下樓,後面還有田中的爸爸。田中爸爸穿著整身黑的西裝,將頭髮整齊的梳平露出額頭,穿過龍二往下走去,直接就往自己餐桌上的位子坐下對自己老婆說:「你怎麼那麼早起來,昨天不是很晚才下班嗎?再多睡點。」

「央一今天要跟高橋監督出去,吃不到早飯所以我想說起床幫他做。不然這個甚麼都可以的笨蛋,誰知道會不會給我亂吃什麼東西,到時候鬧肚子痛怎麼辦。」

「嘿嘿。」央一聽了傻傻的笑,反而被自己媽媽說:「你看吧,就是這樣完全沒有一個隊長的樣子。」

「有什麼關係,時代不同嘛。況且坂海工難得被說這次有望進到甲子園喔。」比起田中媽,田中爸可是看得相當輕鬆,這點倒是跟央一的性格類斯,父子兩人都是這種樂天派。

「央一哥,今天要去哪裡?」廉太問,才剛問就被旁邊的龍二敲頭,說:「今天是夏甲區域預賽的抽籤。你看哥今天沒穿球服,穿制服就應該猜到了吧?笨蛋三號。」

「你才是笨蛋!笨蛋二號!」被比自己大一歲的哥哥唸,廉太不甘示弱的回嘴龍二,龍二不在乎的走向廁所。突然龍二被自己哥哥央一叫住,央一把自己的髮膠扔給了龍二說:「把頭髮整理一下吧。」

「謝了,哥。」龍二說,打著呵欠抓著屁股往廁所去,這舉動又被媽媽唸:「龍二!真是的這什麼難看的動作。」

「抱歉。」龍二隨口道歉。才剛聽到龍二道歉,田中媽轉頭又看到正要用手夾蛋吃的廉太,打了手唸到:「廉太,不准偷吃你哥的早餐。等下不是還要去球隊晨練嗎?你跟龍二趕快給我準備出門了。」

「笨蛋貪吃三號。」從廁所傳出聲音。
「你閉嘴!抓屁股二號。」廉太往廁所的方向喊到。

「哈,感覺很久沒回來,廉太跟龍二還是很有精神。」央一笑說,穿戴整齊的坂海工校服,戴上那有點復古的學校海軍帽,看了看旁邊的半身鏡,尷尬的說:「果然不管怎麼戴,還是怪。」

「說這什麼話,其他學校也都會穿好校服去吧?不穿整齊過去氣勢可是會被比下去的。」田中媽說,邊說邊把高自己一顆頭的兒子轉過來,用黏毛氈將制服上的細毛給處理乾淨,拉好衣領袖口說:「都快成年了,還那麼讓人擔心。」

「已經是成年人了,現在新制18歲(日本舊制成年20歲)就成年。」旁邊喝著咖啡,滑手機的田中爸說:「央一,要爸爸順路戴你到高橋監督那麼嗎?」

「不用麻煩了,我跟佐島約好等等到他家門口一起騎腳踏車過去。」

「欸,真晴哥也要一起去嗎?」廉太說:「他不會到一半就突然鬧肚子痛吧?」廉太看著央一問。

「這個不好說。」央一苦笑說:「他只要不要太緊張就好,沒辦法他這個人就是愛想太多事情,搞得我有時候也跟著緊張起來。」

「我倒是認為哥哥緊張一點比較好。」從廁所整理完頭髮的龍二出來,還用了化妝水、防水遮瑕膏、眉筆和男性亮色護唇膏,整個人跟剛剛睡眼惺忪的樣子判若兩人。看自己二哥把自己化妝成這樣,廉太忍不住小聲說:「かっこつけすぎだろ(裝什麼裝啊)……」

「說好要打進甲子園,對吧?」龍二說,表情認真。
「當然,跟大家說好了。」央一表示,露出笑容,意外的有點隊長的樣子。

「那、那個!央一哥,我啊我啊,教練說我最近打擊又進步很多呢!」不想被拋在兄弟話題外頭的廉太,硬要插了話進來。龍二聽了似乎又要吐槽自己這個小弟,央一則是搶先一步說:「廉太打擊果然也是很強呢。」

「還可以啦。」龍二沒好氣的說:「我要出門了。」

「啊,我也是,我出門了!」看二哥出門,廉太拿起背包也去。

「爸、媽,我走了。」央一揹起書包說。

三兄弟走出家門,家裡瞬間變的安靜,只剩下田中爸爸在用咖啡機沖泡咖啡的聲音,端了一杯咖啡遞給站著目送三個孩子的太太說:「辛苦了,咖啡。」

「每次都還是吵吵鬧鬧的,都已經是高中生了。說起來一個就算了,連續三個都在同間學校打棒球,遺傳基因還真可怕。」田中媽看向同樣阪海工野球部出身的,自己的丈夫說:「讓人有點懷念呢。」

「不對!應該是這樣維持短打擊的方式,等待球進入球框內時瞬間揮棒,這樣擊中滑球的機率比較高吧?如果用力揮擊會揮空的。」

「如果你可以熟悉投手,看到投手滑球旋轉方式,選球到自己喜歡的位置,全力揮擊往四十五度角送,不求飛遠,但要穿越過內野形成外野彈跳滾地球。例如一年級宇治川翔二的滑球就是會內旋往內角逼近的球種,藤田也是如此,這種投手,你維持短打擊,不收手打穩定下半身,弄不好就只是變界外球。」

田中廉太和田中龍二兩人在晨跑時正在討論著打擊滑球的事情,各自對打法有堅持,吵得不可開交。其他隊員很佩服這兩兄弟一大早就可以那麼有精神的吵架。

「如果一直選不到喜歡的球出手,不就會被三振了嗎!龍二哥這種方法才行不通吧!」廉太說,他很不喜歡自己二哥龍二那種只打自己喜歡球種的做法。

「要是那麼固執你才是對的,就去打出顆球試試啊。現實就是你只能偶然擊中宇治川或大哥的滑球,然後被界外接殺,這就是你不好好選球的下場。」龍二也覺得,自己弟弟只想著應對每顆球,妄想把投手的球都打擊出去的想法太過於天真。

「誰去把二號跟三號給我分開,一大早吵死人了。」非常不喜歡跑步的佐久間抱怨,怒瞪著前面吵架的兄弟檔。周遭沒人敢回話,畢竟佐久間起床氣加上很混帳的個性,大家都不想淌渾水,最後還是都把目光集中到搭檔藤田身上。

「別看我,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做。」藤田這樣說。但還是不敵眾人的視線,嘆氣的跑去安撫佐久間,說是安撫也不是,大家就看著藤田與佐久間兩人的談話,從本來小小聲到越來越大聲,最後似乎就跟田中兄弟一樣無差異。

坂海工二年級王牌投手,藤田迅真,安撫搭檔佐久間的方式……

就是開闢新的戰場,讓佐久間發洩。

有夠可怕,但卻意外有用。跑步的眾人這樣想。

「說來,三號,今天田中隊長不在是去區域賽抽選會吧?」

幾個一年級球員正在收拾球場整地,宇治川問著跟自己一起整地的廉太。

坂海工每個禮拜都會排各年級負責善後與整理的項目,通常七天裡,一年級是三天、二年級兩天或三天、三年級則是一天。如果遇比賽或特別訓練,三年級則不用整理場地,全由一、二年級負責。

「嗯,不知道第一場會遇到誰?」廉太說:「央一哥的運氣應該還可以吧……」

「如果抽中強校不就糟糕了嗎?履正社、仰星高校,還有桐蔭高校!」

聽到流星喊出桐蔭高校,宇治川眉頭皺了一下,蓮立刻插了話進來:「你這傢伙,少在那邊叫囂,也還輪不到你來替學長擔心吧。」

「那個『桐蔭高校』怎麼了?為什麼每次提到好像都要跳過這話題。」

問的人是林友達,蓮和廉太被問到這問題都看了宇治川一眼,沉默不說話,只有流星這個笨蛋還附和友達說:「對啊,為什麼不能提到桐蔭?」

「你先不要說話,流星。」蓮真是此刻很像把這不會看狀況的流星嘴巴給縫起來。

友達見這種怪異的沉默,感覺自己是不是問錯問題了,把氣氛搞得僵硬。連忙想出口道歉。但卻突然被人從後面突然抱住了,讓他發出叫聲。

「友達,白石老師說你這次英文考試有及格喔!是七十二分!」

剛掃完教練室的南極,從背後把友達抱起來,樣子簡直就像貓媽媽在叼自己的小孩一樣,友達被這樣兩腳離空被南極抱在空中盪,害羞的說:「我知道了!知道了!放我放下來,日空!」

「你們在聊什麼嗎?」身後跟南極一起分去掃教練室的小林,一眼就看到氣氛有點怪,翻了一下自己的筆記本說:「如果是抽選會的事情,放心吧我覺得跟強校撞上的機率很低喔。」

「欸?強校?什麼什麼的,有什麼學校野球很強嗎?」南極感興趣的問。

「恩,這個嘛,因為大阪有野球部的學校就多達一百五十間,有不少都是傳統名校,要真的說近年來的強校果然還是『桐蔭高校』吧。被稱為近幾年日本最強的野球高中代表,多次春、夏甲子園雙冠王。還在職棒有各種明星球員,整體水準可以說是日本一等級的。」

話題還是繞回了桐蔭,小林芝昭繼續說:「桐蔭會有這種強度還是因為『野球留學』的關係。」

「野球留學?」

野球留學,是日本在近十年野球部學生圈中很普遍的現象。這種現象是指打野球的學生為了挑戰甲子園,或是未來進入職棒的規劃。從自己原本出身地和學校搬到別地方的強校去就讀。除了打棒球外,沒有其他目的。知名的野球高中,仙台育英、花咲德榮、明德義塾、花卷東等等,都是很多國中野球部有所成就的選手首選的野球強校。

「但也不是想去就去的,基本會由這些學校發出測試的邀請,和需要教練推薦學生,學歷審查和過去比賽經驗也是參考值之一。說起來我們以前岬坂中學,也是有人被邀請去……」

「你不要多嘴。」

只見宇治川只是拍了拍小林的肩膀,說完這句人一言不發的扔下工具走了。

「生氣了?」小林疑惑的看了宇治川的背影,轉頭看了大家說:「恩?宇治川還沒跟你們說過,那件事情嗎?」

「真是謝謝你把事情越弄越糟,台灣小林。」蓮無奈的用話酸小林,抓著流星的衣角,也不管把流星抓的衣服都卡在流星頭部,露出流星那上身胸前兩點,不理會流星的叫喊,說:「給我過來,笨蛋流星!每次都不讀一下空氣。」

「我又做錯什麼了?」流星抗議,不理解的說。

南極和林友達互看一眼,完全不理解到底發生什麼事,只見廉太對他們露出想緩和的笑臉,像是在努力模仿他哥哥田中隊長一樣說:「沒事沒事,不要在意。宇治川只是對這……這件事有點敏感。總之沒事的!不要太在意,友達、日空。」說完人也跟著跑上前去。

「恩……」林友達只是應了一聲。

這時小林卻突然靠近友達,然後像是紀錄什麼一樣,突然被友達發現時,人又快速後退,一臉害羞的逃走。友達實在有點搞不懂小林,雖然日本如果有了解台灣多一點的隊友是不錯,但是小林的行為有時候很積極,但有時候卻又很容易被嚇到。讓友達有點難以捉摸,最近跑步也是好像都會跟在自己後面。

突然友達想起佐久間學長那句:「坂海工野球部都是一群怪人的聚集地。」

這之中似乎也包含佐久間學長自己。看見旁邊也在注視逃開小林的南極,友達問他:「小林怎麼感覺一直都出現在我身邊,但每次又突然逃開?」

「這個嘛……」南極想了想,最後笑著跟友達說:「說不定跟我一樣,他也很喜歡友達你啊。」然後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給友達。

「什麼傻話,笨蛋南極。」聽到南極說,友達忍不住回嘴,心情似乎平復一點。

學校課堂上,在聽課的林友達趁著抄寫筆記時,往宇治川位子的方向看。宇治川也在抄筆記,整整一個上午的課,宇治川都沒有表現的很失常,或是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因為晨練說的那些話,導致發生那件事,這讓林友達有點在意。

「你一直偷看宇治川是想做什麼嗎?」

「哇啊,不要突然講話,嚇死我了。」

旁邊寫著筆記的陽奈突然開口跟友達搭話,把正在注意宇治川的友達給嚇了一跳。

看見林友達這麼緊張的樣子,陽奈裝做仔細思考的模樣,看了宇治川。如果只以野球部的男生來說,宇治川的臉勉強可以算是這群男生裡比較好看的,只要他不開口說話的話,應該就算不錯。這是女生宿舍,在廁所化妝交換情報的管樂部女孩們的真實意見。

「もしかして、浮気してる(難不成是外遇)?」
「違うって(才不是)!」

想不透陽奈為什麼樣說的友達,快速的否認。

自己為什麼會跟宇治川外遇啊!

「我以為友達可能是ナンパ男(輕浮男)之類的,都有人了還這麼花心。」
「聽不懂妳在說什麼啦!」

「欸!友達是ナンパ男!」旁邊的南極突然插話進來。

「才不是!你不准突然插話進來。」

友達紅著耳朵生氣,那被他們亂七八糟的話弄到氣噗噗的樣子,讓陽奈感覺,難怪野球部的大家有事沒事都會抓弄友達一下。看來林友達是天生有這種吸引人來捉弄他的體質。

「那個青木同學,我有事情想請教妳。」

再次從自己的座位看向宇治川,友達看了隔壁的青木,就問:「妳知道,宇治川為什麼那麼不喜歡別人提起『桐蔭高校』嗎?」

「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一改前一刻還好聲好氣的說話方式,不知為何陽奈突然冷淡的拒絕友達。這種轉變讓友達傻眼,然後接下來陽奈就不再開口說話,完全無視友達。

『桐蔭高校』難道是什麼會讓人討厭的魔咒嗎?

友達開始越來越搞不懂了,說起來他之前還想說自己來日本讀書能否讀這所網路查到的棒球名校桐蔭。而經過小林的解說,他對於自己過去妄想去桐蔭高校,被姊姊說癡心妄想的事情,好像有點理解是怎麼回事了。

午休快結束下午一點的時候,隔壁班的廉太突然跑來友達他們班上,說高橋監督要他們野球部全員集合到學校中庭一下。因為今天是抽選日,集合的大家大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應該是隊長田中和副隊長佐島要宣布區域賽他們首支要對上的學校隊伍。

結果就如同大家想得一樣,高橋監督和白井老師站在一邊,副隊的佐島攤開自製的表單給大家看,隊長田中表示這次夏季全國高校野球選拔賽,大阪參加區域賽的學校隊伍共有156支,分成A至H區。而他們抽到D區的77番,首賽對上的是同樣跟他們一樣是公立校-大阪府立北淀高校。

北淀高校野球部,跟他們坂海工差不多人數不多,幾乎也是全員上場的狀況。

聽到這消息大家都鬆了口氣,畢竟只要不是第一場就對上傳統強校或野球名校,都還有晉級的機會。就在大家放鬆時,廉太卻發現自己哥哥田中央一那笑容背後有點緊張的表情,就發現副隊長佐島表情從剛剛到現在都不再鬆口氣的狀態,反而緊張到不行。

「雖然第一場不是對抗強校,讓人鬆口氣。但還請各位三年級球員大家不要鬆懈,畢竟今年大家的願望都是代表大阪府前進夏季甲子園,所以跟大家說個壞消息……」

田中先是平復自己的情緒,然後看著安靜下來的大家說:

「如果我們連贏兩場,最後一場D區的代表戰我們將會遇上……」

大阪桐蔭高等学校

現場整個鴉雀無聲,就像是上放課後的學校一樣,中庭聽到一點雜音。

桐蔭高校,私立野球名門高校,成立於1988年。拿下春季甲子園4次全國冠軍、夏季甲子園5次冠軍,更有兩次春夏連霸冠軍的紀錄、最速甲子園70勝傳說,在大阪區各校野球部宛如魔王級的存在。

再次提到桐蔭高校,林友達觀察宇治川的表情,宇治川皺起眉頭,看來並不是因為自己提到,而是桐蔭高校似乎是宇治川很不願意聽到的校名。學校配合上今天提到的野球留學,林友達有了一個想法。

會不會是宇治川沒有通過桐蔭学校的棒球留學測驗?

「不過宇治川很強耶,他投得球路都有點讓人討厭。」坐在地上的南極聽拿著衣物毛巾要去洗澡的友達說。想起教練上個月要他們舉辦一場一、二年級的混打對抗賽,以半場五局決勝負。

即便球速快,會暴投的南極當然不可被選為投手,而投手的人選當然就只剩宇治川和林友達。這場以宇治川成為A隊投手,林友達被分到B隊,主投不是他而是藤田學長,而南極也在B隊。

雖然B隊有藤田學長毫不留情地對一年級三上三下,但教練和白井老師似乎早就有計畫地將投打平均,二年級強打田中龍二和一年級強打豐里流星都被分到了A隊。

南極想到自己上場宇治川娜內角滑球,讓他一連揮棒落空好幾次,就很不開心,打出去後的高飛球被穩穩接殺,也讓他不爽,南極感覺自己似乎還抓不太到可以打到宇治川的節奏和各個滑球的球路。但看在林友達的眼中,南極這根本是怪物級別的存在。

先說林友達本來就是投手,打擊雖不差也只能算台灣學生打者普通水平。但要知道南極根本沒有實戰經驗,也沒有人教過他滑球、伸卡球、曲球等等要怎麼處理,他只是從一開始揮空、三振,慢慢的感覺到、知道要怎麼處理這顆球。也難怪林友達會看到投手丘上的宇治川皺眉頭,平平跟二年級捕手學長搖頭,似乎不願意自己的球路和討論出來的配球被南極抓到。

而南極會知道這些,有一半是因為友達跟他聊天時候說過或教練學長有提到。

「ヤバいな(你真的很厲害)。」

「欸,ヤバい?是說友達你現在才要去洗澡,會沒辦法泡澡喔。」南極看著每次都等到大家都洗完澡,才要去洗澡的友達。

「我知道,沒關係我沒有要泡澡。」友達說。

「雞雞跟屁股就算被人看到也沒什麼關係,你就別這麼介意大家裸體了,一起泡澡吧,很舒服喔。」南極一下子就看穿友達介意的事情,笑嘻嘻的說:「大家一起被看光光,才可以增進感情嘛,學長是這樣說。藤田學長、佐久間學長,也都毫不在意的脫光喔。」

「吵死了,才、才不是這個原因呢。」友達明明臉已經紅了,但嘴巴還是繼續否定南極的說法。

「不然以後我也這時候才洗澡,跟你一起洗。」南極笑著說:「先看我的裸體習慣一下,之後再看到別人的裸體,就不會那麼害羞了。友達,我全身上下都可以讓你隨便看喔。」

「誰が見るかよ!バカ!(誰要看啊!笨蛋)!」面對被人看到裸體也完全不害羞的南極,友達罵到拉關上門。

「又生氣了。」南極抓抓頭,不理解的喃喃說:「男生一起洗澡,在台灣是很奇怪的事情嗎?」南極想不透,小時候他在南極研究基地,可是都跟著黑川中士他們自衛隊員一起洗澡。

晚上在靠近商店街外圍的宇治川家,宇治川翔二將釣具綑好,頭帶著掛燈,踏著無欄杆的鋼板樓梯,扛著夜釣用具上夜釣船。大阪外靠近和歌山邊界的岬阪町,過去本來就是從漁村以漁業為主軸開發起來的小城鎮。而現在漁業沒落後,許多當地人只能發展觀光或是販賣魚具或轉行。

「媽,這是今天客人的釣具,還有魚餌。等我一下冰塊跟急救箱我等等搬上來。」宇治川說,人就走下去,發出鐵板的聲響。

「好了,翔二你先休息吧。」宇治川媽媽看著自己兒子把跟肩膀一樣寬的急救箱給扛上來說:「你明天還要早期,對吧?」

說著,宇志川媽媽摸了摸宇治川翔二的肩膀:「既然是投手要該好好保護肩膀,少做這些工作。」

「沒關係的,如果不做這個肩膀反而沒力氣。」宇志川說:「反正也只剩最後一箱。我一起搬上來。」

岬阪町這邊因為山邊靠山海域又有沙灘,魚類的種類特別豐富,故很多國內外的釣客會慕名而來這邊夜釣,當初宇治川父親還在的時候,兩夫妻就是做這種生意。

「翔二,媽媽問你……」看著宇志川把最後一箱用品搬到船上,宇治川的媽媽問:「你其實很想去桐蔭吧?是因為不想讓媽媽那麼辛苦才說自己不想去。」

「你想太多了,媽。」宇治川把東西放到該放的地方,邊檢查每個東西的數量,邊露出笑臉說:「你兒子雖然是投手,可還沒那麼了不起到可以上那種,每個打野球的學生都想去的名校。」

「放心吧,學長都說他們可能會打進甲子園呢。別看大家那麼拚命,打野球這件事,也意外的很看運氣呢。」宇治川邊說,邊爬下船回到岸邊,裝沒事的說:「那我先回家了。」

「翔二。」宇治川的媽媽叫了聲,宇治川回頭看到媽媽在船上對他說:「就算不是名校也沒關係,媽媽我會跟爸爸一起祈禱你可以到甲子園的。」

聽到媽媽說這種話,宇治川愣了一下,隨後只回了嗯,點了頭就往港口外走。

才剛到外圍宇治川就看到一個人在他腳踏車邊的身影,明明很晚了,那個人還穿著坂海工的學校制服,揹著書包。宇志川不用猜就知道是誰,直接走過去說:「你這傢伙,每次都只會挑別人最丟臉的時候出現。」

「哈哈抱歉,我覺得很溫馨啊,你媽對你說的那些話。」

還穿著制服的是淺村蓮,蓮牽著自己破舊的腳踏車就蹲坐在那邊。宇志川依過去就朝蓮身上聞,蓮把他推開說:「幹嘛,很噁心耶你。」

「沒有菸味,你這混帳要是敢抽菸害我們被禁賽,我一定要把你揍一頓丟到岬坂海裡。」宇治川確認,蓮沒有偷抽菸,才踏上腳踏車。

「你這傢伙不是在流星家打遊戲打到現在才要回家吧?都幾點了。」

「本來是想住流星家,但那笨蛋忘記今天晚上他爸媽會回家,所以我只能跟豐里家打聲招呼,就說我要回去了。」

「哈,的確很像流星那笨蛋會忘記的事情。」

宇志川跟蓮兩人並行,在已經沒什麼人的商店街上騎著,先到了蓮的住所,一間從外頭看就可以感到老舊有年代感的集合公寓。

「你家到了。」宇志川說。

「嗯。」蓮看了看自己公寓的樓層,人卻沒有要從腳踏車下來的意思。

「你來找我是想說今天早上的事?」

「嗯,抱歉我沒想到流星就算了,竟然連友達都會注意這件事。」蓮說,看了看宇治川,宇治川看著他,表情沒有變化,也沒有皺眉,蓮覺得自己可能可以在坦白一點。

「當時我在摸魚不想回家,意外聽到你跟教練說自己不想去桐蔭。」蓮說:「我看你停頓了好久才把不想去說出來。翔二,你其實很想去吧,怎麼可能會有厲害的野球員說出自己不想去桐蔭,想留在老家這種話。根本就是在說謊。」

「嗯,我是說謊了沒錯。」宇治川說,承認自己不想去桐蔭高校是個謊話。應該說當時他知道自己可以去桐蔭,那個許多職業球員都待過的學校,自己心裡有多高興,有多雀躍,他怎麼會不清楚。

但是……

「要是我爸還活……抱歉,不要說這個了,反正沒事。你如果要讓流星、友達,還事誰知道這件事,都沒關係了。」宇治川深吸口氣,大聲的吐出來說:「我總不能一直怪別人吧,要怪就怪自己那麼想去還裝模作樣,以為負責任的自己很酷。」

「說不定我比流星還笨。」宇治川笑的自嘲。

「這可能很難,畢竟你可沒有笨到連直笛考試都要補考的程度。」

「啊,你這樣說我想起來了,流星那傢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他。」

兩人聊起流星,意外總能找到趣味來緩和狀況。宇志川抬頭看了看蓮家的方向,說:「你要回家了嗎?」

「嗯…可能再等一下吧?」蓮這樣說。

「那要不要住我家?」聽蓮這樣說,宇治川大概意會到什麼問了蓮。後面還加上了句:「我這邊有上次外國釣客送了一張ドレイク(德瑞克)的外文專輯,有興趣嗎?」

「なんやねん……行ったるわ、アホ(什麼啦,這不就得去一趟嗎?混蛋)。」蓮踢了一腳宇治川的腳踏車,笑鬧的說。

兩個高中生的腳踏車的亮光,越過了公寓,往另一邊騎去,一前一後,就像小孩子在打鬧一樣,直到公寓變成一小點看不見。




-待續-



ED -『友達以上/恋人未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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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5-4 16:4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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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童貞男孩一見鍾情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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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情是發生在友達和南極還沒來到流星家之前。

今天是野球部難得的放假天,一般野球部一個禮拜練習六天,週一到週五晨練、午休的自主訓練,到三點半放學後的社團活動,直到五點結束後,如果想再繼續自主練習的人可以到七、八點結束。周六則是早上八點開始練習,到三點結束,全天野球訓練行程,所以週日是他們野球部難得的一天休假日。

昨天,儘管跟蓮打電動打到十二點多才睡,流星還是早早從被窩裡鑽出來,推開壓在他身上蓮。這傢伙每次都跟自己搶被子,流星看見自己兩件涼被都被側睡的蓮捲進身體裡,人喃喃碎唸,之後很自然地把自己身上的內褲脫下來,要光著屁股去洗澡,但下體卻突然被人用手抓住,讓流星嚇得叫出聲,跌回床上。

「お、ちんちんつかまえたぞ〜(喔,抓到小雞雞嘞~)!」
「離せや、アホヤンキーガキ(放開我,笨蛋不良屁孩)!」

同樣只穿著內褲的蓮胡亂的亂捏流星的小弟弟,流星扭動著身體,也回禮的把手竄進蓮的內褲裡亂抓。最後兩個高一屁孩在浴室,一個只穿著內褲刷牙,一個全裸泡在浴缸裡。

「為什麼你跟宇志川每次都把我排除在外?」泡在浴缸裡的流星說。

「因為有些事情跟你這笨蛋說,只會越弄越複雜。」漱口的蓮滿嘴泡沫的說,而流星像是無法反駁蓮的話,但還是硬要說:「但是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不是應該要一起煩惱一些事情嗎?這可是青春喔。」

「青春個頭,笨蛋漫畫宅男。」蓮罵著人脫掉內褲也泡進流星的浴缸內。對著流星問:「那我問你,如果宇治川說他要去桐蔭了,你會為他要去而感到開心嗎?」

「當然啊!」流星說,人站起來。
「你才不會呢,那麼怕寂寞的你才不會因為宇治川要走開心呢。」
「才不是這樣!」

「什麼不是這樣,承認吧流星,要是我跟宇志川都離開這裡,你一定會躲在房間裡偷哭,然後失落覺得被背叛了,就像現在氣宇治川不跟你說心事一樣。」

「才不會!」

蓮的說法讓流星很激動,人跳出浴缸也不管自己還是全裸的狀態就這樣對蓮說:「我啊我就是說我才不會哭,那你勒!你就會支持宇治川去桐蔭?」

「我不支持,不希望宇治川去,因為我很自私想把他跟你都留下來一起上高中。」

對於蓮的話,讓流星愣在原地,像是不知道該怎麼思考這句話。然後最後不服輸的人就跑掉了,蓮看到流星跑掉人站起來叫了聲:「喂!流星!不要說不過就逃走,就算是你家好歹也把雞雞遮起來吧。」

豐里家,流星的父母都在外地工作,很少回來。雖然只是聽說,都流星的父母都是在大公司,因為工作的原因需要在全日本到處跑,沒辦法常常回來。小時候流星都是給家對面的爺爺、奶奶顧。也因為這樣蓮這三天兩頭就來住一晚,很受家裡老是空蕩蕩的流星歡迎。

漫畫遊戲、零食飲料、全套運動品牌的棒球用具。讓家境不太好的蓮好不羨慕,這是過去的蓮最開始想跟流星做朋友的原因,但久而久之,蓮卻發現自己的動機似乎從開始的不單純,變成現在意外很在乎流星這個笨蛋。

蓮用浴巾遮住自己的下體,拿了另一條浴巾跑出浴室找流星。就在客廳看見裸體的流星呆呆的站在那裡,透過客廳的落地窗,人正看向外頭。

「流星?」蓮看流星不動不知道在看什麼?就往流星眼睛的方向看。

這一看去就看到對面家陽台,一個穿著有點奇特,像是動漫畫才會有的女學生制服的女孩,頭戴著粉紅色假髮在陽台上,用著白衣當前景,架在腳架似乎在自拍什麼情境照片。蓮看不懂這女生奇怪的操作,但該不會這個女孩是在cosplay吧?在自己家角色扮演嗎?有夠詭異的。

「哇,好可愛……」
「欸?」流星脫口而出一句好可愛,讓蓮愣地看他。

「簡直就跟動畫裡一模一樣,好可愛。」

流星陶醉的看著陽台角色扮演的女生,曾經在一種自我戀愛的氣氛中。但在朋友蓮的眼中,此刻的流星可是在家中裸體看著對面陌生女孩在發春的變態。那個自拍的女孩突然間不知道想到什麼,戴起眼鏡,然後人微微的往他們這邊的方向看。

「やべっ(糟了)!」蓮感覺女孩要是轉過來,就會看到流星那不該露出來的東西,立刻快速的用自己的身體遮住流星的下面,趕緊用浴巾把小流星遮起來。這舉動卻讓流星回神,嚇到抓住蓮的頭髮說:「你這傢伙在幹嗎啊!」

「你才在幹嘛!要被隔壁的女生看光了,笨蛋。」

蓮說,不管流星在抓他頭髮,整個人感覺把浴巾綁在流星腰上。兩人這個奇怪的舉動反而,引來戴眼鏡女孩的注意,女生看著剛好蹲在流星胯下的蓮,很明顯是兩個男性在那扭動的樣子,讓陽台女孩叫出聲,趕緊跑了進房間。

「啊,走掉了。」看到女孩叫了一聲跑回房間,流星一臉失落。只有蓮在那邊覺得流星失落個屁!要不是他及時搶救,這笨蛋差點就變成暴露狂、犯罪者了。

戴眼睛的女孩回到房間後,把自己窗簾拉上拿下自己的粉色假髮。想到剛剛自己在陽台看到隔壁,一個男生正蹲在另一個男生的胯下,這種非日常的場面,竟然就樣活生生出現在自己生活的周遭,被一大早的她,碰巧看見。

那絕對就是那個了吧!不是自己的BL妄想,三次元的男男情侶!

