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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Bleach死神│京浮無差] 松竹常依 [PG-13](京浮中心無差、京七親情向,日常&劇情補完向,更新至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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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羽 發表於 2024-1-17 23:3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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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地區: 日本
連載進度: 連載中

Chapter 1: 【六月松雪】

更新頻率為二到三周一次大幅更新(一萬字以上,通常有三萬字)

雖然原著的命運無法避免,但我一定會給京浮兩人一個HE!

算是死神世界眾人群像以及一護等人看不到的屍魂界運作故事。



基本上是京浮兩人的過去與未來發生的各種事,由於這兩位加起來至少至少接近兩千歲,所以時間跨度較大的時候會以[大約時間]或[重要事件前/後]標註

實在久遠到無法以原著推算時間點的狀況會直接放棄治療寫上[非常久遠以前]

提及部分小說補足的設定,會出現原創浮竹家成員以及偶而出現的京樂家僕人

有京樂&七緒親情向

不少故事是在原著故事線之前
大致上是兩個已經和結婚了好幾世紀沒兩樣的超資深隊長的故事(雖然沒有特別公開關係)

以及他們年輕時的故事,保證不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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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六月松雪】

Summary:
剛當上隊長的京樂與浮竹送了彼此一份特殊的禮物

[非常久遠以前]
  浮竹假日時會在雨乾堂餵魚和修剪盆景,雖然他這個興趣存在已久,但他實在缺乏這方面的美感和知識,有時候會把長得太大的小樹移植到十三番隊的後山,結果就是那裏有一片生機勃勃長成參天巨木的盆景植物,京樂家宅邸中種植著許多黑松,他們剛成為隊長時他就給十四郎送了一株黑松樹苗,他沒有把它用在盆景上,而是把它種在隊長室後面,從辦公桌後方的窗戶就能直接看到這棵樹。

  「你們家的黑松很漂亮,變成盆景太可惜了」浮竹放下鏟子說
  「嘛,都送你了,你想怎麼處理都行」京樂說「我帶了清酒,來喝兩杯?」
  「我還在工作啊」浮竹說「你也該在你的隊舍辦公才對」
  「欸~明天再來做就好啦,太陽都快下山了,不差這點時間」京樂說
  「現在離太陽下山至少還有一個時辰(兩小時)」十四郎說
  「我知道你沒問題的,但我明天就得去現世了,沒待個七天回不來,陪我一下嘛」京樂賴皮的說
  「好吧,但只限喝完你手上這壺」浮竹妥協,京樂搭著他的肩膀說他還帶了牡丹餅給他

  抱著一疊文書的十三番隊三席及四席躲在柱子後看著兩位新隊長一起進了隊長宅邸後吐槽
  「為什麼八番隊的新隊長會在這裡?」
  「他剛剛是不是帶壞了我們的新隊長?」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們要不要去救隊長啊?」


  京樂家的老管家在監督家丁挖樹苗的時候被年幼的女童僕小信問到是否該準備一些更合適的禮物,作為升遷的禮物來說樹苗有些怪。
  「家主雖然隨和但他並不隨便」老管家說「黑松很適合那位先生」

  老管家通常很嚴厲,但小信還年幼,她的家族世代都是侍奉京樂本家的侍從或侍女,父母雙亡的她是被府邸裡其他年長的僕人撫養長大的。

  當她開始為現任家主工作服務時京樂家內部的氣氛很奇怪,有一種被壓迫出的平靜感,彷彿是喧鬧的野獸屈服於更加強大的怪物後的寧靜,新任的家主很年輕、隨興且平易近人,但也是個怪人,他不住在家主臥室所在的主屋,反而喜歡待在他作為宗家次子所長大的小院子,那地方算是在宅邸裡比較偏僻的角落了,若不刻意往那走或者在那工作的話基本上家臣或者家丁不會在那走動,訪客就更不可能了,那處宅院是與主屋分開沒有以廊道直接相連的,要穿過一片庭院才能到達,年紀較大的女僕們說新家主若不是因為以前身為次男自由慣了,就是個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在哪的偏執狂。

  「反正等家主娶妻的時候也一定會移居主屋,我們的工作不可有任何疏漏」負責管理主屋的上級侍女總是在閒得發慌時這麼說。

  新家主與她過去曾短暫相處過的前兩任家主非常不同,雖然她什麼都還不明白,但她希望現任家主在位的時間能比前幾位更長一點,這樣她就不會因為記錯他喜歡吃什麼、該不該為他提前點起書房的燭火而挨罰了。

  小信後來才從大人們的閒談中了解到了新上任的浮竹隊長那堪憂的健康狀況,送黑松馬上就變得合理了,黑松的花語是健康、長壽與安居。

  大部分的人是不清楚,但浮竹所種下的樹(主要為失敗的盆景)有一大半是京樂送的,隊舍後山的那幾顆大黑松全都出自京樂家,小信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浮竹隊長時他正在放假沒穿隊長的制服,也還不是長髮,但他的白髮非常好辨認,知道家主還沒起床他就笑著說他中午以前是不可能起來的,他說他只是來送京樂生日禮物的,浮竹隊長和管家聊了一會後就熟門熟路的往家主書房去,他們甚至不用跟他說家主昨晚喝醉後就在書房睡著了。

  不用多久浮竹隊長很開心的回去了,家主下午醒來後由她送了杯茶過去。
  「浮竹來過啊」京樂看了書房窗外說
  「是的,但很快就離開了」小信注意到了原先沒有的東西,在書房窗外有一株沒看過的樹苗,還有明顯來自其他地方的濕潤土壤,高不及膝但已開著雪花般的小白花,在幾乎只有黑松的京樂宅院中相當顯眼「好漂亮的六月雪啊」
  家主如果不是那麼不在乎自己(大概早就蕩然無存)的形象,像他現在這樣,真心微笑起來的模樣應該會博得許多女孩的心吧。

  管家命人整理了書房窗外荒廢多年的庭院並換掉了土壤(荒廢原因據說是家主年輕時在院子被自己師傅教訓了一頓,植物燒毀、土地徹底焦黑無法種活任何東西),現在只種下了那株六月雪,沒有栽種其他植物,偶而她會看見家主一邊哼歌一邊澆花。

  「單送六月雪的人倒不多,但畢竟是男人,大概沒想太多」前輩說
  「不夠美觀嗎?」小信問,她知道這種花通常是用於陪襯
  「六月雪的意思是愛戀與相思,但浮竹隊長大概沒想太多」前輩搖搖頭「更何況家主這年紀都還未成婚,成天追著女孩子跑呢...,不過六月雪也是有友誼的意思」

  大概是因為健康問題吧,通常是家主去找浮竹隊長,浮竹隊長鮮少出現在京樂宅邸,實際上家主自己大部分的時間也都待在八番隊,小信也聽過老臣抱怨身為次男的春水從小就是這樣毫無責任心的遊戲人間,遠不如他那中規中矩的兄長,但年輕些的家臣大多喜歡現任家主開放的風格,他鮮少介入貴族之間的事務但也不孤立京樂家,許多家業也交給有能力的家臣打理,但如果有人越界了,家主會第一個知道,八番隊是情報隊,身為新任隊長的家主不可能是個顢頇之人。

  許多許多年後,那位氣勢驚人的伊勢副隊長出現在京樂宅邸的機率還遠高於浮竹隊長,他會毫不客氣地瞬步到家主所在的房間,用那本厚重的書把家主砸醒催他去開會或者回隊舍工作,第一次見到這場面的僕人大多會發出驚叫聲,這是他們平日的互動方式,其他資深點的僕人早就見怪不怪了,家主吩咐過伊勢副隊長可以隨意出入宅邸,就像她本就屬於這個家一樣。

  小信調到分家作為侍童陪伴老夫人度過晚年,直到老夫人過世後才回到本家工作,那時他已經是一名深受信賴的資深家僕了,那股由新家主..不,家主大人所帶來的隨和感變得自然,家臣們隨著世代交替也將這種自由的作風視為理所當然,在本家工作甚至比起分家更令人感到自在。

  那株六月雪的子嗣已經在院子中佔據了一角,在花期到時就像一片殘雪一樣在陽光下閃耀著,她仔細看才發現院子裡有種下另一種植物,但因為開的也是白花她才沒有一眼就發現,若不是聞到那股芳香,她就會忽略了這明顯的改變。

  「開得真好,我還以為家主大人會喜歡更鮮艷的花」小信說
  「家主大人喜不喜歡花我是不知道,這種花也是浮竹隊長幾年前送的,不知道叫什麼名字」負責打掃這片庭院的童僕是個小男孩,他對花花草草沒什麼興趣。
  「這是梔子花」小信說著笑了出來「還好浮竹隊長送禮的對象是家主,換成女孩子大概已經被他迷失了魂了吧」
  「怎麼說?」男人的聲音問
  「梔子花的意思是永恆的愛、一生的守候和喜悅喔」小信說完才意識到,剛剛的聲音雖然許久沒聽到但十分耳熟,她轉頭一看站在她身後的果然是家主大人「非常抱歉!」
  「沒事,女孩子喜歡花很正常~不用緊張」京樂笑呵呵的說「去向廚房傳達,準備一些茶點,最好有牡丹餅,不,牡丹餅可以不用」他對打掃的童僕說「你去高橋屋買一盒牡丹餅吧,他很喜歡那家做的茶點」他給了童僕一串環「找的錢自己留著去買點心吧」
  童僕馬上拼命點頭道謝,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請問需要為客人備酒嗎?」小信問
  「前幾天好不容易才出院的人,要是讓他喝酒的話四番隊會要了我的命的」京樂笑著說「他喜歡甜一點的茶,就交給你了」

  廚房的女僕一聽到要準備偏甜的茶就知道來的客人是誰了
  「難怪家主大人今天心情很好」廚房的女僕說「原來是浮竹隊長終於康復了」
  「浮竹隊長我記得他好像是白色短髮」小信回想著,他與這位隊長有過一面之緣
  「是白色長髮,長得很英俊,對待下人也很溫柔,可惜他身體不好」廚房女僕說「上回他來拜訪家主大人的時候發病了,那場面可怕極了,我沒見過有人真的能因為咳嗽吐出那麼多血」
  「但家主大人似乎已經習慣了,一點都沒慌」一名男僕說「聽說他們從小就認識了,浮竹隊長可能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吧」

  小信見到浮竹隊長時馬上就想起上次見面的經過了,他的臉色和他的頭髮一樣蒼白,連嘴唇都沒有多少血色 ,但他平時氣色應該比現在好一些,小信隨著浮竹走向京樂所在的院落,浮竹很熟悉京樂家的結構不需要人引領,但他也知道這是僕人的責任所以不會多說。

  「唷~浮竹」京樂坐在緣側的廊道上朝浮竹招手,身旁已經擺好了茶和牡丹餅,棋桌就放在一旁。
  「京樂,好久不見了」浮竹微笑,一股微風拂來讓他轉頭看了庭院「花好香啊」
  「明明是你送的,怎麼還這麼驚訝」京樂笑著說

  站在一旁的小信看著浮竹隊長和家主開心聊著瑣碎小事的模樣,決定默默退下不打擾他們。

  直到傍晚應該準備晚餐時小信才來到家主所在的庭院要詢問浮竹隊長是否會留下用膳,他從庭院另一頭的緣側廊道便能看見坐在走廊邊賞花的家主和浮竹隊長,他們並肩坐著,家主手搭在浮竹隊長肩上和他談笑著,浮竹隊長看著家主伸手搭在他的肩上讓他轉頭面向自己並吻了他,小信愣在原地看著家主回吻了浮竹隊長,但當他伸手為浮竹隊長將頭髮撥到耳後時他停頓了並站了起來。

  「看來是晚餐時間了」京樂低頭對浮竹說,他背對著小信,音量刻意提高了一點
  「啊,是啊」浮竹也注意到了,小信的靈壓太微弱了他們都沒有察覺
  「留下來吃晚餐嗎?」京樂伸手扶起身體仍未完全康復的浮竹
  「好啊」浮竹站起來時眼前一陣黑,京樂攙扶著他讓他站穩
  「有什麼事嗎?」京樂看向站在庭院另一側的小信
  「我會請人準備浮竹隊長的晚膳!」小信發紅的臉並非只是因為夕陽,他緊張的行禮並快步離去。

  「你怎麼會去打擾家主!?」廚房的女僕在小信來傳達需要準備浮竹隊長的晚餐時,幾乎是用驚叫的說
  「我.我只是...」小信支支吾吾的說
  「除非有指示,不然浮竹隊長來就一定會留下!不用特地去問!」
  「我知道了」小信很害怕的問「我打擾到家主...會不會」
  「啊?家主不是因為下棋被打擾就處罰下人的那種人」廚房女僕說「但如果被管家知道,你肯定會被罵死」

  小信忍不住想,也許浮竹隊長送給家主的禮物是經過挑選的,他是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才送給家主的,家主想必也明白他的意思,他們兩人明顯不只是同窗好友。

  隔天早上小信在門口與從京樂家中出來的浮竹隊長碰上時,浮竹隊長很明顯認出她來了,他只是溫和的對她微笑道早便離去了,從其他僕人的閒談中她得知浮竹隊長昨晚因為身體不適且天色已晚而留宿。


  小信始終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那天他打斷的不是一場棋局,家主也對此隻字未提,直到她因嫁給同樣服侍京樂家的家丁而離職,這件事都未曾再被提起。

Notes:
小夏這個人物之後還會出現,名字是浮竹夏輝(Natsuki),院生時代這時候兩人大約14.15歲外表,夏輝還是小孩才會被滿臉血的京樂嚇哭
和十四郎年齡最相近,兄妹關係非常好,把京樂視為大哥二號(雖不正經,但人很有趣)




本文最後由 梵羽 於 2024-1-18 14:4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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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梵羽 發表於 2024-1-17 23:4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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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忘年會·上】

Chapter 2: 【忘年會·上】


Summary:
事發在藍染叛變前75年,京樂隊長舉辦了八番隊和十三番隊聯合忘年會
當時各隊副隊長還不清楚,但私設亂菊和七緒都剛成為副隊長幾年

有一段京浮兩人還是竹馬/同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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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藍染叛變事件75年前]
  剛成為侍女不久的小玲次見到傳說中那位跟家主一樣超資深的浮竹隊長是因為新年,家主在家裡開宴會慰勞八番隊的隊士,他去邀請十三番隊隊長時他們正在討論要邀請隊長去哪裡慶祝新年。

  「一起來吧,多一些人一起慶祝新年不是正好嗎?」京樂說
  「這怎麼好意思」浮竹轉頭看了隊員,大家似乎在等待隊長的回應,許多人對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提案感到擔憂,相較於深受大家信賴的藍染隊長,京樂隊長的形象有點毀譽參半。
  「就當作是感謝大家對你的關照吧,沒關係的啦~有很多酒跟美食喔,女孩子們喜歡的甜點也都有喔」京樂笑著把浮竹拉起來讓他去向隊士宣布在京樂家和八番隊一起舉辦忘年會的消息,有幾個參加過八番隊忘年會的席官當場歡呼了起來。



  「京樂,新年快樂」忘年會當天浮竹在宴會開始好一會後才到場,他先去給總隊長賀年才過來的,浮竹隊長穿著淡藍色的羽織袴,京樂則是穿著有家紋的黑色羽織袴,沒有正式服裝的隊士們就穿著死霸裝出席。
  「等你很久啦,帥哥」京樂舉著酒杯對浮竹說,宴會氣氛已經炒熱了,兩隊的隊士一開始還很正襟危坐,尤其是流魂街出身的那些孩子,不少人今天才第一次真正踏進貴族所生活的區域,有一些則是對京樂隊長的出身背景全然不知的人直到到場了才知道那個成天翹班被副隊長拖回來的大叔居然是個上級貴族的當家,廣闊的庭院中除了挺拔的黑松外沒見到其他樹木,如果仔細看會發現京樂隊長羽織袴上的家紋就有松樹。

  「大家玩得很開心呢」浮竹在京樂身旁坐下,雖然京樂家的院子不像朽木家那樣種滿櫻花,但忘年會上似乎也沒人有那種雅致。
  「酒喝下去大家自然會打成一片啊」京樂給他倒了一杯酒「身體還好嗎?」
  「嗯!我覺得我今天能陪你喝幾杯不成問題」浮竹笑
  「如果想改喝茶的話說一聲就好」京樂和他乾杯互道新年
  「啊!浮竹隊長~」熟悉的女聲傳來
  「松本?你也來啦?」浮竹對十番隊副隊長出現在此並不是很意外,她和京樂本來就是酒友「新年快樂」
  「是我邀請她的,她可是炒熱氣氛的功臣」京樂笑著和亂菊乾杯



  小玲和其他下人其實早就準備好開大型宴會的工作了,家主在去十三番隊前就知道聯合忘年會一定會舉行,所以也沒造成大家太大的困擾,天色漸暗後下人們便點起燈和火把照明,一些醉得不省人事的隊士會被安置在客房,伊勢副隊長請她端茶給浮竹隊長時也有些醉意,松本小姐真的是灌酒天才。
  「請用」小玲將茶端到家主和浮竹隊長那時只有家主還是清醒的,背靠著家主肩膀的浮竹隊長微仰著頭,閉著眼靠著家主的肩膀,蒼白的臉因為酒精而泛紅,白色長髮順著家主黑色的羽織垂落「需要為浮竹隊長準備客房嗎?」
  「他其實還醒著,只是累了」家主搶在她之前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溫度剛好,給你」他把剛剛喝過的茶杯給了撐起身子坐直的浮竹隊長
  「謝謝」浮竹隊長接過杯子毫不猶豫的喝了一口「嗯?這和你之前送我的一樣」
  「都喝醉了你都分得出來啊?這是玉露羽衣綠茶沒錯」家主手自然的扶著浮竹隊長的背
  「不好意思啊,還讓你特別準備了,明明你就不喜歡喝綠茶的」浮竹隊長說著說著又喝了一口茶,最後幾個音節被悶在茶杯裡了。
  「小玲」京樂開口
  「啊!是!您知道我的名字我非常榮幸!」突然聽見自己的名字從家主口中冒出讓他馬上打直了背
  「哈哈哈,別緊張,我對女孩子很好的,這裡不常有新面孔,記住一兩個新人並不難」家主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請你幫伊勢副隊長準備房間,她快睡著了」

  坐在同一席上的伊勢副隊長表情嚴肅地看著某個方向不發一語,仔細一看會發現她是在發呆,不時會點一下頭打瞌睡然後醒來,七緒才就任副隊長一年多,還不懂得閃酒,幾年後她就會議正嚴詞的要求松本小姐不要逼別人喝酒了。
  「好的」小玲馬上就去安排了,和其他隊士們分男女各自睡一個大通鋪一樣的安置方式不同,一聽到是副隊長,前輩們便為她準備了單人的客房,以喝醉的人來說伊勢副隊長是最好應付的類型,她會迷迷糊糊的然後睡得不省人事。

  宴會逐漸散了,時間也不早了,下人們已經開始著手收拾現場,小玲張望了一下發現家主依然在黑松下喝酒,她沒看見浮竹隊長的身影,但她走到家主面前幾公尺外便發現浮竹隊長並未離席,不勝酒力的浮竹隊長躺在家主腿上,家主脫下了穿在最外層的繡有家紋的黑色羽織蓋在浮竹隊長身上,所以他剛才才沒看見浮竹隊長所穿的藍色羽織。

  「家主大..」小玲才開口京樂便微笑著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他睡著了」京樂低聲地說「我會照顧他的,妳可以退下了」
  「是」小玲點頭快步離開,走了幾步才想到應該要問明天是否也要準備浮竹隊長的醒酒湯時她回頭了。

  在昏暗的照明下京樂低頭看著熟睡的浮竹,輕柔的用手梳過他雪白的長髮,他看著熟睡的男人親吻手上的一縷白髮,手溫柔的撫過浮竹隊長的臉。

  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小玲知道自己應該看見了非常親密的私人互動,他馬上轉頭迴避了,收拾告一段落時家主和浮竹隊長早已不見人影了。
  「需要為浮竹隊長準備醒酒湯嗎?」小玲詢問管家,本來就安排好明天早上所有在宅邸過夜的隊士都會得到一頓早餐和一碗照四番隊食譜特製的藥膳醒酒湯
  「浮竹隊長長年服藥不能喝那種東西,會影響藥效,明早會另外為他準備早餐」管家說
  「您原來會藥理嗎?」小玲不知道管家居然還懂醫術
  「笨蛋」管家罵「浮竹隊長是家主年少時便認識的至交,這麼多年來我們難道會不知道他留宿後的安排嘛!妳要記住這些東西!要是讓一位隊長因為妳的疏忽而病倒,丟臉的可不只是妳一個小丫頭!」
  小玲連忙道歉,管家罵完後還補上了一句「伊勢副隊長和家主一樣討厭抹茶,要記住這點!」




  一陣猛咳讓浮竹醒來,他隱約記得自己在宴會上睡著了,他眼睛還不需要聚焦就知道自己在哪,身上的羽織袴已經被換成舒適的睡衣了。
  「還好嗎?」京樂的聲音伴隨點亮的燭火出現。
  「沒事,只是平常的那種小毛病」浮竹說「你什麼時候把我帶進來的?」
  這裡是京樂的房間,他來過很多次了,書房和這裡只隔著那個曾經被燒成焦土的庭院,有幾次他在京樂家發作倒下後甚至在這裡養病好幾天過。
  「大家散會得差不多的時候你睡著了,瞬步一下就到了,不用客氣」京樂撐著頭側躺著,微笑著看他。

  浮竹要留宿的時候僕人會在家主房間鋪兩張床,一方面是他們從還是學生時就總是會徹夜長談,有時候夜巡的人還會見到他們半夜還在走廊上點著蠟燭下棋,另一方面是如果浮竹發病了京樂能馬上發現,兩床之間很正常的隔著距離,但早上來收拾的老僕都知道隔天兩張床總是靠在一起的,她們不會對此評論或妄加揣測。

  浮竹又是一陣猛咳,京樂扶他起身讓他坐著,這只是他平常那種老毛病的話只要等一會就會停了。

  「抱歉」浮竹說
  「別這樣說,我也還沒睡」京樂說,但浮竹知道他是被他弄醒的,他還能從京樂眼中看到殘存的睡意。
  「老樣子來喝點熱茶吧」京樂從櫃子拿出茶具,用少得可憐的一點點茶葉泡出帶著淡淡香氣的茶,比熱水好入口但不會影響睡眠「下棋?還是玩牌?」
  「不,我太累了」浮竹說,當他半夜咳醒等症狀緩和的時候京樂會陪他打發時間,但他今天喝了不少。
  「外頭太冷了也不適合散步」京樂把茶具收回去,看了一眼紙門說
  「我們可以什麼都不做」浮竹說著又咳了幾聲「我今天可能太得意忘形了」他扶著額頭說,剛才咳那幾下讓他感覺天旋地轉。
  「你快睡著的時候我就該抱你進來休息了」京樂說
  「那時候外面還沒那麼冷,不是你的錯」浮竹躺平閉上眼減低暈眩感。

  京樂把燈放在他們床頭邊,他看著浮竹時不時咳上一陣,皺著眉頭難受的模樣卻愛莫能助,這是他的日常,是十四郎發病時最好的結果,他會猛咳不止甚至偶爾會咳出血絲,但天亮前便會舒緩,讓他休養一天他便會恢復”健康”。

  躺平能舒緩暈眩但無法停止咳嗽,浮竹習慣性的翻身側躺,如果他睡著了,至少他不會被自己咳出的血嗆到,那發生過幾次,而且事後他的房間看起來都很恐怖,嗆咳噴濺出的血霧染在被子上有時會讓人懷疑有刺客半夜刺了他一刀,少許血量都能變得觸目驚心。

  「你記得我們還在學院的時候你來我家唸書的事嗎?」京樂枕著手看著面向自己的浮竹
  「哪一次?」浮竹問
  「你差點嚇死我的管家那次」京樂說
  「啊,那時候真是對不起他」浮竹忍不住笑了
  「你陪我準備縛道考試,在這裡住了幾天」京樂說「然後突然在我們該回學校那天早上發作噴了我滿臉血」
  「我還記得你當時的表情」浮竹睜開眼對上京樂灰色的眼珠,他伸手輕撫對方的臉,胡渣在掌心本該有點刺,長年握刀讓他感覺不到太多
  「你該看看站在你身後的管家和僕人們的表情」京樂淺笑「在你倒下的時候我還是頭一回見到那老頭子驚慌失措的模樣,還有侍女以為你死了放聲尖叫」
  浮竹回他一個無奈的微笑
**********************
  他倒下的時候正在和京樂說話,然後看見的滿臉是血眼神驚恐的京樂,他沒有馬上意識到剛才咳的那幾下有那麼嚴重,他記得自己往前倒下時被京樂接住,靠在他身上時自己嘴裡冒出的血把他的制服染紅,本想說聲抱歉時他便失去了意識。

  在昏倒後他記得的不多,卯之花隊長說是京樂瞬步帶他來四番隊的,他和京樂一起錯過了考試,他自己在四番隊躺了兩週,而京樂每天都來探望他,在他的病房待到熄燈才離開。

  之後元柳齋老師遠行回來知道他翹課的事親自到京樂家(他當然沒有通行許可,但誰敢攔他?)把京樂揪出來了,他翹掉縛道考試校長就親自來考他能不能用他學到的東西從老師手上逃走,體驗三分鐘流刃若火的小火模式最終結果是,京樂比浮竹更早把斷空的詠唱背起來了,而他書房外那片土地成了一片荒蕪焦土,髮尾和衣褲都被烤焦的京樂在被抓回學院後元柳齋才知道浮竹住院的事。

  元柳齋看京樂的表情就猜到他曠課時上哪去了,知道浮竹的病況後元柳齋讓他回去上課,負責替十四郎寫筆記,等浮竹回來他們要一起補考。
  一天課程結束後京樂看見站在教室外的山老頭轉身就要從窗戶跳出去,被抓著領子拉回教室倒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的仰頭看著老師。
  「山老頭放過我吧,我今天可沒翹課」京樂知道逃不掉,事實上他們從未能從山老頭手上逃掉過。
  「我要去探望十四郎」山本說
  「他住院一個禮拜了,幾乎都在睡覺,你去了也說不上話」京樂從地上爬起來摸著腫起來的後腦勺說。
  「卯之花說他今天狀況很好」山本說「再住院一周沒有大礙就會回來上課」
  「真的?」京樂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課本和筆記「那真是太好了!」

  他們去探望浮竹的時候他正坐在病床上小口的吃著熱粥,看見京樂和元柳齋老師讓他臉上頓時有了活力,粥也放到一旁去了。
  「老師您回來啦,京樂你的衣服怎麼了?」浮竹說話聲音沒有平時大
  「你該看看山老頭對我的院子做了什麼...啊!」京樂拉了椅子自己先坐下和浮竹閒聊,山本毫不客氣的一拳敲在他頭上
  「很痛啊!」京樂抱著頭哀號
  「老師你好粗魯啊」浮竹其實對此也很習慣了「縛道考試後來通過了嗎?」
  「他翹了一個禮拜的課,你們兩個之後一起去補考」山本說「春水會把接下來這周的筆記和作業帶給你,如果他偷懶了他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麻煩你了」浮竹說著又是一陣劇烈的猛咳,他整個人俯在棉被上
  「十四郎!」京樂扶他坐起身,浮竹摀著嘴的手指縫間滲出了血水「我去叫人!」
  「不必啦!」浮竹用沒沾到血的手拉住了京樂「這是正常的,每次發病後都會咳血幾天...老師呢?」話才說出口元柳齋老師就抓著一團顫抖的黑色生物出現了
  「總隊長您瞬步太快了我的心臟受不了!」黑色生物,一個穿死霸裝的四番隊隊員虛弱地喊
  「你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把藤野三席帶來的,他平常都在主隊舍啊」浮竹都忍不住瞪大眼看趴在地上的四番隊三席。

  在山本堅持下自己看起來都像快要斷氣的三席給浮竹做了檢查,保證這只是他正常康復過程後才扶著牆慢慢起身往病房外走,在他打開門的同時一個溫柔又熟悉的聲音傳來。
  「總隊長」卯之花隊長語調很溫和,但浮竹和京樂不約而同地感覺到自己寒毛豎起
  「隊長好」三席向卯之花鞠躬
  「能請你和我到隊長室嗎?我需要和您討論一下在四番隊內使用瞬步的規範」卯之花微笑著說
  山本正要開口便被打斷了
  「麻.煩.您.了.」卯之花說

  兩個少年看著老師默默跟著卯之花隊長離開的背影,在門關上的時候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卯之花隊長明明很溫柔,但為什麼有時候讓人感覺那麼可怕呢...」浮竹忍不住說
  「誰知道呢...」京樂說

  每天下課後京樂都帶著筆記和作業來找浮竹,偶而他來的時候浮竹會正在接受治療,每天四番隊的隊員都會使用回道幫他穩定靈壓。
  「治療肺病為什麼是穩定靈壓?」京樂問
  「我們的身體是靈子構成的,本來治療就包含恢復患者的靈壓」浮竹把病服拉好「我發病的時候靈壓經常不穩定」
  「回道這種鬼道,老師好像不會教?」京樂問
  「有資質學習的人似乎會在課後接受指導,這和個人靈力和鬼道能力有很大的關係,不是每個人都能夠使用」浮竹說
  「我是不是該學學看啊」京樂摸著下巴說「不過鬼道老師看到我就煩,大概不會理我吧」
  「我會喔」浮竹說
  「咦?!」京樂有些驚訝「你是被治療的那個吧」
  「我整天都在四番隊總會學到一些東西的好嗎」浮竹說眼神死的「只是我沒辦法在發病的時候治療自己」

  後來京樂才逐漸了解到浮竹的的靈壓和他的健康的關聯,如果他的身體不是這樣,他的靈壓至少會比京樂高上兩成,平時感受不到、無法運用的那些部分都用在維持他的身體運作上了,所以一旦他的靈壓降低或者不穩定,他的健康便會急速惡化。

  「你發病是不是因為陪我練習鬼道的關係?」在補考縛道前京樂想到,他轉頭看坐在地上的浮竹,夕陽照在他的白髮上,浮竹因為陽光刺眼而閉上眼睛
  「跟那沒關係」浮竹回校上課第一天幾乎都在同學好友們的包圍下度過,直到放學補考他才有機會和京樂說話,深受大家喜愛的十四郎病倒又康復後大家總會非常關心他,愛慕他女孩子會為他摺紙鶴祈禱早日康復「我的身體就是這樣」
  「你能教我穩定靈壓的回道嗎?」京樂問
  「你要學那個做什麼?」浮竹轉頭問
  「急救啊」京樂臉上三條線的說「你那樣突然倒下來,如果四番隊很遠的話至少我能做點什麼」

  浮竹瞪大眼看了他一會後放聲大笑,他拍拍京樂的背跟他說等他們補考通過再說,而且穩定靈壓的回道難度可不低,他說不定學三分鐘就放棄了。
  「京樂!你先過來補考!」鬼道老師拿著評分表出現
  「喔~」京樂懶懶地應聲
  「浮竹如果你覺得你還需要休息的話你可以另外找時間補考沒關係,千萬別免強」鬼道老師對浮竹說話就是完全不同的語氣,十四郎雖然身體差,但他不但是個優等生,個性和人品也無可挑剔。
  「我可以的,老師不用擔心」浮竹坐在地上微笑著說

  京樂很順利的通過了測驗,甚至施展了斷空這種高級縛道,老師只好給他加分讓他高分通過,他不喜歡京樂這個學生和他的才能沒有關係,而是他遊手好閒、玩世不恭的劣根性,白白浪費了這些天賦。
  「好厲害!」浮竹忍不住說,雖然維持時間不長但京樂施展的斷空很成功且完整「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火燒屁股的時候總是能逼出人的潛力的」京樂嘆氣

  浮竹上場的時候老師還再三確認了他可以參加考試,他使出了完美的六杖光牢,老師就讓他通過了考試,本來考試內容是較為簡單的嘴突三閃,但這兩個學生一向能超越同儕,在老師離開後浮竹在練習場駐足。
  「不走嗎?都考完了」京樂問
  「我住院的第一個禮拜你不無聊嗎?」浮竹問「我幾乎都在睡」
  「反正我在學院也很無聊」京樂若無其事的說「那還不如到你那去睡午覺」

  浮竹那一周確實都昏昏沉沉的,但他記得他醒來的時候都見得到京樂,偶而他的手足也會在場,為了讓他年幼的弟弟們安靜下來,京樂還帶了點心塞他們的嘴,病房熄燈時間到的時候護士會來請不相關的人離開。

  在京樂和元柳齋老師一起來探病的前一晚,浮竹在夜裡醒來正好和從窗戶爬進來的京樂對上了眼,兩個瞪大眼的少年都嚇了一跳,京樂放輕腳步跳進病房把窗戶關上。
  「你醒了!」京樂低聲喊
  「我還在想為什麼病房會有風」浮竹躺在床上轉頭看著站在窗邊的京樂「今天滿月了啊」
  「你睡了六天了吧」京樂說「前三天連探病都不行」
  「這次真的挺嚴重的啊」浮竹苦笑,他本來就經常因為身體狀況缺課,通常靜養幾天就沒問題了,但像這樣毫無徵兆的嚴重的發病已經很久沒出現了「小夏說你送我來四番隊以後還衝到我家去了」小夏是浮竹家排行老二的長女,比十四郎小了三歲,是個很漂亮的女孩。
  「嗯,我想說等四番隊通知他們的時候他們可能都在想你為什麼還沒回家了」京樂笑咪咪的說「小夏真的越來越可愛了呢~」
  「她說她被你嚇到哭出來,因為你滿臉是血的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浮竹說
  「啊哈哈...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京樂說,他看浮竹幾乎睜不開眼的樣子知道他還需要休息「我先走了,晚安」
  「京樂」浮竹在京樂打開窗戶時叫住了他
  「什麼事?」
  「晚上跑來看別人睡覺這種愛好很詭異」浮竹吐槽
  「欸?」京樂很確定浮竹前幾天晚上都在睡覺
  「雖然我不知道有人開窗戶,但我很熟悉你的靈壓」浮竹拉好了被子說
  京樂嘿嘿的笑了兩聲從窗戶溜走了,浮竹康復的狀況比他預期的好真是太好了。
******************
  「你那時候沒被四番隊抓住真的運氣很好」浮竹閉著眼說
  「好幾次差點被逮到,要是當時能用影鬼的話就沒有這種問題了」京樂笑著說
  「當時我們還只是朋友」浮竹說「但我那時候真的很開心,就算只是看到你,我也覺得高興...」
  京樂坐起身想跟十四郎說什麼,但從緩和穩定的呼吸節奏他看得出來他已經睡著了,夜咳發作已經過了,他終於能夠舒服的睡一覺了。
  「晚安,十四郎」京樂欣慰的微笑著,伸手捻熄了燭火。







本文最後由 梵羽 於 2024-1-17 23:4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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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梵羽 發表於 2024-1-17 23:4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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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忘年會·中】

Chapter 3: 【忘年會·中】


Notes:
本章接續第二章忘年會故事,下一章則是兩人過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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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上一章,距離藍染叛變事件75年前]
  京樂因為身旁有動靜而醒來時看著昏暗的房間也知道時間還早,清晨的冷色微光透過紙窗也只能照亮窗框。
  「不多睡一會嗎」京樂懶洋洋的撐著頭在被窩裡看著已經起床的十四郎「天都還沒全亮呢」
  「大家應該在吃早餐了,我想去看看隊員們」浮竹摸了嘴邊,慶幸昨晚他沒有咳出血
  「欸~他們沒問題的,來陪我躺一下嘛~」京樂說「宿醉的人沒有那麼早起的」
  「但是...」浮竹手上拿著昨晚被京樂掛好的藍色羽織袴
  「讓那些孩子們新年就自我反省自己還沒有自家隊長早起也不好吧~來」京樂拉開被子拍拍自己身旁的空位「現在太早啦,你感覺一下靈壓也知道幾乎還沒有人到道場去,現在外面很冷喔」
  浮竹閉起眼感覺了一下,的確,道場方向的靈壓太弱了不可能屬於死神。
  「來嘛~」京樂像隻招財貓一樣朝他招手
  「好吧」浮竹被京樂說服放下了羽織,他對京樂微笑接受他的提議和他一起賴床。

  浮竹一鑽進溫暖的被窩中,早起的那股意志馬上開始崩解了,靠著京樂的感覺溫暖又放鬆,京樂抱住躺在自己懷裡的男人繼續熟睡。

***************************
  忘年會隔天醒來的隊士們大多宿醉得嚴重,許多人醒來後還不知道自己在哪,為什麼會像小孩子出遊一樣和一大群同袍一起睡大通鋪,然後大多會在抬頭看見拉門與天花板間的欄間上的對生松樹家紋後想起忘年會在京樂隊長家舉行的事情。
  「各位客人,在大道場有為大家準備的早餐與醒酒湯,請移步前往」一位男僕對男性隊士說,女性隊士那邊也有一位女僕在做類似的工作

  「道場⋯為什麼貴族家裡會有道場?」虎撤清音坐在廣闊的道場裡端著解酒湯迷迷糊糊的說,昨天在浮竹隊長來之前他就被松本灌醉了,完全錯過了向隊長賀年的機會,現在更是頭痛得要命
  「京樂家本來就是精通武藝出名的上級貴族家系,有習武的道場很正常,在宅邸裡工作的人都稱呼隊長為家主而非當家也是這個緣故」七緒已經起床了,她看起來和平時一樣精幹,但實際上自己也因為宿醉頭痛不已。

  「那有什麼不同嗎?」清音問
  「使用當家稱呼的家庭大多數是依血緣長幼順序繼承的,也就是最一般的常態,而另一種便是崇尚武藝的家庭,京樂家並行著這兩種體制」老女僕為七緒端來早餐和解酒湯說「家主大人在血緣上是本家理所當然的繼承人,同時也是現今京樂家實力最為強大的人」
  「靠決鬥決定當家嗎?」清音問
  「若是繼承人即位時有人不服可以提出決鬥,但死活後果自負」老女僕說
  「隊長家原來是這樣的嗎⋯」連七緒都有點意外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老女僕說「在春水少爺成為家主以後這種繼承模式基本上已經從京樂家消失了,而家主大人也是至今在位最久的家主」
  「隊長其實很厲害嘛⋯」旁邊八番隊年輕的女隊士忍不住說
  「呃⋯隊長繼承以後為什麼會讓這種事消失,難道⋯」一個年輕的八番隊男隊士有些害怕的說「我好像沒有遇過其他姓京樂的隊員⋯」
  「客人您的想像力可能比昨晚你喝的酒還要更純,只有本家姓氏才是京樂,上級貴族本家成員成為死神可不是什麼常有的事」老女僕說「家主大人當年雖然面臨許多挑戰,但他沒有殺掉挑戰者」
  「一般來說會對本家的繼承者提出反對意見的人應該不多才是」七緒說
  「主要是家主大人年輕時的風評問題」老女僕說,聽到的人紛紛點頭表示理解
  「我猜隊長是在護廷十三隊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才說服了大家的吧?」七緒喝了一口藥膳湯說
  「不,家主大人當年還相當年輕」老女僕說「連副隊長都還不是」
  「那到底是⋯?」隊士問
  「老身服侍京樂宗家多年,歷經數位家主」老女僕說「春水少爺的祖父、父親、兄長、叔叔、堂兄,這幾位家主無一不是令人生畏的武者」老人望著充滿人的道場「也許是年齡,或者他的天性吧,春水少爺從小就與這家庭的氛圍格格不入,甚至對於繼承家業毫無興趣,但他的才能乃是京樂家史上無人可比的...」老女僕的視線飄忽「沒有一個人能在他的靈壓之下站起身,更別提握刀,春水少爺兵不血刃的奪回了他應得的地位......這個家的家風改變了,更加平和、自由......」
  「啊!梅奶奶你怎麼跑出來啦!」一名女僕看見老女僕連忙跑過來「客人不好意思,打擾各位了」
  「咦?」七緒沒搞清楚狀況,其他女僕攙扶著老女僕帶他離開
  「伊勢副隊長不好意思」小信代為出面解釋「梅奶奶年事已高,有時候他搞不清楚自己已經退休了,會做起侍女的工作」
  「所以說那是...?」隊士問
  「奶奶她一生服侍京樂家,本來已經退休回老家去了,但因為上了年紀腦子已經不太清楚了經常會跑回來,是家主好心讓他留在宅邸內安養晚年的」一名男僕解釋「方才那位是我的祖母,打擾各位十分抱歉,她可能說了些奇怪的故事,請各位不要放在心上」男僕行禮後連忙離開

  「所以剛剛那些是假的...?」清音看了七緒
  「就我所知,京樂隊長確實是歷代家主中在位最久的」端著放了早餐的矮桌坐下的女隊員說」
   「你是十三番隊的人吧?」七緒說,他認得絕大多數八番隊的隊員
  「伊勢副隊長早,我是十三番隊的第八席,敝姓橋野原」橋野原戴著的眼鏡因為醒酒湯而蒙上一層水霧「早阿虎撤」
  「早阿,橋野原」清音說
  「你怎麼會知道京樂家的事啊?」八番隊隊員問
  「橋野原是上級貴族那個橋野原家嗎?」七緒想了一下說
  「是的,雖然我們也是上級貴族,但比京樂或霞大路家地位低許多,我父親是四男,我和家族事務無緣,所以我乾脆來當死神了」橋野原拿下眼鏡擦去水霧「我的祖母是京樂分家出身,所以我知道一些京樂家的事,附帶一提,京樂家只有本家或成為當代家主的人和他的子女使用的姓氏才會是京樂,分家會使用別的姓,所以你沒見過其他姓京樂的隊士很正常」她對方才提出問題的男隊士說
  「這種事情告訴外人真的不要緊嗎?」七緒說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橋野原說「只是歷史太過悠久被遺忘了而已,如果去問那些老到能記得京樂隊長成為家主之前京樂家風評如何的人,他們也能告訴你這些,不然光是看歷代家主的名單也看得出來這個家族換代速度很異常吧,再說在大靈迴書廊有一整排貴族家庭的歷史紀錄,以前和浮竹隊長去調查資料的時候我也看過」
  「速度異常?」男隊士問
  「京樂家存在的時間和四大貴族差不多,應該說大多數這個層級的上級貴族家庭都有那麼悠久」橋野原說「朽木家到現在才第二十八代,京樂隊長已經是京樂家第四十三代家主了」
  「唔啊,這也差太多」男隊士說
  「在隊長之前幾代家主不是戰死就是死於家族內部因素或者繼承者挑戰,據說還有因為詛咒死去的,總之以我祖母的說法就是一個很肅殺的家系,嫁進京樂家的女人有很高機率守寡」橋野原說「但京樂隊長成為家主好幾百年了,那種風氣早就滅絕了,畢竟沒有人會去挑戰隊長級的當家,更何況是京樂隊長這種超~資深的老隊長」
  「貴族家庭真可怕...」男隊士說,他是流魂街出身的,雖然聽說過不少貴族內部腐敗和鬥爭的謠言,但聽到相關人這樣輕描淡寫的帶過還是令人發毛。
  「不...這麼極端的家族也不多」七緒推了一下眼鏡說,多數上級貴族家庭會有些奇怪的規矩或陋習,有些家庭會讓嫁入的女性把原本的姓名完全隱去,或者在家族成員死後把嫁進來但沒生出繼承人的女性送回娘家並斷絕關係,但這樣聽起來,過去的京樂家風也是險惡到自成一格。

  「所以與其嫁給上級貴族,像浮竹隊長那種家裡沒有這麼多枷鎖而且人又好的下級貴族或者普通人還比較好」橋野原補充「而且長得超帥」
  「你難道!!?」清音看著大膽直言的八席
  「浮竹隊長的年紀比我父親還大,你想太多了,那只是舉例,你真的很喜歡浮竹隊長呢,虎撤」橋野原推了眼鏡說
  「不過你還真清楚別人的家族史」七緒無視了在身旁慌張地說澄清自己對隊長是尊敬而不是那種意思的清音說
  「我喜歡這種檯面下不聲張的小故事」橋野原說
  「那不就是八卦嘛...」男隊士吐槽

  「不過貴族之間的糾紛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吧?」男隊士說
  「你想得太美了」橋野原說「以前連死神都經常被捲入這種鬥爭中被處死呢,要不是有人做得太過火了,搞到朽木家生氣了,看到那群人下場以後大部分的貴族才開始避免牽連到護廷十三隊,不然死神和流魂街居民在那個時代的大貴族眼裡沒什麼差別」
  「有這件事啊?」連七緒都不清楚
  「在貴族家庭裡被當作警世預言在說呢,做事太囂張,一個不小心可會家破人亡喔」橋野原說「柳淵家到現在還是超級低調的,很少和其他貴族接觸,只敢窩在家裡管理領地,而且也不敢和朽木家有任何接觸,甚至也不敢和護廷十三隊扯上關係」
  「柳淵...」七緒想了一下他在哪聽過這個姓氏「我對這個姓氏好像有印象」
  「他們現任當家是五男,曾經是死神,整個本家不是被處死就是被剝奪靈力後放逐到流魂街81區,你有印象應該是因為柳淵的當家每年都會給統學院捐款吧?」橋野原說「還有就是柳淵家的當家夫人很有名」
  「啊」七緒想起來了「會剝奪嫁入女性原本姓名的就是柳淵家」
  「是啊,嫁入柳淵家的女人會被以某姬稱呼,娘家姓氏和出身也不會被提起」橋野原說



  外頭下人們有些騷動,本來在待命的侍女也快步往外走去。
  「出了什麼事嗎?」七緒和許多死神抬頭張望
  「看來是有地位很高的貴族來訪,僕人先來通知了」一個從外頭進來的八番隊隊員說「不過京樂隊長到現在都還沒出現,八成還在睡吧」
  「這樣沒問題嗎...」七緒在猶豫該不該去把隊長叫起來
  「可能會有問題」橋野原從窗戶往外望看見了訪客的家丁和侍女所穿的衣服「看起來對方也是上級貴族,而且來的是地位很高的女性,從侍女的打扮看來是服侍長輩的」
  「八席你能不能快點下來,你很重...」被橋野原踩在肩上好讓他從道場氣窗往外看的十三番隊隊士說
  「怎麼可以說淑女重啊!」橋野原抗議著跳了下來
  「隊長很少參與貴族事務,居然會有這種訪客啊」七緒說
  「哼哼哼,伊勢這你就不懂了」橋野原眼裡閃著八卦的光芒「一反常態出現訪客!同樣是上級貴族家庭的女性長輩!而且這個家的當家還是單身你覺得會是什麼事?」
  「橋野原八席,你現在的表情很可怕」被踩過的男隊士說「你該去九番隊幫他們編瀞靈廷通訊雜誌,你根本就是八卦妖怪」

  「是來說親的!只有這種可能了!」橋野原興奮的忽視了抱怨的隊士,抓住七緒的肩膀用力搖晃「京樂隊長在哪啊!?要是搞砸了可能會和對方整個家族交惡喔!」
  「啊啊啊???」還在宿醉的七緒發出了接近於慘叫的困惑聲「他應該還在睡覺,請你不要這樣!橋野原前輩!」
  「為了京樂隊長著想你最好去把他叫起來!」橋野原眼中八卦的火焰熊熊燃燒,他把還是菜鳥副隊長的七緒拉起來並推了一把要他快去叫京樂出來
  「喔!是!」宿醉加上橋野原驚人的氣勢讓七緒馬上照做,他很快的定位到了隊長的靈壓並且瞬步離開。



  「隊長!」七緒一把拉開紙門上氣不接下氣但氣勢驚人的說「你有訪客!快起床!」
  「欸?」浮竹轉頭看著七緒,他瞪大眼看著闖入者,他手上抓著腰帶正在穿他的羽織袴「伊勢副隊長?!」
  「啊!浮竹隊長非常抱歉!我走錯了!」七緒光速把紙門關上,要是他早個幾分鐘出現的話尷尬程度會遠高於現在,還好浮竹隊長差不多換好衣服了「阿咧?這裡不是隊長房間嗎?」這句話脫口而出。
  「早安啊,伊勢副隊長」浮竹手上拿著藍色羽織開門,有些尷尬的對著臉紅的少女微笑「京樂已經起床了喔」
  「浮竹隊長你怎麼會在這裡啊?」七緒問「我們隊長不會昨晚發酒瘋拉你繼續喝吧?」
  「沒有」浮竹笑著說「我昨天人不舒服,京樂擔心我的身體狀況所以讓我和他睡同一間,畢竟這裡不是我的隊上,要是倒下了,不知情的人肯定會很慌張」
  「浮竹隊長請你要保重啊」七緒從浮竹和門之間看進房間確實沒發現隊長,兩鋪床被都還沒收起「請問您知道隊長在哪嗎?」
  「小七緒你怎麼一大早就這麼著急啊?」京樂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七緒轉頭看到穿著暗紅色和服的隊長稍微鬆了口氣,雖然披頭散髮的但至少他不是穿著睡衣出現的
  「隊長!你有重要的訪客!」七緒說
  「伊勢──啊啊啊!!」橋野原好不容易才瞬步追上來,但一個煞車不及把七緒給撞飛了出去,京樂反射伸手將七緒拉了回來,慌慌張張的橋野原一個人從緣側飛了出去滾進了院子裡
  「沒事吧?」京樂還抓著七緒的手臂
  「橋野原前輩你在做什麼啦!」七緒心有餘悸地叫
  「啊!!家主很抱歉我們追不上她!」追上來的家丁們說的是橋野原,七緒在京樂家要上哪去都不會受到阻止

  「橋野原你在做什麼啊?」浮竹睜大眼看著新年就吵吵鬧鬧的八席「你還好嗎?」
  「鬼火燃柳!」橋野原從頭上腳上的狼狽姿勢跳起來後馬上說「轎子上的家紋是鬼火燃柳!」
  「你們能不能先冷靜下來說清楚?」京樂說
  「家主,柳淵夫人來訪」家丁說
  「柳淵啊」京樂聽到這個姓氏並不意外「我等下就過去」
  「那麼這名闖入者?」家丁一左一右抓著橋野原
  「新年嘛,就別計較了」京樂這話是對浮竹說的
  「抱歉啊,我的八席給你添麻煩了」浮竹嘆氣說「橋野原,你要謝謝京樂隊長」
  「感謝京樂隊長大人不記小人過!」橋野原的嗓門也是能跟清音比的
  「隊長你可以放手了」七緒說
  「啊,抱歉,沒注意到」京樂鬆手




  「我得去換衣服,能請你先幫我接待客人嗎?小七緒」京樂說
  「咦?但我不是京樂家的人,這樣真的沒問題嗎?」七緒說,這種時候應該是由主人方來接待才對
  「你是我的副隊長嘛,沒問題的」京樂拍了七緒的肩膀說
  「橋野原你熟悉這種事,你去協助伊勢副隊長」浮竹說
  「遵命!」橋野原鞠躬,拉著七緒快步離開



  「你們隊上有精神的孩子還真多啊」京樂看著兩個女孩離開的背影說
  「我希望他們有時候能文靜一點」浮竹嘆氣,輕拍了一下京樂的背提醒他該去換衣服了



  在廊道上七緒看了橋野原的表情,他看起來正經又緊張
  「你怎麼看起來比我還緊張啊」七緒說,她不在伊勢本家長大,相較橋野原她更不熟悉這種場面
  「你都不覺得奇怪嗎?」橋野原推了一下眼鏡,現在七緒才發現她頭髮裡插著一根樹枝,用手指著提醒她拿掉
  「浮竹隊長說京樂隊長在照顧他」七緒說
  「啊?不是那個,他們兩個一直是那樣,我還看過京樂隊長來喝酒隔天拿錯羽織,穿著我們隊長的羽織去開會呢,那兩個人熟到能穿同一條褲子」橋野原說,京樂隊長經常來十三番隊摸魚,大家都見怪不怪了「是柳淵家啦」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七緒說
  「雖然詳細的內容我也不清楚」橋野原說「但當年柳淵家害死了不少死神,而且主使者最後是由京樂隊長帶隊搜查逮捕的,證物蒐集和救援行動是浮竹隊長所執行,他們想要往來的隊長裡,最不可能的就是他們兩個和任何一代朽木隊長吧」
  「但都過去了那麼多年,說不定對方想要和解吧」七緒說
  「這是我爸說的」橋野原說「那次失蹤的人裡頭,有一位姓浮竹的死神,而且那個人明明是很有實力的席官,據說是當時四番隊副隊長的人選之一,後來卻連提名都沒有,現在四番隊也沒有姓浮竹的人」
  「不會吧...」七緒看著難得正經的前輩,對方確實不是在開玩笑




  「橋野原好像知道柳淵家的事啊」京樂只穿著襦袢*正在調整腰帶,完全沒有急著要出去會客的意思。
  (*和服內白色那一層衣物,在內衣與外衣之間的中衣)
  「他很喜歡八掛」浮竹說,其實他有時候很慶幸橋野原喜歡十三番隊的氛圍,不然這種人才去了九番隊編輯部可能很危險。
  「年輕一代知道這些事的人也不多了」京樂找了一下羽織袴的和服,浮竹從架子上拿起那件黑色的外衣走到京樂身後幫他穿上「謝謝」
  「那也不是什麼令人開心的事」浮竹手伸進交疊的和服裡幫京樂調整襦袢和領子,並從京樂手上拿走腰帶幫他綁好,要替京樂這種身材的人綁腰帶得環抱住他才能把腰帶纏上,他順手幫京樂調整了衣服的後領跟整體的形狀。
  「確實哪」京樂穿上袴一邊綁袴的腰帶一邊說「老實說還真不想換衣服呢,好麻煩啊」
  「只穿和服出去晚一點會很冷喔」浮竹坐在床墊上說,新年這幾天白天時雖然陽光明媚,但日落之後就冷風刺骨。
  「明明不是一定得換衣服才能見的人啊」京樂最後穿上繡有家紋的黑色羽織背對著浮竹坐下
  「麻煩你」浮竹伸手示意京樂幫他拿桌上的東西,他知道京樂只是喜歡發點牢騷
  「給」京樂把梳子給了浮竹,低頭繫上白色的羽織紐*,那上面串著兩顆天藍色小珠子,中間夾著一顆白色較大的珠子,那上面還有淡金色的花紋。
  (*羽織外套中間那條固定的繩子)
  「那應該是我的?」浮竹注意到了說「原來我放在這了啊」
  「去年你繫上我的回去了」京樂說「也可能是前年,這十年內的事情而已,這樣你也認得出來啊?」
  「那上面有待雪草啊」浮竹說,他用手指梳過京樂的長髮,他的自然捲總會在髮尾打結
  「真的耶,我之前怎麼沒注意到?」京樂轉動了白色的珠子才看到了完整的花紋,那是十三番隊的隊徽待雪草沒錯。
  「因為你很少穿隊長羽織以外的羽織,幾乎用不到紐吧」浮竹拿著木梳梳理著深棕色的長髮,碰到打結處他會捏著那束頭髮再把它梳開而不會硬扯。
  「十四郎你的動作真的很溫柔啊」京樂帶著笑意說
  「如果硬扯小孩子的頭髮他們會哭喔」浮竹笑,他的弟弟妹妹們讓他累積了不少經驗
  「我可不是你弟弟啊」京樂癟嘴說
  「沒辦法,我習慣了」浮竹說「不過也有因為這樣哭的小孩」
  「誰啊?」京樂想不到浮竹家有哪個孩子是這樣的
  「不是我弟妹,是我們隊上一個孩子,你應該有印象,她之前因為手腳骨折一直幫我做文書分類工作」浮竹拿了條紅色的髮繩而不是京樂平常用的那種
  「那個年紀很小,喜歡紅豆湯的孩子?」京樂想了一下說,那女孩看起來不比七緒當年剛加入八番隊時大多少。
  「是啊」浮竹說「夏天實在太熱了,我看她那樣應該很難受就提議幫她把頭髮綁起來,她平常都會綁馬尾的,但骨折後就沒辦法了,結果我幫她梳頭髮的時候她就哭了」他苦笑
  「受寵若驚嗎?」京樂笑,畢竟對方可是自己的隊長
  「不,她說那讓她想媽媽了,因為她是在家人之前先死去的,所以在屍魂界無依無靠的,她一邊說還一直向我道歉」浮竹束起京樂的頭髮「那孩子上個月調到四番隊了,那裡確實更適合她」
  「哈哈,我記得很久以前有個孩子還對你喊過老爸對吧」京樂說「那是多久以前了?一百多年了吧?」
  「你可千萬別讓七番隊的人知道他們的六席曾經做過這種事啊」浮竹笑「綁好了」
  「謝謝」京樂摸了綁好的馬尾後起身並伸手拉了浮竹一把



  房間內與室外的光線差讓兩個人都瞇起了眼,中午的陽光灑在身上相當溫暖。
  「不過那麼久以前的事現在還有人知道我倒是真的很訝異呢」京樂說
  「確實哪,那都是我們剛成為隊長那幾年的事了」浮竹走在京樂身旁說
本文最後由 梵羽 於 2024-1-17 23:4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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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梵羽 發表於 2024-1-17 23:4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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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忘年會·下】

Chapter 4: 【忘年會·下】
[非常久遠以前,過去]
  當年京樂和浮竹的隊長頭銜前面還加不上"資深"這兩個字,他們成為統學院畢業生中第一批成為隊長的學生,十三和八番隊最初還對新任隊長抱有存疑,一個隨時會吐血倒下的病人和一個不正經又悠哉的傢伙和他們前任隊長相比實在差太多了,但很快的,十三番隊便徹底喜愛上了新任的隊長,浮竹雖然身體欠佳,但無論最初再怎麼排斥他的隊員最後都完全愛上了這位宅心仁厚的新隊長,而且幾次戰鬥中也證明了浮竹的實力,畢竟看著一群大虛被一個人用他們自己發射的虛閃給消滅掉這種場面可能再過個兩百年也看不到,第一次看見雙魚理解放的時候許多人忍不住發出驚嘆聲,那畢竟是傳說中屍魂界唯二成雙成對的斬魄刀之一,隊員們上至席官修練下至新人談心無一不信任浮竹隊長的。

  京樂雖然花名在外,但實際成為隊長後也沒有真正造成過什麼問題,除了他翹班睡覺和上班喝酒寫公文外,休假的時候他總會請一起放假的隊士們一起去喝酒,起初大家是因為無法拒絕上司的邀約勉為其難地去,後來休假時間一到就三五成群隨著隊長去飲酒作樂的隊員成了固定的畫面,新任隊長的隨和與平易近人磨去了隊伍中層層階級的隔閡,京樂認真起來與他平時那副模樣判若兩人,戰鬥時展現出的實力有時甚至會使隊員感到驚訝。

  他們沒見過隊長用過卍解,甚至在面對罕見的上級大虛(亞丘卡司)時都能只靠始解掩護傷兵們撤退,當時兩隻上級帶領著一群雜魚虛襲擊流魂街外圍,許多隊員遭到突然出現的上級大虛所傷,逃離的路線上還有許多低階但大型的虛不停的攻擊,京樂命令席官帶領隊員撤退,由他留下斷後,折返想支援隊長的三席和四席見到的是隊長獨自一人與兩隻體型與人相彷的上級大虛纏鬥卻游刃有餘的模樣,隊長短暫消失在黑暗之中後又突然出現「艷鬼,白」隊長說著往那隻虛身上唯一的白色面具砍下,上級大虛的半顆腦袋便落地了,三席看著隊長從影子中跳出也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事。

  「不精獨樂」京樂在剩下的那隻上級大虛面前一揮刀製造出了龍捲風,旋風了捲入了發射虛閃的上級大虛,虛閃在龍捲風中炸在了虛自己臉上,同時被困在其中無法掙脫的虛身上無處不遭到風刃割裂「嶄鬼」京樂從上方跳下一刀將有著堅硬外殼的虛劈成了兩半。
  「隊長!」三席們看到京樂收起刀才敢上前
  「大家都撤退了嗎?沒人死吧?」京樂身上除了沾在隊長羽織上的血跡外看不出他剛才才與兩隻極為危險的罕見上級大虛交手過
  「我們與四番隊的浮竹五席所帶領的救援隊碰頭了,浮竹五席已經帶著其他人走了」三席報告「但附近還有很多四散的虛!」
  「喔~小夏啊」京樂一聽就放心了「你說大家都跟著她走對吧?」
  「是的」四席點頭
  「那就不用擔心了」京樂感覺了一下靈壓說「小夏用了始解就絕對能撤退成功,十三番隊應該在來支援的路上了,浮竹的靈壓正在往這邊來」
  「浮竹五席不是已經帶著大家撤離了嗎?」四席說
  「四番隊的五席是浮竹夏輝(Natsuki),帶著十三番隊來的是她的哥哥浮竹十四郎隊長」京樂從樹上拿回了他剛才為了使用艷鬼脫下的粉紅色和服「小夏是個超級大美人喔」

  遠處樹林中突然爆出一道光柱直衝天際將一排基理安貫穿
  「那.那是虛閃嗎!?那麼強的虛閃!?」三席叫了出來
  「那是浮竹隊長做的,要是一隻虛就能發出那麼強的虛閃,我們站在這裡就感覺得到靈壓了」京樂說「我們去和他們會合吧」



  那次討伐使得京樂與浮竹做為隊長的地位變得更加鞏固,他們的實力、決策與領導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浮竹一人解決一群大虛,京樂獨自斬殺兩隻上級大虛的事被隊員們傳了出去,大家都知道兩位新隊長的實力不容小覷。

  「雖然大家現在都知道你很厲害了」京樂苦笑「但一回到瀞靈廷你馬上就吐血倒下了實在是讓人太印象深刻了,大虛那件事反而沒那麼多人討論」
  「大家都平安無事最重要」在養病的浮竹無奈的說

  當年浮竹還沒把頭髮留得那麼長,所以睡醒後頭髮亂翹得非常明顯,他們都感覺到了熟悉的靈壓便轉頭看向門口。
  「唷~小夏」京樂對開門進來的女子打招呼「今天也很漂亮喔~」
  「京樂大哥你還是老樣子,哥哥你還好嗎?」夏輝早就習慣京樂那副德性了
  「過兩天就沒事了」浮竹說
  「卯之花隊長讓我把你的藥送來,有調整過了」夏輝在哥哥床邊坐下「京樂隊長,你的隊員們應該兩周內就能全數歸隊了,最危急的那三人也已經渡過危險期了」
  「那真是太好了」京樂說「你在我們隊上多了很多仰慕者喔」
  「欸?」兩個浮竹不約而同地轉頭看京樂
  「畢竟小夏很漂亮啊,而且還救了他們」京樂低頭致意說「謝謝你救了我的隊員們,浮竹五席」
  「我是救援醫療隊的隊長,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夏輝說



  夏輝在替哥哥做過基本的檢查並叮嚀他好好靜養,記得按時吃藥後便回到四番隊去了。
  「你的隊員真的...」浮竹講到一半便被京樂打斷
  「尤其那些年輕的小子們,他們經常在討論小夏」京樂說「溫柔的四番隊女孩,是個席官,長得漂亮而且還有那種從虛群中救出一群傷患的能力,不可能被無視啊,有些人應該說是崇拜她吧,尤其我們隊上的女孩們」
  「......」十四郎面色凝重
  「小夏能應付得了一些追求者的」京樂笑說「你妹妹遲早會結婚,要提前面對現實喔,這位大哥」
  「不,我是擔心要是他們跑去四番隊追求她,卯之花隊長可能會生氣」浮竹摸著下巴說
  兩人沉默了一會,不約而同地想起那位前輩溫柔的微笑,背後寒毛直豎
  「我回去會警告他們的」京樂臉上三條線的說

  京樂為浮竹泡了一壺熱茶,他打開窗戶讓新鮮空氣流入,當年雨乾堂還不存在,浮竹住在隊長室後方的隊長宅邸中。
  「喔,長得不錯啊」京樂看著種在院子裡的黑松
  「嗯,這裡沒有其他樹,他有很多空間能成長」浮竹說,所幸京樂送給他的黑松樹苗種在普通的隊舍院子內也能好好生長,不是所有貴族宅子裡的名貴樹種都這麼不需要操心的。
  「再過幾年很快就會比隊舍高了」京樂說,他口中的幾年是數十年、甚至一百年的時間。
  「那株花怎麼樣?」浮竹問
  「開得很漂亮喔」京樂說「現在旁邊還分出了兩株,盛開的時候就像樹叢上積著一層薄薄的雪一樣」京樂伸手幫浮竹整理他亂翹的白髮,他的頭髮已經長到耳下的長度就快碰到肩膀了,後方髮尾已經碰到了衣領而翹起了一個角度。

  浮竹就坐在床上任京樂撥弄他的頭髮,他的頭髮其實相對得好整理,他是比較硬的直髮,雖然睡醒會亂翹,但只要梳一下就整齊了,而京樂天生的自然捲讓他早早就放棄把自己打理得比較清爽體面了,他稍長的捲髮綁成一小束馬尾,長度剛好垂在肩膀上,那兩根髮簪是在他頭髮再更長一些時才插上的,現在仍小心的被他收在櫃子裡。
  「我們明明是一起開始留長髮的,怎麼你的頭髮還是這麼短啊」京樂說
  「你的頭髮本來就比我長啊」浮竹說

  而且京樂其實在那之前就開始留長髮了,因為半長不短的樣子看起來太邋遢而被元柳齋老師唸了,十四郎便跟春水約好一起把頭髮留長,他們兩個髮長尷尬地卡在最糟糕的長度好一陣子,而十四郎現在還在這個時期,京樂到是在把頭髮束上後反而整齊了點,至於十四郎被關心"是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無法去理髮"的時候只能很尷尬地笑說自己打算改變形象。

  京樂雙手捧著十四郎的臉,他與那雙綠色的眼睛對望,春水俯身在十四郎眉心親吻,他們不約而同地看著彼此微笑。
  「我得回去了」京樂說「保重啊」
  「嗯」浮竹點點頭



  兩周後八番隊慶祝全員出院(以及浮竹隊長康復),邀請了四番隊的救援隊成員和十三番隊那天來支援的隊士們一起開宴席,京樂隊長請客。
  「大哥你可別免強自己喝酒喔」夏輝和十四郎一起走在貴族街上,他們都知道那間料亭在哪,有時會有些貴族子弟盯著夏輝看,但往往在注意到同行的是一名隊長後便收斂了自己的視線。
  「我現在狀態好得很,別擔心」十四郎說
  「你上次這麼說完就吐血在紡郎給你的茶裡」夏輝說,紡郎是排行老三的男孩,浮竹家的次男,全名是鏡紡郎(Kyoboro),但大家經常暱稱他為紡郎(Boro),因為名字複雜和大哥十四郎形成強烈對比而曾被京樂吐槽"好像努力過頭了吧"。
  「放心,我沒問題的」十四郎說

  在餐廳裡隊士們開心的慶祝著全體生還的好運,以及感謝四番隊的救援,來向夏輝敬酒的男隊士有些說起話來支支吾吾地,有的還沒喝幾杯臉就紅了,女隊士們後來圍著夏輝聊天把那些男人隔開了,夏輝只喝了一點酒便改成喝茶了。
  「夏姊不喝嗎?」一個女隊士問,稱呼已經從"浮竹五席"變成"浮竹前輩"現在已經變成夏姊了。
  「我是救援隊的,維持隨時能夠出勤的狀態是我們的原則」夏輝說
  「夏姊好帥喔」「就是啊」「說得有道理」女孩子們聚在一塊說

  「難道說救援隊的戰鬥能力是四番隊中最好的嗎?」一個十三番隊隊員問十四郎
  「不,夏輝的斬魄刀幾乎無法用來攻擊」十四郎說
  「欸?這怎麼可能?」隊員轉頭看救援隊隊長,他甚至在來聚會時都隨身帶著斬魄刀
  「你不是八番隊的,那天你應該沒看到」京樂說「神小道一旦解放就無法作為武器使用了」
  「我的斬魄刀神小道是只能用於防禦的」夏輝拿起斬魄刀,刀鞘和握把都是亮麗的朱紅色,只有護手是骨白色「解放後整把刀都會消失只剩下刀鞘」
  「那超厲害的,一大群虛都碰不到我們,全部都被擋在外面」八番隊的女孩崇拜的說
  「我沒聽說過有這種斬魄刀啊?」
  「我們現場就有兩個有兩把斬魄刀的隊長欸,有什麼奇怪的嗎?」
  「那是什麼能力啊?」
  「你們學過大虛的反膜吧?」十四郎說「大虛用來拯救同伴的光束能絕對隔絕內與外」
  「神小道就有這種能力,解放後雖然刀會消失,但只要順著神小道所產生的道路走就不會被攻擊」京樂說「我們還是席官的時候也被小夏救過呢」
  「因為當時大哥倒下了啊」夏輝嘆氣,雖然成功擊敗了主要敵人,但十四郎卻發病倒下了,京樂帶著他逃跑時被攻擊受了很多傷「我那時候才剛學會始解,卯之花隊長欣賞這種能力,而且我也會回道,所以我就從一番隊調去四番隊了,這種完全無法用在攻擊的始解也確實比較適合四番隊」

