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打臉自己了(那支說自己絕對不寫虐文的鐵掃帚)
- Be預警,角色死亡預警
- 原創角色出沒
- 和遺忘之後有相當多相同設定,可以視為是兩個平行時空?
- 全文3.3w字,很長!建議有時間再來讀
玻璃碎裂,碎在他人無心的一句話滴落,她僵直如木杵無處可逃,只是極為硬梆梆的擠出一句:「老師我希望你可以不要提到這種話題。」便割斷了聲帶,任由尷尬融化流淌,閉上雙眸等著迎接待會兒的滿漢全席,焦慮憂鬱暈眩反胃自我譴責雪片般飛馳而過,一個都不曾落下,嘴裡反芻著剛剛吐出的話語,單調乏味帶著鐵鏽的腥澀,碎裂的玻璃堵塞了血管劃破了管壁。世界仍在運行,老師尷尬一笑又繼續上課,窒息的瞬間,她什麼也不是,只能夠大口喘氣,鞭打著孱弱瑟縮的心臟,去供應能量給下一個筆記之後仍舊存在的那個,嫣紅而破碎的她。
真可笑啊,飲食失調,容貌焦慮,暴食,厭食,反覆輪迴上演。 社會就是個大熔爐,他人嘻笑著吹出氣泡,充滿讓稚嫩的玻璃成型,網路加速著降溫,必須維持身形,不然,就會粉碎。 她覺得自己快撐不下去了。
時常會有這種感受 不懂自己為何在這裡,意義何在,資格何在 如同現在,她看著自己抬起的雙腳,感受著脖子間滴落的汗,細細的一扎一扎的頭疼,起伏的胸膛,覺得好像連自己的身體都把我自身拒之門外了。
她還在繼續走著,儘管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而走,終點究竟在哪裡,但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不可以停下來,她看不清自己的腳下有什麼,有不知道自己走到何處,只是機械化的重複著相同的動作,彷彿,要直到永遠。
好累,真的好累。 可以停下來嗎? 她真的好想結束掉一切。
拖著疲憊的步伐爬到頂樓,短短的樓梯顯得如此漫長,繼續走著,感覺風啪啪拍打著,捲起頭髮似是要融化掉整張臉,肯定是蓬頭垢面的糟老頭樣吧,但這種感覺挺好的,最好連她這冥頑不靈的腦袋也一塊燒了吧。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但她不見牛羊,放眼望去盡是白色的紙條,有乾淨無暇的,但是更多已經密密麻麻的寫滿字跡,也有幾張燃上了火,吐著嫣紅的舌頭企圖將一切盡數吞噬,她眯起眼想把上頭的字跡看得更清楚,卻發現上頭長滿了舌頭,啁啾聒噪或是淒厲嘶吼,他們無法成為紙張,只能寄生於那些字跡之上,一次次洗腦自己內化成自己的一部份,但終究只有舌頭留了下來,也有一些滿是孔洞的紙張,那不是他們自己的纖維,只是借助抽取撕下別人的情感纏繞成自我,但實際上靈魂早就不復存在,只殘存空殼。
她努力地瞪大雙眼,找不著自己的紙張在哪兒,是否已被隨風吹向大海? 風越颳越大甚至有些扎人,糊爛的思緒被攪得更碎,撒向漫天飛舞。
突然,視線中出現一個人,正迎著呼嘯的冷風咿嗚唱起歌來,她才這麼從幻覺中回過神來,不自覺聽著音樂愣了神。 是個男生的聲音,低低哼著,那個朦朧的身影隨著旋律一擺一盪。
能不能請你別把我丟下 我害怕太赤裸的真心話 讓你為難啊 很困擾吧 沒人喜歡悲傷的人吧 是這樣吧 把傷口說成玩笑就是堅強 很困擾吧 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啦 後來才發現是我笑太大聲啦 總以為要像個太陽 才值得被愛啊 能不能請你別把我丟下 我以為抓住別人的期待 愛就能存在 我知道沒有人應該擁抱我的脆弱 我知道太多的感受讓別人很困擾 我知道不好的時候你們都將遠走 所以請你把我丟下吧 我只是在沒有愛的地方 賴著不走啊 所以請你把我丟下吧 我只是很會欺騙自己啊 才不是堅強
溫柔的嗓音在她耳畔廝磨著,一瞬間那顆泡的軟爛的心竟似被輕輕捧起,小心翼翼的揉捏著,她感到自己像被丟進果汁機中開始旋轉,越轉越快,思緒被切割成千片萬片,和攪得粉碎的回憶一同紛飛了起來,神經被旋律掐的又痛又鬆,連帶扯著淚腺撕下一整片水膜,只能半瞇著眼,避免被淚水腐蝕得鬆動的眼珠整顆掉出來,不自覺鼓起掌來。