女孩想著想著,難掩自己的興奮,打開房間的電燈,快速用手機傳送訊息,要將剛剛自己看見的事情分享給她網路的粉絲好友們,完全忘記自己剛剛其實是為了重現動畫角色陽台的名場面,才在休假日一大早起床。在女孩與網友交流的通時,書桌邊掛著的是坂海工少見的女學生制服,意外的女孩也是坂海工少數的女學生之一。

「女孩子?」
「對,女孩子。」
「不會又是流星的宅宅妄想吧?」
「很失禮耶!是真的女孩子!」

穿著一身休閒服的宇治川,剛到流星家就被蓮說了這個早上故事。宇治川完全沒興趣的へー、へー,そうなんだ?(嘿耶、嘿耶,這樣啊?)敷衍過去。

一群人來到流星家,將客廳喬出了一個空間,地板攤開報紙鋪放上凳子。第一次被邀請來流星家的林友達,完全不知道這群人要幹麼?他只知道這是他人在日本被自己野球部的隊友邀請到家裡玩,不能失禮,前天晚上還在練習看見流星爸爸媽媽要說的敬語,然後拿了台灣餅乾當伴手禮。

一切都準備好的友達,跟南極到了流星家做好準備,結果開門的人卻是蓮。蓮很隨意的叫他們進門,說其他人也到來了就差他們兩個,然後隨手拿了友達的伴手禮說:「伴手禮嗎?謝了友友。」

「友達總是會把一切準備得很周到。」南極笑說,人兩手空空穿著吊嘎跟拖鞋,完全脫離日本常識的狀況。跟平常假日在宿舍的打扮一模一樣。友達說:「是你太沒神經了,哪有人到別人家還穿拖鞋跟背心。」

「是喔?反正等一下就要脫掉了,穿這樣也沒關係吧。」南極說,這話讓友達懷疑,問:「恩,等一下要脫掉?什麼意思?」

然後就看見穿著短褲的柴門甩了甩自己的長髮,熟練的綁起包頭來,用髮簪固定住,拿起一台電動剃頭刀,捲起袖子就問:「誰先來?」

「ハイハイ,オレ!(我、我先)!」流星舉手說,然後突然間就把自己扒光。

「等等!為什麼要脫光衣服!」看到流星光流溜的樣子,友達發出驚恐的疑問,流星疑惑地說:「為什麼要脫光?當然是剪頭髮啊?」

「不是大家在流星家集合,然後一起去理髮店嗎?」友達困惑,然後就看到流星遮住自己的小雞雞,一屁股坐上去這簡陋的剪髮位子。

「理髮店?太奢侈了吧,那要花很多錢耶。」旁邊的田中廉太聽到友達的話說,旁邊的宇治川和蓮認同的點頭,友達看到一群說理髮廳很貴,有點愣住忍不住問:「日本理髮廳很貴嗎?」

「大概要3000圓(約台幣640元)。」柴門說:「就算附近城鎮的千圓理髮店,搭車過去也差不多要快2000圓(約台幣420元),而且可能還需要預約。」邊說邊用理髮剪處理流星的頭髮,皺眉頭說:「這髮質也太糟糕了吧,到底有沒有好好保養頭髮,流星?」

「開玩笑,哪有男生在保養頭髮啊。」流星一臉理所當然的說。

「這種大男人發言,會被女生討厭喔,流星。」蓮坐在地板邪笑的說,流星聽了驚了一下後,罵到:「很煩耶,又跟那個沒關係。」

「喔呀,我聞到八卦的味道。」剪髮的柴門也露出邪笑,按下流星的頭用威脅的口吻說:「如果你不想變成光頭最好從實招來,流星。」

「住手!我不要變成光頭!」裸體的流星慌張地扭動身體,被幾個人給按住在椅子上。

日本全國高中生一個月的零用錢大概是5000日圓,家庭富裕一點的學生可能有一万多日圓的零用錢。讀坂海工的學生大都是地方家庭,像這種小城鎮的高中生,一個月可以拿5000日圓的平均值,對學生來說都算很奢侈。

「台灣我記得有所謂的百元理髮店,只有一百塊就可以剪頭髮。」小林說。即便只剩一件白三角內褲,人還是可以隨時拿出隨身小本子。讓田中不僅吐槽說:「小林,你那本子究竟藏在哪裡啊?」

一群人說到零用錢,自然互相說起自己一個月能有多少錢,友達自然也有媽媽跟姊姊給的零用錢,大概5000日圓,這讓一個月只有2000不到的田中和蓮很是羨慕,說友達是有錢人。友達見這幾個人又在鬧他只能說才不是呢,而且……

「你們為什麼也都脫光啦!」友達被這兩個裸男圍繞住,還靠他那麼近,完全不在意肢體接觸到的,弄到友達整個人很不好意思。南極看到友達困擾的樣子,在旁邊哈哈大笑,然後走過去一把將友達抱到自己身邊說:「友達,你真的很不習慣看別人裸體耶。」

「你也一樣!為什麼要脫光!」友達看見也跟著大家一起脫光光的南極,完全無法理解這種因為裸體拉近距離的文化。

「畢竟在南極研究基地的時候,自衛隊大哥他們剪頭髮也是這樣在宿舍脫光,互相幫對方剪髮。」南極說:「記得小時候都是他們幫我剪頭髮,但是他們都剪得很難看。」

「其、其實穿著內褲也是可以的,林、林同學……抱歉,這不是故意要造成困擾,是一種剪頭髮的傳統,並沒有一定要脫光衣服。」剛剛一直在旁邊跪坐好的金井榮郎,解釋說,而不知道為什麼榮郎是穿著學校制服來。

「剪好了。」柴門說,用手機的攝影鏡頭拿給流星看,問:「怎樣?」

害怕自己被剃成平頭的流星看了看,突然有了精神轉頭看向一臉得意的柴門說:「很厲害耶!柴門!我的髮型很帥耶,你看旁邊還有兩條線,哇啊,很會耶!柴門就像動漫人物裡面很會幹架角色的髮型。」流星說著,就裸體的跑去跟他們裸體居民炫耀自己的髮型

「下一位,換誰?」柴門說,看了旁邊唯一沒有吵鬧的榮郎,兩人眼神對到,榮郎明顯將視線撇過去,讓柴門玉里不爽說:「幹嘛移開視線?你過來剪吧。」

「欸……那個那個其實……我已經在上禮拜去理髮廳剪過了。」榮郎怯懦的說,玉里聽他這樣說,嘆口氣表示:「那你幹麼來這裡說要剪頭髮?」

「那、那個畢竟流星都約了,而且他很開心的獎也不好拒絕。」

「那如果我現在說要剪你的頭髮,把頭髮剪壞你是不是也不好拒絕?」

「這、這個有點……」

「要拒絕就給我乾脆一點!」柴門看見金井榮郎又在那扭扭捏捏,人就火大。結果又換來榮郎一次道歉。柴門玉里不管他處理著剛剛電動理髮器,看到有人坐上來,就準備繼續剪,沒想到坐上來的人,是脫好衣服,只穿著內褲的榮郎。人坐上要被剪髮的椅子上。

「你在幹嗎?」,柴門覺得奇怪。

「我想說可能的話就麻煩柴門同學,雖然我已經剪過頭髮。」榮郎說,

「你這傢伙,我可不想剪壞你的頭髮被你家人看到。很貴的吧?都特地去市區理髮院剪了,被我這人剪壞可不是開玩笑。」柴門說,關掉理髮器的電源。

「我覺得柴門同學不會剪壞的。畢竟……」榮郎轉頭笑說:「畢竟,你剛剛把豐里的頭髮剪得那麼好看。」

看到那張笑臉和誇讚,突然換玉里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榮郎的臉,只強板著臉說了一句:是喔?就打開機器,快速的幫榮郎修了一些翹起的髮角,幾秒鐘左右就說:「剪好了。」

「欸,可是……」
「我說剪好了!下一位。」金井還想說什麼,就被玉里趕走,金井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離開椅子,沒有看見柴門玉里納微妙的表情。這人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發至內心說出那些話,真讓人搞不懂。柴門想,就看到田中坐了上來,表示自己也想要流星那超帥的割線。

「你如果被笑我可不管。」柴門說,開始動手剃髮。

之後大家都讓柴門剃好頭髮,雖然都是小平頭,但頭髮中央都包有一定的長度,並且配合大家的特色,就連平常說不出什麼好話的宇志川都覺得柴門剪的真的不錯,還真不愧是平常對髮型和美膚有研究的美男子,這個人為什麼會喜歡上野球,還真是個謎。

全體剪髮,當然包含不甘願脫光的林友達,最後是穿著內褲遮住自己的下體害羞的坐上剪髮台。因為友達緊張的一直亂動,柴門還叫南極壓好友達,就這樣一群人去沖洗身體時,南極就這樣光溜溜的待在友達身邊。

友達眼神往下就可以看到南極的蹲姿,蹲著的開腳處私密部位就這樣敞開在他面前,讓友達很害羞,但看南極還是笑嘻嘻的樣子,問說:「你都不怕被人看到那邊嗎?」

「沒關係吧,大家都男生。」

「就算是男生,被看到不會害羞嗎?」

「恩……友達的話不會,其他人有一點但也沒關係。」南極說:「友達你太在意別人的目光,其實你脫光後大家反而不會那麼想鬧你,反而不脫光跟大家不一樣,才會引起流星他們想惡作劇。」

「這點我也認同,流星他們就是那種喜歡稍微鬧人的屁孩。」負責剪髮的柴門說,認同南極的話,而且他也很意外:「我還以為南極你這傢伙,應該跟流星他們是一夥的?真讓人意外。」

「我們是一夥的啊,一起打棒球的夥伴,你也是,不是嗎?」

「不,我絕不承認自己跟流星他們是一樣的。」

玉里拒絕把自己放在那麼低的等級上。而友達聽了兩人的對話,似乎有點放鬆下來,很快的友達剪了一個清爽的平頭,他看了這有層次的平頭,真不敢相信這是出至與他同年的高中生之手,友達看了手機裡的自己,轉頭說:「你真的很厲害。」

「還可以啦。」放下頭髮的柴門玉里,自信的撥一下自己的長髮。

「呼,這下終於可以穿回衣服了。」友達開心的表示,正要拿起自己的衣服,人就突然聽到一聲:還沒結束喔。整個人就被南極抱住,帶進了流星家的浴室,此時,浴室門口已經有一群人洗好頭在用毛巾擦身體。

這時候友達才知道,為什麼剛剛流星他們幾乎都要裸體剪頭髮?不穿衣服剪完頭髮後,立刻到浴室沖水這樣頭髮就不會掉進衣服或褲子內,在夏天沖涼又很解暑氣,整個神清氣爽。

友達看到大家都出去的浴室只剩自己和南極,而南極已經從最後出去的人手中接過蓮蓬頭,將門關起,對友達笑說:「好了,這下就不會有人看到你裸體了,友達……」

那麼我們開始吧!

「欸?」

開始什麼?友達聽著南極說的這句日文腦筋一片空白,之後就見南極走了過來,到他所站著的角落,那龐大的身軀和魁武的身材,就像熊一樣,遮住友達所有的浴室光線,友達第一次被人逼到角落,在身子要害怕發抖時……

南極拿了洗髮精,在友達面前洗頭,閉著眼爽朗的對他說:「我把眼睛閉上就不會看到友達的裸體了,這樣友達就可以脫光了喔。」

「…………啊哈哈哈哈!南極你真的是……」南極單純的這句話,不知怎麼的讓友達起了笑意,友達笑得脫下內褲。對閉著眼的南極說:「沒關係的,雖然還是有點怪,但就這樣吧。」

友達說,說是說但還是害羞的背對著南極。意外的其實就這樣跟南極坦誠相見,並不讓友達感覺到羞恥,這是因為南極剛剛那像搞笑的發言,還是自己跟同寢的南極這幾個月下來太熟悉彼此,現在的友達感覺自己可能還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眾人洗完頭後的中午,一起吃了咖哩飯。眾人聊著以流星為核心,關於他早上看到隔壁在角色扮演的女生。果然許多人有了上次女經理事件的經驗,都完全不相信流星的證言,但是這次因為蓮也看到,隔壁陽台上的女生,這件事情,開始有了不同的聲音。

「真的啦,她就站在那邊。」不管自己還有咖哩沾在嘴角的流星跑到落地窗指著隔壁的陽台說:「我真的就在那邊看到有女孩在那裡,COS初代《LiveLOVE》裡白枝學院偶像,星夢露娜!」

《LiveLOVE》是最近在宅男圈很紅的原創動畫片,是關於因為招生不利要被關校的白枝學院,有一群學校女孩為了讓學校繼續存活而決定當學園偶像,參加比賽取得冠軍的故事。流星說的星夢露娜,就是裡面有著粉紅長髮、小惡魔屬性,戴上眼鏡和拿下眼鏡會有反差萌的高人氣角色,這種非日常的形象,很吸引流星這樣的宅宅份子。

「有人可以翻譯一下流星星球的語言?」

田中頭痛的表示,眾人看向平常最親近流星的宇治川和蓮兩人,兩人揮了揮手表示到不可能。蓮說:「那傢伙只要宅性發作起來,基本都不懂他在幹嘛?」

「並且會拉人傳教,很可怕。」宇治川說,剛說完房裡立刻就傳出女孩唱歌的音樂,然後就看流星穿了一件上面印有星夢露娜的痛衣跑出來,眼光閃爍的對著大家說:「這就是露娜醬!是不是很可愛?」

「開始了……」宇治川皺眉頭。

「總、總而言之,就是豐里同學看到跟這個動畫角色很像的女孩。」榮郎說,有點意外在球場打野球的流星有這一面。

「所以已經病到現實跟虛擬錯亂分不清楚了。」柴門玉里說,又仔細看了看流星衣服上的動漫人物表示:「但是服裝的細節倒是畫的滿好的。」

「對吧!露娜醬最高!」流星說。

「我沒有這樣說。」玉里駁斥。

「沒看過這種動畫,友達你有看過嗎?」對於只看七龍珠和野球動畫這些熱血作品的,南極無法理解流星這喜好,轉而問友達。友達看了以後想了下說:「大概是宅男才會看的動畫吧?有很多女孩唱歌跳舞那種。但如果流星會覺得那女生很像這個動畫角色,是不是表示……」

流星喜歡上那個女生?

友達這一發言,立刻讓現場僵住。友達看大家都不說話,欸的一句,想說自己是不是有說錯了什麼?這時流星撥的動畫音樂正好撥到結束的歌詞,星夢露娜最後唱了一段,用略帶羞澀感的嗓音唱著:「ねぇ♡ 好きって気持ち、恋にしちゃおっ(欸♡ 把這份喜歡的心情,變成戀愛好不好呢)?」瞬間讓流星臉紅。

「恋にしちゃおっ,流星君~」
「變成戀愛好不好呢?流星君~」
「ねぇ♡ねぇ♡流星君~」
「好きって気持ち~流星君~」

眾人看見流星的反應忍不住用歌詞調侃起來,流星被蓮抓了過來摸頭捏臉說:「喔,這裡有個純愛少年耶,純愛流星。」

「才不是!我只是、只是覺得那女生很可愛而已。」流星反駁,手還扭捏的抓住自己的動漫衫,蓮和大家看到這一幕,覺得這下可能很不妙。這種不馬上罵人的流星,感覺應該是真的陷下去了。

「那就追吧!流星!」
「沒錯,去追那個住在你家隔壁的女生。」
「這麼近的距離,一定會成功的!」
「喔歐、喔歐!女朋友。」

蓮和田中還有宇治川幾個人表示,南極也跟著起鬨。友達皺眉頭,說:「這樣好嗎,不會太草率?跟人交往不是應該是更謹慎,像是先認識,相處一段時間,然後彼此有了感覺,才……」

「那是什麼昭和時代的男女交往方式?」聽到友達說的話,柴門一臉看老人的眼神,說:「そのままだと一生DTだぞ(這樣下去你會一生DT喔),友達小朋友。」

「D、DT?」友達聽不懂

「ディーティー(童貞),唸做DT,表示沒有過性行為的男生,台灣這話要怎麼說……處ㄔㄨˋ男ㄋㄢˊ?」

小林解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友達覺得那句「處男」的發音,小林發的特別標準。友達接著表示:「但是流星,豐里他連那個女生叫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喔。」

說這話的人不是流星和其他人,是小林芝昭。一群人轉頭看向小林打開他的小本子,舔了手指翻了翻幾頁,然後看著流星說:「川端 紬,一年級普通科。最近才搬到岬阪町,是少數坂海工不是管樂部推薦,一般入學的女孩。」

「喔喔是阪海工的學生!有機會、有機會了!流星。」

一群人聽到小林的情報開始又對流星瞎起鬨,榮郎擔心的問:「小林同學這樣一直探查別人的隱私真的可以嗎?」

「誰知道,我都懷疑他是坂海工臥底在野球部的日本間諜。」柴門說。

「小林,你連這個都知道?」友達看向小林說:「真厲害。」小林聽到友達稱讚,原本無所謂的臉突然間,撇過頭去然後說:「這沒什麼……是因為我爸、媽剛好是町内会(相當於台灣的鄰里互助會)的會長,所以知道很多其他人的事。」

「啊、恩恩,是這樣啊。」看小林撇過臉,友達感覺到尷尬。

南極說過也許小林很喜歡台灣,所以知道他是從台灣來的,想要跟自己成為朋友才會,不斷透過他調查台灣的事情。但是面對小林的反應,友達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突然友達感覺到自己身上有股重量,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南極趴上來說:「不要這樣,你好重。」

「友達,你在台灣也有女朋友嗎?」

「欸?才才才才沒有呢!我在台灣很認真打球,才沒有女朋友!」

「是嗎、是嗎?」友達聽南極說,不知為何他覺得南極抱住他抱的有點緊。就聽到南極說:「黑川中尉說過,通常極力否認自己沒有女朋友的人,都是很有問題的。」

「就真的沒有啊,而且黑川中尉是誰啦!」

「台灣女生嗎?我聽說都是美人呢,不用化妝就很漂亮的那種。」
「認真的嗎!天然美人!」
「說不定友達真的在台灣有對象喔?像是在晚上偷偷用手機通話。」

「啊!有喔!友達晚上有打電話!」南極突然想起來友達晚上的行為,大叫起來。
「那是跟我姊姊打電話,你這笨蛋!」友達受不了捏著南極的臉說。

「啊呀,是喜歡大姊姊?」
「看不出來,友友真是不得了耶!大姊姊。」
「就說不是了!」

原本還在燒流星的火,不知怎麼風向突然吹向友達這邊。也許是逗弄友達,友達認真的反應比流星有趣,大家開始對友達調侃,友達面對左一句和歌山腔、右一句大阪腔,完全無法即使反應這群人具體的話是什麼。

最後惱羞的大聲說:「もう!ボクほんとに怒るよ!ほんとよ(齁呦!你們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生氣了)!」

看到友達氣噗噗的說這句話,語法跟語調完全亂七八糟,瞬間讓日本眾人有種可愛感。這種說話風格跟流星的中二或是故意裝可愛話語的玉里不同,友達自然而然用錯文法,和透露出動畫風格的語調。

「やば!かわい……いや、友達怒ってるからダメだって!(糟了……太可愛……不對友達在生氣,不可以這樣想!)」

在場的每個人都瞬間能夠理解,為什麼日空南極老是想去惹友達的原因。

「耶?抱歉我不是真的生氣,那個……對不起。」

感覺大家臉色有些變化的友達,發現自己剛剛似乎有點失態,趕緊道歉。但是友達沒想到自己的舉動,反而更是補槍的行為。

「沒、沒事的友達,我們聊一些別、別的事情吧?那個先洗碗吧,咖哩還有人要吃嗎。」糟糕再繼續下去,友達就太犯規了。眾人為了快一點從友達太過可愛的生氣的情緒裡抽離,一個個都趕緊跑去洗碗,試圖轉換話題。

但南極似乎對友達這樣司空見慣,笑笑的說:「友達剛剛的日文亂七八糟的。」

「還不是都你害的。」友達看始作俑者。

「就跟友達應援時候一樣。」南極說,這倒是提起友達的痛點。

「那、那個不一樣,那種應援方式太那個了……」友達說,想起自己應援時候,被負責教他們應援的二年級學長唸的狀況。當時二年級的學長看著拿著加油棒的友達,臉很無奈的說:「友達,你是不是沒什麼節奏感?還有聲音太小聲了,要有精神的大聲喊出學長的名字才行啊!」
打て.打て.田中!かっとばせー田中(打擊打擊,田中君!轟出去吧!田中君)!

學長在友達面前示範,大聲嘶吼的喊聲,就像是現在人就在現場幫學長應援一樣。友達看到學長這樣拼命,自己完全呆在原地,當然而再做一次應援還是被學長搖頭,教學的學長似乎很沮喪,友達感覺很抱歉。

「就請好好練習吧,友達。」白井老師打了圓場,說友達可能只是一時間,不習慣這種日本野球的應援風格。

「所以是每個學長的應援詞記不起來?」南極問。

「不、不是,我想不是這個問題……」友達說:「只是大聲替學長加油這件事,總覺得有點難為情。」

「但是每個人都這樣做,老師也希望友達可以做到吧。」南極說.友達喃喃的講話是沒錯啦,突然南極把他拉了過去,笑笑的對他說:「那麼就像,友達幫我了解野球規則一樣,除了課業之外,換我來幫你吧!」

「欸,那個……」

「就先從給流星和蓮他們看你的應援開始吧!他們很厲害的喔。」

南極爽朗的笑容,讓友達有不好的預感,人趕緊想要拒絕,但卻已經被南極給賣掉了,南極大聲對大家說:「大家,來看一下友達的應援吧!來吧來吧!友達開始,先從田中學長的應援開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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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5-16 01: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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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野球場的空襲警報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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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午休時間,從女廁出來的陽奈撞見正好也從男廁出來的柴門玉里,說起來一身女裝打扮的玉里,清秀的面孔似乎完全沒有男性的模樣,連喉嚨的喉結也不突出,簡直就像還未經過第二性徵的小男生,但偏偏身高和個性都不是小孩子級別的。

陽奈與玉里兩人對視,不免發出聲音。雖然陽奈不是在岬阪町出生的,但因為某些孽緣的關係,陽奈和玉里其實還算認識,應該說是那種在見幾次面和又不是朋友,一種說不太清楚的級別認識,這也讓兩個人雖然不會刻意去跟對方打招呼,但即便像這種突然的場合碰面,也說不上會尷尬。

「就要明天吧?」陽奈問。
「你是指什麼?」
「球賽。」陽奈看向玉里,感覺他明知故問。

「妳不也是嗎?府大會(日本管樂部的「全日本吹奏樂大賽」大阪府預賽)。」玉里說。

全國高校野球選手權大會、全日本吹奏樂大賽,野球部;管樂部,同樣都是七月下旬開始進入比賽。雖然陽奈可說是坂海工管樂部實力和才能都最強的小號手,但這次首席的位置依舊由三年級學姐擔任。對於這樣的安排,青木陽奈其實沒有意見,畢竟雖然自己的確有實力,但畢竟是第一次府大會,由已經有經驗的學長姊帶領會更好。

至少連管樂部的指導老師都是這樣認為,但陽奈也是唯一被選中的一年級,可以說得跟著學姐們一起從早開始訓練到晚。

「欸是嘛,真辛苦呢。」玉里說,人完全不在意。

陽奈看到他那表情倒也無所謂,畢竟該怎麼說,柴門玉里本來就是這樣的個性,對於沒興趣的事情,就會直接寫在臉上。陽奈自己也是這種個性的人,所以說自己能和玉里相處不尷尬,可能就因為他們都是我行我素的傢伙。

「說起來他這幾個月一有空就跟我抱怨起妳的事呢。」

陽奈看著玉里說,露出一種讓人討厭玩味的表情,配合他那棕色長髮總讓人有種動畫裡惡役女性反派角色的感覺。陽奈裝作不在乎的說:「是喔……」

「拜託你們之間的事,不要牽扯到無關的人身上好嗎?」

「也不是無關……畢竟,他以前不是還跟你告白嗎。」陽奈說,玉里看向她。

這下換陽奈露出討人厭的表情,但玉里只是咒罵一聲,將那個人在電話裡交代的話轉述給陽奈:「總之,那個傢伙說他不接受,在手機裡很激動的呢。」

「會變成現在這樣,不就是他自己造成的嗎。」陽奈聽了以後冷冷的說:「每天想這有的沒的,之後恐怕是連先發都拿不到。」

「但是罪魁禍首好像是你呢?(あれれ?でも一番悪いのは、君じゃないの〜?)」
「不要用柯南的語調說話(その喋り方やめろ。コナンかよ。)。」

「總之我也只是傳達他想說的,如果妳不想這樣就不要封鎖他。畢竟他一天能用手機的上限是一個小時喔,很可憐的。」玉里說。

「都花在跟你調情上面不也挺好的。」陽奈說。

「我只是覺得煩。畢竟啊……」玉里說:「他可是岬阪町第一個到桐蔭的人。沒有朋友、沒有女人,只跟一群臭男人每天在一起可是很孤單的。」

「喔,不是很好嗎?」陽奈聽完以後冷冷地說:「他只要有野球不就足夠了嗎?那個野球笨蛋就跟他的球棒一起纏綿到死!就滿足了吧。」說完關起洗手台的水,陽奈轉身走開。

「…………女人有時候真的滿恐怖的。」柴門聽了剛剛那些話,想到球棒纏綿這句話,球棒……一起……女人……喃喃的說一句:「這插進去應該真的會死掉吧?」

柴門口中的插進去是插哪裡?不得而知。

今年的全國高校野球選手權大會在七月中旬開打,這次大阪又是幾百學校搶一名額的代表席位,年年都是這般激烈。林友達在日本就讀的學校,市立岬阪高等海洋工業学校,位在大阪的最南端,靠近和歌山縣周圍,故雖然是大阪校,但交通無法像其他大阪府內的學校那麼方便,就連最近的區域賽比賽的正規球場「住之江公園棒球場」也要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

坂海工野球部本身就不是甚麼野球強校,故每年得靠,學校與岬阪海商店街、還有附近漁場和船隻製造廠的贊助才得以,搭上遊覽車前往比賽。想當然因為地方較遠,加上只是區域賽的緣故,會到球場看球的,除了球員家長外,基本也不會有什麼人,偶爾也是有地方高校野球報社,和熱宗大阪高校野球員的熱情份子來拍照攝影。