  話題被這樣一改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斬魄刀的始解和戰鬥經驗,終於不再是話題中心的夏輝走到兩名隊長中間沒收了十四郎的酒杯。
  「你該改喝茶了」夏輝堅持「如果你給他喝酒,我會灌你一壺隔夜的抹茶」她警告京樂。
  「咿呀~小夏真可怕」夏輝走開後京樂笑著說,他最討厭的飲料就是抹茶了。
  「不要小看長女的魄力啊」十四郎笑

  在酒席間突然飛入一隻地獄蝶,夏輝讓地獄蝶停在手上聽完消息後默不作聲地拿起斬魄刀起身向京樂點頭示意後便瞬步離開了。
  「最近虛群真活躍啊...」浮竹說
  「今晚出勤的是六番隊,不會有事的」京樂給浮竹倒茶,看浮竹有些驚訝的表情他有些受傷的說「我當然不會給剛康復的人喝太多酒啊」
  浮竹笑著舉起茶杯和京樂的酒杯輕碰,散會時十三番隊的人看隊長往反方向走還出口喊了他一聲
  「隊長~隊舍在這個方向喔!」隊員揮手喊
  「我要去京樂家,明天我們正好一起放假」浮竹手搭在京樂肩上讓對方攙扶著自己
  「他喝多了,我家也比較近」京樂看起來像沒喝一樣清醒,但他的酒量本就相當驚人
  「那隊長們晚安」隊士揮舞著手道別,他們三三兩兩的走在一塊離去了



  夜晚在貴族區散步不時能聽見料亭裡傳來的樂器和歌聲,但夜晚總體來說相當的安靜,貴族區負責夜巡的是六番隊的成員,但他們今晚看起來並沒有平時放鬆,在他們停止交談好跟兩位隊長打招呼前談論的都是去討伐虛群的隊員們以及四番隊的救援隊緊急出勤的事情,隊長目前正在休喪假不在隊上讓隊員們軍心動搖的情況比預期的嚴重。

  「大家今晚可能無法睡得多安穩了」京樂說
  「希望夏輝他們趕得上」浮竹說「最近虛群出現的情況太過異常了,簡直就像..」
  「被引來的一樣」京樂接話
  「你果然也這麼想嗎」浮竹皺眉說
  「我們隊上已經在調查了」京樂說
  「......」浮竹皺著眉「神小道是有極限的」
  「我知道,我們一起陪夏輝鍛鍊始解的時候我們有告誡過她」京樂說
  「下級大虛(基里安)以下絕對能被隔絕,但要是有超過一隻基里安的話...」浮竹擔憂地停下腳步
  「相信小夏和六番隊吧」京樂說「不會有事的」




  踏入京樂家大門時家丁們朝他們行禮,京樂牽著浮竹的手引領他走進府邸中,僕人們看就知道家主的朋友喝醉了,被牽著走也沒什麼奇怪的,京樂最終牽著浮竹走到書房外的緣側*坐下。
(*緣側就是日式建築朝向庭院那側有屋簷的走廊,動畫中京浮兩人經常在這種地方下棋摸魚)

  「你很會裝醉呢」京樂坐下就說
  「哈哈,那是因為我經常看著你喝醉的樣子」浮竹笑著說,六月雪的花在晚上闔上了,但白色的花蕾在月光下依然清晰可見。
  京樂一個伸懶腰誇張的歪倒的躺到浮竹腿上賴著不起來,斗笠也滾到一旁去了,浮竹也沒說什麼,他替京樂解開頭髮讓他深棕色的捲髮披散在自己腿上,一隻手把玩纏繞著相較自己更加細軟的髮絲,另一手輕放在京樂的胸口,他仰望著滿月出神。
  「月色真美啊」京樂開口「如果今晚能平靜一點的話,我就會這麼說了」
  「這樣也好」浮竹說「至少今晚能看得比較清楚」

  僕人在緣側轉角停步退回轉角隱藏了自己的身影,也避開了見到家主與他的朋友。
  「什麼事」京樂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熱水準備好了,家主大人」僕人說
  「你們去睡吧,今晚我不需要你們的服務了」京樂說
  「遵命」僕人退下的腳步聲很輕

  「去洗個熱水澡吧,明天她們就會回來了」京樂從浮竹腿上起身
  「你呢?」浮竹問
  「哎呀~十四郎今天真熱情,要跟我一起泡澡嗎?嗯?」京樂換上了他那副不正經的笑容湊近說
  浮竹手指頂著京樂的眉心
  「嗯?」
  「破道之一.衝」浮竹帶著平靜的微笑說
  「嗚哇!」京樂整個人往後彈在院子裡滾了一圈「你好過分啊十四郎」
  「明明是你自己往後翻的吧」浮竹笑著伸手把裝可憐的京樂拉起來,原先沉重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



  隔天早上緊急召開了隊長會議,前一晚回來的只有七成六番隊討伐隊員,沒回來的都當場殉職了,當中還有七人至今下落不明但凶多吉少,六番隊的朽木銀嶺*隊長出席了會議比較令人驚訝,因為朽木家的當家主母、也就是銀嶺的妻子,上周病情惡化恐不久人世他便將隊務轉交三席們處理自己告假回家了,雖然喜怒不形於色,甚至鮮少表露情感,但銀嶺那頭白髮也是在妻子過世後才徹底白了的,大家都明白那副面具底下的朽木隊長其實是個心地柔軟的人。
  (*白哉的爺爺)

  「四番隊呢!?」浮竹問跪在地上報告昨晚事情經過的隊員。
  「呃,報、報告」臉上還纏著繃帶的六番隊席官因為浮竹隊長反常的表現而嚇了一跳「四番隊救援隊,一名隊士殉職,三人重傷,五人失蹤」他才要提起失蹤的小隊長的名字便意識到了自己正在與失蹤者的家人說話「浮竹五席也在救援行動中失縱」

  「昨天的通報是”北56區出現低等虛群襲擊居民”」討伐隊員接著說「我們前去討伐時出現了具有智慧的特殊個體,從靈壓判斷相當接近基里安,那隻虛能夠製造出無數像狗一樣的分身,我們的隊員就是被他們啃噬的」
  「撤退時,發生了什麼異常的事件嗎?」卯之花隊長開口了
  「呃,救援隊到達的時候我們已經走投無路被包圍了,但突然出現了一條由鳥居排出的發光道路把虛分開了⋯」
  「既然浮竹五席已經用了神小道為什麼她沒有跟著你們回來?」卯之花隊長看一臉茫然的六番隊隊員似乎不明白他的問題繼續說「浮竹五席的斬魄刀能夠創造一條完全隔開裡外的安全道路,也就是你所見到的鳥居道,你們顯然成功順著那條路回來了」
  「被打破了」隊員說「跑在最後的浮竹五席以及我們隊上的兩位四席被那隻特殊個體追上了,我只看見應該是虛閃的光⋯」隊員一口氣梗在喉嚨裡發不出聲音,他低下頭冒出冷汗,總隊長讓一番隊的隊士把他攙扶下去了。

  「十四郎」總隊長說話了,但浮竹並沒有回應「浮竹十四郎」他提高了音量才讓浮竹轉頭
  「是」浮竹看著元柳齋等待他開口
  「你坐下」總隊長這個要求讓在場的隊長與副隊長感到莫名其妙。
  浮竹只是照著總隊長的命令原地跪坐下來,他還沒搞清楚,只有一隻而且還不到基里安等級的虛怎麼可能打破神小道的結界,他的妹妹到底在哪?
  「山老頭」京樂開口「這件事的調查與搜救能交給我們隊嗎?」
  「哦?」總隊長看著嚴肅的春水
  「上次這種異常虛群攻擊討伐是我的隊伍去的,我們經歷過類似的情況」京樂說「而且我很熟悉神小道的能力,除了浮竹隊長以外最適合調查浮竹五席留下的靈壓線索的人恐怕就屬我了,他轉頭向抱持疑問表情的其他隊長解釋,是我和浮竹隊長協助她學會始解的,那把刀的能力本身就很奇怪,涉及了空間的隔絕與變化,也許失蹤的人還在某個地方等待救援也說不定」
  「好,虛群異常攻擊事件以及救援醫療班搜索工作就交給八番隊,有必要時十三番隊提供協助」總隊長說「散會」



  其他隊長與副隊長離去後剩下坐在原地的浮竹與站在他身旁的京樂,站在原位的朽木隊長以及卯之花隊長。
  「浮竹隊長,也許你該回去休息」卯之花隊長開口
  「但是⋯」浮竹茫然的開口
  「十四郎!」元柳齋喝斥才讓浮竹真正回神「春水,把他送回隊舍」
  「起來吧」京樂拉起浮竹並在他耳邊說「抑制你的靈壓」浮竹抬頭看了春水「門外的隊員站都站不穩了」
  在元柳齋命令他坐下的時候浮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靈壓毫無掩飾的上升了,在場的隊長和大多數副隊長是能夠忍受,但剛才報告的那位六番隊隊員險些昏過去就是他造成的了。
  「很抱歉,我失態了」浮竹對仍然在場的隊長們以及在一旁臉色相當難看但依然維持筆直站姿的一番隊隊員表達歉意「我能自己回去,告辭了」浮竹馬上瞬步消失了。

  「你想說什麼,春水」總隊長說
  「只要條件達成了,沒有智慧的虛在荒郊野外偶然成群捕食魂魄是正常現象」京樂說「但這些虛是突然聚集起來的,上次出現的上級大虛在與我戰鬥的時候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他看著元柳齋說「”這裡聞起來很香”」
  「你認為有人在刻意引來虛群聚集」元柳齋說
  「目前我是這麼假設的」京樂說「調查仍在進行中」
  「浮竹隊長應被與此案隔離」銀嶺說「我不認為他適合調查此事」
  「和他年紀最接近,關係最親的妹妹失蹤了,如果不讓他光明正大地加入的話,他會想辦法暗地裡協助我,那還不如一開始就讓他乖乖地配合,然後最後交一份報告出來,你是這樣想的對吧,老師」京樂說,總隊長不置可否。
  「受傷的隊員傷口殘餘的靈壓中包含了施行失敗的回道」卯之花說「而回來的隊員中也有人報告在現場進行治療時無法順利使用回道與縛道,我不認為虛能夠做到這些」
  「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京樂說「能請四番隊先不要告知浮竹家其他人嗎?十四郎也會請我們先保密的,他的弟妹們還太小了不該讓他們受這種不必要的驚嚇,至少在確認夏輝下落之前先保密」
  「我了解了」卯之花點頭



  京樂在離開的時候注意到銀嶺就在自己身後。
  「朽木隊長,請問有什麼事嗎?」京樂問
  「你熟悉處刑坑的歷史嗎」銀嶺說
  「貴族鬥爭最險惡的時代的遺留物,現在都改成垃圾場了」京樂說,貴族鬥爭互相陷害、掠奪最為猖狂的時候他還是少年,但他也知道像痣城家那樣,失去自身的武力後依靠著財富生活,以為能夠平靜度日但卻遭到陷害處刑,上至當家下至家僕皆被投入處刑坑被裡頭的虛吞噬撕裂,有些貴族以欣賞這種處刑為樂,他記得痣城這個姓還是因為他們是最後一個被以此方式滅門的家族,那次處刑出了差錯,一隻逃脫的虛殺死了現場圍觀的所有貴族*,這種野蠻的處刑方式才被廢止。
  (*小說Spirits are forever with you劇情,力量覺醒並殺死在場所有人而倖存逃脫的痣城家小兒子後來成了痣城劍八)
  「嗯」銀嶺點頭「這次被捲入的六番隊成員隊葬應會在下週舉行,失蹤者會被公布為死亡」
  「話說回來,朽木隊長您今天出現我有些意外」京樂說
  「為了犧牲的隊員,我作為隊長有責任,在我不在時竟發生這種事」銀嶺眼神中帶著殺氣「而作為朽木當家,我亦有責任」

  銀嶺離開時身上的銀白風花紗隨風飄揚,如果真的有人要為此事負責,對方最好永遠不要被銀嶺知道自己的身分,喪妻的朽木隊長今天臉上一直帶著殺意。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京樂靠著欄杆說
  一個穿著淡藍色狩衣,嘴巴以上被寫著”不見”紋樣的白色面紗蓋住的黑髮少年出現在京樂身後。
  「京樂哥,你能帶我去嗎?」少年已經相當接近成年了,但他的聲音還很青澀
  「你已經屬於鬼道眾了,我可不能隨便把人家的副結界長給帶走」京樂說
  「我也曾經屬於四番隊,而且⋯」
  「你要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在鬼道眾」京樂說「別辜負結界長的好意,而且偷聽隊長會議會讓你被懲處,山老頭早就注意到你了,紡郎」

  屬於鬼道眾的浮竹家次男低著頭,他一早就知道姐姐失蹤的事了,身為鬼道眾、而且還是底下最隱密、最善於靈力操作與搜索的結界眾*成員,他不可能沒發現姐姐的靈壓沒有回來。
  (*原著沒有詳細解說鬼道眾組織架構,因此這是自創的)

  「那我要去找大哥了」紡郎說著瞬步離開了
  京樂先回八番隊說明昨晚討伐隊發生的悲劇,並且分派任務給隊員,中午前會有兩支隊伍到達撤退路線調查。



  京樂自己瞬步到了瀞靈廷一處人跡稀少的角落,站在過去的處刑坑邊緣往下看了一會說:
  「真的是深不見底啊,有人能幫我開個燈就好了~」
  黑暗中冒出紅色的光點,京樂對此毫不意外,他縱身跳入坑中時在腳下凝聚靈子製造緩衝,落在坑底的時候他還是對處刑坑的深度感到意外。
  「你也想到啦」京樂轉身對為他”開燈”的十四郎說
  「嗯,能用來吸引虛、在瀞靈廷能夠取得的餌種類不多」浮竹手上漂浮著一顆弱化以用於照明的赤火炮。
  「朽木隊長也有一樣的想法」京樂說「他非常火大呢」
  「這種事無論換誰都會發火吧,何況他們隊上出現了許多犧牲者,滅卻師所使用的虛餌在屍魂界會顯得非常突兀,隊員也會注意到飄散在空中的陌生靈子,所以引來虛群的東西應該是屍魂界製造的」浮竹說

  京樂蹲下用手摸了坑底,除了塵土外,坑底的地磚上有著一層厚厚的陳舊血渣,當中隱約能夠感覺到殘存的些許異常。
  「以前為了處死有戰鬥能力的人」浮竹說「比如說要處死的家庭中有死神,為了讓虛不顧死活的瘋狂湧上,在被推入坑前他們身上會被撒上專用的虛餌,這個坑以前專門用來處死死神,殘留下來的餌比我想的還要多」
  「為了抓處刑用的虛,以前也會在流魂街使用虛餌」京樂低頭看著腳邊的石塊,那並不是石頭,而是一個碎裂生鏽的老舊副隊長臂章。
  「上次我們在流魂街野外討伐時你有發現嗎?」浮竹問
  「那兩隻雅秋卡斯出現的地方確實瀰漫著奇怪的靈子,但我沒辦法判斷那是什麼」京樂搓了搓手上的塵土。
  「你看過虛坑處刑嗎?」浮竹問
  「小時候被家裡的老爺子們帶去看過幾次,虛餌不會飄上來但那種噁心的感覺令人印象深刻」京樂抬頭看著天空「這個深度確實很難爬出去啊,你呢?」那年代一些惡質的上級貴族喜歡邀請下級貴族旁觀處刑作為威脅和娛樂,如果浮竹家也曾受邀過他並不會訝異。
  「沒有」他搖頭「浮竹這個姓氏在那些引發鬥爭的家庭眼中沒有意義,連被當作附帶損害輾死的價值都沒有,畢竟當年受到波及的下級貴族大多是因為服侍的家庭或者本家被牽連的」浮竹從懷裡拿出一張紙自地上收集了一些濃度較高的虛餌殘留物「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在我父親出生之前浮竹家所從屬的上級貴族家就滅亡了,連姓氏都不知道,似乎從歷史書籍裡被抹掉了」
  「那真的太久遠了」京樂說,沒落到浮竹家這種程度的下級貴族家庭確實大多是因為失去本家庇護或者被原先服侍的上級貴族所放逐才會產生,但那個家族連姓氏都跟著消亡在歷史中的話,恐怕不要知道原因還比較好。

  「還好你冷靜下來了」京樂從浮竹手上接過包好的虛餌殘渣
  「嗯,我不相信夏輝會因為這種小事殉職」浮竹說「萬事拜託了」
  「你要保重」京樂抬頭看了天空「你覺得我們從這裡爬上去要多久?這裡的牆面是垂直的,而且很難在腳下凝聚靈子喔,以前那些人為了處死死神還真是費了不少心力啊」
  「我自己大概要兩分鐘吧」浮竹說「你呢?」
  「花天狂骨」京樂跳過了解放語,這雖然會降低解放後的威力,但他現在也不是要戰鬥「走吧」他握住浮竹的手「影鬼」

  他們一起沉入了影中的世界,那就像在結冰的黑暗湖中看著天空,只有京樂能夠把人帶入這個世界,換做任何人的斬魄刀有這種能力都會讓人感到詭異恐怖,如果被帶進影子裡囚禁的話,這個人恐怕就會人間蒸發了,所幸京樂不會這樣使用影鬼。

  「這裡應該差不多了,也沒有人在」京樂抬頭看著上方的藍天,帶著浮竹一起離開了影子並收起了斬魄刀,他們站在八番隊隊舍某個沒有開燈的檔案室內,隊員們準備出動的吵雜聲依稀可聞。
  「找到了!」少年的聲音從窗邊傳來
  「你怎麼找到我們的?!」連京樂都對紡郎的出現感到訝異
  「花天狂骨的靈壓很好認,而且要是連你們兩個我都找不到的話我就該去檢查腦袋了」紡郎從窗戶爬進來說「再說,要找大哥的話他八成會跟你在一起」
  「你不用工作嗎?」十四郎看著弟弟說
  「我的工作就是維護瀞靈廷的結界和封印,出來巡邏有什麼問題嗎?」紡郎從袖子裡拿出了兩根卷軸「拿去」
  「這是什麼?」京樂打開卷軸只看到上面畫了一條魚
  「我做的」紡郎說「如果附近有姐姐的靈壓的話追蹤卷軸會有反應,畢竟你們不可能帶我去」
  「你什麼時候做的?」十四郎問
  「你們不知道在哪散步的時候」紡郎說
  「讓你去鬼道眾真的是適才適所啊」京樂能從手上的卷軸感覺到夏輝的靈壓痕跡被固定在上面,而且他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是把摑趾追雀*附加上去才做出了這種追蹤卷軸。
  (*縛道之五十八,勇音在藍染叛變後用這招追蹤所有人的靈壓)

  地獄蝶從窗戶飛入停在紡郎肩上
  "副結界長請立刻前往現世重靈地,駐派現世的死神回報地獄大門開啟,出現大量燐氣"地獄蝶傳達著座標與集合時間。
  「燐氣?」浮竹問
  「恐怕是在將罪人拖入地獄時損壞了門吧」紡郎說「這幾天內我應該都會在現世淨化燐氣,如果姊姊回來了請馬上告訴我」他對京樂說完轉頭向十四郎說「大哥再見」紡郎瞬步消失的速度不輸給現場兩位隊長。

  「隊長您在這啊!」八番隊的三席靠靈壓找到了自己的隊長「除了部分還在昏迷的隊員外六番隊的證詞已經收集完畢了!」
  「喔好,辛苦你們了」京樂說「一起來?」他轉頭隊浮竹說
  「嗯」浮竹點頭

  在隊長室桌上堆了一整疊證詞紀錄,只有一個人來看確實得花上很多時間。
  「那小子瞬步進步了啊」京樂一邊翻著證詞一邊說
  「再怎麼樣他畢竟也和我們一樣受過元柳齋老師指導啊」浮竹說「不過老師大概這幾百年內都不會承認教過他」
  「至少他那愛哭的個性改過來以前山老頭不會承認的」京樂說「這個隊員在撤退的時候離小夏最近」他把那疊紀錄拿給浮竹「神小道被解除後他看見小夏拿著斬魄刀折返了」
  「她拿著刀啊」浮竹鬆了口氣「那就好」
  「她似乎是為了落後的隊員折返的,那幾名隊員除了兩名殉職者外都在失蹤名單上」京樂指著那段證詞說。
  「但那隻特殊個體的能力很棘手啊」浮竹說「能夠源源不絕的製造分身對夏輝來說也是場苦戰」

  京樂先行離開去向即將出發的調查隊說明虛餌的存在,並簡述了這種東西的歷史,他讓隊員們觀察了採集的殘渣,這樣他們在尋找線索時能更容易辨認出虛餌的殘跡,他也把那兩個卷軸交給兩位調查隊隊長。
**********************
[距藍染叛變事件75年前,忘年會後]

  「伊勢副隊長」柳淵夫人帶著笑意說
  「隊長等下就會到了」七緒說,他和橋野原坐在這位夫人對面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柳淵夫人如同橋野原說的確實是一名高雅的美女,但橋野原也說了柳淵領地最出名的產物就是各種有著強烈毒性的毒草,這讓他們兩個對桌上那盒和果子敬謝不敏。
  「我知道他們喜歡慢慢來」柳淵夫人微笑著說,如果不是橋野原剛剛告訴她的那些恐怖的資訊,七緒會說這位夫人看起來是位很溫柔典雅的人,她臉上的妝容和金製竹節髮簪與那頭及腰的黑色長髮讓她看起來像是竹取物語中的輝夜姬。
  "嗯?"七緒意識到了那句話不對的地方,為什麼夫人說的是他們?
  「沒想到八番隊的副隊長是這麼年輕的的女孩呢」柳淵夫人說「你擔任副隊長多久了?」
  「快兩年了」七緒說
  「那橋野原小姐呢?」柳淵夫人問
  「我已經在十三番隊二十年了」橋野原說
  「在浮竹隊長手下工作很自在吧」柳淵夫人說
  「嗯,浮竹隊長人很好」橋野原說
  「京樂隊長經常偷懶」柳淵夫人對著七緒說「真是辛苦你了」
  「那是我們的隊長,我不會對此評論的」七緒推了眼鏡

  柳淵夫人的侍女上前與夫人低聲交談時七緒和橋野原很快地看了彼此一眼,兩個人都想知道對方到底有什麼意圖,還有京樂隊長到上哪去了。

  「看來兩位知道我夫家與兩位隊長間的歷史呢」一陣寧靜後柳淵夫人開口「你們有什麼疑問嗎?」
  「哈哈哈...您別說笑了」橋野原尷尬地說
  「我是認真的喔」柳淵夫人微笑著說「因為橋野原小姐你好像對我充滿好奇」
  「請問您找京樂隊長有什麼事」七緒說
  「敘舊」柳淵夫人喝了口茶說
  "這很不妙吧"橋野原想,柳淵家能跟這兩位敘舊的事情可不是什麼好事
  「如果您能說得清楚一點,也許我能轉告京樂隊長」七緒說
  「不必勞煩了,他遲早會出現的」柳淵夫人放下茶杯說,七緒看著夫人的手感覺到一絲異樣,那不像貴族夫人的手。
  "是刀繭"七緒很熟悉這樣的手,這是長年持刀者的手。
  「你的靈壓變化太明顯了唷,小姑娘」柳淵夫人說「雖然你控制得很好,但你離我太近了」
  柳淵夫人從衣袖中拿出一把脇差(短刀)時七緒站了起來並退後了兩步,橋野原則是愣住了。
  「你是什麼人!」七緒手上凝聚著靈力,準備隨時使用鬼道。



  「別嚇孩子啊」京樂拉開紙門時說
  「呵呵,看這些孩子似乎很緊張的樣子我忍不住嘛」柳淵夫人笑了出來「新年快樂,京樂大哥」
  「新年快樂」浮竹跟在京樂身後對橋野原和七緒說「抱歉,我妹妹有時候就喜歡對嚴肅的人惡作劇」
  「妹.妹妹!????」七緒和橋野原不約而同地大叫
  「竹守姬大人,請隨我們來」京樂家的侍女說
  「謝謝你們平時對我大哥和京樂哥的照顧」柳淵夫人隨著僕人離開前笑著說



  「哦~是高橋屋的茶點啊」京樂坐下時看了桌上的和果子說
  「隊長這是怎麼回事啊??」橋野原忍不住拍了桌子站起身來
  「嗯?那是我的妹妹,夏輝」十四郎笑著說「她嫁給柳淵家現任當家,所以僕人才會稱呼她竹守姬,你也知道柳淵家那奇怪的習俗」
  「唉呀~小七緒剛剛是擔心我嘛~我好感動啊~~」京樂笑咪咪的說
  「隊長!請你正經點!」七緒臉紅著抗議
  「可、可是柳淵家不是因為你們的調查而惡行敗露,不得不低調求生的嗎?」橋野原問
  「可以說是那樣沒錯,但也不太正確」浮竹說「當年為了爭奪家業,柳淵家的長女與家臣共謀毒死了長男,隨後與三男聯手暗殺了次男,四男因為懷疑三哥而與對方對質,死於彼此刀夏,身為五男的現任當家成了唯一的阻礙後才有了後續的那些事」
  「因為那小子是六番隊的成員,所以柳淵家的家臣們設局在流魂街撒下過去處刑用的虛餌引發了好幾次虛群襲擊事件,最後他們趁銀嶺隊長服喪不在隊上時下手了」京樂說「如果他們只是把那小子暗中做掉的話肯能會成功吧,偏偏他們把六番隊的隊員捲進去了,朽木隊長當時非~~~常生氣哪」
  「為什麼六番隊會被捲入?」七緒問

  京樂大約說了一下虛群攻擊導致六番隊討伐隊出現犧牲者的事情後浮竹接著說。
  「小夏折回去救了那些失蹤的人」浮竹說「神小道是無法在解放後戰鬥的,所以她解除了始解」
  「那時候聽到始解居然消失了浮竹可是擔心得要死呢」京樂說「不過知道她拿著刀我們都鬆了口氣」
  「難道隊長的妹妹是劍術高手嗎...」橋野原問
  「我、我年紀最大的弟弟,還有夏輝都曾經在元塾,也就是元柳齋老師在統學院之前就創辦的私塾接受過指導」浮竹說「那時候基本上沒有女學生,所以夏輝其實是跟著我一起聽課的,元柳齋老師在看過她劍道課的表現後讓她正式成為學生的」
  「也就是說...」七緒有點難把剛剛那位貴族夫人的形象和兩位隊長現在說的人搭在一塊
  「小夏揮起刀來很可怕喔」京樂想起了一些年少往事,臉上掛著黑線說「雖然要打敗我們是不太可能,但單純只論劍道的話,無論是在塾裡還是在學院都是名列前茅的,她以前會拿著木刀追著我打呢」
  「那是因為你給我弟弟吃酒饅頭害他醉了」夏輝說著,紅色的刀鞘輕敲在京樂頭上

  柳淵夫人換了一身衣服,她現在穿著死霸裝,洗去了妝容並取下了髮簪,長髮俐落的綁成了高馬尾,手上拿著的已經不是短短的脇差而是一把有著紅色刀鞘的斬魄刀,顯然平時她會控制斬魄刀的大小。
  「嗚啊」橋野原看到這副打扮的柳淵夫人忍不住發出怪叫「果然是浮竹隊長的妹妹啊」
  「我和大哥也沒那麼像」夏輝在十四郎身旁盤腿坐下,貴族夫人那種典雅氣質暫時拋到了腦後,穿著死霸裝她反而更自在
  「不,笑起來一模一樣」七緒說,夏輝和十四郎一樣有雙綠眼睛,而且微笑起來和哥哥是一個樣的

  「我折回去找那些隊員的時候遇見了刺客,要不是那些人毫不掩飾靈壓的大肆破壞,我還不會發現那不只是單純的虛群攻擊」夏輝說「他們還在那一帶布置了結界,害我連回道都用不太出來,只好把那些傷兵搬到遠處治療才跟大家脫隊的」
  「不過為什麼當年的故事會變成我聽到的版本呢」橋野原說
  「大概是因為真的知道實情的人反而不會到處去說吧」京樂說「尤其是朽木家當家正在發火的時候誰敢嚼舌根啊」
  「而且我丈夫自己也是六番隊的成員,他對自己的家人造成隊上那麼大的破壞感到很愧疚,所幸朽木隊長能夠諒解」夏輝給自己和哥哥倒茶說「後來八番隊的調查隊找到了我治療好的隊員把他們帶回去了,卯之花隊長大概猜得到剩下和我一起失蹤的救援隊員在盤算別的計畫吧,那麼久遠以前的事情了,沒想到你們這些年輕的孩子還有人知道啊」

  說到久遠,七緒才想到剛才京樂隊長說的,夏輝是受過總隊長親自指導的學生,元塾早就是過去的歷史,總隊長不收門生至少有五百年以上,這位夫人和兩位隊長到底幾歲啊......。

  「可是您為什麼會嫁給柳淵家的人呢?您應該是被波及的受害者啊」橋野原問
  「我回去救的人之一就是柳淵誠五郎,也就是我現在的丈夫」夏輝說「他認得出那些刺客的打扮,所以在治好傷者後我們逼他告訴我們實情,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兄姊會想殺死自己,為了搞清楚有誰能夠信任,還有找到那些傢伙設局害六番隊隊員的證據,我們幾個救援隊的人帶著誠五郎躲藏了一段時間,我們把收集到的證據送到大哥那,讓他和京樂哥跟朽木隊長把事情處理完我們才回到隊上去」
  「那之後柳淵就除籍了,因為在審判後柳淵家的長女與涉及投放虛餌的家臣全都被處極刑,剩下有關連的家族成員都被流放81區,這都是朽木家親自監督下執行的」浮竹說「做到這個地步了,跟別人說朽木隊長和新任柳淵當家無冤無仇也沒有人會相信」
  「尤其流放的執行還是我的隊伍負責的」京樂說「那真是件令人不愉快的差事啊」
  「不就是被逐出瀞靈廷嗎?至少他們還有一條生路啊」七緒說
  「那種出身的人在流魂街是無法活下去的」橋野原說「像野狗一樣死在路邊只是遲早的事」
  「說得也是...」七緒點頭「所以柳淵夫人是因此結識柳淵當家才結婚的嗎?」
  「不,負責將證據呈現給46室的是哥哥,所以誠五郎為了避嫌連致謝都沒辦法當面說,處刑都結束他也被除籍退出六番隊以後才來找我道謝」夏輝說
  「然後展開了25年的追逐戲碼」京樂說
  「那真是可怕呢」十四郎喝了口茶
  「是啊,卯之花隊長很可怕」京樂說
  「勇氣和愚蠢只有一線之隔在他身上很貼切呢」夏輝看七緒有些疑惑的表情說「他每天帶一封信到四番隊給我,有時候我正在值班,他被視為打擾隊員工作的閒雜人等,大概過了一個月,卯之花隊長簡短的勸了他兩句」
  「那之後他居然還繼續維持了整整25年嗎...」橋野原見過卯之花隊長那種和藹卻恐怖的微笑「那到底是勇敢還是沒有大腦呢...」
  「是戀愛中的男人沒錯啊」京樂笑說
  「那為什麼後來改變心意了呢?」七緒問
  「總覺得有點可憐啊」夏輝說「誠五郎年紀比我小很多,而且還是被我救過的人,被救援過的人多少會對幫助自己的人產生短暫的崇拜感,所以我本來想說他應該也是那些人之一,沒想到他一直沒有死心哪」他摀著嘴輕笑
  「浮竹隊長你都不擔心嗎...」七緒說
  「換成我另一個妹妹的話我就會把他趕走了」十四郎手上拿著水信玄餅配茶「但如果夏輝討厭他的話,早就自己把他扔出去了,我相信她的判斷力」
  「話雖如此,夏輝嫁人的時他還差點哭了喔」京樂指著坐在身旁的十四郎說,夏輝出嫁的時候他們的父母都已經過世了,十四郎是浮竹家最大的家長了。
  「我可只有兩個妹妹啊」十四郎斜眼看了京樂說
  「柳淵去求他把妹妹嫁給他的時候可有趣了,他的靈壓變化很明顯」京樂笑著說
  「隊長你為什麼會在那種重要場合出現啊」七緒吐槽
  「因為他一天到晚都在我哥哥身邊閒晃啊」夏輝理所當然地說
  「隊長,請你不要打擾別人的家庭事務」七緒說
  「他也算是家庭成員吧」夏輝說「畢竟從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他就在大哥身邊了,對我們來說京樂大哥就和義兄一樣」
  「義兄啊...」七緒大概能想像這種關係
  「婚禮上他也是跟我哥哥和弟妹們坐在一起,我們年紀比較小的弟弟們以前還會算錯自己有幾個哥哥呢,他們把京樂哥也算進去了,因為他總是在哥哥身邊」夏輝說「啊,時間差不多了」夏輝把斬魄刀插到腰間「我要去四番隊參加新年茶會了,晚點見」他輕快地跳上京樂家的圍牆然後瞬步消失了。
  「路上小心」京樂和十四郎同時說。



  「這難道是你們的新年例行事項嗎」橋野原問
  「差不多吧」京樂說「換完衣服以後就沒人認得她是誰了」
  「夏輝瞬步一點也沒退步啊」浮竹說
  「等等,那件死霸裝哪來的?」七緒問
  「隊上的備用品」京樂說
  「隊長請你不要提供隊服給非隊員!」七緒抗議
  「隊長,除籍離開十三番隊不是要沒收斬魄刀嗎?」橋野原問
  「嚴格來說她還是在為四番隊工作」浮竹說「她是四番隊救援任務顧問,偶而也會出勤,所以被允許保留斬魄刀,隊員名冊上沒有她的名字是因為移到顧問名單去了」
  「原來如此啊...」橋野原總覺得自己好像被爸爸騙了,雖然父親在說柳淵家的故事的時候應該也是對那個版本深信不疑的
  「柳淵家的領地種植那些毒性強的藥草也是她起頭的,畢竟那裏的土質很差,種那些東西正好適合,每年新年的時候她會順便向四番隊確定庫存需求」浮竹說

  「他們真正需要的是形象改造吧...」橋野原吐槽
  「誠五郎太害羞了,不會去做那種事」夏輝突然出現在橋野原身後說
  「呀啊啊啊啊啊!!」橋野原忍不住尖叫
  「怎麼啦?」十四郎問
  「忘了說,明天我會帶孩子們回娘家,他們說很久沒見到舅舅和阿姨,很期待唷」夏輝說「京樂大哥要來嗎?」
  「小夏都開口了我當然會去啊」京樂微笑著說
  「嗯?」夏輝注意到了京樂的羽織紐「你為什麼繫著我送大哥的羽織紐?」
  「原來這是妳送的啊」京樂說
  「不小心拿錯了」浮竹說
  「你們兩個真是一點也沒變啊」夏輝嘆氣「至少你們這次沒穿錯羽織,我走了」她說著又瞬步消失了。



  七緒和橋野原和其他隊士一起離開京樂府邸,橋野原因為今天早上得到太多有衝擊性的資訊異常安靜
  「明天得準備壓歲錢了,紡郎的孩子出生了沒?」京樂說
  「還是只有夏輝那三個孩子,紡郎的孩子春天後才會出生」浮竹喝著茶說
  「愛哭鬼紡郎也當爸爸了,感覺自己真的老了呢」京樂趴在桌上感慨
  「我們確實不年輕啦」浮竹微笑著說「你以前好像也說過要給七緒包壓歲錢隊吧」
  「被嚴正拒絕了」京樂說「明明還是個孩子卻說"隊長請你不要在制度外擅自增加隊員的年終獎金"這樣的話」當時七緒小到京樂能一手拎起來,但個性卻是小大人。
  「哈哈哈,那是伊勢會說的話沒錯」浮竹說
  「明明還是孩子,向大人撒嬌也沒關係的」京樂嘆氣
  「活到我們這個年紀,大部分的隊士在我們眼裡都跟孩子沒兩樣了」浮竹拍了京樂的肩膀「我的羽織紐要還我,夏輝很在意這種小東西的」
  「我現在就解給你」京樂坐直身子說



  那年七月十日七緒拿著一個小盒子找到了在屋頂偷懶的京樂。
  「隊長,你該起來工作了」七緒說
  「小七緒找到我的速度越來越快了啊」京樂說
  「剛才夏輝姊拿了這個來,說是浮竹隊長要送你的」七緒說,新年後她又遇見夏輝小姐幾次,都是她穿著死霸裝和四番隊員一起行動的時候碰上的,夏輝會邀請她一起去吃點心,說是要感謝她平時隊京樂和浮竹兩位隊長的照顧,幾次下來他們也熟了。
  「他不是在住院嗎?」京樂把簑笠往上推了點看向七緒
  「所以才會是夏輝姊送來啊」七緒說「浮竹隊長中暑以後一直在發燒,沒辦法只好請夏輝姊送來」她蹲下把盒子給了京樂。



  「哦」京樂打開盒子看見的是一條羽織紐,和新年時還給浮竹的那條款式是一樣的,但左右兩顆珠子是深紅色的,夾在中間那顆較大的珠子上是八番隊的極樂鳥花隊徽。
  「夏輝姊說是浮竹隊長送你的生日禮物」七緒說
  「我得好好去感謝人家才行」京樂收起禮物起身準備要瞬步前往四番隊,一隻纖細但充滿力量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請你回來辦公,要去找浮竹隊長請等你完成工作以後再說」七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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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輝說京樂是義兄同時也有稱呼京樂是自己哥哥配偶的意思,但她對七緒表達的意思是京樂對他們這些弟弟妹妹們來說也像是兄長一樣。
  夏輝知道京浮之間的關係,不過她也不會在私下稱呼京樂為義兄(兄長配偶意思),因為從小習慣喊他京樂哥喊習慣了,所以不會特地改口,在婚禮上京樂坐在浮竹旁邊,基本上就是女方家屬一員,附帶一提,總隊長、卯之花也有出席(因為是啟蒙導師&夏輝的隊長)。
  浮竹送給京樂的羽織紐是跟夏輝詢問了訂製店家後親自去訂做的,但因為中暑高燒無法親自送給京樂,所以在京樂生日(7/11)前一天請夏輝送到八番隊去。

  浮竹家的家庭組成在設定集中有提過,長男十四郎有五個弟弟,兩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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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梵羽 發表於 2024-1-17 23:5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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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宿疾舊物】


Chapter 5: 【宿疾舊物】

[藍染叛變後幾天]


  「浮竹桑」一護等人還在在屍魂界,他的傷勢已經康復得差不多了「這些東西放這裡可以嗎?」他本來是來找露琪亞的,明明自己力量還沒恢復還在休假卻說什麼待不住就跑回隊上幫忙了,十三番隊正好在整理隊長室的舊書櫃,露琪亞掙扎著要拿櫃子上的箱子,一護便出手協助了。
  「喔,放在桌上就好,謝謝你啊」浮竹正在檢視翻出來但不清楚內容物的各種文件和箱子,他不時會咳上一陣。
  「喂,還好嗎?你是感冒了嗎?」一護問
  「不要"喂"我們家隊長!」仙太郎大聲訓斥
  「就是啊!」清音附和
  「知道啦!你們太大聲了!」一護感覺自己耳膜快破了
  「清音、仙太郎,沒關係的」浮竹微笑「現世的孩子沒有這麼嚴謹,何況一護不是正式的死神,沒有關係」
  「是我們隊長人太好了,你不要以為你這樣沒大沒小真的沒問題」露琪亞肘擊了一護的手臂。
  「我的傷還沒好!很痛欸!」一護抗議
  「哈哈..咳咳咳咳!」浮竹摀著嘴一陣猛咳
  「不要緊嗎?」一護看他咳成這樣問「給他喝點感冒糖漿...不,屍魂界有那種東西嗎?」
  「咳嗚!」浮竹低頭放下手看了一眼手掌
  「咦耶───!??」一護順著浮竹的視線往下看,他的掌心和腳邊都是血「噢噢噢──!他吐血了啊啊───!!!」以突然見到有人吐血的情況下來說,這才是正常的反應,但對十三番隊隊員來說,這是遲早會經歷的入隊過程,你會從恐慌驚嚇到熟悉隊長倒下後一切的程序,知道該通知四番隊的誰,並開始著手協助席官們處理隊務。
  「隊長請用手帕!」清音馬上掏出一條乾淨的手帕。
  「隊長請把羽織給我!仙太郎這就馬上拿去清洗!保證不會留下血漬!」仙太郎喊
  「別管羽織了!快送他去醫院啊!」一護喊
  「不好意思,你一定嚇到了吧,這是老毛病了不用擔心」浮竹用清音給的手帕擦了嘴說「失陪了」他起身的時候清音和仙太郎很緊張的跟在他左右,隨時準備伸手抓住可能會倒下的隊長。



  「喂,他沒問題吧?」一護看著地上那灘血,裡頭還有些血塊
  「隊長身體不好」露琪亞拿著抹布清理地上和桌上的血跡「前幾天跟總隊長交手,乾燥高溫的空氣對剛康復的隊長的肺來說太刺激了」他有些歉疚的說
  「所以他之前生病了?」一護問
  「隊長小時候就發病了,他說過他的頭髮三歲時就因為他的病白了,有時候他會病倒好幾天,剛才那已經是很輕微的了」露琪亞換了一塊乾淨的抹布說「你們剛來到屍魂界的時候隊長才剛出院回到隊上療養而已」
  「看他和那個斗笠大叔把雙殛給毀掉的氣勢,看不出來他是個病人啊」一護說
  「因為我的關係浮竹隊長和京樂隊長居然還跟總隊長交手了,真的很對不起他們...」露琪亞跪坐在地上,手上染血的抹布泡在水桶裡。
  「沒關係的唷」一隻厚實的大手放在露琪亞頭上。
  「咦?」露琪亞抬頭看向身後「京樂隊長!?」
  「斗笠大叔!?」一護也被突然瞬步出現的京樂給嚇了一跳,他完全沒感覺到他的靈壓
  「你是一護對吧?」京樂說「謝謝你們這些孩子為屍魂界所做的一切」
  「啊,喔,那沒什麼,我們也是為了這傢伙才來的」一護指著露琪亞說
  「京樂隊長,前些日子給您和浮竹隊長添麻煩了真的很抱歉!」露琪亞站起來向京樂鞠躬
  「抬起頭吧,露琪亞醬,那是我們自己決定的,跟你沒關係」京樂笑咪咪的說「可愛的女孩子哭喪著臉太可惜了~來~笑一個吧~」
  「搞什麼啊這個斗笠大叔...」一護忍不住吐槽
  「京樂隊長是來找浮竹隊長的吧」露琪亞用力踩了一護的腳說
  「我剛好在這附近,感覺到他的靈壓起伏有些不穩就過來了」京樂說「他還好嗎?」
  「浮竹先生剛剛吐血了喔」一護說緊咬著牙不肯認輸的說,他絕對不會因為踩腳指這種小孩的招術認輸的。
  「有發昏嗎?」京樂問露琪亞
  「沒有,隊長能自己走去清洗,所以應該沒有問題」露琪亞搖頭
  「那就好」京樂點頭
  「怎麼連你都這麼習慣啊...」一護說
  「這不是廢話嗎,京樂隊長和浮竹隊長是同期畢業的至交,他們認識的時間比我們的年齡相乘還要久」露琪亞說
  「應該比那少一些吧」京樂說「你們是在整理資料嗎?」
  「嗯,有些檔案可以銷毀了,還有一些隊長的私人物品沒有轉移到雨乾堂一直放在隊長室,要順便整理出來」露琪亞說
  「雨乾什麼?」一護問
  「隊長平常養病的地方,也是他的住處,在隊舍後面的湖上」露琪亞說
  「這裡居然還有專門給他養病的地方...浮竹先生真的不要緊嗎...」一護臉上三條線說



  「京樂」浮竹只穿著死霸裝回來了,他的隊長羽織上剛才染了血已經被仙太郎收走了
  「剛好到這附近,感覺到你的靈壓起伏就過來了,沒問題嗎?」京樂說
  「嗯,老樣子」浮竹在原本的位子坐下,但連一護都發現他說起話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山老頭要是知道我們跟他打那場後你又開始吐血他應該會讓你去找四番隊報到」京樂說
  「清音已經去幫我備藥了,四番隊現在正忙,不需要去麻煩他們」浮竹說
  「那我幫你穩定靈壓吧」京樂說
  「我覺得應該沒有必要」浮竹說「等下就會好了」
  「這樣我會比較安心啊」京樂說

  「啊!京樂隊長好!」仙太郎回來見到京樂就喊
  「辛苦啦」京樂已經習慣十三番隊兩個大嗓門的三席了
  「隊長!你不要突然消失啊!」跟著仙太郎進來的七緒喝斥
  「抱歉抱歉,我心急了一下,原諒我吧小七緒」京樂嘻皮笑臉的說「我先幫浮竹穩定靈壓」
  「能做到那種事嗎?」一護看著露琪亞問,他是看過花太郎治療外傷,但靈壓?
  「這你問我也...,我是知道四番隊好像會」露琪亞沒受過四番隊的訓練,他也不清楚
  「我們的身體是靈子構成的,能夠靠回道治療恢復靈壓,當然也有讓不穩定的靈壓穩定下來的方式,但在學院通常不會教,等到接受四番隊入隊訓練才會開始學」清音端著浮竹的藥和水回來了。
  「這算是急救技術嗎?為什麼不在學校教呢?」一護問
  「因為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用回道,穩定靈壓的回道沒用好也能完全搞亂對方的靈力流動,就算在健康的死神身上也會造成很多問題」清音說。
  「來吧,到沙發坐下會比較舒服」京樂扶著浮竹起身把他從辦公桌帶到一旁的沙發上去。
  「麻煩你了」浮竹說



  浮竹鬆開了死霸裝的領口並拉開衣襟,像京樂那樣坦露胸膛,清音先是臉紅了,然後是對此感到困惑,她是四番隊調過來的,她知道施行這項回道沒有必要有實際肢體接觸。
  「深呼吸,放輕鬆」京樂蹲在浮竹腳邊,掌心貼在浮竹胸口說

  青色的鬼道光芒從京樂掌心亮起,逐漸的擴散像是裝不進小型容器的墨水一樣從浮竹胸前奔湧散發開來,整個房間都被青色的光給染色了,七緒雖然看過幾次京樂使用這種回道,但站在旁邊感受到的靈壓還是會令人印象深刻。

  「這完全只是濃縮過的靈壓吧」一護低頭看從自己腳邊湧過的青煙對露琪亞說。
  「單純的靈壓沒辦法那樣使用的」露琪亞說,她是第一次看到京樂隊長使用鬼道,更別提這種回道了,但這很明顯與四番隊使用的回道不同,回道應該更精細,更細膩而不會像這樣浪費大量的靈力。
  「好了」京樂收回了手「休息一下吧,那些東西都放了一百多年,就算五十年後再來整理也無所謂吧」
  「我其實是想順便找出一本筆記,最近突然想起上次見到那東西至少已經是兩百年前了,而且我們也該銷毀一些舊檔案了」浮竹按著胸口咳了幾下,但他說起話來確實沒有剛才那樣微弱了。
  「京樂隊長剛才用的不是回道吧?」清音說「我在四番隊沒見過這種回道,感覺也不太像普通的治療術」
  「因為這沒什麼實用性所以卯之花隊長覺得沒必要列入回道百科中」浮竹說
  「咦?!」清音想問問題,但一看見浮竹隊長衣衫不整的模樣就興奮得說不出話。
  「這是在穩定靈壓的回道上改出來的」京樂在浮竹身旁坐下「他真正病倒的時候派不上用場,還是得請四番隊治療,這只有在像這樣單純因為發病後狀況有點差的時候才能用來穩定靈壓,現在想起來以前用的時候不是正在打牌就是在喝茶賞花,算是日常用的回道吧」
  「你們還真悠哉啊...」一護吐槽
  「清音你居然不會嗎!你不是前四番隊的嗎?」仙太郎說
  「我根本就沒聽說過這種回道!」清音說
  「這是隊長自己發明的,而且就算虎徹三席學會了恐怕也沒辦法使用」七緒說
  「京樂隊長原來有在修練回道嗎?」露琪亞說「居然還能發明出新的回道,好厲害」
  「並沒有,那太麻煩了」京樂擺擺手「我只是因為浮竹的關係去學了一點基本的,剛才那個算是歪打正著的結果」
  「為什麼會是說"無法使用"呢?」清音好奇的問七緒
  「你也知道,穩定靈壓的回道的基礎是將自己調整過能用於治療的靈力導入對方體內進行調和」七緒自己也是各種鬼道的高手「而隊長剛剛做的是憑著自己和浮竹隊長靈壓強度相當,直接從鎖結把經過調整的高濃度靈力導入,把浮竹隊長的靈壓暫時提高,讓浮竹隊長的身體自己有餘裕去調整靈壓穩定,換句話說,這種回道只能由另一名靈壓強度相當的人來使用,在實際治療或者急救任務上這種回道的用處都是0,還可能因此把虛引過來,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派不上用場」
  「而且從鎖結導入靈壓效率很低,所以剛才大部分的靈壓都溢流了」浮竹指著胸骨上鎖結對應的位置
  「這不是在回道上完全失敗了嗎...」清音都忍不住吐槽
  「這應該說很像是在已經裝了茶的茶杯裡倒茶吧」浮竹接過清音給的水和藥「本來就只是灑出了點水,把杯子倒滿以後多餘的水自然會流出,但內容物確實恢復原先的份量了」
  「浮竹先生,你到底有多少藥要吃啊...」一護指著托盤上好幾包藥說
  「笨蛋!不準對隊長說這種話!」露琪亞往一護肚子上肘擊
  「可是為什麼要從鎖結導入呢?」清音可能是在場少數能夠理解這種做法有多奇怪的人,鎖結和魄睡是靈魂產生靈力的穴道,同時也是魂魄的要害。
  「你也治療過浮竹應該知道,如果他沒發病的話,他的靈壓會把大部分的外來靈力排除」京樂說
  「嗯,確實是這樣,靈壓強的隊長中或多或少都會有這種現象」清音說「但如果是四番隊的話,五席以上對隊長使用回道都不會有問題」
  「靈壓被排除的問題對我來說也很棘手」京樂說「他發病的時候靈壓會突然下降很多,但有時又會突然恢復原先的強度,更麻煩的是以前還經常會暴衝,這樣反反覆覆的,靠我這種三腳貓回道根本沒用」他用手掌比出了上下起伏的手勢說。
  「直接從鎖結介入雖然效率很差,但和我當下的靈壓就沒什麼關係了,只要我放鬆下來就行了」浮竹說
  「原來還有這種作法啊...」清音認真地思考著

  「喂,你有聽懂嗎?」一護小聲問露琪亞
  「當然沒有,你以為我是四番隊的嗎?」露琪亞說
  「有時候我都忘了清音以前是四番隊的了」仙太郎說
  「我聽見了喔!你這傢伙!」清音轉頭大喊



  「隊長確定不去躺一下嗎?」露琪亞無視了在背後吵起來的兩位三席,幫浮竹收走了空杯子和藥袋。
  「現在真的沒問題了,放心吧!..咳咳」浮竹笑著說完又輕咳了幾聲
  「浮竹隊長請你一定要保重身體啊...」七緒三條線的說
  「屍魂界有肺結核嗎?」一護轉頭問露琪亞
  「啊?那是什麼核果嗎?」露琪亞問
  「呃...不,不是」一護搖頭「我只是想不到會咳血還有什麼原因,如果浮竹先生是受傷的話還能找井上...,話說回來肺血栓能不能用雙天歸盾治療我也不知道,不過也不曉得這是肺血栓還是氣管出血...」雖然老爸是個醫生,但這方面的知識他所了解的也不多。
  「哈哈哈」浮竹看一護很認真在思考的模樣爽朗的笑了,一護會說那聽起來很像小學校長看到想幫忙做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工作的小學生時會有的笑聲。
  「你們都是好孩子呢」京樂也笑了說
  「很遺憾,我的肺病是無法治癒的」浮竹帶著微笑說出這殘酷的事實。
  「只要能控制住病情就很好了」京樂把簑笠放到一旁桌上,自己也拿了杯茶喝。
  「你們怎麼有辦法笑著說出這種話啊...」一護看過一些罹癌的人,能這樣笑著說出自己罹患絕症的人通常都命不長了。
  「嘛,畢竟都這樣一起過了快一千年,習慣了啊」京樂說
  「快一千年那難怪...快一千年!!???」一護一口茶噴回了茶杯裡
  「我不是說了兩位隊長的交情比我們的年齡相乘*還久嗎」露琪亞一點都不覺得驚訝,淡定的喝著茶。
  (*露琪亞至少150歲)
  「應該比那少一些」浮竹說了和京樂一樣的話
  「等等,露琪亞你幾歲?」一護問
  「蠢貨,你怎麼可以問淑女的年齡呢!」露琪亞理直氣壯的說
  「就是啊」清音雙手交叉在胸前認真的點頭
  「靈魂的年齡增長和現世是完全不同的,在死神和本身就出生在屍魂界且有靈力的貴族身上更加明顯」七緒說「流魂街居民中有些人死後完全不會變老,或者年齡增長得非常緩慢,有些人則會逐漸老去」
  「比起實際年齡,重要的是心態」京樂說「光是想像變得跟山老頭一樣老古板,那可真是噩夢」
  「請隊長多少向總隊長看齊一點」七緒推了眼鏡
  「唉呀小七緒難道不覺得和我一起工作很自在嗎?」京樂說
  「我只感到上司摸魚給我帶來的壓力」七緒眼鏡的反光刺痛了京樂的眼睛,或者說那應該是來自副官的殺意。
  「咳咳...咳」浮竹在整理身上的衣服時輕咳了幾下,只有一護馬上轉頭看他,大家似乎都習慣浮竹三不五時會咳上一陣,還能分辨嚴重性。
        “得了不治之症還能活這麼久,這對浮竹先生來說應該是高血壓那種慢性病了吧”一護在心裡吐槽。



  「哦!這是一百八十年前的相簿耶」浮竹從一護剛才放下的箱子裡翻出了一本相簿
  「一百八十年前...黑船來航那時候嗎...不,比那更早了」一護回想著一百八十年前有什麼歷史事件
  「朽木你看這張,這上面有白哉喔」浮竹翻到其中一頁指著一張照片給露琪亞看,這都是在十三番隊拍的照片,所以鮮少有其他番隊的人出現,倒是顯眼的京樂隊長出現比例高得令人懷疑他一百八十年是不是屬於十三番隊。
  「這是...大哥在微笑??」露琪亞看著浮竹指的照片驚訝得把相簿拿起來舉到自己眼前
  「白哉那傢伙居然有這種表情嗎?」一護也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張照片,穿著死霸裝的副隊長溫柔的對著相機微笑。
  「不對,這不是大哥」露琪亞仔細一看後便發現了不同「但他也戴著牽星箝,是朽木家的人沒錯」
  「你們看的那是蒼純」京樂說
  「蒼純...啊」露琪亞認出了這個名字
  「誰啊?」一護問
  「那是白哉的父親,他們父子長得簡直一模一樣對吧」浮竹指著照片上自己手上抱著的小孩,看起來大概兩歲左右的孩子長得很漂亮不容易分辨性別,但從他穿著甚平*看得出來這是個男孩子,眼睛淚汪汪的一副剛哭過的樣子「這個才是白哉」
(*甚平:一種短袖短褲的和式便服,通常是男性和小孩在穿)

  「噢噢噢噢噢!!!」一護和露琪亞,甚至連探頭看相簿的清音都發出了驚叫聲
  「這有點難想像...」七緒也忍不住好奇心看了那本相簿上的朽木父子
  「這應該是男兒節的時候拍的」京樂閉著眼思考了一下說「喔對,那天蒼純休假,就帶著白哉到處去看別的隊舍掛的鯉魚旗」
  「嗯,那時候很多隊都有為人父母的席官和年紀小的隊員,大家便約好一起掛鯉魚旗了」浮竹說「應該是曳舟隊長提議的,一開始是擺女兒節人偶,大家都玩得很開心呢」
  「大哥小時候好可愛喔!」露琪亞忍不住說
  「他也只有那段時期可愛」京樂說,長大以後的白哉易怒又容易被挑釁,他不只一次看到揮著木刀的朽木家繼承人追著二番隊的瞬神跑,朽木隊長的瞬步速度一半得歸功於夜一。
  「這個孩子是誰?」清音指著另一個抓著浮竹隊長羽織但年紀稍長的孩子問
  「那是我妹妹的孩子,白哉身上的衣服就是他的」浮竹說
  「為什麼大哥會穿他的衣服?」露琪亞本來就覺得奇怪,朽木家是不會讓孩子穿著甚平出門的。
  「我們在和蒼純喝茶的時候沒有注意...」京樂滿頭黑線
  「...他掉到湖裡了」浮竹說

  「......」除了兩位老隊長乾笑的聲音外,大家都無言以對,在雨乾堂這種四面環水的地方更應該注意幼兒的安全吧。

  京樂回想著那時候發生的事情,他們和蒼純聊得正起興就聽見"噗通"一聲,雨乾堂所在的湖裡有不少大鯉魚,通常這都是魚發出的聲音,但他們同時轉頭看聲音來源時京樂注意到在雨乾堂玩耍的兩隻小麻煩只剩下一隻,他忘了自己說了什麼但蒼純已經瞬步出去了。

  「不過蒼純馬上把他撈起來了,是喝了點水但不要緊」浮竹乾笑著,如果仔細看會注意到照片上蒼純的死霸裝是濕的,所以才會由浮竹抱著白哉拍照。
  「還好他不記得了」京樂說
  「所以這個人算是露琪亞的義父嗎?」一護說
  「我進入朽木家的時候兄長大人的父親已經過世了」露琪亞說「大哥那時已經是當家才能做出這種決定」
  「這樣啊」一護看了照片上那個長得和白哉一模一樣但笑臉迎人的副隊長
  「不過蒼純應該會同意的」浮竹微笑著對露琪亞說「如果你們有機會見面,他會很喜歡妳的」
  「隊長...」露琪亞看向浮竹
  「和白哉不一樣,蒼純是個很隨和的人,雖然少根筋」京樂說
  「嗯,他很受隊員愛戴也是個好父親,是個非常溫柔的人」浮竹苦笑「但可能是因為他是朽木家的繼承人吧,有些缺乏常識...」

  大家大約聽得出浮竹在說什麼了,即使是白哉也時不時會露出那一面。

  「隊長你和朽木隊長的父親很熟嗎?」七緒問,因為京樂的形象大概是和朽木家相差最遠的那一個。
  「我是因為浮竹才和他熟識的」京樂說「我們和銀嶺往來沒那麼熱絡,但蒼純時不時會來喝茶」
  「銀嶺?」一護問
  「白哉的祖父」浮竹說「現在的白哉和銀嶺比較像」
  「浮竹隊長怎麼會和六番隊的副隊長那麼熟啊?」清音問
  「因為我們經常在四番隊遇上」浮竹說「他的狀況沒有我這麼嚴重,但他天生體弱,會定期接受卯之花隊長診療」
  「以死神來說很有才華」京樂婉惜地說「可惜,他不適合戰鬥」

  看兩位隊長在談論蒼純的健康與戰鬥能力時的表情,大家多少猜到了白哉的父親是在戰鬥中殉職的。

  「可別跟白哉說我們這裡有這些照片啊」浮竹恢復了他一派輕鬆的語氣說「他會感到難為情的」
  「咦?難道還有別張嗎?」一護說
  「找一下的話浮竹手上還有白哉還是個嬰兒時的照片喔,因為蒼純經常帶著他來玩」京樂說「還有他被夜一捉弄時拍下的照片」
  「四楓院說請我保管,然後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呢」浮竹哈哈笑著,但那就發生在夜一和浦原喜助一同消失的前幾天,就算夜一想拿回去也沒辦法。
  「浮竹先生也認識夜一啊」一護問「那傢伙不會也曾經是隊長吧?」
  「嗯,她是前任二番隊隊長」浮竹說「她沒跟你說過嗎?」
  「那隻貓什麼都沒說」一護搖頭
  「喔,仙太郎你看,這是你父親」浮竹指著一張照片說「那時候他還在擔任七番隊的副隊長」
  「浮竹先生你應該比他還資深吧?」一護看了仙太郎父親滿臉滄桑的模樣又看看白髮的隊長,屍魂界居民的外表可能真的和實際年齡關係不大...
  「資深很多喔」京樂說「現在的隊長裡面比我們還要資深的就只有山老頭和卯之花隊長而已」
  「雀部副隊長也是少數資歷比我們更久的死神」浮竹說,他們還是孩子的時候雀部就已經跟隨在元柳齋身邊了。
  「黑崎先生,基本上除了一番隊的部分資深席官以外,絕大多數你遇見的死神都是這兩位的晚輩」七緒解釋,對現世的人來說光是要想像活到兩百歲的人存在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很難想像對吧」露琪亞吃起了茶點
  「畢竟人類頂多活到一百多歲嘛」京樂說
  「時間過得真快哪,一眨眼的工夫,當年還抱在手上的孩子今天就變成隊長了」浮竹感慨
  「浮竹有時候忘了改口還會稱朽木隊長為"那孩子"還會被他們的隊士用驚恐的眼神看著呢」京樂指著浮竹笑說「真的是一眨眼孩子就長大了啊」
  「你們剛剛說的的一眨眼可是一百八十年啊」一護吐槽



  接近午餐時間,一些整理好的箱子也在一護和仙太郎協助下歸位了,一堆在一護眼裡看起來就該擺進歷史博物館的書冊被裝箱放到角落,在經過一番隊管理隊務文書保存與銷毀的小組審視後這些文件如果沒有留存必要都會被銷毀。
  「我們隊上好像很久沒有做過文書銷毀工作了」京樂說,以往銷毀文件時整個倉庫都得花上好幾天翻過一遍,然後他還得再檢視過才能確定裡面沒有送到一番隊會讓他被山老頭訓話的隊內文件,還有一些連送去一番隊受檢視的風險都不能冒的機密文件他自己會定期燒毀。
  「那是因為我把所有文件都編號存檔了,銷毀時間到只要照順序搬出來送往一番隊即可,隊長請你記住你的方便是建立在別人的勞動上」七緒的眼鏡閃著冷光。
  「嘛,機會難得,我請大家吃壽司吧」京樂轉移話題「就叫小七緒喜歡的那間」
  「隊長請你不要用這種膚淺的方式賄賂下屬」七緒說「但我不會客氣的」
  「那你們就自己決定要吃什麼吧」浮竹拿著幾本附有封條和蠟封的書起身,那些是只有副隊長以上層級才能翻閱的文件「京樂這幾本麻煩你跟我一起看,在午餐送來之前應該就看得完了」
  「浮竹隊長需要幫忙嗎?」七緒問
  「這是十三番隊的工作,麻煩別人的副隊長實在不太好意思」浮竹說
  「小七緒剛剛不是才在說工作太多嗎?休息一下嘛」京樂說
  「因為你隊長怠忽職守導致的工作量,和我自願協助浮竹隊長而進行的工作是兩回事」七緒毫不留情地說。



  浮竹和京樂留在隊長室檢視那幾冊文件,大多是駐派現世的淨化隊成員的報告,這部份報告被浮竹挑出來保存沒有照著普通的檔案歸檔,或者歸檔的並非完整的報告。
  「在別處還殘存著滅卻師的末裔啊」京樂看著一份八十年前來自東京都內的報告,是一名滅卻師遭到虛攻擊卻因為未曾真正掌握滅卻師的技術而不幸死亡。
  「所剩無幾了,但有時候還是會收到目擊報告,認得出這些特殊人類真實身分是滅卻師的年輕隊員也不多」浮竹說
  「靈力特別強並擔任祭司的人類家系...」京樂讀著那份報告「...居然能使用鬼道?」這倒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
  「我知道那份報告,要是如實呈報上去這個人類家族可能會被四十六室判定為潛在威脅吧」浮竹說「我讓隊員們定期追蹤這個家族,他們曾與某個死神有過往來,並從那個死神那學到了鬼道,記錄下來的詠唱裡有早就被精簡化的舊式詠唱,所以推估應該是六百年前發生的」
  「六百年前派駐在鳴木*那個地方的死神來來去去,大部分現在可能都不在隊上了,很難找到是誰了」京樂說
(*鳴木市,在空座町旁邊)
  「這個家族在過去紀錄到最高等級的鬼道是赤火炮,以人類來說是很厲害,但實際上威力只能用來對付下級虛」浮竹把那份報告抽出來,他對於某些特殊案例會另外留存「這個家族雖然有靈力的人很多,能看到魂魄,但能看見死神的人不多,而多數人最多只能學到破道之四的白雷就已經是極限了,只能勉強用來自保」
  「人類使用鬼道還是太勉強了」京樂說
  「不過這個家族在過去一百年來擁有靈力的人逐漸減少,我想他們很快會把鬼道和虛視為普通的傳說吧」浮竹讀著一篇關於擁有奇怪力量的人類的報告,他把那份完現術者的目擊報告抽走打算私下銷毀。

  浮竹把最後一本需要銷毀的報告放進箱子中,抬頭看向窗外,露琪亞和一護正在燒一些無關緊要的文件,然後不知道什麼原因被露琪亞給飛踢出去了。
  「真好哪,年輕的孩子們總是這麼有活力」京樂笑著說
  「是啊,孩子永遠能給老人帶來驚喜」浮竹說
  「還真是像啊,那個黑崎一護」京樂說「和志波海燕簡直一模一樣」
  「啊,確實,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浮竹說
  「如果他不是人類的話我們應該會拎著他去志波家,問他們什麼時候搞丟了一個橘色頭髮的孩子」京樂開玩笑說
  「...」浮竹看著和一護打鬧的露琪亞「真是太好了」
  「嗯?」京樂站在浮竹身旁和他一起看露琪亞毫不客氣的往一護還纏著繃帶的小腿攻擊「簡直就像手足吵架啊」
  「朽木他總算願意對人敞開心胸了」浮竹欣慰的微笑
  「瞧你一副老爸似的口吻」京樂調侃「和人類當朋友可不容易啊」
  「等朽木的力量恢復以後」浮竹說「視情況,若無意外會派她回去駐守空座町」
  「...果然還是要給他代理證啊」京樂說
  「現在四十六室尚在重選」浮竹面色凝重地說「等新的四十六室組成後,必會對一個擁有隊長實力的人類做出判決,他們只會將一護和他的朋友們視為威脅」
  「先用往例讓他們閉嘴確實比讓那群老頭插手好」京樂嘆氣「真是的,有一群人類免費幫我們工作不好嘛,動不動就想斬草除根」



  他們倆人都很清楚過去四十六室極端的決策造成了什麼後果,靈力強大的人類會引來虛並危害到其他普通人類?那便讓刑軍快速的結束這些人在現世的生活將他們送往屍魂界,一次殺掉一整個天生擁有強大靈力的人類家族這種事在那年代也時有所聞,這種作法持續了一百多年才被廢止。
  因為這種人類大多是在那個時代的重靈地產生的,問題打從一開始就出在土地上,而非這些無辜的人類,他們還是普通隊士的年代重靈地在京都,而非現在的空座町,當時甚至出現過一群能夠與死神抗衡的人類,對住紮在現世的死神們造成了重創後才被派往現世的援軍殲滅,而他們對死神的仇恨正是來自那百年來的冷血屠殺,那之後四十六室被迫重新檢視自己的決策並收回了那慘無人道的命令,而重靈地自然發生的轉移現象也使京都的靈能力者減少,而造成無數無辜人類死亡的這項命令甚至不被寫進歷史課本中,只有大靈迴廊的檔案和他們這樣古老的死神能夠佐證四十六室造成的慘案確實發生過。

  浮竹對於現世存在的特殊人類採取寬鬆政策,而非以前那種只要發現就必定通報的模式也是為了避免屍魂界對現世人類做出不必要的干涉,因為長年來這種干涉鮮少以和平的方式解決,只要這些人類沒有造成太大的破壞,比如攻擊或殺害死神,或者像滅卻師們一樣會破壞世界平衡,那些自稱的驅魔師、陰陽師、超能力者最多只是有些許靈力的人類,有時候會出現疑似完現術使用者的個案,他會在收到報告並評估過這些人的情況後把刪減後的報告呈上去或者直接把那份報告抽掉,當然也出現過不少以自己的能力組成宗教的人,但那是屬於人類社會的問題,屍魂界不會介入。



  「你覺得這種和平的景象還會維持多久?」京樂說
  「誰知道呢」浮竹說
  「真的是被擺了一道啊」京樂說「整個瀞靈廷被一個愛說謊的小鬼耍得團團轉」
  「平子隊長他啊」浮竹說「曾經說過他覺得藍染很古怪,所以才會任命他成為自己的副隊長,但他當時說那只是他的直覺,所以我也當作玩笑話了」
  「平子真子啊...也是個很久沒聽到的名字了」京樂說「110年過得真快啊」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恐怕只有浦源他們知道了吧」浮竹說
  「前提是他們看見的不是鏡花水月催眠的幻影」京樂說,那天晚上他確實和其他隊員一起看見了藍染,他當下是感覺到了些許不自然,但客觀的現實是"京樂隊長與隊員看見了藍染副隊長",他也只能當作是自己想太多了「如果拿著一壺最頂級的清酒去問的話,你覺得浦源喜助會告訴我們麗莎和其他被虛化的人最後怎麼了嗎?」
  「他不會讓我們找上他的」浮竹說,他知道京樂對於自己前副隊長失蹤的愧疚,矢胴丸和京樂的個性一拍即合,是京樂重要的下屬,而且她對七緒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前輩。