「有人?」黑暗那頭傳來問號,是個很溫柔的聲音,如清朗的泉水汨汨流淌出來,低沉輕柔的嗓音搔刮著鼓膜。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回家睡覺?女生晚上出門要小心喔。」 「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生的?」她微微睜大雙眼。 「猜的,而且現在知道了。」那個人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警戒,嗓音裡染上了淡淡和煦的笑意:「你不用擔心我是壞人的,我是同性戀,對女性沒興趣的。」
不知是路燈下他的眼神太溫柔還是她真的太好騙了,真的就放鬆下來相信這個陌生人了鞥,但還是有些警戒,怕這個人是有所居心,耐不住好奇心悄悄爬上了心頭,鬼使神差的起唇問道:「你這麼晚了怎麼還在這裡唱歌。」 「失眠了......你也睡不著?」那個聲音顯得有些無奈。 「應該吧......和你差不多。」
黑暗中那人看不見她的全身,這樣很好。
「可以聽我說點話嗎?」 「如果你想要,我很樂意。」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了,什麼感覺都脫離軌道,什麼事情都做不好做不到,剪了這個頭髮好像想證明些甚麼,其實也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啊,我只是在自言自語,不用理我沒關係。」 「嗯,雖然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好像能共情你現在的心情。」隱隱約約的,在黑暗中勾勒出那人的頭髮,似乎有些微捲,被晚風頑皮地撓動著。 「我最近也覺得一切糟透了。」 「發生了什麼嗎?」她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吐出每個音節。 「嗯,我喜歡的那個人發生車禍,變成植物人了,然後導致我病情加重了,目前都沒辦法好好睡覺呢。」那人說著說著又輕笑出聲,帶著微微磁性的嗓音很好聽:「好奇怪啊,明明我們不認識,卻不知為何的,好像可以說給你聽呢。」 「你是生了什麼病嗎?」她問。 「憂鬱症,原本想自殘的,想想自己已經跟他約定好了,就跑上來唱歌了。」那人也沒打算隱瞞,感覺是個很坦率的人,似乎轉頭朝著她漾出了一個笑容:「我想,會來到這裡的,你也很辛苦吧?」 她囁嚅了半晌,最後還是只能說:「嗯......但是,我不想說。」 太難以啟齒了,這種羞恥的事情。
「是嗎?」那人好像也就沒在追究下去,她聽到指尖輕叩著水泥牆的聲音:「那就,聽我唱個歌?剩下的事情就別想了吧。」
君は頑張ってるよ 你都已經很努力了啊 誰がなんと言おうと 不管他人怎麼說 泣いちゃう夜もあっていいから 即使你有過放聲哭泣的夜晚也無所謂啊 もう少し自分を信じて 所以再稍微相信自己一點吧 笑ってよ泣いてよ 歡笑吧 哭泣吧 自分のために 為了自己
她聽著那個溫柔的聲音輕輕叩打著耳膜,一陣一陣的,不自覺就坐在頂樓牆邊,漸漸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醒來時,身邊只蓋著一件陌生的外套,還散發著淡淡的暖意和香氣,還有一張小小的紙條,上面寫著:如果你想自殺的話,就聽點歌吧,一切都會好點的。我叫做木兔光太郎,這是我的聯絡方式,如果你需要也可以跟我聊聊。
「那個人,是誰呢?」她拿著那張孱弱癱軟在手心的紙條,竟似微微透著淡淡的暖意,像昨晚那人的笑聲。 感覺是個很溫柔的人。
本文最後由 鐵掃帚 於 2024-7-19 16:1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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