「友達!快點把飲水箱、飲水箱!把學長的水拿過來!」
「友達,你在做什麼?毛巾怎麼沒擺上、學長的球棒要照棒次排好啊!」
「友達,學長的棒球袋點完了嗎?你這傢伙,是要惹我生氣嗎?」

「對、對不起!前輩我立刻去做(す、すみません先輩っ!今すぐやります!)。」友達急急忙忙的往裡面跑,差點被絆倒摔跤的姿勢,讓二、三年級學長發出笑聲,讓友達很不好意思。這時身後出聲緩和一下氣氛:「友達沒關係的,你是第一次不熟悉是正常的,不要太緊張。」

藤田說,友達看到藤田學長已經拿了球正在暖身,一旁還有三年級的田中前輩,還有正把填好紀錄表格初稿的佐久間,推了眼睛將東西放好,三人走向另一邊去,這時友達感覺自己背被人拍了一下,是南極。

「棒球袋、球棒、捕具、訓練器材、飲水箱,我跟流星都確認沒問題了。蓮已經把大家的加油棒都分下去放在座位,學長的用品田中也都搬到訂為了。沒問題的,別緊張、別緊張。友達。」

「謝謝,日空。诶……」林友達嘆氣。

比起累,比較像是緊張到出汗的友達,終於知道為什麼開會時,佐久間問他們一年級誰要擔任負責人時?現場一片沉默的原因了,就連平常愛講話、鬧事的流星也都乖得像什麼一樣,原來就是深怕被點來當一年級負責人。

「南極,你不行手放下。」佐久間揮了揮手,友達看到身邊舉手的南極,發出失望的聲音。佐久間:「欸個什麼啊,你這連正式球場都去過的傢伙,我怎麼可能把學長們重要的比賽託付給你?友達,你到底有沒有好好教他?給我看好你的南極室友,少在這種時候給我惹事。」

「是……」又我了?雖然被綁定南極這件事,友達也已經慢慢習慣了。但總忍不住會在心裡呢喃想,這到底關自己什麼事。

佐久間學長又問了幾次,一年級依舊無反應。這種狀況是否不太好?友達看看教練,但高橋教練跟白井老師,都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這些野球部的成員開會,但友達還是對沒有對學長回應感到不安。

「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所以決定了最公平的方法。」這時田中學長跳出來說,似乎打破了這個僵局,而就像是二、三年級集體密謀一樣,一個像是籤筒的東西被佐久間學長拿出來,然後對著他們說:「聽好,抽中紅簽的人就得負責,不能反悔。好……誰先開始?」

佐久間學長審視四周,然後跟友達的眼睛對上,友達這時想撇開眼神已經來不及,佐久間用那他從開學時就很討厭看到的笑容對他說:「友達(ともだち)君,來抽籤吧?」

看到籤筒遞了過來,友達看了看一張笑臉的佐久間,然後就看到其他學長們也都是笑笑地看著他,只有藤田學長好像表情複雜,而友達面對學長們的注目,只得說出:「はい……わかりました(是……我明白了。)。」

「竟然一次就中了。」好不容易完成前置作業的,友達搔頭,痛恨自己的籤運。

九支籤,他第一個抽竟然,就直接中獎。

這到底是什麼討人厭的運氣!林友達無奈的在心裡嘆氣。一時間人鬆懈下來,馬上又聽到,二年級學長的叫喚聲,而繃緊神經。

「友達!」
「是、是是的!學長!我會立刻去做。」友達大聲的說。

惹來旁邊大家注目,一旁再幫人縫上球衣破洞的榮郎,有點意外的看這不遠處的友達,說:「林同學的聲音,變得好宏亮喔。」

「哈,看來訓練還是有結果的。」田中廉太說,雖說當時流星家裡,蓮他們明顯捉弄大過於幫助友達,但效果似乎也不能說沒有。

「哈,很有精神呢。來,這是你的水,幫你裝好了。」二年級的學長,聽到友達的聲音,先是愣了一下,但隨後就笑笑的將友達的水壺遞給他,還順便摸摸友達的頭,說:「辛苦了。高橋監督表示要讓你長點經驗呢。」

「欸?」林友達:「經驗?」
「啊,沒事沒事,好可愛。」學長捏了捏友達的臉,像是試圖混過去一些事情,友達則拜託學長不要這樣,但又不敢反抗學長玩弄的捏臉。

「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什麼事?」

藤田吸口氣,抬起腳身體往前延伸揮動手臂,一顆快速直球穩穩的進到佐久間的捕手套裡,是一顆時速140km左右,微微下潛的快速球。在佐久間的手套內發出厚實的聲響,從這幫助藤田練投感受到的力道,佐久間就可以感覺到藤田今天狀況絕佳。

雖然這次主力投手還是三年級的田中學長,但生為中繼和唯一有實力可以替補上去的藤田,不管要不要上,白井老師都要求他,得有隨時準備要上場的準備,更何況之後下一年,坂海工將轉變成以藤田和佐久間為主的世代,他們這搭檔得有更多經驗與默契。

「說起來,白井老師果然打過野球吧?而且應該不是隨隨便便的那種。」佐久間圭一說,將球丟回給藤田迅真,藤田只是恩恩的應付幾句,顯然還在想別的事情。

「總覺得對友達有點抱歉。」
「拜託,還在想那件事情,那也是監督要求的,總不能不做吧?」
「而且你對友達的態度很混帳呢……佐久間。」
「你第一次知道?」佐久間嘻皮笑臉,立刻就接到藤田的一擊重球。

這顆球好沉,藤田這混蛋,那傢伙是故意投我討厭的角度吧。佐久間想,之後又一球,果然是在逼他解釋吧?死正直的傢伙真麻煩,佐久間摘下面罩走上前去,拿掉藤田的投手帽說:「我是針對他,但我並不討厭那台灣來的傢伙。」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但我比較希望你減少對友達的「關愛」。」藤田手抓住佐久間的護具說:「白井老師也說你做的有點過份了,那種把友達使喚來、使喚去的行徑,現在可不是昭和時代的野球。」

「白井連我們稍微對一年級大聲都會唸人好不好?有夠神經質的,霸凌學弟啦、擺學長態度啦!拜託沒有的是好不。再說要是我真擺出來,連三年級跟監督都無法阻止吧?」佐久間露出一個讓藤田討厭的眼神。

「你說這什麼話,圭一。」
「我開玩笑的,笨蛋。把你表情管理好啦,恐怖死了。」
「啊,抱歉。」
藤田感覺此刻自己表情一定很可怕,連忙道歉,沒想到臉頰卻被佐久間的手掌虎口,給冷不防的揉捏,整個下顎到臉頰,變得像是佐久間的玩具依樣揉捏。

「如果你要問為什麼會針對友達的話?」佐久間拉近跟藤田的距離,整個人最終還抱住藤田的身體說:「……つまりさ、俺のこともちょっとは気にかけてほしいんだけど、ダンナ(大概就是……我想要你多關心我吧?老公?)?」

「…………もしかして、やきもちしてる(該不會在吃醋吧)?」藤田迅真,沒有任何抵抗就這樣任由佐久間抱住自己,感受到佐久間身上的汗與體位,還有喘息出來的熱氣。

「興味ないって感じ,迅真(對我沒興趣嗎,迅真)?」

「やきもち焼いてくれるの、お前くらいだし……(大概也只有你這傢伙會為我吃醋)。」藤田表示.然後單手抱住佐久間說:「……ありがとう(謝謝你)。」

「噁,太過真心反而有點噁心了,藤田。」

聽到藤田說的話,佐久間立刻放開抱住的雙手說:「你這傢伙真是不太會開玩笑。」

「抱歉啊,但我已經不擅長開玩笑八年了,麻煩你再忍耐一下。」

藤田說,佐久間罵了聲,戴上護目罩走回原處,兩人繼續投手熱身。

第一個抽簽的友達,九支簽其實都是紅簽,也就是他不管抽那支簽最後都是一樣的要負責一年級統領的責任。這是高橋監督的意思、也是全體三年級學長開會表示,他們二年級覆議的意思。

當然這並非再捉弄友達,而是監督考慮交由一位不是岬阪町地方的球員,來負責這些完全本地化出生的球員,避免造成一些內部矛盾。雖然說坂海工如今全是所謂在地岬阪町球員從小學校、中學、到坂海工都相當熟識的地方野球部成員,但即便大家熟識,也就免不了會有所謂的核心圈、偏袒自己人的狀況發生。

在圈外的林友達可以避免這樣的狀況,但其也有可能是反效果,就是所謂的排外的現象,故白井老師希望高橋教練可以給林友達一些時間去熟識他的隊友,在做這樣的決定。當然其結果友達跟他的隊友似乎親近許多。

其中雖然南極也是人選,但白井老師反對這件事情,他表示:

「日空本身就是獨特的存在,並且極有可能在二年級就成為主力,我不希望他太過於特別,在團體過於突出,這點並非是好事。」白井老師與監督開會的時候表示,高橋監督表示尊重白井老師的意見,不過他也提出為何他認為南極其實比友達更容易擔任這一年級統領的原因。

「日空南極,個性方向雖然總是表現的外放,但他其實是是一個很穩重的孩子。比起友達時常察言觀色,再與他人溝通的性格。日空可能更有那種領袖,跟不怕和高年級說話的特質,也許跟他從小成長環境有關係。白井,只憑太突出就不是好事,這樣想是否對南極不公平?」

「……我只是希望每個坂海工的學生在打球這段時間,留下美好的回憶。」

白井思考了一下,跟高橋監督說。

白井在南極和友達入學前,就參加過兩人的面試,日空南極一出來那個身高、那個體格,還有那個性放在什麼運動幾乎都是合適的選擇。加上是知名的南極研究員,強悍的女博士日空的兒子,被所有教師們都討論著。但當時的他卻對林友達有更深刻的印象。

穿著台灣貼身制服,身材矮小的林友達,那結實的大腿肌和臀部肌群,一眼就讓白井老師感覺到,這人絕對是有長期參與什麼運動,可能是橄欖球?也可能是足球?或則是野球。

當友達說想去甲子園,意外勾起後面觀察的白井老師一點回憶,沒想到在阪海工這裡,還可以聽到有人認真的認無加入野球部,是要去甲子園。雖然野球部每年也都將甲子園、甲子園掛在嘴邊,但實際上要不是秋季明治神宮的運氣和實力被看見,他們還真沒辦法在春季就踏上甲子園。

「白井,我想有時候你也許可以在更信任這群孩子一點。」高橋教練露出老人家慈祥的笑容,拍拍白井老師的肩膀。

「是,抱歉高橋監督。我會再仔細思考一下自己的決定。」

白井聽了高橋教練的話,有點苦惱,畢竟從剛剛他就感覺二年級使喚一年級的方式讓他不悅,尤其是佐久間跟幾個二年級擺出一臉玩味的笑臉。過去三年級有時候也這樣,他只要看到一定會訓斥:

社團不是給他們使喚學弟的地方!
不要擺出那種自以為是、了不起的態度!

即便他知道學生們只是在玩,沒有惡意,但白井老師不希望這種玩笑或階級敢成為常態。但高橋監督卻不管這種事,反而有時候會反過來制止他的管教。

這算是昭和世代和平成世代出生的差異嗎?他也聽聞過過去坂海工的高橋監督可是以「ヤンキー泣かす勢い(連不良少年都會被逼哭)」的嚴厲出名的。但如今,怎麼看都只是一般的老爺爺。

「友達,應援沒問題吧?」

在住之江公園棒球場簡易的凳子座位,球場邊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在觀看這場球賽,空曠到有些婆婆媽媽還打起傘來遮陽。二年級的學長,有點擔心的問友達,原本不緊張的友達聽到學長問起,不自覺的又開始緊張起來,回說:「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前輩,友達可是有被我們好好訓練喔。」

不管友達那句疑問句,南極把友達當布偶一樣摟住,對學長露出迷之自信的笑臉,友達聽到南極這樣答話,更慌亂的滿頭問號,但就聽到學長對他跟南極說:「就拜託你們了,雖然我知道你也不是自己願意的,但是畢竟是前輩們最後的夏天,至少得努力幫他們應援才行。」

「恩?」當二年級說出這些話時,友達很意外學長是抱著這個想法去做,他以為學長跟他一樣只是怕被罵,才希望整個流程可以順利。因為友達自己是這樣想,他以為學長一定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不情不願的做著這些煩人的事情。

「前輩,如果我最後還是表現不好,那怎麼辦?」友達問。

學長聽到友達的問題,嘆了口氣。

但隨後卻對友達擺出個笑臉說:「那也沒辦法,都已經盡力去做了嘛!那就祈禱田中前輩他們會打贏吧!打贏就不挨罵了,雖然田中前輩對大家都很好。總之要加油!坂海工野球部!喔喔──!」

「……喔、喔喔──!」
「喔喔──!坂海工!」
學長突然很有精神的大聲,讓友達愣住幾秒,才像是想到什麼更著附和的叫出聲。

聲音的確被訓練的叫出來,但友達還是覺得很害羞,但緊接著南極也跟著一起叫,聲音相當大聲,惹來旁邊的一、二年級的觀望,就連下方準備的三年級也轉頭看他。

「南極!你太大聲!」友達低吼的跟身後的南極說,南極則是一臉疑惑的表示自己有做錯嗎?然後就聽到旁邊也有人接著喊了聲:「喔喔!」是很愛瞎起鬨的豐川流星,之後又有人發出喔的聲音,二年級也開始大聲呼喊:

坂海工、加油、喔喔!甲子園!
一定要到甲子園!坂海工!

場面突然熱絡起來,一旁的家長看了呵呵笑,說出真有精神啊、好青春的碎語,似乎這個喊叫聲不再是尷尬,而是轉變成一種自我加油打氣的感覺。這讓友達有點轉換,看著還在亢奮的南極說:「你真的很不得了。」

南極嘿嘿的笑,問友達說:「不緊張了吧,友達。」

「是、是,託你的福。」

林友達對南極露出無奈的表情,但嘴角卻微微的帶一些笑意。

「整列(整隊)!」

這時友達聽到下方田中學長正在大喊,所有三年級的球員都放下手邊的工作,朝田中央一站的位置快速的站成一排,朝向他們觀眾席的位置。

「礼ッ(敬禮『軍隊尾語』)!」
「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請多指教)!」

田中學長先喊到,對大家鞠躬,其他三年級的學長也跟著喊,整齊地朝他們敬禮,二年級的藤田學長也在隊伍裡頭。之後似乎不到幾秒在下一個時間點時,友達就看見田中前輩和其他前輩做出準備好奔跑的姿勢,而藤田學長似乎也是以同樣的姿勢等待著。

「友達,前輩他們在做什麼?」跟友達一樣好奇的南極,伸長脖子想看清楚。

友達只是搖搖頭說:「不知道……」

在南極和友達還不清楚會發生什麼事時,就看見田中學長大喝一聲,所有人就一起往球場本壘板前奔跑,並在幾步的距離前停下站成一排。對手也是一樣,兩方排排站,幾名裁判也站在隊伍前端.審視兩隊的球員。

「よろしく(請指教)!」兩方脫帽下來相互敬禮。

ウーーーン──ウーーーン──!

這時球場響起了一陣像是警報長聲,友達跟南極觀望,友達疑惑的說:「空襲警報?啊!日空?南極你幹嘛?」

這時他感覺到旁邊南極更是動靜很大的壓低身子,並且把友達一併抓來壓低身子,林友達看向南極張望四周嚴肅的說:「非常呼集発令(營區緊急集合)!」

但這時緊張的南極卻見四周的隊友和大家拍起手來,一臉困惑地說:「へ?」

「你們在幹嘛?快點過去坐好,等等就看你們表現了。」二年級學長不懂突然壓低身子的友達和南極,兩人說了聲是,跑回自己的一年級隊伍中。

「原來是開場啊?嚇我一跳。」南極呼了聲。

「日空,你也以為是空襲警報嗎?」友達問,南極聽了想了一下說:「有點像,但是我以為是基地起飛警報、還是營區緊急集合,在基地也很少會聽到,只要聽到就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緊急集合?起飛警報?」

林友達不懂南極在講什麼,等到了位子他才想起來,南極過去都是在軍事基地生活長大的人,對於這種聲音直覺性的就是發生事故!有大事的準備!難怪他一把用力的把自己身子壓低,露出嚴肅的表情。

事後一群人聽到南極說球場開賽的那聲音,是有敵軍飛來的攔截起飛警報。都笑出聲,覺得南極很搞笑,南極極力解釋說自己才不是在搞笑,自衛隊飛機起飛就是那種聲音,是裡面的飛官告訴他的。

「好可怕、好可怕……開始比賽的聲音。」南極喃喃的說。

「你就別想太多。」友達看著環抱雙手坐在凳子上的南極,看他塊頭那麼大還碎碎念著可怕,也覺得有點逗趣。這時,友達聽到下方傳出驚呼,就見裁判舉手握拳,擺出アウト(出局)的動作,四周立刻傳來歡呼聲。

「投手,是藤田學長。」宇治川跟友達說。

友達這是盯著投手丘,藤田學長轉了轉自己的手臂,那眼神兇狠的像是要殺了對方的打擊者一樣,讓友達忍不住吞了口水。難怪大家會說藤田學長天生惡人,友達回憶起,雜誌和地方報紙上的藤田前輩,明明在照片上就是那麼帥氣,在球場卻……

咻嗚──碰!「好球!」

投球動作一氣呵成,流暢的手臂揮動,讓友達目不轉睛,完全忘記此刻藤田學長那充滿殺氣的眼神和像是不良打家一般的歪嘴模樣。

更正,果然藤田學長不管在哪裡……都超帥的!

幾球快速的內角滑球,藤田迅真的投球無讓對方打者有上壘的機會。

三者凡退(さんしゃぼんたい/三上三下)。

三人無上壘,藤田舉起手跑下投手丘,終結開場第一局的對手攻勢。




-待續-



ED -『友達以上/恋人未満』


本文最後由 陸坡 於 2025-5-16 01:2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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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5-23 19:5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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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遠征躁動的球児們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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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男人睜開眼猛的坐起身,滿頭大汗,全身只有一條四角褲。

似乎又做了不好的夢,然而被嚇醒後,男人卻什麼都不記得,耳邊只穿來對著自己吹的風扇嗡嗡聲響,和伸長身子就可以踢到雜物的雜亂和式幾片塌塌米大的拉門房間。

男人還有印象的事,是昨天加班晚上回到家,自己吃了藥後,人就迷迷糊糊的,之後就是被不知道夢到什麼的事情嚇死。男人打了呵欠,看了鬧鐘是早上的時間,真意外自己好久沒在這個時間點起床,照理今天土曜日(星期六),自己往往都睡到下午。

「該不會……是忘記的怪夢害的?」男人喃喃的說,剛走進客廳,就看見有人正在取下,掛在市內陰乾的學校制服穿上。

「啊……蓮?」

男人看見正在穿學校制服的蓮,旁邊還有一個破舊的棒球側背包,不免脫口而出說:「就連星期六球隊也要訓練嗎?還真是認真啊。」

「不,今天是學長打比賽的日子,我們一年級只是去應援而已。」蓮說穿好坂海工的學校制服,一臉不在乎的看著那個滿臉鬍渣,一頭亂髮的男人說:「今天真早,你平常不都睡死到下午嗎?老頭,你昨晚回來有好好吃藥嗎?」

看男人的表情就知道是沒有。蓮指著老舊的冰箱上面的小型日曆貼,上面畫著提醒男人要吃藥、到醫院回診的日子。然後蓮就把藥盒放到男人面前,說:「不要每次都要人提醒,藥也是要花錢買的。」

「你這傢伙,真是對你爸一點都不尊敬。」

「爸爸,你有什麼說出來會讓人尊敬的地方嗎?」蓮不在乎的表示,完全不管他父親的抱怨。

「是沒有,但、但你這小子,口氣實在是很狂妄……」

難怪人常說小孩越長大就越不可愛,男人唸著自己的孩子蓮。但看到以前的毛頭小鬼,沒想到如今人都長得比他高,並且這張臉,男人無意識地伸手去蓮的臉,喃喃說:「真的越來越像她……」

「……爸,不要一大早起床就說這讓人討厭的話。」蓮聽到自己父親的話,不舒服的表示,背起棒球包,出門在玄關面前,看了看地上雜亂擺放的鞋,對自己的父親說:「很久沒看見那位阿姨的鞋子,你不會是又被分手了吧?老頭。」

「什麼被分手!還不是那個女人很過分的……等等!你這小鬼,你從哪裡知道這種事的?喂!蓮,給我說清楚!」

男人意外自己的兒子竟然知道他女朋友的事情,追到玄關,就要蓮把事情說清楚。打開家門的蓮嘆口氣,回嘴說:自己為什麼要說清楚?爸爸每次帶女人回家,也沒跟自己這個做兒子講清楚吧?說出這樣的話,顯然是故意要惹怒自己爸爸。

最終在爸爸臉的惱羞出一句:「那就給我從家裡滾出去!」

「不說也會滾啦,臭老頭。」蓮關上家中大門。

淺村蓮,跟中年單身的父親,生活在一個不知道多少年的地方老舊大公寓,以前是一家三口,但小時候母親在一次跟父親口角後,出門就沒有再回來。等到蓮上了中學校,才大概從鄰居閒言閒語知道,自己的父母的婚姻似乎是因為母親外遇而結束,在這之後父親就染上酗酒的毛病,並且有時候會帶不同的女人回家,似乎完全忘記家中還有他這一個兒子。

「真是,原本想說他會睡到中午才回家的,沒想到一早起來就看到人。」蓮說著,騎著腳踏車,往學校去。去學校的路上一定會先經過流星家,通常蓮到了就會去按流星家的門鈴,把貪睡的流星給挖起床。

「呦喔,宇治川。」蓮對早一步在流星家門口的宇治川打招呼。
「喔,蓮。」

看見一樣騎著腳踏車來到流星家獨棟大房門前的宇治川,蓮就問:「流星那傢伙不會還在睡吧?」

「應該起床了,從二樓發出的聲響判定,應該正慌亂的穿衣服。說不定連洗臉刷牙都沒有就跟我們出門了。」

「哈,好髒。對了你不進去他家嗎?叫他給你開門就行了,喂喂!流星、流星你好了沒有,如果還需要一點時間,就先讓我跟宇治川進去,看你這不洗臉的髒小孩。」

吵死了,煩不煩啊!從門鈴另一頭傳出流星不爽的聲音。過了幾分鐘他們就看到把制服穿得亂七八糟的流星,臉上還有洗臉留下未乾的水珠,看起來滑稽的樣子,被蓮和宇治川嘲笑。

今天是坂海工野球部,在日本全國高等學校棒球錦標賽大阪區預賽-第二場賽事,將在上午十點半,在大阪堺市原池公園野球場(くら寿司スタジアム堺),對戰佐野高校,是一間野球部風氣不錯的中等球隊。

「今年改制不分區,對我們南區的球隊來說很不利。」坐在遊覽車前座的白井老師說,高橋監督看了白井老師整理出來的對戰表,只是微笑的說:「該遇上就會遇上,即便分南區;北區,最後還是要決勝負的。」

「是這樣說沒錯,但如果可以多贏幾場,說不定就可以讓他們多一點信心。」白井老師看著手中,自己在幾晚跟三年級的田中整理出的資料與對應敵方投手的打法。

一年級林友達正在和野球部的夥伴,一起將學長們的用具給搬上車底座的行李區。並且這次雖然偶爾還是會面對被二年級吼叫的狀況,但明顯比起第一次要熟練。一手一個重物的南極把東西往裡面放,轉頭就看只有自己胸口高,在他面前跑來跑去的友達,像極了在南極時負責捕獵忙碌的企鵝,喃喃著說:當領隊的人,真是辛苦。

「日空,你一直都很關注林友達。」

「恩?喔!是台灣小林。」南極看到代眼睛的小林搬著東西走來,眼睛左右看,似乎跟他一面在看忙碌的友達。

「台灣人好像都喜歡快點把事情做好,不喜歡按部就班。」小林說。

聽到小林的話,南極點頭,回憶起友達私下訓練的模樣,還有教自己時候總是耐不住性子,露出煩躁的表情,說:「好像是這樣,友達總是很急著做某些事。」

「日空跟台灣人住在一起是怎麼樣的體驗?」小林問,轉頭看向南極。

面對小林的問題,南極又扛起一袋重物,歪著頭想,跟友達(台灣人)住在一起是什麼體驗?然後就想到他邀友達跟他一起睡地板,友達每次都會拒絕,但是當自己說起友達有興趣的事情,友達又會自己不知不覺地擠過來。

「有時可以抱他,但有時又會它又會生氣躲開,真是很難懂。」南極想起自己小時候,曾經引誘企鵝寶寶過來給他抱,到最後一刻卻被企鵝寶寶無視的經過。總決了一句:「很有個性呢!」

「原來如此,台灣人是傲嬌屬性。」

根據南極的描述,小林點頭獲取了奇怪的台灣人知識。

「小林,你那麼喜歡台灣,怎麼不去找友達當朋友。」

「我?」小林聽到南極說,一臉疑惑的表示:「我跟友達還沒有那麼熟絡到到可以當朋友的程度吧?再說也許跟我成為朋友對友達很困擾。畢竟周遭的人都把我當癡迷台灣的怪人。」

「你喜歡台灣,友達是台灣人,這樣不是就可以當朋友嗎?」

南極笑著說,小林看著他,推了眼鏡把視線移開,似乎人有點不好意思說:「有時候喜歡還是需要一些距離,太親近、不!太靠近的話,有點過於羞恥。」

「是嗎?我就很喜歡友達,雖然把他抱起來他會抵抗。」南極笑著說。

「某方面,你也是很怪的一個人,日空南極。」小林芝昭看著南極說,但心裡總有點羨慕南極可以那麼直接表示。

根據高野連(日本高等學校野球聯盟)往年慣例,因為大阪地方球隊較多,往年都會為了讓球隊不跋涉太遠,而分為南大阪、北大阪兩塊,最終由南大阪冠軍對抗北大阪冠軍,選出這次的大阪代表。從以前大阪高校野球就有北強南弱的說法,主要在於知名的私立強校,幾乎都在大阪北部校,位於大東市的大阪桐蔭高校、豊中市的履正社高校、興國高校等。

雖然過去野球名校PL學園是屬於南區,但也因太多問題現在不復存在。此外,大阪南區都是屬於偏中後段班的野球高校,雖偶爾有淺力的新星出現,但也因為高校三年汰換,無法持續維持一定的強韌度。今年高野連不分區的打算,算是想將北區強校打散,讓戰力得以平均,少子化、學校野球部數越發少,南北數量不平均,也是考量,故今年是難得在疫情和雙代表之外,第一次嘗試南北大阪混區的賽制。

這也是白井老師為何會對坂海工那麼快就要遇上大阪桐蔭皺眉,畢竟如果穩扎穩打累積勝率,並且收集更多強校的資訊,往往較可以研究出適合的戰術與打法。

「你現在是不是滿腦子都在想桐蔭高校的事情?白井。」

「監督……這個……」

被說中的白井有點不太好意思,只見坐在旁邊座位的高橋監督拍拍他的肩膀說:「我們今天對戰的對手是佐野高校,就如同我們花時間開會討論,努力想出進攻與防守佐野高校的策略,對方的球員想必也是認真看待這場比賽。白井,如果只因為他們不是強校,輕視或忽略對方,不是一種好的態度。我知道你不想提起這個,但是你過去在『強校』學習到的思維,可能還需要在做出改變。」

「我很抱歉,高橋監督。」

白井老師點了點頭。的確,現在就想到三戰的大阪桐蔭,就像是自己對戰今天的對手穩贏一般,這種想法太過於自大。白井發現即便自己已經畢業多年,似乎還是逃不了過去用強校的邏輯與思維去看待比賽結果。不管是桐蔭高校、還是佐野高校,他都應該更客觀且權力的去對戰對方,而不是把對方分門別類。

坂海工在一回戰面對北淀高校,最終以『6:0』勝出,這場二年級先發投手,藤田迅真狀況良好,前三局皆連續三振對方打者,而針對投手,對方似乎也做過調查採用了「小技野球(こわざやきゅう)」打法,試圖用短打、一壘安打來推進跑者得分。

小技野球,在台灣又稱小球戰術,是指不靠長打與球員技術,反靠團隊戰術推進球員得分。由於北淀高校本身就不是強打型的隊伍,透過這樣對坂海工採取心理戰術,很快在第四局時,北淀打者就靠內野安打與犧牲短打,用一出局將球員送上二壘。

顯然北淀試圖用慢慢推進的方式,想讓坂海工失去耐性,但顯然低估了藤田的耐力,藤田不受推進上壘的干擾穩穩的將球投出,一技壞球誘使打者出手,打者將球打成彈到本壘後方滾地球,坂海工三年級的捕手佐島,馬上拉掉面罩,快速撿起球,投向三壘、一壘,形成雙殺。