  「報告!」敲門聲伴隨兩個大嗓門的三席的聲音打斷了兩位隊長沉重的話題
  「隊長!午餐和茶已經準備好了!」清音喊
  「山葵也磨好了!」仙太郎喊
  「他們倆個還真是有精神」京樂看著兩位三席又為了"誰擺放餐具的速度比較快"爭執了起來。
  「哈哈哈」浮竹笑著拍了一下京樂的背「走吧,仙太郎、清音」
  「是!」兩位三席異口同聲地喊



  兩位隊長走在前面,三席們跟隨在後,在隊長室通往隊舍的廊道上浮竹停步了。
  「隊長怎麼了嗎?頭暈嗎?」清音問
  「我沒事」浮竹仰望著枝繁葉茂的松樹,枝幹早就高過了兩旁隊舍和被閒置的隊長邸的屋頂「沒想到真的活了這麼久呢」
  「這棵松樹嗎?」仙太郎問「它完全擋住隊長室辦公桌窗戶的採光了,為什麼會種在那種地方啊?」
  「啊這個嘛...」浮竹苦笑
  「呃,隊長,那棵樹該不會是你種的吧?」清音問
  「是我送給浮竹的禮物」京樂說「為了慶祝我們成為隊長」
  「好老的樹!」清音忍不住叫
  「當時沒想到這棵樹會長得這麼大呢」浮竹乾笑著
  「看來你們這邊的土比我家院子好太多了」京樂說
  「咦?」仙太郎聽到這句話看了京樂
  「走吧,午餐後它還會在這裡的」京樂拍了浮竹的肩膀「我們晚點可以來這裡喝茶」
  「你晚點要回八番隊完成你的工作」七緒的聲音冷不防的從兩位隊長身後冒出,連浮竹也稍微被嚇了一跳「我會親自盯著你,直到你完成每一份文件為止」。
  「那就晚上見吧」浮竹說
  「浮竹隊長請你早點休息,京樂隊長累積的工作天亮之前如果能解決就是奇蹟了」七緒推了眼鏡,因為藍染叛變隨之而來的各種調查和損害報告使得身為情報隊的八番隊工作量直線上升。
  「那等京樂處理完隊務請你通知我」浮竹笑著說「在那之前我不會讓他踏進十三番隊的隊舍的」
  「十四郎,有這個必要嗎?」京樂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直接喊了浮竹的名字
  「感謝您浮竹隊長,我會看管好我們家隊長的」七緒說
  「加油喔」浮竹笑著對七緒說
  「小七緒~浮竹~你們兩個真的要這樣對我嗎~?喂~~~」京樂在背後的胡鬧完全被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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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太郎的父親是110年前七番隊的副隊長,所以舊相簿裡有他很正常
蒼純的資料是寫了"個性非常溫柔,但天生身體虛弱不適合戰鬥,但身為朽木家的人天生就有才華"
連銀嶺其實都很擔心他,白哉的父親後來是在任務中殉職的

鎖結和魄睡的設定在漫畫初期有提過幾次,白哉第一次砍一護就是把這兩個地方都破壞掉讓他失去靈力和死神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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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梵羽 發表於 2024-1-17 23:5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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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夏夜】

Chapter 6: 【夏夜】
夏輝和京浮兩人年齡差距以人類來說大約是2.3歲,但和鏡紡郎的年齡差在7~9歲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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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一章,時間同為藍染叛變後幾天]
  清晨太陽尚未升起的片刻前,浮竹在雨乾堂因為感覺到身旁的靈壓而醒來,京樂枕著手面向他側躺著,身上蓋著他那件粉紅色的和服,隊長羽織則不見蹤影,但在這溫暖的季節這已經足夠了。
  「你的副隊長還沒聯絡我」浮竹知道京樂還沒睡著
  「雨乾堂不算在十三番隊隊舍範圍內」京樂懶洋洋地說,連睜開眼睛他現在都嫌費勁
  「七緒呢?」浮竹問
  「累得睡著了,手上還握著筆呢」京樂說

  他們忙到凌晨三點多,那疊文件看起來卻一點都沒減少,七緒在看報告時,不時會點頭打瞌睡,京樂建議她去休息,七緒都以"沒人監督的話隊長你不會安分工作"給駁回了,京樂在翻閱其中一份報告時想問七緒相關的文件在哪卻沒有得到回應,抬頭一看他的副隊長終於抵擋不了睡魔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毛筆從她手上鬆脫,滾過桌面留下了一抹墨漬,在筆掉落前被京樂放回了筆架上,他小心的把七緒抱起放到隊長室的沙發上讓她好睡點,並幫她把眼鏡拿下放在一旁的矮桌上,看著姪女熟睡的臉,京樂不禁想起以前七緒還小的時候來找麗莎一起讀書時睡著的可愛模樣。
  他本來是順手要將自己身上披著的粉紅色和服蓋在七緒身上的,但看著七緒的臉他停頓了,把和服放到一旁,改脫下自己的隊長羽織蓋在她身上,他熄了燈,悄聲無息的離開了隊長室。

  「這樣睡你明天肩膀肯定會痛的」浮竹說
  「肩膀痛...我就是看七緒整天窩在辦公桌前都快變成石像了才帶她出來走走的,結果她連一天都不肯休息」京樂唸著,七緒在副隊長中也是瞬步技巧高超得驚人的,她能夠追得上京樂和浮竹,還能用媲美隱密機動的步法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摸魚偷懶的隊長身後,都是長年來四處追著逃避工作的京樂跑的結果。
  「過來陪我躺下吧」浮竹輕碰京樂的肩膀
  「我永遠不會拒絕你這句話的」京樂懶洋洋的睜開一隻眼睛說

  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擠在同一張床舖上相當勉強,浮竹讓京樂靠著自己躺下,自己側身撐著頭看著八番隊的隊長放鬆警戒逐漸睡去,等到他相當確定京樂已經熟睡時便起身讓京樂睡在自己的床上,他坐在京樂身旁看著晨曦滲過雨乾堂的竹簾染上男人熟睡的臉龐。

  浮竹一向是作息規律又早起的那個,而京樂喜歡睡午覺、喜歡賴床,經常飲酒作樂到三更半夜,所以他有很多機會觀察京樂的睡顏,他們還是學生的時候京樂經常會到他家來,家僕或者學校的老師都不會到他家來找京樂,因為那是他們認為最不可能找到他的地方之一,沒有酒也沒有娛樂,也沒有漂亮的女孩子⋯他看著長大的夏輝不算,而且夏輝在元塾的塾生眼中應該和男生沒兩樣。
  誰會想到優等生浮竹,那個品行優良、是所有學生的榜樣的浮竹十四郎會是一個默許同學在他眼皮下偷懶的人呢,老師們都相信如果十四郎看到京樂一定會馬上把他帶回學校,因為通常都是他把京樂帶回去的,但是在他睡完午覺、和十四郎的弟弟們踢完球、和十四郎一起吃完茶點後。
**********************
  那時候他經常和京樂一起坐在向陽的緣側下消磨午後時光,京樂時常躺在緣側廊道上睡午覺,就算十四郎的弟弟們再怎麼吵鬧都無法叫醒他,那些孩子的吵鬧聲已經是浮竹家固定的背景聲了。

  他通常會坐在京樂身旁讀書,有時是看著弟弟們在院子玩耍,有時京樂翻身會靠在他身旁,浮竹也不會移動,就只是待在原位,他能感覺到靠在自己身後或者腿邊的京樂的體溫。

  他會輕撫在他身旁熟睡的少年的頭髮,一邊讀書,另一隻手習慣的為他梳理那略長的棕髮,他自己都沒注意到這個習慣,直到他的弟弟之一笑著跑來跟他說他不用哄京樂大哥睡覺吧,他才發現自己的這個習慣,京樂當時醒了,打了個呵欠搓亂了他弟弟的頭髮說他睡得很好,用不著他操心,不過他的確會這樣安撫不肯睡覺的年幼弟弟們。

  年紀最大的弟弟鏡紡郎會笑京樂根本是在和他大哥撒嬌,然後他因為說京樂是長不大的小孩子而被他追著滿院子跑,一被逮到就會被搔癢到他尖笑大喊投降,以前京樂把紡郎丟進水池過,被夏輝拿木刀劈了一次後就再也不敢了,夏輝倒不是擔心溺水的問題,而是洗沾到泥沙的衣服非常麻煩,紡郎一直都很喜歡和京樂一起玩,和幾乎是同齡人的夏輝不同,紡郎與他們的年齡差距比較大一點,雖然一開始他似乎很討厭春水,會抓著哥哥的袴躲在十四郎身後對京樂用一個小孩最凶惡的眼神虛張聲勢,不過在和他熟識後便放下了戒心,還時常對春水惡作劇。



  夏輝是什麼時候察覺到他和京樂的關係的,十四郎也說不準,他那心思細膩、善於觀察人的妹妹從沒說過她是何時察覺的,直到那個祭典夜他們才知道她的懷疑存在已久,他和京樂一起偷偷瞬步離開了熱鬧的街道,回到空無一人的浮竹家,他的家人們都在參加祭典,家中難得有片刻寧靜,他們穿著浴衣一起坐在緣側看煙火,京樂躺在他腿上,握著浮竹放在他胸前的手,絢爛奪目的煙火綻放在夜空中短暫的照亮他們,然後他們又一起被寧靜的黑暗擁抱,直到下一發煙火打亮夜空。

  京樂環著他的脖子將他拉入一個吻中,他俯身親吻他最特別的密友,煙火在天空中炸開的聲音和閃光後京樂放開了他,但在他抬頭時和站在院子裡的夏輝對上了眼,夏輝拿著一壺甘酒,另一手提著繩子斷了的木屐,京樂馬上坐起身轉頭看了十四郎,他們四目相對但發現彼此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夏輝瞬步產生的靈壓還很新,所以她才剛到家而已。
  「那個...小夏啊」京樂站起來想用玩笑話帶過
  「給我坐下,你們兩個都是」夏輝用浮竹家長女不可質疑式的命令句說。

  夏輝把斷了繩的木屐放在緣側下,然後從兩個成了雕像的年長少年身旁走進家裡去了,十四郎和春水難得發現雙方都對自己陷入的情況不知所措,通常他們倆個之中至少有一個能想到脫身妙計或者足以使他人信服的藉口,煙火已經停了,當他們看著彼此茫然甚至有些緊張的表情時最後的一個大煙火已經放完了,他們錯過了最精彩的那一刻,而現在庭院裡一片寂靜。

  「祭典上送的甘酒,一起喝吧」夏輝端著三個茶杯回來,用鬼道點亮了一盞燭燈,他給兩個較為年長的少年倒了酒。
  三個人不發一語的喝完了第一杯酒,祭典上的甘酒酸酸甜甜的幾乎沒有酒精,這對京樂緊張的神經來說半點影響都沒有。
  「夏輝剛才...」十四郎先開口了
  「我都看到了」夏輝放下杯子
  「這樣啊...」十四郎心裡一沉,低頭看著杯子裡殘存的少許乳白飲料。
  「我說京樂哥」夏輝轉頭看著表情意外平靜的京樂。
  「你好像不驚訝」京樂說
  「怎麼可能不驚訝」夏輝說「你不是喜歡可愛的女孩子嗎?成天誇學院裡的女孩子漂亮,還老是因為這樣挨老師罵」
  「我覺得女孩子漂亮和我喜歡的人是十四郎有衝突嗎?」京樂說



  十四郎抬頭看著京樂,他的態度相當認真,而夏輝給自己和哥哥再倒了一杯甘酒後放下甘酒瓶,深呼吸後嘆了口氣,喝了一口甘酒才開口。

  「果然很像你會說的話啊」夏輝嘆了口氣「我多少注意到你們好像比朋友還要好太多了」她捧著裝著甘酒的茶杯低頭看了腳邊斷了繩的木屐,如果不是因為木屐壞了她也不會撞見這幕「我是不知道這算什麼關係,但你們好像也不清楚」
  「嗯」京樂發出無意義的聲音回應
  「我們是非常好的朋友」十四郎說
  「大哥,如果你是女孩子的話,剛剛那幕就足夠引發很多問題了」夏輝說「那不是朋友間會做的事」
  「我知道」十四郎把杯子放到一旁說「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大哥你和京樂哥在一起的時候一直都很開心」夏輝說
  「是啊,從小就是」十四郎嘴角勾起微小的角度「一直都是如此」
  「京樂春水,我問你一個問題」夏輝彎腰從廊道下撈出了自己的草鞋換上「至少讓我能讓我搞清楚狀況」。
  「小夏?」突然被連名帶姓稱呼的京樂看著在浮竹身旁的少女,她專注在穿鞋上而沒轉頭看京樂。
  「如果哥哥是個出身與你相同的小姐,你會怎麼做?」夏輝問
  「應該會和他訂婚吧」京樂不假思索的說,他快到能夠獨自決定自己婚約的年齡了,自然會從訂婚開始。
  「兩個男人之間也會產生戀情啊...」夏輝現在確定哥哥和京樂對彼此抱持的到底是什麼感情了,她手撐在身後抬頭看著雲散去後出現的滿月。
  「夏輝,你是從什麼時候⋯」十四郎開口問
  「我太熟悉你們倆個了」夏輝轉頭看那對與自己相似的綠眼睛,十四郎的表情看起來像犯錯被抓到的孩子一樣「你們兩個笨蛋,看到對方時根本藏不住自己的心情,我認識你們夠久了,我看得出來那已經不只是看到朋友的開心了」
  「有那麼明顯嗎?」十四郎有些意外
  「你們兩個都是男的,不會有人往那方面猜吧,我在今天之前也只是覺得你們的關係好得有些微妙,再說大家都知道你們是至交,不會多想的」夏輝又給自己添了甘酒。
  「你會保守秘密吧?」京樂問
  「你這句話根本是對我人格的羞辱」夏輝瞪了京樂一眼。
  「我很抱歉,但請妳回答我」京樂平靜的說「這很重要」他看了另一名綠眼少年。
  「你們在擔心什麼啊」夏輝說「這種事就算想告訴別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吧,兩個男孩子就算一起過夜也不會被當做醜聞,再說我根本沒聽過這種事」
  「也是」十四郎點頭
  「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夏輝看著自己的兄長說「我不知道別人會怎麼想,但對我來說什麼都沒變,大哥你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小夏,謝謝你」京樂說
  「不過」夏輝對京樂微笑的表情有一瞬間和卯之花隊長相似得嚇人「要是你傷害了大哥,我下次對你揮的就不是木刀了」
  「十四郎~小夏好可怕啊~」京樂終於又恢復開玩笑的語氣,看來去四番隊學習插花讓夏輝學到的是模仿卯之花隊長。
  「哈哈哈」十四郎看著京樂假裝害怕的模樣笑出聲來,夏輝看著哥哥被自己逗笑的樣子微笑。




  「話說」夏輝說「要是元柳齋老師知道了會怎樣啊?」
  兩個年長的少年光是想像這個情境就滿頭黑線,他們無法想像老師會有什麼反應。
  「山老頭啊⋯」京樂光是想到那張臉都覺得頭痛,是挨了一拳那種頭痛。
  「老師應該會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當作沒發生過吧」十四郎苦笑。
  「他應該不會發現⋯吧?」夏輝也不敢把話說死,元柳齋可是看著春水和十四郎長大的,他們的關係產生變化他真的會沒發現嗎。
  「⋯⋯」三人同時沈默,元柳齋是個作風老派的人,他應該不會想到那種可能性。
  「我怎麼覺得就算他生氣了,會被罵的也只有我啊」京樂頭上三條線無奈的說。
  「因為大哥惹上麻煩十之八九都是你帶頭的啊」夏輝說
  「那不知道要幫他捶幾次肩膀他才會氣消啊」十四郎笑著說



  甘酒壺見底,夏輝放下杯子起身整理了一下浴衣。
  「我去買點清酒」京樂提議「小夏要一起喝嗎?」
  「不了,我得去和大家會合了,他們一定在想我怎麼會過了這麼久都沒回去」夏輝說著轉頭警告京樂「不準在我家喝酒,你要是再吐在這裡就一個月不准踏進浮竹家大門」京樂當時酒量還沒那麼好,宿醉起來有時相當狼狽。
  「好,我走後門」京樂說
  「走哪個門都不行」夏輝說
  「不能走門的話,他會翻牆進來的」十四郎笑
  「大哥你不要縱容京樂哥!」夏輝說
  「那去我家喝吧,這樣還省一趟去買酒的功夫」京樂說
  「那我會跟大家說哥哥你累了,去京樂哥家休息了」夏輝說
  「謝謝」十四郎說
  「我走啦」夏輝瞬步消失捲起的風熄滅了那唯一一盞燭燈。

  京樂和十四郎站在恢復黑暗的院子裡,他們就算看不清對方的臉也知道彼此都在微笑,他們伸手找到彼此將對方擁入懷中,浮竹比平常將京樂抱得更緊,稍微比他高一點的捲髮少年傻笑著,涼風徐徐吹走了遮蔽月亮的雲,月光照亮了庭院,等十四郎放開他後,京樂牽起了他的手。
  「走吧!」京樂當時的笑容是過了數百年後浮竹依然清晰記得的一幕,他臉上滿是快樂與青春的自由,他緊握著自己的手熱切地要帶他一起奔入黑夜之中「怎麼了嗎?十四郎?」他看著腳步停頓的白髮少年。
  「沒事」浮竹搖頭「我們走吧」他笑著對京樂說,他們一起瞬步消失在夜空之中。
*********************
  「該走了」浮竹輕晃著京樂「我們還要去開會」
  「這麼快嗎?」京樂很不甘願的醒來,看了已經換上死霸裝的浮竹
  「已經很晚了,如果我們用瞬步還能趕上」浮竹說
  「我還以為我今天早上會被小七緒用書砸醒呢,但這樣醒來也很不錯」京樂打了個呵欠說「啊,她應該不會睡過頭吧?」
  「清音已經通知她了,她會和我們在隊長會議上碰面」浮竹把京樂昨晚丟在地上的粉紅色和服拿給他「她會幫你把羽織帶過去,這樣你就不會挨罵了」
  「唉,如果會議在下午開就好喽」京樂說
  「那你也只會從因為賴床而遲到,變成因為睡午覺而遲到而已」浮竹穿上隊長羽織說。
  「你太了解我了,我無法反駁」京樂拿起他的簑笠「我們兩個一起遲到的話山老頭應該會放我一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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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梵羽 發表於 2024-1-17 23: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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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鈴生姬物語·上】

[115年前]
  浮竹難得出現在八番隊的隊舍,一個相當年幼的女孩抱著書跟在史胴丸副隊長身後,以隊士來說她的年紀小得令人疼惜。
  「浮竹隊長你來找我們隊長下棋嗎?」麗莎和浮竹打招呼
  「浮竹隊長您好」女孩向浮竹行禮
  「你好啊」浮竹笑著對女孩說「你叫什麼名字?」
  「報告,我叫伊勢七緒」七緒緊張的說,她剛加入八番隊不久,除了自己家隊長外沒有和其他隊長有過直接對話。
  「吃糖果嗎?」浮竹理所當然地從羽織裡拿出了一包金平糖「來」
  「浮竹隊長謝謝您」七緒收下了糖果,她雙手捧著那一大包金平糖靦腆的笑著。
  「不用這麼拘謹沒關係的」浮竹微笑著說「還習慣住在隊舍嗎?」
  「嗯!大家都對我很好」七緒點頭
  「浮竹隊長人很好,你不用緊張」麗莎摸了七緒的頭說「他跟我們隊長是很好的朋友,你會常常見到他——」他推了一下眼鏡「在我們去逮摸魚的隊長的時候!七緒,如果隊長沒有在圖書館或屋頂偷懶,他很高機率在十三番隊摸魚,知道嗎?」
  「是!我會記住的!」七緒說
  「京樂要躲的人越來越多了啊」浮竹笑

  「唷,你來啦,帥哥」京樂靠著二樓的欄杆向浮竹打招呼「你應該知道我們的新隊員小七緒了」他看了七緒手上捧著的糖果說。
  「隊長好」七緒向京樂點頭
  「你們要去哪啊?」京樂問
  「我們休假要幹什麼和你無關」麗莎說
  「我不能關心我的下屬嗎?」京樂哭喪著臉說
  「女孩子有女孩子的活動,臭大叔走開」麗莎不客氣的說。
  「好過分啊,小麗莎」京樂說「怎麼可以這樣講浮竹呢」
  「那是形容你這個人,不是對你的年齡的評論」麗莎說
  「浮竹隊長和隊長一樣大嗎?」七緒問,她知道京樂是非常資深的隊長,隊員們有跟她說過京樂平時雖然是那副德性,但實際上是很可靠的老前輩,但他平常就是那副德性...。
  「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浮竹說
  「⋯」七緒抬頭看了一下自己的隊長慵懶散漫、邋遢不修邊幅的模樣,然後看了一下浮竹,沒有鬍渣、衣著整齊標準,束著的長髮也很整齊,笑起來就是很溫柔很可靠的樣子,自己的隊長笑起來⋯⋯⋯⋯。
  「小七緒你不要這樣來回看我們,你的眼神變得好像刺人啊,像麗莎一樣」京樂故作心痛的樣子說。
  「隊長,那個叫做有眼光,還有你要找的形容詞是嫌棄」麗莎說
  「我不是那個意思!!!」七緒慌忙的解釋,但兩名隊長同時哈哈大笑打斷了她。
  「逗妳玩的,別認真」京樂揮揮手說
  「欺負認真的孩子可不好喔,春水」浮竹摸了七緒的頭「京樂就是這樣,妳會習慣的,休假好好去玩吧」
  「嗯」七緒點頭
  「那我們走了,那團東西就交給你了,浮竹隊長」麗莎說
  「什麼叫那團東西啊」京樂喊「麗莎~~」

  京樂的副隊長一臉嫌他煩的樣子,一把抱起七緒瞬步離開了,浮竹進到京樂在隊舍的住處客廳坐下,不意外的發現京樂已經泡好茶等他了。
***************
  在茶點店裡一群女死神聚在一起吃著甜點,七緒看著桌上各式口味的羊羹眼睛發亮。
  「整盤都給我吃真的可以嗎?」她抬頭看請他吃點心的麗莎
  「當然,如果不夠可以再點喔」九番隊的副隊長久南白抱了可愛的小隊員說「小七好可愛喔~」
  「謝謝久南副隊長」七緒說
  「麗莎,你有妹妹?」日世裏叼著一串丸子走進店裡,她第一次見到七緒,他看著小女孩圓圓的眼鏡然後看了麗莎。
  「不是,我是流魂街出身的欸,沒有家人」麗莎說
  「⋯女兒?」日世裏說
  「猜得太遠了吧!我怎麼可能有女兒啊!」麗莎說「這是我們隊上的新隊員,七緒,這是十二番隊的副隊長猿柿日世裏」
  「猿柿副隊長好」七緒向日世裏打招呼「我是伊勢七緒」
  「叫我日世裏就好」日世裏在七緒對面坐下「你在八番隊啊」
  「是的」七緒點頭
  「如果那個色老頭隊長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就跟我說,我會踢飛他的」日世裏用拇指比著自己,露出虎牙一笑
  「咦?」七緒想著,別的隊的副隊長講這話真的沒問題嗎?
  「平子隊長會跟你那樣打鬧是一回事,但踹京樂隊長真的不會有問題嗎?」當年還是四番隊席官的虎徹勇音說。
  「沒問題,我們隊長對女孩子很好的」七緒笑著說「昨天史胴丸副隊長拿硯台砸他,他也沒有生氣喔」
  「⋯不,那個可能不太一樣⋯⋯」勇音無言的看了麗莎。
  「京樂隊長和浮竹隊長是朋友卻差那麼多」當年還只是四番隊隊員的清音坐在姊姊身邊說。
  「人會互補嘛,而且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勇音說「你見過浮竹隊長嗎?」
  「剛剛有遇到他」七緒說
  「聽說浮竹隊長人很好」半年後,清音在完成四番隊訓練後她便正式被派往十三番隊,並立刻被交付了隊長護衛的重要工作,後來才從勇音那知道那是總隊長的意思,因為浮竹隊長當時健康狀況惡化許多,幾乎缺席了所有隊長會議,卯之花隊長便推薦了擅長回道的清音去十三番隊。
  「他給了我一包糖果」七緒說
  「浮竹隊長對小孩都很好呢」勇音說
  「他也都會給我糖果喔~」白說
  「那是因為他把你當成小孩看吧」麗莎吐槽
  「你覺得浮竹隊長怎麼樣?」清音問七緒
  「他人好像很好,不過⋯」七緒說
  「不過?」麗莎看坐在身旁的女孩
  「他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七緒說
  「誰啊?」麗莎問
  「在學院的時候有一個鬼道特別講師,浮竹隊長的聲音和他一模一樣,還有給人的感覺也很像」七緒說
  「應該只是巧合,浮竹隊長沒有在當講師」清音說「不然我一定會去聽課的」
  「你知道他的名字嗎?」麗莎問
  「不知道,那位老師是鬼道眾的成員,沒有說過他的姓名,也只來過幾次,而且他穿鬼道眾的制服,整張臉只看得到眼睛,可是他一直是閉著眼睛的,好像是看不見」七緒說「但他非常厲害!很多學院老師說讓太危險不教我的破道他都願意教我」
  「七緒是只靠鬼道成績畢業的天才喔」麗莎說
  「欸~這很厲害欸,你最高能用到幾號?」勇音問
  「有詠唱最高是五十四號·廢炎,詠唱破棄的話是三十三號·蒼火墜」七緒想了一下說「縛道的話,我前陣子學會了六十二號·百步闌干,我會繼續努力的」

  一群女死神看著小小的七緒有些難以置信。
  「怎麼了嗎?」七緒問
  「小七七」白摸了七緒的頭「你已經很厲害了,可以休息一下沒關係的」
  「這小鬼很誇張欸」日世裏說
  「嗯,難怪可以只靠鬼道成績畢業」勇音說「這樣的話為什麼沒有加入鬼道眾呢?」
  「我本來是想去鬼道眾的,因為我沒辦法把淺打變成自己的刀,但不知道為什麼被分到八番隊了」七緒吃了一口栗子羊羹說。
  「我跟隊長都認為隊上需要有鬼道才能的隊員,所以今年特地爭取鬼道分數高的畢業生加入」麗莎說
***************
  「史胴丸很照顧那孩子啊」浮竹端著酒杯說
  「麗莎雖然對我很粗魯,但她對孩子很溫柔的」京樂說這話時感覺昨天被砸硯台的地方還隱隱作痛「我也請她多多關心七緒,但她說不必我說她也會照顧年紀這麼小的隊員的」
  「她知道嗎?」浮竹問「你這麼關心一個新隊員,她應該會察覺到吧」
  「她可是八番隊的副隊長,怎麼可能沒發現呢」京樂說「我跟他說七緒是我故人的遺孤,但僅此而已」

  「她看來已經習慣八番隊了,不會想調往鬼道眾了吧」浮竹說
  「大家都很照顧她,入隊的時候大夥們看到這麼小的新人多少有點擔心她,女孩子和那些為人父母的隊員更是如此,她也和其他隊員成了朋友,看來是不用麻煩紡郎了」京樂說,而且七緒剛來的時候非常在意自己無法用斬魄刀的問題。
  「但你還是欠我一頓大餐喔」戴著寫了”無目”紋樣的白色面紗蓋住嘴巴以上半張臉的黑髮青年突然出現在桌邊,他依然是穿著一身青色狩衣,但現在戴上了代表大結界長身分的折烏帽子。
  「你越來越神出鬼沒了」連京樂剛才都不小心灑出一些杯子裡的酒。
  「連大哥都沒發現我來了,真難得」紡郎不客氣的拿了一個杯子給自己倒酒,他把腰間的斬魄刀取下靠在牆上。
  「瀞靈廷裡到處都是你的靈壓,要發現你靠近太難了」十四郎說「而且你剛才沒有用瞬步,根本沒辦法感覺到你靠近」
  「嘛~負責維護所有結界幾百年的副產品總得好好利用一下」紡郎拿起筷子夾了烤雞肉吃。
  「大結界長你還真是悠哉啊」京樂說
  「花了三百年重寫、更新老結界和封印就是為了能像現在這樣放鬆啊」紡郎夾了片生魚片說「而且最新版的鬼道教科書也校稿完成了,我現在超~悠閒的」
  「你把所有結界和封印連結到自己身上真的沒問題嗎」十四郎問
  「沒問題,那只是一個監視系統而已,有人侵入我能馬上知道,而且就算被破壞了裡面也有我的靈壓,修復起來輕鬆多了」紡郎夾了下酒菜吃「鬼道眾沒有收到任何八番隊的轉調申請,如果伊勢真的申請了,我會跟你說的」
  「多謝」京樂幫十四郎倒酒
  「畢竟京樂大哥難得有事請託啊」紡郎說「不過真的好可惜啊,她會很適合來結界眾的」
  「七緒的鬼道成績我記得是這一屆裡第一名吧」十四郎說
  「是啊,雖然我每年都會去當講師,但要遇到這麼有天分的孩子還真的不容易」紡郎說「本來京樂大哥就是拜託我如果那孩子真的加入了鬼道眾要把她攬入結界眾來的,但就算他不這麼要求我也會希望她加入」
  「結界眾很少會在前線,而且會優先受到保護,如果七緒不在八番隊,最好的去向就是那裡了」京樂說
  「那孩子表現如何?」十四郎問
  「學院的老師會顧慮她的年齡所以沒有讓她學更高階的破道」紡郎吃著烤牛肉說「不過我改良過的癈嵐她都能學會的話,她以後有無限可能」
  「癈嵐...那個你把闐嵐和廢炎混和出來的亂來東西嗎!」京樂轉頭看了紡郎「你怎麼可以教小孩用那麼危險的破道啊!」
  「我有在旁邊監督喔」紡郎說「也有跟她說旁邊沒大人不可以用,還有說等她能詠唱破棄使出雷吼炮的時候才能用在實戰上」
  「那個不是你燒掉了整個學院訓練場的鬼道嗎?」十四郎瞪大眼看弟弟說,廢炎本來就是會完全燒毀著火的物體的危險鬼道,被他加上闐嵐的強風後完全成了一種公害。
  「那時候我也還是學生嘛,不小心失手了,現在的癈嵐是完成版,沒問題的」紡郎說
  「你會因此再挨一次元柳齋老師的鐵拳的」十四郎嘆氣
  「我才不會讓他知道呢,我用結界把訓練場蓋住才教伊勢鬼道的」紡郎拿著雞肉串哈哈笑著說「那孩子靈子操控的技巧非常細膩,靈力未來很有發展性,而且能夠理解複雜的鬼道運作原理,靈壓感知能力非常優秀,詠唱也記得非常正確,就算沒有斬魄刀也不會有問題的,不過最好要讓她好好練習瞬步,鬼道眾裡有很多速度太慢結果死在自己其實能打敗的敵人手下的人」
  「我知道」京樂說「話說你的卍解怎麼樣?」
  「小鋏好像希望我永遠別用到卍解啊」紡郎說,小鋏是他給自己斬魄刀取的暱稱。
  「你的刀也是個性難搞的那種啊」京樂說
  「別拿我的小鋏跟你的花天狂骨比,她說我不需要那種力量,反正我本來就不是戰鬥人員也無所謂」紡郎說「啊,時間不早了,我和別人有約,再見了」他起身拿了自己的斬魄刀放回腰間,他用拇指將刀推出刀鞘一寸後鬆手,紡郎隨著護手與刀鞘碰撞的清脆聲音瞬間消失。



  「他那個能力沒去二番隊有點可惜」京樂說
  「他的個性不適合」十四郎說
  「也是,怕痛愛哭又膽小,根本不可能去和別人近身戰鬥」京樂說「不過"裁剪隔絕"這種能力真是意外的方便哪,把自己剪入其他空間來移動,這如果是鬼道的話已經在禁術範圍了」
  「他的刀很符合他的性格」十四郎說
  「你還記得我們在練習始解的時候嗎?」京樂問
  「嗯,陪你練習始解很累人呢」浮竹說「規則幾分鐘就改變一次,還會同時有多個遊戲在進行」那時候京樂和他剛從學院畢業,而花天狂骨當時還只有一把。
  「對你來說實在太費體力了」京樂說
  「所以你找紡郎來當實驗品是正確決定」浮竹說
  「別說是實驗品啊,那是修行」京樂笑
  「你以前也會陪他玩,對他來說應該還滿懷念的吧」浮竹說
  「他最後都會惱羞成怒對著我的影子連發雷吼炮」京樂頭上三條線的說。
  「他陪我練習也是拿鬼道攻擊我啊」浮竹笑著說
  「那完全不一樣啊,你的斬魄刀可是雙魚理」京樂說
  「他被你整得太慘,後來還專門開發了用來克制你的鬼道,你知道這件事嗎?」浮竹笑著說
  「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京樂說,但這麼幼稚的行為確實是紡郎會幹的事。
  「等他準備好的時候我們的始解都成熟了,他說沒辦法報復還滿令人鬱悶的」浮竹給京樂倒酒才注意到「啊,他把你的下酒菜都吃完了」
  「啊?」京樂這才看了桌子,浮竹那一半基本上沒被動過,但他的下酒菜剛才就被紡郎給吃光了「那個小子...」他嘆氣
  「他趁著和你講七緒的事的時候一直在吃啊」浮竹笑說,他把自己那份擺到桌子中間和京樂分享「不過他是真心覺得可惜的」
  「看得出來」京樂說
  「有才能加入結界眾的人一直很少,所以他每年都去當講師找有潛力的學生」浮竹說「如果七緒想找人指導鬼道他應該會很樂意」
  「......」京樂摸著下巴的鬍渣思考
  「怎麼了嗎?」浮竹問
  「我覺得還是不要比較好,他學鬼道的方式太亂來了,我可不想看到赤火炮雨出現在八番隊練習場」京樂說
  「說得也是」浮竹點頭
*******************************
  「今天開不開心啊~」白問七緒
  「很開心,謝謝史胴丸副隊長帶我一起來」七緒手上拿著一個精緻典雅的木梳,那是她自己挑選的,在吃完點心後他們一群女孩子便去逛街了。
  「對吧對吧~女孩子聚在一起玩最開心了」白說
  「那個梳子對七緒來說會不會太大了?」勇音注意到了問
  「這個我是想送給奶奶的」七緒說「她的生日快到了」
  「那要不要也買一把給媽媽啊?」賣木梳的老太太問「我可以打折喔」
  「我爸媽已經過世了」七緒說
  「啊...真是抱歉啊」老太太很遺憾的說「說到了讓妳傷心的事」
  「沒關係」七緒搖頭「我買這個就好,麻煩您幫我包起來」
  「我會用最漂亮的紙幫你包的」老太太慈祥的微笑著說

  「小七七如果遇到什麼事情可以來跟姐姐說喔」白抱住了七緒摸摸她的頭說
  「七緒自己跟奶奶一起生活嗎?」勇音問
  「我住在隊舍,爺爺奶奶家離八番隊太遠了」七緒說
  「休假或者下班後如果想家的話可以回去看看喔」麗莎說「晚一點回來也沒有關係,先告訴我就好」
  「我會和大家遵守一樣的規定的,副隊長」七緒說
  「你想一下我們的隊長平時是什麼樣」麗莎說
  「......」七緒心情有點複雜,前天她才看到隊長在屋頂睡午覺,麗莎提了一桶水直接從他頭上潑了下去。
  「放心吧,那傢伙不會有意見的,再說工作做完了要幹嘛都行」麗莎說
  「就是說啊,工作做完要做什麼都行!」白附和
  「哦?」男性的聲音突然從頭上傳來,七緒抬頭看見一名高大的白髮男子,從他的羽織看得出他是隊長「那工作沒做完就跑掉的傢伙算什麼啊?」拳西抓著白的領子把她提起來。
  「拳西你這笨蛋我會走光啦!」懸在半空中的白鬧騰著
  「你有什麼能走光的,你這傢伙為什麼在報告上畫了惡鬼的臉丟在我桌上就跑了啊?」拳西說
  「那是在畫拳西的笑臉」白說
  「我笑起來哪裡像鬼了啊!」拳西說
  「隊長你笑起來確實滿可怕的」跟著拳西來找副隊長的席官吐槽
  「哪有啊?」拳西擠出一個齜牙咧嘴的笑容「小妹妹,我這樣哪裡可怕了啊?」他低頭看七緒
  「呃...啊...這個...」七緒得說,那真的很恐怖。
  「嗯?」拳西看到七緒穿的是死霸裝「你是正式的隊士?」他不笑了看起來反而和藹可親了點。
  「我是」七緒點頭
  「你會把我們的新隊員嚇哭的,六車隊長」麗莎說
  「好好加油啊」拳西把白扛在肩上「這傢伙我帶回去了,今天要截稿了他還敢給我翹班」他瞬步消失。
  「抱歉,我們隊長沒有惡意,他的臉就長那樣」長髮的男席官對七緒說完便跟著離開了。
  「那是...?」七緒抬頭看麗莎
  「九番隊隊長六車拳西,他是好人,但很不會和孩子相處」勇音苦笑
  「包好了,死神小妹妹」老太太把用漂亮的紙包裝好的梳子給了七緒,他把七緒給的錢退回了一點「給第一次來店顧客的折扣,謝謝惠顧,歡迎以後再來」



  雖然女孩們還想多逛一會,但七緒已經開始打呵欠了。
  「我明天還有工作」麗莎說「我們先回去吧,七緒」
  「啊好的」七緒說,和大家說過再見後她緊跟在麗莎身旁走
  「玩得開心嗎?」麗莎問
  「很開心,我以前沒有像這樣和其他女生一起出來玩過」七緒說,在學院時因為年齡和學業的關係她沒有太多朋友。
  「以後還有女子會你也可以來喔」麗莎說
  「真的嗎?」七緒問
  「嗯,只要有人約通常大家都會聚在一起」麗莎說「畢竟大部分隊員都是男的,這種機會很難得」
  「如果有專門計畫女子會的組織就好了」七緒說
  「這是個好主意喔」麗莎笑

  "那便是女性死神協會成立的初衷之一,為所有女性死神謀求福祉並提供大家一個安心的支援團體"大約一百二十年後,女性死神協會特刊中,協會副會長既創始成員之一的伊勢七緒如此寫道。

  看七緒一臉想睡的模樣,麗莎便把七緒抱起來。
  「我可以自己走的,副隊長」七緒不好意思地說
  「你自己走太慢了,我要瞬步回去」麗莎說「是為了我方便」
  「好的」七緒乖乖地點頭

  麗莎瞬步幾次後到了八番隊門口。
  「到了喔...啊」麗莎低頭看見已經睡著的七緒,溫柔的微笑了"畢竟是孩子"他想
  「啊.啊!」七緒還是醒來了,被麗莎放下後她不好意思的向麗莎鞠躬「不好意思我睡著了」
  「這算是對我瞬步技巧的肯定呢」麗莎笑著說「早點睡啊」
  「嗯?」七緒揉揉眼睛後抬頭,她感覺得到一股靈壓「浮竹隊長還在啊?」
  「應該在和隊長喝酒吧」麗莎說
  「十三番隊的人不會來帶他回去嗎?」七緒問
  「只有我們家隊長會需要被拖回隊舍工作,浮竹隊長是很盡責的人」麗莎說
***************************
  在七緒入隊一個月後,麗莎進了京樂辦公室直接在他辦公桌另一頭坐下。
  「喔,小麗莎」京樂看了副隊長的表情「出了什麼事嗎?」
  「七緒似乎在八番隊並不開心」麗莎說
  「怎麼了嗎?」京樂問
  「那孩子在斬術訓練的時候跟不上大家」麗莎說「她的淺打依然沒有變成斬魄刀的跡象」通常將淺打變為自己的斬魄刀後刀子的大小會產生些微變化,變得適合持刀者使用,但七緒的淺打依然是那把過長的刀。
  「但她在我們隊上圖書館整理書庫的工作做得很好啊」京樂說
  「我們當初選她入隊確實和她是真央圖書館榮譽會員脫不了關係,但她適不適合這裡我現在也不確定,她昨天來找我開讀書會的時候哭個不停」麗莎說,那可是一年內借閱了上千本書的人才會有的頭銜,而八番隊的書庫因為她愛看書而堆了好幾箱沒整理過的書,七緒入隊後很快便成了八番隊圖書館的館員,負責整理、入庫和登記館藏*。

(*WE DO knot ALWAYS LOVE YOU小說提及的,麗莎用公費買自己要看的書,因此八番隊的藏書種類繁多,但因為她看完就裝箱丟在書庫裡沒有整理過而變成一團亂,因為她和七緒都愛看書所以不時會辦兩人讀書會)

  「不是被欺負了吧?誰幹的啊?」京樂說
  「她是覺得自己無法成為合格的隊員,因為她無法用刀戰鬥」麗莎說「她還說了現在申請調往鬼道眾還來不來得及」
  「我希望她不會離開我們隊」京樂說「去了別的地方,要是被欺負了怎麼辦啊」
  「隊長」麗莎一臉懷疑的看著京樂,自家隊長那副不正經的臉上難得能看出真正的擔憂。
  「嗯?」京樂拿著茶杯抬頭看自己副隊長喝了一口茶,維持他那一派輕鬆的風格。
  「那孩子該不會是你的私生女吧」麗莎說
  「噗」京樂一口茶噴回了杯子裡「咳咳咳!小麗莎你不能亂講話啊!」被茶嗆到的京樂咳得像浮竹一樣。
  「好吧,那我換個問題,你有幾個私生子啊?」麗莎冷著臉說
  「一個也沒有!你知道我不可能有啊!!」京樂揮手否認
  「大家多少都有不可告人的祕密,隊長你就老實說吧」麗莎說
  「她不是我的小孩!」京樂拼命揮手否認。
  「那你為什麼堅持要讓她留在八番隊?」麗莎說,京樂的態度比他說出口的話更明確,他會盡可能讓七緒留在八番隊。
  「...好吧」京樂嘆氣「其實她是我故人的孩子,她的父母有恩於我,但都已經過世了,她年幼時就被年邁的親戚收養了,我看到今年畢業生的名冊才認出她的」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可能不適合當隊士才想去鬼道眾的,她也很努力適應這裡了...」麗莎說,她雖然喜歡這個新的隊員,也很高興有同樣愛書的同伴,但看七緒哭著問她是不是不擅長斬術就無法承擔死神的工作的樣子,她也感到心疼。
  「我想請你多留意她」京樂說「我讓她加入八番隊是希望能保障她的安全,再觀察她一陣子,如果她真的不喜歡這裡,我會替她申請,讓她去鬼道眾的,她會很適合成為結界眾的一員」
  「結界眾?」麗莎問
  「也是,你應該不知道鬼道眾的詳細運作,現在也不太教這些了」京樂說「結界眾是鬼道眾裡的結界與封印專家,人數很少,是鬼道眾中的菁英,如果發生危險的話結界眾會優先撤離,因為許多重建與修復工作只能由他們進行,她在那也會很安全」
  「她真的不是你的私生女嗎?」麗莎說
  「一樣的笑話說太多次就不好笑了,反而有點可怕喔,小麗莎」京樂頭上三條線的說「那你能幫我這個忙嗎?」
  「這還需要你說嗎?」麗莎說「話說回來,她似乎完全不認識你?」
  「我認識的是她的父母,他們早就不在了,她當然不認識我」京樂搖頭「我也希望不要讓她知道」
  「啊?」麗莎皺眉
  「知道我認識她的父母,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京樂說
  「...」麗莎對自己的隊長足夠了解,至少到了她能從京樂的神情判斷他並不願意與人解釋自己的私事「我了解了,我會幫你保密的」
  「真是太感謝你了,親愛的小麗莎」京樂抬頭看麗莎,臉上沉重的神情不復存在而是被他平時輕浮的態度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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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原作者| 梵羽 發表於 2024-1-17 23:5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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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鈴生姬物語·中:拆鬼】

[接上一章,同為115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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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回來了」浮竹端著酒杯說
  「嗯」京樂也感覺到靈壓了
  「她沒有發現吧?」浮竹看了京樂身上披著的紅色楓葉紋和服,他特地改變了自己平時的打扮,也取下了風車髮簪就是為了避免被七緒認出來,在七緒非常年幼的時候曾經看過他,但她應該忘了、也不知道他是誰才對。
  「沒有,但我打算再觀察幾一段時間」京樂說
  「小松夫婦把她養成了一個非常有禮貌的孩子」浮竹說,小松是收養七緒的爺爺奶奶的姓氏,伊勢是上級貴族,除非被其他上級貴族收養,不然通常是不會改姓的「不過她這麼急著獨當一面相當令人心疼啊」像七緒這種年紀的隊員通常是無依無靠的孤兒,為了生活才成為死神的。
  「她是下定決心不希望依賴爺爺奶奶了」京樂拿出一封信說。
  「小松還有在寫信給你啊」浮竹說
  「嗯,他們對於七緒加入八番隊感到很放心」京樂說,過去每個月他都會收到由家僕轉交的信件,小松夫婦會回報七緒的近況,最初是京樂要求的,後來變成了普通的書信往來,話題依舊圍繞著七緒,但不只是報告她適應新環境和成長的狀況,而是許多關於她的日常「她偷偷通過了考試後,拿著通知書向爺爺奶奶說她希望成為死神,也只好讓她入學了」。



  「伊勢家那邊...」浮竹問,伊勢家也許是因為身為上級貴族中的祭司家族,或者是因為他們無法擁有個人的斬魄刀的關係,紀錄上不曾有人在護廷十三隊擔任過死神。
  「老樣子,假裝她不存在」京樂說「這樣才好」
*****************************
[過去,伊勢家罪人處刑後三日]
  「京樂」浮竹找到了坐在屋脊上的京樂後鬆了口氣「總算找到你了」
  「山老頭生氣了嗎?」京樂問
  「你翹班這幾天我幫你請假了」浮竹說「元柳齋老師說你可以不用急著回來」
  「他的原話是什麼?」京樂問
  「"跟那小子說找不到路就不用回來了"」浮竹苦笑
  「他還是老樣子啊」京樂說
  浮竹在京樂身旁坐下,他的目光被京樂腰間的刀吸引。
  「春水」浮竹手搭在京樂肩上「你的斬魄刀...?」他瞪大眼看著京樂
  「嗯」京樂抽出花天狂骨放在腿上讓浮竹看清楚,那是兩把一樣的刀,只是有一把稍微短了點。
  「這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浮竹問,他自己的刀雖然也很不尋常,但完全在未解放狀態下分裂成兩把刀這種事更是前所未聞的,即使是京樂也是在解放後才會拿著成對的花天狂骨,斬魄刀的能力雖然可能受到死神本身成長影響而改變,但刀是死神靈魂本身的映射不該產生這種變化「京樂?」他看著不發一語的摯友。
  「花生下了狂,現在即使我不解放它們也不會變回一把了」京樂手放在長的那把刀上,顯然短的那把名字便是狂骨了「那把劍我藏起來了,只要我沒有讓狂拿出來,等我死去的那天,那把劍將會和我與花天狂骨一起永遠消失」
  「影鬼的能力進化了嗎?」浮竹問,原本那把神劍被京樂放進了影鬼的影中世界,但如果京樂本人死亡,劍便會再度出現才對。
  「沒有」京樂搖頭「我讓狂骨把刀藏進自己體內了」
  「你的刀靈嗎?」浮竹問,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釋。
  「你說過雙魚理是一對雙胞胎對吧」京樂說「狂是個有點殘酷的天真小孩,花倒是成熟了不少」
  「......」浮竹眼神哀傷地看著京樂,他的朋友只是望著瀞靈廷發呆。
  「你告訴我處刑的事是對的」京樂說「總比從他人的嘴裡聽見好,在70年一次的大祭典上才發現神器早就在幾十年前就遺失了,這不會被說得多好聽」
  「聽說今天伊勢家的信使來過隊舍」浮竹說「他們是在找刀嗎?」
  「幾乎沒人知道大嫂和我還有往來,被趕回娘家的人很少會主動和夫家保持聯繫,尤其是伊勢家,通常夫家的人不會樂意見到他們」京樂說,入贅伊勢家的男性死後他們的家人往往會怪罪伊勢家的女人害死了他們的兒子或兄弟,更多時候是因為一開始就是一場利益交換的婚姻而漠不關心。
  「那他們為什麼會找你?」浮竹問
  「"罪人的女兒將被逐出本家"」京樂說「伊勢家本家就算了,分家也不可能有人願意收留她」
  「那個小女孩?」浮竹說「這真的有必要嗎?那孩子是繼承人之一吧?」
  「本家長女離經叛道的嫁入其他家族而不招贅還遺失了神器,就算是繼承人也會被放逐的,沒有被直接逐出家門或被扔到流魂街就很仁慈了」京樂說
  「他們是想把那孩子送還京樂家嗎?」浮竹問
  「被拒絕了」京樂說
  「什麼?!」浮竹問
  「處刑後伊勢家就派人去找過我的堂兄,他是現任家主」京樂說「他父親以伊勢家女人已經害死過京樂家人為理由拒絕了,但前家主、而且還是宗家直系繼承人的親生女兒回到京樂家會讓他很困擾八成才是主因」
  「那今天的那名信使是?」浮竹問
  「鈴川,他們夫妻都是大嫂身邊的僕人,也是當年大嫂嫁入京樂家時的隨嫁人,他是瞞著伊勢家來找我的,他知道我和大嫂保持著連絡」京樂說
  「那孩子會怎麼樣?」浮竹問
  「等到大嫂處刑後滿百日就會被逐出家門」京樂說「現在她和幾個僕人住在別院」
  「那個信使還說了什麼嗎?」浮竹問
  「他求我收養七緒,我是她的叔叔,他以為我有資格出面」京樂說
  「不行嗎?」浮竹問
  「我堂哥,實際上應該是他父親的命令吧,他們禁止任何京樂本家、或者分家收養她,如果家主不同意,伊勢家也不會把七緒交給我」京樂把瀏海往後撥一臉慘笑「我也做不到,如果我沒有接受她母親的請託、如果我拒絕了,今天她也不會成為孤兒,我該怎麼面對她?」
  「春水...」浮竹伸手抱住了他「這不是你的錯」
  「我害死了她的母親」京樂抱著那兩把斬魄刀靠在浮竹肩上「如果我沒有答應她...」
  「...這不是你的錯」浮竹很久沒有見過春水這麼哀傷的模樣了,在他們不再是孩童以後春水一直都是那個放蕩不羈的樣子,讓身邊的人難以猜測他的想法「那是她所希望的」。

  「你只是幫她完成了心願」浮竹說「她選擇了這個結果,不是你」
  「為什麼?」京樂說「為什麼啊!」他當時還年輕,還無法理解。
  「我想」浮竹抬頭看著萬里無雲的晴空「她是把七緒未來的幸福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吧」京樂抓著他死霸裝的手在顫抖「為了不讓歷史重演」



  "像是撕裂了靈魂一樣"是浮竹看到變成一對的花天狂骨時第一個想法,和雙魚理不一樣,雙魚理是一體雙身的,而花天狂骨的不對稱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斬魄刀雖會受到死神的精神與心理影響,但分裂成兩把依舊太過極端,也許是受到神劍影響,但那把劍應該無法為伊勢家以外的人所用。

  「你打算怎麼做?」浮竹問
  「會有辦法的」京樂已經收拾起情緒,他把花天狂骨插在腰間便瞬步離開了。

  "好恐怖啊"浮竹手放在雙魚理的刀柄上"被撕裂了啊"他的斬魄刀說"要一起墮入黑暗的人增加了啊"雙魚理躁動著"多了一個會和花跟春水一起殞落的孩子"
  「你們安靜下來吧」浮竹低頭對雙魚理說
  "花被撕裂了"雙魚理說"破碎了喔"兩個一樣的孩童聲音輪流說著"多了一個深淵一樣的孩子"雙魚理說"新的那個孩子是花也不是花"他們嘰嘰喳喳的說著"永遠回不到原樣了喔,永遠!"
  「你們今天太多話了」浮竹說按著刀柄說
  "十四郎今天好兇"雙魚理說"對啊"刀微弱的震動著"你明明也在擔心"另一個同樣的聲音說。
  浮竹把注意力從自己的刀上轉移,只要他不去聽,雙魚理的聒噪聲便不會傳進他心中。




  隔天他收到通知,元柳齋老師要他立刻去一番隊辦公室找他。
  「老師,我進來了」浮竹敲門後直接進入,他感覺得到京樂的靈壓。
  「十四郎」山本坐在辦公桌後,雀部站在他身旁,站在桌前的是京樂。
  「京樂,你為什麼不是穿死霸裝?」浮竹快步走向他,抓著他的肩膀讓他轉向自己,京樂穿的如他剛才猜測的一樣,是深灰色的袴,上面有白色的京樂家紋,看到他的打扮浮竹知道了京樂昨天說的辦法是什麼了。
  「你跟春水一起去」山本說
  「春水,你確定要這麼做嗎?」浮竹問
  「老師」京樂向元柳齋鞠躬「今天之後,我的曠職不再會是您的問題了」無論結果如何,他不是回到隊上,就是再不復返。
  「春水」元柳齋說「你從小就只會給我製造麻煩,我不指望你未來會改變」
  「謝謝老師的祝福」京樂笑了說,元柳齋的意思是京樂只有回來復職這條路。



  在浮竹追上京樂離開後雀部才開口。
  「元柳齋大人,京樂為何突然做出這種決定?」雀部問,他跟隨在山本身邊看著京樂與浮竹長大,今天這一幕極為不尋常,京樂一早出現在總隊長室時山本看見他的穿著就立刻讓他放地獄蝶去叫浮竹來,京樂是來做最後的道別並感謝山本對他的教養之恩的,看到這個小鬼這麼有禮貌,連雀部都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那是他的人生」山本說「也是他生來的權利,老夫不會阻止他」他的桌上擺著一封信,如果京樂輸了那便是他的遺書。
  「那種舊時代的野蠻傳統也非什麼榮譽的決鬥」雀部說,這種有殺家主傳統的家庭往往會在決鬥前以各種手段剷除挑戰者。
  「哼,老夫可沒有把他教成一個會敗在無能貴族手下的弱者」他手一揮那封信便在桌上燒成了灰燼。




  「你什麼時候下戰帖的?」浮竹跟在京樂身旁問
  「昨天和你分開後」京樂說
  「你想清楚了嗎?」浮竹說
  「已經無法回頭了」京樂說
  「你不是討厭你的家族嗎?」浮竹走到京樂面前攔住他「你從以前就說你討厭那些責任和貴族的事務!」在他兄長死後是由他叔叔掌權,本來應該是由春水繼承的,但他當時年紀太輕所以由叔叔代理,然後因為他沒有主動爭取便被默認為放棄了家主位置,才會由他的堂哥成為現任家主。
  「我不會退出護廷十三隊」京樂說「我會跟朽木隊長一樣,同時兼任死神與家主」
  「你真的要去殺死你的堂哥嗎!」浮竹問,那才是京樂最痛恨的傳統,他見證過太多次失敗的爭奪戰,與他同輩的堂兄弟們、他父親的手足與堂兄弟,一個一個為了沒有意義的頭銜或者為了要報仇而死在自己血親手下。
  「我不會殺他的」京樂說「他會活著交出家主的位置」他看著浮竹的綠眼,對方並不是要阻止他,而是要確定他不會因此後悔。
  「......」浮竹看著京樂的灰眼睛,對方的眼神裡沒有半點猶豫「好,我們走,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我不會死的」京樂知道浮竹要說什麼「你知道我不會輸給那種程度的貴族少爺的」
  「我知道」浮竹拍了京樂的肩膀「我是希望你不要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說到這個」京樂從和服裡拿出兩封信「以防萬一,我是覺得用不到啦」
  「你居然寫遺書給我!」浮竹與其說是擔心,不如說他感到有點惱火,京樂沒必要這麼悲觀,他會贏得不費吹灰之力。
  「你說不要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我本來不打算給你了」京樂笑「如果我真的輸了,拿著這封信去伊勢家」他指著那封更為正式的信「請你替我把七緒帶走」
  「你在想什麼啊?」浮竹瞪大眼看著京樂「這是不可能的」
  「他們想要體面的處理掉這塊燙手山芋,不會在乎接手的人是下級貴族或者平民,只要有我的信,他們不會拒絕的」京樂說
  「你覺得他們會除掉那孩子嗎?」浮竹說
  「不大可能,她的姓氏是伊勢,而且是個女孩,對他們來說不構成威脅」京樂說「你為什麼會這樣問?」
  「因為你的家人似乎不怎麼在乎手段」浮竹轉頭看他們身後,被縛道所束縛的殺手服毒自殺,而被打倒在地的那些都還沒恢復意識。
  「巡邏隊快到了,我們得走了」京樂拉起浮竹的手,趕在巡邏的隊員出現前瞬步離開。




  浮竹不是非常熟悉京樂家這一部份,通常他來也是和京樂一起待在他自己的院落,那位於宅邸較為偏僻的區域而且不與主屋和其他建築以廊道相連,京樂自己也不常往這個方向跑,他不喜歡遇見那些老家臣和長輩,更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

  但即使是他也感覺得出今天的氣氛非常不同,侍女與普通的僕人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那些負責巡邏警備的家丁,京樂家的老管家是唯一的熟面孔,他看見京樂時雖然面無表情,但眼神中閃過的擔憂和疑慮是無法被忽視的,他向浮竹點頭致意。

  老管家引領他們走進京樂家的大道場,左右兩側坐滿家臣與分家親屬,浮竹看見幾個身高還不及他的腰的年幼孩子時忍不住皺眉,這不僅是屍魂界舊時代便存在的野蠻傳統,更是立威鞏固對家族掌控的恐嚇手段。

  「請您將斬魄刀給我保管」老管家說,他看著京樂腰上的兩把刀也有些錯愕「春水少爺,決鬥使用的刀是由老身準備的」
  「這也是我的斬魄刀」京樂把兩把花天狂骨給了老管家,左右兩側起了騷動甚至有人發出笑聲,宣稱自己有兩把斬魄刀是相當荒唐的一件事。
  「死神,你該走了」一個與京...春水眉眼有少許相似之處的高大中年人瞬步到浮竹身旁「無論你是以什麼身分來這裡的,這都與你無關」
  「我不是以死神的身分來的」浮竹說「我叫浮竹十四郎」
  「浮竹?」中年人轉頭看了老管家
  「這位是下級貴族浮竹家的長男」老管家說「是春水少爺的朋友」
  「那你更沒有資格待在這,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中年人哼了一聲
  「我來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紛爭」浮竹依舊帶著他禮貌的微笑,在為春水保留的座位坐下。
  「什麼意思?」那個年齡較春水稍長的青年浮竹見過一兩次,那是春水的堂哥,現任家主,春水說過他雖然不討厭這個堂哥,但他也是個聽父親指示的死腦筋乖孩子。
  「雖然我不認為那會發生」浮竹說「但假設今天春水死了,你們想要親自去向山本元柳齋重國說明他的愛徒是怎麼輸給區區貴族子弟的嗎?」
  「小鬼管好你的嘴!」一個年輕的家臣站起來指著浮竹說。
  「閉嘴!」他身旁年長的家臣揪住了他的腰帶把他拽回座墊上,聽見總隊長的名字讓氣氛瞬間變調。
  「那麼你是代表總隊長出面見證決鬥的,是嗎?」現任家主說
  「可以這麼說,這對你們來說也是項保障,我與京...春水自幼一起受元柳齋老師指導,無論今天結果如何,只要我作證這是一場公平的決鬥,元柳齋老師便不會再追究」浮竹看向從管家手上接過普通武士刀的春水。
  「父親」家主看向那名高大的中年人徵求他的意見,顯然那就是春水的叔叔了。
  「讓他留下」中年人說
  「但他是外人」家主說
  「你不會想招惹山本元柳齋的」中年人低聲說並揮手讓兒子別再提了,對年輕一代來說,山本元柳齋重國這個姓名背後代表的是多麼恐怖的一名惡鬼還是太難想像了。




  兩名年齡相近的青年站在道場中央,春水態度輕鬆的看著自己的堂哥。
  「不拔刀嗎?總藏佐」家主看著堂弟,用他的幼名稱呼他,釋放出強大的靈壓令年幼的見證者們哭嚎了起來,女眷們抱著孩子安撫,浮竹皺眉起身快速的瞬步抓起了那幾個孩子將他們送到靈壓影響範圍之外交給聚在別院等待決鬥結束的女僕,他只用了幾秒便回到了道場。
  「孩子們在別院,我把他們交給女僕了」浮竹回到道場的速度快得令在場的人措手不及,孩子被帶走的母親們甚至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浮竹說完他們停頓了一會才慌忙地起身跑出道場去尋找自己的孩子。
  「你把京樂家當作什麼地方了?」老家臣說「這豈是能放你這小鬼隨意來去的場所,更何況還帶走了孩子?」
  「算了吧」家主握著刀看著春水「哭鬧聲也只會影響我的心情」
  「十四郎」京樂說「走得夠遠嗎?」他依然沒有拔刀的意思。
  「足夠了」浮竹回到位子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在決鬥開始的宣告喊出的剎那,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寒毛直豎,甚至是感到恐懼,手腳冰冷顫抖的同時卻流出了汗,這不是寒冷,而是一股鑽入骨隨的惡寒,隨後感受到的強大靈壓讓跪坐的人趴伏在地,原先拿在手上的酒水灑在身上與地上、連拿穩酒杯的力量都使不出來,只能看著酒杯從自己發抖的手中掉落,甚至整張臉埋在矮桌上的食物中,連抬頭的沒有辦法,站著的只剩下家主與京樂的叔叔,但他們站穩在原地都顯得吃力,有幾個人當場口吐白沫昏了過去,從橫樑上墜落的蒙面人有些摔斷了脖子當場死亡,有些躺在地上抽搐著,手上仍握著刀。

  「這些人靈壓倒是隱藏得不錯」浮竹絲毫不受京樂靈壓影響,輕鬆自在地喝著茶。
  「刺客!?」家主看著那些刺客,他自己仍吃力的握著刀。
  「這些沒用的東西」春水的叔叔說
  「看來你不知情啊」春水依舊沒有拔刀,他釋放著令人窒息的靈壓往前走了一步。
  「揮刀啊!」春水的叔叔對自己的兒子吼
  家主一刀揮向毫無防備的春水,鮮血噴濺在道場地上,染紅了衣服上的松樹家紋。
  「怎麼...會?」家主的手與肩膀在刀鋒碰觸到春水時裂開噴出了鮮血,而春水只是衣服破了一道口子。
  「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春水用手指抵著肩上的刀鋒把刀推了回去「不過是你全力釋放的靈壓,在碰到我的時候連我放鬆時釋出的靈壓都無法切開而已,用拳頭去打岩壁,那會受傷的當然是你*」他把刀從堂哥手中奪下,負傷的家主終於無法站穩腳步跪在春水面前。
(*狀況同一護第一次砍更木,靈壓上差距太大,連砍都砍不進去)
  「你是何時...」家主瞪大眼仰望著面無表情的春水,他不可能突然變得這麼強。
  「一直如此」春水說「只是我早就習慣控制住自己的靈壓了」他收起了自己的靈壓,那些沒暈過去的人才掙扎著爬起身,他們看見的只有跪在握刀的春水面前滿身是血的家主與絲毫不受影響捧著茶杯旁觀的浮竹。
  「動手吧,總藏佐」家主低頭,他知道輸家只有死路一條。
  「那太麻煩了」春水把刀插進道場地上伸出手示意堂哥自己要拉他起身「勝千代」他稱呼堂哥的幼名。
  「你不殺我?」勝千代抓著春水的手踉蹌起身時依然不敢置信。
  「你已經輸了,沒有必要」春水一臉嫌麻煩的說「而且我不討厭你那直來直往的個性」
  「謝謝你...嗚!」勝千代口中冒出鮮血,低頭看見一把長槍從背後貫穿了自己的腹部「父親..為何?」隨著長槍拔出,勝千代倒在血泊之中,春水在槍尖能碰到自己前便側身閃過了。
  「連自己的兒子都能毫不猶豫地殺掉啊」春水看著自己的叔叔
  「不過是個蠢材,我的長子是這種沒用的東西是我的不幸」拿著長槍的中年人一腳踩進血泊中,因為腳下空無一物而轉頭。
  「說不能帶斬魄刀進來,結果自己卻違規了,真卑鄙啊」浮竹剛才就瞬步帶走了勝千代,正在用回道替他治療傷勢。

  「撕裂他!裂牙槍!」中年人揮舞著長槍,被槍尖接觸到的物體全會被扯裂開,那顯然是他斬魄刀的力量。
  一些旁觀的家臣和京樂家人在倉皇逃竄,少數幾個甚至把手放在刀上隨時要加入戰局,但浮竹一看就知道這個人不是春水的對手,只要用一個縛道便能制服。
  春水輕身一躍落在槍上把槍頭踩進了道場木地板中,地面因此而炸裂,他的叔叔的表情滿是不敢置信.他無法把槍拔出,春水完全限制了他的行動,十四郎看見春水的眼神中充滿著真實的殺意時也瞪大了眼,春水雙手握刀劈砍而下,中年人從左肩到胸骨再到右邊的肋骨完全被斬斷,身體靠著脊椎和背部的肌肉勉強連接著,心臟和鎖結也已經被斬成兩半,就算是卯之花隊長在這也回天乏術,長槍變回斬魄刀並當場斷裂。

  道場中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與酒臭,春水站在死去的叔叔身邊看向鴉雀無聲的見證者們,手上握著的刀還在滴血,他的衣服和臉上都沾滿了鮮血,那一天並不是某些下人以為的那麼和平,只是見到了這個場面的人不敢提起,而其他人在看見這幕前便因為靈壓而昏厥。
  「十四郎,勝千代怎麼樣?」春水的語氣依舊嚴肅。
  「肯定得躺上幾天,但沒有生命危險」浮竹手上治療的鬼道沒有停過,他被刺穿時斬魄刀並沒有發動撕裂的能力才能得救,但還是有不少器官被破壞了。
  「還有人要上前嗎?」老管家方才雖因靈壓而匍匐在地,他現在已起身代替昏倒的仲裁人發問。
  家臣與家族成員之中一片死寂,新任的家主誕生了,這一次不是在慶祝或者慘叫聲中,而是在令人窒息的寧靜中。
  「那麼」一位年老的家臣率先開口,走向了站在道場中央的春水,在他跟前跪下低頭行禮「春水少爺將在明日正式成為京樂家第四十三代家主,儀式照傳統將在七天後舉行,老身會向其他家族通告此事並準備家主繼承儀式以及...」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交給你了」春水打斷了老家臣的話,把刀交給老管家拿回花天狂骨,用袖子抹掉臉上的血,低頭看自己的足袋和草鞋都被染紅了「把這裡收拾乾淨」他把斬魄刀插回腰間走出道場,站在外面等待的僕人和家丁看見走出來的人是春水,有些人表情是驚訝的,而有些只因為他身上的血跡感到害怕。
  「我現在看起來很可怕對吧?」春水恢復了他那不正經的語氣,他不用回頭也知道十四郎就站在自己身後。
  「像惡鬼一樣」浮竹老實說,京樂只是哈哈笑了幾聲。
  「我還是去洗一下好了」京樂瞬步離開後浮竹也跟著走了,他知道京樂是回去他自己的院落去了,而他需要回去向元柳齋老師回報。




  「嗯,我知道了」山本對這個結果絲毫不感到意外,京樂毫髮無傷的取勝是意料之中「十四郎」
  「是」浮竹看了老師
  「你今天起休假」山本說
  「欸?老師您這是?」浮竹看了總隊長
  「去找春水吧」山本說「他需要一個頭腦清楚的人在身邊」
  「我明白了」浮竹點頭後離開
  「元柳齋大人?」雀部想知道為什麼要讓浮竹休假。
  「他心思不在此處」山本說「不如讓他去幫助春水,他現在需要做的是一個朋友而非死神」




  浮竹瞬步到京樂家周圍時來見證決鬥的人們還沒散去,夕陽照在京樂家大門的松樹家紋上就像春水染血的衣襟上的家紋一樣,從停在宅邸外的轎子和等待的僕人就看得出來家臣和分家的人們還在宅邸裡,兩名真央釋藥院的治療師正要離開。
  「兩位好」浮竹攔下了治療師說。
  「啊,浮竹!好久不見了!」治療師在轉行為貴族服務前有許多是四番隊出身的。
  「是啊,換到釋藥院工作怎麼樣?」浮竹問
  「薪水是比較好,但為貴族服務就是...你懂的,有些事情挺麻煩的」治療師說「這次的傷患明明已經治療好了,他的家臣卻堅持叫我們來,不過他要花錢讓我們來散步我們也沒啥好抱怨的,那個人身上的回道至少是四番隊三席的水準,不知道是誰」
  「是我治療的」浮竹指著自己說
  「喔!難怪!」治療師拍了浮竹的肩膀「那你讓我們賺了一筆輕鬆錢,改天來喝兩杯吧」
  「嗯,下次吧」浮竹微笑著看治療師走遠,瞬步進了京樂家並往春水住的院落去。



