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阿走冷冷地扔下這句話,來到竹青莊後第一次沒吃灰二做的早飯就出門了。
竹青莊無論離學校還是車站都有20分鐘以上的路程,這個對很多人來說不方便的地方,對阿走而言卻如魚得水,反正他本來也不喜歡慢慢走,也不喜歡等車。 跑過去還比較方便 —— 跑步時速20km/h,比公車還快的阿走如此定論。
今天的他也是,從竹青莊出門後就用跑的去學校。 終於晨跑的時候不是只有自己一人,但是事隔一年再和「團體」一起跑步,阿走只覺得身心俱疲,看到那群跑得又慢又懶散的人,更是無名火起。 五公里都跑不完的人,說什麼箱根驛傳呢? 而且清瀨前輩自己不是應該很清楚嗎?箱根驛傳的難度和意義。 找一群外行人隨便跑一下就想參賽?你這是在瞧不起田徑嗎? 阿走不禁又捏緊了拳頭。 到頭來,還不是看中了我的跑步。 說什麼覺得我跑步很開心才追著我。。騙子!
阿走跑得越來越快,回過神來已經不知不覺到了學校了,這時候他才察覺到自己已經快餓扁了。 畢竟沒吃飯就跑了十幾公里,而且平常這時間早已吃過了灰二做的早餐了。 腦海浮現這兩個星期以來的早餐,明明都是家常菜色,而且都是自己看著清瀨做的,也沒見他有什麼特別步驟,但是就是特別好吃。 被養刁的嘴巴立即記起來那陣香味,阿走覺得自己更餓了。 但是,他才不會被這些東西綁架。 隨便陪跑一下可以,不過,可不要妄想這樣就可以箝制我! 阿走吃著便利商店的飯糰,對著空氣中,或者是心中某個人冷哼。
正如跑過馬拉松就覺得跑五公里很輕鬆一樣,吃過灰二的料理後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就算是普通的一個飯糰,阿走還是從白飯的軟硬、黏性,餡料的調味、品質,全方位都吃得出分別。 午餐也是,阿走坐在食堂裡苦大仇深地盯著自己的午餐,為什麼大家都是咖哩,灰二做的就比較好吃呢? 明明比這更差的他都吃過了,怎麼現在反而難以下嚥呢? 阿走對自己有點生氣,硬是低頭猛扒了幾口,差點沒噎死自己。
就這樣,阿走這幾天一直維持著半飽不餓的狀態,死忍著就是不吃灰二做的飯。 「今天早餐有薑燒豬肉哦。」某次晨跑完後,尼古雙手放在頭後狀若無意地對阿走說。 阿走瞟了他一眼沒說話。 「昨天晚餐有新鮮草莓,前天晚餐還有土豆燉肉。」 「我說過了,我不要欠人情。」 「灰二他,每天都有煮你的份哦。」 阿走的心突然被觸動了一下,但又隨即被強行壓下去了。 少自以為是了,我可不是等著你餵食的尼拉! 做這麼多還不是要我去跑步。 我。。再也不要那樣了。。 阿走大步地往前走,把尼古遠遠地甩開。
雖然心裏是這樣想,但是肚子還是會餓。 畢竟是剛剛中學畢業的年紀,阿走每晚都餓得有點難以入睡。 這天,他終於忍不住想出門去24小時便利店買點東西吃。但是一開門,對面的門也開了。 阿走心裏一緊,低著頭趕緊往前走。但是灰二一把抓著他的衣服下擺,硬是把他定在原地。 「你,這幾天都吃得不夠吧?」 「不關你事。」 阿走邊說邊嘗試拯救自己的衣服,但灰二更用力地揪著他的下擺,硬把他拽去廚房。為免衣服被扯爛,阿走只好順著他走。 廚房裡,灰二拿出晚餐留下來的菜和白飯,開始捏飯糰。 「你進來竹青莊的時候我就說過了,早、晚餐都是我做的。錢都是從房租裏扣的,沒什麼欠不欠誰的,你就放心吃吧。」灰二捏著飯糰輕柔地說。 「。。你一開始做飯就是打著這個主意嗎?逼大家跑步。」 「哈哈,這點我不會否認。」 「你籌備了這麼久,就是為了跟這群。。這群人去跑步嗎?」阿走想說雜魚,但是忍住了。 灰二還是笑笑的:「不試試的話,怎麼會知道呢?」 「試試?」阿走覺得自己血壓蹭蹭蹭地上升:「這是可以隨便試試的東西嗎?」 灰二手上拿著白飯,轉頭認真地看著阿走:「我可沒有隨便。」 「這裡打算隨便跑的,只有你。你自己很清楚的吧,營養攝取不足的後果,你現在不是已經有點貧血了嗎?」 阿走無言以對。
灰二在他面前排出剛捏的三個飯糰:「吃吧,你看起來就很餓。」 阿走除了跑步之外,對大部分東西都很隨便,但是飯糰是其中一個例外,他跟很多人一樣有一點飯糰潔癖,不是很想吃別人徒手捏的飯糰,吃的時候一直忍不住想像捏飯糰的那雙手不知道都做過什麼,一想他就完全吃不下。 活到今日,他唯一吃過人類徒手捏的飯糰,只有自己媽媽捏的。 但是。。灰二哥的話。。他好像也可以。 阿走拿起一個,咬了一口。 啊,是薑燒豬肉。餡料多得快要掉下來,阿走連忙用嘴巴接著。 好好吃。。 看著學弟一口接著一口,吃得嘴巴鼓鼓的,灰二不禁有點自豪:「好吃吧?」 雖然不甘心,阿走還是誠實地點頭。 還溫熱的白飯和甜甜的餡撫慰了他空虛的胃,和浮躁的心。
這是灰二哥的手捏的飯糰呢。。 阿走的眼睛不禁瞄向灰二放在桌子上的手。只是普通男性的手,沒有特別寬大修長,指甲剪得乾淨俐落,阿走覺得上面絕對還殘留著米飯的香氣。 啊。。平常喂尼拉吃飯的時候,尼拉都會把灰二哥的手來來回回地舔個乾淨,估計也是因為有食物的味道吧,我懂的。。。
。。。不我不懂!!! 阿走一邊點頭又搖頭地拼命狂吃。 灰二:「。。是味道哪裡不對嗎?」 阿走把視線從灰二的手上拔出來,才發現飯糰都已經吃完了。 明明不喜歡吃別人捏的飯糰,怎麼一瞬間就吃完灰二哥做的飯糰了呢? 阿走偷偷地瞄灰二。 難道我。。
我把他。。 當媽媽了嗎?! 阿走震驚地想到。
灰二看著老半天不說話的憨學弟,決定不再管他:「吃完不要立即睡覺哦,還有你洗碗。」 灰二扔下這句話就回房了。 阿走一邊洗碗一邊想著,再練一下吧,反正他們搞不好很快就放棄了。 。。。看在灰二哥。。。的份上。 ======
很久之後: 記者:藏原選手,請問你跑步的時候在想什麼呢? 阿走:想灰二哥。。。。。。。。。。。做的飯。
再之後: 「喂,灰二哥,我想吃你的飯糰。」 「你現在不是在澳洲參賽嗎?」 「對。」 「。。。。。我要掛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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