雙方其實都算是實力中段的隊伍,但坂海工弱勢其實是顯而易見的,畢竟坂海工野球部本身人數就不足,全部員只有接近三十位,故先發九人,外加二、三年級能上場的候補球員,只有15位。

這也是為何,二年級的藤田會在其中,這場三年級的隊長田中央一,則是擔任三壘手,藤田在比賽不時的往三壘方向看,就是除了捕手之外,同時在跟隊長確認,關於現在投球數與防守戰術。很快對方果然還是用短打、犧牲打的方式將人推進上壘,在第五局,很快又來到與四局同樣一出局挺進二壘的局面。

「友達,對方又上壘了!」因為第一次現場看比賽,南極整個人像大孩子一樣興奮,握緊手上跟坂海工校徽一樣深海藍的加油棒,對北淀高校每次推進壘包,顯得有點緊張,轉頭看向友達。但南極卻發現此刻的友達卻相當專注地在看著比賽,並且很認真的看著藤田學長投出的每一顆球。這讓原本緊張的南極,只是靜靜的看友達,那不同於日本人略為深邃的臉孔,坐下的姿態讓友達顯得更加嬌小,但此刻認真看球,友達的那張側臉,卻讓南極心跳加速,覺得意外的帥氣。

「藤田前輩……和佐島學長,應該不會再讓北淀的人上壘。」友達說。

友達的推定,很顯然已經到第三局,北淀高校雖然穩定用短打觸擊和犧牲打上壘,但顯然有不少棒次是打不中藤田學長的變化球,並且就算直球也有許多揮棒落空或打成滾地與界外球,可以說基本打席並不構成威脅。

「除了四棒、五棒外,佐島學長幾乎沒有配藤田學長擅長的滑球,甚至從剛剛只有投出四次滑球,但一次內角滑球都沒有。我想,佐島學長應該接下來會這樣搭配……」

先是試探性的壞球,誘使看看對方會不會出手?然後再一顆內竄快速球,迫使對方打成滾地球或界外。如果對方未出手,第三球就可能是壓低的直球,可能會超過裁判的好球帶被判定成壞球,但對方出手去撿,以實力來說應該只能打出內野滾地球,然後三壘、一壘,雙殺。當被判定為壞球時,藤田學長應該會用快速直球,誤導對方再一次出手。

南極邊聽著友達說,邊看藤田學長投出球。

三年級捕手佐島學長,微微將手套往外,是一顆偏外的壞球,但對方出手!判定打擊者出手,一好球。而再來一顆略低的內角速球出現,對方未出手,判定為好球。之後第三球,如同友達預測的,佐島學長變換了接球動作,伴隨對方加油聲,藤田學長投出!是一顆低速直球,對方還是沒出手,被這次裁判表示為壞球。

兩好一壞,然後再藤田學長再次投出之前,南極看見友達身體往前看去,然後說:「不,好像不對,應該不會是直球。」當南極聽完友達說出這句,他就看見藤田學長已經出手,而對方似乎驚了一下,短打的動作慢幾秒來不及收回,藤田學長的擦邊壞球,就牢牢的進了佐島的手套內。聽到裁判做出好球判決。

雖然沒有全部命中,但友達的判斷幾乎是符合藤田與三年級捕手間的搭配,這不只讓一旁南極驚艷,一旁宇治川也偷偷地聽著,稍微將眼神飄向林友達。

「會緊張喔?」後排的田中笑說:「畢竟同樣都是想當投手的人嘛。」

「我記得小學時候你也說過要當投手。」宇治川挖起田中小學的料。

地方球隊就是這樣,從小到大的事情彼此都知道一清二楚,田中聽到宇治川的話說,伸了懶腰說:「所以我早早放棄了,果然還是沒辦法像大哥或你們一樣,比起投球,果然還是把球打擊出去的感覺最棒。」

「啊──!沒錯沒錯,打出全壘打很帥氣的。」同樣喜歡打擊,一旁流星點頭認同.還問了旁邊的蓮:「果然打擊比較棒,對吧?」

「問我喔?打擊還是投球什麼的都好,果然還是那個吧?跑壘,撲向本壘得分的感覺。」蓮想了想說,比起打中或打不中,上壘得分才是他所喜歡的。

在這一場後,藤田再次三振打者守住這局,之後局數北淀高校雖然上壘但無法得分,相反坂海工憑著田中帶隊三年級的打線,拿下五、七、八、九局,共計六分的打擊成績,第一回合晉級。

「果然能現場看球賽很過癮。」

前往第二回球場從坂海工要一個小時的時間,坐上車南極笑說,回憶上禮拜他第一次看球,一旁友達還在想,等等到球場要如何在短時間弄好整個流程,一支手就朝他的頭,末入他髮絲胡亂亂著,友達不用想就知道又是南極在摸他頭,說:「說不要摸頭,你講不聽耶。」

但似乎也沒有要阻止南極動作的意思。

「友達昨天預測很準呢,真不愧是オレの師匠ッ(我的投手師傅)!」

「怎麼感覺像是豐里的口氣。」友達聽南極講出很中二的話,感覺似乎被豐里流星教了什麼奇怪的事,但被說自己是師傅,還是有點讓人羞恥。友達換了話題,問南極:「南極基地那邊沒有電視嗎?」

聽到友達問起,南極思考一下,皺眉說:「是有電視,但都是播很無聊的東西。」

南極口中很無聊的東西,應該是指日、美合作在南極基地裡播送的,日本NHK新聞節目。因為南極的地理位置,信號角度過於傾斜,導致衛星無法涵蓋南極區域內,只能用低軌衛星,但頻寬仍相當宰,通常優先於軍事與科學研究。基地電視通常播送的是每日新聞,當時年紀小的南極覺得無聊,也是情有可原。

「如果有想看的節目要申請,但是不一定會有。」南極很落寞的曾經申請說想要看球賽,但最後因為資源有限,所以無法滿足這項需求。

所以有好心自衛隊員,在休長假回日本時,會買野球的動畫或過去實況光碟,回來給南極當禮物,南極最常提到黑川中尉,也把自己過去用過的球套和棒球,送給南極,如今南極放在他的寢室書桌上,相當寶貝這個棒球手套。

日空南極的棒球知識,都是看、聽基地的自衛隊員所說,就連投球也是。還知道像是日本中央聯盟阪神虎如果拿下日本一,球迷會到心齋橋那邊跳頓堀川,這種友達都不清楚的奇怪知識。

「日空,你想成為投手吧。」友達看南極問。

「對,我想當王牌投手。」南極回應,友達嗯了聲。

如果要跟南極競爭,自己的球速似乎還是不行。友達想雖然他的確有從藤田學長、高橋監督指導、對談上,獲得許多有用改善自己投球瑕疵,但同時在整個坂海工裡,作為一位台灣來的投手,林友達的球速是隊上所有人中隊最慢的一個,球速最高還未超過130km。

對比同年級可以穩穩輸出滑球,與藤田學長球風接近的宇治川、和雖然控球不穩但有著全年級最速球超過140km球速的日空南極,友達感覺這樣下去似乎無法與兩人抗衡,更不用說之後成為隊上王牌投手的位置。

「這位置沒人坐對吧?村瀨。」

不管還在聽音樂的同年級村瀨,佐久間一屁股就坐到他旁邊,光是那表情、那一屁股坐下的動作,二年級的村瀨智也,就知道佐久間應該又有什麼事情想找人說話。然後十之八九是不能跟藤田說的事情。

這種事情已經幾乎是坂海工野球部,二、三年級都知道的準則,畢竟大家都看佐久間的少爺脾氣看久了,大概只有一年級還摸不著頭緒吧?不、如果是以前中學同個球隊的人大概就懂吧?像是自己的學弟、或田中學長的弟弟三号。

村瀨感覺比起要問「佐久間,你還好嗎?」,是不是該問「你跟藤田怎麼了?」更恰當一些?村瀨這樣思考著,但他還有第三種選擇,就是……

繼續戴上耳機,不要管他。

「你覺得那台灣來得怎麼樣?」

佐久間先開口,似乎早就知道他的隊友村瀨會裝作不理他。畢竟不只村瀨了解佐久間的脾氣,佐久間當然也知道一起打球隊友的性格。村瀨不甘願的拿下耳機,露出不知該怎麼說的表情,跟佐久間說:「什麼怎麼樣?」

「藤田似乎很在意那台灣來的一年級。」佐久間說。

怕麻煩,在球隊裡打球實力不上不下的村瀨,搔搔頭眼神在那瞄來瞄去,似乎想把佐久間推給比較好說話的隊友,只可惜他的目標因為等等要負責帶領大家應援,正在呼呼大睡。

「オレ、お前らの三角関係とかマジ興味ないし(我對你們的愛情三角關係,沒什麼意見)。」村瀨很認真地講著,然後就被佐久間敲頭,喊出痛聲。

「そっちじゃねぇよ、アホ。台湾から来たあの一年の話してんの。(不是跟你說這個,笨蛋。是要問你覺得那台灣來的學弟實力如何)?」

「怎麼樣喔,我跟一年級不是很熟所以不清楚,但我聽說那人在台灣的中學,也是厲害的投手,實力應該不差。這種事情你不是應該直接去問『藤田組長(ふじたくみちょう)』嗎?」村瀨說。

藤田組長,是二年級大家稱呼藤田迅真的方式,主要是因為覺得藤田的臉長得很像恐怖的極道份子,所以戲稱他為組長,附帶一提,作為捕手搭檔的佐久間,又被二年級偷偷稱呼為「鬼嫁佐久間(おによめさくま)」,但沒有人有膽,這樣在佐久間面前說。

村瀨自己說完後,就看到佐久間嘴角抽了一下,立刻就知道慘了,有可能剛剛的話裡,自己不知道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讓我很在意。藤田那混帳傢伙是這樣說的。這是什麼回答,有講跟沒講一樣。」佐久間將藤田的原話說出來,整個人露出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表情,反倒讓村瀨笑出來。

「哈,這話的確像是藤田風格。」村瀨笑著表示,心想果然能夠打敗佐久間的還得是不擅交際的藤田。說到這裡村瀨想起一件事,是前面呼呼大睡的朋友跟他提過關於友達的事情。

「雖然我不知道這算不算藤田他……在意台灣來一年級的原因,但在上次跟北淀打的那場,負責帶一年級應援的亮太,他好像說那個台灣學弟,分析佐島學長的配球滿準的,還有敵方球隊的戰術。藤田會不會也是……聽到些什麼?」

「笨蛋中西嗎?」佐久間轉頭過去,跟剛剛村瀨看到一樣的地方,就見剃著五分頭的中西亮太,還在呼呼大睡,且嘴巴張得大大的,旁邊一年級的金井榮郎還怕他這個學長睡到掉到遊覽車走道上,將他的頭擺好。

「雖然是笨蛋,但如果是亮太說的話,大部分都是不加修飾,我覺得真實度很高喔。」村瀨對佐久間說,但隨後又打了個呵欠表示:「但都跟我沒有關係就是了,話說你自己不也跟藤田組長一樣挺在意那台灣來的嗎?佐久間……佐久間?圭一?」

村瀨叫了佐久間,但此刻佐久間的目光早已不在中西身上,而是前方座位,坐在南極旁邊的友達,友達似乎在跟南極解釋什麼,手不停的跟著嘴巴在比劃。雖然佐久間自己不想承認,但他其實從開學那時候就有點在意林友達,主要還是那結實的下半身,還有凸出的小腿肌跟相當結實的臀肌,在緊身的球服襯托下,總是格外顯眼。

雖然不知道藤田是以什麼角度看友達,但佐久間覺得肯定和自己的視角不同,此刻他眼中的想像的林友達,並沒有那種站上投手丘的樣子,而是另一種樣貌。

藤田有藤田看待林友達的方式,佐久間自己也是。一開始林友達那台灣腔調的日語口音、或不像日本人的臉,矮小好戲弄的確是他覺得有趣的對象,但比起林友達投球的動作,佐久間發現自己對於這位台灣學弟在球場上,跟喜歡看、不如說更在意的是林友達的接球姿勢,穩定且確實。

「おう、藤田組長!ご苦労さまっス(啊,藤田組長!您辛苦了)。」村瀨看見藤田朝他們走來,玩笑的做著電視上極道影集仁義切り的手勢。

「就說不要用黑道的方式跟我打招呼了,村瀨。」藤田說,但看村瀨似乎期待著他的回應,一旁佐久間又兩手交叉完全不搭理他的樣子,藤田迅真嘆了口氣,蹲好姿勢回應村瀨:「失礼しやすッ!坂海工野球部・投手、藤田迅真、参上ッス。今後とも一つ、よしなにお願い申し上げやすッ(失禮了!坂海工野球部.投手,藤田迅真,特地拜會!今後請多指教)!」

「哈哈哈,糟糕感覺就像真的黑道一樣!」村瀨智也拍手大笑,看著配合自己臉紅的藤田,藤田無奈的說:「我有話要跟佐久間說,村瀨,你可以跟我換個位子嗎?」

「可以喔,畢竟你都這麼努力了。」村瀨笑著說。他跟中西兩人最喜歡鬧藤田陪他們演這種黑道表演。藤田這人雖然不願意,但總還是會陪他們玩一下,村瀨喜歡藤田這種總是對這種玩笑有回應的個性。

「別一聲不響就走掉。」坐進來的藤田對佐久間說。

「我坐在那邊,你跟學長講話不方便吧。」佐久間說:「畢竟你也被選為先發,三年級田中學長也很信任你吧。」

佐久間話雖然說得酸言酸語,但這話也沒說錯,畢竟藤田是二年級的王台投手與打擊的能力也都在中上段,整體素質跟表現可以說還高過一些三年級學長,故三年級幾乎都對於藤田排出先發沒什麼意見,只是從佐久間的說話方式,就顯得對藤田在那位子,很不開心。

「我們人數不足,三年級的捕手就只有佐島學長,他跟田中前輩兩人已經有投捕的默契,而跟我則是需要更多的配合。我認為高橋監督可能認為我們的默契,還需要努力一段時間。」

這次名單,二年級佐久間是後補,但是高橋監督和白井老師,似乎燈沒有想讓佐久間跟場上藤田搭配的意願,而是繼續以佐島學長來配合這次的調度。

佐久間雖然也知道自己可能實力無法比上同年的藤田,現在坂海工二年級,能與他校球員批敵的也就只能藤田,簡單說其實就是自身實力不足。

雖然知道但跟生氣是兩回事,藤田有點意識到佐久間這點,果然佐久間的性格就是不太好,且提起友達、佐島學長什麼的,純粹就也是在遷怒而已。以前的藤田大概會哄一下佐久間,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大家也都這樣認為,所以就算自己什麼也沒做,村瀨還是會跟自己換位子。

「我沒有打算安慰你,圭一。」

藤田說了佐久間的名字,看著佐久間一直看向車窗外的側臉。聽到這話,佐久間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轉頭看向藤田,雙手伸出去捏揉藤田的臉,原本就很兇的臉,現在反而變得有點滑稽,藤田沒有抵抗,但人還是微微皺眉,就聽到佐久間說:「真是越看越可怕,這張臉。」

「對方球員可是不敢直視我這張臉。」藤田說。

「等你哪一天投輸球不甘心大哭,我再來安慰你。」佐久間說。

「會有那天嗎?」藤田臉被佐久間拉成奇怪的形狀。

「……在野球這方面,你比我任性很多,迅真。」佐久間說,但這就是他很喜歡藤田的地方,要是沒有這個就好了。

佐久間手摸到藤田耳朵上,那帶著的儀器。而剛碰到藤田就有動作,捉住佐久間的手,似乎不喜歡佐久間去碰他那邊,但隨受幾秒後又鬆開手,佐久間把藤田戴在耳上的東西調正.說:「沒問題?」

「沒問題。」藤田回說。

「欸欸,中西、中西、笨蛋中西!醒醒。」
「喔喔!誰、誰誰!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

村瀨與一年級的榮郎換位子,坐去中西旁邊,把在睡覺的中西挖起來。在野球部裡,村瀨覺得中西亮太這個人是最有趣的存在,首先中西那種臉光是看就有種喜感,像是動畫裡會出現的搞笑角色,尤其是那雙招風耳。最近中西不知道為什麼把頭髮剪成坊主頭,整個人像是博物館的猿人雕像一樣,讓第一次看到的村瀨狂笑不止。

「なんや、村瀬かいな(什麼啊,是村瀨喔)。」中西用著像老頭一樣的大阪腔調說,想繼續睡回籠覺,沒想到村瀬卻又把手伸進他的球服內,搔癢他的腋下再把弄醒。

「欸欸,起床啦,我有事情問你。」村瀨說,只見中西一臉不甘願的將棒球帽把自己臉蓋住,然後問:「什麼事?」

「你覺得那一年級的台灣學弟怎麼樣?」村瀨把佐久間問自己的問題拿來問中西。

並不是要一個好答案,村瀨只是單純想這種事情問中西一定很有趣,再加上中西這次連候補也沒有,而是擔任想隊呼和應援的角色,跟友達的接觸可說是在比賽前相當多。

「どないやねん。ワシ、ともだちくん、けっこう可愛えぇ思てまんねん。(怎麼樣?我覺得友達(ともだち)君很可愛喔)。」中西笑著說。

跟喜歡搞笑和好動的中西不同,友達很努力的學習日本的應援,光要大聲喊出學長的名字,都像在跟喜歡的人告白一樣害羞。但是還是很努力地做給中西看,本來就因為過動很容易被罵的中西,聽到這個來自台灣一年級的學弟認真的學習他想的隊呼,然後聽到他那台式風格的大阪腔說:「えっ、全部覚えてるん?…やば、すごっ(欸,學長全都記得嗎?真厲害)。」

也許是第一次被人那麼認真地稱讚,又被稱為前輩。中西看著小小隻的友達露出那表情,瞬間好想……好想……

「あいつの可愛いチンチン、ぎゅーって握りたなってきたわ!(好想抓住他可愛的小雞雞喔)!」中西用充滿顏藝的表情說,馬上搓中村瀨的笑點。

「なに言うてんねんアホ!そんなんしたらガチで嫌われんで(你在講什麼啦笨蛋!這樣真的會被討厭啦)?」村瀨邊說邊打了中西的頭,就像是在說漫才一樣。

「為什麼突然提起友達(ともだち)?」中西問,一邊擦掉自己睡著時的口水痕。

「也沒有為什麼,只是佐久間突然說藤田很在意友達。」村瀨說,整個身體就突然倒到中西的大腿上當枕頭說:「很快,再過一年就換我們上場,如果今年學長真的去了甲子園,啊啊,就會突然有「如果做不到,怎麼辦?」想著想著,壓力就很大。」

「有什麼關係嘛,努力去做就好了啊。」中西對著躺在他大腿的村瀨說:「啊!對了對了,跟友達比起來,我覺得日空比較讓我在意。」

「日空 南極?」村瀨說,看中西點頭。

「感覺每次看他跟友達一在球場上練球,雖然友達老是對他生氣,但是看看後輩再看看自己,就會覺得他們是快樂的在打野球,我也想跟他們一樣。快樂的打球,或是像藤田一樣,二年級就當先發這麼厲害。」

「但是做不到吧?」

「嗯啊,做不到。」

「因為你是笨蛋中西。」

「對啊,因為我是笨蛋中西……村瀨!你這傢伙!」

在前往第二次比賽場地的遊覽車上,高中體育社團的男孩們在車上,總是免不了吵鬧,白井老師總是在適當時間露臉,才讓這群高中生的行徑不要太誇張。高橋監督看白井老師坐回座位,問:「很青春呢。」

「有點青春的過頭了,中西竟然玩到把褲子都給脫掉了。這群傢伙。」

白井老師嘆氣,但臉上卻在短短的一瞬露出羨慕的神情。




-待續-



ED -『友達以上/恋人未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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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6-8 00: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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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在高校的第二回合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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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全國高等學校棒球錦標賽,坂海工大阪區預賽第二場比賽遇上佐野高校,同樣都是中等實力的高校野球部,也沒有良好戰績,與近幾年的甲子園出賽,說實在,並沒有太多看頭。

在球場兩邊多個空位上,除了像林友達他們這種部活後輩外,剩下的大概就是球員們的家長應援團。

「加油!央一。」

看到田中廉太的大哥上場,田中的母親在觀眾席喊到,兄弟三人都是野球部成員,讓田中媽媽基本確定下一屆還會是保護者会(父母會)的總召集人。其他球員的媽媽也是替阪海工三年級的隊長田中加油,為防止被太陽曬傷,每位球員的媽媽帽子、陽傘、仿曬袖套包著緊緊的,遠看實在認不出來誰是誰。

「友達,準備好了嗎?」二年級應援負責人,中西亮太問。

站在一旁友達拿著坂海工深藍色的應援棒,對中西學長點了頭發出嗯的音。

「好,我們開始吧!」

中西對大家喊到,舉牌要大家齊聲應援隊長田中央一。

雖後開始張開手擊掌,發出啪咚的節奏聲,其他球員聽到也開始跟著這個節拍擊,包含站在前方的友達,也跟上了節拍,吸上口氣,耳朵有點發紅的喊到:「全體,三、二、一!開始!」

がんばれ!田中——!坂海のキャプテン!(加油!田中!坂海的隊長!)
打て、打て、田中!(揮棒吧!田中!)
一球入魂!かっとばせー!(一球入魂,轟出去!)
た・な・かっ——!(田中——!)

在大夥的聲音中南極可以輕易的辨認出友達的聲音,似乎不再那麼緊張與恐懼,有了上次應援的經驗,友達變得較為放鬆,並且應援的動作也變得不再奇怪。

在眾人的加油聲中,聽到一聲清脆的擊球聲,田中央一將投手的球打擊出去,是一個穿過一、二壘的外野安打,佐野高校的游擊手伸手去接卻沒有接到,伴隨著坂海工的歡呼聲,球彈跳滾向外野草皮。
二壘坂海工球員迅速跑過三壘直衝本壘,替阪海工得下比賽的第二分。目前局數已來到第七局下半場的局面,田中央一跑上二壘,將脫掉的打擊手套交給在旁邊的二年級學弟,注視著對方的投手背部。

田中學長是不是想盜壘?這個念頭從友達腦袋中閃過,雖然並不是近距離在球場內,同樣作為投手的林友達,感覺田中央一從剛開始就很注意對方投手的動作,甚至擺出過短打姿勢,或故意揮擊壞球的舉動,像是在找尋對方投球的方式與慣性。

從剛剛二壘三年級學長可以很明確在投手投球時,同時開跑證明,田中學長他們應該已經抓到佐野高校投手的一些慣性,當這慣性顯示出來,壘上跑者就可以在投出的同部奔向下個壘包。

「真不愧是學長。」雖然知道,但友達自己似乎完全沒找到對方的慣性點,看來他的確還是有不足之處。

「友達!不要發呆,下一棒要上場了!」中西學長提醒,讓友達從分析中回神,開始繼續下一場應援。

而不只有友達,南極似乎也看出某一件事,他對旁邊的宇治川說:「你有發現嗎?對方投手投出的球……」

「你是說關於球速嗎?似乎一下變慢了。」宇治川聽到南極說,回話表示。

「是不是發生什麼問題?」南極疑惑:「球速下降,而且變化球也變少了,還減少壞球數……看起來對方的投手發生了甚麼問題?啊啊,暫停了呢。」

突然佐野高校野球部的教練喊出暫停,一位傳令跑出棚內到投手丘,佐野高校守備也全員聚集在投手丘上,用野球手套遮住嘴,圍成一圈在討論著甚麼。

「友達你有發現嗎?對方投手的狀況。」南極看到回來喝水的友達問,友達點點頭說:「好像從下半場開始,對方投手的球速就一直在下降,現在好像連120km都投不到。」

「難怪,大哥那一球打得那麼準又遠。」田中廉太說。一旁流星也附和:「的確,得分那顆球有點過於好打,還以為是為了讓打者打高的陷阱。」一年級的眾人討論著剛剛的球,這時柴門放下頭髮想重新整理,喃喃低語說:「真的是這樣嗎?」

「恩?柴門……」金井好像聽到柴門玉里說了什麼回頭,但柴門自顧自的綁起頭髮,沒有再多說一句,直到聽到林友達的話,讓玉里眼神飄了過去。

「是陷阱沒錯。」林友達說,小小的揮動手,做出投球的姿勢,然後認真的說:「我猜想,對方本來想投變速球打亂田中學長的打擊節奏,沒想到學長卻出手打出安打,可以說是沒有成功的陷阱。可能對方想讓田中學長打出內野滾地球,然後形成雙殺的局面,結束回合……」

「田中還是忍不住出手了,都跟他說要注意陷阱。」白井老師皺眉頭。

好不容易在田中和藤田幾個人幾次打擊中,才找到投手的慣性,並且想必對方可能手臂出現狀況,如果可以誘使對方以為計謀成功,可能有助於反過來利用形成一、三壘有人,並且在後滿壘的情況下也不為過。

「我が道を行くタイプだね(這人真是我行我素的)。」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球員不聽白井和高橋監督的指示,自行行動,白井在田中上壘時,給了他一個暗號,要他這局結束過來找他。白井老師判斷這下對方的投手可能要換人了。

果然原本的投手下場,廣播播報新的投手的名字,似乎也是一位二年級的新投手。藤田認真的盯著佐野高校新的二年級投手瞧,這讓佐久間說:「還沒出場就要先威嚇對方了嗎?」

「對方的投手明年也許會碰到,得看清楚一點。」藤田說,那個眼神就像是黑道派來暗殺人的殺手一樣,連三年級們看了都直呼:哇,好可怕。

只有已經習慣的佐久間打趣的說:「你這傢伙可不要用那種眼神看女人,會沒有女朋友的喔,藤田。」

坂海工對佐野高校的比賽結果,佐野新的二年級投手應該是還不適應正式比賽的關係,頻頻失誤,最後由坂海工6:2獲得勝利,順利晉級第三回合。

在離開球場前,揹著背包的林友達看見佐野高校的投手哭泣的模樣,不只投手連其他球員也是,哭的一把鼻涕眼淚的樣子,就像是日劇場景一樣。是不是有點誇張了?雖然知道是比賽輸了,但友達感覺這樣哭似乎有點過於誇張,雖然高中最後一年沒有勝利令人婉惜,但是也不是以後都不能打球了。

不能打球啊……

林友達感覺如果不能打球的話,自己大概也會大哭吧。自己就是差點因為來到日本而不能繼續打棒球,如果以這樣來想的話,的確會讓人想哭。

「喔,友達。」
「藤田前輩!學長你辛苦了。」
「不,應援很辛苦吧,一年級時我也做過。」

藤田學長把球衣脫下來露出結實的身材,還有被太陽曬出兩階黑皮的手臂。友達看見藤田學長用毛巾擦拭全身,遞了水過去,藤田看了以後對他微笑一下道謝。藤田這不經意的笑容,意外的減緩了他恐怖的表情,反而還有點帥氣,讓看到的友達,內心有點心跳加速。

因為是假日,許多人的家長都有出席觀看自己孩子的比賽,也趁比賽結束後在球場邊的空檔跟家人嘮叨幾句。

南極發現到友達,本想過去抱他。卻看見他跟藤田學長在一起,立刻收起要抱友達的決定,而是挺起他高大的身子假裝神氣的走過去。雖然南極也覺得自己這樣很做作,但是不知道為何看到友達跟藤田學長在一起,南極覺得自己也得擺出一種身經百戰的模樣。

就像黑川中尉對他提過的,如果氣勢輸了就都輸了,要展現出男人的氣魄。這句話深記在年幼南極的小腦袋中,雖然他也對企鵝展現出氣勢,但是南極企鵝似乎不吃這套,照樣搖搖晃晃的走來走去,完全無視日空南極。

「友達!找到你了!」

但南極靠近看見友達小小的身影,還是沒忍住的抱了上去,被友達碎念了幾句很煩,但林友達似乎已經習慣南極對他做出這種行為,也沒像過去一樣排斥,就任南極抱著。

「你們兩位感情真不錯呢。」藤田說,換上學校的運動服,就看到南極也跟友達一樣盯著他瞧。

「藤田學長的身材真的很好呢?跟友達一樣都有腹肌。」說著南極手就把友達的衣服掀起來,藤田果然看見友達微微有些形狀的身材,還有南極被友達罵笨蛋,害羞的抓住南極雙手阻止他繼續亂來。

「真好,我也想要跟學長和友達一樣有腹肌。」南極羨慕的說。

「其實我有點太瘦了。」藤田說著捲起自己的體育服露出他那漂亮的六塊腹肌。

「投手要求腹部核心力量,這種一塊塊的腹肌其實是過瘦,說穿了就是很明顯而已,跟實力完全沒有關係,高橋監督跟白井老師也要求我需要增重一點,比起我的身材,我可能還比較羨慕南極你跟友達。」

「真的嘛!學長是說我的身材很棒嗎?」南極高興的說。

「不不不,藤田學長你很厲害的,我跟南極都還沒被教練這樣要求過。」友達聽到藤田學長反過稱讚自己,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你們還是一年生,高橋監督應該也跟你們說過,野球部一年生的職責就是……」

除了野球以外多去嘗試一些其他有意思的事物。在學校社團活動時,高橋監督用和藹的表情對著球場一年級的友達他們這樣說,這是過去在台灣整天都在野球訓練的友達無法理解的。

「除了野球和學習,你們的高中生活還有許多有趣的事,應該去體驗看看,畢竟這種青春體驗只有一次,如果不好好享受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坐在椅子上的高橋監督這樣,就看到下面有人舉手,舉手的是豐里流星,流星笑笑的對監督說:「監督!談戀愛也是可以的吧~!」四周立刻傳出笑聲。

「豐里……」白井老師想說什麼,但高橋監督卻也是笑笑地說下去,對著流星說:「當然,想交女朋友也是可以的。」

「真的嗎!太好了!」流星聽到高橋監督認可,做出成功了的手勢。

「但前提要先有對象吧?流星。」一旁的蓮吐槽說:「不可以跟過去一樣,又是二次元和想像女友了喔。」

「煩耶,不用提醒我這個!」流星不爽的回應,眾人紛紛笑到。

一天結束,在球場藤田學長的話讓友達思考起來,面對跟自己在宿舍裡,倒在地上對著有趣的搞笑影片哈哈笑的南極,友達不經意地問南極:「日空,你不打棒球的時候都在做什麼?」

友達問南極,南極放下手機看著坐在床邊,穿著短褲短袖的友達,躺在地上的南極俯望著友達說:「我們不打球的時候,不是都在念書嗎?說起來你的成績最近都有及格,進步很多呢。」

「嗯嗯,謝謝……不、我不是說這個啦,是高橋監督說的除了野球和學習之外,要好好享受高中生活,這件事你覺得呢?南極……」

「說的也是呢,但我覺得現在就在享受高中生活。」南極笑笑的說,在地上伸了個懶腰,高大的身軀似乎快占滿房間的榻榻米。

友達看著南極把他企鵝娃娃抓過來抱,然後丟了另一隻較小的給他。這讓友達不僅想到,現在的學校生活對於南極來說可能是最新鮮的時候,畢竟南極過去都生活在都是大人的南極基地裡,自己好像把這問題拿來跟南極討論有點奇怪,但現在南極正一邊抱著企鵝玩偶一邊絞盡腦汁想著友達那「享受高中生活」的問題。

「果然還是只有那個吧!」南極突然坐起來說。

「那個?」友達不懂。只見南極就這樣朝他身邊坐過來對他說:

「戀愛啊、果然高中生活還是要談戀愛!就跟動畫一樣!打球、戀愛、兩個人互相喜歡,才是青春!對吧?」南極笑嘻嘻的說。

「戀、戀愛什麼的沒、才沒那麼容易吧?」

扯到這種離友達生活很遠的戀愛話題,友達的日文瞬間有點結巴,說起來關於戀愛這種事,前提來說是要有喜歡的對象吧?那麼來說就是會想到心跳加速的人吧?友達腦袋有點打結,自己怎麼可能想得到這種人啊?