  他不意外地看見京樂坐在緣側,他已經換成了一身乾淨的藏青色浴衣,正看著焦土庭院發呆,手邊堆放著一疊小山似的卷宗與卷軸,那名在決鬥後宣布春水為下一任家主的老家臣跪坐在一旁。
  「山老頭怎麼說?」京樂手撐在身後仰頭看站在背後的浮竹。
  「他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了」浮竹在京樂身旁坐下「你在看什麼?」
  「請您克制您的好奇心,浮竹閣下」老家臣說「那是京樂家的事務」雖然說得相當直接,但他尊稱他為閣下表示他作為下級貴族的身分在此遠排在他是春水朋友之後。
  「一些無聊的東西」京樂把手上的書擺到那堆文件上「廣藏」
  「是」名為廣藏的老家臣應道
  「你這些年反反覆覆為這麼多代家主交接家族事務,你不嫌煩嗎?幾年就得重來一次」京樂說
  「輔佐京樂家的家主乃是吾輩之責,至於家主是誰、如何產生,並不影響我等之職責」廣藏說「今天是老身最後一天稱呼您為春水少爺了」
  「我好像真的接手了非常麻煩的事呢,十四郎」春水擠出了一個苦笑指著那堆文件。
  「你後悔了嗎?」浮竹微笑問
  「沒有」京樂說「下去吧,廣藏」
  「遵命」廣藏起身離去前又說「春水少爺」
  「嗯?」京樂抬頭看向廣藏那老邁的臉
  「您的父兄會為您感到驕傲的」廣藏說完,行禮離去,沒見到春水那副彷彿吃了苦瓜的臉。

  「你的表情很難看喔」浮竹笑著說
  「我大哥應該會說"這下完蛋了"」春水說「而我父親大概什麼都不會說」
  浮竹知道春水身為次男,而且是較長子年幼許多又貪玩的性格,並不怎麼受他嚴厲的父親重視,春水其實無所謂,對他來說父親只是一個存在於家中的人物,忙於家業與貴族事務,與他說話的次數屈指能數,實際上在管教春水的都是身為老師的山本。

  一陣安靜後,浮竹開口了
  「你打從一開始就是來殺你叔叔的」浮竹說
  「你看出來啦」京樂盤腿坐在廊道上,手肘抵著膝側,手撐著臉側首看著浮竹「什麼時候?」
  「你揮刀的時候」浮竹看著焦土庭院沒有看京樂「那一刀你是以取他性命為目的揮下的,你對你堂哥一點殺意都沒有,但從一開始你就帶著殺意看他」
  「我什麼都瞞不過你,對吧」京樂說
  「為什麼要殺他?」浮竹轉頭看向一臉倦怠的京樂「他做了什麼?」這對京樂來說太反常了
  「丈夫死後,嫁入家裡的女人會被趕回娘家並斷絕關係」京樂手搭在浮竹後頸上,撥弄著他尚不及肩的白髮「但那是有前提的」
  「孩子嗎」浮竹說
  「沒有孩子那便當作婚姻不曾存在過並把女方趕回娘家,這原本是為了讓女方改嫁方便產生的習俗」京樂說「大哥是早春過世的,而七緒在七月出生時卻是足月的」以前他一直相信大嫂所說的,她直到回到伊勢家才發現自己懷有身孕。
  「......」浮竹看著京樂,赤紅夕照在他臉上也無法帶來一絲暖意。
  「伊勢家派人來告知要把七緒送回京樂家的時候他一點都不驚訝,他早就知道了,他下令把大嫂趕回伊勢家的時候她...」春水停止撥弄浮竹的頭髮,手掌搭在他的後頸上「她可以留下的...如果她沒有回到伊勢家,她也拿不到那把劍」他低著頭說不下去。

  浮竹直起身跪在京樂身旁抱住他,他死霸裝的衣袖完全遮住了京樂的臉,把夕照與世界隔絕在那片熟悉的黑色的衣料之外,他輕撫著京樂的頭髮親吻他的頭頂,京樂靠在浮竹胸前,他呼吸時胸膛過於微弱的起伏令京樂熟悉又隱隱感到不安,浮竹健康時呼吸便是這麼淺,他最親密的朋友的生命是如此虛弱而強韌,與他同樣強大卻隨時都可能倒下。

  「明天再走」京樂抱著浮竹說「好嗎?」
  「我不打算離開」浮竹放開了京樂「而且老師讓我放假了」
  「為什麼?」京樂問
  「他說你需要一個頭腦清楚的人在你身邊」浮竹笑
  「這我倒是同意」京樂笑了說

  他們感覺到有人的靈壓靠近停止了交談,他們同時往後方看嚇住了一名侍女,她身後還跟著幾名家丁與僕人。
  「你不是在這裡工作的人」京樂說,從衣服能看出那侍女是在主屋工作的僕人。
  「家主大人」侍女行禮說「我們是來為您收拾物品移居主屋的」
  「下去吧」京樂說
  「那在下明日再來」侍女說
  「不必了」京樂說「我不打算搬過去住」他的表情恢復了平時那樣讓人難以猜測他真實想法的輕鬆笑容「這裡我住慣了」
  「但家主必...」侍女在看見京樂的表情後低頭「在下明白了」她雖然鮮少和這個不參與家族事務的次男接觸,但京樂家人表情多少是相似的,剛才春水臉上就寫了"不可質疑我"幾個大字,雖然會那樣說話的是他的父親。



  在主屋的僕人離開後本就負責京樂所住的別院的僕人們才露了臉,一見到浮竹他們就知道今晚會多一位客人,很自然地就做起了準備。
  「你真的不搬嗎?」浮竹問「上級貴族之間很在乎這種事吧」
  「就算傳出去也無法對我的名聲造成損害吧」京樂說,他對其他貴族對自己有什麼評價清楚得很「頂多被說作風古怪而已」
  「我之前倒是沒注意過主屋的僕人制服是不同的」浮竹說,但話說回來他也只窩在京樂住的這一片角落,不會往宅邸其他地方跑。
  「他們在僕人裡階層很高,而且盡是一些老古板」京樂躺在浮竹身旁嘆氣,他小時候在主屋經常被那些老侍女唸他姿勢不端正、舉止太粗魯、沒有京樂家人應有的儀態等等,他寧可去元塾給山老頭管教或者去大哥那也不想待在主屋「我不喜歡那裡,人太多了,無時無刻都有人在旁邊聽著、看著,一點自由都沒有」他看著浮竹說「而且我們也無法再像現在這樣相處了」他向浮竹攤開自己的手掌。
  「說得也是」浮竹把手放在京樂掌心,較自己稍大的手覆蓋住自己的手背,將他的手安放在藏青色浴衣衣襟上,手背上是京樂溫熱的手掌,手中感覺到的是胸骨下傳來的強勁而穩定的心跳,京樂閉上了雙眼,夕陽終於沉沒在地平線下,染紅的世界退色了,平靜幽暗的夜色逐漸染上天際。

  「春水少...啊」來告訴他們晚餐已經準備好的年長侍女和食指貼在嘴唇上做出"噓"的手勢的浮竹不約而同地看了躺在緣側廊道上熟睡的春水,他的表情終於放鬆了,眉心舒展開來、微微張著嘴,就像他平時睡午覺時一樣,他的右手依然疊在浮竹放在自己胸口上的那隻手上,對看著他們成長的侍女來說這已經見怪不怪了,浮竹先生有許多弟弟,春水少爺雖只小他幾個月,但他也會這樣安撫睡著的少爺。

  浮竹向她招手,輕輕拍了自己身旁的位置邀請她坐下交談。
  「抱歉,他睡得很熟,晚一點我會叫醒他的」浮竹輕聲說,他看得出京樂這幾天一直都沒睡好。
  「這才是春水少爺本來的樣子啊」年長的侍女低聲的說,臉上帶著一絲欣慰的笑容,她一直都在春水所住的院落工作,也算是春水幼時的保母之一「啊,該改叫家主大人才對」
  「他應該也很不習慣」浮竹微笑著說
  「春水少爺為什麼會突然想奪回家主之位呢」侍女說「他最討厭麻煩事和家臣們了」從小春水就對家業或者身為貴族的責任不感興趣,更不把自己繼承人的身分當一回事,還是個孩子的春水因此挨過父親的一頓痛打,那大概是這對父子最親近的一次互動,在春水身上的瘀痕完全退去前他的父親就猝死了,過了幾天他就從兄長的繼承儀式上溜出去玩了,絲毫不受影響。
  「我也不知道呢」浮竹微笑時人們總會將他善意的謊言當作實話。
  「連身為摯友的您都不知道的話,大概就沒人知道了吧」侍女說,不過讓人摸不透自己在想什麼一直都是春水的強項,她替他們點起了緣側上的燈後向浮竹告退。



  「你醒了吧」浮竹說,他感覺得到手下的心跳速度改變。
  「你們的悄悄話其實滿大聲的」京樂睜開一隻眼睛看浮竹。
  「在我們說話之前你就醒了」浮竹說「何必裝睡呢,剛才直接起來正好可以吃晚餐」
  「我今天不想再和別人說話了」京樂翻身枕著手側躺著,決鬥後他一直在和家臣與族人商議各種大小事,廣藏更是跟著他不停地說著家主的職責與他所需要知道的一切,每個人見到他都有話要說、有求於他、有問題想提出。
  "咕嚕——"雖然本人不打算吃飯,但京樂的肚子倒是抗議了。
  「哈哈,我去端我們的晚餐來」浮竹起身伸展了一下手腳「有人來找你的話你就瞬步到屋頂上躲一會吧」他開玩笑地說。
  「要是我不見了他們第一個找的地方就是屋頂啊」京樂微笑,他很早就會爬上去躲大人了,浮竹輕聲笑了讓他乖乖在這裡等他回來,也許他會多拿兩瓶清酒回來慰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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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川與小松這兩個姓氏都取自伊勢神宮相關的地理或人名
伊勢神宮附近有一條五十鈴川。
伊勢神宮的祭主是皇室的小松宮家,但實際上這對老夫婦的身分是京樂家的親戚,所以他們的姓氏其實是來自於京樂家紋。

如果回去看七緒的回憶會發現收養他的爺爺長相與京樂家男性還比較相似(同樣寬嘴厚唇,長相有稜有角),而伊勢家男性會早死,爺爺卻還健在,因此我寫成了這樣的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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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原作者| 梵羽 發表於 2024-1-17 23:5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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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鈴生姬物語·下:奉刀人】

  浮竹隔天醒來時伸手摸了身旁已沒了餘溫的被窩,京樂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但他留了張紙條說自己中午就會回來,他換上了京樂昨天拿給他的淺藍色浴衣,他看過京樂休假時穿著這身衣服去和同事喝酒。
  「浮竹先生早」在緣側遇見的年輕侍女朝他點頭,他們都知道浮竹的個性平易近人「我去為您準備早膳」
  「稍等一下」浮竹攔住了對方「你知道京樂去哪了嗎?」
  「春水少爺嗎?」侍女一時間也忘了改口「有客人來了,他一早就換上正裝去主屋與對方會面了」
  「欸?這麼快就有訪客啦」浮竹說
  「對方是被春水少爺...家主大人找來的」侍女靠到浮竹耳邊低聲說「是上級貴族的僕人,但卻是偷偷摸摸來的,也沒看到家紋」
  「這是什麼意思啊?」浮竹問
  「浮竹先生也是貴族卻不知道嗎?」侍女訝異的說
  「我家是下級貴族,這些上級貴族的一些作風我不瞭解」浮竹引導侍女說出她所知道的資訊。
  「這表示這件事要當作不存在啊」侍女說「肯定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或者是什麼天大的醜聞,說不定是和前家主有關,不過我也不敢亂猜啦」
  「原來如此啊」浮竹無害的微笑在侍女心中留下了相當美好的印象。

  在接近中午的時候京樂回來了,他是用瞬步回到那個焦土庭院的,一副這身正裝能悶死他的樣子,但他的神情是愉快的,彷彿放下了心中的重擔。
  「我要換衣服,等下和你說」京樂說著走進了房間,一會兒後他也換上了一身暗紅色的浴衣出來。
  「你心情不錯」浮竹說「來的是誰?」
  「伊勢家的代理人」京樂說
  「你找到能夠收養那孩子的人了嗎?」浮竹問,京樂說過他無法面對那孩子,至少這幾十年內他實在做不到,而且他也不是當家長的料。
  「還在找,但我已經向伊勢家說得很清楚了,既然他們已經決定要拋棄那孩子,那她的歸處將會由我安排」京樂說「她會被從伊勢本家的紀錄中去除,連同她父母的身分一起,並且與她斷絕往來」
  「真過分啊」浮竹說
  「也許這是件好事」京樂說「不然要脫離那個家幾乎是不可能的」



  「你什麼時候聯絡他們的啊?」浮竹問
  「昨天你去找山老頭的時候,他們花了點時間確認家主換人了才回覆」京樂說「現在消息應該已經傳遍貴族之間了吧」他一臉嫌麻煩的說「我沒有這麼懷念我的隊務過」
  「你根本就沒有在做你的文書工作啊」浮竹吐槽「今天宅邸裡很忙碌的樣子」
  「在準備繼承儀式吧」京樂往後一仰枕著手躺在廊道上,六天後他便會正式成為京樂家的家主,這聽起來依然很不現實。
  「我記得那似乎挺熱鬧的」浮竹對此的印象來自於京樂的大哥繼承家業那回,趁著宴會焦點全在京樂的大哥身上,他和京樂兩個孩子一起溜出宅邸去玩了。
  「是很熱鬧,但看了那麼多次,一點都不覺得新奇了」京樂說
  「你還沒說出"太麻煩,不辦了"這句話應該是家臣們唯一的慰藉吧」浮竹笑「不知道會來的有誰啊」繼承儀式的賓客象徵了新任家主的影響力與威信,也是了解這個新當家與各個家族或勢力關係的機會。
  「應該會有很多人」京樂苦笑
  「你為什麼反而一臉困擾的樣子啊」浮竹說
  「今天天剛亮就收到了這個,六番隊的朽木席官送來的」京樂從袖子拿出了一封賀帖,上面的雙鶴家紋就算是瀞靈廷的幼兒都認得出來「看來會來很多老古板」

  浮竹接過那封賀帖,上面是朽木銀嶺隊長的筆跡,不是他人代筆,而且在收到邀請前就主動表示會出席,連浮竹的表情都有些走樣了。
  「應該是老師的關係吧,聽管家說大門的侍衛見到戴著牽星箝的死神上門都嚇傻了」京樂說,銀嶺和元柳齋同為護廷元老,他們兩位雖然看起來沒什麼交集但實際上交情還不錯,銀嶺很少被說是資深隊長也和他反覆退休又復出有關,六番隊作為貴族統領隊必是由朽木家人帶領,理想情況下是由當家擔任隊長,但一連幾任有能力成為隊長的年輕人不幸殉職,銀嶺的孩子仍年幼,在出現下一位能繼任隊長的朽木家人前銀嶺隊長便會復出擔任隊長大任。
  「我想也是,畢竟消息公告出去是天亮後的事」浮竹說「朽木隊長話不多啊」他讀著那封賀帖,只有很簡短的幾句話,大致就是說他會出席京樂家的繼承儀式,還有他也對身為總隊長弟子的新家主寄予厚望云云。
  「你有打算邀請誰嗎?」浮竹問
  「你是一定得來的,你不能放我一個人在那裏受苦」京樂一臉哀怨地說
  「我會參加的」浮竹拍了他的肩膀後摸著下巴說「...但我好像沒有能穿到四大貴族會出席的聚會的正裝」他是有一套相當樸素的紋付羽織袴,但那個要穿到這種重大場合有點刺眼。
  「關於這個」京樂恢復了他認真的表情「你就穿死霸裝來吧」
  「喂!京樂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吧!」浮竹瞪大眼看著京樂
  「我要邀請其他隊長和副隊長,當然還有山老頭」京樂說
  「...」浮竹想了一會說「朽木隊長和老師大概...」
  「至少其中一個有猜到吧」京樂說「很符合我的形象不是嗎?喜歡胡鬧、把自己扯進麻煩裡還渾然不知」看他咧齒笑的模樣就知道他在盤算著什麼,在別人還相信著他那輕浮散漫的假面時已經被他套入陷阱中了。
  「你的家臣知道了應該會有不少人反對」浮竹說
  「剛換家主的時候家臣最安靜了」這是京樂的經驗談「畢竟這種世代交替的時候最有可能被剔除的就是那些老馬,再說換人的時候順便把上一位家主的親信剷除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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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隊,總隊長室]
  「賀帖一早就送達京樂家了」銀嶺當時頭髮黑白交雜,但他嚴肅少言的個性從未改變,他和總隊長一起喝茶時經常被形容是非常死寂肅殺的景象,但這兩人相處融洽,只是兩位隊長平時看起來太嚴肅了而已。
  「想必引發了不小的騷動」山本拿著黑子下了一步。
  「也許有,但我的席官不會回報那種無關緊要的細節」銀嶺拿著白子下了一步
  「哦?」山本揚起了一邊白眉
  「我的七席,也是朽木分家的次男」銀嶺說,他的立場從派出的信使身分便非常明顯了。
  「春水的卍解修行已經有了初步成果」山本下了一步「十四郎也是,老夫認為五十年之內他們便能通過隊長測試」
  「十三番隊隊長從缺,七、八、十番隊隊長也打算在這一百年內退休」銀嶺想了一下「你打算讓他接任八番隊隊長」
  「春水那小子喜歡裝傻,舉止輕浮又散漫,經常偷懶逃避工作和責任」山本說「所以他正是最適合這份工作的人選」

  讓人看輕情報隊,忽略了那一雙雙洞視一切細節的眼、讓人不去深思帶領這支隊伍的人每個行動、言語背後的動機,春水是最適合八番隊隊長的人選,他的風評就是個過著漫無目的生活而被迫加入護廷十三隊的輕浮次男,而且不插手貴族事務,即使他繼承了京樂家,他和死神的密切來往也只會被視為一個紈褲子弟的酒肉朋友罷了。

  「浮竹的健康是一大隱憂」銀嶺說「十番隊負責巡邏警備而七番隊是內廷護衛隊,這兩隊較少參與遠征」
  「我打算安排他接任十三番隊」山本說
  「淨化隊?」銀嶺沒想到山本會做這種決策「那支隊伍到現在還是一團混亂,在現世遭到擁有怪異能力的人類重創失去五分之一隊員以及副隊長」京都重靈地人類對死神的報復行動下所殺害的幾乎都是十三番隊的成員「而隊長兩年前還在這種情況下引咎自殺,現在光是維持隊務運行就相當勉強了,新上任的十三番隊隊長的立場將會十分險峻」
  「十三番隊需要能夠重整人心凝聚向心力的隊長,而且必須要能夠在四十六室的干涉與我等死神的立場之間斡旋,十四郎能夠勝任」山本說,由於四十六室所下達對現世靈能力者的干涉命令,十三番隊在過去一百年來都受到四十六室極大的影響,雪上加霜的是隊長還是中級貴族的次男,完全無法反抗來自家族的壓力,這也造成了沒人願意接任十三番隊隊長職位的棘手狀況。
  「他在貴族之中的立場會相當薄弱」銀嶺說,與四十六室打交道無可避免的也得在其他貴族勢力之間周旋,而浮竹只是一個下級貴族家庭,在許多場合他是連出席都無緣的「但你一定也考量到了這點」
  「前任隊長迫於家族壓力對貴族和四十六室低頭,護廷十三隊被幾名不知輕重的貴族左右簡直是笑話」山本這句話並不會冒犯朽木或四楓院家,因為他們都知道山本指的是那些連刀都沒握過、更別提見過虛,卻仗著權勢在瀞靈廷為所欲為的家族。

  由原本就統治屍魂界的貴族組成的四十六室,由山本建立、得到朽木與四楓院家支持的護廷十三隊,不給予貴族一些實權便難以與之合作,妥協之下的制度便是自貴族元老會議改制成的四十六室制度,但這些年來貴族之間的內鬥對瀞靈廷也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十三番隊在現世遭到重創說到底也是四十六室兩派對現世主張不同的貴族之間爭鬥下的犧牲品。

  「京樂是一回事,但假若浮竹在執行你的命令時受到了貴族的壓力,以我的立場是無法出手的」銀嶺說,浮竹家只是卑微的下級貴族,和朽木家落差太大,若是朽木家干預就顯得過於傾向護廷十三隊,作為死神與貴族之間規則的維護者,這是無法被允許的。
  「他們能自己解決的」山本喝了口茶,浮竹的人望在他成為隊長後將是比他的貴族出身更加有力的靠山,而他和京樂的友誼更是人盡皆知,倘若真對浮竹報復將會引來僅次於四大貴族的上級貴族之一的京樂家家主的怒火,那會這麼做的不是真正的莽夫便是窮途末路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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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十四郎,醒醒」儀式前一天半夜浮竹被京樂叫醒了。
  「早...啊?」浮竹睜開眼看見也穿著白色睡衣的京樂,橘紅色的燭光照亮著房間,他們昨晚都為了今天的大日子而提早上床了「現在還是晚上啊」。
  「我要請你幫忙」京樂把兩把斬魄刀放在浮竹腿上。
  「要做什麼?」浮竹坐在床上低頭看了放在自己腿上的雙刀和一條折疊整齊、上面繡著金色的京樂家紋的黑布,他揉了眼睛看了京樂,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想..不,我希望你能當我的奉刀人」京樂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但馬上就變成了他平時那種不想面對麻煩事的眼神「你一定要答應啊~因為今天家臣和老頭子們才跟我吵了一架」
  「咦?你輸了嗎?」浮竹其實還是搞不懂京樂想表達什麼。
  「我吵贏了」京樂說「我說我會找你當奉刀人,我沒有其他人選了」
  「所以你要我做什麼?」浮竹忍不住打了呵欠問。
  「很簡單,幫我拿著花天狂骨就好」京樂說「在儀式上跟在我旁邊,什麼都不用做」
  「......」浮竹瞇著眼看京樂,把花天狂骨擺到床頭雙魚理旁邊就躺回去睡了。
  「十四郎?十~四郎~你不會要拒絕我吧~?」京樂撲在浮竹身上抱住他胡鬧著。
  「不要因為這種小事半夜叫醒我」浮竹一掌抓住京樂的臉把在自己身上鬧騰的幼稚青年推開。
  「痛痛痛...鼻.鼻子好痛...」京樂嘴被摀住說出來的話有些不清楚,浮竹在他不再亂扭後放開手,京樂跨坐在他身上摸了剛才被壓扁的鼻子滿臉委屈。
  「這種事明天起床再跟我說就好了」浮竹說
  「十四郎你自何時起有起床氣的」京樂說
  「從你跟一隻被撈上岸的魚一樣在我身上撲騰開始」浮竹沒好氣的說
  「那你願意嗎?」京樂問
  「不過是拿刀而已,當然」浮竹伸手熄掉蠟燭「晚安」



  房間恢復黑暗,京樂依然跨在浮竹身上,他的體重全集中在自己的膝蓋上,他俯身雙手撐在浮竹的枕頭兩旁低頭想親吻十四郎,但他猶豫了,也許他不該再打擾他休息。
  一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將他往下帶,十四郎一手放在他後頸上撫著春水的頭髮,讓他低頭靠在自己的肩窩,另一手放到他背上輕拍著,這姿勢讓京樂無法支撐自己,身體隔著棉被完全壓在浮竹身上,他盡量用手撐起自己減輕浮竹的負擔。
  「靠著我」浮竹偏著頭貼在京樂耳邊說,京樂的手放鬆了,將自己的沉重託付給十四郎,他軀體的重量「我會和你一起,無論你將面對何種不可知的將來」他的心。
  「明天我會聽你說的...」浮竹的聲音難掩睡意,輕拍京樂的手逐漸停下從他背上滑落。
  京樂只能聽見身下熟睡青年緩和規律的呼吸聲,他輕手輕腳的起身坐在十四郎身旁,握著他溫暖的手許久,直到自己終於感到睡意才在浮竹身旁躺下。

-------

  繼承儀式的宴席中難掩不快神情的貴族多得讓人難以忽視,朽木家當家會出席,那收到邀請的貴族就不敢不參加,而且不能派分家或者家臣代為出席,那對親自出席的朽木當家是大不敬,來的不是當家本人就是本家的繼承人。

  但那並不是惹這些貴族惱怒的原因,朽木當家是穿正裝出席,這表示他對京樂家的支持是站在在貴族的立場,但隨他出席的朽木席官卻是穿著死霸裝,而後續到場的死神也都只是穿著死霸裝,甚至貴族出身的那些死神也捨棄了禮服只穿著死霸裝出席,而受邀出席的隊長們也是穿著隊長制服甚至配戴著斬魄刀,在宴席間交頭接耳的賓客與京樂家家臣在山本元柳齋重國本人現身時噤若寒蟬,一些京樂家的家臣臉色鐵青的看著左右席的明顯區別,貴族們正式且華貴的禮服與對面護廷十三隊的死神們黑白統一的穿著呈現了強烈的對比,而朽木隊長沒有在貴族那方坐下,而是與總隊長一起作為死神方的最上賓並肩而坐。

  「元柳齋老師」京樂穿著繡有松樹家紋的黑色直垂*出席,跟在他身旁的浮竹也只穿著死霸裝「朽木隊長」在經過時他向兩位長輩致意。
(*直垂:Hitatare/ひたたれ:一種武家穿著的禮服)

  這場繼承儀式令人咋舌的事太多了,一群死神居然穿著死霸裝出席這種貴族聚會、總隊長親自出席、朽木當家親自出席卻與死神坐在同一方,但以京樂家僕人的觀點來看,最奇特的還是前一任家主能夠活著參加。

  浮竹替京樂捧著花天狂骨跟在他身旁,刀下墊著一塊用金線繡著京樂家紋的柔軟黑布,上次他參加京樂家繼承儀式的時候春水也擔任了同樣的角色,抱著對自己來說太高的斬魄刀跟在自己大哥身後,浮竹倒是不知道那天京樂家為何那麼熱鬧,京樂前一天就約他來玩,給了他一套自己的正裝換上就帶他去典禮宴席上,指著他跟僕人說"這是重要的客人"後就被幾個著急的年長侍女帶走了,浮竹和其他在場的貴族孩子打扮看起來差不多,所以也沒人懷疑他並沒有受邀,浮竹就坐在那吃著精緻的料理,聽著周邊大人的談話才知道今天是春水的兄長成為家主的日子,他才看到被換了正裝的春水跟在他大哥身後參加儀式,他也在那天見到了京樂的大嫂,是一位非常溫柔典雅的女性,沒出席儀式的她發現了從儀式上偷溜的春水和浮竹後也沒生氣,還讓他們有機會換掉身上顯眼的禮服從小門溜出去玩。



  「擔任奉刀人的那個死神是誰?」參加過多任京樂家主繼承儀式的貴族賓客對京樂家的家臣問「京樂本家沒有這個人吧?」他與京樂家往來密切,但完全沒見過那個白髮死神,而且他長得也不似京樂家的人。
  「那位是浮竹家的長男」家臣看賓客顯然對這個姓氏沒有印象便補充「是下級貴族」
  「奉刀人怎麼會是外人擔任?!」賓客說「這應該要由本家的人負責啊!最少也得是你們這些家臣!」
  「我們也勸諫過!奉刀人應是親人或家臣親信擔任,怎麼能讓一個外人負責!」家臣說,奉刀人是京樂家獨有的儀式角色,在崇尚武藝的京樂家中被託付家主的武器意義極大「但家主說他是以元柳齋弟子的身分出席的,還是他的死神同僚和朋友,我們也沒辦法說服他」他搖頭表示自己也無可奈何。



  因為奉刀人的身分而坐在春水右手邊的浮竹是春水身邊唯一不屬於京樂家的人,放眼望去坐得最近的不是血親就是家臣,而坐在京樂左邊的便是今日交出家主位置的勝千代了。
  「先前沒機會向你道謝,謝謝你」勝千代趁春水離席時向浮竹說「釋藥院的治療師說是你救了我的命」
  「哪裡,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而已」浮竹說,勝千代看起來依然有些憔悴,京樂說他還沒完全走出差點死在自己父親手下的陰影。
  「也謝謝你把我兒子帶走」勝千代說
  「你的兒子?」浮竹倒是忘了春水的堂哥已經結婚了,但這也不奇怪,大部分上級貴族都有婚約。
  「決鬥開始前被你帶去別院的孩子之一,我本來也不想帶他去,但我不能忤逆我的父親」勝千代說「至少他不必看見那天的血腥場面」

  春水一回來勝千代便停止了交談,他們堂兄弟之間關係依然相當的尷尬。
  京樂在知道勝千代醒了以後獨自去探望過他,春水親自告訴勝千代他殺了他的父親,勝千代只說那場決鬥春水贏得正當,不像他父親連自己親生兒子都能一起刺殺,他不會有所怨言或對他抱有仇恨,他會照傳統改為分家姓氏並搬離宅邸,京樂是覺得改姓沒有必要,勝千代則說他會考慮接受春水的好意。
  "雖然這麼說,但我們是不可能像以前那樣把酒言歡了,總藏佐"勝千代說"我雖對決鬥結果毫無怨言,但那終究是我的父親,而你殺了他的事實並不會改變,希望你能理解"。

  儀式上浮竹也感覺得到氣氛的詭譎,他感覺得到投向自己的目光是敵意,有些是困惑的,有些人完全就是用一種看誤闖了貴族街的野狗的眼神在瞪他,抱著花天狂骨的這項任務顯然遠比他所想得更為重要,死神們大多正襟危坐而顯得僵硬,而隊長們帶著嚴肅的表情,比起出席宴會,他們看起來更像在聽取任務報告。
  他看著坐在自己身旁的春水,他的表情一直很嚴肅,今天他們還沒有機會說上幾句話。
--------

  「...那個京樂家的蠢貨」
  「居然背叛了吾等而投向死神」
  「朽木家這是...」
  「放棄了數代以來的同盟與護廷十三隊同流合汙,看來那傢伙真如風評所說是個笨蛋」
  「最晚明年吧,這小鬼不用多久就會死在別人刀下」
  「那個遊手好閒的次男八成沒考慮到邀請死神代表了什麼」
  「區區死神居然敢出席貴族的集會...」
  「那些人還帶著刀到底是什麼意思」
  「京樂家很快會完蛋,就像痣城家那樣」



  貴族們在儀式結束後紛紛離去,咒罵和等著看好戲的人各半,甚至京樂自家的人也在抱怨著新家主此舉無異是宣布自己親護廷十三隊的立場,在上級貴族中抱持這種立場的家族若非實力堅強無法撼動,便是招來無妄之災,被陷害換下當家都算是輕微的,而京樂家的新家主一天內完全背離了過去百年來京樂家的立場,還毫不掩飾的傾向了護廷十三隊。




  「唷,山老頭」京樂早換掉了那身正裝,穿著暗紅色浴衣拿著一壺酒坐在京樂家大倉庫屋頂上和浮竹喝酒,晴朗的夜空星光閃耀,他終於恢復了平時的微笑。
  「老師您這樣上來沒問題嗎?」浮竹看著站在屋瓦上的山本,雖然他們都知道總隊長不是什麼脆弱的老人家。
  「要喝嗎?」京樂舉起手上那壺酒。
  「看來老夫準備這酒是多餘了」山本拿著一瓶酒,剛剛被羽織擋住了他們沒有注意到。
  「喔喔喔!!等等!」京樂眼睛一亮「那不是天川酒造的雪鶴釀嗎?」
  「天川酒造...那是超級貴的酒啊」浮竹對這個名字的印象僅止於此,天川酒造釀的酒可是珍品。
  「你們等等我啊!」京樂把自己那壺酒塞給浮竹,跳下屋頂瞬步消失又馬上拿著三個酒杯回來了,院子裡有些僕人正在問彼此有沒有看見家主,儀式一結束他就消失無蹤了「來!」。

  浮竹幫三人倒酒,舉杯時下面有找京樂的僕人經過他們三個很有默契的一句話都沒說,輕輕的碰了一下酒杯,無聲的對彼此說了一聲乾杯。
  「難怪天川酒造的酒那麼貴」浮竹啜了一小口驚喜的說完便一口喝乾了那一小杯酒,這是他喝過最好喝的清酒。
  「呀~老師你對我真好」京樂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笑著說。
  「你們都長大了」山本幾乎是用感慨的語氣說,他拿著酒杯讓春水給自己倒酒。
  「老師今天很感性啊」京樂說「我得繼續請假一陣子了,麻煩事比我想的還要多很多啊」
  「原本的假期用完後留職停薪」山本毫不猶豫地說。
  「好吧」京樂歪著頭看自己的師傅,他是不心痛自己的薪水,但他的假期本就少得可憐,雖然那和他翹班偷懶脫不了關係。

  元柳齋拿著酒杯看著視如己出的兩名弟子,他們已經是獨當一面的青年了,連最怕麻煩的春水都開始主動承擔重責大任了,十四郎也平安的長大了,像現在這樣的場景他看過好幾回了,秋天他讓兩個當時身高只到他腰的孩子把塾中院子的落葉掃成一堆,用流刃若火點火烤地瓜和栗子給他們吃,十四郎年幼時只要天氣轉冷就咳個不停,但從未因此退卻,春水雖然貪玩怕麻煩,但做事細心,不過還是經常惹他發火,之後十四郎就會牽著春水來向自己道歉,有時還會幫他搥肩,那兩個孩子一下子就長到了能夠陪他喝酒的年紀了。

  「老師你怎麼了?」浮竹先注意到元柳齋的沉默,京樂也轉頭看了他。
  元柳齋把酒杯放在屋瓦上,伸出雙手摸了兩名青年的頭,他們愣了一下後笑了,就像他們小時候一樣。
  「你們...」元柳齋揉亂了他們的頭髮,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樣,你們要一直像現在一樣相互扶持、引領著彼此走在正確的道路上,貫徹自己的正義「...你們喝吧,老夫該回到隊上了」他最後只說出了這句,但元柳齋相信這兩個孩子明白他的意思。
  「老師酒還很多喔,這麼貴的酒自己不多喝幾杯嗎?」京樂拿著那壺天川酒造的清酒說。
  「不必了,今天的主角是你」山本說「別讓他喝到摔下去了」他對著浮竹說
  「我知道」浮竹笑著說
  「再見了,山老頭」春水對山本舉杯。
  「老師晚安」浮竹同樣對山本舉起酒杯。
  「嗯」山本點頭瞬步離去。



  春水最後還是去露了臉讓家裡的僕人停止了搜索,浮竹抱著那瓶昂貴的酒和酒杯瞬步回到春水的院子裡,只有這裡似乎和今天的儀式和一切騷動都沾不上關係,一如以往的寧靜,連腳下的焦土都是幾十年沒改變過了,連雜草都很長不出來。
  "這裡種花應該會很漂亮"浮竹抬頭看著天上的盈虧月想,這片庭院的樹都已經被燒光了,在這裡種下的植物能夠獨自享受這院中充足的陽光與空曠的院落。
  「我拿吃的來了」春水瞬步出現的時候手上端著一張宴會上放料理用的小桌「你今天在儀式上沒什麼吃吧」
  「被人盯著我實在沒胃口」浮竹在緣側坐下「奉刀人是很重要的角色吧」
  「嗯」春水在他身旁坐下,給浮竹倒了杯酒
  「你先前講得太輕描淡寫了」浮竹端著白飯嘆氣。
  「我也沒說錯,你只需要幫我拿著刀就好」京樂說
  「我猜這是只能由你的家人擔任的角色」浮竹說「當年你也是幫你大哥拿斬魄刀」
  「奉刀人會由家主所信任的人擔任,但沒有明文規定必須是血親」京樂說「後來逐漸變成由血緣最近的親人或者親信負責,但奉刀人把自己的家主給斬殺這種事也不稀奇」
  「本來是要由誰擔任?」浮竹問
  「和我血緣最近的京樂家人,又不是與我決鬥的對象,那就是勝千代的兒子了」京樂說「但那孩子很小,讓他拿花天狂骨根本是虐待小孩」他喝了口酒說「再說,讓他來擔任的話他恐怕會因此被留在本家而與他父母分離」
  「為什麼?」浮竹問
  「這種時候奉刀人等同於繼承人」京樂說「還沒有繼承人的家主會請下一順位的血親擔任奉刀人,像是我大哥的奉刀人是我,而奉刀人必須成為家主的左右手,若是那孩子擔任了奉刀人,他會被留下來培育成未來的輔佐者或繼承人」他停頓了一下說「或者在將來挑戰我,這也是有可能的,被以奪得家主之位為目標培養的分家之子並不稀奇,無論是他的父母或教育他的家臣都有可能以此為目的而讓他被留下」
  「所以你才說你因此和家臣和族人爭執」浮竹說
  「握刀的人罕能善終,所以奉刀人得是家主能夠信任的人,才能保管家主最重要的武器,同時也能被信任站在自己身後,絕不背叛、不會棄我而去,我願意以命相托之人」京樂看著杯子裡映著的月光「我只有你了」他一口喝下杯中佳釀,這壺酒帶著淡淡的果香而且相當甘醇,但京樂的表情像是喝了一口苦藥一樣,在他的兄長過世後他就沒有能夠信任的血親了。



  浮竹放下了碗筷起身,京樂轉頭看著他走進房間內,不一會他拿著雙魚理出來將刀遞給了京樂,京樂抬頭看著他密友堅定的眼神,放下了手上的酒杯用雙手接過了他的斬魄刀,他將雙魚理抱在懷裡拿起酒壺給兩人添酒,浮竹回到原位坐下時把原本靠在柱子上的花天狂骨橫放在自己腿上,京樂端起酒杯要與浮竹敬酒,他們看了對方一眼決定交換酒杯,相視許久後一齊飲下對彼此的承諾。



  「這真是壺好酒」浮竹再度端著飯碗品嘗著有些涼了的料理。
  「以後該多找機會讓山老頭請我們喝酒」京樂笑著說「對了,我找到能夠收養七緒的人了」
  「這麼快嗎?」
  「今天來的分家之一,是相當遠的遠親了,但小松先生曾在我父兄手下任職,他們一直想從親戚中收養一個孩子,以我對他們的了解,他們是值得信任的人」京樂說「口風也很緊,明天我會與他們討論這件事」
  「那真是太好了」浮竹微笑,京樂最擔心的就是那孩子的歸處。



  他們抱著彼此的斬魄刀伴著徐徐微風分享那瓶昂貴的清酒,有一步沒一步的下著棋,聽京樂對繁文縟節和龜毛的家族長輩發牢騷,聽浮竹說隊上的新人出糗,一起回憶著年幼時在元柳齋身邊學習的種種,京樂提起有一回雀部被派來找翹課的他,結果卻被貴族區的侍衛當作意圖綁架貴族孩子的嫌犯給包圍了,不願意動武的雀部試圖解釋但還是先被關起來了,而罪魁禍首早就溜得不見人影,元柳齋本人不得不親自拎著這個孽徒去把雀部給領回來,浮竹坐在教室裡都能清楚聽見遠在塾另一端的辦公室裡老師罵人的聲音,雀部因為死腦筋不知變通而挨了幾句罵,而剩下全都在罵春水調皮散漫給大人們添麻煩,還讓春水好好向雀部道歉。

  「當年我們也給長次郎先生添了很多麻煩啊」浮竹笑,幼時他若因身體因素早退經常是由長次郎將他送回浮竹家的,長大一點後送他回去的不是春水就是一起上學的夏輝。
  「誰知道他會乖乖被抓啊,只要用瞬步就不會被抓住了,哦呀」京樂給自己倒酒發現這已經是最後一杯了「來」他把最後一杯酒給了浮竹。
  「謝謝」浮竹接過酒杯喝了一半後舉起那半杯酒給京樂,抱著雙魚理的京樂看著他笑了,沒有伸手接過酒杯而是撐著棋盤傾身向前將嘴唇貼在杯緣上,但這樣他也喝不到杯中剩下的酒,十四郎笑著傾斜了酒杯將最後半杯酒餵給春水,喝完酒的春水握住了浮竹持杯的手,親吻他的指尖,把那小酒杯放到棋盤上,雙手握著那隻白皙但同樣有著刀繭與新舊傷痕的手,從他的指節吻到手背,翻過他的手親吻他的掌根與手腕內側,順著青色的靜脈往上吻時十四郎被他下巴的那撮鬍渣刮癢了而笑出聲。

  浮竹握著他的手領他起身,兩人拿起對方的斬魄刀放下了未完的棋局回到京樂的房間去。

--------

  浮竹多放了一周假期陪在京樂身邊,在廣藏等家臣不在的時候陪京樂閱讀那些文件以了解京樂家的運作,在看過那些書信與文件後不難理解京樂家立場轉向親死神為何會讓那麼多貴族感到不滿甚至備感威脅。
  「難怪朽木隊長會支持你」浮竹放下一封商討從流魂街偷渡貨品的密函苦笑。
  「他想要維護法紀也得有個理由介入」京樂嘆氣趴在案桌上「現在這些人得另找合作對象一定會露出馬腳」
  「朽木隊長這是在你身上掛了一個標靶啊」浮竹伸手摸了京樂的捲髮。
  「然後他在旁邊把拿弓的人一個一個拎出來,至於我閃不閃得過就不關他的事了」京樂說「真是狡詐的老頭子啊」
  「報告,朽木閣下來訪!」一名家僕喊
  「噫──!?」京樂馬上坐直了和浮竹對看一眼,表情都寫著"不會吧!?"

  「兩位好」走進來的朽木席官看兩名年輕人的表情忍不住會心一笑「放心,不是你們想的那位朽木」
  「喔原來是朽木七席」京樂鬆了口氣「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是來替伯父送禮的」朽木七席從死霸裝中拿出一疊合約「這是天川酒造未來五十年的兌貨合約,每一批酒中會送五箱到京樂府」
  「五十年?!」浮竹光是想像一箱得花多少環都感到可怕。
  「這也太大方了,那間店的酒有錢都很難買到...」京樂看著手上的兌貨單,才留意到角落的印記「啊。」
  「原來之前你沒注意到嗎?」朽木七席說「天川酒造是朽木家名下的產業啊,伯父每年都會送給各隊隊長當新年賀禮呢」
  「虧我們還那麼感動...」京樂說
  「總隊長每年收到的酒都直接轉贈給一番隊席官了,所以他帶給你們的確實是他自己買的酒喔」朽木席官說
  「你怎麼知道老師他...」浮竹抬頭問
  「總隊長和伯父說的,伯父在考慮要送什麼給京樂閣下,總隊長說兩位都很喜歡天川酒造的酒,所以伯父就讓我去安排了,浮竹前輩這是你的」朽木席官把同樣的一疊合約給了浮竹。
  「我也有?」浮竹問
  「這不是慶祝繼位家主的賀禮」朽木席官露出了業務用的微笑「是"勞煩兩位配合整頓風氣"的酬勞」
  「......」京樂和浮竹無言地看了手上的合約又看了彼此。
  「我就知道兩位會有這種反應,所以我還準備了這個,這是天川酒造貴賓證,憑證可以優先預約商品而且有相當優惠的折扣喔」朽木席官說「天川的店員是這樣說的啦,原來普通人買酒是需要提前一年排隊預約的嗎?」
  "出現了啊!朽木家不正常的常識!"京樂與浮竹不約而同地想。
  「那麼我的任務完成了,就請你們兩位多多協助伯父了」朽木席官那營業用微笑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無論他說出來的話有多坑人你都不好意思反駁。



  「我們是不是被坑慘了?」在感覺不到朽木席官的靈壓後京樂說。
  「你是,我還看不出來我為什麼會被算進去」浮竹看了手上的貴賓證和契約「這加起來應該是我年薪的十幾倍吧」
  「那就不好說了,轉手賣給沒搶到的貴族,價格可能會翻上一兩倍甚至三倍」京樂說
  「......」浮竹默默把那疊契約收進衣領中,酒他是沒那麼在意,但對他們這樣的席官來說這已經算是一筆不小的資產了。



  幾天後他和京樂躲在影子中看著七緒被小松夫婦從伊勢家接走,伊勢家也保守了他們的承諾,他們不會戳破小松夫婦並不是伊勢家親戚這件事,而京樂也保證七緒未來不會與伊勢家有任何接觸,她與伊勢家的關聯只剩下那個姓氏與血緣,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
  她會在那個舒適溫暖的家中長大,雖不及上級貴族豪華富裕的宅邸,但他們都看得出來,七緒和這兩個陌生的新家人相處時遠比在伊勢家更快樂。

  浮竹收假回到隊上後又過了半年京樂才復職,那半年他們能夠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浮竹不知道這半年來他與朽木隊長究竟經歷了什麼,現在朽木隊長隊京樂的評價相當高,直言不諱的對山本說京樂確實很適合成為隊長,當浮竹想問時京樂就會露出一副"那是一堆無聊又麻煩的事,你不會想聽的"的表情,但那之後貴族對死神的影響力得到了限制,有幾個家族的當家被迫提早退休隱居去了,有一些行徑更離譜的甚至遭到了審判,京樂家也與部分分家斷絕關係,更遣散了十幾名資深的家臣,京樂家在過去也參與了許多貴族暗中勾結的事務,甚至是領頭者,這其實並不令人意外,有權勢的貴族家庭大多如此,為彼此打掩護、利益交換、掩蓋罪行稀鬆平常。

  京樂家立場傾向護廷十三隊與朽木家這項貴族皆知的事實在那之前是天方夜譚,而百年以後,已經沒人記得京樂家有過任何其他立場了。
*****************************
  「浮竹隊長早」七緒一早就在隊舍碰見了浮竹也嚇了一跳「您昨晚沒回去嗎?」
  「嗯,喝多了就睡在這了」浮竹彎腰對小女孩說「你真早起啊,你不是在休假嗎?」
  「我想回家一趟,不過我不善長瞬步,會花比較多時間,所以我想提早出門」七緒手上提著一個小包袱身上穿的也是便服。
  「我正好要回去隊上,我順路送你一程吧」浮竹微笑著說
  「這怎麼好意思!」七緒揮著手說「我不能這樣給您添麻煩」
  「七緒」浮竹蹲下摸了女孩的頭「適度的依靠大人也是小孩的工作喔,而大人的責任就是要成為能夠被依靠的人,無論對方是孩子或者自己的同袍」
  「可是...」七緒不大能夠理解孩子的工作居然是成為他人的負擔這種概念,在她看來能夠獨當一面不成為任何人的累贅才是最要緊的。
  「而且跟著學習也很重要」浮竹爽朗的笑著,雙手插在腰上的模樣像個老師「就當作觀摩吧!實際體驗一下高速移動的時候該怎麼對焦視線,不過你才剛開始,就先學會在移動時睜開眼睛吧」

  七緒實在無法拒絕浮竹隊長溫柔的笑臉,很不好意思的接受了隊長的好意,浮竹把她抱起來說了一聲"要走囉"後她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模糊的光影,在浮竹停下並踏出下一步的短暫瞬間她才意識到包圍自己的強風全來自瞬步移動的速度而非真正的風,而她每次能夠定睛看向周圍時自己都已經身在完全不同的區域,她睜開眼也難以判斷自己該看向什麼方向,就算知道自己不會掉下去手還是抓緊了浮竹的死霸裝。

  「到了」浮竹把七緒放下時她撲通一下跪坐在地上「喂妳不要緊吧?」他蹲下想扶起七緒但被以手勢婉拒了。
  「沒事,我只是腿軟了」七緒扶著大門站起來,她甚至覺得有點頭暈想吐,但這確實是她家沒錯。
  「七緒~是你嗎?」老奶奶的聲音從家中傳出
  「那我走了」浮竹微笑說
  「謝謝浮...咦?」七緒轉頭時浮竹已消失無蹤了
  「七緒你怎麼回來的啊」爺爺開門見到七緒也相當意外。
  「有人送我回來的」七緒說在進門時忍不住想"隊長級的瞬步真可怕"



  "等等"到了晚上躺在自家床上的七緒才突然想到"我沒有跟浮竹隊長說過我住在哪才對啊?"最後七緒想出的結論是,十三番隊在挑選新隊員的時候浮竹隊長可能看過她的資料才會知道她的住址,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釋。
Notes:
【鈴生姬物語】是七緒小時候抱著的書,而這三篇故事都是因為七緒的存在而產生的,故以此命名
如果不是因為對七緒和她父母的承諾,京樂不會成為家主而放棄自己一部份的自由,花天狂骨也不會像是靈魂被撕裂一樣拆開變成兩把(拆鬼)



本文最後由 梵羽 於 2024-1-18 00:0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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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梵羽 發表於 2024-1-18 00: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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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往日重現】

[冬季大戰前]

  「然後關於這個月東八區的人員變動...」跟在京樂身旁的七緒一邊走一邊向京樂會報隊務,感覺到有一股靈壓快速接近讓七緒轉頭看了身後,正好看到一個白色的矮小身影跳起來撲到自家隊長身上。
  「隊長!」七緒嚇了一跳,京樂一個踉蹌往前跳了兩步就穩住了重心,頭上的簑笠被撞掉滾了出去。
  「好久不見了!京樂哥!」一身白衣的女孩抱著京樂的脖子笑得很開心。
  「咦?京樂...哥??」七緒看隊長笑著請這女孩放開自己,她鬆手後落在地上站直也比七緒矮了很多,身高大概和露琪亞差不多*。
(*七緒高164公分,露琪亞高144公分)
  「小希(Ki Chan)你怎麼會到八區來啊」京樂撿起自己的簑笠說
  「我在這附近出診喔」被稱為小希的女孩注意到七緒疑惑的表情後轉向她「伊勢副隊長好,多謝您平時對京樂哥的關照」
  「你好」七緒這才注意到女孩身上的白衣是釋藥院治療師的制服,從袖口用的繡線顏色來看,她至少是一名中上級的治療師,但看起來還是個少女,而她的長相...「妳該不會是浮竹隊長的家人吧?」從那個稱呼和那雙綠眼睛跟笑容七緒得出了這個最可能的推論。
  「是的,我叫希幸(Kiyuki),在真央釋藥院擔任治療師」小希說
  「你是浮竹隊長的外甥女嗎?」七緒記得浮竹隊長說過他有個外甥女,從年紀看來應該就是她。
  「不是喔」京樂說戴回簑笠「小希是十四郎的妹妹,八兄妹中的老么」
  「欸?!」七緒這下倒是真的吃了一驚,認識成熟穩重優雅又高挑的夏輝的她很難把這個活潑嬌小的女孩和她想成姊妹。
  「你們兩個年紀應該差不多喔」京樂說「小希只是長得很慢,所以看起來比妳小」
  「京樂哥也要去找大哥嗎?」小希問「大哥說有東西要給我看,你知道是什麼嗎?」
  「是啊,他說有事請我幫忙,不過我也不知道他想給你看什麼,我正要過去十三番隊呢」京樂說「妳的工作完成了嗎?」
  「今天的出診已經結束了,剩下就是我的自由時間了」小希說「山田總代也說我回去也只是裝忙,還不如回家待命」
  「那傢伙的嘴還是一樣啊」京樂說,前四番隊副隊長山田清之介就是那張嘴討人厭,也因此沒人緣,不像他弟弟花太郎那麼討人喜歡,他去了釋藥院以後這個老毛病還是沒改。

  七緒在一旁聽小希和京樂的對話,有些她不認識的名字反覆出現,但從小希談論他們的方式可以推測那些應該都是浮竹隊長的家人。



  接近雨乾堂的時候七緒感覺到了隊長級的靈壓,但那並不屬於任何隊長。
  「黑崎一護和他的朋友來了啊」京樂說「朽木也在,今天意外的熱鬧呢」
  「那是誰啊?」小希說
  「死神代行,之前的旅禍」京樂說
  「喔!我知道,大哥有說,是一群很厲害的現世的孩子呢」小希從湖岸邊瞬步到了雨乾堂門口,她雖然不是死神,但瞬步的技巧不輸給席官。
  「她是個很開朗的孩子呢」七緒在通往雨乾堂的橋上就能聽見小希喊浮竹隊長大哥的聲音。
  「她最喜歡十四郎了啊」京樂笑著說



  雨乾堂裡相當熱鬧,一護和他的朋友們全來了,露琪亞拿著一臺奇怪的相機眼睛發亮,坐在他身旁的戀次喊著換他試試,那個冷靜沉著的滅卻師男孩眼中也難得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織姬拿著幾張照片和一護討論著,兩名三席伸長了脖子在看浮竹手上的照片,小希像剛才抱著京樂那樣環著十四郎的脖子不放一起看他手上的照片,不過全場最突兀的還是十二番隊的阿近,他靠牆坐著,身旁放著一個空的相機盒。
  「京樂、伊勢」浮竹向他們打招呼
  「這是在做什麼啊?」七緒問阿近
  「之前在男性死神協會和浮竹隊長提到我以前出於興趣做出來的相機,他很感興趣我就帶來了」阿近指著露琪亞手上的相機「雖然算是半個失敗品,不過對浮竹隊長來說應該沒有影響」
  「伊勢副隊長、京樂隊長」戀次和露琪亞向他們點頭
  「咦?」七緒看了桌上的照片「這是!是隊長嗎!?」照片中短髮只有下巴留著一點胡渣的院生趴在課桌上睡覺,口水都流到課本上了,旁邊還有一個沒看到臉的老師拿著棍子似乎準備要往他頭上敲下去。
  「是啊」浮竹笑著把照片拿給京樂看「阿近真的很厲害呢」
  「那是在浮竹隊長手上才有用,我自己拍了兩張就得躺平了」阿近說
  「這東西真的很耗靈壓」一護說「不過很值得」他面前擺著的拍立得照片上是一對還在學爬的嬰兒,是游子和夏梨,而在他們身後的是他們微笑著的母親。
  「伊勢副隊長來試試看吧,這超厲害的!」戀次很興奮的拿了露琪亞手上的拍立得給七緒看,照片裡是還是兒童的戀次「把靈壓注入進去,然後回想你要拍出的畫面就能把記憶拍成照片!」
  「前提是自己的靈壓要夠用,而且記憶要夠清楚才能拍出來喔」阿近提醒
  「哦~難怪大家會這麼興奮,這確實很有趣呢」京樂拿起浮竹面前那疊照片,有浮竹父母年輕時的模樣、還有黑髮的山老頭提著幼年京樂的耳朵訓話、小時候的夏輝放倒了所有劍道課學生的英姿、十四郎那對雙胞胎弟弟剛出生時的模樣、自己小時候牽著相片外浮竹的手翹課去玩的樣子、然後是好幾張同樣的男孩的照片,他看起來約12.13歲,有著一頭黑色短髮和綠眼睛,一邊眉尾因為疤痕缺了一小角,京樂認出這孩子後垂下眼簾。
  「這是誰啊?」小希問
  「這是遼也(Ryoya)」浮竹把同一個男孩的照片收集起來給了小希「妳沒見過他,那時候也還沒有照相的技術,所以我才會請阿近把這台相機借給我,我就是想給妳看這些照片」
  「欸~原來遼也哥哥長這樣啊」小希睜大眼看著照片裡的男孩。
  「原來遼也是浮竹隊長的弟弟呀」阿近說,他剛到雨乾堂來教浮竹怎麼使用這台相機的時候第一張照片裡的就是那個男孩,浮竹隊長很開心的脫口說出"真的是遼也!"。
  「嗯,是我年紀最小的弟弟」浮竹說

  一護等人和七緒查覺到了他們話中的意思,這孩子恐怕已經不在了。
  「浮竹隊長,那孩子...」阿近現在也明白了浮竹看到照片會那麼感動的原因。
  「這是我最後一次和遼也說話的記憶」浮竹說,照片上的遼也穿著浴衣朝哥哥揮手「這之後他就和朋友到流魂街第二區的河邊去玩了」
  「他不會游泳嗎?」清音問
  「會,他的水性很好」浮竹說「所以才會發生那種意外」一向笑臉迎人的浮竹臉上也難得蒙上了一層陰影。
  「遼也是個善良的孩子」京樂坐在浮竹身旁對小希說。
  「姐姐有跟我說過」小希看著照片,裡面偶而也會出現其他兄姊年幼時的模樣「他為了救朋友溺死了」
  「嗯」京樂從戀次那接過相機「妳是那之後才出生的,可惜你們沒機會見面,不然遼也一直很期待有弟弟妹妹」他拿著相機閉上眼回想著某段記憶,按下了快門。

  原先活潑的氣氛因為沉重的話題而消失了。
  「那都過去很久了,你們不用這麼顧慮我,難得有這種有趣的機會,你們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多拍幾張吧」浮竹微笑對大家說。
  京樂把剛拍出來的照片給了浮竹,上面是穿著死霸裝,還只是普通隊員的浮竹和遼也一起坐在茶點店門口吃丸子。
  「這台相機使用起來確實不輕鬆呢」京樂對阿近說「但,是非常棒的發明喔,對我們這些記憶久遠到無法被記錄下來的人來說,能再看到故人身影就像夢一樣」
  「這應該能說是我和遼也的第一張合照吧」浮竹笑著向京樂致謝,這就是他請京樂協助的目的,因為他自己的記憶只能拍出他所見到的畫面,但一直在他身邊的京樂記得的是十四郎和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們。
  「兩位年齡落差不小啊」雨龍看了照片,浮竹看起來有二十多歲,但遼也只有12歲左右。
  「畢竟長子和排行老七的孩子啊,就算是人類也會有不小的年齡落差,本就生在瀞靈廷的貴族中出現年齡差距百年以上的手足也是很常見的事」七緒說
  「我可以試試看嗎?」織姬接過相機,仔細地回想了哥哥的模樣後按下快門,然後眼前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井上妳不要緊吧?」一護問趴在桌上的織姬。
  「剛剛突然頭很暈,現在不要緊了」織姬說
  「突然被抽走大量靈壓就會這樣,浮竹隊長是因為靈壓量本身就很驚人才能使用得這麼輕鬆」阿近說
  「井上妳拍了什麼啊?」露琪亞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後表情變得溫柔「拍得很好喔」照片上是織姬的哥哥,他穿著一身西裝向織姬揮手,曾經變成虛的他現在不知被送到了流魂街何處。
  「茶渡要不要再拍一張?」織姬把相機給了茶渡。
  「我已經拍出我想要的照片了,給石田吧」茶渡口袋裡裝著他祖父的照片,那是他還在墨西哥時和祖父的記憶。
  「我再拍的話會昏倒的」雨龍搖頭,他拍了兩張照片,一張是他的母親,另一張是他的祖父,第三張因為靈壓供給不穩而失敗了,阿近還說這種設計本身在使用上就對從外界吸收靈子的滅卻師來說比較困難。
  「那我來吧」京樂伸手接過相機「我有一些很有趣的記憶呢」他按了幾次快門,會吞噬靈壓的相機在他和浮竹手上使用起來毫無阻礙,一護也能很輕鬆地使用,但他似乎對於拍出這些無法給家人看的美好回憶有所保留。
  「喔喔!!是浮竹隊長!」仙太郎拿起第一張拍立得,上面是院生時代的浮竹,正在幫總隊長捶肩膀。
  「總隊長還有頭髮欸!」戀次驚訝地說「而且是黑髮!」
  「那麼久以前他當然和現在不一樣啊」京樂說
  「浮竹隊長小時候好可愛!!」清音摀著嘴尖叫,照片裡的浮竹看起來大約7歲,正趴在榻榻米上睡午覺。
  「哦哦這是還在擔任副隊長時的隊長!」仙太郎喊
  「隊長原來也留過短髮啊,咦?這不是隊長辦公室後面那個院子嗎?那棵松樹原來是隊長種的啊!」露琪亞拿起的相片上是剛就任隊長不久的浮竹,捲起的袖子用襷固定著,手上還拿著鏟子。
  「這是姊姊結婚的時候欸」小希手上的照片是穿著紋付羽織走在穿了白無垢的夏輝身旁的浮竹。
  「這是夏...咦?」七緒看了那張照片本以為上面的女孩是夏輝,但定睛一看那孩子有白髮「浮..浮竹隊長!!?」
  「欸欸欸欸???」兩名三席大叫著,照片上穿著紅色振袖且化了妝,約14歲的"少女"和夏輝極為相似,但卻有一頭到耳下的白色短髮,而且後面拍出來的照片上有夏輝本人。
  「等等!京樂你拍出什麼來了!!」浮竹站起來試圖從京樂手上搶走相機,但已經太遲了,十幾張相似的照片被京樂一把抓起灑到空中。
  「唉呀~我就說我有一些很有趣的回憶」京樂笑著說。
  「這真的是浮竹先生嗎!」一護等人接到了一張,反覆看了照片中的美少女和現在臉紅不已的高大男子。
  「浮竹隊長小時候很漂亮嘛」阿近忍不住撇過頭偷笑。
  「真的看不出來是男孩子啊」七緒也跟著說,他拿著的那張照片上浮竹的表情就是非常害羞不好意思的模樣,而他身旁的夏輝手上拿著摺扇,看起來像是在練習跳舞「浮竹隊長和夏輝姊長得真的很像啊」
  「畢竟是兄妹嘛~十四郎如果是女孩子就會跟夏輝一模一樣喔」京樂笑著閃過了浮竹對他扔過來的坐墊,難得見到隊長拿東西丟人的露琪亞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的跟姐姐好像喔!大哥好漂亮!」小希拿著其中一張照片也瞪大了眼,還沒進入青春期前的十四郎長相更加清秀,被化了妝看起來就是個女孩子。
  「為什麼隊長會打扮成這樣啊!」清音大叫「誰做的啊!」
  「四番隊啊,那些大姊姊們當時玩得很開心喔」京樂幾乎是幸災樂禍地笑著說
  「好難想像...」戀次看了照片又看了浮竹。
  「那時候十番隊的隊長是上級貴族琉璃院家的當家」京樂舉著相機不讓浮竹拿到「她喜歡熱鬧又喜歡跳舞,所以辦了個比賽,院生和隊員都能參加,琉璃院家的工匠會免費為獲勝者訂製一支髮簪」
  「琉璃院家原來曾經有過擔任隊長的人啊」露琪亞說
  「沒聽過這個家族呢」戀次說
  「琉璃院家的精工藝和工匠相當出名,不過在男性之間知名度不高」七緒說「而且琉璃院工匠製作的飾品價格也是高得驚人呢」
  「縛道之一.塞!」浮竹臉紅的指著京樂用了縛道,京樂雙手突然被限制在身後而整個人往地上倒下發出相當響亮的一聲悶響,相機被浮竹一把搶回了。
  「好耳熟...這不是連還不是死神的我都能解開的那招嗎?」一護說
  「浮竹隊長是鬼道高手,就算是現在的你應該也沒辦法那麼輕易掙脫他使出的縛道一號,何況連京樂隊長都動彈不得了,隊長下手滿重的啊」露琪亞說
  「我的鼻子啊...好痛啊~」京樂臉朝下趴在榻榻米上倒得毫無形象。
  「哈哈哈哈哈哈京樂哥你的姿勢好醜喔」小希指著京樂大笑。
  「小七緒,幫幫我」京樂說
  「隊長你自己想辦法吧」七緒見死不救的說。

  京樂嘆氣在地上趴了一會後稍微出力便掙脫了塞撐著桌子爬起來,浮竹已經把剛才的照片都沒收了,而且說什麼都不把相機給京樂使用。
  「所以為什麼大哥會打扮成那樣啊?」小希問
  「這個嘛...」浮竹扶額不堪回首。
  「因為卯之花隊長和琉璃院隊長打賭了啊,比四番隊插花教室的學生比十番隊的女孩誰比較優秀」京樂臉上還有榻榻米的痕跡「夏輝那時候雖然也還是院生,不過她會去四番隊學插花,本來是另一個女孩子和她要一起參加比賽的,結果那女孩出任務的時候受傷了」
  「所以就...」小希指著身旁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的大哥。
  「和夏輝默契好到能在幾天內把舞練好的人不多啊,其他女孩大多想自己參賽」京樂指著自己笑說「雖然只說默契好的話我也符合條件,但那時候我已經開始長身體了,聽聲音也知道是男的,卯之花隊長毫不猶豫地把十四郎給抓去了」
  「變成兩位強勢女隊長尊嚴之爭的犧牲品了啊...」雨龍推了眼鏡分析。
  「為什麼不拒絕就好啊」一護說
  「是你還沒真的見過卯之花隊長才說得出這種話」戀次想起那溫柔卻令人感覺寒毛直豎的笑容還是覺得後頸一涼。
  「那可是連向元柳齋老師求救都沒用的絕境啊...」浮竹滿頭黑線嘆氣說,被夏輝拉去四番隊前他向元柳齋發出了求助的眼神,希望他能幫忙找個藉口讓他脫身,但老師居然看了一眼卯之花隊長就轉移了視線。
  「結果有贏嗎?」小希問
  「大贏呢」京樂憋笑憋得身體發顫「贏到寫信問四番隊和夏輝同一組的女孩是誰家女兒的信都堆到信箱外去了哈哈哈哈」
  「確實只看外表分不出來啊...」雨龍推了眼鏡
  「而且他還沒變聲,就算開口說話了也不會被發現,臨時換人也不需要登記姓名,不過最後琉璃院隊長還是知道了」京樂說
  「然後呢?」小希替所有人開口追根究柢,大家都很好奇。
  「夏輝贏了兩支髮簪,因為浮竹用不到嘛,至於卯之花隊長跟四番隊出了一口氣」京樂說「我們在山老頭那練劍,休息的時候琉璃院隊長正好來了」
  「她早就從靈壓認出我了」浮竹抹了把臉「雖然她不認識我,但我經常在一番隊和老師那,怎麼可能沒發現啊」
  「獎品沒被沒收吧?」七緒問
  「沒有,琉璃院隊長說"我說了讓漂亮的孩子們來比賽,可沒說非得是女孩子"」京樂說
  「至少她沒讓別人知道那是我」浮竹無奈的說,琉璃院隊長是個任性又強勢的女人,不過若非這種個性她也不會成為琉璃院當家和十番隊隊長。
  「後來她還想辦第二次呢」京樂說
  「還好我當時已經沒那麼像孩子了...」浮竹說,他的身高和骨架已經改變得夠多,讓他看起來比較像少年了,不過他的聲音又過了兩年才變成後來低沉的嗓音「請你們千萬別說出去啊」。
  大家再三向浮竹隊長保證他們會保守秘密,兩名三席大喊他們絕對不會把隊長曾經被打扮成女孩子的秘密說出去的音量大到讓人懷疑他們不懂什麼叫做"保密"。



  「本來以為這是失敗品,沒想到能讓大家笑得這麼開心啊」靠在柱子邊的阿近說。
  「如果不需要耗費那麼多靈壓應該會很受歡迎吧」七緒說
  「拍出來的相片是靠讀取使用者認真回想過去時產生的微弱靈壓變化成型的,所以那部份我也沒辦法改良」阿近說「如果和開發局的設備連接上的話應該可以降低靈壓要求,但這樣的話大家的記憶就不再只屬於他們自己的秘密了,隊長一定會趁機把使用相機的人的回憶都讀取一遍吧」
  「請你千萬別讓涅隊長做出這種設備啊...」七緒和阿近光是想像涅使用這種技術會挖出多少人的祕密就覺得可怕。
  「我會盡量不讓他往這方向發展的...」阿近說




  「伊勢副隊長不試試看嗎?」露琪亞問,戀次正抱著相機回想他想拍的畫面,按下快門後得到了兩張相片,他正對著相片微笑。
  「這個...我沒有什麼特別有趣的記憶能拍」七緒說
  「不一定得是有趣的回憶呀,只是某個人的照片也可以啊」京樂說「一百年、兩百年也許沒什麼,但過了四五百年以後大家的記憶都會慢慢淡去,那些照片會變成珍貴的寶物唷」
  「說的也是」七緒看了點頭附和京樂的浮竹「我會好好想一想的」
  「阿近,這能借我一陣子嗎?」京樂問「我想拿去給山老頭看看」
  「總隊長?當然好啊,反正我拿回來也只是放在櫃子裡生灰塵」阿近說

  「戀次你剛剛拍了什麼啊,笑得這麼噁心」露琪亞搶走了戀次手上的照片
  「喂!」戀次轉頭向露琪亞抗議了一聲。
  「什麼啊,只是普通的照片而已啊」露琪亞說,照片上是幼時的自己,看起來像剛打贏了其他孩子,因為他手上拿著一根棍子而且笑得很囂張。
  「哪裡普通了,我們在流魂街長大根本沒有自己以前的照片啊」戀次說
  「拿去,你以前的照片」露琪亞把剛剛自己拍的照片給了戀次,照片裡是從樹上摔下來掛在樹幹上狼狽的模樣。
  「你的臉好蠢啊哈哈哈」一護看了照片大笑
  「要你管!」戀次把照片塞進死霸裝裡。

  「確實呢,流魂街出身的大家不太可能有過去的照片」浮竹看向京樂說「我們則是因為那時還沒有照片這種東西」
  「副隊長級以上使用這台相機應該不成問題,要不要給其他人用看看呢?」京樂問阿近
  「當然沒問題,能被使用對道具來說才是好事啊」阿近說



  京樂在大家喧鬧的時候伸手向浮竹要相機,浮竹和他互看了一眼知道京樂是認真的就把相機給了他。
  「京樂哥你可別拍會讓大哥難堪的照片出來喔」小希雖是這樣說,但語氣完全是在期待看見更有趣的東西。
  「不會了,再拍出那種照片的話你哥哥就要對我用百步欄杆了」京樂開玩笑的說,他閉著眼回想著他想給小希和十四郎的照片,按下快門後他把拍立得照片給了小希。
  照片上是短髮的十四郎,他還只是普通的隊員,穿著死霸裝的他腰間還掛著斬魄刀,看著懷裡剛出生的嬰兒微笑,那個嬰兒只有一般新生兒一半大,十四郎眼角甚至有點水光。
  「這個是...?」小希看了京樂。
  「這是小希出生那天喔」京樂說
  「啊,真的呢」浮竹看了照片「那天春水正好和我一起巡邏,我跑回家的時候他也跟來了」
  「結果我們一起因為翹班挨罵了」京樂笑著按了兩次快門,拍出的照片都是十四郎抱著出生不久的弟弟,京樂見過在紡郎之後出生的每個浮竹家孩子嬰兒時的模樣,十四郎很會照顧孩子,也深受弟妹們喜愛,京樂就不太敢碰那些又軟又脆弱的嬰兒,但十四郎回家時總抱著他們不放,那些孩子稍微長大點後京樂就敢和他們玩了。
  「你記得這麼清楚啊」浮竹看著相片微笑。
  「和你有關的事我都記得很清楚」京樂說話的聲音稍微低了點,只有離他最近的浮竹聽得清這句。
  「謝謝京樂哥,我最喜歡你們了」小希笑著對浮竹和京樂說,他得在下班時間到前回釋藥院打卡下班,所以就先帶著想給其他哥哥姊姊們看的照片離開了。




  一護等人回去後戀次也回到六番隊去了,他本來就是陪露琪亞去交報告的,他自己的報告今天下班前也應該要放到隊長桌上才對,但在來隊舍的路上就聽見了下班鐘聲,他偷偷摸摸的溜進隊長辦公室把報告放在隊長桌上。
  「戀次」白哉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回到瀞靈廷已久,為何現在才來交報告」
  「隊.隊長」戀次僵硬地轉頭,面無表情的白哉就站在他身後「那個啊,在十三番隊發生了一些事耽擱了」他尷尬地笑著,隊長應該沒生氣...吧?
  「什麼事能讓你放下身為副隊長的責任」白哉說
  「非常抱歉!」戀次馬上鞠躬致歉,看來隊長是生氣了。
  「我並沒有生氣」白哉說
  「诶?」戀次抬頭,從那張臉實在很難看出情緒。
  「十三番隊發生了什麼事」白哉在辦公桌坐下。
  「是這樣的...」戀次把相機的事和白哉說了「喔對了,隊長我有東西要給你」
  「看來你很有自知之明已經先寫好檢討報告了」白哉說
  「呃...不是」戀次臉上三條線,隊長絕對是不高興了「我想說隊長應該會想要就多拍了一張,因為隊長你也沒見過露琪亞以前的樣子嘛」他從死霸裝裡拿出了那張露琪亞囂張地拿著棍子指向鏡頭的照片,恭敬的遞給白哉。
  「...」白哉表情的變化不明顯,但以他來說,目前這個眼神叫做驚訝,他拿著那張照片看了一會後收進自己的袖子裡「你該回現世執行你的勤務了」
  「是!」戀次知道自己逃過了寫檢討報告的命運,快速的從六番隊消失了。

  隔天負責為緋真牌位前的鮮花換水的女僕注意到一張被放在夫人遺照旁的照片,上面應該是幼年時的露琪亞小姐,當家大人是如何得到這張照片的成了一個不解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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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有你在」在大夥散去後,浮竹隊京樂說「不然清音他們應該會顧慮我,今天也不會結束得那麼愉快吧」
  「他們都是好孩子啊」京樂看著浮竹拍出來的那些照片,有幾張是失敗的,已經記不清的人拍出來的照片就會很模糊,他們漫長的生命中總有一些人的形貌會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變得朦朧。
  「不過你把那件事拍出來還是太過分了」浮竹說
  「唉呀,轉移氣氛的目的達成了就好嘛~」京樂笑著說
  「隊長請不要挖別人的黑歷史」七緒只是勸了一句,她正拿著相機思考著自己想要拍什麼。
  「漂漂亮亮的贏了比賽怎麼會是黑歷史呢~」京樂笑著,被臉紅的浮竹不著痕跡的在肋骨上戳了一下才閉嘴。
  「伊勢你應該能拍出四、五張吧」浮竹說,七緒的靈壓量雖然在副隊長中不是特別高的,但在不給身體帶來負擔的情況下也能拍出不少照片。
  「我想先試一下」七緒閉上眼回想著想拍出的畫面後按下快門,相機很快就吐出了一張拍立得「靈壓消耗和我預期的差不多呢」她把照片放到桌上,那是和110年前的副隊長們一起辦讀書會的回憶,久南副隊長躺在地上睡覺,日世裏爬到書架上拿一本在高處的書,一個手滑摔了下來,麗莎在畫面中央指著書上一段句子和七緒討論著。
  「拍得很漂亮喔」京樂看了照片伸手向七緒拿了相機,回想了一下後按下快門把拍出來的照片給了七緒「給你」
  照片上是年幼的七緒抱著一本厚厚的書跟在麗莎身旁,兩人笑得非常開心。
  「謝謝」七緒向京樂點頭答謝。
  「因為京樂一直在我們身邊,請他幫忙正好呢」浮竹微笑著對七緒說
  「是啊,我會一直看著你們喔」京樂微笑著說
  「隊長你這樣聽起來挺像變態的...」七緒吐槽
  「我是關心你們,小七緒你怎麼能這樣說...」京樂一臉受傷的看著七緒,浮竹忍不住笑出聲來。

  兩名隊長一邊整理著他們拍出來的相片,一邊懷舊的說著只有他們記得的過往,元塾嚴苛的書法老師、十四郎慈愛的父母、元柳齋老師不為年輕一代所知的暴躁一面與在日常生活中濫用斬魄刀的壞習慣、他們兩個的隊長就任儀式、七緒只在課本中讀過的隊長和副隊長、朽木隊長因為第一個孫子出生而辦的那場盛大宴會、白哉小時候被蒼純抱著到處串門的可愛模樣…。

  七緒拿著相機閉上眼,做好準備後按下了快門,但她手指在快門上停留得太久而連拍了七、八張,靈壓突然被大量抽走讓七緒昏了過去,京樂接住了相機和往旁邊倒下的七緒,他和浮竹在聽見連拍的聲音時就起身了。

  「好險哪」京樂扶著七緒讓她躺下「剛剛阿近不是把連拍功能關掉了嗎?」
  「應該是在傳遞相機的時候碰到了設定」浮竹把那個指針撥回了"單張"的位置。
  「她拍了幾張?」京樂問
  「八張」浮竹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照片,上面的影像逐漸顯影,他把成功的那三張拿給京樂,戴著眼鏡的女人和七緒長得非常像,但眼神更加溫柔,視角是年幼的孩子抬頭所見到的畫面,有一張應該是在哄七緒睡覺的回憶,但剩下的照片都變得相當模糊,七緒對於母親的記憶也在逐漸退去「京樂」浮竹將最後兩張照片給了京樂。

  照片雖模糊,但足以辨認出身穿粉紅色和服的女人正在和一個背著光的青年說話,她手上的物體只是一團模糊的綠色,就像照片中絕大多數的物品一樣都只是一抹殘影。

  京樂看著那兩張照片,他知道那是哪一天所拍下的,他衣服的顏色、他的髮色都很接近了。
  「她看見了啊」京樂輕聲說
  「她應該是想拍母親吧」浮竹說「看來她也記不清了」他看著那些面部模糊的女人的照片,七緒只記得某些片刻,就像所有童年回憶一樣。




  「嗯...」七緒醒來時身上蓋著寫了八的隊長羽織「這裡是...雨乾堂?」
  「你醒啦」浮竹掀起竹簾,他和京樂坐在雨乾堂的屋簷下喝酒賞月。
  「浮竹隊長,我剛才是靈壓消耗太多了嗎?」七緒拿起放在自己身旁的眼鏡戴上。
  「那台相機有連拍功能,看來是有人誤觸了,你拍了八張照片一下子被抽走太多靈壓才會昏睡過去」浮竹說「我幫你恢復了靈壓,不用擔心明天會累得起不來」他笑著說。
  「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七緒說
  「這沒什麼」浮竹說「你拍的照片我放在桌上了,很成功喔」

  七緒這才想到照片這件事,桌上確實整齊的放著一小疊相片。
  「小七緒拍了什麼啊?」京樂歪著身探頭問。
  「成功了啊」七緒看著自己拍的照片,媽媽哄她睡午覺自己卻先睡著的時候、牽著她的手時低頭對著自己笑的母親、還有她已經不記得當時是在做什麼,但媽媽很溫柔的表情「嗯?」第四張照片相當清晰,她和媽媽應該都是坐著的,所以這張照片的視角並不是朝上的,媽媽那身鵝黃色的和服她沒有印象,但她看起來很美,和煦的陽光照在她身上、熟悉的風車髮簪也在,他拿著一把摺扇,扇子上畫著栩栩如生的鳥兒停在松樹枝上;她又看了接下來的照片,每一張都很清晰,而最後一張如她所記得的,是母親的背影,母親穿著一身紅色的和服坐在緣側下賞花「......?」七緒看著這張照片感到疑惑,她不記得這些畫面,而且她最後所想的應該不是媽媽賞花的背影。
  「這是你的母親吧?」浮竹問
  「嗯,我沒想到我對她的記憶還這麼清楚,明明就想不太起來了」七緒說「這些我完全沒有印象卻能拍出來,真是奇怪啊」她對浮竹苦笑。
  「可能在內心深處還是記得的吧,只是想不起來而已」浮竹拍了七緒的肩膀安慰她。
  「小七緒和媽媽很像喔」京樂說
  「隊長我想我該回去了」七緒低著頭說「明天早上有副隊長會議」她把照片珍惜的收好,向兩位隊長鞠躬告辭後瞬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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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梵羽 發表於 2024-1-18 00: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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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年少】

  秋夜的晚風也相當冷,浮竹身旁放著一個取暖的小火盆,冬天時他也會直接用它來銷毀書信或寫壞的文件,京樂的斗笠被他留在雨乾堂裡。
  「她沒有懷疑呢」浮竹從京樂手上接過七緒失敗的照片,在手上用鬼道點燃後也放進了火盆裏。
  「久違的見到媽媽的臉,沒想那麼多吧」京樂坐在有欄杆的位置趴在扶手上說,七緒剛才匆促離開時看起來像隨時都會哭一樣。
  「我能體會」浮竹說
  「得找時間送禮給阿近才行,他做出了一個非常有意義的發明啊」京樂手上拿著那台相機,他想了很久才想到能夠混充成七緒自身回憶的記憶,他失敗的那幾張不是拍到了明顯是京樂家的建築就是出現了大哥。
  「只要見到故人的照片,許多已經遺忘的記憶就會湧上心頭啊」浮竹說
  「不過那孩子怎麼會想做種東西?」京樂按下快門,拍出了一張還是少年的十四郎穿著寬鬆的浴衣,膚色不健康的泛紅,敞開領口躺在自己腿上休息的照片,在照片邊緣還能看見一桶水和毛巾,照片中的他已經有了少年的模樣,不但長高了許多,長相和身形也沒那麼中性了。
  「他說想拍家人」浮竹拿起撥火鉗把相片的殘骸往火裏推「他隱約還記得在現世的生活,不過做出來後才發現自己的記憶已經太過模糊,完全想不起他們的長相了」
  「真可惜呀」京樂把剛剛拍出來的照片給了浮竹「還記得這次嗎?」
  「這是你的浴衣啊」浮竹想了一下說「是我中暑倒下被你帶回家那次對吧」
  「是啊」京樂笑著說,他們從學院下課後本來約好要一起去看戲,結果走到一半浮竹就扶著牆跪倒了,他本來就說他有些頭痛,京樂回頭見到浮竹臉色發青的模樣也嚇了一跳,而浮竹摸了自己的嘴後手上還沾了鮮血,乍看之下京樂還以為他是發病咳血,但馬上就看出那是鼻血了,他立刻揹著浮竹瞬步回家幫他上更涼爽透氣的浴衣。

  「這兩件事應該是同一年發生的吧?」浮竹手上拿著他準備銷毀的練舞照。
  「隔了一年喔,琉璃院隊長那是在春天,你中暑是後年我生日前幾天的事,中間那一年因為叛亂再起的關係琉璃院隊長沒辦法辦比賽,山老頭就是那年燒了我的院子*」京樂笑著從浮竹手上拿走了那疊照片,這裡也沒有別人,給京樂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當年可是現場目擊者。
  (*第二章兩人回憶的故事)
  「你記得真清楚,都過了幾百年了」浮竹說
  「這兩件事在我心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嘛」京樂笑著說
  「你當年也沒有笑成今天這樣」浮竹沒好氣的說
  「因為現在回想起來會覺得有趣」京樂趴在欄杆上側著頭微笑看著浮竹「而當時我只覺得你很美」
  「那時我們還沒...」浮竹抿起嘴,臉因京樂看著自己微笑的深情眼神而發燙。
  看著身旁男人蒼白的臉和耳尖逐漸泛紅的樣子京樂忍不住笑出聲,他伸手輕撫十四郎的臉,捏著他冰涼的耳廓輕輕搓揉。
  「十四郎~我好可愛、好可愛的十四郎~」京樂低沉的嗓音中帶著寵溺的語氣。
  「我早就過了能用可愛形容的年紀了」浮竹頷首微笑。
  「就算再過五百年我還是會這麼說的」京樂親吻手上纏繞的一縷白髮,雪白的髮絲隨著他鬆手自他的指間滑落,幾滴細微的雨水被風帶到他們臉上「唉?下雨啦」京樂抬頭看了如墨池般的湖面,浮竹握住了他的手腕。
  「在這過夜吧」浮竹說「我可不能讓你淋雨回去」
**********************************
[非常久遠以前]
  第一眼看到被夏輝拉出休息室的十四郎時,京樂愣了一下才開口。
  「十四郎你很可愛喔,哈哈哈」穿著藍色院生服的京樂指著身穿紅色振袖*一臉無奈的十四郎笑說。
  (*振袖是未婚年輕女性穿的和服,袖子很長)
  「我以前都沒發現大哥跟我長得這麼像...」夏輝看著被化了妝還修過眉的哥哥。
  「哼哼,我就知道十四郎只要打扮一下就會很可愛!」當年四番隊的田中副隊長自信滿滿的說,她和幾個四番隊的大姊興致高昂的對十四郎做了改造,本來要和夏輝一起參加的女孩身高和當時的十四郎差不多,而且因為十四郎是短髮用不上太多髮飾,準備起來相當快速,最費時間的部分就是把他抓回來換衣服了,不過卯之花隊長一個微笑就能讓十四郎乖乖坐下任人擺布。
  「很適合你啊哈哈哈」京樂摀著嘴笑著,開始變聲讓他笑起來經常破音,經常被夏輝吐槽"你聽起來像一隻快噎死的鵝"。
  「以前就覺得很浪費,明明長得很可愛結果連頭髮都沒有好好整理」田中副隊長還沉醉在自己改造大成功的成就感裡,撥了十四郎的髮尾「我稍微修剪了一下就變得這麼整齊,你要是留長髮一定會很柔順」
  「比賽完幫我把頭髮剪短...」十四郎臉上三條線的對妹妹說。
  「會的會的」夏輝用力點頭,哥哥同意幫她這個忙就算要她幫他洗一個月衣服她都會同意的。
  「看起來真的很像女孩子啊」京樂站在浮竹身旁比他高了一個頭,他拉起十四郎身上振袖的袖子,田中副隊長說這是她的舊衣服,但因為四番隊工作忙碌所以沒什麼機會打扮。
  「你看我們是不是很像?」夏輝笑著抱住稍微比自己高一點的大哥說。
  「嗯,很像,連身材都一..噗喔──!」京樂肚子上挨了一記出了全力的上鉤拳,抱著肚子趴在地上,屁股上還被踹了一腳。
  「你剛才說什麼很平,我沒聽清楚呢,京.樂.大.哥.」夏輝拳頭還在冒煙,如果現在手上有木刀的話京樂就得就近送醫了。
  「什.什麼都沒有...」京樂向十四郎伸手求救,但十四郎收到來自妹妹的眼刀後對京樂搖頭表示他愛莫能助。
  「春水你還好嗎?」十四郎蹲下輕拍京樂的背。

  京樂抬頭看化了妝的十四郎,他看起來就像個女孩子,不,他看起來就像有白色短髮的夏輝,平時蒼白的臉和缺乏血色的唇被妝點得充滿生氣,田中副隊長只給他們上了淡妝,十四郎的皮膚本就相當白皙,不需要多餘的修飾,京樂不覺得夏輝打扮後有十四郎好看,當然,她是滿漂亮的,可是十四郎很...可愛。
  「京樂,你還好嗎?」十四郎擔憂的看著目光呆滯的京樂。
  「我沒事」京樂搖頭,讓十四郎把自己拉起來。



  「夏輝你們有妹妹嗎?」田中副隊長也是幫夏輝梳妝打扮的人「有的話帶來給我看看,我最喜歡幫小女孩打扮了」
  「沒有欸,我只有一群弟弟」夏輝說
  「真是太可惜了」田中副隊長嘆氣「我也生個女兒好了...山田五席的女兒就很可愛」副隊長一邊調整夏輝的髮簪一邊說,今年才新婚的田中副隊長經常把想要女兒這句話掛在嘴邊。

  「後天就要比賽了,你快解脫了」京樂笑著看一臉無奈的十四郎,兩周來他天天下課就被妹妹拉到四番隊去,雖然他也很想幫助夏輝但他會希望至少從讓他幫忙找候補人開始而不是直接讓他替補啊。
  「這根本是田中副隊長的個人愛好...」十四郎說,先前練舞他也沒被要求換女裝,今天是田中副隊長要求在比賽前至少先試妝,她從以前就喜歡在插花課後幫夏輝和其他女孩子編頭髮,偶而也幫她們上點淡妝。
  「怎麼,春水有興趣嗎?」田中副隊長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看向少年。
  「呃,我就不必了,你看我一點都不適合啊」京樂指著自己嘴邊稀疏柔軟的毛髮,就像許多青少年一樣,他對自己開始長鬍子這件事還挺自豪的「而且你看我這麼高」他比了自己的身高又往下比了十四郎和夏輝的身高,他當時應該接近一百七十公分了,進入青春期後他的身體長得又急又快,這讓他看起來比十四郎還大了幾歲。
  「也有很高的女孩子啊」田中副隊長的手搭上京樂的肩膀「雖然你肩膀是寬了點,哼哼哼...不過我願意接受挑戰」
  「春水快跑!」十四郎喊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京樂發揮從元柳齋手下逃跑的靈活從窗戶跳出去落在樹梢上就瞬步逃跑了。
  「切,真的跑掉了啊」田中副隊長推了眼鏡。
  「京樂哥一看就是男孩子,抓到他也沒用啊」夏輝笑
  「他小時候也很可愛啊,可惜他這麼快就長大了,不然他那頭棕色捲髮也很漂亮」田中副隊長在他們都還是孩子時就在四番隊任職了「十四郎別長大得那麼快啊,你跟夏輝一樣可愛」
  「我希望我三天後就長出鬍子...」被田中副隊長抱著的十四郎眼神無光的看著妹妹。
  「...」夏輝袖子遮著嘴但並不是在笑而是在思考。
  「怎麼了嗎?」十四郎問
  「我只是在想,哥哥如果長鬍子會是白色還是跟眉毛一樣是黑色啊?」夏輝說
  在場三人頓時陷入一陣沉思,不管是哪個都很難想像。
  「應該是黑色吧?因為我的眉毛是黑色」十四郎說

  幾年後發現他確實是對的,不過和春水不同,他鬍鬚稀疏且長得慢,所以他根本沒考慮過像春水那樣留鬍子,但幾百年後某天清晨,躺在他身旁的春水看了他好一會後伸手摸了他臉上冒出的少許鬍渣,跟他說他其實有些鬍鬚已經轉白了時,他莫名的感覺自己受到了一點點打擊,那大概是年輕人發現自己居然長出白頭髮時會有的感慨吧,歲月不饒人啊。



  田中副隊長被叫走後春水從窗戶爬回來了。
  「她不會回來了吧?」春水問
  「大概吧?」夏輝手上還拿著跳舞用的扇子,他們練習到一半就因為看見京樂掛在窗台上而暫停了。
  「太好了」京樂鬆了口氣爬進屋裡關上窗戶「嗯?彈三味線那個人呢?」
  「她也是四番隊隊員,跟著副隊長去支援治療任務了」夏輝說
  「沒有伴奏你們能練習啊?」京樂拿起靠在牆角的三味線。
  「老實說我覺得和練劍差不多,只是身體記憶而已」十四郎說
  「我覺得劍道比較刺激有趣」夏輝說「不過有音樂感覺比較順暢」
  「那我來彈吧」京樂抱著琴坐下
  「你怎麼會彈三味線?」夏輝問
  「嗯~翹課的時候我還是有在學習的」京樂撥了琴,看夏輝一臉懷疑的樣子他解釋「我喜歡聽歌嘛,看久了也會想嘗試一下,當然比不上專業的樂師但只是基本的伴奏我會啦」
  「欸~看不出來」夏輝說
  「京樂的琴彈得滿好的喔」十四郎聽過京樂彈琴「啊,不過別讓元柳齋老師知道,他會罵京樂玩物喪志的」
  「家裡的老頭子也都這樣說,說什麼堂堂貴族家的少爺怎麼可以去玩這種伶人的玩意兒」京樂拿著撥子撥了兩下琴弦「那麼請各位客官隨意打賞,小生要開始演奏了」

  夏輝發現京樂演奏的水準意外的高,而十四郎一點都不訝異,他從京樂一時興起從京樂家樂師那搞到一把三味線來玩時就開始聽京樂練習了。

  京樂撥著琴弦看著默契十足的兄妹倆翩翩起舞,他每天都跟著不甘願的十四郎到四番隊來練習早就記住了曲調,平常他們都只是穿著院生服練習,今天還是第一次打扮得這麼漂亮,振袖隨著舞姿翻飛就像兩隻鳳蝶一樣。
  "不,比較像燕子"京樂撥著琴想"他們動作太俐落了,和只知道表演的舞者不一樣,他們的動作帶著勁道"兩人同時揮開了扇子壓低了身姿,看起來應該是陰柔婉約的姿態但看他們的神情京樂認得出那是他們認真練劍時的表情"山老頭會很欣慰他的兩個好學生能把扇舞跳出舞劍的氣勢吧"他忍不住吐槽,難怪之前看他們練習時不覺得柔美,反而能用英姿颯爽形容,和他欣賞過的表演不同。

  他稍微放慢了曲速讓兩人知道他們的動作太快了,兄妹倆也馬上理解了春水的意思並調整了節奏,扇子在十四郎指間翻舞,紅色的振袖襯托著他蒼白的肌膚與綠眼睛,與身穿天藍色振袖的夏輝相互呼應。
  "田中副隊長的品味確實很好啊"春水不得不在心中承認。

  當他抬頭時以扇掩面的十四郎轉身面向他,那綠色的雙眸自扇後望向他,他們眼神交會時十四郎翻手將扇子舉到耳際對著春水微笑,他手上的撥子停頓讓曲子掉了一拍,春水低頭連忙接著撥弦趕上。

  一曲結束身後出現了拍手歡呼聲讓三個人都看向門口,田中副隊長和幾個女隊員不知何時起就站在門口了。
  「跳得超好的!」山田五席拍手說
  「你居然會彈三味線啊!」
  「彈得真好欸!」
  「我就知道小十四穿這樣跳舞會很漂亮」田中副隊長非常陶醉於自己的傑作之中「夏輝來,我幫你編頭髮~」
  「小十四過來給我看看,你應該很適合這個顏色的眼妝」
  「恕我拒絕。」十四郎雙手交叉堅決的說。

  幾個大姊姊包圍著夏輝和十四郎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該怎麼幫他們打扮,十四郎已經放棄掙扎,乾脆看著天花板發呆了,在男孩堆裡長大的夏輝倒是和大姊姊們開心的討論著該怎麼編髮辮和綁腰帶。

  「你們在這啊,我帶了我女兒的舊衣服,夏輝來穿穿看吧」一個較為年邁的女席官抱著一個包袱從走廊探頭。
  「哇好漂亮的淡紫色!」
  「夏輝快穿看看!」
  「京樂你出去,男孩子別在這裡礙事」田中副隊長轉頭就對京樂揮手催他快出去。
  「我也是男孩子讓我出去啊!」十四郎回神指著自己喊。
  「我覺得給十四郎穿也很適合」山田五席此話一出一群女人眼神發亮看向十四郎。

  「我就不用了!」十四郎一個瞬步逃出了層層包圍,拿起被放在一旁的院生服轉身拉起京樂的手就往外跑,他們一起瞬步了兩次逃下樓躲在庭院裡的繡球花叢後。
  「沒追來吧?」蹲低身子的十四郎說
  「沒看到」京樂笑著說,十四郎還抓著他的手腕「不過我們還是在這裡休息一下吧」他在十四郎身旁坐下。

  「這裡的繡球花春季就開了真是奇怪」為了不弄髒振袖十四郎抱著膝蹲在京樂身旁,他們身後盛開的繡球花相當不合時節。
  「我記得這是琉璃院家培育的特殊品種,除了冬天外都會開花」京樂說「她和卯之花隊長明明關係就挺好的,但就是喜歡和彼此競爭」
  「真搞不懂他們在想什麼...」十四郎嘆氣
  「隊長裡只有他們兩位女性嘛,算是一種互相砥礪的友情?」京樂笑「小夏喜歡來四番隊大概也是這樣吧」
  「嗯,只有在這裡才有這麼多同性的朋友啊」十四郎說,無論在元塾還是在學院裡都是男學生占了絕大多數,夏輝更是浮竹家唯一的女兒,雖然對京樂揮起木刀毫不手軟,但她還是個喜歡打扮、喜歡漂亮衣妝的女孩子「如果田中副隊長她們不要這麼熱情的話就更好了...」
  「辛苦你啦,這位大哥」京樂拍拍浮竹的背,他是很樂意幫妹妹這個忙,但慘遭四番隊前輩們毒手完全在意料之外。

  "被編了束辮子啊"京樂這才留意到十四郎耳邊被紅色細絲帶束起的一條小辮子,伸手勾起來看了一下,夏輝的長髮及腰,所以前輩們幫她編髮時還能把絲帶一起編入,幫她弄出各種精美的髮型,看起來就像被精心打扮過的上級貴族公主。
  「明明還是春天為什麼這麼熱啊」十四郎鬆開領口透氣,不知道的人看了肯定會說這個女孩子怎麼這麼不得體吧。
  汗珠順著頸子滑入衣領中,臉上泛著的紅暈也不全是胭脂的色彩。
  "好漂亮"京樂想
  「你在看什麼?」浮竹轉頭問
  「沒有」京樂說「他們應該不會出來找你了,我去拿我們的草鞋」
  「麻煩你了」浮竹仰望著京樂,他的視線從自己臉上飄移開了「怎麼了嗎?」
  「呃...」京樂不好意思的摸了鼻子「你現在穿這樣,最好用扇子搧風,不要扯領子會比較好」
  「為什麼?」浮竹問
  「女孩子這樣會引來壞人的」京樂指指自己的領口,浮竹低頭從衣襟寬鬆的縫隙看到的只有自己平坦的胸膛。
  「我又不是女孩子」浮竹嘆氣。
  「被發現是穿女裝的男孩子也沒有比較好吧」京樂說
  十四郎瞪大眼看他耳尖都紅了,拉攏了自己的衣領說那確實會更麻煩。
  「我很快就回來」京樂瞬步離開,很快就拎著兩雙草鞋回來了。



  在把衣服換下來之前浮竹是絕對不可能離開四番隊的,他可不想冒著遇到熟人的風險。
  「可是在四番隊內部嘛....」京樂感覺得到田中副隊長的靈壓就在附近。
  「更危險啊」浮竹低頭嘆氣。
  「這裡離一番隊挺近的」京樂說「山老頭總不會對你見死不救吧」
  「就是因為他見死不救我才會被卯之花隊長帶走啊」浮竹說
  「那倒也是」京樂乾笑
  「找到你啦」田中副隊長的聲音從京樂背後傳來。
  「一番隊!」京樂喊
  「就一番隊!」浮竹跟著京樂同時起身瞬步逃離。

  「田中副隊長,剛剛我好像聽見哥哥的聲音了?」跟在田中副隊長身後穿著一身漂亮紫色振袖的夏輝問。
  「我才要跟他說來把衣服換回去,他和京樂就不知道跑去哪了」田中副隊長說「算了,他倆愛上哪就上哪,我送妳回家吧」
  「那我去換衣服」夏輝說
  「就穿這樣回去吧,前輩說衣服送你了不是嗎?給你爸媽看看自家女兒打扮起來多漂亮吧」田中說「你哥好像是去一番隊了,反正男孩子晚上自己回家也沒關係,我們先走吧」




  「是誰!」雀部長次郎感覺到有靈壓出現在總隊長的私人庭院中立刻瞬步到場,看見京樂倒不意外,但他的同伴...「立刻送那女孩回她家去!時間不早了,你不該帶著人家四處亂跑,總隊長會很生氣的」他義正嚴詞的強調要回去的是"她"家。
  「雀部你還是一樣嚴肅啊」京樂臉上三條線的說。
  「長次郎先生...」浮竹很無奈的開口。
  「欸?」雀部這才注意到這位訪客的靈壓和聲音都很熟悉「浮竹?」
  「我們從四番隊逃出來了」京樂乾笑,難得看到雀部一臉尷尬的樣子。
  「咳嗯,我聽說了」雀部用同情的眼神看浮竹。
  「老師不在?」浮竹沒感覺到總隊長的靈壓。
  「元柳齋大人去拜訪朽木隊長了」雀部說「你們找總隊長有什麼事?」
  「表達對他見死不救的失望?」京樂指著浮竹半開玩笑的說。
  「我只是想找個地方把衣服換回來」浮竹說
  「你看他化妝後是不是和夏輝一個樣」京樂笑著戳了浮竹的臉頰,不用說手當然被拍掉了。
  「我還有工作要完成,你們自便」雀部說,兩個男孩不時會留宿總隊長住處,他們在這兒還有自己的房間和幾套衣物。




  「......」京樂拿著臉盆和毛巾站在門邊,他們瞬步到房間後他離開了一會,沒想到回來時浮竹依然掙扎著解不開振袖的腰帶,田中副隊長給他和夏輝綁了很漂亮的花結,但要不熟悉女孩衣著的十四郎自己解開背後的結似乎有點太困難了「需要幫忙嗎?」
  「唉~麻煩你了」浮竹嘆氣從京樂手上接過水盆和毛巾背對著他坐下把臉擦乾淨。
  「這個花結確實滿複雜的」京樂說
  「看夏輝解開就很容易」浮竹說
  「咦?」
  「我可沒有偷看她換衣服,如果你是在懷疑這個」浮竹轉頭沒好氣地看了京樂一眼。
  「我怎麼可能懷疑你啊」京樂笑著解起那個複雜的花結。
  「在四番隊看到的,他們在討論腰帶怎麼綁好看」浮竹把搓乾淨的毛巾擰乾「還有嗎?」他轉頭看京樂,指著自己的臉問。
  「眉毛旁邊還有一點」京樂指著有殘妝的部份說。
  「現在呢?」浮竹又抹了把臉說。
  「差不多了,等下洗澡再沖乾淨就好」京樂解開了花結,其實比他想像中的簡單很多,只要找到該從哪下手就行了。
  「謝謝」浮竹讓京樂幫自己把纏繞在身上的腰帶解下後開始解固定衣物的綁帶「明天早上的鬼道課要考三十番台的詠唱你準備好了嗎?」他把上衣脫下,衣物自精瘦且骨骼突出的雙肩滑落,十四郎不瘦弱但他確實比不少同齡人瘦小,他靠著京樂休息時總會硌著他「京樂?」他轉身看向安靜的竹馬,他手上拿著收到一半的腰帶「怎麼了?」
  「嗯?」京樂動手收著腰帶,他的目光從十四郎清秀的臉龐往下游移,來到那片和自己一樣平坦但更加單薄的胸膛。
  「你在看什麼啊?」浮竹低頭看了還掛在臂彎的上衣和自己的身體又看了京樂。
  「我只是在想」京樂換上了他無奈又哀怨的表情「第一次解女孩子的腰帶結果對方卻是男的,感覺好討厭啊~」
  「那還真是抱歉啊...」浮竹歪著頭懶得吐槽京樂「明天要考詠唱,你都準備好了吧?」他脫下所有衣物只穿著褌在衣櫃裡翻找著自己的浴衣。
  「三十番台而已,早就記住了」京樂接住浮竹拋給自己的衣物說



  
  「我把冷水打開了,等下可以直接進去」京樂隨手把脫下的衣物丟在浴室外,一番隊的溫泉也有接到總隊長住處來,但如果忘了調整冷水量就泡進去的話馬上就會被燙的跳出來,那個溫度只有山本自己受得了,剛才他就是繞到外面去開了那個冷水閘。
  「謝謝」浮竹拿著一桶水從頭上澆下「啊~舒服多了」他把貼在臉上的白髮撥開笑著看京樂「你那樣亂丟衣服會被老師罵喔」
  「山老頭去找朽木隊長沒那麼早回來啦」京樂說,山本並不常這樣去拜訪別的隊長,但偶而他會和朽木隊長切磋棋藝兼閒話家常,到底聊什麼連京樂也不大清楚,因為那兩位光是坐在同一個空間都讓京樂避而遠之。
  「我幫你刷背」浮竹喜歡照顧人的大哥習性經常也涵蓋了只比他小了七個月的京樂。
  「那就麻煩你啦」京樂坐在矮凳上讓十四郎幫自己刷背

  從小一起洗澡時他們就會幫彼此刷背,是年幼的十四郎先起頭的,因為他在家裡就會幫爸爸刷背,在元塾和山本跟京樂一起洗澡的時候就把這個習慣帶進來了,知道京樂沒有和爸爸或者自己的兄弟一起洗過澡也沒幫人刷過背,浮竹還很驚訝的問他平常到底怎麼洗澡的。
  那時候他們都很小,兩人拿著毛巾一邊嬉鬧一邊幫山本刷背弄得平時嚴肅的老師都笑呵呵的,幾百年後回想起來他們還會感嘆當年覺得老師的背影很宏偉,但隨著自己長大和山本的老去,當年只能仰望的師傅現在已成了一個慈祥的小老爺爺…當然,前提是沒人惹他生氣。

  「啊~好舒服」兩個人泡在溫度剛好的熱水裡同時嘆道。
  「來這裡果然是對的」浮竹把毛巾放在頭上說
  「要是山老頭看到你那個扮相說不定會跟雀部一樣認不出你」京樂笑
  「我真的有那麼像女孩子嗎?」浮竹的語氣不是抱怨而是真心的感到挫折
  「我不是在笑你喔」京樂連忙解釋「大家小時候都這樣嘛,只要被打扮一下就會被當成女孩子的」
  「我年紀比你還大啊」浮竹說
  「可是」京樂低頭看了一下水裡「你還沒長大啊。」



  「你們兩個在幹嘛啊...」雀部走進浴室時聽到水花噴濺和喧鬧的聲音,進來就看到浮竹把京樂的頭按在水裡,而京樂手不停朝壓在自己身上的十四郎潑水。
  「長身體了真了不起啊,連打水仗都打不贏我」十四郎難得有這麼凶惡的眼神,而看著這兩個孩子長大的雀部99.9%肯定春水是自找的。
  「京樂又做了什麼?」雀部很淡定的開始沖澡,他低頭搓著手上沾到的紅色印泥和墨汁。
  「咳咳咳,十四郎你也太不留情了」京樂趴在池邊咳著水說。
  「你活該」浮竹撈起掉進浴池裡的毛巾說。
  「我只是說了實話啊..嗚啊!」京樂一轉頭,一團溼透的毛巾正中他的臉。
  「......」雀部拿著護髮精油看兩個又在水池裡扭打成一團的小子,心想有些事大概永遠都不會變,比如能惹個性寬厚的十四郎動手的永遠是春水。




  「哈哈哈,原來是因為這種事在吵啊」雀部泡在水溫宜人的池中,方才兩個少年才跟他說了今天發生的事和浮竹今天兩度試圖把京樂淹死的原因讓他忍不住大笑。
  「被當成女孩子也沒什麼不好嘛,四番隊的大姊姊們愛死你了」京樂說
  「那明天我跟田中副隊長說你想試試女裝吧」浮竹瞪了京樂一眼。
  「對不起我錯了。」京樂馬上說
  「你們這個年紀開始在意自己的外表和形象是很正常的」雀部說「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這時候都特別敏感...京樂你可別對夏輝說出什麼傷人的話,那孩子對你可不會手下留情」知道春水和女孩子相處時那副德性的長次郎叮嚀,春水把一起長大的夏輝看作半個男孩,很有可能會不慎說出女孩不愛聽的話而招來個性溫柔的浮竹家獨生女一陣暴打。
  「太遲了,他今天已經被夏輝打過了」十四郎指著京樂說

  "這小子有一天會死於女人的怨恨或者女方家長的怒火下"在京樂年輕時,長次郎一年至少會這麼想五六回,後來不會這麼想的原因倒不是京樂改了,而是在屍魂界能把他殺掉的人實在太少了。

  「你連眉毛都被修過了啊」雀部現在才注意到
  「田中副隊長很投入呢」京樂說
  「你和夏輝確實幾乎長得一模一樣」雀部說,十四郎和妹妹比起來眉毛粗了點,眼型也稍微有一點不同,除此之外是完全一樣的。
  「兄妹長得像不是理所當然嗎」浮竹說
  「我和我大哥就長得不像啊」京樂說「他長得像老爸,我似乎長得更像我們的母親」
  「等你和京樂一樣開始長身體後就會和夏輝越來越不像了」雀部說「你也會開始長鬍子、長高、肩膀會變寬,也會明顯比女孩子更強壯」他彎起手臂展示了自己的二頭肌「然後會跟京樂一樣有段時間聽起來就像隻破喉嚨的烏鴉...」

  在雀部扮演著大哥角色給他們機會教育的時候浮竹看向京樂,他也察覺到了那些變化,他的聲音和體格的改變相當明顯,京樂本就較他健壯,但那是因為自己身體虛弱而不是他們在生理上就有所不同,剛才打鬧時京樂也是讓他的,小時候有一回他們游泳後自己因為嗆水而病倒,那之後京樂就不會在玩水時和他較真,幫他刷背的時候也明顯感覺到了不同,他變得更加結實有力,和自己看起來還和孩子沒兩樣的身體不同,京樂已經是個少年了。

  「...還有啊,你嘴邊沒幾根毛還不如剃掉看起來還比較整潔」雀部依舊滔滔不絕的說著,現在還把焦點轉移到京樂身上。
  「欸!才不要!」京樂往浮竹這邊靠了點遠離雀部。
  「沒人教你怎麼刮鬍子吧?趁現在學一下吧!」雀部從自己的臉盆裡拿出了剃刀,那時候雀部還沒留起那兩撇小鬍子,每天都刮得乾乾淨淨的。
  「你講的這些我們早就知道了!」京樂說「對吧?十四郎」
  「嗯,父親都和我說過」浮竹點頭

  雀部知道浮竹肯定都曉得他說的這些事,但他是說給京樂這個身體長得比大腦快得太多的孩子聽的,山本從以前就說過京樂需要好的男性長輩榜樣,他從小就調皮散漫,長大些後更是經常被家族長老們批評個性頑劣,他表現得最好的時候還是在元塾裡,但他還是塾生中最令人頭痛的一個,這也不能全怪在這孩子身上,他在家中本就缺乏管教,父親早逝而和年紀落差許多的兄長關係還是在這幾年才改善的,長次郎聽總隊長十次嘆氣有七次都是因為京樂。

  「說點我們不知道的吧」京樂吐槽
  「好吧」雀部嘆氣「在這個年紀,人會變得很衝動,無論是發洩怒火或者追求歡愉,對異性產生興趣展開追求」他斜睨了京樂一眼「這是個非常容易犯錯的年紀,很容易就會走上歪路、做出錯誤的決定或者對他人帶來不可逆的傷害,要秉持著自我大義、堅持原則與老師的教誨,不可被原始的衝動驅使」
  「...」浮竹看著語重心長的雀部若有所思。
  「...」京樂把臉埋在水裡吐泡泡不想聽老頭子碎念。
  「就是在說你」雀部抓著京樂的頭髮把他從水裡拔起來。
  「唉呦聽到了啦」京樂把被抓亂的頭髮往後撥說。
  「你可別糟蹋了別人家女兒,不能負責就不要去撩撥人家」雀部說「要是你真的幹了什麼的話,元柳齋大人可不會放過你」
  「是是,聽到了啦」京樂不耐煩的說「你聽到了嗎?十四郎」
  「追著女孩子跑的人可不是我啊」浮竹說
  「你是被女孩子追著跑的那個啊」京樂說
  「嗯?」雀部突然站起來「元柳齋大人回來了」
  「真的欸」浮竹感覺到了總隊長的靈壓「朽木隊長也來了」
  「還有兩個人...琉璃院隊長和卯之花隊長也在」京樂說「出了什麼事嗎?」

  雀部馬上出浴用最快的速度穿上死霸裝離開了,兩個少年也知道能讓這麼多隊長在夜晚集合的絕不是什麼小事,而且也不在隊長會議室而是在總隊長住處,事情恐怕相當複雜。

  「會是什麼事啊?」浮竹站在池邊看著頭髮還在滴水的雀部瞬步消失。
  「最近叛亂不是也平定了許多嗎?」京樂說
  「難道又有死神叛變嗎?」浮竹說
  「如果先前失聯的十二番隊副隊長真的如大家所說,是叛變了的話就不妙了」京樂說
  「最近不太安定啊」浮竹說
  「最近受刀傷的人比被虛打傷的人要多太多了」京樂拿著水盆往自己頭上澆水。

  "果然只是因為那副打扮的關係"京樂看著一絲不掛的浮竹心平氣和的想"畢竟這可是十四郎啊,怎麼可能嘛"
  "我喜歡的可是漂亮的女孩子"
  "會覺得他很可愛絕對是我想太多了"
**********************************
  隔天浮竹醒來時身旁的京樂已經離開了,摺疊好的床被上放了張字條寫八番隊任務回報朝會提前,共進早餐的約定他只能爽約了,晚上他會帶著酒來賠罪。

  浮竹自己拿著相機去拜訪了許多隊長,亂菊借用拿去拍了兩張照片後露出了懷念的眼神,沒有給任何人看相片就把相機給了日番谷隊長。
  「真的拍出來了」日番谷難得臉上出現驚奇的表情,他給浮竹看了他拍出的照片,是小時候的雛森趴在奶奶腿上睡覺的樣子「這如果能用在一些調查上應該能節省很多時間,可惜太耗靈壓了」
  日番谷又拍了幾張,喃喃說著下次休假要拿回去給奶奶看。



  浮竹在七番隊外遇見帶著愛犬五郎散步的狛村,跟他說了這台相機的用途後高大的狼人捏著那台小相機沉思了一會。
  「童年回憶或者過往嗎...」狛村的耳朵動了兩下「老夫的童年沒有特別值得留念之處,鐵左衛門,給你吧」
  「我也沒什麼好拍的,想要留念的都已經在相簿裡了」射場嘴上這麼說,但還是回想了一下後按下了快門,相機吐出的拍立得被風一吹差點飛走了,狛村憑著身高眼明手快的接住了相片還給了射場。
  「感謝隊長」射場向狛村點頭。
  「那是你的母親嗎?」狛村問
  「老太婆還是三席的時候」射場說「只是好奇而已,沒想到會成功啊」他把相機給了浮竹,照片上的千鐵仍相當年輕。
  「她最近好嗎?」浮竹問,三番隊前副隊長射場千鐵退休後鮮少到護廷十三隊走動。
  「死不了,成天和鄰居老媽子吵架呢」射場說



  去六番隊的時候浮竹在隊舍外駐足了一會按下快門。
  「浮竹前輩有什麼事嗎?」放下毛筆的白哉看著滿臉笑容的浮竹問。
  「給你」浮竹把一張照片給了白哉,少有表情的朽木隊長難得睜大了眼,那張照片上有握著鯉魚旗的自己,他的身高還不及自己父親的膝蓋,蒼純牽著他的手同時指向隊舍屋頂上飄揚的鯉魚旗,銀嶺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孫子。
  「這是...」白哉看了放在自己面前的相機「是阿散井說過的相機嗎?」
  「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但那年蒼純帶著你去了很多隊上看鯉魚旗呢」浮竹笑著說「銀嶺還為此命人在你的房間外造了條人工河飼養錦鯉」銀嶺雖然是個不苟言笑的嚴肅老人,但實際上對孫子有自己的溺愛方式。
  「......」白哉看著照片中溫柔微笑著的父親「謝謝」
  「我和京樂約了一起吃午餐,我下午再來拿相機」浮竹說,他知道白哉會寧可放棄這種機會也不想讓別人窺視自己的回憶。

  在浮竹離開後白哉低頭看著手上的相機,在三席進來詢問隊長是否在隊上用餐時白哉只讓他退下,並要求中午不要有任何人來打擾他。



  相機最終到了一番隊,雀部拿著相機顯得相當興奮。
  「長次郎,何以像個孩子般躁動」進到辦公室的總隊長對自己的副隊長說。
  「元柳齋大人,浮竹隊長剛才送了這台相機來」雀部給元柳齋看了那台相機「這能夠將記憶印在相片上」他給山本看了幾張自己拍出的照片,有仍是黑髮的元柳齋某年在統學院開學典禮上演講的畫面和仍是幼兒的浮竹趴在正在辦公的元柳齋腿上睡著的模樣、某個和雀部一樣有著金眼且長相相似的男人、元柳齋和一名半臉覆蓋著燒傷疤痕的副隊長無奈的看著爬樹失手掉下來,結果掛在樹梢上嚎啕大哭的幼年京樂、兩個金眼銀髮的少女穿著振袖慶祝成年、一對雙胞胎死神拿著第一次成功解放的斬魄刀興奮的看向長次郎、元柳齋用流刃若火烤魚…。
  「老夫聽說了」山本睜開眼睛看了那台相機和雀部手上的相片,視線在那名副隊長的臉上停留了一會,那是張許久不見的面孔了。



  雀部把相機給了山本,總隊長坐在辦公桌後按下連拍快門,有些是模糊的影像,有些只是火光閃爍的畫面,許多相片徹底失敗了,他放下相機時桌上散落著數十張相片。



  山本拿起其中一張,約六歲的京樂和浮竹在元塾牽著手一起睡午覺,小時候的浮竹無論有多睏都會乖乖的自己把被子鋪好,而京樂會在他鋪好後才跑進來一起睡,夏天時京樂只會躺在旁邊拿坐墊當枕頭,天氣轉冷的時候他就會鑽進被子裡和十四郎擠在一塊。
  另一張是年紀大些的兩人,看著約八歲吧,山本想不起來京樂那天幹了什麼好事,浮竹拿竹刀打得他鼻血直流,結果還是被嚇壞的浮竹拉著京樂來找他求助的。
  京樂掉了第一顆牙後拿來給自己看,他牽著京樂和浮竹到元塾的院子裡讓京樂把牙齒丟到屋頂上,他向兩個孩子解釋這是祈求新的牙齒能夠順利長好的傳統,但京樂當時太小了,只能把牙齒丟到走廊上,試了兩次後他還把牙齒給浮竹讓他幫自己丟,十四郎也失敗後山本記得自己笑著從浮竹手上拿了那顆牙,讓他們兩個好好看著自己是怎麼做的,輕輕鬆鬆的就把那顆牙扔到了屋頂上,缺了顆門牙的京樂說起話來口齒不清相當可愛。

  本來只是陪著身體不適的十四郎來旁聽的夏輝在劍道課後因為男孩們輕視她而拿起哥哥的竹刀和那些比她高的男孩過招,他本不打算收貴族出身的女孩做學生,因為這些孩子遲早會被安排婚約,但夏輝在劍術上展現的天分與她的兄長不相上下,且也是個認真聽課的孩子,只是當時進入元塾學習的女孩年紀都更加年長且為流魂街出身,所以夏輝並未成為正式的塾生,那天他與春水陪發著低燒的十四郎與夏輝回家,在夏輝向父母表明了自己希望進入元塾學習的意願後浮竹家的父母相當猶豫,他們只有這個女兒,就算只是被打傷了也會萬分心疼,元柳齋記得那時春水抱著肚子大笑,浮竹家父母還被他突如其來的爆笑給嚇了一跳,春水才坦承他和十四郎在下課後和夏輝一起練劍已經很久了,如果夏輝進入元塾,該擔心受傷的是其他學生才對,事實證明元柳齋和春水都沒有錯,夏輝和兄長一樣成了相當傑出的死神。

  幾張模糊的照片下翻出了另一張清晰的照片,看著約十歲的十四郎正在發燒,額頭上放著濕毛巾,看趴在他床邊握著毛巾睡著的京樂身上的衣服就知道那是個相當冷的冬天。
  年幼的春水和十四郎纏著長次郎陪他們踢蹴鞠,長次郎一臉為難地看向自己,他只好命令那個死腦筋的青年在自己去開會時擔任兩個孩子的保母兼玩伴,要是現在和新生代的孩子們說那兩個資深隊長曾經被長次郎催著去睡午覺、穿外套、吃蔬菜和叮嚀不要在塾裡的走廊上奔跑的話,他們一定很難想像吧。
  青年長次郎展現他的卍解時那連天氣都改變的壯觀景象,有一部分畫面有點模糊,因為他的右眼當時進了點血。
  在京樂家某個屋頂上,他看著已是青年的徒弟們陪自己喝酒,春水承擔起了兄長遺下的重擔成為家主,而十四郎始終陪伴在他身邊。
  還有京樂和浮竹的隊長就任儀式,那時浮竹還是短髮,而京樂那天至少是穿得規規矩矩的,他都忘了那年九番隊隊長傷了腳,每次都是拄著柺杖來開會的。
  揹著身受重傷的京樂回來的浮竹自己嘴邊也都是咳出的血,他們那時還只是普通隊員,面對亞丘卡司級別的虛相當驚險,但他們兩人還是活下來了,和他們同行的的隊員中只有兩個人倖存,十四郎事後還在四番隊療養了兩個月病情才得到減緩。

  身高不到他的腰的春水抓著他的死霸裝褲管嚎啕大哭,他的浴衣上還沾著血跡,本來正在和他玩耍的十四郎在他面前吐血倒下,春水連拖帶拉才把十四郎帶來找他,他知道十四郎經常生病,但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十四郎吐血,他哭著問"十四郎是不是要死了",春水幼時問過他這個問題好幾回,他也只能安慰他十四郎會沒事,即使所有治療師都說了十四郎還活著本身就是一項奇蹟,沒人知道他是會拖著這副病體活下來,或者下次他一陣猛咳後便會永遠倒下,十四郎如果能活到成年就已是萬幸了。
  他把那些拍壞的照片撥到一旁,有一張成功的照片被他撿了回來,那上面是才學會走的春水,一個有著亞麻色短捲髮的死神抓著春水的腰帶把他拎在半空中遞給山本,好像他是一份被打包好的文件一樣,抓著春水的那隻手遍布著猙獰的燒傷疤痕。

  「有很多京樂和浮竹的照片呢」雀部看著那張睡午覺的孩子們的照片忍不住微笑,即使是他們那樣強大的資深隊長也曾是可愛的幼兒,當年雀部經常見到這兩個孩子拉著手四處去玩的模樣「真是個了不起的發明啊」
  「哼」山本把相機給了雀部「不過是令人沉溺過往的玩物罷了」
  「那麼我就把這些照片都銷毀了吧」雀部說
  「我可沒讓你做多餘的事」山本一把將那些成功的相片撥進抽屜裡,假裝沒聽見雀部偷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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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京樂提著酒到雨乾堂,浮竹在面向湖心那側簷下喊了京樂,他們昨晚也是在那喝酒。
  「抱歉我爽約了」京樂在浮竹身旁坐下,他身旁除了取暖的火盆外還放了兩瓶已經溫好的清酒。
  「隊上的朝會比較重要」浮竹給京樂斟酒「比起隨口約定吃早餐那件事」他向京樂伸手「昨天你沒把相片燒掉吧」他說的是那幾張練舞的照片。
  「果然沒瞞過你啊」京樂笑著交出那疊照片「可惜啊~」
  「少了一張」浮竹馬上就發現了「我和夏輝的合照呢?」
  「今天遇到夏輝,讓他拿回去了喔」京樂說
  「!!?」浮竹瞪大眼看著京樂,但對方顯然不是在開玩笑。
  「小夏不會拿給外人看的,你放心吧」京樂笑著說
  「唉」浮竹嘆了口氣用鬼道點燃手上的照片放進火盆「還好當時沒有相機」
  「有好有壞吧」京樂拿出自己拍的照片給浮竹看「今天我遇到雀部,他說山老頭回憶了不少我們小時候的事,連你把我打到流鼻血那件事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老師大概會說這種道具讓人沉湎過去,沒有意義吧」浮竹接過京樂拍的照片翻看著。

  他們一起從春水兄長的繼承儀式上溜走、還是孩子的他抱著不肯和哥哥分開的小鏡紡郎練字、小時候的七緒趴在麗莎的辦公桌上睡著的樣子、抱住舉著木刀的小夏輝阻止她把瞧不起哥哥的學長的鼻子給打斷的自己、還是孩子的他們窩在被子裡一起看書但自己卻先睡著了、走在出嫁的夏輝身旁有些不捨的自己、成為副隊長後舉著臂章給京樂看的自己、第一次穿上隊長羽織一起站在鏡子前歡笑、脫掉院生服只穿著褌和京樂一起戲水的自己…,而最後那張是昨天就見過的,他中暑後穿著京樂的浴衣的照片。

  「山老頭嘴上那麼說,還不是留了一整疊」京樂吐槽「相機現在還在一番隊呢」
  「他應該有很多想留念的記憶吧」浮竹看著最後一張照片「這次你也記得太清楚了吧」他看著那張自己中暑的照片苦笑「我在你面前昏倒過那麼多次了」
  「記得這麼清楚也不是因為你昏倒了呀...」京樂趴在欄杆上看著湖面上的月亮。
  「嗯?不然呢?」浮竹問
  「這跟你說有點不好意思啊」京樂摸摸鼻子笑說
  「你這樣我反而更好奇了」浮竹靠向京樂微笑看著他,數百年來他們之間鮮少有秘密。
  「你真的想知道嗎?」京樂問
  「告訴我吧」浮竹笑著說「春水」
  「你想聽毫無保留的實話?」京樂問
  「如果你願意說的話」浮竹笑「我熱昏頭後不會做了什麼奇怪的事吧?」

  「沒有」京樂搖頭「我記得很清楚的原因說來慚愧啊」他把浮竹的頭髮撥到耳後親吻了他的耳際湊在他耳邊輕聲說「那是我頭一次在幫你擦身體的時候起了邪念」覆在浮竹胸前的手掌下的心臟像野兔般躍動著「那時我懵懂的喜愛著你,以為有你相伴的喜悅仍只是友情,而對你產生的慾望只是少年錯置的衝動,只是因為你是個清秀漂亮的孩子」
  京樂輕撫著浮竹的臉,凝視著那雙能夠望入他靈魂深處的綠眼。
  「我以為等你和我一樣聲音變得低沉、變得高大,無法再被看做女孩時我的錯覺就會消失」他的手順著他的頸側撫過,指腹輕觸劃過他的喉結,幾根冒出頭的鬍渣刮過他的指尖,那塊突出的軟骨隨著浮竹吞嚥而起伏「我曾全心全意地如此相信著」
  「春水...」浮竹沒料到會是這樣的自白。
  「這種話說出來果然很奇怪呀,還是對著本人說」京樂帶著一抹淺淺的微笑「那時我們只是朋友,我連自己對你所抱持的情感都不了解卻對你產生了非分之想,真是丟人哪」他輕嘆著。
  浮竹握住京樂放在他胸口的手靜靜聽著。
  「你的手真冰啊」京樂低著頭看覆在自己手背上那隻白皙的手,只比自己的手稍微小了一點、和自己一樣生著刀繭,從指節與骨骼便能看出這是一隻男人的手,他捧著浮竹的雙手用自己的掌心溫暖被夜風吹寒的十指「抱著同為男人的你,那些念頭不僅沒有淡去,反而變得更加真切」他抬眼看向眼神溫柔的十四郎「那時我才明白,我對你所產生的情感和慾望是真實的,並不會因為你是個男人而消失」



  「這就是我記得那麼清楚的原因,你要吐槽聽起來像個變態的也沒關係」京樂說完後鬆了一大口氣笑著說「像是"不要對不省人事的人胡思亂想"、"正經一點"哈哈..嗚」他的乾笑被一個吻封住,浮竹的手放在他的後頸上,另一手搭在他肩上讓他靠向自己,中斷了那淺而溫柔的吻被十四郎擁抱著「...我那時真傻對吧」京樂閉上眼靠在浮竹肩上。
  「一點也不」浮竹抱著京樂搖頭說「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那真是個不堪回首的年紀啊」京樂淺笑著「什麼都還不懂,不識愛,卻貪婪得想攫取人心,但握在手中時卻無以名狀」
  「少年時就是那樣」浮竹說,他們握著彼此的手輕聲交談「望見劃破夜空的星火就奮不顧身的伸出手,看見深淵下閃爍的光芒便投身探尋」他輕笑著「因為貧乏得只剩下勇氣,所以能不顧一切的奔向未知;因為無知,所以才渴望成長」他看著眼中同樣充滿回憶的京樂,拿起已經冷了的清酒幫京樂添了一杯。
  京樂看著浮竹一口喝盡那杯酒,等他接著說下去。
  「說是無以名狀...也不盡然」浮竹說「我們都很清楚掌中所握為何,只是過了許多年才敢直呼其名」他拿著酒杯讓京樂幫自己斟酒「我們都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在能不能將其稱之為"愛"的問題上想得太複雜了」
  「我很早就放棄思考了」京樂喝了口酒「友愛、情愛、慾愛…在你身上就全混在一塊了,多想也無益,說到底,我只是愛你罷了,這種關係能不能被稱為戀愛我也無所謂了」
  「我也是」浮竹帶著淺笑說「那時我也太過年輕,對我們之間萌生的陌生情感也充滿困惑,但我知道和你在一起我非常快樂,就算只是見到你也使我欣喜」他拿起酒瓶為兩人倒酒「對我來說,就算不知道我們不能聲張的關係到底該如何定義,只要能與你相伴便足夠了」
  「十四郎…」京樂笑著伸手輕撫畢生摯友的臉龐,十四郎偏著頭靠在他溫暖的掌心上「你真的很愛我呢」

  浮竹只是笑著握住了京樂的手,輕柔的在他掌心落下一吻,無須多言京樂也明白吻中所傾訴的情意。
  「十四郎~我可愛的十四郎~」京樂雙手捧著白髮男子的臉,心中無法言喻的喜悅溢於言表,忍不住親吻缺乏血色的雙脣「要是沒有你我該如何是好~」

  浮竹被京樂逗得呵呵笑著,一個不小心碰倒手邊的酒杯,那畫著竹枝的小瓷杯就這麼滾進了湖裡,他們只能看著那小小的白點逐漸沉入湖中,被墨色的湖水給吞沒,像是墜入深淵一樣,一條有紅色斑紋的白鯉魚被驚動從雨乾堂下竄出也很快的消失在墨色之中。

  少了一隻酒杯的兩人只好以酒瓶就口,你一口我一口三兩下就喝完了,京樂坐在浮竹身後環抱著他的腰,下巴靠在他的肩上,親吻他的頸項與長髮,浮竹抬手輕撫男人靠在自己肩上的臉龐,一陣強勁的冷冽夜風襲過吹滅了廊簷下的燭火,在一片黑暗中京樂握住了想重新點亮燭火的那隻手扶他起身,熟悉的低沉嗓音在他耳邊說著吹冷風對他身體不好,領著他回到溫暖的雨乾堂中,早已鋪好的兩張柔軟床被緊靠在一起,粉色和服、羽織與死霸裝一件一件整齊地披上衣架,換上單薄睡衣所感到的些許涼意很快便被枕邊人的體溫取代,他倆依偎著彼此、伴隨著穩定的呼吸聲安然入睡。


Notes:
  雀部的造型是受英國紳士影響,所以在京浮兩人年輕時他不可能是現在這個造型,因此設定成當年他還沒有那兩撇八字鬍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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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原作者| 梵羽 發表於 2024-1-18 00:0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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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歲寒:初黃】

[114年前]
  「請各位多多指教!」第一天轉到十三番隊的清音緊張的向前輩們鞠躬。
  「不用這麼嚴肅沒關係」一名戴眼鏡的青年席官說「我是八席的高木,我們隊沒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除了我們的文書工作分配和其他隊有些不同以及隊舍主體內的隊長室並不是隊長室外」
  「隊長室不是隊長室?」另一名新人一臉困惑
  「目前是我在用的,因為本隊隊長身體欠佳,所以你們就算把我當成隊長也沒關係喔,哈哈哈」志波海燕笑著拍拍新人的肩膀「真正的隊長室是雨乾堂,就在隊舍後面的湖上,是浮竹隊長的住處兼辦公處,不過有時候他也會來隊舍辦公,看他的身體狀況」
  「以前就聽說過浮竹隊長身體很差原來是真的啊…」兩個新人交頭接耳的說
  「聽說他經常缺席隊長會議…」

  「喂!不要竊竊私語!」海燕說「我們家隊長身體不好是人盡皆知的事實!要說就大聲說”浮竹隊長是個藥罐子!”」
  「抱‥抱歉」兩個新人低頭說
  「副隊長請你小聲點⋯咳嗯,你們之中有些人已經在其他隊伍待過了,所以可能需要點時間習慣」高木說「我們隊的文書工作分工層級很少會涉及隊長,大部分的隊務都會由席官們和副隊長,以及部分專任文職的隊員處理掉」
  「那請問浮竹隊長的工作是啥?」一個一看就不怎麼想來十三番隊的新人舉手問,清音剛才有聽到他和另一個新人交談,他原本是希望去十一番隊的。
  「他的工作就是擔任我們的隊長」高木看著新人說「最重要的文件與決策皆由隊長負責」眼鏡後的目光有一瞬間相當肅殺「如果你對我們隊長不滿.你可以去樓下拿轉調申請單,我現在就能幫你蓋章」他轉頭對其他隊員說「我是負責人事調配的高木八席~想要調假或者轉隊都是找我喔~」他和善的說。

  「不想待我們也不強留,我們這個隊伍本來就滿奇怪的」海燕拿著資料夾敲著自己僵硬的肩膀「本來今天應該是由隊長來歡迎新隊員的,不過他病倒了,所以各位只能看著我這張臉將就一下了,話說叫做虎徹清音的是哪個?」
  「是..是我」清音舉手
  「喔!就是你啊!」海燕拍拍清音的頭「跟我來,你從今天起擔任隊長的貼身侍衛」
  「咦?我嗎?!!!」清音指著自己,其他新人也滿臉疑惑的看著他。
  「不然我們這裡有第二個叫做虎徹清音的嗎?」海燕問
  「可是、可是我很弱!我連始解都不會!我連力氣都比不過路邊挑水的大叔啊!!」清音慌亂的喊。
  「別叫了,吵死了」海燕手上的資料夾從清音頭上敲下「叫你來你就來!」他把正抱著頭喊痛的清音拎起來「剩下就交給你了,阿步」
  「副隊長請您不要叫我阿步,那太不正式了,好了~剩下的人過來,我會介紹負責帶領各位的前輩們給你們認識」高木對海燕的作風已經習慣了,自家副隊長就這樣拎著新人走在隊舍裡,根本沒人會因為他把新人當小雞拎而多看他一眼。



  「下來自己走」海燕瞬步到戶外就把清音放下了「跟著我來,你今天正好可以好好了解你的工作內容」他的表情變得嚴肅「前四番隊的,我很看好你喔」
  「是!」清音傻傻地跟在海燕身後跑,在隊舍後方小山丘邊有一條蜿蜒而上的步道,那通往一座相當漂亮的湖泊,但清音注意到的不是湖景或上面的建築而是靈壓。
  「感覺到了啊?」海燕看停步的清音「你對靈壓的感應很敏感啊,還有好一段距離呢」
  「這是…」清音感覺到的是一股強大但非常散亂的靈壓,足以使人感到不適卻不會使人感到恐懼「還有卯之花隊長?」
  「嗯,她天還沒亮就來了」海燕說「總隊長和京樂隊長也在」
  「這個靈壓是怎麼回事?」清音駐足不前。
  「你以為我們隊長為什麼要住那麼遠,而且還是在湖泊上啊」海燕輕拍了清音的肩膀要她繼續走「浮竹隊長病倒後有時會靈壓失控,聽說他當上隊長幾十年後發生了一次很大的暴衝,很多隊員受不了那麼強的靈壓暈倒了,所以隊長才會住在遠離隊舍的地方」

  清音也感覺到了這股靈壓奇怪之處,非常紊亂且時強時弱,但毫無疑問來自一個非常強大的死神,走得近一些後他才注意到雨乾堂被一個類似於淨氣結界的淺藍色結界包圍著,一名從穿著來看應是鬼道眾的男子坐在屋簷下,不過他的衣服也不像自己見過的鬼道眾,她會這麼猜完全是因為這個人的衣襟上有鬼道眾的紋章,他的臉被鬼道眾奇怪的面紗蓋住了,連眼睛都沒露出來。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進去報告」海燕讓清音在門外等著
  「這不是淨氣結界」清音摸了那層藍色的結界說,四番隊在做緊急手術或者在前線做治療時所張開的淨氣結界和這很像。
  「很聰明啊」那名鬼道眾開口「這是自淨氣結界改良的,除了維持結界內空氣乾淨外也會限制內部靈壓外溢,同時將結界內的靈子濃度提高」
  「你一個人維持著這種結界嗎!?」清音驚訝的說,淨氣結界除了少數席官和正副隊長外至少都是由兩個人來張開的。
  「這是我發明的,我當然能一個人維持住」那名鬼道眾說。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伴隨著一種奇怪的喉音傳來,那聽起來就像被救回的溺水者所吸的第一口氣,還帶著吐出的水而呼吸困難但仍是掙扎著努力呼吸。
  那名鬼道眾立刻起身從窗戶探入詢問情況,但他這樣遮著雙眼應該什麼都看不到。
  「進來吧」海燕掀開竹簾對清音說。



  踏入雨乾堂時清音目光首先落在總隊長身上,總是相當威嚴的總隊長看起來比平時更加古老,他的手杖放在身旁,低著頭跪坐在床邊看著卯之花隊長治療患者。
  不知道為何穿著便服的卯之花隊長正在使用相當高級的回道,清音也不記得那叫什麼名字,她的雙手放在病人間歇劇烈起伏的胸口,病人的膚色非常蒼白,這讓他身上被擦拭後留下的血漬相當顯眼。

  「坐下吧」海燕副隊長拍拍自己身旁的坐墊
  清音坐在他身旁才把視線轉移到了方才下意識迴避的怵目驚心的景象,浮竹隊長淺藍色的浴衣領口被血染黑,他的被子上有嗆咳噴出的乾涸血跡,口鼻流出的血順著他的臉流下沾在他的白髮上將髮絲和枕頭沾黏在一塊,連耳朵都沾到了血,他的意識相當模糊,或者根本已經失去意識了,他的目光沒有對焦,只是不時會稍微睜開眼睛而已。

  一雙拿著濕毛巾的大手托起浮竹隊長的頭讓他側首,清音這才注意到了一直坐在枕邊的京樂隊長,他只穿了死霸裝還把袖子也捲起綁好,身旁放了一盆熱水,他熟練迅速的幫浮竹隊長擦去臉、脖子和胸口的血跡,在浮竹隊長又開始咳時他把毛巾放在浮竹嘴和脖頸之間讓他側著頭,他咳出帶著血塊的血水徹底染紅了京樂手上的毛巾,京樂隊長的神情肅穆,完全沒有他平時玩世不恭的模樣,噴到他臉上的血已經乾了,但他似乎無暇顧及自己身上的血跡,全心全意專注在照顧浮竹隊長上。
  京樂如果不是托著浮竹的頭讓血從口中流出防止他嗆血,就是在幫他清理身上的血跡,他用手指替浮竹隊長清除口中殘留的血塊,每個動作都像已經做過上百回一樣,他熟悉每個程序和所有需要注意的細節。