「友達,在學校有喜歡的對象嗎?」南極先發制人的問。

「怎麼突然這樣問?」友達說,光是聊這種話題就讓他全身不自在,為了防止南極繼續問下去,友達決定反過來,對南極問:「那你有喜歡的人?」

「我喜歡友達喔。」

「…………」

「因為友達很可愛。」

看見南極無邪氣的笑容直接說他很可愛,友達有點不知道怎麼接話,而且他覺得自己現在面對南極的臉一定很怪,為了讓自己不要繼續那麼奇怪,友達決定做一件事,人站起來說:「我要去跑步。」

「欸欸,友達還沒回答你喜歡的人是誰。」南極說。

「我不要回答!對話結束了!」友達說,但被南極抓住腰說:「友達你這樣很狡猾。每次都只有我回答,我問你都不回答,每次、每次、每次、每次、每次都這樣!不公平!」

「才不狡猾!是因為你老是說那種莫名其妙,讓人不知道怎麼回應的話。」

被南極抱住腰的友達試圖掙脫,卻被南極充新拉回床面,兩人就在床上胡亂扭抱在一起,直到友達的手機因為震動掉到床下,無意間開啟擴音,手機傳出流星的聲音:「友達,友達?喂──!有人嗎?」

流星打電話過來,他們透過手機軟體傳來電給友達,問他跟南極要不要去海邊釣魚。原本是流星、宇治川和蓮三人想打發時間,但突然聊到台灣來的友達跟過去不在日本的南極不知道有沒有釣過魚?決定打電話來問。

釣魚耶,友達除了在台灣夜市撈過金魚外,還真的沒有嘗試過釣魚這種事,而南極意外的在南極有釣過魚。

「日空博士,欸……就我媽說.這是為了南極的物種研究實驗,當時好像是在昭和基地釣的,很大隻喔!聽說是叫南極魚,大概這麼大。」南極把手攤開,描述他口中南級魚的大小,這讓友達想是不是名字裡有「南極」的東西,都會比較大隻?

不過南極很想去流星他們說的海釣,他說在南極除非做研究不可以隨便釣魚,通常只能在冰上鑽出個孔來垂釣,南極也是因為有自己母親日空博士同意,和自衛隊員的協助,才可以參與釣魚,也是在這個時候,自衛隊員就發現還是中學生的日空南極,因為打棒球運動練習,讓他的力氣變得不小。

「申請、紀錄、回報。不只釣魚,連去看企鵝也是,每件事都要記錄,南極麻煩死了。」南極跟友達一邊抱怨他的南極生活,兩人穿好衣服和背包,準備跟流星他們釣魚去。

「息子がお世話になりますが、どうぞよろしくお願いいたします(那麼小犬,就有麻煩您們多照顧了)。」

「どうぞご安心くださいませ(請您放心)。」

友達跟南極兩人才下樓到門口準備出門,就見到藤田學長站在玄關,一旁還有幾個生面孔的中年男女,其中一位女性穿著正式的和服,頭髮盤起帶著合適的妝容,舉止優雅的與人談話。畫面簡直就像友達在日本時代劇會出現的女性一樣,沒看過這種場面,讓友達和南極下意識的停止動作。

「我送你們到門外吧。」

友達聽到藤田學長對著穿著西裝和正裝長裙的中年男女說,他們好像在拒絕藤田送他們到外頭去,反而交代要藤田好好留在宿舍學習,並且雖然是投手但野球訓練也不能太操饒,要好好吃飯之類的叮嚀。

「請兩位放心,岬阪旅館在這宿舍的伙食,是採用與料理亭『山.海』同樣食材和料理方式,針對學生的健康製作,這點白井老師也給予我們不少建議。請兩位放心。不如就讓我送你們到外頭吧。」

穿著和服的女人優雅的點了頭,三個大人往外走去。

只留下藤田學長一個人在玄關。

「藤田學長?」
「喔,友達、南極。」

藤田學長聽到聲音轉頭,友達跟南極這時才發現藤田學長穿得是學校制服。他看兩人要出門的樣子就問要去哪?友達說是要野球部上流星他們一起去海邊釣魚,聽說在港口或岩礁地帶會釣到鰺魚、黑鯛跟小隻竹筴魚。

「學長,剛剛跟站在玄關的人是誰?」南極問。

「穿西裝還有辦公裙裝的是我爸媽,和服則是佐久間阿姨。」藤田說。

佐久間阿姨?該不會是……

看得出友達和南極的猜測,藤田迅真直接說:「佐久間阿姨是佐久間的母親。他父親是入贅到佐久間家,所以是跟母姓。」

「喔,原來如此。」友達點頭,看起來沒有半點驚訝,而原本也就是母性的南極也沒有任何感到意外。藤田接著說:「佐久間常說,一般人都是媽媽從父姓的,沒想到他們家族卻是倒過來,跟其他人很不同呢。」

「台湾の先住民族のアミ族なんです。うちはちょっと普通の台湾人とは文化が違ってて、アミ族は母系社会だから、家のことは大体お母さんが決めるんですよ(在台灣我是阿美族原住民,與一般台灣人有點不一樣。阿美族是母系社會,通常家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由母親決定一切)。」友達脫口而出,就看見藤田和南極看像自己,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不知道有沒有把剛剛日文說得很奇怪。

「抱歉,我講太多了,抱歉……我先出門。」友達有點害羞地拉開門。

「友達怎麼了嗎?」藤田不懂友達怎麼突然逃走。

「是不是講起自己的事情在害羞?」南極笑笑的,看了藤田學長說:「也可能是讓藤田前輩你聽到他的事情,感到害羞吧。」

「是這樣嗎?」藤田聽了南極的話,摸了摸下巴回應。

「藤田學長,你喜歡友達嗎?」

南極這樣問藤田迅真,藤田看著這位比自己高出半顆腦袋多的後輩,點了點頭,對南極說:「友達也好、你也是、還有其他人,我很喜歡野球部一起打球的後輩,也很尊重比賽的前輩們。」

「不是,我是想問前輩……」

就藤田迅真這個人來說,喜歡林友達嗎?

「這個嘛……」
「日空!你在幹什麼,快出來!」

在外頭一直等不到南極出現的友達又回過頭來找南極,藤田和南極兩人回頭望向友達,南極笑說:「好啦好啦,這就走。」

跨出玄關穿上運動鞋,跟在友達後頭出去。

原本以為他們只是因為同學和同寢室友常膩在一起,沒想到日空對南極竟然有這樣很強勢的佔有欲。藤田回想剛剛直呼他這學長名字的南極,問他喜不喜歡友達這點,那眼神和說話方式的南極,都不像是平常開口笑,一臉無害的南極。

反而就像是在跟他這位學長宣示友達是誰的一樣。

這種感覺似乎跟誰很像?

就在藤田思考時,就聽到門外傳出吵雜聲,就看見穿著和服佐久間母親和佐久間圭一,兩人一起進到男子宿舍裡來,只見佐久間正在跟母親抱怨,母子之間有些拌嘴。

「那是我跟迅真的事,媽你不要管那麼多。」

「就是因為你這種態度,所以我才要管。真是的,看你這樣子都被爺爺奶奶寵壞了。嗯?藤田,你還回房間嗎?」

「嗯,剛剛跟要出門的學弟聊了一下。」藤田說。

這讓藤田想到那感覺像誰。剛剛日空南極的樣子,就跟不希望自己跟其他人搭檔,佐久間圭一的眼神一模一樣。像是怕有人搶走自己的搭檔般,即便自己是學長也充滿那競爭、較勁的氣勢。但是……

「佐久間……」藤田開口要問,但話又收了回來。

「什麼事?」
「不,我是想問,你今天打算在這吃飯嗎?」
「嗯啊,不歡迎我嗎?」
「圭一!」

見圭一把剛剛跟自己講話的脾氣撒在藤田身上,佐久間母親連忙一巴掌打在佐久間圭一的頭上,母子倆又開始拌嘴。

林友達跟日空南極都想當投手對吧?藤田想。

那南極對自己的敵意的那個敵意,為何跟佐久間搭檔執著那谷勁那麼相似?藤田搞不明白,但終究這是南極與友達他們之間的事情吧,而現在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看見耍脾氣的佐久間,藤田直接插話進去說:「吃完飯後有空嗎?」

「要不要來檢討一下?今天跟佐野高校的比賽。」

藤田說,佐久間瞬間人就安靜下來。果然,要說自己跟佐久間溝通的語言,總歸還是野球吧。藤田聽到佐久間說:「從你今天投球表現開始嗎?我可是有很多話想對你說,迅真。」

「嗯,我很期待。」

友達跟南極借用男子宿舍旁二手公共腳踏車,騎去跟流星他們會合。在紅綠燈時,友達問南極說:「你剛剛不出來,是在跟藤田學長說什麼?」

「沒什麼啊。」南極回。

「是在討論佐久間學長的事情嗎?還是今天的球賽?都不是,那你們是在說什麼?」友達問很多,但卻看南極一直搖頭。南極看著友達皺眉,大概是覺得這樣逗他很有趣,在信號燈即將變綠時說:「我問藤田學長喜不喜歡你。」

「蛤!啊……」

蛤的很大一聲,在友達意識過來時,南極已經隨著綠燈亮,踏起腳踏板,腳踏車往前馳去。一邊回頭看著友達說:「友達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那是誤會!日空你、喂!不要突然加速,南極!你幹嘛問藤田學長啊!你問他那種問題要幹嗎?南極!我說我沒有生氣。」

友達紅著臉喘著氣要追上南極的腳踏車,追逐一段的兩人,突然間在河堤快要黃昏,水面跟天空都呈現微醺的藍紫色時,變成相互胡鬧的追逐,而剛剛觀魚藤田、還是享受青春與戀愛的問題早就不再重要。




-待續-



ED -『友達以上/恋人未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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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6-15 23:5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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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不能輸但打得贏嗎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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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區域賽二連勝本來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但事實似乎不是這樣,這是待在男生宿舍的友達感受到的氣氛,雖然學長們穿著簡便的休閒服隨意坐在宿舍的客室,但很顯然那種氣氛不太對。尤其連平常都是笑臉迎人的隊長田中央一,也少見的皺眉頭,看這螢幕前方下一場要對戰的隊伍。

大阪地方進入甲子園最多次數的野球名門校-桐蔭高校。

宿舍的門突然被打開,是被叫來開會的二年級投手藤田迅真,跟他的搭檔捕手佐久間圭一,兩人一起快步進到宿舍裡,林友達跟日空南極看到學長們進來,很自然的起了身,雖然坂海工並不是注重學長學弟制的學校,但做為後輩還是自然起身跟學長打招呼,台灣人的林友達也不自覺的因為周遭人,養成這樣的習慣。

「お疲れ様ですっ(學長辛苦了)。」

而藤田並沒有看友達他們一眼,人急急忙忙的走進客室,似乎還將什麼東西戴上耳朵。對裡面的三年級學長們、高橋城之教練、白井老師點頭說:「抱歉我們來遲了。」

「快點坐下,剛好撥到對方王牌上場的時候。」
「是!」

坂海工的男子宿舍,前身其實是飯店舊館改裝,故跟其他特地為學生準備的宿舍不同,顯得有些老舊、又充滿昭和時代傳統日式飯店的氣息。這男子宿舍前身雖說是為了給來坂海工的外地的學生準備,但是基本就讀坂海工的學生都是本地人,就算有些距離的人也會選擇通車與腳踏車,最後基本就是變成三年級野球部、柔道部等運動社團學生合宿入住的地方。

「怎麼感覺有點嚴肅?」餐廳的南極偷看著客室裡面的狀況,一群人正靜悄悄地盯著白井老師拍攝的桐蔭高校與橫濱高校的交流賽影片。

跟像坂海工這樣不知名野球校不同,桐蔭高校是種子球隊,基本在區域分組賽已經確認在高標位子,不像坂海工還需要從底層爬起,才有挑戰的資格。

「開會本來就是這樣啊。」不同於南極,過去在台灣國中部棒球體育班成長的林友達,對於這樣的場面司空見慣,但台灣開會大家並不會像現在這樣靜悄悄的看影片,不管是教練罵或是大家在下面分享自己的看法,整體來說開會還是較為熱絡一點。但顯然現在現場的氣氛不是那回事。

「但是開班會的時候就很有趣啊。」
「該怎麼說,畢竟開班會跟比賽的會議還是不一樣吧?」

受不了這種壓抑氣氛的南極,拖著友達到男子宿舍後面投販賣機,這也是這座宿舍唯一的販賣機,看起來應該是過去飯店時期留下的產物,友達還真不知道宿舍裡還有這樣的東西存在,看來南極似乎也沒有少探索這棟古老的宿舍。

「根本只有茶跟冰水嘛。」

本來還想著可以喝飲料的友達,看到販賣機一排的冰水和無糖綠茶,旁邊也只有麥茶跟乳酸飲料,像是早就有人知道他們這種學生會找到販賣機,特地把汽水和不健康的飲料都換掉一樣。

「喔,是南極啊。
「啊,石川學長,好難得在這時間看到你。」

來的是一個高高壯壯的像頭熊的學長,友達有點意外對方任是南極,而這位叫石川學長的人看到友達露出親切的笑臉說:「有個生面孔。喔!你就是那個從台灣來的學生吧?你好,我叫石川丸大。」

「初次見面我叫林友達。」友達用敬語打招呼,就見丸大笑著說:「不用那麼拘謹,你們都是野球部的新人吧,我看到田中他們在開比賽前會,那種氣氛會讓一年級很緊張吧,哈哈。」

夏季的天氣悶熱,三人都買了冰麥茶,友達這時才知道原來是石川學長是學校柔道部的部長,跟南極是在宿舍澡堂洗澡認識的,當時看到一個裸著身體又高又壯的南極,讓石川很心動忍不住的詢問南極要不要加入柔道部,憑他的身材如果鍛鍊起來一定可以打入縣決賽。

「學長,我是野球部的。當時日空他一邊搓著泡泡一邊這樣說。但看到這種身材總是就想問問。柔道也跟野球一樣,很有趣的。」石川學長邊說邊又笑咪咪地問著南極說:「所以,日空有沒有考慮柔道部呢?要體驗也可以。」

「不要!比起柔道還是野球好,柔道感覺很痛呢。」南極說,想起自己以前在南極基地找黑川他們玩野球的時候,就看黑川中尉他們一群自衛隊男人穿著道服,凶神惡煞的柔道訓練,那可怕的樣子讓南極不舒服。

「只要習慣受身(安全被摔得動作),就不會太痛了。」石川說。

但說到底還是會痛吧?友達聽了以後在心裡想,他也是很怕痛的人,但是如果打架又是一回事,想到這點過去自己好像也沒少跟馬耀他們打架,現在事後想想果然都是一些丟臉又無聊的事情,不知道在台灣高中打棒球的馬耀他們現在怎樣,應該已經開始放暑假了吧?

三人回到餐廳喝飲料,自從上次流星他們到友達宿舍裡吃東西讓人抓包,高橋監督罕見訓斥一頓後,友達就不敢再這樣做。

「如果這個壞習慣不改掉的話,很可能會被抓到空檔,就算只被抓到一次,也很有可能被逆轉戰局。」幾人碰巧聽到客室裡,傳來白井老師的聲音,看起來是在說他觀察過去跟最近比賽下來,學長們一些打擊或守備的慣性遺漏、缺失。

撇見學長們認真點頭,連友達也有點按奈不了那麼大的男生宿舍只聽見,棒球播報和白井老師敘述球賽的重點,與學長們回答是跟好的聲音。但看三年級學長一個個都表情嚴肅,讓友達不免有種,自己的確正在參與一場三年級學長們比賽之中的感覺,這種感覺是過去在台灣打棒球時所沒有的。

當時就算學長去比賽,前一年級的友達他們也不會有這樣的感覺,該練習就去練習,看比賽雖然也會希望贏,但是現在這種莫名的緊張感,讓他有點適應又有些不適。但比起起友達更難受的是南極,南極似乎非常排斥這種嚴肅的感覺。

「畢竟是最後一次了,總是很重視。」旁邊柔道部的部長石川丸大說:「如果這場比賽不贏的話,田中他們的夏天就要結束了。」

「結束了?什麼意思?」友達不懂,看著石川。

「喔?台灣沒有這樣嗎,這場夏季大賽如果田中打書的話,他們三年級就要引退,接棒給二年級的學弟,之後就不會在參與部活了。」

「欸,為什麼?」聽到不再參加部活,林友達跟南極都有點驚訝。石川看著兩個人默默的喝著自己的麥茶說:「這就是規定,在夏季引退然後交棒給下一屆,之後就會開始準備升學考試或就業了。」

石川粗曠的聲音和龐大的身材,讓友達感覺到有一股成熟感,但其實也是如今的石川也是三年生,早已滿了十八歲過了成年禮,也準備要加入地方船廠就業。

「嘛,就是這麼一回事,對很多人來說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踏上球場打球了。之後就是個考生或社會人士。你們早晚也會像田中他們一樣,露出那種表情。」石川丸大笑說,將麥茶給喝光。

「這樣來說,石川學長的柔道也是嗎?今年夏天是最後一場比賽了?」友答問,但是旁邊的南極卻揮了揮手說:「才不是這樣呢,友達。石川學長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參加比賽。」

「嗯?」友達疑惑的看著南極跟石川學長。石川學長抓了抓頭,露出尷尬的表情。

原來柔道部的成員雖然一直都有,但是戰績差到幾乎第一回就會落敗的程度,裡面的成員幾乎都是以體驗和玩票性的柔道為主,訓練和對練都不嚴苛,而石川丸大雖然說是柔道部主將,但也只能撐到二回合的程度,整體的狀況是輕鬆自在,與野球部氛圍截然不同。

「所以說南極,如果你想要比較輕鬆的氣氛的話……」

「我不要,我是野球部的!」

原來石川學長還沒死心啊,林友達看到南極難得在面對死纏爛打的柔道部學長,露出為難的表情,友達感到新鮮的同時,人就先起來說:「還是回去吧。」

畢竟繼續偷聽學長們的談話也沒有任何用處。友達是這樣說,但人看著南極,南極雖然慢半拍還是意識到友達的用意,點頭附和,就跟著友達順利地擺脫了柔道部石川學長,回去房間。

「那人真是不死心。」南極兩手交錯在胸前,盤坐在地板上,一臉得救了呼氣。

很難得看到南極這樣,讓友達很新鮮,坐在椅上的他回頭說:「但,我沒想到這就是田中前輩他們最後打球了,我本來以為只要想打球就可以打。」

從小學打到現在,每天都與棒球為伍的林友達的確沒有想過,有一天當自己沒有棒球可以打了以後,自己該怎麼辦,而又該做什麼。這樣的林友達不免想到當時把他帶到日本時,媽媽說的那些話。當時只想著棒球什麼都聽不進去的自己,石川學長的話,田中學長他們輸了就沒有棒球的球賽,讓友達不知道怎麼面對未來的事情,但是現在想這些會不會只是自己想太多。

「日空,你有想過自己不能打野球後,會怎樣嗎?」友達問。

「嗯……友達你問這題好難喔……」南極想了又想,繼續像是想到什麼,突然舅說:「我曾經有想過那個!很想當那個!在棒球場跑跑跳跳的動物!」

「那什麼?」友達聽了不解。

跑跑跳跳的動物?

林友達完全聽不懂南極在講什麼,他們是在討論嚴肅的話題對吧?

「就像是那個!我找影片給你看。」說完南極就拿起他的手機,找了一回將影片播給友達,友達就看到影片裡一隻戴著球帽的生物在球場跑來跑去,大概知道南極的意思。

「你想當球隊吉祥物?」友達看著南極,南極開心的點頭說:「小時候,黑川中尉他們給我看了這隻企鵝以後,我就很喜歡這隻企鵝。」南極笑說,拿起他的企鵝玩偶堵到友達臉上,友達用手去擋,要南極不要這樣弄。

看著南極笑笑的抱著企鵝看影片,友達怎覺得有什麼地方好像不太對,過了一段時間,終於發現不太對勁的地方,轉身跟友達說:「日空聽我說,我想你剛剛撥的影片,球場上那個吉祥物……應該不是企鵝。」

「欸?騙人!他怎麼看都是企鵝啊?」南極驚訝。

「他是燕九郎,是一隻燕子。」友達想起來那是東京養樂多燕子隊的「燕九郎」,但胖胖的身材、黑白的配色,讓友達第一時間也看錯,說起來的確比起燕子,燕九郎在大眾眼中更像一隻企鵝也說不定,而現在南極大為震驚,看著自己的企鵝玩偶和友達手機上燕九郎的照片,不斷比對,還是喃喃說:跟企鵝一模一樣啊。

「你死心吧,在怎麼看燕九郎也不會變成企鵝。」友達說。

「那麼這樣像企鵝的就只剩下友達了。」
「跟我有什麼關係,莫名其妙。」

看到南極點頭,用奇怪的原因接受燕九郎不是企鵝的事實。友達似乎也因為南極說自己像企鵝這件事,整個人覺得莫名其妙,但如今的情緒似乎又回到了日常。

阪海工與桐蔭高校的比賽在三天後,這陣子球場幾乎都拿來給三年級的學長們練習跟準備,剩下的由二年級支援,才加入三個月左右的友達他們,一年級是以基礎訓練和重訓、耐力訓練為主,之後便解散,收拾球具則交給二年級非正選的學長們負責,當然也有一些來不急走的一年級被學長抓交替。

住在宿舍的友達跟南極便是這樣,慢了流星他們一步,被二年級的田中學長找來幫忙,田中龍二是田中廉太的二哥,是二年級的打擊擔當,想當然弟弟的廉太也是被迫留在這邊幫忙。

三人用耙子將棒球場的土場拉平,而田中龍二只是用水管灑水工作,讓廉太碎念罵說:「就只會把討厭的工作推給我,明明就只大我一歲,有什麼了不起。」

「廉太,你在給我廢話什麼!還不趕趁學長回來前把地整好。」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啦!」

南極跟友達在一旁看著兄弟鬥嘴,突然就看到熟悉的人影提著滿滿兩包的裝球袋,走到田中龍二旁邊說:「那、那個學長,等等打擊練習的球我都帶來了。」

提著兩大袋球的是個性比較溫吞的金井榮郎,後方跟著的是村瀨和中西兩人,看來他們也抓到學弟來幫忙。但榮郎的球袋明顯與兩人有所差距,田中龍二有點意外地看著榮郎說:「你這傢伙,真看不出來力氣還挺大的嘛。

「欸不,沒這回事,只是碰巧可以拿起來而已。」突然被野球部的學長稱讚,讓榮郎很不習慣,道謝以後就離開。田中龍二等到榮郎離開後,才突然想起他是誰對著旁邊的村瀨和中西說:「那個學弟是金井吧?」

「欸,你怎麼現在才看出來。」村瀨說。這個龍二明明在球場上打擊那麼果斷和明確,但某些地方卻意外的遲鈍。

「畢竟以前除了中西一天到晚被教練換下場,最常看在後邊坐板凳的就是他。」龍二說,這話引中西亮太的抗議,什麼叫他一天到晚被換下場,雖然他是吊車尾也是在正選名單之內。

「有那種力氣,為什麼打球那麼有氣無力?」龍二說。

「就某方面還是天賦的問題。」

村瀨打了呵欠說,拍拍龍二的肩膀用頭示意一下方向,要龍二往另一邊看。龍二看見藤田正在投球,而捕手是佐久間,就看到藤田一個出手,就展現出他投球威力,一個直逼內角的滑球刁鑽的進到捕手球套,這球路讓龍二皺眉頭。

不能說打不到,但自己打到之後恐怕打出內野滾地球的機率很大,比起大哥的球路自己相當清晰,也大概摸得到大哥投球思路來說,藤田的球速雖然沒有如大哥那種威力,卻是各種刁鑽。

「村瀨,你能投出類似藤田那種滑球嗎?」龍二問。

「別鬧了,我怎麼可能投出那種球。」村瀨覺得龍二在說笑,龍二繼續問:「這樣我們坂海工,還有哪個投手可能有藤田那種水準?」

「誰知道啊?不過一年級的宇治川跟藤田的投球風格很像。」村瀨說,然後突然眼神就看像整地的日空南極和林友達,笑說:「也許我們坂海工下一屆的投手意外的多喔?」

「我倒是希望你也能投出那種球,村瀨。」龍二說。

村瀨看了龍二一眼,拍拍龍二的屁股說:「能被龍二老闆看上,真是我的榮幸。」

「畢竟如果找不到人陪我練習,怎麼打過藤田。」
「龍二,把我當作跳板這事情,也不用表現的那麼明顯吧。」

對比南極他們在球場,早早結束社團活動,流星一群人正在提議要做什麼,但宇治川已自己要回家幫忙,提早離開.剩下蓮與流星兩人穿著制服在岬阪海的商店街,看到沿街掛起夏日祭典的旗子跟海報,就感覺夏日氣息濃烈。就連流星常光顧的岬阪書店也在最顯眼的地方貼上了岬阪夏日祭典的海報,相反「全国高等学校野球選手権大阪大会」的海報只貼在角落一角。

「又是書店,打電動不是更好嗎?」蓮抱怨,但抱怨歸抱怨,還是跟著流星一起走進書店裡。

岬阪書店,是一間位於岬阪町商店街的自營小書店,聽說在流星他們出生前就已經經營好幾個年頭,裡面有著關於岬阪町歷史,和漁業、造船業,釣魚相關書籍特別豐富,可能來於老闆的興趣。不過流星來這裡絕大部分都是為了漫畫雜誌,似乎是因為書店老闆女兒也很喜歡二次元的關係,這邊的動漫畫書以一個小地方來說還算特別多元。

「我到二樓去,你要走跟我說一聲。」蓮說,流星也只是喔的一聲,這是兩人來書店必定的模式,書店二樓有唱片區塊,蓮通常會待在那區試聽一些國外饒舌和搖滾樂,流星則徘徊在漫畫區。

「是不是有點太多了。」流星皺眉頭看著書櫃裡一整櫃的BL漫畫,雖然知道最近的女生很喜歡這個,但是就這樣放在如此顯眼的地方,讓生為男生的流星臉紅尷尬。

說起來為什麼女生會喜歡這種漫畫呢?流星搞不懂,看兩個男生談戀愛的漫畫有意思嗎?但的確從封面看起來都不是流星平常會接觸的漫畫,突然流星看到一本漫畫,角色除了是穿著棒球服外,長相和樣子也很可愛,流星就這樣想拿起來,就這樣不小心跟路過要拿上層書的人碰撞到,流星要看的書籍掉了下來。

「啊,對不起……」

幾乎是同時出聲,流星跟撞到他的女孩對望,臉突然紅了起來。

對撞到的是一位戴眼鏡的女孩,重點是女孩身上穿著的是坂海工少見的女生制服,身穿制服的男女兩人,一眼就都知道對方是同個學校的學生,也都透漏的些微尷尬。女孩趕緊撿起自己弄掉的書籍,再次跟流星說抱歉,但卻將目光停留在流星的書籍上,有點好奇的說:「來,你的漫畫……」

「謝謝,那個……欸?」

還在臉紅的流星看著自己手上的漫畫,剛剛只看見可愛角色穿著野球服,結果他完全忽略這本書是在BL區域,也就是這個外表很可愛的角色,可能是個男性,並且跟他後面那位帥氣的隊友有一腿。

看見女孩的笑臉,流星接過這本書時瞬間有點尷尬,尤其自己還穿著校服,這是不是表示自己會被眼前的女孩誤會自己喜歡看這樣的漫畫?不不不,自己應該不會讓人產生這樣的誤會,畢竟自己一看就不是會看這種作品的人,想必眼前的女生也會覺得是他搞錯了吧。

「會看這種漫畫類型的男生……真少見。」女生說出這句話,讓流星僵住。

這句話到底是為了緩解尷尬,還是讓彼此變得更尷尬。

「欸欸、欸是這樣嗎?那、我是看角色滿可愛的所以就……」

流星有點胡言亂語,說起來他大概從學生時代就一直混在男生堆裡面,完全沒有跟同齡女生單獨相處的狀況,尤其還是看起來有點可愛的女生。這讓流星想起上次在家裡裸體時,看見隔壁陽台上做角色扮演的女生,自己最近怎麼都遇到如此尷尬的事情。

似乎應該趕快結束對話,流星覺得,然後就開口說:

「妳喜歡這本漫畫嗎?」結果完全就是再接續話題。

「這個……與其說是喜歡,其實……」女學生似乎也有點微微臉紅,但卻說:「這個老師的作品我都有買,因為非常的……刺激。」

「是、是嘛,很刺激……原來如此。」自己好像拿到一本不得了的漫畫。突然流星看到女學生手上另一本漫畫,發出了啊的聲音,說:「是『鑽盟』最新一集(漫畫《鑽石大振的聯盟功罪》的簡稱)。」

「恩?你知道鑽盟?」女孩說,流星點點頭說:「我很喜歡。」

這傢伙竟然可以跟真人的女生聊天聊那麼久,真是奇蹟啊。

還是那個女學生其實只是什麼最新的影像技術投影出來的二次元角色?