  「聲音不對」京樂隊長低頭聽了浮竹的呼吸聲後說
  「治療還沒結束」卯之花隊長皺著眉頭說「安靜」
  一名比自己大一些的少年隊員替京樂換上了乾淨的水和毛巾,清音很快就會知道這個男隊員的名字是仙太郎,他們在接下來一百多年每天都會和對方拚嗓門。
  「…」總隊長不發一語,他只是把手杖舉在那盆冷水上方,不一會那盆水便冒起了蒸騰的水霧,京樂向自己的老師點頭致謝,清音過了一段時間才知道那把手杖就是總隊長的斬魄刀。



  「隊長天生體弱患有肺病」海燕看清音臉色慘白就把她帶出雨乾堂「他那頭白髮是他三歲時發病留下的後遺症」他們坐在橋上說
  「他經常病得這麼重嗎?」清音問
  「要看你的"經常"怎麼定義吧」海燕說「這一年多來隊長需要休養的日子確實變多了,狀況好的時候他能去開會甚至找京樂隊長下棋,但狀況差的時候他連自己站起來都很困難,就算他起來走動了,你也不知道他何時會突然倒下」
  「隊長會沒事的」仙太郎在清音旁邊坐下「一定會沒事的」
  「相信卯之花隊長吧」海燕說
  「他這次是怎麼倒下的?」清音問
  「上個禮拜他身體狀況不錯,還去參加隊長會議了」仙太郎說「開會到一半浮竹隊長就突然吐血了,會議緊急結束,隊長在四番隊躺了五天後回來靜養,今天清晨又發病了,我們立刻找了四番隊,卯之花隊長天還沒亮就趕來了」
  "難怪卯之花隊長沒穿死霸裝啊…"清音想"可是現在都已經快中午了"
  「話說這丫頭是誰?」仙太郎指著清音問
  「我叫虎徹清音,不是丫頭」清音說
  「啊抱歉,我是小樁仙太郎」仙太郎說「你是新隊員嗎?」
  「他以後和你一起擔任隊長貼身侍衛」海燕說
  「咦???」仙太郎大叫「可是這個小不點根本連隊長都扶不起來吧!」
  「少囉嗦,你難道會回道嗎?」海燕說「清音受過完整的四番隊訓練,他加入正好!」
  「哦,原來你有這種專長,那以後請多多指教了」仙太郎說
  「請前輩多多指教」清音這時還會跟仙太郎講敬語,音量也都維持在合理範圍內。
  「我是知道京樂隊長和浮竹隊長是朋友」清音問「但總隊長怎麼也在這裡?」
  「你難道不知道嗎?」仙太郎瞪大眼看清音「浮竹隊長和京樂隊長都是總隊長的愛徒,他們是一起在總隊長眼底下長大的啊!」
  「真的假的!」清音說
  「你也太無知了吧!」仙太郎說
  「年輕人哪會對老頭子們的關係感興趣啊」海燕吐槽「京樂隊長經常會在雨乾堂摸魚,看到他很正常」他轉頭看依然被結界壟罩的雨乾堂「但我也是頭一次見到總隊長這樣守在浮竹隊長身邊,以前他最多也只是來探望隊長而已」
  「隊長他…他絕對不會有事的!」語帶哽咽的仙太郎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就是啊」京樂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讓三人同時轉頭「十四郎會沒事的」他蹲下用湖水清洗自己沾染血跡的雙手,眼底下的陰影讓人懷疑他這幾天到底有沒有好好睡過一覺。
  「京樂隊長你什麼時候來的?」海燕問
  「就在卯之花隊長之後,仙太郎把半個四番隊都給叫醒了」京樂捧起水洗去臉上的血漬「我的隊員正好在巡邏,他們聽見後回來向我報告的」
  「京樂隊長以前也照顧過浮竹隊長嗎?你好像很熟悉該怎麼做」清音問
  「嗯,我們一起長大,我見過他病倒很多、很多、很多次了」京樂說著對他們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所以我相信他這次也會沒事的,你們不必太擔心,卯之花隊長這次也能治好他的」
  「浮竹隊長的病沒辦法根治嗎?」清音問「連卯之花隊長都沒辦法嗎?」
  「很遺憾」京樂搖頭「那是不治之症,只能靠藥物和回道控制病情,接著靜養到他的身體自己恢復」
  「總隊長和卯之花隊長怎麼還沒出來?」仙太郎問
  「治療還沒結束啊」京樂苦笑「卯之花隊長嫌我礙事所以把我趕出來了」
  「你是被趕出來的啊…」海燕和仙太郎沒有像清音那樣因為京樂的表情而跟著放鬆。



  京樂看了海燕一會嘆了口氣。
  「看來你知道啊」京樂拍了海燕的肩膀「我得走了」
  「喂!該去吃午餐了!你帶新人去我們的食堂,給這傢伙盛一大碗飯,他太瘦小了!」京樂瞬步離開後海燕低頭深呼吸後提高了嗓門對兩個隊員喊。
  「是!」仙太郎敬禮後帶著清音離開
  他們走了另一條路,仙太郎說從走竹林小徑會更快到達食堂,小路上鋪有細小的碎石。
  「我們隊舍後面還有這種竹林啊」清音站在步道入口抬頭看著筆直高聳的竹子,風吹過時的沙沙聲反而顯得這片林內有多肅靜。
  「一直都有,對面後山裡不知道為什麼還有一小片松樹林」仙太郎說「春初和冬天時可以來這裡挖竹筍,不過去年一根都沒長出來」
  「怎麼會?」清音問
  「不知道」仙太郎聳肩,他們轉了個彎進入竹林中見到了一片白色的面紗蒙住了所有竹枝,他們不約而同地駐足看著這片奇特的光景「啊,開花了啊」
  「原來竹子是會開花的嗎?」清音問
  「很少見」仙太郎摘了一把竹花拿給清音「這種竹子只有屍魂界有,好像幾百年才會開花一次」
  「那我們運氣挺好的耶」清音看著手上的竹花,竹花盛開時與其他花不同,它們的姿態是低垂的,就像豐收時的稻穗「好漂亮啊」
  "得找時間來清掉這片竹林了啊…"仙太郎撥開竹花想,底下的竹節已經開始枯黃了,一旦有竹子開花,整片竹林都會跟著變成花海,而花謝後兩年內這片竹林便會枯死。
  「竹子開花會開多久啊?」清音在前方不遠處問
  「這好像會開兩個禮拜吧」仙太郎跟了上去
  「我可以帶我姐姐來看嗎?他是四番隊的死神」清音問
  「除了湖邊,這一帶其實沒有受到我們太多管理,可以自由來去」仙太郎說「前面左轉再走一段就能看見食堂的後門了」



  海燕走向雨乾堂在坐在門邊的鬼道眾面前蹲下,他的雙手放在那層面紗下蓋住雙眼。
  「你是隊長的弟弟吧」海燕說「雖然沒看過你的臉,但我認得你的靈壓」
  「啊,你好,志波副隊長」紡郎向海燕點頭,他的聲音哽咽顫抖著,海燕忍不住皺眉,他的聲音和隊長太像了,聽起來就像十四郎本人在哭泣一樣。
  「你不進去見他嗎?」海燕問
  「卯之花隊長還在努力,我得在這裡維持結界」紡郎說「這是我唯一能為大哥做的事了」
  「別哭哭啼啼的吵死了!」總隊長掀開竹簾出來拿著手杖就往紡郎頭上敲了下去。
  「痛死了!」紡郎抱著頭趴在地上「元柳齋老師你不能輕點嗎?」
  「我沒教過你這種愛哭鬼!」元柳齋喝斥「春水離開了吧」
  「他說自己是被趕出來的」海燕面色凝重「真的到了這個地步嗎?」
  「嗯」山本點頭「不過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被趕走了」
  「嗚嗚嗚…大哥啊——」紡郎看到山本舉起手杖就閉上嘴了,但看得出來他還是在哭,只是沒發出聲而已。
  「總隊長您也是被趕出來的嗎?」海燕問
  「不是」山本低頭看著紡郎「十四郎不希望你留下」
  「隊長根本還沒醒吧」海燕說著也想通了「隊長的要求難道包含自己的家人嗎?」
  「我才不管他說過什麼,我不會離開的」紡郎說「只有這件事我們不可能聽他的話」
  「我知道」山本說「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卯之花會讓你去通知家人的」



  
  「咦?隊長?」在八番隊二樓的走廊上年幼的七緒抱著幾本厚重的書跟在麗莎身旁,起初他沒發現坐在屋脊上的是自家隊長,因為他沒穿羽織或披著那鮮豔的和服「他又在摸魚了嗎?」
  「…」麗莎摸了七緒的頭「你把書放在我桌上就好,我們等下在食堂見」說完便瞬步到京樂身旁。
  「你不留在雨乾堂,在這裡幹什麼?」麗莎問
  「被趕出來了」京樂說
  「趕出來?」麗莎問
  「也是,四番隊知道這件事的人應該比較多」京樂看著遠處發呆「十四郎從很久以前就交代過了,如果他連話都說不出來,那就沒有必要留在他身邊,四番隊的人會把我們趕出去」
  「…」麗莎在京樂身旁坐下「你這表情真難看,以後別再擺出這張臉了」
  「我也希望如此」京樂說「這是第六次了」
  「為什麼他要這麼做?」麗莎問
  「你健康又年輕,大概無法想像吧」京樂說「時刻銘記著自己終有一死,做每一件事都準備著如果自己突然死去,如何減少被留下的人肩上的負擔」
  「你真的願意讓他獨自死去嗎?」麗莎問
  京樂看著那片無雲的藍天嘆了口氣,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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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久遠以前]
  「春水」浮竹趴在枕頭上看著他,他們的冬季院生制服隨意地堆在床尾,京樂房間內唯一的照明就是他們床頭那盞燭燈「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京樂坐在床上低頭看著浮竹,他的手指依戀的在少年光滑白皙的背上流連,那時浮竹身上還沒有任何戰鬥留下的傷疤。
  「你知道」浮竹說「我能活到什麼時候都很難說」在他背上輕劃的手停了,他起身看著同樣赤身露體的少年「別一臉害怕的樣子,我現在很好,但我恐怕不會活得比你久」浮竹對他微笑「我想請你答應我──」
  「別說這種話!」京樂打斷了他,他也因自己的音量而錯愕,馬上降低了聲量「你不會這麼早死的,說不定以後卯之花隊長能找到治療你的方式...」他移開了視線不敢看微笑著的十四郎。
  浮竹的手貼上他的胸口,那雙環抱他、撥亂他髮絲、扶持他、緊握他的手,那隻手的掌心一如以往的冰涼,現在卻顯得格外刺人。
  「抱歉,我不該和你提起的」浮竹溫柔的對他微笑「和你說這些確實太早了」他輕推京樂讓他躺下,按著他的胸膛不讓他起身,俯身親吻他的眉心。
  「就是啊,等你跟山老頭一樣老再來說這種話」京樂抱住覆在自己身上的少年說。
  「好啊」浮竹笑著趴在京樂胸口,任京樂抱緊自己「現在說這些真的太早了」京樂摸著他的頭、撥弄他雪白的短髮,他微笑著閉上眼聽著京樂逐漸緩和的心跳「好溫暖...」




  隔年春天,京樂家當時的家主,也就是春水的兄長過世,葬禮當晚深夜,在學院宿舍睡覺的浮竹因為感覺到一股熟悉的靈壓而醒來。
  「春水」浮竹穿著單薄的睡衣瞬步到宿舍屋頂上,仍穿著黑色紋付羽織的春水就坐在屋脊上,手上握著一支風車髮簪「你怎麼來了?」
  「我睡不著」京樂說,但他仍穿著喪服就表示從喪禮後他一直沒有機會換下這身衣物「你呢?」
  「我認得你的靈壓」浮竹在他身旁坐下「那是你大哥的吧」
  「他交給我的」京樂拿著那支藍色風車髮簪「我最不擅長的就是這種事了…」
  「接下來你要怎麼辦?」浮竹問「回去繼承家業嗎?」
  「我的叔叔會代管,因為我年紀太輕」京樂輕蔑的一笑說「說是代管,他應該也不打算交還吧,他聽到我說我對擔任家主沒興趣後就差沒開個慶祝會了,這樣也好,我本來就不是這塊料,不像大哥從小就接受栽培,我連自己家和哪個貴族關係比較好都不清楚」
  「春..咳咳咳」浮竹到嘴邊的話被咳得零零落落,京樂拍著他的背幫他緩過氣。
  「回房間吧」京樂擔心的說。

  他們是室友,雖然兩人都經常不住在宿舍,但唯一能和浮竹共處一室且不被他的夜咳吵醒的也只有京樂。
  「呼~好多了」浮竹喝下溫熱的淡茶後說
  「沒咳出血就好」京樂鬆了口氣放下茶壺「過兩天我就會回來上課了」
  「你的作業都在那」浮竹指著京樂的矮桌上堆成小山的紙「筆記我會借你」
  「可以直接幫我寫完嗎…」京樂臉上三條線嘆氣
  「不行,作業要自己寫,我會幫你的」浮竹笑著說
  「看了就好睏啊」京樂翻了一下最上面的作業,是他最討厭的歷史老師出的。
  「那就睡吧」浮竹拿出京樂的床被「我會陪著你的」
  「到什麼時候?」京樂脫口而出的問句連他自己都不想知道答案。
  「直到天亮」浮竹對他微笑「明天有重要的小考,我們就快畢業了,我可不能翹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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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原作者| 梵羽 發表於 2024-1-18 00: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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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歲寒:松枯】

  畢業後,他們一起分入了琉璃院隊長統領的十番隊,很快就要滿一年了。
  「為什麼這傢伙會這麼強!哇啊!」身旁的前輩被虛的爪子撕裂,他們同期入隊的同伴們不是死了就是在死亡邊緣掙扎,這本應是一次簡單的現世討伐任務才對,而現在他們卻被五隻大虛包圍著和一隻自稱吃過四個死神的亞丘卡司苦戰。
  「快跑!是虛閃!」被砍斷了一隻腳的三席對試著救援他的京樂大喊,紅色虛閃即將擊中他們兩人時瞬間消失,浮竹舉著雙魚理指向發射虛閃的大虛,一柱更加強大的虛閃將那隻大虛的頭部打了個粉碎。
  「菜鳥你們快逃!」三席大喊「那不是你們能夠應付的敵人!」
  「抱歉啊前輩,我們也逃不掉」滿身虛爪抓出的傷痕但依舊行動靈活的京樂說「那隻亞丘卡司的速度比我們還快」
  「現在逃跑落單反而死得更快」浮竹抹掉了流到眼邊的血說,他背上被虛砍的傷流出的血已浸透他的白色腰帶。

  「那你們要撐住」三席說「援軍很快就會到了」但也已經太晚了,所有新人都死了,除了這兩個小子,總隊長的徒弟們在畢業前就學會了始解,但他們終究是菜鳥,根本不是亞丘卡司的對手。
  「你剛剛是發射了虛閃嗎?小鬼」那隻蜘蛛猴一樣的虛從樹上倒掛下來,嘴裡正啃著一隻還掛著死霸裝袖子的手。
  「你可以命令那邊的大虛再發射一發虛閃看看」浮竹說
  「你聞起來真的好香啊」蜘蛛猴扔掉了嘴裡的手,用銳利的爪子指向浮竹「決定了,就把你留到最後吃吧!」
  一發細但集中且強力的藍色虛閃從蜘蛛猴指尖射出,對準的是京樂和三席,他及時接住了那發虛閃,調整強化後變成四發虛閃消滅了剩下的四隻大虛,但他也感覺到了自己的極限快到了。
  「有意思...有意思!能發射虛閃的死神!真是有意思!」蜘蛛猴大笑指著京樂「那個小鬼的刀只不過是大了點,你卻能發射虛閃!那麼接下來我就靠我的爪子來料理你吧!」
  「前輩」京樂扶起三席低聲說「請你賭一把,瞬步逃跑吧,至少要有人能回報這傢伙的情報」
  「春水!」浮竹瞬步到他身旁讓他看了一眼他刀上發著微光的掛牌,京樂便馬上明白該怎麼做了。
  「你們別去送死啊!」三席對兩個站在他身前的青年大喊。
  「快跑!」京樂舉起那一把大刀一個迴身揮出了一團混合了靈壓與塵土的旋風「不精獨樂!」
  在不精獨樂遮蔽蜘蛛猴視線的同時在他身後的浮竹踏入了京樂的影子中消失。

  蜘蛛猴一爪撥開那陣旋風只被稍微炸傷了一點,在爆炸的煙塵散開時正好看見京樂雙手握刀從上方劈下。
  「嶄鬼」京樂雙手緊握著刀劈下,砍斷了蜘蛛猴的兩根爪子,雙腳在蜘蛛猴面具上用力一蹬往反方向飛離。
  「啊啊啊啊!!小鬼你竟能砍傷我!不能原諒!不能原諒!!」蜘蛛猴大吼著「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君臨者啊!血肉的面具,萬象‧振翅‧冠上人之名者啊!在蒼火之壁上刻下雙蓮,在遙遠蒼穹間靜待大火之淵!破道之七十三!雙蓮蒼火墜!」他伸手對蜘蛛猴發射鬼道,那隻虛很輕易地就躲過了,蒼火墜打向虛背後樹林的影子之中。
  「你以為這種把戲能擊中我嗎!」蜘蛛猴撲向京樂,他瞬步慢了一拍,被流星錘一樣的尾巴打飛撞在大樹上眼冒金星,他拚了全力才強迫自己的身體動起來,驚險地翻身滾入樹蔭中閃過蜘蛛猴下一槌。
  「去哪了!給我出來!」在煙塵散開後發現京樂消失的蜘蛛猴揮著尾巴掃斷了一片比人還粗的大樹。

  「散佈各處的獸骨,尖塔‧紅晶‧鋼鐵的車輪」躲在蜘蛛猴身旁影子裡的京樂摀著腹部的撕裂傷,他很肯定他肋骨應該斷了一半「動者是風,靜者為天;長槍互擊的聲音響徹虛城!」他舉起手對著上方「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什麼!」蜘蛛猴在最後一刻閃過了影子中冒出的雷吼炮,金黃色的鬼道光芒在樹梢間消失無蹤,就像什麼東西在樹葉的陰影之間吃掉了那發雷吼炮一樣。
  「還以為得手了呢」京樂從不遠處的影子裡浮出,如墨一般的影子從他的刀尖滴落,而從他死霸裝褲管流下的就不是影子了,腹部的傷遠比他想的還要深。
  「你的把戲太多了」蜘蛛猴指著京樂「和你的夥伴一起當肉渣吧,小鬼」虛閃的光在他指尖凝聚,這遠比他先前對浮竹使用的更強。

  京樂看著藍色的虛閃射向自己卻是閉上眼微笑,往後一躺墜入影子之中,而從他身後躍出的正是拿著雙魚理的浮竹,連接著兩把刀的繩子上五張掛牌全都亮著不同的光,刀尖吸入了強烈的虛閃
  "撐住啊"浮竹緊握著刀想"我們可以的,不要像上次一樣──"最後一點虛閃也完全被雙魚理吸入,但同時他聽見了一張掛牌裂開的聲音。

  「雙魚理!」他將刀指向蜘蛛猴,混合著鬼道與大虛和蜘蛛猴虛閃的光柱亮得使人睜不開眼,所見一切皆是強光,樹木傾倒與岩石炸裂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當他終於完全釋放出累積在雙魚理中的攻擊時彷彿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那其實也沒錯,他賭上了自己所有的靈壓強化了剛才那發攻擊。
  「好險!」京樂從影子裡跳出及時接住了倒下的浮竹,雙魚理的一張掛牌裂成了兩半。
  「你得盡快接受治療」浮竹被京樂扶著坐在地上都能聞到他身上濃厚的血腥味。
  「哈..哈哈哈…」京樂跌坐在地忍不住笑了「我們還活著」他抱著浮竹鬆了一口氣。
  「十四郎?」京樂拍了一下懷裡的青年「十四郎你聽得見嗎?」
  雙魚理從他手中落下,隨著主人失去意識而解除了始解。
  「浮竹!」京樂在檢查過他的呼吸後鬆了口氣,他只是累暈了,京樂感覺得到有死神正在往這裡來,估了一下自己的靈壓後決定先幫浮竹用回道恢復靈壓。



  「你們兩個!你們還活著!」被攙扶著的三席隨著援軍到場看見他們幾乎要喜極而泣。
  「剛才那是什麼啊!是亞丘卡司的攻擊嗎?」円辰寺副隊長大喊
  「你這個傷患還幫人家治療啊!換手換手!你比他更危急!」四番隊隊員對京樂喊。
  「幫他恢復靈壓,他虛脫了」京樂說
  「我來治療這傢伙,你去幫浮竹恢復靈壓」跟來的四番隊田中副隊長馬上接手治療京樂。
  「那隻亞丘卡司已經被消滅了」琉璃院隊長看向那一望無際的焦土,目光所及所有的岩石與樹木都被毀滅,遠處的山丘被硬生生削去了半個山頭"真是可怕的威力"琉璃院想。
  「呃...」浮竹在接受治療後恢復了意識「京樂?」
  「你醒了!」京樂想起身但被四番隊的隊員壓在地上。
  「你不能亂動!乖乖接受治療!」四番隊的隊員說
  「那傢伙逃走了嗎?」浮竹靠著樹讓四番隊成員幫自己恢復靈壓。
  「你看看你幹的好事,這樣還能活下來的傢伙只能給總隊長處理了」琉璃院隊長指著那片全新的荒地。
  「哇喔」連浮竹自己都有些傻眼,他昏過去前沒有仔細看自己造成多大的破壞,摸摸頭看了躺在地上的京樂又看了隊長「京樂你還好嗎?」
  「他的肋骨幾乎全斷、內出血和外傷夠他在四番隊躺上一兩周了」跟著來的田中副隊長嘆氣「小十四你們太亂來了」
  「不這樣就死定了」京樂說
  「你們怎麼打倒亞丘卡司的?」三席問
  「靠我們正面對決一定打不贏,所以我讓十四郎藏進影子裡」京樂說
  「你不要說話,我來解釋就好」浮竹咳了幾下後說「雙魚理能吸收攻擊,包含虛閃和鬼道」
  「這我們知道」円辰寺副隊長說「你入隊後有給我們看過」
  「我能同時吸收多種性質不同的攻擊,也不必立刻發射出去」浮竹用刀撐起自己踉蹌走了兩步在京樂身旁跌坐在地「但把攻擊儲存在刀內,還有強化攻擊都需要消耗我自己的靈壓…咳咳咳」他咳了一陣,田中副隊長把裝水的竹筒給了他。
  「所以由我放出威力強的破道」京樂接著說「我去吸引虛的注意,靠佯攻激怒他,讓他忽略浮竹消失了,如果可能的話也要刺激他使用虛閃,而我瞄準的一直都是浮竹藏身的影子」
  「影鬼能做到這種事嗎?」琉璃院隊長說
  「那是他很熟悉我的能力,換做別人應該沒辦法在影子裡行動自如吧」京樂說「影鬼的空間是我創造的,我自然能找到他的藏身處」
  「我在影子裡吸收攻擊,等到亞丘卡司為了殺京樂發射更強力的虛閃時我們就交換位置」浮竹說「只有一次機會,所以我把所有靈壓都賭上了」
  「你們太亂來了」田中副隊長說
  「失敗了會變成虛的食物,不試一下也是變成虛的食物,還不如賭一把」京樂說



  在兩人接受緊急治療時琉璃院隊長和円辰寺副隊長巡視著現場。
  「還只是新隊員就擊敗了大虛,甚至打倒了亞丘卡司,真是兩個可怕的孩子啊」琉璃院隊長看著為戰死的同袍收屍的隊員們,他們最後在樹梢上發現失去意識的一名新人,他傷得很重但活下來了,康復後就提交了休隊申請,他再也不敢碰刀了。
  「總隊長的愛徒很不得了啊」高大的円辰寺副隊長走在琉璃院隊長後面就像一座小山「聽說浮竹的妹妹進了一番隊,不知道他的始解是不是和他哥哥一樣誇張」
  「那孩子還不會始解,完全是靠斬術和瞬步能力得到推薦的」琉璃院隊長在焦土上停步蹲下觸摸土地上殘留的靈壓。
  「咦?一番隊的選人標準可是很嚴格的啊」円辰寺說,通常畢業就進入一番隊的都是始解修練有初步成果且品學兼優的學生。
  「夏輝是不輸那兩個小子的劍術天才,說不定讓她去十一番隊還更合適」琉璃院隊長說「蒼火墜、雷吼炮和虛閃完全混合在一起,這種事也只有浮竹做得到」他站起身拍掉手上的塵土「這兩個孩子真不得了啊...三十年,不,二十年內他們一定會成為副隊長」
  「報告!」一名隊員跑來「東北方逃走的虛已被殲滅!」
  「很好」琉璃院說「京樂的治療如何?」
  「第二段急救已經完成,剩下的可以等回到四番隊再治療」田中說「浮竹的傷也已經止血了」
  「很好,讓他們和第一組一起撤退」琉璃院隊長說



  在得到撤退指令後浮竹扶著京樂讓他起身,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沾滿鮮血的破爛上衣已經在治療時被扔到一旁,他上半身纏滿繃帶,浮竹自己除了背上的抓傷比較深,還有額頭上的撕裂傷外都只是小傷,因為造成最多死傷的第一次蜘蛛猴突襲當下京樂瞬步到他身前為他擋下了幾隻虛的爪擊。
  「以後別再這麼做了」浮竹說「我不比你弱」他當時手上已經發動了縛道,如果京樂沒有跳到他身前他也能自己擋下,而在京樂被擊倒的瞬間也是他發動的蒼火墜擊退了攻擊他們的虛。
  「習慣使然哈..嗚」京樂笑了一聲就痛得發不出聲來。
  「你晚點可能會覺得很想吐,但這會讓你感覺好一點」浮竹從被放在一旁的四番隊背包裡翻出了止痛藥「張嘴」他往京樂嘴裡滴了兩滴止痛藥後才讓他搭著自己的肩起身。
  「沒人能抬傷患嗎?」京樂問
  「嗯,就是那麼糟」浮竹說
  和他們一起撤退的第一組抬著的都是大致完好的遺體,三席一跛一跛地跟他們一起進入穿界門。
  「沒有其他人了嗎?」浮竹低著頭問
  「沒有了」三席說「只有你們兩個、我,還有那個卡在樹上的幸運兒」他抹去眼淚「我所帶領的小組幾乎全滅了,我卻還在這裡...」
  「......」京樂不發一語,只是抓緊了浮竹的手。



  當他們踏進屍魂界時,十番隊的隊士們集合在穿界門口,眼見最後一組人走出、穿界門關上後再也沒見到其他討伐隊的成員時,隊員們無不露出哀戚的眼神,雖然這次死的幾乎全是入隊一年、還不熟悉的新人,但終究是自己的同袍與後輩。
  而站在最前面的人並不屬於十番隊。
  「元柳齋老師」浮竹和京樂看得出總隊長在這裡等待已久。
  「唷,山老頭」京樂努力地舉起一隻手很隨便的揮了一下向老師打招呼,但他表現得再輕鬆都掩飾不了他的傷有多重。
  「總隊長」三席跪倒在地「各位...很抱歉,我沒能保護那些隊員」
  「起來」山本走到土下座中的三席面前「再多的道歉都換不回任何生命」
  「我明白」三席仍低著頭
  「你該去準備這些孩子的隊葬,他們死得像個死神,就該以死神的身分被記住」山本說
  「是!」三席被湧上來的隊員們拉起,他們試著安慰他,或者只是陪他一起哭泣。



  山本走到兩名愛徒面前,他們現在都比自己高上許多,浮竹疲憊的看著他,京樂苦笑著和他說別這麼嚴肅,有那麼一瞬間,他眼中的兩名青年就是當年玩耍摔破膝蓋的小男孩。
  「我來」山本對浮竹說
  「嗯?」浮竹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喔好!」他放開京樂讓他搭著老師的肩。
  「山老頭...」京樂看著扶著自己的老師,他日益稀疏的頭髮已經灰白交雜。
  「你慢慢來就好」山本讓浮竹知道他不必馬上跟來「無須勉強」他帶著京樂瞬步消失。
  「浮竹」雀步一直跟在總隊長身旁「如果你累了就回去休息吧,元柳齋大人和四番隊能照顧好京樂的」
  「我知..咳咳咳!」胸口一陣劇痛伴隨湧入鼻腔與口中的鐵鏽味與腥鹹液體他再熟悉不過了,在倒下時他反射的抓住了離自己最近的東西,是雀部的白色陣羽織。

  「浮竹!!」
  「喂!他有內傷嗎!」
  「他好像有肺病吧!」
  「雀部副隊長我去叫四番隊!」
  「他還活著吧!」
  十番隊隊員一陣慌亂,前一刻還能和他們交談的人突然吐出大量鮮血倒下論誰都會慌的,更何況是這個死傷慘重的日子。
  「肅靜!」雀部背起浮竹「告訴琉璃院隊長我送他去四番隊!」




  京樂醒來時躺在四番隊的病床上,他張望了一下,這是單人房所以不會有其他人。
  「早安」卯之花隊長開門進來「你睡了三天」
  「我能睡這麼久嗎?」京樂開口但聲音非常沙啞
  「先喝點水再說」田中副隊長給了他一杯水
  「是我們用回道配合藥物讓你沉睡的,這對你的傷勢比較有幫助」卯之花說
  「原來如此,非常感謝」京樂點頭,他還覺得有點昏昏沉沉的「浮竹呢?」連一點靈壓殘留都沒有,這不像他。
  「他也在住院」卯之花說「他病了」
  「什麼時候?」京樂問
  「你們回來那天」田中說「琉璃院隊長給你一個月的傷假,從今天開始算」
  「有多嚴重?」京樂問
  「比平時更嚴重一些」卯之花對他微笑說「但他現在在四番隊的照護之下,你不必擔心」
  「是啊,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就行了!」田中笑著拍了京樂的背讓他痛得哇哇叫。



  在四番隊養傷的一周非常無聊,有些隊友和老同學會來探望他,但也只是剛開始那幾天,琉璃院隊長來過一次,告訴他等康復並能夠通過三個月的觀察期,他就會升為席官。
  「浮竹呢?」京樂說「是我們一起打倒那隻猴子的,他也會升為席官嗎?」
  「...嗯,如果他也能回來通過那三個月觀察期他也會升為席官」琉璃院隊長遲疑了一下後說。
  京樂看著琉璃院隊長,他聽得出那是敷衍孩子的語氣。
  「隊長」京樂直視著琉璃院那雙淺藍色的眼珠「你能告訴我實話嗎?」
  「好吧」琉璃院嘆氣「我也不贊同烈的作法」
  「浮竹他病得很重對吧」京樂低著頭說
  「非常重」琉璃院說「老實說,沒人知道他會不會活下來,烈說他治療那孩子一輩子了,這次對他來說這也是相當凶險的一關啊」他嘆了氣看著京樂「別想溜出去看他.他在淨氣結界內接受治療,不是四番隊的人進去只會造成汙染而已」

  山本來探望他的時候也證實了琉璃院所說的,浮竹的病況非常不樂觀。
  「他會挺過來的」山本說「他小時候有幾次也差點死掉,都是卯之花救回來的」
  「山老頭你有去探望他嗎?」京樂問
  「他在結界內接受治療,訪客是禁止的」山本說
  「已經十天了」京樂說
  「你明天就能出院了,想想等他康復後你們要上哪鬼混吧」山本雖是這麼說但口氣是溫和的。




  山本離開不久後,門都不敲就自己進來的人京樂光從靈壓就知道是誰。
  「京樂哥」夏輝眼眶仍是紅的
  「小夏?」京樂已經很久沒見過夏輝哭了「你哥哥怎麼樣了?」
  「他們說大哥這次可能會死」夏輝哭著在京樂身旁坐下「又來了」
  「...」京樂知道那句"又來了"代表著多少憂心與焦慮,他們仍是孩子時都聽過大人們說十四郎這次恐怕不行了,一次又一次的,不過十四郎最後都活下來了,他摸摸夏輝的頭安慰她這次也不會有事的,然而那也有一半是說給自己聽的。




  出院後京樂沒有回到隊上,也沒有去浮竹家叨擾,他知道現在那一整個家一定因為十四郎再次病倒而慌亂著,不需要他這個閒人去打攪;他在自己的院落裡也不會有人來管他,沒人會來探望他或者關心他的傷勢復原情況,這個家裡會那樣關心他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春水少爺」負責他院落的女僕帶著一封信找到躺在緣側廊道上吹風的他「有人託我拿給您」
  信上是他所熟悉的秀麗字跡,沒有使用印有家紋的信紙,只寫了時間與見面的地點。
  即使傷重未癒以他的身手要潛入一個沒有戒備的貴族宅院並不難,尤其邀請他的人還刻意鬆懈了警備,瞬步到了他所熟悉的靈壓所在的庭院時唯一注意到他的只有被他驚動而飛走的麻雀。
  「聽說你受了重傷,見到你我就放心多了」大嫂抱著還在吃拇指的七緒坐在緣側下,京樂在一旁為他準備的坐墊坐下「你的同伴呢?」
  「十四郎沒有我傷得重」京樂讓好奇的七緒爬到自己腿上「但他又病倒了」
  「他從以前就經常生病,但這回你似乎特別擔心」大嫂說
  「這次他們沒把握十四郎能活下來」京樂舉起七緒往後躺在緣側下,看著寶寶開心地揮舞短短的手腳「不過他們也說過十四郎活不到成年,所以我不擔心啦」他笑著對大嫂說。
  「那你在煩惱什麼呢?」她從春水還是個孩子便認識他了,他強顏歡笑的模樣很容易分辨。
  「…」京樂轉頭看了他世上僅存能稱為家人的溫柔女子,他抱著七緒坐起身,這個動作扯到了他腹部的傷,讓他一時間痛得齜牙「呼~總算起來了」他把七緒放在腿上說「也算不上煩惱,只是有件在意的事」他被七緒扯了劉海歪著頭說。
  「也是關於那孩子吧,他的事你總是很上心」大嫂輕柔的扳開七緒的小手「不可以這樣扯春水先生的頭髮,他會痛的」
  「哈哈不要緊,我不怕痛」京樂笑著用手指戳了七緒的掌心,溫暖的小手握緊了他的指尖。
  「那也不能讓自己受傷啊」大嫂說
  「是這次的對手太強了,我和十四郎差點就死了」京樂動動手指晃了晃七緒的手「結果受重傷的我現在沒事,他卻還躺在四番隊」

  「跟我說說你所掛心的事吧」大嫂給他倒了杯茶「雖說我也只能當個聽眾」
  「以前他曾想告訴我他的...」京樂低頭看著仰頭看風鈴的寶寶「那果然只能稱為遺願吧」
  京樂想起當時自己幼稚逃避的模樣,忍不住嘆氣。
  「他想請我答應他某件事」京樂說「我卻因為害怕去思考他的死亡而在他能開口前就拒絕了」
  大嫂靜靜地聽著他說,七緒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在京樂懷裡吃手指。
  「因為我自私只顧自己的感受,我才會連他的遺願都不知道,也許他希望我能幫他照顧他的弟弟們或希望我替他處理遺物…」京樂頭低得不能再低「現在我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了」他雙手抱著懷裡的寶寶,換來一個滿是口水的小巴掌「嗚啊!」
  「唉呀,不可以唷」大嫂把七緒抱回去,對拍著手呵呵笑的寶寶說。
  「小七緒打人很痛啊」京樂笑著用袖子抹了臉,被拍的明明是右臉,左臉頰卻也有著水痕「以後會是個很厲害的女孩子吧」
  「希望他能像爸爸一樣」大嫂輕拍著七緒的背說
  「千萬不要,女孩子長得像大哥那樣就完蛋了」京樂連忙揮手搖頭,逗得大嫂掩嘴而笑。
  「當然不是說長相」大嫂微笑著說「我希望她像爸爸一樣有主見而勇敢,能果斷的為自己做決定,掌握自己的命運」
  「對了,進來的時候我看到僕人在編結繩,有什麼祭典嗎?」京樂轉移了話題
  「三年後有一場神事,他們在準備儀式要用的結繩」大嫂看著懷裡逐漸睡去的七緒「春水先生」
  「嗯?」京樂轉頭看著大嫂,她看起來依舊充滿哀痛,他轉移話題失敗了。
  「這只是我的拙見」大嫂閉著眼輕拍著七緒的背「浮竹是個成熟穩重的孩子,他與你非常親近才想將遺願託付於你」她看著春水說「遺願於將死之人如同最後的任性,而那孩子的性格我想你比我更加了解」
  「他不是個輕口要求他人為他付出的人」京樂說,如果是對其他人來說不重要的、瑣碎的、或者是他的私事,浮竹從來就只會找他幫忙。
  「對將死之人而言,能將最後的牽掛交付於信任的人應是最令其欣慰的吧」大嫂說「但對被留下的人...興許太過殘酷了」
  「...」京樂喝了口茶沒有說話。
  「也許那也能被稱為自私吧」大嫂垂著眼簾說「對無法拒絕的人提出任性的要求又不負責任的離去,很過分吧」
  「那也告訴我啊」京樂屈膝抱著腳,臉靠在膝蓋上看著睡著的七緒「如果能讓他安心,讓我分擔那份責任也好...」
  「那就聽他說吧」七緒的母親欲言又止,最後將許多話又嚥了回去"然後,請你原諒那自私任性的請求"她在心中想著。
  「等他康復」京樂說「只要他親口告訴我,無論他說什麼我都會答應的」他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雷雨就要來了。

  京樂再度見到大嫂已是三年後,伊勢家上下為神事圓滿結束慶祝的隔日清早,無論是下人還是伊勢家的女人們都還在夢鄉之中,本該放在伊勢家寶庫中的神劍卻在大嫂手中,當他接受了大嫂的請求後他喚了花天狂骨的名字,那把劍被他放入衣袖消失在影子裡。
  僕人鈴川跑來通知其他人已經醒了,請他盡快離開,大嫂最後對他說的話聲音微小到京樂在瞬步離去時多想了一會才聽懂,但仍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謝謝,請原諒我。"




  ※這裡出現的円辰寺副隊長是後來八番隊円辰寺三席的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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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原作者| 梵羽 發表於 2024-1-18 00: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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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歲寒:門松】

Notes:
門松是一種日本新年放在門邊的裝飾,由竹子與松製作成
據說「青松象徵千歲,翠竹代表萬代」,故而門松有松竹意為祈求神靈永遠庇護自己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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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竹轉到普通的病房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了,夏輝俐落翻牆跳進他的院子害他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別讓我看那種髒東西!」夏輝馬上撇過頭
  「是你翻牆進來我家的!」京樂只穿了褌,反射的拿手上的圓扇遮了下半身,這不能怪他,夏天雖快結束但也熱得讓人受不了,而他肩上和腹部還纏著繃帶,他跑進房間抓了件浴衣套上開門出來指著夏輝「妳才是!一個女孩子這樣翻牆進別人家兒子住處像話嗎!小心嫁不出去!」
  「你也知道你名聲很差啊!腰帶綁好!我不想看到那種東西!」夏輝回嘴
  「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啦!」京樂扯緊腰帶叫,這是他半個月來最有精神的一天,大多數日子裡除了和僕人簡短的交談外他都沒有說話的對象,更別提是這種充滿活力的互罵了。
  「大哥好轉了!」夏輝說「卯之花隊長說可以去探望他了!」
  「什...真的嗎!」京樂說
  「春水少爺,有客人嗎?」年長的女僕聽見喧嘩聲來查看,見到的是自家衣衫不整的少爺握著一個女死神的手「少爺這位是…?」
  「我只是來傳訊的,跟這傢伙一點都不熟喔」夏輝臉上三條線說「下午來四番隊跟我碰面,只能待一個小時喔」他甩開京樂的手瞬步離開。
  「那位…是浮竹家的小姐嗎?!」女僕認出了那個死神,以前她見過那個女孩和浮竹少爺一起來訪,而他們兄妹神韻十分相似。
  「就是她啊」京樂帶著久違的笑容說「我出門一趟」
  「唉呀」年長的女僕掩著嘴「這是好事啊,少爺年紀也差不多該訂婚了,不過是浮竹家的小姐還真是想不到啊...好事,是好事」這個天大的誤會短時間內是不會消失了。

  「京樂哥」夏輝在四番隊門口和京樂碰頭「我等下馬上就要回去一番隊,所以你要自己注意時間喔」
  「這樣好嗎?」京樂問「把探望的時間讓給我」
  「我們家的人都很忙,大家都要工作和上課,誰像你這麼閒」夏輝吐槽後說「再說,我想大哥應該很想你」

  夏輝找到管理訪客的隊員後請他把京樂也登記在十四郎的訪客清單上,不在這份清單上的人即使是訪視時間也不會被放行。
  「大哥果然還在睡啊」夏輝帶著京樂進了病房,那時四番隊還沒有那麼多現代化的儀器,而是用各種回道結界來將病房調整成適合病患療養的環境,比如淨氣結界就是常用的隔離結界,但這些結界設置難度高且費力,科技進步後四番隊的救治量能因各種能夠被任何隊員使用的儀器而大幅提升,而這時的病床也還是傳統的床被。

  「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睡,不過你也知道他生病時就是那樣」夏輝對直逕走向病床在十四郎身旁坐下的京樂說「如果你想來看大哥的話,只要是探訪時間都能來,不過晚上比較有可能遇到我們家的人」
  「謝謝妳,小夏」京樂握著十四郎的手對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孩說。
  「那我回隊上,大哥就交給你了」夏輝說

  「噓」夏輝關上門往前快速的跨了兩步摀住了正要開口的院生的嘴,把他拉到走廊轉角處。
  「姊姊你做什麼啦!」戴著有色玻璃護目鏡的紡郎說
  「別去吵大哥」夏輝說「他在睡覺」
  「但剛剛我好像有感覺到京樂哥的靈壓」鏡紡郎說
  「你為什麼會在四番隊?」夏輝問
  「我回來檢查眼睛」紡郎說「那是京樂哥的靈壓沒錯吧?」
  「讓他們兩個獨處吧」夏輝說「在我記憶裡,從他們認識以來沒有分開這麼久過,等哥哥醒來他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說」

  「剩下我們兩個了」感覺到姊弟倆的靈壓遠離,京樂對熟睡的十四郎說「隊長說我們可以升席官了喔!」他笑著對熟睡的人說,當然,浮竹一點反應也沒有,他也收起了笑容,雙手握著十四郎的手,拇指在他掌心摩娑,十四郎的頭髮長了,整個人消瘦許多,每次他病倒都是這樣「這次出院我不幫你剪頭髮了,上次給你剪得亂七八糟的」京樂幫十四郎把瀏海撥好,他的嘴唇毫無血色,呼吸淺而不規律,京樂把手放在十四郎胸口才能感覺到那微弱的起伏。

  十四郎醒來時感覺胸口是溫暖的,那點困惑在他感覺到熟悉的靈壓時便消散了,他轉頭看見枕著手臥在自己身旁的春水,他的手仍放在十四郎的胸口,像是在確認他的心臟依然在跳動才能安心閉上眼,他知道春水並未熟睡,所以當他舉起沉重的手握住放在自己胸前的手的同時京樂立刻起身並沒嚇到他。
  「你醒了!」京樂露出了笑容,放開了浮竹的手起身找應該就放在某處的水壺「要喝水嗎?」
  浮竹對他微笑搖頭,伸出手像要抓住什麼一樣,無聲的說了兩個字,那是京樂再熟悉不過的脣形,是自己的名字。
  「來」京樂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他坐在浮竹身旁攤開手把他伸出的手放在掌中,指尖在他掌心一筆一劃慢慢寫著,小時候他還會因為這樣而癢得笑出聲來,現在他因為長年握刀手掌已經沒有那麼敏感了,浮竹有時會因為他的肺病無法說話,如果他想發出聲音他會胸痛得閉緊雙眼,這種時候他只能靠紙筆與人交談,或像這樣在對方掌心寫字。
  "你的傷?"浮竹寫
  「好得差不多了,不用擔心我」京樂說「隊長給我放了長假,我還有半個月的傷假呢」他笑著說「隊長說等你歸隊我們就能準備升席官了」看浮竹瞪大眼他補充「不過當然還是有三個月的考核期啦」
  "三席?"
  「他打算在辦完大家的隊葬後就退休,隊長已經允許了」京樂說「十三番隊的副隊長因為你在現世造成那麼大的破壞還寫了公文來抱怨呢」他笑著說「說淨化隊這下得想辦法編故事傳播出去讓人類們相信這是某種天災,不然那附近的兩個勢力可能會開戰,到時候他們魂葬工作就沒完沒了了」

  浮竹虛弱的對他微笑,他只是輕咳了兩下表情就因痛苦而扭曲,京樂扶起浮竹讓他坐起身趴在自己肩上,這樣他的呼吸會比較順暢,他輕拍著浮竹的背,耳邊的呼吸夾雜著尖銳刺耳的雜音,一陣輕咳就讓浮竹痛得出了一身冷汗,下巴正好抵在京樂還沒完全癒合的肩傷上,傷口刺痛讓他忍不住皺眉但沒讓十四郎發現。
  "他又瘦了"京樂想,單薄的病服下的身軀本就偏瘦,十四郎一直都是如此,每回他發病都會消瘦許多,所以他很難維持健康的體態。
  「我去叫人」京樂說,浮竹按住京樂的腿阻止了他「你想躺下嗎?」
  浮竹的手放到他背上微弱的摟住了他,像一隻終於找到滿意的午睡地點的貓一樣歪著頭趴在京樂肩上放鬆的嘆出一口淺而長的氣息,他明白浮竹的意思環抱住他,手放在他的後頸上讓他安穩的靠在自己身上,力道適中的為他按摩僵硬的頸部肌肉,摸摸他的頭為他把睡翹的頭髮壓好,輕撫著他的背、聽著他的呼吸逐漸的恢復平緩,抓著京樂腰間衣料的雙手鬆開垂在他腰際,懷裡的青年再度昏昏沉沉的睡去。
  他抱著十四郎輕聲的哼著小曲,手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拍著他的背,直到外頭傳來兩聲鈴響提醒探視時間即將結束,他才小心的扶著熟睡的青年讓他躺下並替他蓋好被子,冰涼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半夢半醒的病人掙扎著想睜開雙眼。
  「時間到了」京樂握住那隻手在掌心落下一吻「我明天也會來的」他俯身親吻毫無血色的雙唇與臉頰「我也很想你」在敲門聲傳來後他轉頭回應「知道了,我這就走!」

  田中副隊長在晚上巡房時察覺到了些許異樣,他伸手摸了十四郎的枕邊確認來源。
  "被刻意固定的靈壓"田中看了浮竹握拳的右手伸手感覺了一下"手上也有,這感覺是…京樂?"
  在檢查過浮竹的狀況後田中寫好紀錄,雖然不建議在設有結界的範圍內留下靈壓痕跡,但既然不影響結界運作,那也無傷大雅,不過下次遇見那小子還是得好好說他幾句,叫他像個正常人一樣留字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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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轉隊!?」京樂在被叫到隊長室的時候遇見了剛出院不久的十四郎,京樂的傷假結束後他依然每天去四番隊探視浮竹,浮竹恢復到能夠開口說話和寫字後也在四番隊做他的文書工作,但又多待了半個月才好到足以出院。
  「浮竹會調去四番隊」琉璃院隊長說「這事已經定了,卯之花隊長也蓋章通過了,你一樣留在十番隊接受席官資格考核」
  「你為什麼要轉隊?」京樂問
  「不是我申請的」十四郎搖頭
  「是我和烈決定的」琉璃院隊長說「他雖然和你一樣有席官的實力,但十番隊是巡邏警備隊,在出勤時帶隊的席官倒下代表什麼你應該很清楚」殉職,而且會連同一起執勤的普通隊員一起拖下水「雖然不想承認,但上回的亞丘卡司已經讓十番隊受到重創,今年的畢業生裡有一大部分會被分配到我們隊來補充人力,而護廷十三隊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失去另一個席官人才」
  「而且我的回道還不錯,對四番隊的運作也很熟悉」浮竹對京樂說「再說,我也不認為我現在有能力出勤」
  雖然出院了,但浮竹的身體依然很虛弱,到前線戰鬥會要了他的命。
  「與其留在這裡處理誰都能做的文書工作,不如讓他到能夠發揮專長的四番隊去,你也說過想精進自己的回道技能,田中副隊長說了你會被分到他的小組去,她負責指導中高階回道」琉璃院隊長說「而且如果他又倒下,四番隊也能馬上處理」
  「給隊長添麻煩了」浮竹對琉璃寺隊長敬禮
  「才不會」琉璃寺擺擺手說「不過十三番隊大概很想殺了你」她哈哈大笑著說「對了,討伐獎金終於審核過了」
  「討伐獎金?」浮竹和京樂看了彼此一眼又看了隊長
  「不是因為我造成的破壞太大而被沒收了嗎?」浮竹指著自己問
  「那可是一群大虛和一隻亞丘卡司,換誰去都會炸掉半座山的,用對現世造成破壞這種藉口欺負小菜鳥真是丟人,還要我們提出證明討伐了亞丘卡司和大虛的真的是你們兩個,煩死人了」琉璃院隊長說
  「隊長…你沒有對稽核部門使用暴力吧?」浮竹問
  「言語威脅也是種暴力喔」京樂補充
  「你們兩個把我當成什麼流氓了?」琉璃院隊長翻了白眼
  "我們就是見過妳的真面目才會懷疑你啊"浮竹和京樂不約而同地想
  「我讓三席寫了一份事件報告給總隊長,讓他蓋章簽名以後把報告送去稽核部門了」琉璃院隊長說
  "結果是職權施壓啊"京樂與浮竹臉上三條線的想,就算是把錢管得死死的稽核部門也不敢對總隊長批准的事情有異議的。
  「那根本完全跳過討伐獎勵申請程序了吧…」京樂說,雖然他也嫌那些文書工作麻煩,但自家隊長這種做法也相當粗暴。
  「總隊長都蓋章了,他就是程序,不要獎金就拉倒」琉璃院隊長手上拿著那兩張文件
  「當然要啊」京樂說
  「拿去」隊長把那兩張討伐賞金受領文件放在桌上「因為現場調查結果混合了你們兩個的靈壓,所以他們給了兩張文件,你們自己討論要五五分還是由同一個人領,嚴格來說賞金是只發給斬殺目標的死神本人的」
  「謝謝隊長」浮竹看了文件上的賞金金額鬆了一口氣,就算只領了一半,他病倒這兩個月少的收入也完全補上了,而且還多出不少。
  「浮竹」琉璃院隊長用毛筆指著白髮青年
  「是?」浮竹看著隊長等他發話
  「在四番隊把技術學好,然後立刻給我跳槽回來,救護隊不需要戰鬥人才」琉璃院隊長眼睛發光奸詐的笑著「聽見了嗎?」
  「聽見了!」浮竹背脊一陣發涼,琉璃院隊長和卯之花隊長之間奇怪的競爭關係果然還存在。
  「好啦,沒你們的事了,下去吧」琉璃院隊長甩甩手趕他們走「我還有一堆畢業生資料要看呢!」

  離開隊長室後兩人相視而笑。
  「隊長人真好」浮竹說「我本來還在擔心這個月底要赤字了」
  「拿去」京樂把手上的賞金文件給了浮竹「那隻猴子是你消滅的」
  「可是──」浮竹沒有接過那張文件
  「收下就是了」京樂把文件折了兩折直接塞進浮竹死霸裝衣襟裡「當作轉隊的餞別禮」
  「我們還是會見面的啊」浮竹笑著說
  「我看我能不能把去四番隊領補給的工作攬過來」京樂笑著說,他們無法像現在這樣每天見面了。
  「難得你會主動找工作做」浮竹說「你打算來我這邊偷懶對吧」
  「別說得這麼難聽嘛~」京樂笑

  那是他們第一次分屬不同團體,他們以前就一直在同一個班級,他們見面的機會少了很多,最後京樂沒有接受席官資格審查,理由是認為自己還需要磨練,承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任,琉璃院隊長也在拿文件夾敲了他的頭以後同意了。

  「為什麼要拒絕啊?!」在四番隊的屋頂上浮竹拿著吃到一半的飯糰問京樂
  「我想等你回來十番隊」京樂說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十番隊」浮竹放下午餐垂著眼說,這一個月來他的康復進度不如預期,雖然沒有惡化了,但他的身體仍太過虛弱,有時他在四番隊完全只能做文書工作,連最基本的回道都使用不了。
  「成為席官有太多工作了」京樂一臉怕麻煩表情靠在浮竹肩上「要是你不在,誰來幫我掰報告啊~」
  「不要直接把報告有一大半是瞎掰的說出來啊」浮竹摸摸靠在肩膀上的捲毛腦袋嘆了口氣帶著笑意說。


  "春水少爺和浮竹家的小姐在交往"成了春水院落裡僕人們私下偷偷討論的話題,這個誤會半年後春節時才得到當事人們的澄清。
  「我只是在高興十四郎康復了!」京樂對年長的女僕說「你不會以為十四郎今天和夏輝一起來是──」
  「真的不是討論訂婚的事嗎?」女僕很訝異,十四郎穿了紋付羽織而夏輝穿了一身漂亮的淡紫色振袖而不是平時的死霸裝,今天也不是新春拜年的日子,她還以為在一串不幸後京樂家終於要有喜事了。
  「不是!!」京樂喊
  「都是你害的!」夏輝滿臉通紅的指著京樂抗議「還好這沒傳出去不然我還有臉見人嗎!」
  「哈哈哈我、我的肚子好痛…」十四郎笑得躺在緣側廊道上爬不起來,姑且不論夏輝看男人的眼光,京樂本人幾乎不把夏輝當異性看,更何況他才是那個和春水交往的浮竹。
  「那浮竹小姐今天是...?」女僕問
  「我是陪大哥來拜訪京樂哥的」夏輝說,十四郎出院後身體還是很虛弱,這段時間都是京樂去浮竹家拜訪他,這還是他出院後第一次來京樂家「他的身體還沒完全康復,家裡不放心他獨自出門」
  「十四郎你起得來嗎?」京樂輕拍躺在自己身旁的浮竹家長男,他都笑完了還是躺在地上。
  「好久沒笑得這麼開心了」十四郎抓住了京樂的手讓他協助自己起身,京樂手放在他背上支撐著他,剛才那陣大笑讓他發暈。
  「真是不好意思,浮竹小姐」女僕向夏輝致歉。
  「不,責任完全在他身上」夏輝指著京樂說「大哥你還可以吧?」
  「嗯,京樂會照顧我的,你去找朋友吧」十四郎說「我會在京樂家留宿,不必來接我」
  「大哥就交給你了喔」夏輝穿上木屐
  「沒問題」京樂微笑著說

  新春的夜風讓人打從骨子裡感到寒冷,更別提仍在養病的浮竹了,洗過澡後他就一直穿著深灰色的丹前*,平時放在緣側的棋桌也移到了京樂的房間內。
(*丹前たんぜん:一種內部鋪棉的寬鬆長擺和服,在洗澡後穿在其他衣服外保暖)

  「十四郎,換你了」京樂出聲提醒
  「喔,抱歉,我恍神了」浮竹喝了一口溫熱的甘酒拿起黑子走了一步,京樂讓侍女準備加了薑汁的熱甘酒讓浮竹洗完澡出來後能喝些暖和身體也不影響睡眠的飲料,他個人當然是偏好清酒,但不能與今夜的同伴對飲的話就算是他最喜歡的酒也會顯得索然無味。
  「不舒服的話我們就提早上床吧」京樂說
  「沒事,我只是有點暈而已」浮竹微笑說「現在睡還太早了」
  「我也很珍惜與你共度的時光」京樂輕撫浮竹的臉說「但如果你本人同時在受苦就沒有意義了」
  「說受苦也誇張了」浮竹笑著歪頭貼著京樂的掌心輕蹭,拇指劃過他眼下像是被沒洗淨的毛筆給畫過一樣的陰影,在四番隊的工作也許比十番隊輕鬆些,但光是支撐自己尚未復原的身體就已經讓他精疲力竭,使得他的黑眼圈久久不退。
  「明天我就叫人傳話說你會再多住一天,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不需要計較這一時半刻」京樂跪坐在浮竹身旁說「不睡也沒關係,來陪我躺躺吧」他向浮竹伸出手示意要拉他起身。
  「好啊」浮竹把手放在京樂攤開的掌心讓他拉自己一把「要給你唱搖籃曲嗎?」他笑著問。
  「那明天我會爬不起來的」京樂笑著親吻白髮青年上揚的嘴角將他摟得更緊。
  「你不管怎樣都會賴床啊」浮竹笑「我會叫醒你的」

  脫下保暖的丹前只穿著白色睡衣十四郎看起來像小了一號,那件丹前相當厚,不過他也確實較上回留宿京樂家時消瘦許多。
  「快進來吧」京樂掀開自己的被子向浮竹招手
  「今晚真的太冷了」浮竹在京樂身邊躺下被他擁入懷中
  「明天早上可能會下雪吧」京樂親吻懷中青年的白髮,十四郎身上有股淡淡的藥香味,為了緩解他的胸痛和咳嗽京樂在水裡放了草藥,浮竹小時候養病時也會洗藥浴,他因為一起泡澡現在身上也是這股氣味。
  「如果下大雪的話讓我多住一天」浮竹往京樂懷裡靠,枕在京樂的手臂上「走積雪的路回去太累了」
  「那我希望今晚下暴雪」京樂半開玩笑地說
  「下一夜小雪就夠了,剷雪很辛苦的」浮竹笑著輕撫京樂的臉,拇指描繪著他的脣形,京樂閉起眼讓那隻微涼的手探索自己的五官、指背搔過下巴那搓鬍渣、指尖劃過他的雙眉在他臉頰上一處細小的割傷上停留,那是被虛閃炸裂噴飛的石頭碎片割傷的,指腹順著他直挺的鼻梁溜下輕點了他的鼻尖,京樂睜開眼睛與他相視微笑,浮竹在他勾起的唇角輕啄一吻。

  浮竹閉著眼和京樂聊著他轉隊後的生活、京樂訓練新隊員的趣事、他學習回道理論的感想、京樂被琉璃院隊長當做席官派往現世的苦差事…,那些他們不再共享的每一天中所發生的小事,外頭傳來午夜的鐘聲。
  「今年也請你多多擔待了」浮竹說
  「也請多多指教」京樂說
  「怎麼了嗎?」浮竹看京樂欲言又止的樣子問
  「去年冬天」京樂看著那雙綠眼「你希望我答應的是什麼?」
  浮竹看著京樂沒搞清楚他在說什麼,但看他哀傷的神情他馬上想起了京樂所說的那場對話,他從京樂懷裡起身捏熄了床頭的燭火,房間陷入黑暗後京樂感覺到浮竹趴在自己胸口。
  「還早」浮竹說「還太早了」他聽著京樂的心跳,感受他的胸膛起伏,京樂的手指撥弄著他的頭髮,直到他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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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原作者| 梵羽 發表於 2024-1-18 00: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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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歲寒:竹泯】

竹泯這個詞我在讀與竹子相關的文章時見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之後便沒在其他地方看過了,大概是個很少使用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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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年前]

  "都下班了,會是誰啊?"傍晚時七緒抱著幾本公文要送到隊長室,但隊長室裡有其他人在,他站在門邊不確定自己該不該進去。
  「跟我來吧」鏡紡郎說,七緒聽見聲音還以為是浮竹隊長,但他病倒了不可能來此,七緒偷偷地探頭看了一眼,這個人有一頭黑色短髮。
  「我承諾過了」京樂坐在辦公桌後拿毛筆在文件上用紅色墨水寫下幾行字。
  「你們兩個口是心非的蠢貨!」紡郎重拳打在京樂的辦公桌上嚇了躲在門外的七緒一大跳「你以為他真的…」他抹了面紗下的臉,他今天只用一塊黑布掩面「你們兩個怎麼有辦法用對別人的善意傷害自己啊!」
  「……」京樂手上的筆早已停下,紅色的墨汁在紙上暈開,模糊了原先紙上的字跡,他把毛筆放到一旁「卯之花隊長還在嗎?」
  「回去了,她說她把大哥的靈壓穩定住,已經沒有她能做的了」紡郎搖頭說「之後只能靠他自己了,如果能撐今晚病情就穩定了」但他們心知肚明希望渺茫。
  「這樣啊…」京樂靠在椅背上「小七緒,手很酸吧」
  「打擾了!」突然被叫了名字七緒差點把手上的本子弄掉,站到辦公室門口向隊長鞠躬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偷聽的」
  「放在茶几上吧」京樂說「以後放在席官辦公室就可以下班了」
  「是」七緒站直了說
  「我得去一番隊了」紡郎緊抿著嘴瞬步消失



  京樂嘆氣把被紅色墨水染壞的文件揉成一團丟進了廢紙簍,連桌面都染上了紅墨。
  「對不起」七緒說,雖然不知道那是誰也不曉得他們到底在討論什麼,但她聽得出來那是非常私人的話題。
  「我知道你只是不想打擾我們說話而已」京樂用死霸裝的袖子抹掉桌上的墨汁「麗莎才會故意來偷聽」他對七緒微笑。
  「咦?矢胴丸副隊長嗎?」七緒驚訝地抬頭看京樂,隊長摸了她的頭告訴她該下班了就瞬步離去,他的隊長羽織和平時披在身上的和服還掛在辦公室裡,連斗笠沒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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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誰啊?」清音跟著海燕熟悉湖岸周遭環境時遠遠的看見了兩名高大的死神走上了通往雨乾堂的小橋,他們身後跟著的似乎是個小孩和一名女性。
  「浮竹隊長的弟妹們」海燕垂著眼簾
  「原來隊長的弟弟也是死神啊」清音看不清遠處訪客的面容「是來探病吧」
  「……」海燕看著仍被結界包圍的雨乾堂沉思。
  「是吧?」清音不安的看向副隊長
  「虎徹」海燕說
  「是」清音應聲
  「如果你留在我們隊上,以後隊長會親口委託妳一件事」海燕希望這個前提是成立的,要是十三番隊隊長不再需要有回道技能的護衛,清音應該會被調回四番隊吧「妳要答應他,但不要順從他」
  「你在說什麼?」清音滿臉疑惑
  「我們隊長相信戰鬥有兩種:為了活下去而戰,以及為了尊嚴與榮譽而戰」海燕看著被夕陽染成血紅的湖水「而死亡也有兩種:正當的與失格的」
  「啊…?」清音看著海燕,心想副隊長到底在說什麼,死亡就是死亡,難不成還能有死錯的人嗎?
  「老套的為大義而死自然是正當的死亡,而給最少人帶來最低的痛苦亦是」海燕說「…算了,你如果需要知道的話,隊長會自己告訴你的,我要在湖岸走一圈,你回去吃晚餐吧,新隊員報到當天食堂都會準備甜點,別錯過了」

  清音摸摸頭離開湖岸,副隊長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當他走上通往隊舍的坡道時背後突然傳來一陣暴漲的靈壓,受到驚嚇腿軟跪倒的清音按著胸口回頭,那一瞬間暴漲到令人窒息程度的強大靈壓只出現了一瞬,現在只能感覺到殘存的靈力波動而已。
  「站得起來嗎?」瞬步出現的仙太郎伸手問
  「那是…」清音讓仙太郎把自己拉起
  「是隊長」仙太郎低著頭說
  「為什麼會這樣?」清音問「身體虛弱的人靈壓應該要下降才對啊」
  「因為他的身體沒有正常運作」京樂從隊舍的方向走來正好遇見兩個年輕的隊員「剛才那一下…看來有人在幫他控制了」
  「京樂隊長」仙太郎向京樂點頭
  「那是什麼意思?」清音問
  「浮竹是靠自己天生過人的靈壓在維持身體運作的」京樂看向彷彿漂在血池中的雨乾堂「他病倒時沒被身體消耗掉的靈力外洩就會造成靈壓暴衝,就像大出血一樣,血液沒有流向正確的器官,身體為了供血而提高血壓,結果失血得更快,他是這樣和我解釋的」
  「這樣啊…」清音點頭
  「你不會攔我吧」京樂問仙太郎
  「我沒見到您」仙太郎撇過頭抓住清音的手腕「虎徹我們去食堂吧」
  「謝謝啊」在經過京樂身旁時,清音聽見隊長說,當她回頭時京樂已經在通往雨乾堂的橋上了。



  「傍晚時京樂隊長為什麼要向你道謝啊?」晚餐後端著甜點的清音找到坐在山坡上的仙太郎問。
  「我答應隊長會把他趕走的」仙太郎接過清音給的甜饅頭
  「趕走!?」清音問
  「你以後應該也會知道」仙太郎說「隊長希望能獨自死去」
  「啊──!?」清音大叫「這什麼要求啊!」
  「就是啊!這要求也太過分了!」仙太郎也提高了音量
  「為什麼啊??」清音問
  「隊長說沒有必要」仙太郎說

   『我知道那看起來多可怕,至少從你們的表情我看得出來』浮竹對仙太郎解釋這項奇怪的要求時說『我不需要有人陪在我身邊,我從來就不記得自己瀕死時發生的任何事,沒有必要、我也不希望讓關心我的人更難受』那時他帶著微笑說得雲淡風輕。

  「隊長是這麼說的」仙太郎轉述了隊長所說的話「四番隊的席官都知道浮竹隊長這項要求,志波副隊長也是,如果隊長可能要死了…」仙太郎咬了一口就沒有再動過他的饅頭「任何去探視他的人都會被擋在門外,今天京樂隊長被卯之花隊長趕出來也是一樣」
  「隊長可能會死嗎…」清音看著仙太郎陰鬱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在誇大隊長的病情。
  「我和副隊長都答應隊長會把京樂隊長和他的家人擋下的」仙太郎說
  「原來是這樣啊…」清音現在明白傍晚時海燕想告訴他什麼了
  「不過我們早就決定了,如果是在隊上的話,我們誰都不會阻止的」仙太郎說「我相信隊長會沒事的!」他拍了自己的臉讓自己振作起來。
  「就是啊」清音安慰仙太郎「隊長級的人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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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來吧,別傻站在外面」夏輝專注在手上的回道,但無須多想也知道站在雨乾堂外的人只會是京樂。
  京樂掀開竹簾踏進雨乾堂,室內被回道的青色冷光照亮,強大的靈壓充斥室內,夏輝和紡郎坐在十四郎兩側,兩人都是回道好手,紡郎正維持著強力的結界將哥哥暴衝的靈壓與外界隔絕,夏輝盡全力幫哥哥把靈力控制住,能不能導往正確的方向不好說,但至少已不是完全不受控的釋放了,要是放任靈壓暴衝外流不只週邊的人會遭到波及,十四郎也會死。
  「我本來都打算叫他們去把你拖過來了」紡郎說的是靠牆跪坐在門兩邊的弟弟。
  「你們別聽二哥的話,會被懲處的」京樂轉頭看雙胞胎,他們平時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現在卻眉頭深鎖,兩人眼鏡鏡片反射著回道的光,使人看不清他們的眼神。
  「卯之花隊長不是來過嗎?」雙胞胎之一開口問「為什麼大哥又…」
  「朝影(Asa Ei)」紡郎叫了那個開口的弟弟「你和夕朗(Seki Ro)接手維持結界」他從袖子裡拿出兩把摺扇,一開一合間白色的扇面變成寫滿術式的模樣「拿著就好,會被抽走不少靈壓,但對你們來說不成問題」雙胞胎一接過扇子,扇柄上的流蘇便纏上他們的手腕開始吸收靈壓維持結界。

  紡郎拉下了他的面紗在手上凝聚了同樣複雜的回道和夏輝一起幫十四郎治療,幸希跪坐在姐姐身旁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她雖是釋藥院的治療師但仍是個初階治療師,在回道上的造詣遠不足以為兄姊提供協助。
  「卯之花隊長能夠獨力完成的治療需要紡郎和夏輝兩個人才能達成」京樂替兩個正忙得焦頭爛額的前四番隊隊員向雙胞胎解釋「你們如果累了就把扇子給我,不要逞強」雙胞胎緊抿著嘴點頭。
  「那我去找卯之花隊長可以嗎?」小希問
  「中午回來的先鋒調查隊傷亡慘重.她抽不開身,再說她來了也只能做和夏輝他們一樣的處置」京樂說
  京樂站在夏輝身後看著不省人事的十四郎,他仍穿著染滿血汙的浴衣,胸膛隨著淺弱而緩慢的呼吸微微起伏,紡郎放在十四郎心臟的位置的手凝聚的橘黃色回道和他們姊弟用來控制十四郎靈壓的回道是不同的,他見過十四郎使用類似的回道,那是用來維持心律穩定的基礎回道之一。
  「慢了?」夏輝問
  「亂了」紡郎簡短的回答,兩個回道專家不需要多話也能理解對方,十四郎的心跳不規律,而那是現在最容易解決的問題。
  「京樂大哥」希幸拉了京樂的袖子起身讓出姊姊身旁的位子「坐下吧」
  「…謝謝」京樂摸了小希的頭在夏輝身旁坐下,臥床這段日子讓十四郎消瘦非常多,能夠清楚的看見他突出的肋骨。

  他將手放入十四郎無力虛握著的手中,那隻冰涼的手微弱的彎了一下手指,就像是斷頭的蛇仍會因為外界刺激而反射的扭動一樣,即使昏迷了,只要有人握住他的手十四郎都會微弱的回握。
  "明明就這麼害怕"京樂低著頭雙手握著十四郎的手想"明明就不想自己一個人面對死亡,為什麼還要說那種大話"冰涼的手逐漸被他的掌心溫暖,讓人產生了那是十四郎自身體溫的錯覺。
***********************
[過去,京樂家主繼任儀式後數日]

  在睡前小酌時京樂終於得到了多年前那個問題的答案,十四郎開口前猶豫了一會但他還是決定告訴京樂。
  「你說什麼?」京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我一病不起」浮竹重複「我希望你能讓我獨自死去」
  「為什麼?」京樂看著浮竹問
  「…」浮竹看著他不發一語
  「如果你不能解釋原因,那我就不會答應你」京樂抓住浮竹的肩膀「為什麼!」
  「春水…」
  「你為什麼不讓我留在你身邊?」京樂問
  「我不希望你最後一次見到我,留下的是那種可怕的回憶」浮竹低頭說
  「怎麼可能!」京樂放開浮竹的肩膀握住他的手「我不…!」怕你。
  「我知道,但我不想那樣留在你的記憶裡」浮竹看著京樂「我不希望被那樣記住」
  「別說這種話」京樂眉頭深鎖「我會記得你的一切」
  「而且」浮竹輕撫京樂的臉「我怕我會因為一時軟弱而自私的將我的責任託付予你」
  「我不會拒絕你」京樂握住他的手腕直視著浮竹的雙眼。
  「所以我才擔心啊」浮竹說「我不想增加你肩上的重擔」他對京樂微笑「現在就已經夠沉重了」他接著說「我想為你分擔那份重量,而不是成為你的負擔,如果我讓你因諾言而糾結的話,我會感到愧疚不已」

  「讓我為你減去一點負擔吧」浮竹抱著他說「讓我在最後幫你一點忙」
  「春水,我會陪著你,此生我都會與你相伴」
  「所以,只有那片刻」
  「請你將我留下」

***********************
  時至深夜雨乾堂內回道的光依舊沒有消失,坐在湖岸樹下的海燕注意到身後的靈壓回頭向來人打招呼。
  「晚上不睡覺在夢遊嗎?阿步」海燕說
  「這不是卯之花隊長的靈壓」高木八席把裝了熱茶的水壺給了海燕「至少是副隊長級…但也不是山田副隊長」
  「那是隊長的弟妹們」海燕說「隊長的妹妹以前是四番隊的」
  「原來如此」高木八席說「副隊長你在這裡等什麼?」
  「身為副隊長的責任之一就是在隊長死去時立刻通報一番隊並著手準備隊葬」海燕說「浮竹隊長還吩咐過要銷毀他的文件」
  「隊長會活下來的」高木說「這個隊伍不能沒有浮竹隊長」
  「他經常沒上班啊」海燕吐槽
  「副隊長您知道我說的不是工作時數」高木說「如果浮竹隊長不再是這支隊伍的領導者,我就會申請轉隊」
  「我以前就想問了,你和隊長有什麼過去嗎?」海燕問,比他早入隊的八席一向和善,但有人對浮竹隊長不敬他就會變得比十一番隊的流氓更兇惡。
  「是隊長教我何謂尊嚴與信任,讓我學會如何活得像人的」高木說「還在現世時我活得如同野狗,死後也很恰當的被分到了戌吊區」他拉起袖子給海燕看自己手臂上的刺青「這是犯罪者的證明」他指著自己額頭上的疤「這裡原本也有,被刺上了"犬"字」
  「現世也很過分啊」海燕說
  「無家無籍便是犬,在我連自己的名字都還不認識的時候就知道人們說的死狗是我了」高木說「到了流魂街和我在現世的生活差不多,依舊是個流民,本來死的時候我還期待過也許死後的世界會比活著美好,結果還是得偷竊搶奪維生」
  「你在現世是怎麼死的?我記得隊長說過你入隊時還小吧」海燕
  「我偷了武士的錢包,被當街砍死的」高木說「隊長說我那時還小,但我死時至少十五歲了」
  「嘛,對隊長來說大部分隊員都是小孩子」海燕說
  「確實」高木說「我加入護廷十三隊只是不想餓死,還有,我想握刀」
  「握刀?」海燕問
  「在現世只有武士能配刀」高木說「就當作是孩子愚蠢單純的邏輯吧,我想證明自己已經不是任人宰割的野狗,在統學院我因此惹了很多麻煩」
  「你的成績單確實滿糟糕的」海燕「尤其操行成績和學科」
  「請不要為了嘲諷前輩而去翻隊員的入隊資料,謝謝」高木說「我本來希望分到十一番隊,因為在學院裡大家都說我應該去那,我經常把同學打傷,我也相信弱肉強食才是世界運作的真理,而且,我討厭貴族」
  「我是為了認識大家,那樣說太難聽了」海燕吐槽,他其實是為了搞清楚高木的實力這麼堅強為什麼會停留在八席才去找他的資料的,後來才搞清楚他是自己拒絕升階的,因為他希望繼續負責隊上的人事工作「那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那個龜毛的禿驢導師把我塞到十三番隊的」高木說「我現在很感激他」
  「你的導師也是阿東啊?」海燕「我們隊上還真多阿東的學生」
  「因為他會擅自改學生的志願單」高木說「這是隊長後來跟我說的,阿東會把某些學生推薦到十三番隊來」
  「啊~」海燕知道這些人的共通點
  「簡單來說就是問題兒童」高木拿了個葫蘆出來,他一拔掉塞子海燕就聞到酒味「那個禿驢是隊長的學弟,所以他幹這種事都不覺得丟臉,今天來報到的新人裡也有阿東的學生」
  「不過你還留在這就表示阿東的作法是正確的吧」海燕說
  「嗯」高木點頭「我發誓會追隨浮竹隊長直到在他麾下戰死」他喝了一口酒說「那是我唯一能向隊長報恩的方法」
  「他會說你太誇張了」海燕笑
  「他會活下來的」高木說「我不相信能一邊吐血一邊用白雷把大虛殺掉的人會輸給病魔」
  「他幹過那種事啊…」海燕說
  「嗯,隊長做過不少相當離譜的壯舉」高木在海燕身旁坐下,與副隊長一起守夜。





  相對湖邊守夜的兩人,雨乾堂中安靜得令人窒息。
  「朝影哥」小希輕推雙胞胎之一「夕朗哥,你們兩個把維持結界的工作交給京樂大哥吧」
  雙胞胎同時看著么妹搖頭,他們雖已顯疲態,但他們身為席官很清楚自己仍有餘力,維持這個結界的難度隨著十四郎的靈壓外湧程度起伏,供給靈力的人相當於間接透過結界與十四郎的靈壓對抗,而在過去兩個小時幾乎沒有再出現突然暴衝的狀況了。
  小希還想勸哥哥們,雙子再度搖頭並同時看向京樂讓妹妹了解他們固執的原因,京樂仍握著十四郎的手,從他坐下後就像尊雕像一樣動也沒動過。

  「把扇子給京樂」夏輝說「我們要暫停一會」
  「如果大哥的靈壓沒有失控的話就是控制下來了」紡郎說「但也可能會突然衝高,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給我吧」京樂伸出手「就算是四席,從傍晚到凌晨也到極限了吧」
  兩把摺扇被京樂一手握住後不出片刻,結界的強固程度明顯增加,而在湖岸邊的海燕與高木也發現結界覆蓋的範圍稍微擴大且增厚了。
  「小希過來」夕朗拍拍自己身旁的坐墊說「如果大哥靈壓暴衝的話妳會昏倒」
  「坐好,如果妳暈過去我們會帶妳出去」朝影說
  「你先收手,我接在你後面」夏輝說
  「嗯」紡郎點頭

  隨著回道的光消去,雨乾堂中逐漸陷入黑暗,外部結界的微光不足以照亮室內,一陣靜默後小希捧著一團小小的鬼道紅光點亮了屋內的燭火,她在大哥的書桌旁駐足,好幾份裝在貼有封條的信封袋裡的隊長會議資料擺在桌上,遲遲沒有被十三番隊隊長拆開,來自其他隊長、副隊長與隊士的慰問信也被整齊捆好放在桌邊。
  「小希回來坐下」朝影催促妹妹,生怕發生意外。
  「呼~」紡郎躺平在地「應該穩定了,啊~~~腳好麻呀」
  「休息一下,但別鬆懈了」夏輝鬆了口氣,拿出手帕擦汗。
  「所以大哥沒事了嗎?」小希問
  「還早」夏輝臉上寫滿疲憊「只是暫時沒問題…」她還在思考著能使用什麼回道或者藥物來控制十四郎的病況,如果等下他的靈壓又失控的話,她沒有把握自己還有足夠的靈力與哥哥抗衡「紡郎,你怎麼樣?」
  「…」紡郎翻身側躺面向自己的手足們「我沒有把握能再做那麼長時間的高級回道治療,但如果是讓他停在這個狀態直到有人能接手我還做得到」
  「暫停時間是禁術,你會被關進眾合監獄」夕朗馬上說
  「我也不是第一次因為用禁術惹上麻煩了,而且只是停止時間的話還有其他方法」紡郎爬起來看向京樂「如果我被抓到的話,替我去和四十六室吵架,最好氣死幾個老頭子」
  「四十六室做的決定就算是隊長也無法抗辯哦」京樂提醒,但並非反對。
  「告訴他們,現在幾乎所有屍魂界的封印和結界都與我相連,把我丟進眾合的話,以前關進無間裡的牛鬼蛇神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放出來唷」紡郎雖然累得幾乎睜不開眼但不妨礙他幼稚的發言,他舉起一隻手在空中比劃著「我是認真的,包含大靈迴書廊的禁區結界、無間的封印和雙殛的維護現在都和我連上了,把我關起來會讓瀞靈廷甚至貴族區核心地帶會出大問題」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會和京樂一起向元柳齋老師替你求情」夏輝說
  「我們也會上書向總隊長求情的」雙胞胎說
  「你們兩個就免了」紡郎揮揮手說「好好當你們的席官,這種要挨老師當頭一棍的事我們三個幹就夠了,你們兩個木頭腦袋被敲了只會變得更固執」
  「他的心跳很穩定」京樂空著的那手放在十四郎胸口,俯身聽著他的呼吸聲「呼吸是規律的,雜音沒有先前大聲」
  「我要睡一下」紡郎說「如果大哥有狀況就把我叫醒」
  「我也是」夏輝靠在牆角「麻煩你顧著哥哥」
  「嗯」京樂點頭



  朝陽升起,訪客同時踏進結界,坐在門邊打瞌睡的雙子同時起身查看接近的靈壓屬於何人。
  「卯之花隊長派我來的」四番隊副隊長,不討喜的山田清之介向京樂點頭「京樂隊長」
  「是山田啊」夏輝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察看哥哥的狀況。
  「浮竹前輩早」清之介說「看來浮竹隊長已經渡過危險期了」
  「昨晚惡化過一陣」已經戴上面紗的紡郎說
  「你是…?」清之介看著這個可疑人物
  「在場的都是十四郎的弟妹」京樂說
  「我明白了」清之介指著趴在十四郎身旁睡著的小希「麻煩把她挪開,妨礙到我工作了」




  接近中午時清之介才離開,隨後壟罩雨乾堂的結界也被解除,海燕打了個大呵欠抓著蹲在自己身旁打瞌睡的仙太郎和清音的領子把他們提起來。
  「嗚哇!」兩個驚醒的隊員大叫
  「隊長好像脫險了」海燕微笑指著雨乾堂
  「咦?山田副隊長什麼時候來的?」清音在橋上遇見清之介時說
  「唷~清之介,辛苦你啦~」海燕熱情的和陰沉的清之介打招呼
  「請叫我山田就好,我們沒有那麼熟」清之介說完就自顧自的走掉了
  「切,那個陰沉鬼還是老樣子啊」海燕瞬步離去前說「我先進去看看啊,你們兩個把樹上那東西扛回宿舍丟著」
  「樹上什麼東…喔啊啊啊!!!高木八席為什麼會睡在樹上啊!!!」仙太郎和清音大叫驚醒了睡在樹上的高木,讓他失足從樹上摔下正好砸在兩個少年隊員身上。
  「好痛…」高木摀著後腦杓
  「我看到好多星星…」趴在地上的清音
  「我的脖子‥好像扭到了…」仙太郎扶著樹按著自己的後頸哀號。



  「那幾個呆子到底在幹什麼啊…」在雨乾堂門口聽見湖岸邊慘叫聲的海燕回頭看了一眼吐槽「我進來了啊」
  「喔,志波君」京樂對海燕微笑「早啊」他身旁放了兩盆冒著蒸氣的熱水和毛巾。
  「已經中午啦」海燕看了雨乾堂內,只剩下隊長那個戴面紗的弟弟還躺在隊長身旁睡覺「他不是鬼道眾裡頭挺重要的人物嗎?不去上班可以嗎?」他指著紡郎問。
  「反正也還沒有人來找他,應該沒關係吧」京樂說
  「嗯?」紡郎糊里糊塗的醒來「現在幾…啊!!外面為什麼這麼亮!!?」他驚叫
  「已經中午了喔」海燕說
  「哇啊!我得走了!」紡郎踉蹌撞上了雨乾堂的牆,一邊喊痛一邊抓起斬魄刀,拇指稍微把刀推出鞘又鬆手後,這個睡過頭的大結界長隨著收刀的鏗鏘聲消失。
  「那不是瞬步吧」海燕瞪大眼說「是空間轉移的禁術…?」
  「是他的斬魄刀能力」京樂用手腕內側試了一下水溫說。
  「話說其他人呢?」海燕問
  「夏輝和小希去四番隊,那對雙胞胎回一番隊值勤了」京樂擰乾毛巾替浮竹擦臉。
  「我以前好像見過他們」海燕在京樂旁邊盤腿坐下摸著下巴思考「但到底是在哪啊…?」
  「你有送過銷毀歸檔文件去一番隊大檔案庫嗎?」京樂問
  「有啊,那堆歸檔檢查程序超級嚴…啊!」海燕想起那兩個陰沉又刁鑽的強迫症的長相了「是他們啊!」
  「其實他們大部分時間都跟在雀部副隊長身邊工作,但那樣跟你說的話你肯定想不起來」京樂說
  「就是啊,有時候雀部副隊長本人都沒什麼存在感,怎麼可能去注意他旁邊的人啊哈哈哈」海燕吐槽「不過那兩個人的身高至少兩米吧,存在感怎麼會那麼薄弱」
  「他們兩個比較內向嘛」京樂說「而且平時都負責看守和維護一番隊大檔案庫,很少被注意到,和其他隊伍也只有在提交銷毀文件的時候才會有接觸」
  「和隊長一點也不像啊」海燕吐槽,那對雙子與笑臉迎人的隊長給人的印象落差太大了。
  「沒有人和十四郎是一樣的」京樂在水盆裡搓洗毛巾「他們也不像小希或紡郎那麼黏十四郎」他幫浮竹擦去耳邊的血渣「從小時候起就沒什麼表情,也不怎麼說話,有時候連十四郎搞不懂他們到底在想什麼,不過他們手足之間感情很好」
  「那已經是能跟朽木隊長比的面癱了吧」海燕吐槽「蒼純和那個任性的小鬼明明就很正常,為什麼朽木隊長是那個樣子啊」
  「任性的小鬼‥?哈哈你在說白哉啊」京樂起身拉開了浮竹的衣櫃
  「這一家三代的個性真的差太多了」海燕說「你要幫隊長換衣服啊?」
  「晚點四番隊的人會來給他打點滴,到時候再換就麻煩多了」京樂很清楚他要找的浴衣在哪,十四郎的衣服不多,而且他總會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收拾得井然有序。
  「我來幫忙吧」海燕捲起袖子說
  「那就不必了」京樂說「能麻煩你跑一趟我們隊上嗎?」
  「嗯?要幹嘛?」海燕問
  「請小麗莎把我的文件送來,我會在這裡處理」京樂說「幹嘛那樣看我?」
  「有些隊長層級的公文光是送出隊舍範圍之外就會有程序問題吧,而且這裡又不是八番隊的辦公室」海燕吐槽
  「你和麗莎都不說的話就沒人知道啦~」京樂拍了海燕的肩膀說「麻煩你了,志波君」
  「好啦好啦」海燕嘆氣「那就麻煩你照顧隊長了」



  海燕離開後京樂替浮竹脫去沾染血汙的浴衣為他擦澡,在擦完身體換上乾淨的茶色浴衣後他把擦澡水拿到外頭倒掉,清音和仙太郎正好回來了。
  「京樂隊長」兩人向京樂點頭
  「副隊長呢?」仙太郎問
  「我請他去幫我跑腿了」京樂說「你們兩個怎麼會滿身是傷啊?」
  「說來話長」仙太郎說「隊長怎麼樣?」
  「看來是過了危險期,給他幾天休養應該就會醒了」京樂說「等會四番隊會派人來幫他打點滴,順便把他的藥送來,這次的用藥指示應該也會很複雜吧」
  「我會好好寫下來的」仙太郎說
  「我之前在四番隊受訓過,看那些指引應該不會太困難」清音說
  「這樣啊」京樂看了這個小女孩「那就麻煩你們了」
  「請別這麼說,這是我們的職責!」仙太郎說
  「嗯!」清音用力點頭「我會照顧好浮竹隊長的!」
  「不用緊張」京樂笑著對站得筆直的清音說「十四郎人很好的」




  清音在幫忙整理今天送到十三番隊給浮竹隊長的書信,仙太郎把沾血的床被和衣物收走了,她照著不同隊伍分類,在翻到印有朽木與四楓院家紋的幾封信時她特別小心,那些信紙光是觸感就能彰顯寄件人身分不凡。

  「京樂隊長我來吧?」清音放下手上的信件後注意到京樂正拿著毛巾「您是要幫隊長擦澡嗎?」那也該用溫熱的水啊,用冷水會讓病人著涼的!清音在心裡想。
  「我來就行了,剛才已經幫他擦過澡了」京樂握著一束白髮,用濕毛巾輕搓便揉出了些許血渣「那邊的抽屜裡有一把黑色木梳,麻煩妳拿給我,謝謝」
  「好的」清音馬上找到京樂所說的扁梳交給他,浮竹隊長的抽屜相當整齊,要找東西並不難,就像是刻意維持成讓任何人都能輕易找到想找的物品一樣。

  她坐在一旁看京樂輕柔熟練的替浮竹隊長整理頭髮,沾上血水的髮絲會糾結在一塊,京樂隊長會細心的幫他把頭髮擦乾淨、用乾毛巾擦乾後再為他梳理整齊,就像之前他照顧吐血的浮竹隊長時一樣,這似乎是他做過無數次的工作,整理好後京樂隊長為浮竹拉好被子,坐在一旁發呆,清音對京樂的了解雖然不多,但大家所認識的京樂隊長與坐在這裡守著病人的男人截然不同,落差大得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同一人。

  "我記得京樂家是上級貴族"清音想著自己所知道關於京樂的事,但大多是他態度輕浮散漫、喜歡飲酒作樂翹班睡午覺的懶惰形象"沒想到他會親自照顧病人啊…"他在四番隊聽轉到釋藥院工作的前輩說過,很多貴族連自己發燒的孩子流了滿身大汗都不願自己動手擦,因為身分的關係,他們把那視為僕人的工作,而且他們嫌髒,感冒季節經常會有把孩子放在釋藥院就不見蹤影的貴族父母,等到釋藥院通知他們孩子康復才會來,有些甚至根本不出現,從頭到尾都將孩子交給家庭教師或貼身護衛照顧。



  「隊長」七緒跟在仙太郎身後進入雨乾堂,手上還抱著整齊折好的隊長羽織。
  「喔~小七緒怎麼是妳來啦~」京樂馬上換上笑臉問「麗莎呢?」
  「矢胴丸副隊長說她拿你的印章去蓋了請假單,讓你今天別進辦公室了」七緒說
  「唉我的休假又沒了啊」京樂嘆氣
  「然後這個是隊長的羽織」七緒把寫了[八]的羽織給了京樂「副隊長說明天早上的隊長會議你一定要準時到,不然…」
  「不然?」京樂問
  「她沒有說會把隊長怎麼樣」七緒搖頭說
  「那樣反而更可怕了啊」京樂臉上三條線的說
  「…」七緒看著熟睡的浮竹又看了自家一臉倦容的隊長「隊長你昨天到現在都沒睡嗎?」
  「你看得出來嗎?」京樂問
  「身體會壞掉喔」七緒說
  「哈哈哈」京樂看著一臉認真的女孩「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他摸了七緒的頭說。



  兩名四番隊的隊員帶著藥和點滴進到雨乾堂,他們向京樂問好後便馬上向清音和仙太郎說明浮竹隊長的新藥要怎麼服用、有什麼副作用和禁忌、更複雜的藥物劑量問題他們就只向有能力理解那些術語的清音解釋了。

  「如果浮竹隊長的靈壓突然衰弱的話不用緊張,只要是穩定的保持在同樣低的水準就不用擔心,那是這種紅色的藥的副作用,等隊長醒來、能夠在手上凝聚靈子的話就可以停掉這顆藥了」四番隊的藥師解釋「但如果那項測試浮竹隊長難以達成就必須繼續吃這顆藥,要是浮竹隊長醒來超過三天都有靈力控制障礙的話就連絡山田副隊長來診斷,然後…」

  七緒聽得都快頭暈了,京樂聽得很認真,不過七緒不確定隊長有沒有聽懂那一大堆只有四番隊了解的藥理。

  「如果浮竹隊長坐起身的話記得把點滴調高一點,以免又讓血逆流進管子」四番隊員叮嚀仙太郎。
  「我了解了」仙太郎慎重的點頭說
  「那我們就告退了」兩名隊員對京樂說
  「謝謝,辛苦你們了」京樂說
  「京樂隊長請回去休息吧」仙太郎說「隊長見到你這樣會擔心的」
  「矢胴丸副隊長也會擔心您的」七緒說
  「浮竹的話確實會叫我回去睡覺」京樂雙手交叉在胸前苦笑「麗莎就…」
  「副隊長雖然對隊長嘴巴很壞,但她很關心您喔」七緒說
  「我知道」京樂起身「那我就先走了」他要是不走的話小七緒應該會繼續想辦法說服他吧「浮竹就交給你們了」他對清音和仙太郎說。
  「是!」他們倆人同時說,京樂離開時七緒便隨他一起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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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竹恢復意識已是四天後的下午,在自己身旁的靈壓是陌生的,他還在想是不是被送到四番隊住院了,但周圍沒有其他人的靈壓,鯉魚躍出水面的撲通聲讓他確定自己仍在雨乾堂。
  「唔…」他轉頭看了在自己身旁的人,是一個沒見過的少女,她正在紀錄點滴的殘餘量,並且在本子上記錄著。
  「哇啊!」清音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把筆給弄掉,這才發現浮竹已經醒了正看著她「隊、隊長!」
  浮竹想問她是不是四番隊的,但喉嚨發不出聲音。
  「請別說話,我去拿水來!」清音把本子擺在一旁就瞬步去取水了,雖然躺著能見到的範圍有限,但浮竹還是從那熟悉的格式看出了清音正在紀錄的是非常詳細的用藥與靈壓變化數據,那是所有受過四番隊訓練的隊員都會記得的紀錄方法。
  "那孩子是四番隊的啊"浮竹想
  「隊長請」清音把浮竹扶起讓他喝了幾口水。
  「妳是…?」浮竹聲音依舊有些沙啞
  「啊!初次見面!」清音說「呃,其實我已經在這裡好幾天了也不算是初次…」他向浮竹低頭行禮「我是虎徹清音,是從四番隊轉到十三番隊的新隊員,志波副隊長派我擔任隊長的貼身侍衛,小樁前輩目前正在協助副隊長處理隊務,需要我去叫他來嗎?」
  「不必了」浮竹說「今天是幾號?」
  「今天是二十五日」清音說
  「過了這麼多天啊」浮竹稍微睜大了眼,這一次發病特別險惡啊。
  「喔!浮竹你醒啦!」京樂掀開竹簾進到雨乾堂見到他醒來馬上露出笑容「你錯過新隊員的入隊儀式囉」
  「京樂」浮竹對拿下斗笠坐在自己床邊的摯友虛弱的微笑「你‥咳咳嗚呃──」他咳了兩下胸口就痛得讓他咬緊牙關。
  「別說話了」京樂把手掌攤開放在他的手下,清音看得不明不白的,浮竹用手指在京樂掌心寫了什麼她也看不出來「喔,上次的決議後來被推翻了」
  浮竹又寫了一些字,清音只勉強認出了一個山字。
  「山老頭確實來過」京樂說「是啊,就是那麼嚴重,你讓卯之花隊長半夜出勤加班呢」
  "京樂隊長到底怎麼讀出浮竹隊長要表達的意思的,他也沒寫那麼多字啊??"清音疑惑又驚訝地看著兩名隊長之間的對話。
  「嗯,好」京樂點頭後說「虎徹」
  「是!」清音打直了背
  「浮竹請你去通知海燕和仙太郎他醒了,順便發一隻地獄蝶去四番隊通知他們」京樂說
  「遵命!」清音跳起來跑出雨乾堂

  「是啊,她似乎很緊張」京樂讀了浮竹所寫的話說「不過才轉到新隊伍就被派來照顧隊長,換誰都會緊張吧」他笑著說「看來志波和小樁已經到了,那我就去跟山老頭打個招呼吧,昨天開完會他還問卯之花隊長你的病況呢」他戴上斗笠「我們晚點見」浮竹微笑著朝他點頭。

  下午卯之花隊長來診察時清之介翻了清音放在病床邊的紀錄本。
  「寫得相當詳細」清之介說「連水分攝取量都記錄了,不過寫得太繁雜了反而很難一眼找到重要的資訊,浮竹隊長今早的靈波率到底寫在哪啊」
  「她應該是照著訓練內容完整寫上的,所以是早上那筆紀錄的倒數第五個數據」卯之花說
  「死記硬背不知變通啊」清之介說
  「你這次也撐過來了」卯之花掌心凝聚回道放在浮竹胸口為他舒緩呼吸時的疼痛。
  「謝謝」浮竹對卯之花說
  「你也很熟悉接下來的程序了,要好好休養,不要勉強自己」卯之花說
  「卯之花隊長、山田副隊長好」清音和仙太郎拿著寄給隊長的書信和慰問品回來,感覺到四番隊的正副隊長的靈壓也擔心是不是隊長病情突然又惡化,不過海燕阻止了準備瞬步狂奔的兩人,告訴他們卯之花隊長只是來診察的,隊長狀況很穩定。
  「你這本紀錄寫得亂七八糟的」清之介開口就是批評「不要把不重要的數據也寫進去」
  「我會改進的」清音低頭

  卯之花與清之介離開後清音翻開自己的紀錄本,發現上面被用紅筆改了好幾處,還寫上了建議使用的回道種類,他這幾天都在用回道舒緩浮竹隊長的症狀,清之介所寫的那幾種回道他也會用,但並不是專門用來治療呼吸問題的,所以清音沒有試過。

  清音除了睡覺時間外都待在雨乾堂照顧浮竹或者在周邊待命,仙太郎需要支援隊務所以無法無時無刻的守在雨乾堂,不過他一有空就會來,隊長有很多訪客,最常出現的就是天天都來探望他的京樂隊長了,朽木副隊長來探病時送了一盒看起來就非常高級的點心,說是朽木家的甜點師傅製作的,但隊長現在只能吃清淡的食物,所以在朽木副隊長離開後隊長就把那盒點心給她了,她和勇音都是流魂街出身,從沒吃過這麼高級的甜點,兩個人下班後一起躲在寢室裡偷偷地小口小口的分食珍貴的甜品,那個精美的漆器盒被清音留下當作飾品盒,成了他這個小小隊員寢室裡價格最為昂貴的貴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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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梵羽 發表於 2024-1-18 00: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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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1: 【歲寒:幽篁】

Notes:
篁這個字的意思是竹林
笹則指矮小的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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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周,浮竹隊長已經不需要打點滴,也能做一些文書工作了,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在臥床休養,雖然隊長身體狀況已經改善了,但吃完午餐回來雨乾堂發現自家隊長消失無蹤的時候仙太郎和清音還是大驚失色。
<span]  「啊啊啊啊!!!隊長不見了啊!!!」兩人同時大喊
  「吵死了!」海燕拿著一疊文件敲了兩個青少年的頭「一個隊長級的人不是很好找嗎!感應一下靈壓也知道他在哪」
<span]  「在哪?」仙太郎問
  「嗯……」海燕閉上眼睛感覺了一下「糟糕,他平常就習慣把自己靈壓壓得很低,現在又很虛弱,有點難找」
<span]  「這下怎麼辦啊!!!」清音大叫
  「嗯?京樂隊長的靈壓在這附近」海燕轉頭看向窗外「京樂隊長在竹林那邊的話,隊長八成也在,你們去找他吧,我還得去開副隊長會議」
<span]

  兩人在竹林裡很快就找到了京樂隊長,他身上鮮豔的和服和竹林呈現了極大的對比,尤其是現在。
<span]  「隊長你在這啊!」清音鬆了一大口氣對坐在大石上的浮竹說
  「京樂隊長請你不要一聲不響地把我們隊長帶走啊」仙太郎嘆氣
<span]  「我有留字條啊」浮竹說「就放在書桌上」
  「咦?」兩人回想起來,桌上似乎真的有壓著什麼「呃…」
<span]  「下次我會放在更顯眼的地方的」浮竹笑著說
  「欸?」清音找到隊長才察覺到竹林的異樣「為什麼葉子都枯了」而且還不是枯黃,而是變成一種死灰的白色。
<span]  「這叫竹泯,竹林因為開花而泯滅」京樂抬頭看著開滿竹花的竹林「和普通竹子開完花過上一段時間才會枯死不同,這種竹子開花後就會開始枯萎,而且因為是在靈子濃度越高的地方長得越好的品種,開花後就會開始流失過去吸收的靈子,在結出種子以後整片竹林都會變成骨白色,所以也有人叫這種竹子骸笹或骨笹」
]  「笹不是指矮小的竹子嗎?」清音問,這片竹林高聳得讓人看不見天空。
  「正常來說這種竹子不會長得比人高的」浮竹說
<span]  「長得不高、開花後又會快速枯死白化,結出來的種子顏色暗紅和煮熟的骨髓相似,名字還很難聽,所以瀞靈廷內很少有人會特意栽種,在流魂街後面幾區的墳場倒是能看到叢生的竹林」京樂說「這大概是廷內唯一的骨笹林吧」
  "那為什麼這片竹林會長得這麼高啊"清音想
<span]  「這次差點就忘了通知道樂前輩」浮竹說
  「誰?」清音轉頭看仙太郎,但他也搖頭
<span]  「浮竹隊長」一名高大的老者從竹林步道的另一側走來,對京樂與浮竹兩人行禮「春水大人」
  「道樂前輩」浮竹對老人點頭後轉頭對清音和仙太郎說「這位是道樂忠重副隊長,是我和京樂小時候就在篁隊長所帶領的十三番隊裡的大前輩」
<span]  「請別那樣稱呼我」姓道樂的老人雖然拄著拐杖,但仍挺直著背,他年輕時應該是一位讓人見了都會敬畏三分的死神吧「殺了自己隊長的人沒有資格被稱為副隊長,更何況我是三席,副隊長只是代理」
]  清音和仙太郎瞪大眼看著這個老人,十三番隊前一任隊長的名字鮮少被提起,歷史課本裡應該也沒提過,對他們這樣年輕的小輩來說那已是遠古之事了,更別提他爆炸性的發言。
  「已經轉白了啊」道樂先生說
<span]  「我昨天才知道竹花開了」浮竹說「抱歉」
  「請別這麼說」道樂說「老夫也不是為了賞花才來的,打擾了」他往竹林深處走去。
<span]  「你們兩個去幫他吧」京樂對清音和仙太郎說
  「欸???」兩個孩子指著自己看京樂「可是他不是殺──」
<span]  「我晚點會跟你們解釋的」浮竹苦笑「麻煩你們」


<span]  雖然有些遲疑但仙太郎和清音還是追上去了,道樂先生正拿著從手杖裡抽出的刀劈砍竹子,試圖在沒有步道的地方開路。
  「你們來幹嘛?」道樂問
<span]  「隊長要我們來幫忙的」清音說
  「您要進去這裡面嗎?」仙太郎指著竹林問,這一片區域的竹子長得特別茂密且高大
<span]  「我真的老了」道樂嘆氣「麻煩你幫我開出一條路」
  「好」仙太郎拔出斬魄刀照著道樂的指示砍出一條道路
<span]
  在通過連蟲鳥都難以穿越的茂密竹林後他們突然來到一片小小的荒地,約有一塊榻榻米大,在茂密的竹林中出現這樣的荒土更加詭異。
<span]  「這樣就行了」道樂說
  「為什麼只有這裡沒有長竹子啊…?」清音說
<span]  「因為靈子濃度太高了」道樂用手杖撬起一塊大石,仙太郎幫他把石頭推開,老人跪在地上用手挖開土壤「以前這片區域更大,快了、快了」他碎念著。
]  清音和仙太郎都覺得這個老頭子很詭異,說不定他等下會挖出一具屍體,但淺淺的挖開一層土壤後露出的是意料之外的東西。
  「那是‥斬魄刀嗎?」清音說,雖然刀身已經碎裂,有一半都已經消失仍舊能看出這曾經是一把相當漂亮的刀,半毀的刀身上有著漂亮的波紋,護手與刀柄都是亮眼的黃色。
<span]  「下回竹泯我和這把刀應該都已經變成空氣中的靈子了吧」道樂從懷裡拿出一瓶清酒倒在刀上,將刀埋回土裡並將岩石推回原位後拍拍手起身對兩人說「請你們不要告訴任何人這把刀的存在」
  「呃,好、好的」兩人點頭,這個老人家力氣還真不小。
<span]  「這幾天應該就要結米了」道樂拔了一束竹花說「竹米要採收乾淨,或者乾脆趁現在還沒結米把竹林砍光」
  「欸?為什麼??」清音問「難道有毒嗎!?」
<span]  「啊?放著那麼多糧食在外頭,來年一定會有鼠患啊」道樂一臉看笨小孩的表情說。


<span]  他們跟在道樂身後回去找浮竹隊長,起來活動對正在養病的他來說負擔還是有些太大,他正閉著眼休息,京樂手放在浮竹背上扶著他,在感覺到清音等人接近時浮竹便坐直身子不讓他們看出自己身體不適。
  「前輩要留下來喝茶嗎?」浮竹問
<span]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道樂說「以後老夫不會再來打擾了」
  「別這麼見外十三番隊隨時歡迎你」浮竹微笑著說
<span]  「我明白」道樂點頭向兩位隊長彎腰「告辭了」說完便瞬步離去。
  「隊長那位到底是…」仙太郎開口
<span]  「他是‥咳咳咳咳」浮竹正要開口就是一陣猛咳
  「著涼了吧,我帶他回雨乾堂,你們慢慢跟上」京樂拍拍浮竹的背,等他緩過來就扶他起身瞬步消失。
<span]

  「你們速度滿快的嘛」京樂對上氣不接下氣的兩個年輕人說「不用這麼急,慢慢走也沒關係呀」
<span]  「你們兩個先喘口氣再說話吧,一副快斷氣的樣子」海燕吐槽
  「來喝茶吧」浮竹給兩人倒了茶,待他們喘過氣
<span]  「那位道樂先生真的殺了前任隊長嗎?」清音一口氣喝下半杯茶馬上就吐出自己的疑惑。
  「喔,你們見到他了啊」海燕說「我還在想竹花開了他怎麼還沒來,還以為他死了呢」
<span]  「他是篁隊長的介錯人*」浮竹說
  (*介錯人:負責將切腹者斬首的人)
<span]  「介錯人!?」清音和仙太郎瞪大了眼
  「我沒聽說過有隊長切腹自殺啊!」仙太郎問
<span]  「對啊!」清音說
  「你們應該也沒聽過篁]  「這麼說來…」兩個孩子看了彼此都搖了頭,在學院他們確實沒有學過十三番隊前隊長的姓名。
]  「在我們剛成為普通隊員的時候十三番隊在現世與有怪異能力的人類發生了戰爭」浮竹說「當時的重靈地在現在的京都一帶,駐派在那的隊員接二連三的消失,原以為是出現了上級虛,因此由副隊長率領五分之一的隊員前往討伐與搜索」
  「有副隊長在的話應該很安全吧?」清音說
<span]  「全滅」京樂搖頭「十三番隊五分之一的隊員,包含半數席官與副隊長都殉職了」
  「什麼!?」兩人不敢置信「那可是人類啊!」
<span]  「以前有靈力的人類遠比現在還多,但大多只是能夠看見靈而已」浮竹說「在特異個體中強大得能與副隊長匹敵的雖屈指可數,但他們的能力非常怪異,讓人防不勝防」
  「為什麼人類要攻擊死神??」清音問「我們是保護人類不受虛攻擊的人啊!」
<span]  「為了保護人類不受虛攻擊」京樂喝了口茶「當時四十六室下令執行了現世肅清政策」
  「也就是由死神殺死靈力高的人類,將他們的靈體送到屍魂界,以降低虛攻擊人類的頻率,即使是一整個家族乃至於一整個村落都一視同仁的斬殺」浮竹說「負責執行這項殘酷政策的,就是當年的十三番隊」
<span]  兩個年輕人不敢置信地看著浮竹,他們從未聽說過這種政策、十三番隊的慘案、現世有怪異能力的人類等等也都是頭一回聽說。
  「那些攻擊死神的人類都是因為肅清政策失去親人的孩子」浮竹說「對他們來說虛也許是怪物,死神卻是有滅門之恨的仇敵」
<span]  「為什麼我們沒聽過肅清政策?」仙太郎問
  「因為那項決策在十三番隊遭到屠殺後廢除了」浮竹說「而四十六室當然不會承認他們錯誤的決策導致了京都事件,也就不會寫入課本」
<span]  「後來呢?」清音問「殺了那些隊員的人類怎麼了?」
  「篁隊長擅自行動,在沒有限制靈力的情況下前往現世,甚至使用了卍解」浮竹說「他擊敗了那些人類,也才知道他們仇恨死神的原因便是肅清政策」
<span]  「篁隊長是什麼樣的人啊?」清音問「他為什麼要執行那麼殘忍的命令」
  「那由不得他啊」京樂搖頭「即使是隊長也不能違抗四十六室的命令」
<span]  「篁隊長是個很溫和的人」浮竹說「他會親自指導隊員,對犯錯的下屬也很寬容,對我們這些學生也很有耐心,但肅清政策開始以後他就變了」他喝了口熱茶說「篁隊長總是一臉厭倦了一切的模樣,也變得沉默寡言」
  「屠殺整個村莊、滅亡整個家族,這種任務他任內執行了無數次」京樂說「其他人也許能夠不受影響的把工作完成,但篁隊長並不是那種人」
<span]  「而且在那場慘烈的大戰後許多人都將過錯推到篁隊長身上」浮竹說「篁曾經是個中級貴族家庭,篁隊長是次男,為了不讓自己的家族與妻子受到連累,他選擇切腹自盡」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說「他請道樂三席擔任介錯人是因為前輩他與篁隊長情同父子,篁隊長也算是道樂前輩的師傅」
  「這也太殘酷了」清音說「為什麼要讓自己的學生做這種事」
<span]  「切腹是死不了的,至少死得不夠快,再說隊長級的人就算肚子被打了個大洞也還能活蹦亂跳的」京樂說「由自己信賴的人來擔任介錯人,至少不會搞到被砍了好幾刀脖子都沒斷,死得更痛苦的處境」
]  「你們沒聽過篁這個貴族姓氏吧」京樂說
  「我大概猜得到發生什麼事了」海燕說
<span]  「那個家族在他死後被安了個罪名,篁家當主——篁隊長的兄長與子女皆被處刑,不久後就在貴族內鬥中覆滅,男性不分年齡一律處死,女性即使是嬰孩也被流放流魂街」浮竹說「篁隊長自己也在死後被四十六室處以抹煞之刑」
  「那是什麼意思?」仙太郎問
<span]  「就是將他的事蹟和姓名從歷史上抹去」海燕說「歷史課本即使提到他也只會以"十三番隊隊長"稱呼」
  「以前連提到他的名字都是禁忌,十三番隊過去所有與他有關的紀錄都被銷毀,留存的文件上他的姓名和印章都被塗掉了」浮竹說「對他的抹煞刑是這一百年來才逐漸放寬的,也許之後課本上至少會出現他的姓名吧」
<span]  「那還不是最過分的」京樂說「因為是隊長,四十六室認為他應該受到更重的刑罰,不但沒有給他隊葬,還判處殛刑」
  「他都死了,這也太超過了」海燕說
<span]  「那時的四十六室一點都不想對十三番隊的慘案負起責任,所以篁隊長成了代罪羔羊啊」京樂說「屍首被双殛毀滅得一點也不剩,連衣冠塚都不能有」
]  「難道說那把刀是…」清音說
  「是篁隊長的斬魄刀」浮竹說「道樂前輩應篁隊長要求替他藏起來的,他恐怕早就料到自己會被處以殛刑吧」
<span]  「那片竹林是篁隊長種的」京樂說「雖然不清楚他們之間有什麼約定,但道樂前輩說過,竹林以那把刀為養分成長的同時,那把刀也將崩解消失」
  「那大概是他紀念篁隊長的方法吧」浮竹說
<span]  「也許吧」京樂替浮竹倒茶
  「因為前一任隊長的下場悽慘,在篁隊長死後一直都沒人願意接任十三番隊隊長的職務,近百年間一直是由道樂前輩擔任代理副隊長,在我上任後他在十三番隊待了五年,將工作交接完成,並將篁隊長的文件交付給我後就申請休隊了」浮竹說「如果沒有他的話我沒辦法那麼快掌握隊務」
<span]  「……」清音低著頭緊皺著眉。
  「虎徹你怎麼了?」海燕問
<span]  「原來我們死神做錯了那麼多事嗎」清音說「我一直以為我們應該是好人…」
  京樂和浮竹對望,輕輕地嘆了口氣
<span]  「很遺憾」浮竹伸手摸了清音的頭「有的時代是沒有真正的好人的,甚至連正確的選擇都不存在」
  「隊長…」仙太郎看著浮竹,浮竹也是經歷過那個時代的人,這句話也包括他嗎?
<span]  「從過去汲取教訓,不重蹈覆轍」浮竹微笑著說「那是我們這些老人的責任,你們這些孩子只要對自己的未來負責就好」
  「不過你們也別和別人提篁隊長的事比較好」海燕說「抹煞刑的執行力度有時候是會突然變嚴格的」
<span]  「嗯嗯!」兩個孩子點頭如搗蒜。


<span]  兩個年輕的孩子告退去吃飯的時候海燕拿出一把鑰匙交給浮竹。
  「還你」海燕說
<span]  「謝謝」浮竹把鑰匙收進櫃子裡「抱歉啊,每次都這樣麻煩你」
  「前隊長藏了幾百年的機密文件到我擔任副隊長的時候被外洩的話也太丟臉了」海燕說
<span]  「話說,我的隊員回報在現世見到了很類似的人類」京樂說「和京都事件那群應是同一種」
  「欸?」海燕轉頭看京樂
<span]  「能夠在天空中行走,有奇怪的能力,用一把傘擊敗了襲擊人類的中等虛」京樂說「我把他的報告壓下來了,過幾天會轉過來你這」
  「謝謝」浮竹說
<span]  「現在還有那種人類嗎?不是在京都就被殲滅了嗎?」海燕問
  「那似乎與靈紋族那種遺傳的靈力不同,是因為某種特殊條件而產生的特殊人類」浮竹說
<span]  「靈紋族?」海燕問
  「對喔,你太年輕應該不知道那群人存在」浮竹這才想到
<span]  「是肅清政策下被殲滅的一支人類部落,他們全都有比普通人類高的靈力,而且對虛的靈子有極大的耐受度,說的語言和使用的文字與我們不同所以也無法交流,但他們看得見虛與死神,原先因為他們會使用弓箭獵殺虛而誤以為他們是滅卻師的一種,但後來發現他們是靠身上的紋身來發揮靈力,與滅卻師完全不同」京樂說「那時候整個族群都被殲滅送來屍魂界,發現他們和京都那群人類並不屬於同一種類型後就被放回流魂街,也撤銷了緝捕令,現在他們在流魂街的山林裡定居了,聽說和人狼族與一些流魂街村落有所往來,但會迴避死神」
]  「緝捕令?」海燕問「那不是只針對殺了十三番隊成員的那些人類的靈魂嗎?」
  「當時不知道為什麼,四十六室下令要把被送到流魂街的那些特殊人類拘捕起來,但篁隊長也不知道被交出去的人後來怎麼了」浮竹搖頭
<span]  「就那樣消失了?」海燕問
  「嗯」浮竹點頭「篁隊長在發現那些人在被交出去後就下落不明,甚至去蛆蟲之巢找過都一無所獲,除了一件事」他眉頭深鎖「一直以來接受他移交的特殊人類的人並不是隱密機動或刑軍的成員,二番隊對那項命令一無所知,但他所得到的命令一直都是"將特殊人類移交隱密機動收押"」
<span]  「依他留下的筆記來看,他曾經想在隊長會議上提出這個問題,但卻被自己的家族封口了」京樂說「不知道是誰把他草擬要給山老頭的報告洩漏給他的大哥,雖不知原因,但篁家當主當時受了來自某方的壓力逼他閉嘴了」
  「那種人類到底是怎麼產生的?篁隊長有查出來嗎?」海燕問
<span]  「他們的母親在懷著他們時都曾經被虛攻擊過」京樂說「這些人的靈魂似乎本身就有特異之處,但篁隊長也無法肯定到底是什麼」
  「能夠影響四十六室做出這種命令的人…」海燕皺眉,除去朽木與四楓院家,還有這種影響力的家族只有那兩個了。
<span]  「唉唉,雖然我們想得差不多,但這種話即使只是猜測也會讓人倒大楣唷」京樂用輕鬆的語氣提醒。
  「總隊長知情嗎?」海燕問
<span]  「他知道篁隊長是錯誤政策與貴族內鬥的犧牲品」浮竹說「不過道樂前輩在把篁隊長的機密文件移轉給我的時候就說了,篁隊長最終決定是不要讓那些人類再受到瀞靈廷關注,所以他才會私下調查並把這些資料交付給道樂前輩保管,如果前輩認為繼任的隊長會將那份情報用在迫害人類上的話,就將文件全部銷毀」
  「那你不打算把調查報告傳給下一任嗎?居然要我直接全燒了」海燕問「如果那種怪人類時不時會出現的話,把資料留下會比較好吧?」
<span]  「我有我的考量」浮竹說,他的考量是他不能告訴海燕的部分,篁隊長身後留下的文件遠遠不只是幾個失蹤的魂魄那麼單純。
  「那時候老頭子其實非常火大」京樂喝了口茶「貴族胡作非為害死了一名資深隊長,不過那段時期比較動盪,要是和貴族、和四十六室衝突了,瀞靈廷很有可能會陷入內戰」
<span]  「…」海燕喝了口茶說「要是真的發生內戰了,站在總隊長那種怪物對面的人不是有自殺傾向就是很蠢」
  「老師肯定會贏的」浮竹乾笑「不過定會死傷慘重而且又得大規模重建」
<span]  「"又"?」海燕問
  「我們年輕時發生過一次為期半天的席官叛亂,只有半天是因為山老頭發火把三條街都夷為平地」京樂頭上三條線回想著「那真是…太小題大作了」
<span]  「就是啊」浮竹皺眉點頭附和
  「頭在痛就說,這樣硬撐不難受嗎?」京樂看了他的表情就說
<span]  「欸?」海燕轉頭看浮竹,他臉色和平時一樣差「隊長你還是不舒服嗎?」
  「頭確實有點痛」浮竹苦笑
<span]  「那隊長就去休息吧,我也該走了」海燕說
  「你趴著歇一會,我去幫你鋪床」京樂拍拍浮竹的肩說
<span]
<span][非常久遠的過去,浮竹擔任隊長第五年]
  「這些是篁隊長留下的」浮竹把京樂帶到十三番隊檔案庫一角,拉開了地板上的暗門,底下藏著一間讀書室,裡頭堆放著許多文件「我之前拿給你看的那些筆記都是從這裡拿出去的,道樂前輩去年才讓我知道這些東西存在」
<span]  「真是不得了」京樂提著燈,留意到這個密室的奇怪之處,每個書架都貼上了一層和紙,牆面、他們進來的那扇暗門和階梯上也是,他伸手摸過以後推測應該是竹紙,讀書室裡頭放了許多隊員的驗屍報告副本,全都是在京都事件犧牲的死神,同時還有肅清政策執行期間的所有紀錄,這些本應在四十六室的命令下銷毀的「光是移交紀錄就寫了兩本啊」
  「嗯,有三十多人,其中十一人是京都事件被押回的特殊人類」浮竹指著京樂攤開的移交紀錄其中一行「這裡紀載了將一名有能力控制空間的人類移交給鬼道眾,但紡郎說鬼道眾的紀錄裡根本沒有這回事」
<span]  「這些人全都下落不明,帶走他們的人很有把握不會被追究」京樂說「入廷紀錄也和你猜得一樣,被修改過了,我沒有找到半筆押送入廷的申請登記,大靈迴書廊的入廷檔案序號有好幾筆都被抽走了,除了那群被誤認為滅卻師的靈紋人,他們被押入瀞靈廷是由十三番隊負責,在穿界門有留下紀錄,被驅逐到流魂街也有完整的驅逐文件」
  「我知道」浮竹說
<span]  「你說的發現是什麼」京樂問
  「我跟你說過道樂前輩撕走了幾頁篁隊長的筆記,記得嗎?」浮竹拿出抽屜裡的筆記翻到最後給京樂看。
<span]  「我記得,他還說是為你著想」京樂說「要我叫他來問話嗎?」
  「不必」浮竹搖頭「我知道他撕走的那幾頁紀載的是什麼了,你看」
<span]  「嗯?」京樂接過筆記,那一頁上畫了一些形狀像是鳥與蛇的圖騰,動物形狀的圖案內有各式花紋「塗鴉?」
  「殘留的最後一頁是關於靈紋族的紀錄」浮竹說「篁隊長的文字紀錄雖然被道樂前輩銷毀了,但他不知道這一頁上的也是文字」
<span]  「靈紋族是有文字的嗎?」京樂驚訝的看著那些動物圖畫,靈紋族雖然有靈力,但當初四十六室認為他們只是一群生活原始且連語言都不通的野蠻人不足為患,便將他們驅逐到流魂街後幾區去了。
  「我本來也不曉得,是紡郎告訴我那很像他見過的靈紋字的」浮竹說「我把一頁謄下來請他轉交給他的朋友翻譯」
<span]  「是什麼意思?」京樂問
  「最初被肅清政策送來的那批靈紋人曾經見過被移交的人類」浮竹說「但那時候他們聽不懂我們的語言,所以也無法理解正在發生的事,或許正是因為語言不相通他們才能被釋放吧,書上這幾個詞是在他們被帶來屍魂界後才產生的」他指著鳥說「這是靈紋人對被關押的那些奇特人類的稱呼」
<span]  「是什麼意思?」京樂問
  「"沒有眼圈的繡眼鳥"紡郎說那意思大約是"與我們相似的異族"或者"相似卻不相同的他人"」浮竹說「而旁邊這是靈紋人所拼寫的,獄卒們對那些人稱呼的發音,讀做"]  「沒有」京樂搖頭「靈紋人的能力不是將靈力注入武器或四肢來強化自身嗎?那與京都事件的人類相去甚遠」
  「紡郎說,如果靈紋人長老所說的是真的,那麼涉及京都事件的完現術者與他們的力量都與虛很相似」浮竹說「連靈壓都有與虛相近的成分」
<span]  「還活著的人類身上怎麼會有虛的靈壓?」京樂說
  「紡郎說靈紋人的能力與虛相近是因為他們利用虛血來調製紋身的染料,但沒有這麼做卻有相似力量的完現術者是怎麼產生的,靈紋人也不清楚」浮竹說
<span]  「完現術者…」京樂摸著下巴思考「如果單純只是虛的力量,是不可能產生京都事件中那種人類的,一定還有其他因素」
  「有這麼多完現術者存在,為什麼我們直到他們與死神為敵才發現?」浮竹說
<span]  「監視現世與屍魂界的映像廳不可能從未拍到完現術者」京樂說「除非…」
  「我也是想到這點,而且這個詞則被靈紋人用來代稱危險的死神,因為關押他們的人是那麼稱呼他們的上司的」他指著蛇的圖騰。
<span]  「敵人是用蛇來表示還真是一目瞭然啊」京樂說
  「這個圖案是一串發音,從頭部開始念過去是Tsu-na-ya-shi-ro-Sa-ma(綱彌代大人)」
<span]
  京樂睜大眼看著浮竹,連瀞靈廷的幼兒都知道那個姓氏,五大貴族之首、掌管映像廳的────
<span]  「綱彌代(Tsunayashiro)家」京樂說,如果是掌管監視的人的話,要掩蓋區區現世幾個魂魄的消失易如反掌。
  「道樂前輩把篁隊長的筆記給撕走,恐怕是怕我也像篁隊長一樣惹來殺身之禍吧」浮竹說,篁隊長並不是在京都事件後馬上就被究責的,起初只是將慘案怪在他領導不力,但四十六室要對他追究刑責又是隔了好一段時間才開始的,想必是與他的調查有關「我在大靈迴書廊找到了篁隊長自盡那天四十六室的會議紀錄」
<span]  「你怎麼進去的?」京樂問「四十六室的紀錄在書廊禁區,要是被發現了你‥」
  「放心」浮竹手按在京樂肩上「大靈迴書廊的禁區結界是紡郎負責的,我們進出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span]  「大結界長居然連大靈迴書廊都交給他負責了嗎」京樂有些訝異,這種禁區應由結界長本人負責才對。
  「大結界長年事已高,所以紡郎才會接手」浮竹說「道樂前輩把篁隊長的首級及遺書送到一番隊時是晚上八時,但判處殛刑的決定在那天下午就已經紀錄上去了,如果篁隊長沒有自盡,隔日清晨就會由刑軍執行拘捕…」他低頭看了筆記本上篁家的竹叢家紋,這個圖案曾經是每個十三番隊隊員都熟知的,但現今也已是歷史洪流中遠去的一粒沙塵「有人把四十六室的決策提前洩漏給篁隊長,動機不明」
<span]
  一旦被捕就注定要面對殛刑,篁隊長已經走投無路了,才會請視如己出的道樂三席…。
<span]  但到底是誰呢?能夠知道四十六室決議甚至外洩的人?
  提前告訴篁隊長這些對這個人有什麼好處?
<span]

  「你知道多久了?」看著浮竹許久後京樂開口。
<span]  「今天」浮竹說「紡郎早上才從流魂街回來,靈紋字的翻譯和書廊的紀錄都是今天才知道的」
  「除了我和紡郎沒有別人知道這些東西存在吧」京樂問
<span]  「沒有了」浮竹搖頭「你認為該怎麼辦?」
  「什麼都別做」京樂緊抓著浮竹的肩膀說「篁賴征擔任隊長三百多年都落得那般下場,你千萬別輕舉妄動!」
<span]  「我知道,你放心吧」浮竹皺著眉說「我不會繼續追查肅清政策下失蹤的那些人的去向,或者綱彌代家究竟與此有何關聯,但我也不能坐視不管」
  「…」京樂知道他無法阻止浮竹「把你的計畫告訴我,我們一起商討,我猜你是打算讓完現術者更難被發現吧?」
<span]  「被移交出去的人大多是被駐派現世的死神發現後寫入報告,之後才被肅清政策帶來屍魂界的」浮竹說「或者關於人類靈能力者的情報被彙整出去,派出死神前往調查後,確認目標再斬殺引渡,肅清政策執行的時候是派死神前往較常被虛襲擊的區域搜尋靈力較強的人類,現在既然已經廢除了,那麼──」他抬頭看京樂。
  「如果彙整情報的八番隊和負責實地勘查回報的十三番隊手牽手,一起把打破的盤子埋起來的話,就沒人會發現」京樂笑了出來「十四郎學壞了~會欺下瞞上了唷~~」
<span]  「別那麼說,以前你躲在我家睡午覺的時候我也都和老師們說沒見到你啊」浮竹被京樂逗笑了,見到他深鎖的眉頭舒展,京樂也放心了。
]  「完現術者存在是遲早會曝光的」京樂說「但這裡的其他資料要是外流或者被其他人看到,你和整個十三番隊就麻煩大了」甚至連浮竹家的其他人都會有危險吧,但這不必他說,十四郎也很清楚。
  「所以我跟紡郎說了,如果我有什麼三長兩短,來這裡把所有資料毀掉,或者徹底將這間房間封印起來」浮竹說「未來如果有我能夠信任的隊員的話,也許我會請他們協助銷毀吧」
<span]  「篁隊長留下的還真是些不得了的東西啊」京樂翻了桌上的檔案,裡面夾著蓋有篁家當主印章的信紙"他連自己兄長的私人信件都偷出來了嗎"他瞇起眼。
  「前輩說篁隊長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很懊悔,即使他只是聽從了命令」浮竹說「我至少能讓完現術者比較不容易被發現」
<span]  「完現術者之前都是出現在重靈地,現在重靈地已經開始轉移,也許會減少吧」京樂說「你要小心綱彌代家的人」他抬頭看了天花板,那上面也貼上了竹紙「就算是我們曾經的同學也一樣,不要讓任何一個綱彌代知道這一切」
  「你是說時灘?」浮竹說,他們那個安靜的統學院同班同學出自綱彌代分家,他想不到身為分家末席的他能和肅清政策扯上什麼關係。
<span]  「包含他在內」京樂說「他在映像廳工作,那就表示他依舊聽從家族命令,你不能冒險信任他」而且他也無法信任那個男人「你也知道綱彌代家是什麼樣的貴族」
  「我知道」浮竹點頭,綱彌代本家可說是貴族社會惡劣腐敗行為的結晶。
<span]
  「這間房間為什麼貼滿了竹紙?」京樂和浮竹坐在地上翻閱文件時問。
<span]  「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問呢」浮竹說
  「以竹紙來說顏色偏白,但摸起來應該是竹紙」京樂說「但上面並沒有結界」
<span]  「湖岸邊不是有一片竹林嗎?道樂前輩和我說篁隊長的事時都在那」浮竹說
  「那個大叔沒有這種雅致,那裏有什麼嗎?」京樂吐槽問
<span]  「是"沒有"什麼」浮竹說「篁隊長從流魂街移植了骨笹」
  「骨笹?」京樂問「流魂街墓園的竹子?它們長不到那麼高啊?」
<span]  「骨笹會吸收靈子成長,所以才會在墓地叢生,那片竹林會長得那麼高是有其他因素,非常弱小的生物是無法在骨笹林裡生存的」浮竹說「比如映像廳的錄靈蟲*」
(*錄靈蟲:監視各界的映像廳所使用的監視生物)
<span]  京樂瞇起眼,先前十四郎給他看那些筆記,還有討論某些事情確實都把他約到竹林去了,他本以為是因為隊員鮮少接近那一帶。
  「屍魂界特有的蟲類會避開骨笹這類有吸收靈子特性的植物,即使已經被做成紙張或者竹簾,錄靈蟲也不會接近,如果上風處有骨笹叢的話,蟲子也會避開下風處」浮竹解釋「因為十三番隊後山位置的關係,除了夏季外,風都會吹過那片竹林」
<span]  「篁隊長知道自己被監視了啊」京樂說
  「道樂前輩說竹林是篁隊長死前半年才種下的」浮竹說「雖不能確定,但我想映像廳的錄靈蟲應該無法接近湖周邊,隊長宿舍裡使用竹簾遮光也是道樂前輩刻意所為,那些都是利用骨笹製作的」
<span]  「我認為道樂三席知道的應該比他透露得多」京樂說
  「我也這麼想」浮竹點頭「但前輩應是照著篁隊長的遺志行動的,會把篁隊長的遺物交給我是經過謹慎的考量,至於他選擇隱瞞的,想必也是如此」
<span]
  在和浮竹一起檢視篁隊長所留下的文件時,京樂目光停留在放在浮竹手邊的鑰匙,那上面仍留著早已覆滅的篁家的竹叢家紋。
<span]

  「如果」京樂放下手上的驗屍報告「假設五六百年後,你卸任隊長職務,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些文件?」
<span]  「如果是可以信賴且有能力的人,我會把這些資料轉交給他,並告訴他肅清政策與篁隊長的事」浮竹說「如果是持有這些文件就足以使其陷入險境,我會在離開十三番隊前銷毀,或者移轉給其他人」
  「除了我以外你還考慮交給誰?」京樂問
<span]  「…」浮竹摸著嘴唇思考「銀嶺隊長屆時應該已經退休了,蒼純那孩子還小,我不確定他適不適合接手」
  「你打算把綱彌代家影響四十六室通過肅清政策、完現術者的失蹤與干涉護廷十三隊的證據轉交給朽木家啊」京樂雙手交叉在胸前思考,朽木家作為瀞靈廷秩序與自律的象徵,確實不會放任貴族任意干涉護廷十三隊的事務,但同為五大貴族、且為五大貴族之首的綱彌代家並非普通貴族,雖然將證據交給朽木家不至於使銀嶺的安危受到威脅,但能否採取任何行動就很難說了,不過至少能讓朽木家留意綱彌代家的可疑行徑。
<span]  「老師的立場會較為艱難」浮竹說「若是老師想的話當然可以不顧金印會或貴族會議,但…」
  「那會完全破壞現今的和平啊」京樂嘆氣,說是和平也只是相對的,至少現在貴族與死神之間達成了一定的平衡與尊重,雖然貴族與四十六室依舊是更為強勢的一方,但在數十年前他繼任京樂家主後和銀嶺一起整肅過貴族腐敗問題後大部分貴族都已經收斂了,不過那也只限五大貴族之外的家族。
<span]  「十三番隊被屠殺、篁隊長的死,老師一定也是滿腔怒火」浮竹說「或許他也知道幕後黑手另有其人,或者四十六室的決策別有用意,但要是他與綱彌代家或數個上級貴族家庭為敵的話,瀞靈廷又會陷入死神與貴族的內戰中」
  「老師現在的脾氣好很多了」京樂在翻到一名席官的驗屍報告時皺眉,他認得那個五席,小時候他們隨到十三番隊作客(其實他倆就是來玩的)的時候,那位和善愛笑的婦人總會給他們點心和麥茶,但肅清政策展開後十三番隊的人們鮮少露出笑容,會選擇來淨化隊工作的往往是愛著現世與人類,對那個世界有著守護決心的死神,卻在那百年之間擔任著屠夫的角色「如果早個八百年,他說不定會火烤清淨塔居林*」尤其是見到這些慘死的死神,他翻頁不再看那名被與另一名死神溶解在一塊的席官的驗屍報告。
<span](*四十六室住處)
  「早個九百年可能就不是火烤而已了」浮竹說,他們都從雀部那聽說過老師更年輕時脾氣有多~~~麼火爆。
<span]
  「時間不早了,我們明天再來吧」京樂站起身拍拍羽織上的灰塵說。
<span]  「嗯?」浮竹抬頭看他
  「你不會以為我會讓你自己把這堆東西看完吧」京樂伸手拉他起身,習慣的在十四郎站起來後扶著他的肩以免他眼前一黑腳步不穩倒下「出入廷的資料本就由八番隊管理,這樣你就不用寫一堆字條請我調資料了」
<span]  「謝謝你」浮竹感激的微笑
  「那就來陪我喝兩杯吧」京樂笑著說
<span]  「明早有隊長會議啊!」浮竹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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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梵羽 發表於 2024-1-18 00: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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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2: 【歲寒:幽篁】

字數爆了,所以第16章分成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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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年前]
「這裡是八番隊的隊舍,請問您有什麼事?」抱著剛整理好的書籍目錄的七緒攔下一名穿著像貴族家臣的青年,他抬頭看著那名男子,他身穿暗紅色的短羽織和深灰色的袴。
  「不好意思,我方才沒注意到您」青年看了七緒一會向他行禮「您一定是伊勢大人吧」
  「大、大人?」七緒慌忙地揮手否認「我只是一個小隊員,請別這樣」
  「在下是平傳助,是京樂隊長的家臣,請問家主大人是否在辦公?」傳助說
  「隊長的?」七緒倒是第一次聽說有家臣會跑來隊上找自己所服侍的貴族。
  「抱歉,通常這是不合乎規矩的,但今次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通知家主大人」
  傳助蹲下讓七緒看自己衣袖上繡的家紋,確實是京樂家的對生松紋,與真正的家紋稍有不同,是給服侍京樂家的家臣或親信表示自己身分用的版本,不過這位平先生的短羽織上還有一個七緒沒見過的蝴蝶家紋,應該是平先生自家的家紋,但她印象中屍魂界應該沒有以蝴蝶做為家紋的貴族。
  「那並非是瀞靈廷的貴族家紋」傳助注意到七緒的遲疑笑著說「我是流魂街出身的,在幼時便來到屍魂界了,那時我身上所穿的衣服便有這個家紋,這只是我個人的紀念,並沒有特殊意義」
  「那平先生請隨我來」七緒說
  「感謝您」傳助說
  隊員們見到一個不是死神且穿著像貴族的人都會回頭多看一眼,見到暗紅色的短羽織便知道來人身分而不再多問。
  「隊長」七緒敲了隊長室的們「您有訪客」
  「喔~小七緒進來吧」京樂說
  「打擾了」七緒開門請傳助進入隊長室
  「是傳助啊」京樂見到青年便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家主大人」傳助向京樂行禮
  「請稍等一下,我去端茶來」七緒說
  「不必了,他不會久待的」京樂說
  「那我回去整理書庫了」七緒向京樂點頭關上門離去。


  「是今早嗎?」辦公室只剩下兩人後京樂說
  「日出前半刻」傳助跪在隊長辦公桌前報告「分家道樂家的當主,道樂 間三郎 忠重,因年邁體衰辭世,下一任道樂分家之主、忠重先生的長男已接任道樂分家當家之位」
  「沒有出什麼爭端吧?」京樂問
  「沒有,忠重先生所留下的遺囑相當詳盡,因此沒有產生爭執的空間,而需轉交給籬小姐的物品也已轉交」傳助說
  「嗯」京樂點頭「浮竹知道了嗎?」
  「訃聞將在中午以前送達忠重先生過去的同僚或友人手中」傳助說「至於浮竹隊長,在下會親自前往通知」
  「小籬沒有疑問嗎?」京樂問
  「忠重先生在嚥氣前向籬小姐說清了」傳助說
  「那就好」京樂點頭「鬼若丸」他喊了青年來到屍魂界時的名字,在成年前即死去的他並沒有得到正式的名字,傳助是後來才由老家臣廣藏所取的。
  「是!」傳助抬頭看向京樂
  「派一些人去協助十三番隊清理骨笹林」京樂說「種子收集起來送給四番隊,他們會拿那做營養劑,至於砍下的竹子你知道要怎麼處理」
  「在下明白」傳助點頭
  在傳助離開後京樂嘆了口氣。
  「四天前才見過面而已…不過忠重大叔確實很老了,現在分家的領導者全都換過一兩代了啊…」京樂坐在窗框上看著外頭,傳助一走出八番隊大門便瞬步消失了。
[過去,十三番隊密室會談一個月後]
  京樂家的主屋難得有動靜,通常只有在其他貴族來拜訪春水時他才會不情不願的到這裡來,或者是必須與家臣議事的時候,不然他還是喜歡自己的別院,自在得多。
  「那不是道樂家的當家嗎?」主屋的年輕女僕見到今夜的訪客忍不住問前輩。
  「當然是啊」資深女僕說「今日家主就是為了招見他才會到主屋來的」
  「可是道樂家不是…」年輕女僕張望一會小聲地說「最可能來殺家主的那個分家嗎?」
  「那都是往事了」老管家用扇子敲了年輕女僕的腦袋「妄議貴族家務事換在別的家,敲在你腦袋上的就不是扇子了!」
  「對不起!謝謝您提點!」年輕女僕連忙跪下向老管家說。
  「那個…」一名童僕怯生生地開口「殺家主是什麼意思?」他緊張的補說「如果這是不該問的問題,請當作我沒說過」
  「你是在春水大人繼位後才出生的,不知道很正常」老管家說「京樂家所奉行的規矩與其他貴族不同,簡單來說便是『絕對的武力,絕對的統治』」
  「絕對的武力…」童僕有些茫然,但身為隊長的家主大人實力確實無人能比。
  「過去無論是哪一個分家,即使是庶出甚至私生子,只要能夠擊敗或斬殺前任當家便能奪得家主之位」老管家說「道樂忠重的祖父、父親與兩名兄長都挑戰過當時的家主——即是春水大人的父親」老管家淺淺的嘆了口氣「接二連三的敗了,他的祖父與父親確實是為了爭奪家主之位,而他那兩名兄長只是為了報仇,但春水大人的父親是一名相當強的武者,他們四人都被輕易斬殺,忠重大人若非因當時年幼,恐怕也會與父兄一樣與本家刀刃相向吧,所以道樂家才被說是最可能殺家主的分家」
  「好可怕…」童僕脫口而出馬上摀住自己的嘴。
  「可是我沒聽說過這種事呀,是廢除了吧?」年輕女僕問
  「這項規矩現在依舊存在,只是沒人敢戰春水大人」資深女僕說
  「不過和道樂家的關係在春水大人成為家主後就改善了,不必擔心」老管家對童僕與年輕的女僕說。
  「我記得道樂大人之前也是死神吧?」年輕女僕說
  「是十三番隊的代理副隊長」老管家說「當初忠重大人的父親便是將託孤於前十三番隊隊長,忠重大人才能成為一名優秀的武者」
  「前十三番隊隊長是誰啊?」童僕問,他知道現任是家主大人的好友浮竹隊長,但他似乎沒聽說過關於前隊長的事。
  「莫再提」老管家告誡「那人姓名不可提起」