因為沒什麼有趣的唱片,淺村蓮很快就下樓,一下樓在找流星的同時就看到流星與女生談話這樣的場面,讓他突然間覺得很不現實。自己該不會是捲入流星的夢裡面吧?如果是這樣,自己這電燈泡這是不是應該趕快醒來比較好。

「齁齁,你也在看啊。」

「廣瀨姐。」旁邊傳出像是犯罪聲音的女聲,蓮看著穿著圍裙的書店老闆女兒廣瀨姊,看來眼前流星跟學校女學生私下交談,並不是一場夢啊。

「這就是所謂的少男少女,在書店因為拿了同一本書而認識,之後在學校裡逐間熟悉、交往,發展成愛情,又因為各自不能敘述的理由分手的校園青春吧。」廣瀨姊呵呵笑的說。

雖然廣瀨姊不是什麼壞人,但這妄想劇情的症狀從他第一次來的時候就沒有好轉過,而且最近似乎有加重的傾向,畢竟在之前女生還沒出現時,廣瀨姊還曾經把他跟流星湊成一對,但蓮因為他是進攻的那一方,也沒有太計較。

「說起來果然大家都比較關心祭典吧。」蓮說。

看著貼在角落,無人搭理地方野球大會的海報,畢竟如果是大阪市區,這時候一定會擺滿許多棒球相關的雜誌,像是《報知高校野球》、《輝け甲子園の星》或是《週刊ベースボール》增刊的高校野球特集,一定擺在最顯眼的位置,而岬阪書店在最顯眼位子的是老牌釣魚雜誌《釣り人》。

「畢竟這地方就是這樣,野球從來不是大家的首選。」廣瀨姐說:「比起高中生打棒球,大家更在意的還是職業球員,還是大谷祥平的年薪有幾億日圓之類的,還有私生活。」

「有夠現實的。」蓮不悅的說。

「歡迎來到骯髒的成人世界。」廣瀨姐笑說,將一本雜誌放到蓮的頭上,蓮看了看是這一期關於甲子園介紹的特刊,雖然版面不大,但封面上還是小小的寫上了一處坂海工,二年級學長藤田迅真的名字被標示在上面。

「廣瀨姐我很期待喔,你跟流星還有宇治川去甲子園喔,到時候我一定要把祝福的橫條大大的掛在書店門口。」

「有可能嗎?」蓮懷疑到。

「啊……啊啊──啊!你、你你你,蓮你這傢伙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裏的!」
「喔終於發現了呢,有夠遲鈍的。」

看到流星終於發現自己在不遠處看著他的蓮,對流星那誇張又驚訝,像是小孩做壞事被發現慌張表情感到好笑,只聽到旁邊的廣瀨姐又再次說:真是青春呢。

「那傢伙只是笨蛋而已。」蓮說著就往流星的方向走去,而這時候剛剛那個女生似乎已經先離開了,等於流星那傢伙跟女生獨自接觸的初體驗都被蓮盡收眼裡,蓮打算好好調侃一下流星,這也讓流星趕緊避開,對廣瀨姐說:「那個廣瀨姐
,我要結帳。」

「大聲喊要結帳,你是哪裡冒出來的昭和大叔嗎。」蓮吐槽說。

「蓮,你不懂那種可以一起談論漫畫,遇到同好的心情啦。」
「是是是,所以說那個女生如何呢?」
在回去的路上,流星試圖辯解自己與那個女生是在做所謂的「同好交流」,但不管是同好交流還是同好交往都好,流星跟女生有進一步接觸這點,讓蓮覺得有趣,他把手臂搭載流星的肩膀上說:「畢竟我當時好像還隱約聽到有人介紹自己,說自己是野球部的,妳也喜歡棒球嗎?之類的話。」

「你幹嘛偷聽我講話。」流星臉紅不爽,蓮繼續說:「真好,我就沒有甚麼女人緣,來跟宇治川分享我們流星大哥的豔遇好了。」

「欸欸!不准這樣做,你這傢伙!」流星企圖阻止,而蓮笑笑地說:「那麼告訴我,這個女生叫什麼名字?」

「才不要,你這混帳知道她的名字叫要幹麼?」流星說,就看到蓮看著自己,用一臉可憐的表情說:「你竟然為了女人說我是個混帳,慘了,這下我要這事情傳到野球部的群組,才能平息我的傷痛。」

說完就作勢要輸入訊息,逼著流星臉紅的喊說:「啊啊啊!不准傳、不可以蓮!住手!」最後流星還是認輸,說了女學生的名字,

跟流星在書店認識的女孩名字叫川端紬,雖說流星說是第一次跟同校的女生單獨說話,但這個叫川端的女生,自己好像在那裡聽過這個名字?最後在與流星分開後晚上的浴室裡,洗澡的蓮才終於想起自己在哪裡聽過川端紬這個名字。

川端紬,坂海工一年級普通科的女生。這是之前他們聚集在流星家理頭髮時,喜歡查一些亂七八糟資料的小林說過的。這不就表示,這個川端不就是上次流星一見鍾情,那陽台上玩角色扮演的女孩嗎?

「世界上真有這麼巧的事情嗎?也太扯了。」蓮說擦乾頭髮躺在自己宅小的公寓房間。想著想,蓮還是拿起手機開始傳訊息給宇治川。

碰巧也剛洗好澡的宇志川,回到房間聽到手機訊息的聲音,就看到蓮傳了一句話給他,上面寫著──

"宇治川,運命って、信じる(你相信命中注定嗎)?"

こいつ,頭おかしくなったんじゃない(這人,腦袋是壞掉了嗎)?

宇治川一看到這不知所云的訊息就皺眉頭。

「恩,青木同學?」
「是友達啊,真難得會在這種時間在學校看到你。」

白井老師因為一些東西要從野球場收回學校辦公室,所以就請友達幫忙收到學校這裡來,反正也只是多走一段路,還來得及回宿舍吃晚餐,友達就順路回到學校,意外遇見管樂部社團活動結束的,青木陽奈。

這還是青木第一次看到穿著野球服的友達,雖然還是他過去在台灣國中時候的野球服,但還是讓青木有點新鮮,但同時也想起了一些討厭的事情。

「欸──穿起球服還挺有模有樣的呢。」
「青木同學也是,手上的樂器看起來好像很厲害。」
「喔,你說這個。」

青木陽奈正要收起的小號,銅色的身軀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陽奈撥了頭髮說:「畢竟離區域大賽的日子快到了,並且也確定要在夏日祭典上演出曲目。不認真一點不行呢。」

「會吹奏樂器的人感覺很厲害。」友達說。

「這樣嗎?說起來今天南極沒在你身邊呢,該不會又吵架了吧。」

「日空他先回宿舍了,再說我們也不是都一起行動。」

「是喔,友達我問你……」

在出了校門,位於海岸的阪海工下山的黃昏時刻,即沉入大海的夕陽的黃褐色與大海的紫藍色的漸層,相當迷人。那種隨時飄散在四周的海味,對現在的友達也不覺什麼奇怪。他看青木轉頭對他發問,問友達說:

「阪海工野球部真的能打敗桐蔭嗎?」

「我不知道。」林友達說:「但我希望學長能贏。」

「那你跟南極,可以打贏桐蔭嗎?」青木陽奈又問。

「這、這個,我跟南極……」友達有點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抱歉,問了奇怪的問題,明天見友達。」

「恩,明天見。」

你跟南極可以打贏桐蔭嗎?面對陽奈的問題,友達不知道怎麼說,應該說他覺得自己現在打不贏,但南極是否能打贏?他無法知道,但當陽奈問了他是否打贏,他無法說自己不會贏,雖然這樣想有點自我滿足,但如果說自己打不贏,友達感覺就真的像自己已經輸掉一樣,而說不出口。

就在幾天後,坂海工三年級迎來最後一個夏天。

高校野球大阪地方賽第三回合,坂海工對決桐蔭高校。




-待續-



ED -『友達以上/恋人未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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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6-22 22: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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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被期待的公立校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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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連續看過日本高校兩場比賽的狀況後,林友達原本以為自己會習慣這樣的球賽氣氛,但是他想得太簡單了。今天是平常上課日,如是台灣國高中球賽的區域賽狀況,棒球場上有百人的數量就不錯了,多半是家長或是學生球員的親朋好友。這還是休假日的狀況,平常日基本就只剩球員本身與小貓兩三隻的人在觀眾席上。

前兩場比賽坂海工也是如此,大概幾百人在球場看他們打球。友達他們穿著自身的野球服或學校制服,跟媽媽團們一起替學長們應援。但是今天的狀況明顯不同,一下遊覽車,熟悉的將學長們的器材和裝備、置冰箱等抬進球場。沒想到觀眾席上卻坐滿了人,發出前幾場比賽所沒有感受到的吵雜。

「今天不是假日,沒錯吧?」友達看著這座位上充滿人觀戰的陣仗,不敢相信這是預賽的規模。

「友達你是第一次看到這場面嗎?放心每年只要對上強豪校就是這樣。」負責應援事務的中西學長說:「放心吧!這些人啊都是來看桐蔭的。」

「桐蔭、桐蔭高校嗎?真厲害!」旁邊的南極也是第一次看到那麼多人,表情有點興奮。

看到友達和南極兩個一年級學弟第一次見大場面,中西嘿嘿的不知道在自信甚麼的說:「等你們以後對到強校,也會常常看到這種狀況呢。而且桐蔭高校的管樂部也會出場幫他們球隊應援,你看那邊拿起樂器的人群就是呢。」

友達看去,的確就跟中西學長說的一樣在他們的另一邊,有一群正在搬運樂器的女生,就在桐蔭球員後頭。

「這麼說起來不太妙吧?學長。」

這時候友達他們聽到有人發話,說話的是柴門玉里,他撥起棕色長髮,快速將長髮綁起,拿起嘴輕咬住的髮圈,沒有看向友達他們,只是自言自語的說:「我們兩場比賽都沒人來,但桐蔭的人一出來就那麼大陣仗,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這代表大家都是來看桐蔭高校,根本沒人把我們當一回事。

友達聽見玉里說,人吞了口水,也就是說現在放眼望去的人都是來看大阪桐蔭高校擊潰他們,並沒有人士來看坂海工的球隊。明明就是個平淡無奇的日子,但這讓友達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學校與強豪校的差距。

「真是,只不過就是大阪常勝軍而已,其他人就追捧的那麼誇張。」綁好頭髮的玉里說:「說起來還不是到處挖角球員,有錢的緣故嗎?」

「柴、柴門同學,你這這樣說太超過了啦!」旁邊的榮郎聽到不斷批評桐蔭的玉里,忍不住拉了拉柴門的衣角緊張的說,連田中聽了也直直的抗著玉里,像是怕這段話被其他人聽到,但是把話說出口的柴門玉里可沒有在管,眼神倒是看向坐在南極旁邊的宇治川翔二。

宇治川正盯著球場上大阪桐蔭的球員們,柴門看到就說:「你在找他嗎?」

「不,我不覺得才一年級的他會上場。」宇治川說。

「找誰?宇治川你在桐蔭有認識的人?」完全狀況外的流星說,一旁的蓮聽了嘆氣說:「你這傢伙快閉嘴吧,真的很不會看氣氛。」

「欸?我說錯什麼嗎?」流星一臉不解的說。跟他一樣狀況外的其實還有旁邊的林友達和臨空南極。小林看了友達的表情推了眼鏡似乎想開口解答,卻被田中廉太給阻止,對他搖搖頭。整個氣氛不同於其他座位的吵雜聲,顯得異常安靜。

「嘛──這樣是沒辦法的。畢竟我們學校一次甲子園都沒去過。對方可是在短短幾十年就去過六次喔。如果以去的數量來推算支持的人數,沒有人幫我們應援也是可以想像的。」

最後打圓場的是二年級的中西亮太學長。友達看見鍾熙學長露出苦笑,其實誰也不喜歡沒有人看好自己的那種感覺吧,但現實就是當坂海工業與大阪桐蔭出現,大眾無疑會選擇桐蔭,這也是無可奈何,畢竟大部分的人可能連坂海工有野球部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吧。

「但今天還是要好好應援學長他們!大家了解嗎?」

中西學長用著很有元氣的聲音說,獲得大家的回應。友達也跟著大家回應著中西學長,畢竟一年生帶頭應援的組長是他,如果他回答有氣無力的,恐怕就對好不容易把氣氛重新帶起來的學長不太好意思。

不過還是很想呢……

「中西前輩?」

聽到中西突然呢喃,友達轉過去看,就看見總是樂天的中西學長罕見的露出一種認真的表情看著野球場,喃喃的說:「就算一次也好,好像贏過桐蔭,去甲子園。」

聽到中西學長這樣小聲的嘀咕,友達不知道該露出怎樣的表情。這時反而自己的背被人大力拍一下,友達轉過去是笑嘻嘻的南極,南極說:「說不定田中學長他們會贏,畢竟學長他們也是很努力。」

「就是說啊。」友達回應。

不管是三年級的田中前輩、還是二年級的藤田前輩,大家都是很努力的練習到很晚,並且開了好幾次的戰術跟反省會議,修正了很多工作,與運動耐力和技巧的提升。至少友達覺得現在的學長們的隊伍很明顯已經是坂海工野球不最強的陣容。可能真的可以跟大阪桐蔭一較高下吧?

隨著進場完的敬禮和球場那個讓南極不適應的鳴笛聲,阪海工對大阪桐蔭的大阪區域賽,第三回合開始了。友達他們馬上就看見先攻的桐蔭加油團的威力。伴隨著管樂器的演奏聲,和近乎和他們整個野球部差不多人數的球員加油團,敲打加油棒應援,整個氣勢一下就沸騰起來。

坂海工這次在投手丘上的不是二年級的藤田迅真,而是三年級的隊長,背號一號的田中央一,可以看出面對桐蔭,坂海工很顯然沒有要保留實力。而田中廉太,也看見自己大哥戰戰兢兢的,表情跟以往隨和的樣子截然不同。

已經有段時間沒看過大哥露出這樣的神情,廉太看著大哥央一在捕手佐島真晴學長的暗號下,點頭投出第一球,是誘使對方出手角度很低的外角壞球,但打者似乎發現,把出棒收了回來。很快第二次投球,這次是同樣角度的外角滑球,速度很快,看見對方沒有出手,球落入捕手套中,第三次,同樣的一個角度但速度似乎比剛剛還快,桐蔭的打者出手了,揮棒落空。

球速是146km,看來田中今天的狀況比想像中好。白井老師看著田中投球,而藤田迅真則是早早就被叫去牛棚熱身,畢竟要是有甚麼狀況,全隊唯二可能還能三振桐蔭,有威嚇力的投手就只有他。

即便面對桐蔭,白井老師也是希望田中可以把投球數,一局壓在20以內,更好是不要超過15球。但很快田中就又投出一顆壞球,如今是兩好兩壞的局面,即將投出第三顆,第三顆一樣用滑球解決,坂海工取得首先三振對手的局面,球棚和觀眾席傳來野球部一、二年級的歡呼聲。

「呼──」投手田中央一呼了口氣,舉起手比出一出局的手勢,下個打者上來就大聲的對主審打招呼,這個打者身材高大魁武,看來就是個會打出全壘打的選手。

果然桐蔭這種名校都是一群怪物。近距離看見打者的坂海工捕手佐島真晴想,但都這種地步了,他可不想退縮,自己可是很努力的調適情緒,連止瀉藥都吃下了,他可是想跟央一去甲子園,畢竟他們在以前國中打球就約定好了,要以坂海工的名義去甲子園。

雖然還是一樣以壞球誘惑打者出手,但這球卻被打擊出去!還好外野手趕緊處理這顆球傳至二壘,情勢變成一出局一壘有人。桐蔭的應援團立刻吹奏了十秒簡短的『ドッツ』,這首曲目常被各校用來慶賀擊出安打。

「果然還是揮棒了嗎。」白井邊看邊思考,雖然他早就知道練打壞球是許多私校都有練習的傳統,對於練習打擊壞球這點從他過去學生時代就一直存在,除了讓選手可以習慣和判斷壞球之外,如果可以「處理」那當然是最好,很顯然田中的壞球,並不是可以輕易乎弄桐蔭的選手。

「本身想試探對手,但反過來被對手試探也是可能的事情,白井。」
「高橋監督。」

監督高橋城之,這時候發話,白井看著高橋監督摸摸下巴拿下頭上的棒球帽說:「你本身應該也知道,關於像是桐蔭這樣的強豪校,必定會有打擊教練,會針對壞球去做出個別指導,也就是負責拆解壞球的人。而這也可以看作,對手反向測試田中的實力。」

壞球雖然是一種可以欺敵戰術和測試打者,但同時也是一種展現自己是否對敵方有所威脅的一種球路,考驗捕手與投手的默契和經驗。白井大概知道對方正在測試他們坂海工的投手是否有威脅性,很顯然田中剛剛的壞球是被歸類在可撿起,且打擊有效果的球種。這對坂海工來說不是件好事。

接著田中的球又被打擊出去,形成一出局,一、二壘有人的局面。加油聲不斷出現,這氣氛讓是守備一方的友達很緊張,但南極卻越聽到對方的音樂越感到興奮,兩人呈現不一樣的狀況。

「田中前輩的直球一直快不起來。」宇治川說,似乎是想與友達和南極討論,畢竟他們三人是野球部一年生裡,之後想成為隊上投手的人,先不說經驗較少的南極,友達顯然在一些投球上與宇治川的想法是合得來的。

「雖然不是很慢,也有接近140km的球速,但對於強校來說,這種直球太甜了(太好打),從剛剛開始田中前輩就一直投曲球,看起來是想用曲球決勝負,畢竟曲球對於田中前輩是他投最穩定的球種。」

就穩定性來說,田中學長的曲球和滑球都算是很出色的,但缺點也展現的很明確。

「穩定,但就表示投球軌道的變化……」

「恩,因為太過穩定,所以簡單來說如果習慣或是本來就有擅長這些球種的打者,來說田中學長的球不是不可能打到,可以說是打出去的球落點是否更好。啊!」

球再次被打出去,這次揮擊似乎太高,坂海工外野手穩穩的接殺,但桐蔭的跑者也上了二、三壘。局面成了兩出局,二壘有人,居勢對坂海工逐漸往不好的走向展開。

「這才第一局。」宇治川說,感覺到棒球強校桐蔭三年生的可怕。

很不妙啊,雖然知道自己的曲球被抓到是遲早的事情,但才第一局,太快了。田中央一,用手臂擦了擦汗,對捕手佐島的指示搖了頭,做出想嘗試一下的動作。這讓佐島皺眉頭,只是在護具後面沒有人可以看到就是了。

這麼快就要來嗎?佐島這樣想,但他還是想比較保守一點。畢竟現在才第一局,還不到要把所有的東西都展示出來的程度。

「恩……無法理解。」

南極看到田中學長再次出手,這次不投壞球測試,直接頭了內角變速球,對方第四棒出手,但似乎打成的界外。友達跟宇治川人不知道南極在困惑什麼?友達問:「日空,怎麼了嗎?」

「田中前輩為什麼不投壞球了?」南極問,他對此有種困惑。

「畢竟對方已經知道我們第一球基本都是壞球了,再投也沒有意義。」宇治川說。

「是覺得,要繼續測試對方嗎?」友達說。

對於友達和宇治川的回答,南極都搖搖頭,他嗯了聲,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就說了句:「打到了也沒關係吧?只要被人接殺就好了。」

「什麼意思?」友達問,他跟宇治川都不懂南極想說什麼。而南極好像很努力想讓兩個人懂一樣,絞盡腦汁,然後苦笑說:「雖然對於我是個只會大暴投的人,但如果我是田中前輩的話,畢竟對手都知道我第一球會測試性的投出壞球,而對方也看起來連壞球可以打擊出去的。那如果稍微修正一下把他變成更靠近好球帶……」

原本的壞球有可能變成好球,也就是藉於他是壞球嗎?還是好球,該怎麼處理?這之間,對手可能產生猶豫,不出手可能就被判一顆壞球,但如果出手的話,是不是有可能又變成一擊可以被接殺的高飛球?

「田中前輩為什麼不這麼投呢?」南極看著投手丘上的田中學長。

「不,這種方式如果剛好投進打者甜蜜點的話,是自殺行為。」宇治川說,看向友達,原本以為友達也會跟自己看法一樣,但友達說:「不,如果不是田中前輩修正成好球,而是佐島前輩修正成更明顯的壞球,然後下一球……」

變速球或直球的話,對手可能會混亂掉剛剛理解的節奏。

原本以為南極像自己想得是做出「投打誘導(誘惑打者出手他想打的球)」,但仔細想,南極表示的可能不是打出去和打不出去的問題,而是想打亂對方打者攻勢節奏這件事。

「果然我想得太簡單了嗎?我本來以為對方會覺得,打出去的感覺變得奇怪。」南極搔搔頭笑著說:「果然還是得努力學習呢。」

「亂掉節奏的話,很可能馬上就可以結束這局。」友達喃喃的說,他很意外的是從南極口中聽到的不是怎麼三振或是不被打擊出去,而是關於打者打擊節奏的問題。提出這種想法的南極,開始接觸真正的棒球……

只有三個多月而已。

球被打擊出去,這次球穿過內野,外野手無法接殺球,球滾到遠方,大阪桐蔭二壘的跑者順利跑回本壘取得這場第一分,桐蔭應援團的聲音響徹。而本來人數就少的坂海工,則被淹沒在歡呼聲中。還好下一個打者上來,打擊出內野滾地球,被投手田中敘述處理,結束這第一個回合。

桐蔭取得一分,開局就由桐蔭領先。

雖然損失一分,但還是順利結束這回合,這讓友達鬆口氣。但很顯然桐蔭的實力似乎還沒有完全展現,接後幾局,阪海工的打線似乎無法展現威力,而呈現被快速三振無法上壘的窘境。反倒之後田中學長的球,被擊中的機率逐漸提高,投出壞球的比例也逐漸增加。一局的用球數已經老早超越20球,甚至逼近30球,田中學長喘著氣,仍然無法壓制桐蔭的打線。

「白井。」高橋監督說,示意白井。

白井點頭走出球棚跟評審提出暫停。而監督也跟一旁的球員說:「把藤田叫過來,準備換投。」

「我在這裡,高橋教練。」藤田與跟他一起訓練的佐久間碰巧走出來,聽到高橋監督要換投的事情,看到投手丘田中學長看他的眼神,田中喘著氣,本來想說至少要投到七局,沒想到這才第五局。

五局,坂海工得分數掛零,而大阪桐蔭則是拿下了第六分,兩校的比數被大幅拉大,同時外面桐蔭應援團和觀眾人數聲量還是很大。這是一旁的播報員,又柔和的聲音像在球場的大家廣播:

【ピッチャー交代のお知らせです。坂海工業高校、ピッチャー、田中くんに代わりまして、ピッチャー、背番号十、二年生、藤田迅真くん(投手更換通知。坂海工業,投手田中央一退場,由背號10號,藤田迅真上場擔任投手)。】

「抱歉藤田,要你在這種狀態下投球。真是很丟臉……」
「不,前輩辛苦你了,球賽還沒結束。」
「嗯,球賽還沒結束,拜託你了,迅真!」
「是!」

田中央一把手中的球交給了學弟藤田迅真,迅真鞠了個躬,目送學長後迅速站上投手丘,與田中學長的捕手搭檔佐島前輩試投。球棚裡的佐久間看著球場,藤田投球的樣子,表情凝重。

「如果不甘心不在本壘板,就努力去讓自己成為可以上去本壘板的捕手。」在佐久間一旁的高橋監督說:「脾氣歸脾氣,但我知道你不是不懂這道理的人,對嗎?佐久間。」

「…………是。」

佐久間知道高橋監督在說什麼。比起捕手佐島學長落後六分還穩定心情在場上指揮局勢,佐久間現在的躁動,就說明他還無法與藤田真正搭檔。其實這件事情佐島學長、田中學長、就連白井老師都有跟他提過,他那種不想聽人說的個性,田中學長的弟弟,同樣跟自己打球多年的田中龍二也很直接的對佐久間說:「雖然我知道我說什麼都沒有,佐久間現在當捕手的是你不是迅真,說起來要迅真一個投手遷就你這個捕手脾氣,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嗎?」

投手與捕手之間被人稱做夫妻,是因為默契而不是彼此遷就。

這些他都懂,但是……

「喔!好耶!」
「喔喔喔!幹得好!迅真大哥!」

佐久間聽到村瀨和眾人的聲音,不管是球棚內外的二、三年級或是看臺上友達他們一年級,都看到藤田迅真投球,藤田奮力揮動手臂與肩,大步一跨,驚人的接近150km的內角滑球,讓對方措手不及。

【ピッチャー藤田、セットポジションから……投げました!スイング、ストライクーッ!見事な三振!ワンアウト(藤田投手站上投手丘——準備動作……投出!打者揮棒—三振出局!一人出局)!】

男性播報員用激昂的聲音播著,緊接著藤田再次使用內角滑球,解決桐蔭第二位打者、接著第三位打者上場,同樣是內角滑球、一好球,再來還會是內角球嗎?喔!同樣藤田投手投出145km內角滑球!但這次似乎球壓太低,裁判判定為壞球,接下來藤田投手還是打算用內角滑球決勝負嗎?喔、喔喔!出現了,還是內角球,但被擊中,球飛出去──是界外──啊,阪海工的外野手似乎要接到!有沒有接到?喔喔!左外野手舉起手,球接到了!阪海工靠著外野手與上場的藤田選手,順利度過第六局上半。

「果然派上藤田了呢,」一個穿襯衫,將袖管捲起來,身上還有剛剛不知在吸菸區或車上菸味的大叔說著,脖子掛著記者證,在記者席上用小筆記抄寫著什麼,旁邊拿著大砲管相機的攝影師對著場上的坂海工的藤田拍了許多特寫,在換校進攻時短暫拿下相機,露出他的臉,是一個戴著帽子的女性攝影師。

「前輩說有點可惜的就是那個人吧?」攝影師問,看著剛剛藤田迅真投球那充滿殺氣的表情,說:「像是要殺掉對方一樣。」

「是武士喔、武士,像時代劇裡武士揮刀的表情。」抄寫筆記的大叔說,看著女攝影師的照片說:「真不錯呢,但可惜是在坂海工,無法發揮實力。」

「谷口前輩也是那種『強豪校至上』的人嗎?」女攝影師說,正巧滑到一張藤田迅真投球時,臉歪掉的照片。

「不是強校至上而是現實,安藤,現實就如同現在阪海工與桐蔭高校的比分一樣。如果藤田是出現在履正社(桐蔭齊名的大阪強校)、智辯和歌山(和歌山強校)的話,這時候在球場上與桐蔭廝殺,會是多麼讓人興奮的事情。所以才讓人可惜啊。」

谷口編輯和攝影師安藤,是隸屬『潜入!野球郎ジャーナル(野球郎臥底日記)』的大阪部門,專門報導高中、大學野球學校的球員與資訊的網路媒體,最近幾年搭上網路資訊爆料的風潮,是許多關注學生野球的成年人愛用的野球資訊網站。當時友達看見那個今年初春甲時候採訪田中學長,與拍攝藤田迅真的報導照片,就是由他們提供的素材。

「雖然前輩說得沒有錯,但每年都是固定的強校出場,未免太無趣了。」戴著棒球帽的安藤說:「雖然知道他們都很努力,但總是想要點戲劇性的突發事件,才讓人有興趣,最近點閱率一直高不起來。」

「我就說有熟面孔。果然說到學生比賽就不會漏掉『野球郎』呢。」

「原先生,好久不見,您辛苦了!」

走來的是一個微胖白髮,穿著白襯衫西裝褲的眼鏡大叔,他是老牌高校野球雜誌近畿地方的總編輯。原先生做高校野球雜誌已經快要幾十年了,跟他比起來不到十幾年的谷口編輯和只做幾年的安藤攝影師,都算是資歷相當淺的編輯。

「真是,老跟你們說過不要用敬語了。」原先生笑著說,從塑膠袋裡拿出兩包冰塊水說:「日本的夏季越來越熱了,除了球児們之外,大家也都需要多補充一下水分,才不會熱中暑。」

「真是太麻煩您了,原先生。」谷口編輯用敬語說。

雖然原先生還是說不要用敬語,但在職業上谷口編輯也無法不使用敬語跟原先生講話,畢竟對方可是大前輩,而公司歷再怎麼說野球郎也算是比較新創的公司,跟老牌雜誌總編打好關係,可是必然的事。

「我有聽我們的編輯說起,比起大家都關注桐蔭,谷口你反而關注坂海工業。」

「不,沒有的事。我只是稍微有所關注而已。」聽到原先生問,谷口編輯立刻答話:「雖說大家的確比較知道大阪桐蔭,但像是坂海工這樣公立校的學生,在最近幾年滿多是拒絕強豪校的邀請,留在自己家鄉高中繼續打棒球。越來越多學生有這樣的趨勢,想留在家鄉打球,而坂海工在這幾年意外有所起色,尤其是之後會成為新的王牌的,現在場上投球的二年生-藤田迅真。」

「藤田嗎……」原先生,看像球場,現在輪到坂海工進攻,但一砸眼的功夫,坂海工已經一人出局,完全無法找到桐蔭投手球技的突破口。

轉頭回來,原先生又笑笑的看著谷口說:「說起來你是今天唯二,跟我談起阪海工的人。這勾起我的興趣。」

「唯二?」谷口疑惑的說,就聽到原先生身旁一個年輕人微微舉起手,用稚嫩的聲音說:「那個,抱歉,我也是今天跟原先生提過坂海工業的人。」

聽到這個聲音,原本在攝影的安藤小姐,突然就轉頭看到年輕人的模樣,就啊的拉長一聲,說:「啊,你是那個『吉田珈啡野球屋』的直播主!」

「是,你好我是直播主,吉田珈啡。こんばんは、吉田珈啡野球屋へようこそ。今夜も一杯の珈琲とともに、今週のプロ野球をゆったり語っていきましょう(晚安,歡迎來到吉田咖啡棒球店。今晚也讓我們一起喝杯咖啡,聊聊本週的職棒故事吧)。」

「對!就是這個!我有追蹤你的頻道。」攝影師安藤突然莫名的興奮。

吉田珈啡,是一個網路專門說日本國內外棒球的直播主,網路頻道名稱為「吉田珈啡野球屋」,喜歡泡一杯咖啡在咖啡館裡聊關於棒球的事情,一開始是聊職棒,但最近不知為何開始聊起很多大學、高校野球的選手。

誰啊?谷口編輯一臉困惑的看著眼前這個叫吉田的年輕小夥子,說:「網路頻道?」

「谷口編輯,你這樣不行的,現在像吉田這種自媒體頻道在年輕人的世界裡很紅的,尤其吉田有很多年輕的棒球粉絲,剛剛還在看臺上被學生團團包圍,要簽名呢。」原先生笑說。

「是這樣啊,抱歉,吉田桑,我這年紀的老頭,不是很懂影片之類的事情。」谷口編輯邊說邊從口袋的名片夾掏出名片,而這時候讓他意想不到的,吉田珈啡也掏出名片,雖然名片有點花俏,讓谷口滿意外這個穿著像地方混混的年輕人,也還算懂事。

「啊,是野球郎!我是你們的會員。真是不好意思,沒有及時跟你們打招呼。」

「恩?你知道我們?」谷口有點意外。

「是的,我很喜歡關於上面不會只專注強豪校,也有其他地方的報導。因為我認為有許多地方學校受限於許多狀況,讓一些厲害的選手不容易被看見。」

這傢伙,想法很有趣呢。

原本只把吉田當小孩子的谷口編輯,意外覺得自己的想法跟吉田很合,立刻就問起重點:「我聽原先生說了,你也說起坂海工業,你是看見哪一位有意思的選手嗎?」

聽到谷口編輯問,原本嶄露那種稚氣的吉田珈啡,立刻像是換了一個人,表情嚴肅的思考,手不斷搓揉著胸前的記者證,慢慢的說:「雖然這次田中央一是阪海工的中心,但是以上次春甲的表現上,我認為藤田迅真更值得被期待,他的投球能力和技巧,可以說是可以跟強豪校比拚的水準,但目前不知道是否有可以搭檔的捕手?」

「目前坂海工的捕手都相當普通,應該說放眼要從強豪校裡找到突出的捕手,反而比投手或打擊者更難。」谷口編輯說,吉田珈啡廳了點點頭。

「所以你認為藤田迅真的投捕搭檔,將會是未來的坂海工中心嗎?」谷口編輯問,但吉田卻是沉默了一下,過了幾秒後說:「我其實對於坂海工藤田的後輩,有更多看法……」

「藤田的後輩?」聽到吉田珈啡說到這個,連谷口編輯也思考一下,關注到一年生這個的確冷門,而且又是地方非強校的野球部一年生,整體都不是現在該關注的對象,要也是明年,等秋季明治神宮大會、或冬訓友誼賽、春甲。

「現在關注到藤田迅真之後不會太早?」就連在旁邊聽的原先生也說。

「恩,我一開始也是這樣認為。但我有收到一位球迷的付費留言,他很喜歡野球,也常常關注我的頻道,在上次我討論大阪南區學校時,他留了一段讓我無法略的留言……」

雖然大阪南部校野球部常常被說不如北部校,但我想起一位遠在南級執行任務的前輩,在放假回到日本,跟我在居酒屋碰面時聊起一件像動畫一樣的事情。他說他所在的南極基地,有一個當地出生的小孩非常喜歡棒球,而且在差不多初中三年的年級,就可以投出140km以上的超速球,今年也會回到日本的大阪南區讀書,朋友說,隊上一個懂棒球,過去野是野球部成員的隊長,是這樣稱呼這個小孩……

「令和怪物?」谷口編輯與原先生,都聽到吉田珈啡這樣說。

吉田點頭,說:「這封留言我到現在還截圖保存著,然後我的確去查了一下關於球員資料,一直沒有找到。但是我今天看到了!」

那是在廁所的時候,剛從男廁出來的吉田珈啡,正在洗手時,就聽到一群孩子的打鬧聲,想想這種高中區域賽,出現學生或年輕孩子的聲音很正常,不在意繼續洗手的吉田,至所以會在意到,是突然從洗手台鏡面中,看到一個龐大揹著棒球包穿著野球服的身影,從自己背後經過。

因為那棒球包在那人身上的比例實在有點奇怪,讓吉田轉頭注意,就看到一位比他高出太多,有著寬大身形的大男孩,在他旁邊想洗掉背包上弄髒的髒污。

現在高中生發育真是不得了。吉田珈啡這樣想,就不小心跟那個高大的學生對望到,人有點尷尬,但對方卻笑容滿面的跟他打招呼。

「你好。」

「嗯,你好。」在尷尬的打招呼後,吉田珈啡看見了學生野球背包上的名牌,寫著這學生完整的名字。

那名牌寫著:日空南極。

「日空南極,令和怪物。」

谷口編輯思索著,拿起自己的望遠鏡,朝坂海工那三三兩兩的看台上望去,看見一排人數相當少穿著球服的球員,然後看見了吉田珈啡所說的那個高大的身影。此時那位叫日空南極的人,正在和一個比他矮小許多球員聊天,說起來那個球員也太小隻了吧?這身高有165cm嗎?

谷口先生想,而吉田珈啡說:「谷口編輯,覺得呢?有著這種稱號的學生,是否會在之後的高校野球捲起一陣旋風,就像是大社?或金足農?」

「這個嗎……如果真的有這本事殺出奪冠的話,那可能就不是旋風。」

是風暴來襲。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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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6-29 02: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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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球場上空的蔚藍天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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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阪府高校管樂南區大會金賞──阪海工業。今年度將由阪海工業管樂部,代表參加大阪府大會,恭喜阪海工業。"

高中管樂全國大賽南區賽事,確定由拿下金賞的坂海工參賽,臺下傳出女孩的歡呼跟拍手聲,就連表面冷靜的陽奈,也不免露出淺淺的笑臉。隔壁跟陽奈同樣吹奏小號的三年級首席學姐說:「接下來還有大阪府大會、關西大會,希望這次可以順利晉級到全國大會上,不要拿到廢金。」

「辛苦了,前輩。」陽奈說,學姊說你也是,然後在吵鬧的人群聲中問她:「我覺得老師很猶豫,要妳還是我在這個位子。」

學姊提到首席之位,曾經在管樂部引起兩派意見。一派是選擇三年級的前輩擔任首席的位置,另一派則是以支持陽奈這位一年級新生當首席。因為兩人小號技巧都相當有水準,也因此成為以管樂部為首的女生宿舍大家私下討論的話題。雖然大家似乎不會在學姊和陽奈身邊討論,但隔牆有耳,這些話語多半不久就會傳進兩個人的耳裡,而當事者兩人卻都處在暴風外頭。

「如果可以,還是希望由學姊擔任首席。」陽奈說。

「是因為我是前輩嗎?陽奈,我認真的聽過你吹的《神々の運命》,那高音獨奏的段落很好呢。不,應該這樣說吧……那音色比我的,更動聽。」

「……學姊,我認為如果只是獨奏好聽,但在配合部分並出彩的樂手的我,可能暫時還沒辦法稱為首席。我跟妳不同,這樣團體大賽的經驗相當少,這樣的我,可是還沒辦法成為管樂部首席。」

聽到陽奈這樣說,學姊調整了她那學校深藍色水手服的衣領,說:「你對自己真的很嚴苛,不愧是要成為音樂家的人,其實我一直想問妳,怎麼會選坂海工?淀工、東海大仰星都是很好的選擇,還有……

「大阪桐蔭。」

聽到這個名字,青木陽奈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雖然她早知道也會被提起這個名字.畢竟桐蔭高校的強項不是只有野球,管樂部也是進軍全國賽的常勝軍。通常目標瞄準管樂的都會以淀工和桐蔭為目標,其次才是近幾年崛起的坂海工。

「如果打敗桐蔭也不錯啊。」陽奈說。

這話讓學姊不解,陽奈只是露出笑容說:「可以從桐蔭手上拿下冠軍,那種感覺應該很棒吧。」

「看不出來,陽奈妳企圖心這麼強,我本來以為妳會更文靜一些。我聽到學長可是以『トランペット姫(小號公主)』來稱呼妳喔。」

聽到這種很有宅系動畫感的稱呼,讓陽奈有種不愧前身是男子校的感覺。說起來今天學校野球部的比賽,是對上大阪桐蔭吧?青木陽奈這才想到,看向禮堂大廳外透進的陽光,玻璃窗外一片蔚藍,真不愧是夏季的天空,一片雲也沒有,飽和的天空色。

八局下,坂海工跟桐蔭的比數已經被拉開到「0:8」,分數還是掛蛋的坂海工,可說是越打越艱辛,不管是田中學長,還是藤田學長,幾乎都無法壓制住桐蔭的攻勢.尤其是第四棒的長打者,讓藤田吃了苦頭,也許是學長學弟投捕配合的關係,藤田很少對學長佐島真晴搖頭。

兩人出局、二壘有人,又是這種兩好三壞的局面,今天裁判九宮格判定意外的苛刻,佐島學長又想他做出差邊的外角或內角滑球,雖然的確用這種球搭配變速球解決了許多打者,但明顯裁判的判定偏向壞球居多,讓藤田不太能好好出手。藤田再次站好投手丘,抬起腳,大幅度擺動投出!

一顆快速的內角滑球,對方出手但又迅速收棒,看起來試想被判定四壞保送,但這次裁判給的判定是打者有出手,三人出局,攻守交換。從投手丘下來的藤田,轉頭看了那比分,心裡實在沒辦法鬆口氣。

「藤田、佐島,別在意。」回到球棚的藤田看到田中學長笑著對他跟佐島說。

笑容明顯有點勉強,畢竟這場勝負,中途就已經從田中央一轉換給了藤田迅真。對於只有他一個二年級扛起投手位置,可以說跟上次春季甲子園的狀況一模一樣。而坂海工的缺點也跟上次幾乎相同,他們的打線,缺乏強打者。

桐蔭的投手可不好對付,況且藤田感覺到,這投手恐怕並非桐蔭的王牌投手,只是先發投手。可以說的確兩校實力落差太大,這不只藤田,應該連學長們都有感受到,但是不能這樣下去,雖然的確對我們不利。

但是得先拿下一分!藤田這樣想。

坂海工的球員並沒有放棄這個夏天,但現實殘酷的又給了他們一出局。

拿下棒球帽,戴上打擊頭盔。藤田迅真,上場打擊。

「拜託了,至少讓藤田上到一壘。」捕手佐島學長看著藤田上場這樣喃喃說。

首先第一球,藤田立刻就看見相似彎曲的球路,身體往後縮沒有揮棒,聽到裁判比了壞球判斷。這是內角曲球,藤田瞄了桐蔭的捕手,看來是他暗示投手,用他擅長的球給點下馬威,試圖威嚇他。但是自己可不能停在這裡,就算被領先八分,他們還是想要在僅剩的兩局翻轉局面。

「那小子很冷靜呢。」

野球郎的編輯谷口,用望遠鏡看著藤田的臉,專注、凶狠,想當初就是這種像壞人臉樣子的藤田,吸引著谷口,然後他見藤田冷靜的看了下一球,是偏外的好球但他並沒有揮棒,說起來比起春甲後,藤田迅真的身材似乎變得更壯碩一些,尤其是被緊身袖包覆的手臂,肌肉線條相當突出。

「谷口前輩,真的很關注藤田。」攝影師安藤小姐看著谷口專注的模樣笑到,被谷口說安靜點,走道一邊,直播主吉田珈啡也用望遠鏡在看,安藤小姐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像是吉田珈啡這樣的網路紅人出現在她身邊,就好奇地問:「吉田先生,覺得坂海工還有機會贏。」

「覺得不可能。」吉田珈啡很直接說。

以往大家大都會說:也許還有機會、棒球就是不到最後一刻不知道結果的運動。但沒想到吉田珈啡這個棒球網紅,卻回答得直接。這就是Z世代長大,踏入職場的孩子嗎?真是不留情面啊。安藤正在這樣想,突然阪海工的方向,原本加油聲轉變成驚呼聲,讓她也忍不住將攝影機轉向球場。

藤田迅真,將球打擊出去,是一發長打,球彈到外野,落在兩位外野手中央的位子,彈跳以後外野手接球失誤,球往前滾。只見阪海工的球員激烈的敲打手中的加油棒,伴隨著跑啊!上壘上壘!等吼叫聲,最終藤田順利上到二壘。林友達跟南極等一年生,看到藤田學長上壘,坂海工終於沒有被壓制,心情也跟著大家一起激動起來。

「做得好!迅真!」球棚的佐久間喊到,每個三年級也都在球棚邊探頭去看去叫。

整個阪海工的士氣,從剛剛輸球比分的黯淡中,突然提了上來。

「如果要我說的話,我會更期待下一年的坂海工的編隊。」用望遠鏡看著坂海工球棚的直播主,吉田珈啡對安藤小姐說:「以藤田迅真為中心的曲球、滑球,然後再以那位有可能出現的南極新人出來,兩人一起肩負打線,並且在加上田中央一的弟弟,田中龍二,三人弭補起坂海工一直以來不太行的打線。剩下只要再有人可以跟藤田成為有默契投捕搭檔,加上坂海工一直不差的守備,可以說明年才是坂海工最有可能進入甲子園的隊伍。」

「還差的遠。」谷口編輯說,人拿下望遠鏡說:「不是每個學校都是金足農、也不是每個學校都有吉田輝星。有時候我們外人所拿到的數據與所想,往往限時都不是如此,畢竟嘛……」

這可是高校野球,直到最後一秒都很難決定勝負。

「奇蹟總不是年年有。」谷口編輯說。

「的確是這樣,但我其實並不是期待大勝利這種奇蹟。」吉田珈啡說,喝了手中的罐裝咖啡說:「只要可以擺脫沒沒無聞的名號,讓人開始受到期待,我認為就是一種奇蹟。」

「剛剛說的甲子園呢?」谷口問。
「那是我個人憧憬看到的樣子。」吉田面不改色地說。

谷口聽了苦笑表示:「是這樣子啊。」什麼跟什麼啊!真搞不懂這時代的年輕人在想什麼?谷口心裡對於吉田咖啡的回答感覺莫名其妙。

阪海工的捕手,佐島真晴上場,對第一球大力揮棒,但卻揮棒落空,桐蔭投手的下墜球,完全讓他抓不到揮棒的節奏。這時真晴往球棚看,就看到白井老師在球棚邊對他比了暗示。

佐島真晴看了白井老師的指示,摸摸鼻子表示知道了,下一球,在要揮棒時緊急握住球棒沒出手,這是要釣他出手的差邊壞球,一好一壞。桐蔭的投手準備投下顆球,對他的捕手點了頭。

「佐島學長他不會是想『強取』吧?」在觀眾席上的田中廉太說,看著場上擊球方式跟平常不同的佐島,哥哥被換下場,他感覺哥哥的搭檔佐島正在嘗試去強迫取分。

強迫取分(スクイズプレイ),是一種不靠安打或遠打,而是透過技巧搶下得分,當二、三壘有跑者時,打者使用短打或點球,犧牲自己讓跑者繼續上壘、得分的一種高校常用的戰術。

二壘的藤田也看到了白井老師的指示,腳步慢慢地往外拉、往外拉,最後一瞬間撲回壘包,對方二壘牽制,他們似乎擔心藤田盜壘。而藤田起身,卻被卻步,再次慢慢的、慢慢的腳步往前去。

就在投手投出球後,一切就如同白井老師計畫的一樣。雖然球的位子明顯刁鑽,但是佐島真晴一看到球就立刻從揮棒姿改成短打觸擊,後頭藤田一看到球出去人拔腿就跑。

原本點的球彈跳過低,卡在投手球與本壘板中間,用奇怪姿勢點到球的佐島,中心穩住後死命的往一壘跑,桐蔭投捕,兩人因為一秒的猶豫,在傳球到一壘後,佐島也跟著滑進壘包,而藤田穩穩踩上三壘,關注佐島學長的狀況,佐島學長最終被被判定安全上壘,坂海工再次傳來歡呼聲,跟猛烈的敲擊聲。

「幹得好!」捲起球衣袖子的白井老師說,然後給予下一個上場的三年級打者暗示,打者摸頭盔外緣表示了解。現在阪海工的局面是一人出局,一、三壘有人。很有機會可以拿取分數。

桐蔭的捕手給了投手指示,投手點頭,投出!是顆速球,球重重的以接近150km的球速進了捕手套,坂海工打者沒有揮棒,接下投出,是一顆變速球,坂海工選手試著用短打去點,但是出了點問題,球向界外去。兩好球沒有壞球,情況似乎不太樂觀,桐蔭投捕再次商量投球,投手搖了頭、又搖頭,藤田在一旁關注.然後手摸了摸身後的手套,這學長是個左打者,他看見三壘的藤田動作,接受到藤田想傳達到的訊息。

桐蔭投手投出,是變速球,他們判定阪海工可能又會再次使出強取的方式,但結果判斷失誤,坂海工打者用力一擊,將球敲出,彈跳內野往外野邊滾去。

這次坂海工隊伍老早就說好的,如果白井老師下達指令後,場上有人想臨時變更,就以場上的人為主。三年級的學長接收到藤田的看破投手要投出的球種,而給予指示要他揮棒,打者收到訊息,果然是可以揮棒的變速球,他一敲就中,人奮力往一壘跑,藤田迅真踏上本壘,坂海工每個人大聲歡呼,終於在第八局下半,比分變成為「1:8」。兩名打者分別上了一、二壘。

這時桐蔭喊出暫停,只見剛剛的投手下場,一個新的投手上來交棒。

新投手,試投第一球,吸引到藤田和田中,感覺很不一樣。又是一球,感覺這個球穩穩地進到捕手套,這球壓得好低,藤田感覺到,這個投手的球路有種莫名的刁鑽,這時坂海工下一個打者上場了……

「結束了。」吉田咖啡說。
「嗯……」安藤小姐發出嗯的一聲,像是在呼應吉田的話。

上場的是桐蔭高校這屆的王牌投手,看來桐蔭想用他來收尾,並且打算直接了結坂海工。看起來桐蔭原本可能就沒打算讓坂海工有可以得分的機會,但卻被打出了一分,需要重新改變球場的風向和節奏。

果然接下來風向如,吉田咖啡感覺到的一樣,阪海工難得的上壘機會,最終被來一擊雙殺。八局下結束,九局上,雖然藤田很努力的達成不失分,不讓兩方比數拉大,但最後九局下,坂海工卻呈現悲慘的無人上壘,兩人出局的局面。

有些人已經覺得勝負一定決定離開,一些記者從八局甚至更早就離開了,畢竟結局就跟大家預想一樣,是桐蔭單方虐菜現場。吉田咖啡也準備離開,卻看到谷口編輯還在原地,就連安藤小姐也是,還是調整著攝影機的砲口,網球場拍。

這時球場開始飄起細細斯雨,雖然不到但讓原本明亮的藍天變成灰濛濛的。

「谷口先生跟安藤小姐要看到最後嗎?」直播主吉田咖啡問。

「我還想留下來看一下,在多拍一些照片。」攝影師安藤小姐笑著說。

「雖然勝負已定,但有時候留下來,也許可以看到有趣的東西。」谷口說。

「都到最後了就試試吧。」

球棚裡的高橋監督,向裁判提出讚停,在這最後一刻,白井老師跟其他人不知道高橋監督要幹嘛?而高橋則是要藤田把一直隨時在熱身的「他」帶進來,而就看到拿著球棒,身體有微微汗水的田中龍二走了進來。龍二進來時連他大哥央一都很意外,白井這時候意會過來高橋監督的意思說:「監督,你要讓田中龍二代打嗎?」

「龍二嗎?」隊長田中央一,看這自己的弟弟。

這個節骨眼,弱小隊換上一位未出場過的二年級球員,也許很奇怪。但高橋監督似乎是想展示甚麼給白井老師看,刻意做了這個安排。

田中龍二上場,在觀眾席聽到二哥名字被播出的田中廉太覺得意外,這應該是二哥龍二第一次面對這種場合吧,怎麼會在這節骨眼將二哥派上場呢?廉太猜不透,但是不管誰都好,他們現在得為坂海工加油。

林友達也對臨時換人覺得意外,而頭痛的是加油團負責人中西學長,他可沒有準備龍二的應援啊,這可傷腦筋。這時一旁的友達看見中西學長煩惱,思考一下大概知道怎麼回事,就跟中西提議說:要不要直接用田中學長的加油詞?反正田中央一和田中龍二,都是姓田中,應援詞沒有什麼差異。

「哇啊,你真是天才耶,友友(ともゆ)。」

中西學長開心的抱住友達,想親吻友達的小嘴作為答謝,友達面對中西學長這突然其來的招勢,整個人愣住,旁邊的南極則是馬上就跳了起來,一把將友達抓到他懷中,對中西學長說:「學長、學長!田中學長上場了!我們要快點應援!」

「喔喔,好!大家準備好,聽我指揮!」中心趕緊回到隊伍前頭指揮應援。

「呼呼,中西學長好難懂。」友達呼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中西學長突然要親他?雖然學長人很好,但當自己被抱住要被親聞嘴唇,林友達還是著實有些傻住。

「やった!友達の童貞、俺が守り抜いたぞ(太好了,友達我保護了你的童貞)!」南極說,但友達怎麼感覺這句話,怎麼聽怎麼奇怪。但他卻沒注意到,自己整個人現在正被南極抱在懷中。

田中龍二上場,這似乎也是桐蔭沒想過的局面。對於坂海工這位打者,桐蔭研究的資料基本不多。坂海工球棚的白井老師其實也跟桐蔭那邊的人一樣,不懂高橋監督換人上場的想法。

「白井,你從以前在野球名校,對於球對的經驗不少,在戰術上、和如何拆解敵人想法上,你的確跟球員有配合的默契。不過,野球這種東西,除了技巧和訓練外……」

「有時候還需要一些膽識和運氣。」高橋監督笑著說。

深呼吸、深吐氣一大口的田中龍二,準備好打擊姿勢,在這最後的最後,來面對桐蔭出場的王牌投手。

第一球,明顯的壞球,但球速比剛剛更快,超過了150km。龍二看了一下,人思考一下,下一球跟剛剛對付藤田一樣威嚇的內角滑球,但這球明顯更刁鑽,在要進球套的尾部,球還會微微下滑偏移,就這樣原本看起來壞球的滑球,成為了好球。進入一壞一好的局面。

明顯的壞球,刁鑽的好球。田中龍二繼續思考剛剛這兩球,和前面三年級學長們被三振的球種和球速,龍二有點想法,他想了幾種球種可以出手,但是……

「好球!」

又是一快速壓低的變化球。再觀察一下,再看看,這是田中龍二的選球哲學,不輕易出棒,但只要出棒就得將球打出去。下一球,對方應該會覺得自己是出手的時候,這時候可能會再試著……

咖吭!

球被擊飛出去,安藤小姐的攝影鏡頭裡出現桐蔭王牌投手,不曾出現吃驚的表情,並且伴隨著坂海工眾人大聲「好耶!快跑啊!」此起彼落的叫喊聲。

原本只是在試著投一顆壞球,想打亂打者的出棒節奏。如果誘導揮棒說不定就結束,但沒想到阪海工的打者,田中龍二,竟然對壞球出手了?

因為我本來就很擅長打內角球。而且這又是要誘使我出棒,介於好球壞球之間曖昧的球路,那麼我就當被騙好了,因為我猜不到你下一顆球會是如何?風險太大,而現在這顆壞球,你會投,我想這就是我要選對最大的時機。

球飛到外野,外野試圖接到,啊啊!外野手漏接!這是桐蔭再本季度球賽第一次的接球失誤!阪海工打者,跑過二壘朝向三壘!外野手撿起球,大力回傳,但是田中龍二沒有停下來!他要直衝本壘!內野手傳球,球跟人同時朝向本壘方向去!

最後──裁判判決──!

球賽結束的鳴笛聲再次響起,坂海工排成一排向對手敬禮,也向看球賽的人致意,裡面有些三年級的學長已經哭了,但隊長的田中還是依舊是那個親切的臉孔,跟大家致意。

「アウト(出局)!」

田中龍二最後還是被判出局,坂海工業最後以「1:8」的成績,敗給大阪桐蔭高校。對於最後的判決,田中龍二相當不甘心,在球場的最後,跪在本壘板,整個眼眶都是淚水打轉。

「大家,東西收拾好了嗎?再檢查一下。」輸球的田中學長,就跟往常一樣提醒大家,並且提醒晚上男生宿舍還是有檢討會,每個人都要參加。

林友達看著田中學長依舊是那樣,彷彿這只是一場過去的練習賽一樣,但其他一些學長有些則哭得很激動,藤田學長雖然沒有哭,但也是第一次沉默的有點安靜,他把耳朵上戴著的東西拿下來,靜靜的坐在路邊角落,旁邊只有佐久間學長手摸著他的頭,也不發一語。

氣氛雖然整體不是失落、哀傷,但總有一股說不出的微妙感。友達感覺到這種像是憋住什麼,忍住不去釋放的感覺。雖然他們一年級都沒有人哭,但整體而言情緒也很低落,但是在田中隊長叫他們不要太在意,說比賽就是如此,大家都已經努力了。試圖緩和每個人低迷的氣氛。

中西學長、和一些比較活潑的學長也試圖讓整個氣氛不要那麼感傷,但向來很喜歡跟著一起胡鬧的南極,這時在遊覽車上意外的平靜看向窗外。

「輸了。」南極說。
「嗯……」

「雖然難過,但是看了好幾場球賽,我就想……友達。現在的我還一直在學球場的基本知識,這樣感覺沒辦法贏。沒辦法贏桐蔭、沒辦法去甲子園。」

南極說,那張看向窗外側臉,意外的認真。友達很少見南極露出這種表情,可能是因為在宿舍裡,南極通常都是扮演吵吵鬧鬧,笑口常開的那個人。友達第一次想,南極也會露出這種表情啊,而他這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手主動去搭南極的肩膀,身高落差太大,友達只得站著搭上南極的肩。

「明天繼續來練球吧,日空。」友達說。
「嗯啊,要繼續練習才行。」南極說

就在坂海工一行人準備返校,田中央一要上車時,這時身後卻被人叫住了。白井老師和高橋教練下車,原來是田中的母親,也是阪海工野球團球員家長們的負責人,她用溫柔的語氣說:「不好意思,高橋教練、白井老師,央一他今天就由我帶回去學校吧,龍二跟廉太就些隨大家回去,但我有事情要跟央一說,不知道可不可以?拜託您了。」

「喔沒關係的,田中太太。央一你跟你媽媽過去吧。」

「喔,好的。」

就這樣田中央一揹起自己的球具和球袋下了車,他和母親目送了學校的遊覽車開走,只剩一小點後,央一伸了伸懶腰,說了句:「結束了、都結束了。」

然後轉頭看向媽媽說:「之後變成得努力考試,進到大學才行啊。」

看著自己大兒子依舊露出那和平時一樣的表情,田中媽嗎也笑著對他說:「球賽結束了呢。」

「嗯,不好意思讓你看到我們輸掉的樣子。」央一摸摸頭尷尬的笑。

「嗯嗯,」媽嗎搖搖頭,走進央一對他說:「我覺得很棒喔。」

你打了一場很棒的球賽,央一。

也許是因為母親的這句話,或是弟弟們和隊友都不在這裡。

阪海工業野球部隊長-田中央一。高壯的棒球員身材,卻轉頭抱向自己的母親,人就這樣像是發洩情緒一般,像小孩一樣大哭起來。央一的母親只是親親的摸著自己這兒子的頭,說:「你很棒,這是一場好球賽。」

屬於坂海工業的夏天,今年在沒能進到甲子園的遺憾中結束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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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7-7 02: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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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勉強合格的成績單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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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球部輸球的事情,在學校似乎沒有太多的討論。應該說大家都在討論反而是管樂部即將進入關西支部大會的事情,如果勝利的話將會代表學校參加全國大會,而這十幾年的時間裡,坂海工就已黑馬的姿態參加過兩次,並且成為支部大會的強豪,變成被他校不可忽視的存在。

相較於野球部的乏人問津,青木陽奈與管樂部的女孩們格外受人注目,但青木陽奈並不在意那些學校回頭看她的視線,應該說比起自己,她更在意坐在隔壁因為學長輸球而變得有點喪氣的林友達。

雖然不好聽,但陽奈覺得友達整個人現在像隻有心事的小狗。這模樣意外的讓人想摸摸他的頭。但陽奈終歸只是想想不會真的去做,畢竟現在日空南極已經正在摸友達那坊主頭(平頭)了,然後就老樣子的被友達嫌他煩。

在放學後,看野球部的笨蛋互動,真讓人療癒。陽奈想。人脫口問:「學長輸球真讓你那麼沮喪嗎?友達。」

「因為比賽結束當天下午部活時,田中學長他們就宣告引退了。並且有好多學長都要念書或就業,沒有人繼續打球了。」從學生時代就打球的友達縱使已經多少知道這個結果,但聽到田中學長他們三年級生,每人輪流的感謝教練、白井老師和他們每個部員,總覺得自己有點陷在那種情緒裡。

「喔,是喔,真是可惜。」陽奈說。但她其實沒有想問這件事,其實她只是想知道有關於大阪桐蔭的事情,只是她卻也不想明說。

「友達,你要有點精神啊!」
「好煩喔,這樣很熱,不要弄我啦!」

南極整個人從後面壓在友達身上磨蹭,友達扭動身體但掙脫不了比他大快一倍的日空南極。

「欸!南極、友達!走了走了,一起去球場吧!」

在走廊外的流星朝教室裡喊到,他跟蓮和宇治川,三人一起站在走廊等他們。這時背起樂器的陽奈跟宇治川對到眼,兩人看著對方幾秒,宇志川就先撇過視線,他看陽奈的眼神顯示出有些尷尬。

「我先走了,明天見。」陽奈說。聽著身後友達和南極跟她說明天見,人往宇治川他們三人前門的方向走去,這時蓮和流星因為友達慢吞吞的,跑進教室來鬧他,學校走廊上便只剩下宇志川和陽奈兩人。

「那混蛋有出場嗎?」青木陽奈不客氣稱呼那傢伙為「混蛋」。

宇治川似乎知道陽奈在說誰,搖搖頭說:「就算那傢伙很厲害,但大阪桐蔭厲害的人很多,一年級的他要出場是不可能的。」

「是嗎?」陽奈說,人提著裝有小號的音樂箱,就從宇治川身邊走過,幾秒後她聽到宇志川說:「青木,你跟他還是……還是那種關係嗎?」

「誰知道呢……」青木陽奈完全沒有回頭,說了這句,往音樂室的方向走去。

在潮風球場上,主要練球的人群從三年級田中學長為中心,正式轉變成藤田學長為主的二年級生,二年級的日常訓練沒有斷,反而繼續加強練習和每週目標。有改變的是高橋監督似乎變得較少到場,變成教英文的白井修吾老師,原本是經理的位子,現在幾乎完全兼起教練。

「是說白井老師對於野球的事情懂好多,有點嚇到。」正在做揮棒練習的流星說。

這點其他一年級也表示認同。揮擊換人的田中廉太說:「我聽大哥說,白井老師過去學生時代,似乎也是很有名強豪校野球部的學生。」

「真的嗎!真是看不出來。他看起來很不擅長運動的樣子。」
「這個嘛……也是有看起來很會運動但是運動神經不好的人。」

說著說著,田中廉太跟豐里流星一夥人朝著金井榮郎的方向看去,只見榮郎賣力的揮擊,雖然看的出來很努力,但那個姿勢怎麼看怎麼彆扭。

「到底是哪裡出問題呢?」蓮苦笑地看著揮棒的榮郎。

雖然裝作不在意,但榮郎早就察覺到大家在看他,評論他的打擊方式,人有點害羞起來,放不開後姿勢就變得更奇怪。

是不是還不夠用力的緣故?榮郎想,就使勁的往前揮棒,結果一個用力過猛,等察覺到自己反而整個人轉了一圈,跌了大跤,球棒滾到了地上。四周傳來笑聲,傳出:金井你是在搞笑嗎?讓榮郎好尷尬,人更加難為情。

「是不是揮棒軌跡過長?」這時友達看了跌倒的榮郎說。然後就看到同樣也是高大球員的南極揮棒,標準又帶有殺傷力的揮擊,想了一下榮郎的動作,似乎好像發現榮郎怪的地方在哪,想走向前去。

「真是,讓人看不下去。」早友達一步,一個身影從一年級的團隊裡走出,充滿自信大步的走向金井榮郎,撿起球棒看著跌坐在地上的榮郎說:「看好,揮棒的時候是這個樣子。」

說完,柴門玉里奮力一揮,這揮擊將他原本綁好的頭髮給甩開,榮郎看到玉里的髮絲在空中瞬間飄動,配上玉里那本來就像女人細緻的臉蛋,漂亮的揮棒動作,讓榮郎緊盯著玉里看,瞬間放空了好幾秒。

「喂─!看懂了嗎?」玉里看著睜大眼的榮朗問。

「啊、啊啊那個,是的,是不好意思,我、我沒有看很清楚。」回神的榮郎慌忙的說,人不自覺的跪坐起來。

「跪坐幹嘛,給老娘站起來!看好了,我在揮一次……」

玉里尖銳的眼神瞪著榮郎,榮郎吞了口水點點頭,很認真的看著玉里。

柴門玉里綁好頭髮,人深呼吸,再次全神貫注的握好球棒,然後想像有球投向自己,然後身體順著要打擊的方向,向前、出力、手臂與腰部肌肉配合下半身轉動配合,最後將人送出去,一整個流暢的動作。

「喔,很不錯耶!」廉太看了以後說。

榮郎認真的看,雖然玉里又做了一次但他其實有點不太確定,自己有沒有看懂?

「看懂了嗎?」玉里問。但榮郎答不上話。

整個無聲了好幾秒,榮郎感覺自己應該說點什麼,讓練球的氣氛好一些,但是越荒他卻越不知道要開口說什麼,而且他很明顯的看到柴門表情逐漸不耐煩起來。

「金井!」這時候先出聲的不是金井榮郎也不是柴門玉里,而是一旁的友達。

「柴門是在提醒你揮擊過長這件事。」友達說。

「揮擊過長?」榮郎說,柴門嘆了口氣。

「有這樣的說法,揮棒擊球的角度需要稍微上仰20度以內。但一些高大的選手因為手臂較長,會導致揮棒角度太過向上或角度向下。結果為了打到球會單靠手部的力量去打球。」

一旁戴著眼鏡的小林走向前,翻開自己的筆記本說,並繼續說:「柴門的揮擊是角度正確,並且從下半身一起使力轉身將球帶出。而你只是用手部的力量在揮球呢。」

「恩恩,就像小林說的那樣。」友達說,然後轉頭直接給了小林一個笑臉說:「謝謝你的解釋,小林。」

看到友達笑著跟自己道謝,小林瞬間耳根紅,默默的人縮回去團隊裡說:「我第一次被台灣人林友達感謝呢,感覺真奇怪。」

「小林,你這傢伙是在說甚麼奇怪的話?」蓮說。

雖然大家早就知道台灣小林這個怪人,對友達是台灣人身分非常感興趣,但沒想到卻會因為友達一個不經意的道謝,整個人害羞到縮回來。

這時南極笑著跑去榮郎旁邊說:「就整個人一起轉過去就好啦!你看我喔!」

雖後南極開心的做了一次揮擊,整個動作標準到讓人看不出來,這傢伙真正只接觸到正規棒球只有幾個月。玉里看了皺了眉頭,不是南極的動作做的不對,之前的確聽過宇治川、和幾個學長、還有友達說過:南極學得很快。但沒想到這個人會那麼快就進入狀況。

他看著雖然也有著180幾公分的榮郎,明明打棒球這麼久,現在卻被一個打棒球沒幾個月的人指教。真是的!難道都沒有點羞恥心嗎?想到這點柴門玉里就生氣,不是氣南極的天分,或是榮郎認真的學,而是這傢伙……

「我好心做給你看,所以到底搞懂了沒有?」

玉里說,榮郎聽到以後點點頭,擺出要揮擊這姿勢,然後想著大家的建議揮出。

「怎樣?」榮郎問,卻看見玉里一臉不爽的臉,就立刻知道玉里很不滿意。

「剛剛友達他們不是提醒過了,用全身的力量!全身!真是的,打擊出去的時候要保持手肘角度與球棒前端軌跡一致,這不是國中野球就該知道的嗎?」

玉里邊說邊去動手調整榮郎的姿勢,然後看著榮郎在揮擊一次。不知道是不是玉里調整,和榮郎開始注意到自己姿勢的錯誤,嘗試修正,這次雖然姿勢還是有點矬。但整個揮棒開始變得很像樣。

「喔喔,剛剛那一下很不錯呢!」流星說,也拿著球棒靠過去,笑嘻嘻地想表演一下,馬上就展現他的揮擊。雖然流星平常人笨歸笨,還傻呼呼的老被學長教訓,但是友達、玉里和其他人都看得出來,流星其實應該是他們之中最會打擊的人。

「喔!好酷喔!流星。」南極看了流星的揮擊稱讚說。

「嘿嘿嘿!老子可是很會揮棒喔!啊痛痛痛!」

「你這笨蛋,愛現可以,但不要去妨礙人家練習。」宇治川說,一旁的蓮則捉住流星的後領,將人拖了回來自己的打擊練習區。雖然一開始有著尷尬的氣氛,但現在意外的一年級的打擊練習氣氛滿不錯。這些讓剛好,進到球場在不遠處的高橋教練看到,呵呵地笑了幾聲。

「看來不需要我出場了。」

高橋監督轉頭看向在主要球場上練習的二年級,每個球員都在場上做著白井老師,分配各自的練習,高橋監督看了以後說:「的確很有白井的風格,但是還是有一些不足的地方。」

這話似乎透漏著什麼,但高橋監督卻止住於此,沒再多做喃喃什麼。身後有人大聲跟他打招呼,轉身去看,是退役的三年級隊長田中央一。央一沒有穿球服,而是穿著坂海工的校服出現。

「幾天不見了,田中,大學考試準備的怎樣?」

「你好,高橋教練。這個嘛……不好說呢,哈哈,因為我不是很會考試。」田中央一尷尬的笑笑,但還是說自己想考海事大學正在努力惡補英文。

「今天找你過來球場是什麼事情,你應該知道吧?」高橋監督說,央一點點頭,哈哈笑的說:「是,監督。我知道要做什麼事,但沒想到那麼快三年就過去了,自己也要跟學長一樣做這球隊傳統。」

「如何,會緊張嗎?」高橋監督問。

「有一點呢,畢竟這屆一、二年級的學弟都很厲害呢。果然不是有一點,真得想這樣做呢,我現在懂了當時學長們的心情。」

田中央一說,看著揮擊場的一年級們,然後將目光盯著看在投手丘上投球的藤田迅真。藤田抬起腳,用力的將球投出到捕手套內。內角變速滑球,田中光看藤田投球,幾天沒上球場的心情,立刻躍躍欲試起來。

「呵呵,果然還是會想打球,對吧。」

「是呢。」田中央一摸摸頭,人笑了笑。

「監督你來了,喔是田中啊,怎樣,有認真讀書嗎?」白井老師一看到田中立刻就問,還順口說:「英文成績,可能還要加強喔。」

「我知道啦!白井老師。」田中害羞的說,怎麼每個人都提醒他讀書這件事。

白井老師叫一、二年級集合,只見藤田和佐久間這些二年級看到田中學長出現,然後又看到了高橋監督人在現場,大概知道接下來要宣布什麼事情。大家紛紛跟教練打招呼,就圍成半圓蹲下聽監督說話。

「三年級退役後,白井老師有跟我報告關於一、二年級的狀況。很不錯呢,大家都很努力練習,團隊氣氛也很不錯,雖然很可惜沒能進入到夏季選手權大會,但八月底秋季大會也將開始,請大家把目標放在秋季大會上。」

「是!」

「另外在接近八月的日子,我們坂海工有一個傳統需要執行。」

傳統?友達聽了高橋監督說,看了一旁站著三年級的田中學長,田中學長被監督叫上前,小跑步過去,然後接著跟他們這些學弟說:「坂海工野球部傳統,在退役之後三年級全員將會與一、二年級混合的球隊,打一場交接球賽。比賽將在七月底時舉行,到時候還請各位部員大家盡全力。」

欸!跟三年級的學長對打?

友達聽了以後看著田中學長,田中學長笑笑地說:「就當作秋季大會的練習賽吧?藤田,還請多多指教喔。」

田中央一說,看下藤田迅真。藤田起身點頭跟田中學長和監督點頭示意。

接著白井老師繼續說:「總之就是這麼回事,在這之前我們會先在一、二年級舉行小組賽,從一、二年級挑選九名和候補一名,二年級可不要因為是跟一年級比賽就鬆懈,無倫如何都是認識的學弟吧,自己的優勢跟劣勢,還有習慣可能也會被學弟摸透。一年級也不用怕與學長們比賽,以後這種比賽會逐間多起來,要先讓自己習慣,啊,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說到這裡,白井老師停頓一下,眼神掃向全員,然後嚴肅的說:「這次所有人的學科成績都沒有不及格,請繼續保持,之後只要有一科不及格,就沒資格參加比賽,以上都有聽懂吧?」

「是!」
「欸──不會吧!好過分!」
「太過分了吧,這樣不是欺負頭腦不好的人!」

「我聽到了,豐里、中西。你們兩個給我注意一點。」

流星和中西同時發出不妙的聲音,立刻被白井老師揪出來,兩人嚇到連忙是是是的亂喊,白井老師和大家聽了都笑出聲。在這裡頭並不是只有流星和中西很不妙,友達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去,但好在他還是有努力讀書,期末成績低空飛過。

果然還是逃不過要學習的命運嗎?林友達嘆口氣,這時南極的大手拍拍他的背說:「沒問題的啦!這次學校成績不是都有通過嗎?」

「是這樣說沒錯啦,但這成績還是有點危險。」友達聽到南極的話,看來得花更多時間讀書才行,不能只是打球。不知道是不是被南極影響,現在友達也養成回到宿舍複習上課內容的習慣,然後才去自主練習,成績有顯著的進步。

暑假就要到了,第一學期也到尾聲。

日本高校的暑假是從七月底開始放,差不多會落在七月二十日左右。與林友達在台灣的暑假不太一樣,台灣高中生的暑假通常在七月初就開始一路放到八月,六月學生就會考完學校所有期末考科目。而日本則是在七月上旬就開始測驗,並在七月中旬發放成績單。

「……勉勉強強,算了至少這說你還有在讀書。」

趁著南極去洗澡時,友達的媽媽透過視訊看了友達的成績單。

同時在線的還有友達的姐姐鈺雯。

鈺雯看了友達的成績說:「還不錯啊,我本來以為會更慘一點。沒想到你竟然都可以考及格,畢竟之前你在台灣體育班的成績是那種……」

「啊啊啊,不要說以前的成績啦!」友達一聽到要提起他過去在台灣的在校成績,趕緊阻止姐姐繼續在媽媽面前繼續說下去,鈺雯也就此打住,在鈺雯身後,交往多年的男友川頼先生邊喝啤酒聽到友達慌張地樣子笑了一下,總感覺讓他想起自己以前還是學生時後的狀況。果然怕家人看成績這點不分台灣、日本,都是學生放假前最害怕的環節。

「雖然有及格但不代表你這成績可以了,知不知道友達?你如果想繼續打棒球的話,成績就不准給我變差,學生本份不是打球是讀書,有沒有聽到?」

「我聽到了啦!」友達受不了媽媽又開始教訓他,一臉不悅。

「好了,都要放暑假了,友達你有什麼打算呢?」試著打圓場的鈺雯,笑著問:「暑假要不要回台灣呢,你應該也很想見見你的朋友吧?」

姊姊鈺雯提起,這才讓友達想起來放假回台灣這件事。八月的暑假,阪海工野球部並沒有強制每個人都要來社團活動這件事,畢竟他們不是像那種地方野球有名的強校,但與他們不同聽說管樂部和合唱團幾乎都會做夏季集訓,和每日訓練。

說起來男子宿舍的舍監也跟他說,雖然可以繼續住宿舍沒有問題,但因為暑假男子宿舍返家的人多,這期間宿舍並不會開放澡堂和食堂,要留住宿的學生得自己想辦法。

「我還沒有想法。」友達說,他的確來到日本有點懷念台灣,跟馬耀他們也只有幾個月前剛到日本那時候有視訊過一、兩次,之後兩邊都在做棒球訓練,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通話,只能傳傳訊息。

「日空,你暑假要回去嗎?」看著洗完澡的南極回來,結束與家人是訊的友達問。

穿著短褲,泡完澡全身熱呼呼的南極,聽到友達問,搖搖頭說:「不,我會留在宿舍,畢竟我好像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

「啊,抱歉。」聽到南極的回答,友達才想起來日空南極那在南極研究基地出生的特別生世。南極的媽媽是長年在南極做研究,日本數一數二,也是唯一的現役女性極地研究博士。南極似乎在大阪也沒其他親戚或家人。

「友達暑假想做什麼,會繼續做野球練習吧?」南極笑說,開心的做出丟球動作說:「我現在學會很多喔,接球跟打擊什麼的,畢竟就跟你最開始說的一樣,我不可能在球場只會投球,其他什麼都不會,這樣會帶給隊友困擾。」

「謝謝喔,友達(ともだち)。」南極說。

「這沒什麼大不了。」友達回應。

他知道南極是在故意說錯自己的名字,開玩笑對他說著,那個與自己中文名字相同的漢字日文「朋友」的拼音。

雖然南極的確有很多時候搞不清狀況,與他同寢室生為室友,又是同班同學的友達,總是被連帶被野球部的學長和教練提醒說,要多教一下南極,他從開始的莫名其妙,現在也習慣了。

而且至少現在南極不會一上來練習就要投球,而是會先跟他傳接球,確認兩人彼此的狀況,然後做著簡單的熱身,和一些投手保養手臂的訓練。雖然暴投的機率還是有點高,友達面對南極那高速球,也是有點恐懼。反而南極對於接友達的投球沒有太多害怕,都穩穩的接住。

「沒啦,至少我還接得到你的球。」

友達隨口應和,掩飾自己對南極謝謝的害羞。

那超過140km的球速,接到時候總讓手臂有點麻麻的,相當震撼。

晚上睡覺,友達翻了身,看見因為床太小,鋪床睡在地板的南極,雖然合式的房間並不悶熱,但南極還是踢被子,摟著他的大企鵝玩偶,小隻的則被他壓在身下,整個人豪邁的穿著內褲就這樣無防備的睡著。

睡相有夠差的,臉好醜。

透過窗外那一點點路燈還是月亮的光線,友達看著南極。

聽說三年級的學長大家在打完交接比賽後都要回家,連藤田學長也說他很久沒回家了,想在暑假期間回老家,不過還是會通勤去球場。這樣一來整個男生宿舍應該就只剩下南極一個人了吧。

南極他一個人在宿舍……會寂寞嗎?

友達開始思考,雖然南極每次都只會對他開玩笑,對他又抱有摸的,但是自己其實沒有說真的很討厭那種感覺,而是單純覺得他太黏人,感覺很煩而已。說起來以前馬耀他們也是這樣對自己,說不定是自己太習慣被比自己大隻的人擺弄也說不定。

結果還是自己的問題嗎?真是的!

友達轉了身,但過不了多久又轉回來繼續看南極。

喔煩死了,我幹嘛要繼續煩惱這個人會不會寂寞這件事?

搞得我像是跟他有什麼關係一樣!煩死了!

友達腦袋不斷的胡思亂想,最後還是慢慢的隨著這些雜亂的思緒漸漸睡去。

今天是這學期在學校的最後一天,聽完終業式的校長演講和放假注意事項後,領完正式成績單林友達就跟同學們一起大掃除。

這是日本學校每學期最後一天要做的事情,每個班級不是年級的學生打掃各自負責的區域,並且將私人物品清空帶回、領取暑假作業清單。看到要讀太宰治的小說並寫心得,讓友達皺眉,他最討厭看字很多的東西了。而且其中一項叫自由研究的作業,也讓友達搞不清楚是什麼。

但畢竟放暑假了,大家都保持著愉快的心情,野球部的成員也是,蓮和流星已經在討論哪時候有煙火大會和打一些新發售的電動,跟棒球比賽的選拔,根本完全把暑假作業的事情拋在腦後。

「聽著,這次我可不會幫你們。」宇治川把他們拉回現實,他還記得初中時候這兩個人,直到最後開學前那個禮拜,才在沒日沒夜地寫暑假作業。

「到時候就麻煩宇治川大人了。」
「宇治川大神,麻煩救救小的。」
「你們這兩個傢伙!作業給我自己完成!」

宇志川怒得說,蓮跟流星像頑皮的孩子一樣哇哇哇的逃掉了。

「南極,暑假大算怎麼過呢?」

準備要離開學校的青木陽奈,問著還坐在座位的南極。南極想了想說:「我會留在宿舍,然後早上起來跑步、練習棒球……總之先寫暑假作業吧!」

「喔,那麼友達呢?」陽奈不想聽這些,她想知道的是別的。她跟南極提起友達的事情,用語帶曖昧的方式說:「就沒有想跟友達一起的計畫嗎?南極君。」

「友達啊,應該會回台灣吧。」南極想了想,笑說:「畢竟我常聽友達講起台灣的事情,感覺友達他啊……應該很想回去。」

「如果他回去了,你這樣難道不會寂寞嗎?」

聽到南極說,陽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說出來的話變得嚴肅,感覺像是一些心事發洩在南極這句話上面,但像是隨後又發現自己語氣不太對,改口說:「我暑假也必須練習呢,畢竟比賽的日子要到了,每天從早到晚都要練習,管樂部的大家全員都必須留在宿舍。」

「欸?每天都要嗎?哇──真是辛苦。」

從廁所回來的友達,剛好聽到陽奈說管樂部全員留宿這件事。友達背上背包和提起裝袋的物品轉頭看向南極說:「不是跟你說回宿舍等我就好了嗎?」

「有什麼關係,可以一起回去啊。」南極笑說。

「喔,好親熱喔,可惜之後有人要回國了呢。」陽奈用奇怪的腔調說著,似乎在故意說給友達聽一樣。

「南極好可憐,要一個人留在宿舍裡。」

「恩?我也會留在宿舍啊?」友達聽到陽奈這樣說一臉疑惑。

「欸?」陽奈突然間愣了一下,轉頭看項南極,就看到南極也愣住了,看來這件事情南極也不知道,瞬間臉有點微紅,舉起腳用力的踢了一下南極的屁股。

「好痛!」南極叫了一聲。

「真是的,害我白說了那麼多話。」陽奈說。丟下一句我要去練習了,不打擾你們!人就氣噗噗的走掉。

「她在生什麼氣啊?」南極一臉無辜,揉了揉自己被踢的屁股。

「誰知道……」友達說。

「那個那個.先不管啦!友達!你要留下來?台灣呢、小籠包呢、還有好吃的滷肉飯跟珍珠奶茶,你都不要了嗎?」

「你到底從哪裡聽來這亂七八糟的東西啊。」友達看了南極的樣子有點好笑,然後一臉輕鬆的說:「我如果回去就不能參加跟學長們的比賽了吧,然後學校附近的商店街我其實也沒好好逛過。還有……那個……南極……」

也沒有人可以隨時隨地跟你練球了吧?

「我只是怕我回來退步了,而且我不想被我台灣一樣是野球部的朋友笑,我也想跟學長們打球,看看現在自己進步了多少,能力在哪裡,所以我……」

話還沒說完,友達發現自己的臉被什麼壓住,樸鼻而來的是南極身體的味道,那是一種棒球男孩的體味,還有一種汗水跟學生用得便宜的運動體香劑的味道,有點微妙,但因為南極老是動不動就抱著自己,這味道好像習慣了。

「總之我們暑假可以一起打球。」

「放手,你好臭。」友達抗議。

「友達身上明明也都是汗臭味。」

「…………我要生氣了。」

高中一年級的暑假,就這樣開始了。




-待續-



ED -『友達以上/恋人未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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