  「家主大人」道樂忠重跪在京樂面前向他低頭行禮
  「不用那麼正式,只有我們兩個而已,我是以京樂隊長和死神後輩的身分找你」京樂坐在家主的主位上,這間家主室是用來與家臣與分家議事用的,只有兩人空蕩得令人窒息。
  「那麼,京樂隊長找一名已休隊的他隊席官有何要事」忠崇直起身跪坐
  「是有點麻煩哪,你交給十四郎的東西可能會害整個浮竹家從瀞靈廷被抹滅啊」京樂說
  「你!」忠崇瞪大眼看京樂「他居然讓你看了嗎!」
  「你也知道我們關係很好」京樂說「何況他是會對那種不義之事追根究柢的人,想要弄清事情全貌的話,他不可能不聯絡我這個有權限接觸到出入廷紀錄的八番隊隊長」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場對話到此為止!」忠崇喝斥
  「冷靜點」京樂帶著微笑說「你太少來這裡了,聞一下氣味吧」
  道樂這才注意到主屋內瀰漫著的淡淡薰香氣味夾雜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藥草氣味,雖然很淡,不過京樂家及分家所使用的薰香都是向同一間店買的,氣味不會相差太遠。
  「我加了點一番隊檔案庫所使用的驅蟲香」京樂說「窗戶上的竹簾眼熟嗎?」
  「…既然已經知道必須提防的是什麼,你應該更清楚事情的嚴重性」忠崇說
  「那你為什麼不把篁隊長所留下的文件銷毀」京樂問「明知會讓下一任隊長身陷險境」
  「我銷毀了那些最為敏感的紀錄」忠崇跪坐著手按在膝上「而他有必要知道十三番隊、我曾經的同袍們悲慘的結局」
  「我看得出來架子上少了幾本書,而且你撕走四分之一本篁隊長最後的筆記」京樂說「但紋靈族所告訴篁隊長的事我們還是查到了」
  「……」忠崇緊皺著眉,臉色鐵青。
  「你能告訴我你帶走的書是什麼嗎?」京樂問「撕走的筆記我們大約猜到內容了,不過如果你能老實告訴我,我會非常感激」
  「你是在虛張聲勢」忠崇說「你們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紋靈人,況且語言也不相通」
  「唉唉,我騙你沒好處呀」京樂說「我現在可是開誠布公的告訴你我目前查到的資訊喔」
  「這是為了你與浮竹隊長著想,請你別再追問了」忠崇準備起身離去
  「那我以京樂家主的身分問你」京樂不再嘻皮笑臉,嚴肅地看著分家之主。
  「‥是」忠崇正坐在京樂面前,放在腿上的拳頭緊握。
  「我不打算拿過去的慘事為難你,但我很好奇」京樂看著道樂忠重,唯一清楚篁隊長最終調查結果的人。
  「…」道樂忠重看著年輕的家主,他以前就很討厭京樂本家,但對這個自小就受父親冷落的叛逆次子還算能夠忍受,比起貴族他更像個死神,比起是京樂家少爺他更像是山本總隊長的養子,但這樣一個異類卻成了少數地位不可動搖的家主,比起其他分家,他並沒有怨言或擔憂,本家即使沒落了他也無所謂,但…。
  「洩漏四十六室決策給篁隊長的人是誰,你是知道的吧」京樂說
  「!!」忠崇緊抿著嘴,拳頭青筋浮起。
  「只要告訴我是誰洩漏的,我就不再追問你銷毀了什麼文件,也不會再問你篁隊長最後究竟為何惹來殺身之禍」京樂說
  「家主大人」忠崇開口「在您繼位後,允准了我將流落流魂街的孩子以私生女的身分帶入道樂家,忠重此生難以為報」
  「你收養小籬那件事我只是蓋章允許而已,是你誇張了」京樂擺擺手「我不是叔父那種沒血沒淚的鐵石心腸」貴族收養孩子大多需要那個家庭當主許可,若當家不同意便不可能通過身分變更申請。
  「你明知那孩子的身分,不但讓我將他帶入瀞靈廷,還允許我將她收養為道樂家的一員,這並非小事」忠崇說
  「既然都是你要收養了,隨你姓很正常」京樂說
  「你知道那不僅是姓氏而已」忠崇說「那代表身為分家一員,小籬也受到本家庇護」
  「嗯」京樂看著低頭跪在自己面前的忠重「我知道」
  「家主大人」忠重頭低得更低了「正是因為如此,在下更不能說!」
  「因為我會有危險‥之類的啊」京樂嘆氣抓抓頭,道樂忠重這個人說一不二,固執得像頭牛一樣,他和十四郎小時候在一番隊的庭院玩耍還因此被隨著篁隊長來開會的忠重訓斥過幾回,因為那個院子是一番隊席官專屬的休息區域。
  「還請家主大人諒解」忠重說
  「你也擔心我要是掛了,有人追究起小籬的身分,會難以收拾吧」京樂說
  「確實也有這份考量」忠重說
  「現在沒幾個人記得篁隊長的長相了」京樂說「或者任何一個篁家人的模樣,沒有人會認出她的」


  四十六室判決篁家男性一律處決,女性不分年齡流放至流魂街,篁隊長的妻子由於娘家尚且是有些權力的貴族,把她接回家去並與篁家劃清關係,但後來出世的孩子便相當不幸,一出生便交給守在門外的刑軍,若是男孩便弄死,所幸,生下的是一個有著與篁隊長一樣的金髮的女嬰。
  在得知隊長的遺腹子被遺棄流魂街後,道樂三席沒日沒夜的尋找,因十三番隊人手不足,他便接替了許多隊員的流魂街巡守工作,最後在二十五區找到了被流浪兒童抱走照料的孩子,那毫無疑問是篁隊長的女兒,被流放的罪人手臂上都被烙下了象徵罪人的印記,即使只是嬰兒也沒有例外,雖然不忍,但他還是把被烙下印記的那一小塊皮肉從嬰兒手臂上削去,只有這樣才能保障她的安全。
  他將那個孩子帶到第一區潤安林,託給當地居民照顧,並支付養育孩子的酬勞,潤安林的居民大多默認他是孩子的生父,忠重也不反駁,如果能被當作是他的私生子的話,對這個孩子來說反而更安全。
  那之後一年間,他不停地想方設法要將那孩子帶回瀞靈廷,最終都被當時的家主給駁回了。
  "將被流放的罪人帶入京樂家,即使你只是個分家,也足以為家族招來災禍,若再提起,我會讓那個孩子徹底消失"那時的家主雖是勝千代,實質上掌權的卻是春水的叔父,忠重很清楚這個男人並不在乎他人死活,所以閉上了嘴。
  又過了一年多,當忠重在十三番隊處理隊務時,道樂家的僕人匆忙地闖入,告知他前家主勝千代已被擊敗,而他的父親則被斬殺。
  知道新任家主是誰時他也難以置信,京樂春水是對家族與貴族事務最缺乏興趣的,甚至直接默許自己身為本家次子的身分被無視,而失去繼承家主之位的機會,現在卻殺了叔父奪位。


  「家主大人」忠重額頭已貼到地板上,懇求著京樂「您繼位後馬上同意了我踰越的請求,更承諾會保護那個孩子,這份恩情我無以為報」他抬頭看著京樂「知道那人身分的有我就足夠了,您知道了只會為您帶來危險」
  「那我換個問法吧」京樂說「你帶著篁隊長的遺書到一番隊向總隊長稟報時」他刻意不提那時道樂還提著篁隊長被隊長羽織包裹的首級「那個人也在場為山老頭慶生對吧」
  道樂一言不發證實了京樂的猜想。
  「只要點頭或搖頭就好」京樂說
  「那個人在場」道樂鬆口「這是關於篁隊長最後一個問題,我也已經回答您了,以後,我希望您和浮竹隊長不要再追問此事,你們只需要知道京都慘案的真相就好」
  「為難你了真是抱歉啊」京樂說「找你來是我自己的意思,別怪罪十四郎呀」
  「雖只共事五年,但我知道浮竹隊長不會做這種事」道樂起身向京樂行禮「在下告退了」


  道樂忠重離開後,京樂瞬步回到自己的別院,思考著接下來的調查方向。
  篁隊長死去那日,正好是山老頭的生日,他和浮竹、夏輝跟幾個同窗同學串通了雀部給老師驚喜,雖然被山本笑罵他們是一群遊手好閒的臭小子,但他是非常開心的。
  直到道樂三席提著仍在滴血的包袱與一封遺書出現,他在總隊長跟前交出隊長印鑑跪下稟報,十三番隊隊長篁賴征為京都慘案負責,切腹謝罪。
  他們至少都聽過篁隊長講過幾次課,所以在場的人無不吃驚,十四郎的臉色比平時更加蒼白。
  「長次郎」山本示意自己的副隊長行動。
  他們幾個年輕人僵在原地,看著染血的羽織上仍可辨認的[十三]二字,幾個同學在雀部解開結時閉上眼或別開臉,站在他身旁的十四郎緊抓著他的上臂但沒有移開目光,夏輝和幾個膽子大一些的人不敢置信的摀著嘴。
  「…」雀部看了羽織裡包裹的首級後將羽織包了回去,他的手上沾上了血跡,神情肅穆的隊總隊長點頭,證實了篁賴征已死。
  「傳令下去!召開緊急隊長會議!立刻!」本來還笑著的山本勃然大怒,連室內的溫度都因為他外漏的靈壓提高。
  當時在場的人裡有一個人也是瞪大眼摀著嘴的,但從京樂站的角度能看見他真實的表情,臉頰的肌肉提著嘴角上揚,齜牙咧嘴的扭曲興奮笑容,別人在強忍反胃和恐懼,他則是在隱藏自己憋不住的笑意。
  "綱彌代時灘"京樂想"將四十六室決議洩漏給篁隊長對他來說沒有好處"
  "時灘是那種以別人絕望痛苦的模樣取樂的人"京樂不悅的想"但要是讓綱彌代家發現十四郎對他們有所提防,十四郎反而可能會有危險"
  "只能暫且按兵不動了"
[114年前]
  「隊長早‥嗚哇!」清音端著早餐踏進雨乾堂時嚇了一跳「京樂隊長怎麼會在這裡!?」
  「昨晚喝多了」京樂披頭散髮穿著浴衣的樣子清音還是第一次看到。
  「啊!請不要拉隊長喝酒啊!」清音慘叫
  「放心,只有我喝酒,他喝綠茶」京樂打了個呵欠
  「早啊清音」浮竹還躺在被窩裡,臉色有些發青。
  「隊長你還好嗎?」清音放下早餐馬上跳到隊長身旁。
  「血壓好像太低了」浮竹苦笑「起身有點難受,讓我再躺一會就好…」
  「那應該是藥量需要降低了,我會跟四番隊的藥師聯絡的」清音說
  「那份早餐給你吃吧,我今早應該只喝得下湯了」浮竹對京樂說
  「晚點讓仙太郎弄茶泡飯給你吃吧」京樂同情地看著浮竹。
  「隊長昨天難得休假,結果今天就又開始不適了」清音認真思考「隊長有吃柿子嗎?」
  「柿子?沒有啊」浮竹說
  「那就能排除藥物吸收過量,嗯嗯嗯…」清音認真思考的樣子讓兩名資深隊長相視一笑「隊長昨天去了什麼地方嗎?山上?河邊?」
  「我是去參加葬禮的」浮竹說
  「葬禮?」清音愣了一下
  「上週你見到的那位道樂先生過世了,我和京樂去參加他的葬禮」浮竹說「不過時間過得還真快啊,他的女兒都當媽媽了,上次見到道樂小姐她還是個孩子呢」
  「人家已經嫁人了,要改口喔」京樂提醒,他從浮竹的抽屜拿了黑色木梳來梳理自己的捲髮,和上回他請清音替他取的是同一把,不過雨乾堂似乎也只有這把梳子。
  「差點忘了,是世樂夫人」浮竹撐起身抱著膝坐著,頭靠在膝蓋上,因為低血壓難以起身的時候他就會這樣一步一步慢慢讓自己的身體醒來。
  「道樂、世樂、京樂聽起來怎麼像一家三兄弟一樣」清音開玩笑地說
  「因為道樂和世樂都是京樂家的分家啊」浮竹說「那孩子嫁給同是分家的遠親了,不過還是在同一個大家族裡,沒什麼差別」


  浮竹感覺好些後才從被窩裡爬出來,伸手摸了自己的頭髮把睡翹的瀏海壓下。
  「...」清音看著浮竹從京樂那接過木梳整理頭髮時開口「這把梳子是別人送的禮物嗎?」
  「欸?」浮竹看了眼手上的木梳
  「你很敏銳嘛,怎麼猜到的?」京樂笑
  「因為浮竹隊長的東西大多很樸質,那把梳子卻特別華麗」清音意識到自己問了很私人的奇怪問題臉紅了起來「抱歉,我說話不經大腦」
  「哈哈哈,沒有關係的」浮竹笑「這確實是一份禮物」他把梳子給好奇的清音看。
  「看起來很像貴族小姐會用的高價品」清音看了那把黑得發亮的扁梳忍不住說,那上面有著精美的螺鈿和蒔繪*裝飾,細碎的螺鈿點綴出銀白色的小花,一眼就能認出那是十三番隊的隊花待雪草。
(*螺鈿:以貝或海螺打磨成薄片裝飾在器皿表面的一種工藝,以會發出銀紫色光芒而得名
 *蒔繪:是在漆器上以金、銀粉等材料所繪製而成的紋樣裝飾,兩者都是漆器常用的傳統裝飾工藝)
  「給男人用是有點太花俏了」浮竹笑
  「才不會」清音搖頭「我覺得裝飾得剛剛好,很漂亮,只是在浮竹隊長的私人物品裡它特別顯眼,所以我才會好奇的」梳子反面的螺鈿裝飾又是另一種花了,但清音一時間沒認出那眼熟的形狀是什麼,那朵花與著看起來像是六月雪的小花相伴,再多一分裝飾就太過花俏了。
  「小清音的眼光很準啊」京樂幾乎是有點佩服地說「那把梳子是當初做浮竹他妹妹的訂婚賀禮時用多的材料做的」
  「欸?」清音轉頭看京樂「京樂隊長怎麼這麼清楚?」
  「因為那把梳子是我送的啊」京樂指著自己說
  「咦????」清音驚訝的看著京樂「為什麼是京樂隊長你送??」
  「我只有一個很煩人的大哥,沒有其他手足,對我來說小夏就像妹妹一樣,她嫁人的時候我當然得送上賀禮啊」京樂忍不住吐槽「雖然她是個相當恐怖的妹妹…」
  「小夏指的是我妹妹」浮竹說「她只小我三歲,在我和京樂小時候就一起接受元柳齋老師指導,她也是死神,但結婚後便從前線退下擔任顧問了」
  「雖然以前都笑她說,見過她揮刀的人不會敢娶她,但她嫁人的時候還是會擔心啊」京樂說
  「你接下來要說擔心她丈夫的小命嗎?」浮竹端起早餐的熱湯小口的喝著
  「婚禮上女方桌有山老頭和雀部,我們兩個跟卯之花隊長,我覺得她丈夫是絕對不敢造次啦」京樂說
  「那場婚禮一定很盛大吧…」清音光是想像新郎的壓力就感到汗顏。
  「很低調」浮竹說「因為是下級貴族嫁入上級貴族家,其實光是準備婚禮我就很煩惱」
  「浮竹隊長也是貴族嗎?」清音很驚訝
  「下級貴族只是多了個家紋,頭銜聽起來好聽而已,實際上和普通的瀞靈廷居民差不了多少」浮竹笑著說「那時候要是沒有京樂幫忙的話,我們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處著手」
  「我也只是讓幾個比較囉嗦的老侍女去幫忙而已」京樂說,那些成天叨叨絮絮的主屋資深侍女有事幹也好,至少不會再明示暗示的提醒哪一家的女兒有多好。
  「以嫁入上級貴族家來說,嫁妝少得可憐」浮竹光是回想妹妹嫁人時家裡雞飛狗跳的樣子都忍不住皺眉。
  「還帶了把斬魄刀出嫁」京樂頭上三條線回想「控制靈力把刀縮到和懷劍一樣短,冒充成懷劍*帶到婚禮上」
(*懷劍:日式傳統婚禮上新娘白無垢的配件,是一把護身小刀)
  「雖然她是席官而我是隊長,但那時我的薪水基本都用在養家上」浮竹說「還好我另一個妹妹年紀小得多,長時間內不用再煩惱這種事了」不過事隔上百年,他的弟弟妹妹們也都獨當一面了,他並不像剛成為隊長時那樣捉襟見肘了。
  「當時我讓人做了一些東西送給小夏,髮簪、鏡子、梳子那些小禮物」京樂說「這把梳子就是那時一起做的,小夏那把裝飾得非常漂亮,多的材料我就乾脆讓工匠多做一把給十四郎了」
  「這果然是很昂貴的高級品呀」清音說,按京樂這種講法,他應該是命人訂製了這些禮物而不是從商家購入。
  「那把梳子已經很舊了,是十四郎用得很珍惜看起來才會這麼新」京樂說
  「是用的材料很好」浮竹放下湯碗說「啊,差點忘了」他指著辦公桌上的兩本文件「麻煩你替我把那兩本公文冊送到八和十番隊」
  「京樂隊長就在這,不直接給他嗎?」清音問
  「我今天休假,小麗莎會替我處理掉的~」京樂說
--------
  清音在把文件送到八番隊才想到那把梳子上的另一種花是什麼。
  "啊~是梔子花啊"清音聞到香味才注意到八番隊的小中庭裡種了梔子花,浮竹隊長那把梳子上所繪的另一種花就是這個,螺鈿裝飾的則是十三番隊的隊花待雪草"男人之間送梳子是有點奇怪,不過京樂隊長本來就很花俏嘛"清音在心中默默吐槽著。
  「你好」一個小小的聲音從下方傳來,清音低頭見到正提著水桶和勺子的七緒。
  「啊,你是之前送羽織給京樂隊長的那孩子」清音說
  「是的」七緒點頭「喜歡的話可以採幾朵回去喔,隊長對所有女孩子都這樣說」
  「大概想像得到…」清音頭上三條線,京樂的形象在女性隊員之間鮮明得很「你負責澆花啊?」
  「因為這陣子都沒下雨,所以我會給庭院裡的植物澆水」七緒說「這是隊長親手種的,平常他會自己澆花,不過他如果有喝酒就會忘記」
  「他照顧浮竹隊長的時候就很細心…」清音吐槽「沒想到京樂隊長的興趣是種花啊」
  「他的興趣應該是聽歌喝酒和睡午覺吧」七緒拿著勺子給梔子花澆水的同時毫無惡意的吐槽了自家隊長「矢胴丸副隊長說這是隊長很久以前從家裡帶來種的,好像是院子裡長了很多就拔了一株新苗帶來,結果長到整個花圃都被占滿了」
  「為什麼不種在更寬廣的地方啊」清音幫七緒把水桶提到花圃另一側。
  「那邊那棟建築是隊長宿舍,隊長寢室的窗戶對著的就是這個院子」七緒指著上方說「是矢胴丸副隊長說的,因為她會從這裡往隊長房間扔石頭叫他起床」
  "雖然她說得理所當然,但這麼暴力對待自家隊長真的沒關係嗎…"清音在心中默默的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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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雨乾堂裡浮竹正在處理文件,雖然今天休假但他會盡可能在自己身體健康的時候就將工作完成,京樂也知道勸他休息是沒用的,撐著頭躺在還沒收起的床被上看仍穿著浴衣的十四郎認真工作的模樣,賞心悅目,但有點無聊。


  京樂手上拿著那把木梳把玩,說是順便用多餘的材料做的…當然是假的,但不這麼說的話,十四郎會推辭不肯收下的,那時他倆的頭髮都長到披肩的長度了,他們約好一起把頭髮留長以免京樂頭髮半長不短那段時間挨山本"服儀不整"的碎念,京樂頭髮夠長後問過十四郎要不要剪短,躺在他身旁的青年坐起身,在昏黃的燭光下他的白髮染上些許橙色,光裸的背上有幾道癒合的刀傷,他俯身親吻自己時白髮自肩頭滑落,垂在枕上與他深棕色的捲髮交纏,微涼的指尖輕撫他的臉,在京樂的手順著他的背脊往下溜達時忍不住笑了。
  「別這樣,很癢」浮竹與他額頭貼額頭笑著說,京樂的手指停在一條猙獰的疤痕上,斜著劃過了十四郎的後腰,他是為了保護一個新隊員而受傷的「我喜歡現在的髮型」京樂的手梳過白色的長髮,絲絲白髮自指間滑落。
  "我也很喜歡"京樂擁著懷中聽著自己心跳逐漸睡去的青年想,如絲披散的白髮纏在他的脖子上、與他的捲髮交結"非常喜歡"


  「我在工作」京樂在自己身後坐下時浮竹說,要京樂打消勸他休息的念頭。
  「你忙」京樂說「我不會打擾你的」
  浮竹聞到椿花油的香氣,他還是不知道京樂到底把這瓶髮油藏在什麼地方,雖然是能握在掌心那麼小瓶的的東西,但這裡可是他的住處,不過浮竹也沒有真的認真卯起來找過。
  京樂搓熱掌心的椿油讓手掌與指縫都沾上髮油後用雙手梳理浮竹的長髮,梳開打結的髮尾,浮竹帶著微笑繼續處理他的文件,大功告成後京樂起身雙手搭在他肩上俯身親吻他頭頂。
  「我去買午餐回來如何?」京樂說「我記得你說過八樂軒的味噌烤雞很好吃,再加上茶碗蒸和蛤蠣湯你覺得如何?」
  「好啊,那就麻煩你了,等你回來我手上的工作也結束了」浮竹微笑說


  「妖貓你給我站住!!」京樂散步到六番隊附近就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怒喊著。
  「哈哈哈,真是糟糕啊!朽木家未來的當家居然這麼容易就被女孩子搶走午餐,完蛋了~完蛋了唷~」夜一站在樹梢上大笑,手上拿著的包袱形狀一看就知道是便當盒。
  「你這傢伙!」白哉揮著木刀瞬步到半空中朝夜一揮去,但很輕易就被抓住手腕在空中被翻轉了半圈,夜一本要把他丟進六番隊隊舍庭院的池塘裡,但白哉朝他踢了一腳讓夜一手滑了,白哉沒有掉進圍牆內反而朝牆外堅硬的地面墜落,夜一"啊"了一聲表示他確實是失手了。
  「哇啊!」白哉來不及翻身讓自己雙腳著地,這個姿勢他肯定會以背或肩膀落地,但他沒有撞上堅硬的地面,反而像是被從池塘裡撈起來的小貓一樣被抓著雙臂提起。
  「沒事吧?」京樂瞬步過去接住白哉,他抓著他的手臂架住他讓他能以自己的雙腳站穩。
  「京樂隊長?」白哉轉頭看穿著便服的京樂「謝謝」他很禮貌的向京樂點頭。
  「謝啦京樂」夜一鬆了口氣就馬上恢復嘲諷的語氣「白哉小弟運氣不錯嘛~又被大人撈起來了呀」
  「把我扔進十三番隊湖裡的也是你啊!」白哉怒指夜一
  「不是你自己掉進去的嗎?我只是閃過了你的突襲喔~哈哈哈」夜一大笑著消失
  「好啦~在外面這樣打鬧會被閒人說三道四的唷」京樂不知何時撿回了白哉的木刀還給他,仔細一看稚氣未脫的少年被夜一整得挺慘的,他的髮繩沒了、臉上被樹枝割傷、頭髮裡還卡了一片枯葉,衣服也沾上了草汁和塵土,肯定是被夜一扔進樹叢裡了。
  「不必提醒我也知道!」白哉咬牙切齒頂上冒煙的樣子讓京樂忍不住嘆氣,銀嶺個性穩重嚴肅、蒼純性格溫柔寬待,而這小子…這小子簡直是把上兩代朽木沒用到的爆脾氣都給繼承走了,真不曉得他長大以後會是什麼樣子,要是他能沉穩一點肯定會是個傑出的當家。
  「你是被扔進二番隊後山了嗎?」京樂說
  「才沒有!」白哉反駁,但從他的態度來看,京樂知道自己猜對了「我在庭院修練,要不是那隻妖貓我才不會在這裡!」
  「難得的好天氣,去曬曬太陽也好,別把自己逼得那麼緊沒關係的唷」京樂說
  「身為朽木家未來的第二十九代當家我才沒有摸魚的時間」白哉說,那時誰都沒料到蒼純會英年早逝,白哉則代替他成為第二十八代當家。
  「適度休息也是門人生學問啊」京樂說
  「說什…」白哉聞到了淡淡的香味,抬頭一臉嫌棄的看京樂「說休息其實又是去找女孩子了吧你」
  「嗯?怎麼這麼說?」京樂問
  「你身上有女孩子髮油的味道」白哉說「作為隊長應該要成為隊員的榜樣吧」
  「味道?啊哈哈哈」京樂忍不住大笑調侃「小白哉長大了,會注意女孩子了啊~?」
  「胡說八道!」白哉氣得臉紅跺腳「是姑姑身上也有類似的味道啦!」
  「是喔~原來是這樣啊~」京樂語氣調侃,雖然夜一是挺過分的,但他得承認看這孩子氣得跳腳確實很好玩。
  「你這麼不正經,浮竹前輩到底為什麼會跟你當朋友啊」白哉說
  「我想想」京樂故作正經地摸摸下巴,白哉好奇地看著他,以為京樂要說他倆的往事,但他在下巴比了個七對白哉笑說「因為我長得英俊吧」
  「……」白哉看著京樂嘻皮笑臉的樣子連火都冒不出來了「午安」他拿著木刀繞過京樂離開。
  「咦?不吐槽我嗎?」京樂笑著問
  「和你講什麼都沒用吧,你的臉皮比瀞靈壁還厚」白哉翻了個白眼瞬步離開。

  「一步可以走那麼遠了啊」京樂看著白哉消失的方向「如果能改改那個脾氣,未來可期啊」

Notes:
篁交代給道樂的遺囑是為了將來十三番隊的隊長而立的,以自己斬魄刀作為肥料培育出了一大片異常高大的骨笹,用來反制映像廳無所不在的錄靈蟲,雨乾堂的竹簾也是以這種竹子製作。
浮竹雖然告訴海燕和清音、仙太郎很多不為人知的歷史,但唯一不透漏的便是那些事件背後另有幕後黑手此事,囑咐海燕如果自己死了就把資料全部銷毀是因為浮竹認為志波家無法對抗綱彌代家,很有可能會使海燕的家人陷入危險,但還是給了海燕一點暗示讓他知道需要防備、迴避相關的歷史。
綱彌代時灘是小說Can't Fear Your Own World中的反派,殺死東仙好友的就是他,和京樂浮竹是統學院同一屆畢業的。
因為浮竹家是貧窮的下級貴族,夏輝嫁人的時間大約是浮竹成為隊長三十年後,雖然生活無虞但要籌備嫁妝等等(還是嫁給上級貴族)很苦惱,夏輝從浮竹家帶過去的東西不多且樸素,所以京樂送的禮物反而更像嫁妝。
柳淵家並沒有要求這些,只是當時上級貴族嫁娶時的慣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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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原作者| 梵羽 發表於 2024-1-18 00: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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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歲寒:晚梅】

Notes:
這是【歲寒】故事最後一篇
歲寒三友是松、竹、梅
第一篇初黃是植物開始枯黃的意思
後面松竹各佔兩篇(雖然門松是松竹皆有)
竹泯是兩代十三番隊隊長的故事
最後一篇晚梅算是前面四篇最後的加筆,更接近是白哉和緋真的故事,以及從京浮兩人的角度看白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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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藍染叛變49年前,冬末]
  京樂與浮竹相約在釋藥院碰頭,這棟建築比一番隊隊舍還更大,而內部比許多上級貴族的宅邸還要奢華,本來接待人員請他在等候室稍待,但站在等候室門外他就感覺到了某個很熟悉的靈壓,稍微用刪去法思考了一下,這靈壓不強、衰老、讓人聯想到麻煩事,肯定是某個見到他就滔滔不絕的上級貴族當家之一,所以他沒有進等候室,而是在釋藥院裡頭溜達。
  「現在說這還太早了」突然提高音量的男子馬上自覺地恢復輕聲細語「緋真我‥」
  「您說得對」溫柔的女聲聽起來相當虛弱「白哉大人」
  「別說這種喪氣話」白哉輕聲安慰「會沒事的」
  「嗯」
  「我去辦出院手續」白哉說
  走出病房見到靠在牆上的京樂時白哉恢復了平時嚴肅的表情。
  「京樂隊長」白哉向京樂打招呼。
  「那個,不好意思啊」京樂把遮擋視線的斗笠往上推一些「病房的消音結界要把門完全關上才會啟動,我不是有意偷聽的」
  「謝謝提醒」白哉的表情短暫的出現了破綻,轉頭看了一眼自己出來時確實關上的病房門「請問有什麼事嗎?」
  「方便借一步說話嗎?」京樂說用拇指指向庭院「不會很久的」


  庭院造景假山之間有一座涼亭,京樂一邊說這裡以醫院來說搞得太鋪張了,一邊走到亭子裡坐下並示意白哉坐自己對面,但後者顯然無此意,站在京樂面前寸步不移,他隨著京樂過來是禮貌,如果京樂要說的話沒有意義或者對話結束,白哉便會馬上轉身離去。
  「小緋真怎麼樣?」京樂說
  「病況穩定,謝謝關心」白哉短促的回答
  「那你們今天就不會在釋藥院了吧」京樂說,白哉的靈壓稍微上升又馬上被壓下,這小子的脾氣一點也沒改,只是他的自制力成長到了缺乏人性的程度。
  「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恕我失陪」白哉說
  「我說白哉啊」京樂直呼年輕隊長的名字,就像他還是個孩子時一樣。
  白哉停步轉身看把斗笠放在腿上一派從容的京樂。
  「"太早"是我們說給自己聽的」京樂「他們同意只是在安慰我們」
  「…」白哉緊抿著嘴瞪著京樂。
  「覺得聽他們說完,就會被留下…會那麼想是人之常情」京樂說「但摀著耳朵躲在被子裡發抖,雷還是會劈下來的」
  「你想說什麼」白哉說
  「去聽她說吧」京樂抬頭看著年輕的隊長「她已經聽你說了很多任性的話、安慰你夠久了,該換你了」
  「然後呢?」白哉問
  「只能等待了」京樂說「如果盡如人意,你可能會更了解她」他彈掉斗笠上沾到的一點塵土「如果是另一種結局」
  白哉握緊了拳頭,但靈壓一點波動都沒透漏出來。
  「那就握緊她的手陪她到最後吧」京樂把斗笠戴上起身拍了白哉的肩膀「為即將遠去的人送行,讓他們能夠安心啟程,是被留下來的人的責任」他避開了那些直白的說詞,因為換作年輕時的他也不會想在這種對話中聽見那些詞「無知只會加深愧疚與滋生無限的猜測,這只是基於我個人經驗的一點拙見」
  白哉抬頭欲言又止的看著京樂。
  「而且小緋真那孩子不像會提出你不可能達成的要求,就答應她吧;如果她好了,你說不定還能給她個驚喜唷」京樂微笑著安慰白哉,拍了他肩膀兩下。
  「有人向你提過不可能達成的要求嗎」白哉反問
  「唉唉」京樂嘆氣「你有認真在聽大叔說話啊」他壓低了斗笠「某人善良得很壞心唷」他雙手收在袖子裡「"請讓我獨自死去"這種要求,實在辦不到哪~」他苦笑。
  白哉正要開口,從庭院另一頭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京樂、白哉」浮竹撐著紅色的紙傘走來,兩人才注意到不知何時已下起了雪雨,舉起手向他們打招呼「在等候室找不到你,原來你在這啊」他微笑著對京樂說。
  「浮竹前輩」白哉向他點頭問好「我先失陪了」
  「再見」浮竹知道白哉在這裡的原因就不耽誤他了。


  「事情辦完了?」京樂問
  「嗯,多虧清之介,協商很順利」浮竹說,他今天來是代表四番隊來和釋藥院討論冬季短缺的藥材收購分配問題的,由於卯之花是當前總代(院長)的前上司,由她來的話會被說是施壓前下屬,所以由人緣好又熟悉四番隊的浮竹出面。
  「那個陰沉鬼居然這麼爽快的答應了?」京樂說,浮竹把傘稍微舉高幫他擋雨時他把傘推回去了「我戴著斗笠又披著一件和服,你擋好自己就行了」
  「他說要是感冒的死神四處散播病毒,他的病患又要增加了,所以把原先給釋藥院收購的藥材讓出由四番隊採購符合他的利益」浮竹說
  「他真是三句沒有一句好話啊」京樂說,前副隊長是這種難搞的傢伙,後來四番隊才特地選了勇音那樣性情溫和的孩子擔任副隊長。
  「你剛才在和白哉說什麼啊?」浮竹問「他的臉色不太好」
  「他那張臉變成那樣很久了啊」京樂說
  「京樂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浮竹嘆氣
  「只是問他小緋真的近況而已,他說是穩定了」京樂說
  「他是那樣說的嗎」浮竹的眼神充滿憐憫
  「如果真的穩定的話他就不會在釋藥院了」京樂說
  「緋真的主治醫生換成清之介了」浮竹說
  「啊…」京樂壓低了帽沿「已經到了這一步嗎」
  「清之介是很傑出的治療師沒錯」浮竹說,清之介最擅長的就是讓人活下去,無論是重傷的隊員還是苟延殘喘不肯嚥氣的貴族老人,但那只是維持生命而不是治療,而且對於那些並非病態的執著於生存的患者也是一種折磨。
  「希望她能早日康復」京樂說
  「是啊」浮竹說,但他們都清楚這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隔年初春,京樂和浮竹穿著黑色的羽織袴到朽木家,有不少代表各家貴族的家臣或分家成員到場,但以四大貴族當家妻子的葬禮來說相當冷清。
  「看家紋那是京樂家的家主對吧?沒穿隊長服我不確定」某個到場致意後就準備離開的貴族青年回頭看著方才與自己擦身而過的兩名高大男子小聲的與旁人交談「絞殺松紋的‥」
  「對生松!」應是陪同那個年輕人出席的家臣連忙糾正「京樂家家紋是對生松,那位是京樂家的家主京樂春水大人沒錯」他很快地轉頭看了一眼正在與朽木家僕人交談的兩人,京樂春水是個很顯眼的男人,並不難辨認,即使他今天沒有穿著花俏的衣服也沒穿死霸裝也一樣。
  「旁邊那是誰?沒見過那個家紋」年輕人問
  家臣仔細看了浮竹羽織上的家紋,圓形家紋上方是五片垂下的竹葉,下方是兩道對沖的波浪,圓形的外框是由一圈竹子組成的,在圓框左右各有一株像是低垂的稻穗裝飾,整個家紋左右對稱相當漂亮,但連他也沒見過這個家紋,不過當他將視線往上移看到羽織主人那頭白髮就馬上知道是誰了。
  「那是浮竹隊長」家臣說「十三番隊隊長,下級貴族浮竹家的當主」
  「原來是下級貴族,我還想說怎麼沒見過那個家紋」年輕人說「竹葉、稻穗和海浪這組合也太亂七八糟了」
  「那叫川濤竹泯紋」一名拿著拐杖的青年說「雖然浮竹家是下級貴族,但今日也是以隊長身分出席,我建議您還是不要在這種場合討論會比較好」
  「您是…」家臣看了青年羽織上的燃燒柳樹家紋低頭向他致謝「謝謝柳淵大人提醒,是在下踰矩了,少爺他只是好奇,請別見怪」家臣嘴上這麼說的同時在想柳淵家的人怎麼會出席朽木家的喪禮,難不成柳淵家和朽木家已經盡釋前嫌了嗎?
  「附帶一提那不是稻穗而是竹花,確實是很少見的植物,會誤認也無可厚非」柳淵家的青年對那個耿直的年輕貴族說。
  「您真博學」家臣說
  「失陪了」柳淵家的青年向兩人點頭後離去,他是代表自己的家族來向朽木家致哀的,許多上級貴族都是派一兩人出席致意,前一代當家主母過世時來的都是各大貴族的當家本人。
  家臣目送那名拄拐杖的青年,一臉見到稀奇事的樣子。
  「那是柳淵分家的人嗎?怎麼派了一個跛子代表自家啊」年輕人說,而且那個人只有一隻眼睛是正常的綠色,另一眼是混濁的灰白色,那一眼似乎沒有視力。
  「不是」家臣搖頭「看他拿拐杖又是柳淵家的人我就在猜應該是他了」
  「誰?」
  「沒意外的話是柳淵家下一代當家,柳淵燎介先生」家臣說「雖然聽說過柳淵家現任夫人和京樂家有關係,但沒想到會出席朽木家的喪禮啊」
  「聽說?」年輕人問
  「因為嫁入柳淵家即是抹去過去的身分,連姓名都會放棄,為的就是不讓女方家庭干涉柳淵家內部的家務事,現任的當主夫人被稱為竹守姬,會說她似乎與京樂家有關是因為那位夫人的嫁妝中有不少出自京樂家工匠之手的物品,推測大概是京樂分家的人」家臣說「燎介大人很少露臉,柳淵家這是很努力在和朽木家示好吧…如果真是京樂家人的話那就是靠到朽木那邊去了,得和當主…」專心思考貴族之間勢力分化政治問題的家臣喃喃自語著。
  「喂」年輕人推了一下自言自語的家臣。
  「啊,抱歉,少爺請問有什麼事?」家臣問
  「那個柳淵家的少爺是怎麼回事?」年輕人問「你說得好像他很有名一樣,我聽都沒聽過」
  「那是您太年輕了」家臣說「那位少爺是柳淵家少數能被當作閒談的話題」畢竟這一族另一個話題就是因內鬥波及朽木家所領導的六番隊而被流放與處刑了,那可不是什麼八卦的好話題。
  「難不成他以前是死神嗎?」年輕人問「所以才受了傷?」
  「不,他那是天生的」家臣張望了一下周邊壓低音量說「柳淵家和伊勢家一樣」
  「那個只有女人的神官家系?」
  「對」家臣說「從以前就有人說柳淵家因為是負責摧毀天賜聖物的家族而被詛咒,有時會生出殘疾的孩子,生下來就夭折,都和那位少爺一樣,一腳缺損一目失明,所以那位少爺活下來可是件稀奇的事兒」



  「聽力太好也是件壞事啊」京樂嘆氣
  「這一帶太寧靜了」浮竹頭上三條線感嘆現在的年輕人連走遠點才能說別人壞話的基本觀念都沒了,對他們這樣身經百戰總是警戒著周邊的武者來說,被三番兩次地盯著看,早就察覺了。
  「我哪裡長得像京樂分家的人了…」燎介嘆氣,他和母親長得還算相似,遺傳了父親的枯草髮色和自然捲,但怎麼看都不像京樂家男性的長相。
  「怎麼是你來?」京樂問
  「我是來守夜的」燎介說,五年前他也參加了白哉與緋真的婚禮,沒想到再來到朽木家卻是因為緋真的喪禮。
  「你也是啊」浮竹說
  「舅舅你還是別了吧,人家已經在操辦喪事了,你要是昏倒了會給別人添麻煩的」燎介說這話的時候站在浮竹身後的京樂默默地點頭贊同。
  雖然在屍魂界出生的人們,尤其是世代都在此的貴族是沒有宗教信仰的,但貴族的喪禮仍有守夜的儀式,越是地位崇高或受人愛戴的死者,留下守夜的人越多、待得越晚,四大貴族的喪事通常都默認會是待到天明的,而且總是會有許多人爭搶著守夜的機會,這本應是親友相聚回憶逝者的聚會,結果卻在迂腐的貴族社會中成了討好和表達忠誠的場合。
  流魂街出身的緋真並沒有得到這樣的待遇,除朽木分家與關係緊密的貴族家庭外並沒有自願出席守夜的貴族,六番隊的銀銀次郎副隊長則因需替白哉承擔隊務而無法到場,由他的女兒美羽代為出席。
  「真是一群現實的傢伙啊」燎介感嘆「只因為出身不同就這樣,紡郎舅舅也娶了流魂街出身的人,這些人太大驚小怪了」
  「越是往上,越是封閉啊,不過我覺得白哉應該也不想應付一堆阿諛奉承的訪客吧」京樂說「那些人跟活在水缸裡的金魚一樣,明明都因為血緣太近出了問題也不肯和地位比自己稍微低一點的家族通婚的也大有人在」
  「那種事這幾百年來越來越常聽到了啊」浮竹也點頭說「只和靈力強大的家族反覆通婚,結果生出的孩子雖然靈力高了點,身體和心靈卻大有問題」
  「我能想到好幾個案例呢」京樂說,首先想到的就是某個因為殺妻被軟禁的同窗(綱彌代時灘)
  「那種冥頑不靈的思想也是一種自己施加的詛咒吧」燎介搖頭說


  在和清家(總是跟在白哉身邊的老管家)說了他們三人都是來為緋真守夜的以後,他們被帶到一間有長桌的和室,這不是京樂和浮竹第一次見到這個房間這樣的擺設。
  侍女奉上茶水後白哉便出現了,他和平時一樣面無表情,但在熟悉他的京浮兩人看來,他更像是被掏空了。
  「請節哀」浮竹說
  「謝謝兩位出席守夜」白哉對京樂和燎介說
  「兩位?」燎介指著坐在自己身旁的浮竹提醒白哉他們是三人一起來的。
  「難道浮竹前輩也要留下嗎?」白哉的表情在浮竹點頭時微妙的停頓了一下。
  「我同意」京樂雙手交叉在胸前點頭,白哉不用說他們幾個也知道那個短暫的停頓中閃過他腦海的是什麼問題。
  「我也同意」燎介說
  「我現在身體狀況很好」浮竹苦笑指著自己說
  「浮竹前輩」白哉說「請你別守到天亮,清家會為你準備客房」
  「抱歉」浮竹嘆氣「那我會提早回去,就不麻煩你們了」
  「請別這麼說」白哉搖頭「謝謝你們」
  「不好意思打擾了」一名僕人跪在門邊「四楓院家夕四郎大人親自來致意」
  「我這就過去」白哉起身「失陪了」
  「夕四郎…那個孩子現在還很小吧」在白哉走遠後浮竹說
  「夜一失蹤也六十年了,他也成長了很多」京樂說「但還是填補不了夜一留下的…嗯?」他猛一轉頭看向庭院。
  「怎麼了嗎?」燎介問
  院子裡只有一隻黑貓懶洋洋的在伸懶腰。
  「是我多心了」京樂說
  「沒想到這麼快又得坐在這裡」浮竹說
  「上一次是蒼純啊」京樂嘆氣「那時候人多到銀嶺老爺子得親自出面謝絕自願守夜的人把他們趕回去」他轉頭看了空蕩蕩的和室「這樣也許比較好,蒼純那回,根本沒有給喪家哀悼的空間」
  「朽木副隊長的喪禮舅舅你也出席了啊」燎介說,他比白哉還要年長,在拜訪舅舅時也見過蒼純幾回。
  「我當然會到啊」浮竹說
  「我怎麼記得那年你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養病?」燎介說
  「他就是守夜到天亮,起身就昏倒,接下來大半年就不停出入四番隊」京樂嘆氣,他倒下的時候白哉可是直接嚇得跳起來了,銀嶺比較沉著,按著孫子的肩膀跟他說京樂會送他去四番隊,不必憂心。
  「……」燎介雙手摀著臉思考,如果這種事發生第二次,或者舅舅在守夜時吐血,以後會不會直接被朽木家定下宵禁,比如晚上九點以後禁止浮竹隊長逗留。


  蒼純戰死時白哉還是那個脾氣火爆的孩子,在父親過世後白哉對於自己需要肩負的責任變得更加執著,如果說夜一消失是他失去最後一個玩伴,那失去父親就是白哉給自己童年畫下的句點,銀嶺很擔心他,他並不急著讓白哉成為下一任當家,也不曾催促他挑起父親留下的重擔,甚至請擅長和孩子溝通的浮竹和白哉談談,因為他自己說的話,白哉會堅持這是他身為朽木家繼承人的責任。
  浮竹才和白哉說了幾句就被識破是銀嶺請他來的,他也乾脆地坦承自己就是受銀嶺所託,希望白哉能理解他祖父的擔憂。
  "祖父年事已高"白哉當時稚氣未脫但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我想盡快接替他成為下一任隊長"
  在向銀嶺轉達時,嚴肅的臉上閃過了自責與不捨,白哉並不急著成為下一代當家,而是想成為隊長,代替祖父帶領六番隊站在前線戰鬥。


  「替蒼純守夜那時」浮竹突然想起「也有一隻黑貓賴著不走呢」在白哉坐在庭院人工河邊避開那些來參加喪禮的人時,那隻貓一直坐在他身旁。
  「確實有這回事」京樂說「雖然被僕人趕走很多次,但回過神來那隻貓就又出現了」
  「大概是附近哪一家養來捕鼠的貓吧」浮竹說「而且過了這麼多年,不可能是同一隻貓」
  「你們來得真早啊」被僕人領來的雀部一開門見到京樂和浮竹就說
  「雀部副隊長是代表總隊長出席嗎?」燎介問
  「是的」雀部在桌邊坐下,他也穿著黑色的紋付羽織而非死霸裝「隊長配偶的喪禮通常是由我代表出席的」他看著燎介好一會問「我們見過嗎?」
  「小時候見過」燎介說「我以前跟著母親去一番隊拜訪過總隊長」
  「這是我的外甥」浮竹說
  「啊」雀部這就想起來了「你是夏輝的長子」
  「是的」燎介點頭
  「今晚說不定會變成我們這些死神在守夜」京樂說「這個靈壓是狛村和東仙吧,他們兩個親自來啊」
  「很像他們的作風」浮竹說


  守夜時每一隊都至少來了一名代表,不是副隊長就是席官,東仙和狛村待到半夜就因為隔天還得工作而提前離開,多數死神和貴族代表都是這時候告辭的,這一百多年來守夜也大多精簡成只到午夜,真正會留到天亮的只有與死者或喪家親近的人,或者京樂和浮竹跟雀部這樣習慣舊傳統的人,當然通常四大貴族的守夜儀式是維持到天亮的,但白哉並不在乎那些為了情面或禮儀而出席的貴族在這裡待多久。


  「浮竹隊長,當家請您回去休息」一名男僕恭敬的說
  「已經過了午夜,你就回去吧」京樂說「我會替你留下的」
  「嗯」浮竹點頭「那我去和白哉說一聲」
  因為守夜的人不多,白哉並沒有留在守夜席上,他選擇陪在緋真身邊。
  走在緣側廊道上,浮竹腳邊有什麼擦過,他低頭一看是那隻金眼黑貓,固執在他腳邊打轉,若他不小心點可能會踢到他或者被絆倒。
  「喵~」黑貓叫著
  「你該回到主人身邊」浮竹把貓抱起來放到一旁,這隻貓看起來乾淨又健康,一定是有人養的。
  「喵──!」黑貓又超前到浮竹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真是的…」浮竹皺眉看著那隻黑貓的眼睛,狗以外的動物都會迴避眼神接觸,那是挑釁與威脅的前兆,但這隻貓直直地盯著他的雙眼看「…你是不想讓我去打擾白哉嗎?」
  「喵」黑貓蹭了他的腳看向反方向,像是在示意他折返。
  「你還真是一隻奇妙的貓」浮竹說,不過白哉也許就想獨處吧。
  「喵~」黑貓被浮竹抱起來時抗議的叫了一聲
  「也沒有項圈啊」浮竹撥開黑貓脖子的毛看「就先叫你小黑..嗚!」被貓掌狠狠的在臉上拍了一下,黑貓從浮竹懷裡跳走,很不滿的對他哈氣後跳進樹叢裡消失了「這麼不喜歡小黑這名字嗎…?」他摸摸自己的臉,慶幸那隻貓沒伸出爪子。


  當年朽木家庭院第一朵梅花盛開在清晨第一道曙光照亮瀞靈廷時,守夜也就此結束,留到天亮的人實在不多,代替喪主出面的是身為白哉隨從的清家,他代替白哉向所有守夜的人表達感謝,但京樂卻不見人影。
  「守夜已經結束了」白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感謝你出席」
  「啊,應該的」站在梅樹下的京樂說「大家已經走了嗎?我只是出來透氣而已啊」
  「其他人都離開了」白哉抬頭看著綻放的梅花,花瓣上的露珠反射著晨光閃閃發亮。
  「那我也該走了」京樂說「保重啊」
  「京樂隊長」白哉開口
  「嗯?」京樂回頭看背對著自己的白哉
  「謝謝」白哉說,而他和京樂都知道這一句感謝並非是為守夜而說的。
  京樂下意識地想伸手壓低自己不存在的帽沿,照在臉上的刺眼晨光提醒他,他的斗笠正掛在家裡的架子上呢。
  「沒什麼好謝的」京樂說「那只是我這個大叔的老生常談罷了」


  京樂離去時,一隻黑貓從樹梢跳下經過他腳邊,他和貓同時停步看了彼此一眼,貓很快就繞過他消失在庭院的樹叢中。
  清家來尋找白哉時,他正折下一枝梅花,腳邊蹲著一隻金眼黑貓。
  「白哉大人」清家低頭看了那隻黑貓,這貓相當親人也不怕白哉「需要將這隻貓留下嗎?」如果能養隻寵物轉移當家大人的注意力也許是好事。
  「不必」白哉說「應該有人正在等他回去」


  火葬時在場的只有白哉與清家,因為緋真沒有……他還沒找到她唯一的家人,而他也不想讓無關的人來打擾。
  緋真的身旁多了幾枝梅花,上頭半數花苞都還未綻放,白哉放入最後一枝全部盛開的梅花,在棺材邊駐足。
  「梅花開了,緋真」白哉握著妻子冰涼的手,緋真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樣。
  「白哉大人,時間到了」清家提醒
  「我知道了」白哉說
  在火葬時,清家注意到白哉手上的手套消失了。

  "想必是在夫人那吧"清家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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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就是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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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梵羽 發表於 2024-1-18 00: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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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 【心中.上】

Notes:
這裡的[心中]指的是日文,京樂卍解的[枯松心中]那個心中的意思
心中指的是殉情,也能指一人以上的集體自殺,並不是"我心裡怎樣怎樣"那個中文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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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久遠以前]
<span]
  「我們這樣偷溜進來看真的沒關係嗎?」夏輝抓著哥哥的衣袖說
<span]  「沒關係啦」京樂說「劇場只收大人的票,不會有人發現我們是自己跑進來的」
  「今天演的是什麼戲啊?」十四郎以前就和京樂一起偷溜進來看過戲,一點都不擔心。
<span]
  他們三個以現世人的說法來描述的話大概就是10~12歲之間年紀的孩子,他們站在劇場二樓看台欄杆邊看著仍空無一人的舞台,金色的羽目板*上畫著松樹,那倒是很少被換掉,溜進來看戲這麼多回,京樂只見過兩個不同的羽目板,一個是畫著櫻花,另一個則是竹林。
<span](*羽目板:歌舞伎舞台後方的背景牆,經常刻劃著松樹,因此被稱為松羽目)
]  「好像是新的戲?」十四郎看京樂
  「好像是叫<赤淵心中>?」京樂其實不確定
<span]  「那為什麼要叫我穿哥哥的衣服?」夏輝身上穿的是十四郎的浴衣,他們這個年紀只要換了衣服和髮型,其實很難分辨性別,尤其他們兄妹小時候長相非常相像。
  「劇場不讓女孩子看這些劇」十四郎說
<span]  「所以你說你也想來看我才叫你換衣服,不然一定會被馬上趕出去」京樂說
  「討厭,為什麼啊?」夏輝皺眉
<span]  「覺得殺人什麼的不適合小女孩看吧,我也不知道大人在想什麼,要開始了」京樂說


<span]  演員們粉末登場,樂師彈奏著曲目,女主角是一名紡織女,與濫情懦弱的商人次子相戀而私奔。
  「女主角好美喔」夏輝說
<span]  「那是男的喔」京樂說
  「咦?」夏輝轉頭看哥哥
<span]  「京樂沒騙你,演員全都是男的」十四郎說
]  有時男女主角小指上會出現紅色的絲帶連接著彼此,每當那一段對話結束,手上的緞帶消失後兩人頸上便纏上一圈紅絲帶。
  「是在代表姻緣的紅線吧」十四郎說「他們相遇和告白時都有出現呢」
<span]  「這種表演方式倒是很新奇」京樂說
]  第一幕即將結束,男主角父親為他安排了婚約的消息傳到紡織女耳中,相信自己被拋棄,心灰意冷的女主角意圖持刀自盡卻躊躇不決,在手腕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但無法下手而放棄,男子發現後心痛自責自己的無能盡讓愛人如此傷害自己,奪去小刀在自己手上劃出相同的刀傷,與紡織女相約私奔。
  「那個血怎麼弄的啊」夏輝瞪大眼說
<span]  「好像是道具刀上面有機關吧,以前都很假,後來聽說他們從流魂街找了個很厲害的工匠來做道具」京樂說
  「脖子上的絲帶又變多了」十四郎說
<span]  「這樣下去最後會變成圍巾吧」夏輝吐槽
]  第二幕,私奔到他鄉異地後,嬌生慣養的商人之子無力謀生,全賴紡織女工作養活,紡織女毫無怨言的付出,但卻在去工作的路上被失控的馬給撞傷了,雖活了下來卻也落下殘疾,命不久於世。
  「好沒用的男人!」一進入幕間休息時間夏輝就忍不住說
<span]  「以後千萬要離那種只有臉蛋的男人遠一點啊」京樂笑「要是和那種人結婚就完了」
  「我才不結婚呢!」夏輝說
<span]  「那也沒關係,反正你以後想當死神不是嗎」十四郎笑著說
  「這種事很難說啊,如果要選的話,小夏想要什麼樣的老公啊?」京樂舉手招來在劇場裡販賣點心的小販,買了一些仙貝和兩兄妹分著吃。
<span]  「打得贏我再說吧」在劍道課狠狠屠宰了元塾中年齡相近的男孩們的夏輝非常有自信的說。
  「你以後是打算嫁給隊長級的人嗎…」京樂吐槽
<span]  「還要比我高,而且要和哥哥和爸爸一樣溫柔勇敢」夏輝說
  「欸~我好榮幸啊」十四郎笑著說
<span]  「還有嗎?」京樂笑嘻嘻地問
  「個性和京樂哥完全不像的」夏輝毫不留情地說
<span]  「唉呦」京樂誇張地假裝要跌倒的樣子「小夏好過分啊~」
  「哈哈哈哈」十四郎大笑拍拍京樂的肩膀
<span]  「像長次郎先生那樣正經又認真負責的人就很好」夏輝說「實力高強,連針線活都做得很棒」
  「咦!?」兩個男孩同時看向夏輝想"在她眼裡雀部的形象居然那麼好嗎!?"
<span]-------
  這段豪語(除去雀部那部分),在數百年後被到十四郎家拜年的京樂說給夏輝的孩子們聽,三個孩子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在緣側和十四郎舅舅下棋的父親。
<span]  「父親根本不可能打贏媽媽…」
  「他到休隊都是普通隊員,始解也不會」
<span]  「身高…」
  「他比母親還矮兩公分啊」
<span]  (*夏輝身高177cm)
  「溫柔是很溫柔啦,勇敢就…」
<span]  「他自己都說他這輩子做過最勇敢的事情就是追求母親了…」
  「所以大話不能說得太早哈哈哈..唉呦」京樂被扇子敲了後腦杓。
<span]  「別聽京樂亂說話」夏輝對孩子們說
  「媽媽為什麼會嫁給爸爸啊」最年幼的女兒問
<span]  「被追求了整整二十五年就算是小夏也會心動嘛」京樂空手接白刃擋下朝自己腦門劈下的摺扇。
  「京樂哥你又在惹姊姊了啊」紡郎說「大姊請用」他不知從哪拿出了一把木刀遞給夏輝。
<span]  「你從哪拿出木刀的啊!」京樂說
  「我們一家子幾乎都是死神,隨便都能找出一把木刀很正常」紡郎理直氣壯的說
<span]  「大過年的別這麼兇嘛~」京樂瞬步躲到十四郎身旁,替正在煩惱該怎麼走下一步的誠五郎下了一子。
]  「所以媽媽為什麼要嫁給爸爸?」次男燎司問
  「嗯~」夏輝用木刀敲敲肩膀思考了一會「因為我覺得我不會遇到比他更愛我的人了吧」
<span]  「哇~大姐也會有這麼少女的發言啊」紡郎說著被姐姐用手刀劈了頭頂「好痛——!」
  「你們紡郎舅舅說話會這麼欠揍就是被京樂帶壞的!」夏輝沒好氣的說「你們千萬不要學!」
<span]
  緣側下的十四郎看著喧鬧的家人端起茶溫柔的微笑著,新的一年,大家還是這麼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span]--------
  第三幕開場,男人抱著病入膏肓的紡織女,第一幕美麗的妝容已被塗得死白的臉取代,半張臉上畫的紅色臉譜顯示著紡織女因意外破相的慘樣。
<span]  「巡場的人來了!」十四郎遠遠的看到穿著劇場法被*的工作人員,連忙拉了京樂和夏輝的手說。
  (*法被:一種和服中袖短外套,祭典上的人穿的就是這種,也是僕人與工匠的打扮)
<span]  「走!瞬步上去!」京樂指著上方的大梁說完就瞬步消失。
  「不是說沒問題嗎?!」夏輝瞬步追上兩個稍微年長的男孩,和他們一起躲在橫樑上。
<span]  「是能靠瞬步躲開所以沒問題」京樂說
  「那不就是有問題嗎!」夏輝說
<span]  「等他離開就可以下去了,我們這樣做過好幾次了,沒問題的」十四郎說
  「怎麼還不走啊,在這裡什麼都聽不到」京樂抱怨
<span]  「那裏以前有藍色的布幕嗎?」十四郎指著舞台上方說
  「以前沒有啊」京樂說「可能是這次的新布景吧?」
<span]
  巡場人終於走了以後三個孩子瞬步回到二樓觀眾席上,第三幕已經到了結尾。
<span]  『讓我們一起沉眠吧』紡織女說
  『啊,如果能讓我永生與你相伴,那我們就走吧』男人說
<span]  『那就走吧,讓我們共眠於清川之淵』紡織女說『我已經做好覺悟了,你也是吧?』
  『那是當然的』男人停頓了一會說
<span]
  藍色的布幕頓時落下,遮蓋了原先的羽目板,舞台背景霎時化為一片繪有波紋的深藍,旁白說:
<span]  『已有覺悟的兩人一同投身水中,奈何啊!奈何啊!』
]  『看看那人啊』男人向紡織女伸手,兩人頸項纏滿紅絲帶『她的生命已到了末路,可我仍有健全的身體,我還年輕啊!若能得到父親原諒,我仍有光明的未來!我不能隨半死之人而去啊!』
  『濫情薄情之男啊,掙扎游向水面的自私之徒啊!』旁白喊
<span]  紡織女的演員的妝容霎那間換成了一副可怕哀戚的哭臉面具,髮繩與髮簪瞬間鬆脫,披頭散髮的可怕模樣已看不出她是先前美麗的紡織女。
  『恨啊!愛啊!兩者交織糾結出名為執念的結繩!』旁白喊著,樂師們彈奏得更加起勁,淒厲尖銳的簫聲四起,京樂回頭才發現在觀眾席後方也站了一名吹簫的樂師。
<span]
  舞台上男人掙扎向上伸長手,彷彿想觸及天空,不願與自己的情人一同殉情。
<span]  紡織女從身後環住男人的脖子不讓他接近水面,無論男人如何哭號求情女人都不肯鬆手,在京樂他們難以捕捉的一瞬間,女人的面具與恐怖的妝容都消失了,只有最初美麗的女子含淚從口袋中取出了一把閃閃發光的裁縫剪刀(糸切鋏),那曾是她賴以維生的工具,現在將剪斷縫線以外的連結。
]  『女人之情無比殘酷,對囂鬧的男人不聞不問,在他喉嚨閃耀光芒的,是浸滿依戀的紅絲』旁白念著,女演員將剪刀抵上男人纏滿紅絲帶的頸項『至少以這雙手斬斷捨棄,雜亂地纏繞著的,依戀之絲,於此作結。』
]  在淒厲的樂聲中,紡織女割斷了男人脖子上所有的紅絲帶,男演員倒在台上,紅色的絲帶像是鮮血之花綻放在他身下。
]  藍色布幕拉起,背後的松羽目已換成了一片鮮紅的湖景。
  『女人之愛無比沉重,男人的骸骨永沉淵,糾結於骸骨上的,是女人依戀的情絲』旁白說,舞台上擁抱著男演員的女主角黑色的長髮披散在男人身上『薄情之男啊,噤聲沉眠,但無法割捨的,執念之愛,與女人一同深陷血染的赤淵、永恆的懷抱之中。』
<span]
  精彩且新穎的呈現方式得來熱烈的掌聲,幾個看戲的女人默默為紡織女的命運啜泣,男人們讚嘆在觀眾席出現的樂手是多麼天才的點子,也有人討論著羽木板上紅色的湖景令人眼睛一亮,更多是集中在新演員那出神入化的變臉功夫上,還有幾個貴族打扮的男人讚嘆那個演員若是女人的話,自己願意將她收為妾室,可惜舞台上所有演員,即使是那美麗的女主角都是由男人扮演。
<span]
  在看完戲後還坐在二樓欄杆上看下頭人們散去的三個孩子與成年人的感想自然不同。
<span]  「讓人好不舒服的劇」夏輝皺著眉說
  「確實很悲慘呢」十四郎說「京樂你以前看過心中劇嗎?」
<span]  「看過一齣」京樂說「但最後不是這種結局」
  「看節目表明天也是心中劇,但不是今天這齣」十四郎說「你還想來嗎?」
<span]  「當然啊」京樂說
  「你居然喜歡哀傷的故事啊」夏輝轉頭看京樂
<span]  「明天那齣劇聽說很精采」京樂說「十四郎要一起來嗎?」
  「好啊」十四郎說「夏輝要來嗎?」
<span]  「我不喜歡這種劇情」夏輝說「有別的劇再找我吧」
]  他們離開劇場後夏輝在街上遇到認識的女孩便跟對方去玩了,剩下十四郎和京樂一起閒逛,他們在河岸邊的草地上坐下分享剛才京樂買的麥芽糖。
  「你看過的另一齣心中劇是什麼結局?」十四郎問
<span]  「嗯?沒有這齣<赤淵心中>這麼悲傷,不過舞台效果還是赤淵比較漂亮」京樂把手上插著麥芽糖的木棒塞到十四郎手上,站起來模仿演員的語調說:
  「]   我何以至此?我今生來世都忘不了你。
]   握緊你的佩刀,親手殺了我吧,刺穿我的心臟,讓我與你同行。』 」他笑著問看呆的十四郎「很像一回事吧?」
  「你好厲害」十四郎想給京樂拍手,但他雙手都拿著糖。
<span]  「要是被家裡的老頭子和老太婆看到我就要挨罵了」京樂從十四郎手上拿過糖放進嘴裡得意的笑。
  「為什麼?」十四郎問
<span]  「"堂堂京樂家的少爺怎麼可以去模仿戲子!"」京樂學著老頭子的語調說「肯定會這樣罵」
  「可是你看一遍就把台詞都記住了欸」十四郎說
<span]  「很精采嘛,比上課有趣太多了」京樂說
  「但還是悲傷的結局吧?」十四郎說「剛才那段,不也是要兩個人一起去死嗎?」
<span]  「對啊,他們真的一起死了,男主角刺死女主角後也拿刀刺向自己的心臟死了」京樂帶著笑容說「沒有人反悔背叛,到最後都在一起」
  「……」十四郎看著京樂,綠色的大眼圓睜不知在思考什麼。
<span]  「怎麼了?」京樂問,擔心自己是不是說了很奇怪的話。
  「你吃的好像是我的糖」十四郎說
<span]  「咦?」京樂把嘴裡的麥芽糖拿出來。
  「我不咬糖果,但這一根上面有咬痕」十四郎說
<span]  「還真的!」京樂說「反正大小差不多嘛」
  「是啊」十四郎把京樂吃過的糖放嘴裡,他們不計較這種小事。
<span]
  『你覺得,和所愛的人一起死去,比獨自活下來更幸福嗎?』仍年幼的十四郎也清楚自己不該問這個問題,而他大概也無法接受京樂真心的回答吧。
<span]
  那時京樂的兄長與大嫂都還在,尚未真正失去過誰;他已故的父親是個面目模糊的陌生人,而他對早逝的母親沒有記憶,最接近父親的存在便是身為師傅的元柳齋;也許不是他的人生影響了他對死亡的理想,那僅僅是佐證了他的觀點而已。
<span]
~~~~~~~~~~~~~~~~
<span][偽空座町大戰後]
  「讓他再度愛上這個世界,是嗎…」冬季大戰後,在四番隊養傷之餘,浮竹和狛村在庭院裡聊天,不知不覺中話題便導向東仙要這個憎恨世界的男人身上。
<span]  「浮竹隊長恐怕會覺得老夫這樣的想法,太過天真吧」狛村說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浮竹搖頭,停頓了一會後開口「我認識一個對生缺乏執著的孩子」
<span]  「孩子?」涼風吹過讓狛村耳朵動了一下「孩子怎會對自己的生命缺乏執著?」
  「那孩子似乎是把自身存在的錨點固定在他人身上的」浮竹雙手捧著裝著熱茶的茶杯暖手,冬季午後的暖陽照在身上很舒服,但依舊寒冷「我很害怕,如果那些錨點消失,他會讓自己一起被流走」
<span]
  狛村看著浮竹溫柔憂慮的眼神,這名體弱的隊長有著自己堅持的正義與美德,能為他人之幸真心喜悅,也能為他人之不幸心懷悲憫,一視同仁的關愛著所有人,即使初次見到野獸模樣的自己也不曾露出厭惡或排斥的眼神。
<span]
  「所以我私自決定要為他做點什麼」浮竹苦笑「我不知道自己何時會消失,那麼,我要為他增加錨點」他喝了一口熱茶「我很擅長交朋友、有很多家人,就算我的親友中只有百分之一能與他深交也好,我想給他很多留下的理由」
<span]  「嗯…」狛村思考了一會開口「如果那孩子不會怕老夫,我也能成為他的朋友」
  「狛村隊長你其實很受孩子喜愛啊」浮竹笑
<span]  「歡迎他隨時來七番隊玩」狛村說「也許他會被射場嚇到,但鐵左衛門他對孩子還算有一套,他喜歡狗的話也可以來遛遛五郎」
  「我會告訴他的」浮竹看著他一會後微笑說。
<span]~~~~~~~~~~~~~~~~
[非常久遠以前,京樂春水繼任家主五年後,流魂街荒地]
<span]
  「雖然還沒完成時就見過一次,但這個卍解真是很麻煩啊」在黯淡冰冷的靈壓深淵之中,仍屬於一番隊的夏輝站在十四郎身旁,手搭在掛在腰間的斬魄刀上,鮮紅色的腰帶隨風飄揚十分顯眼,在京樂施展卍解的那一刻起他們便沒有拔刀的意義了,她今天完全沒解放過斬魄刀,靈壓應該足以撐過第三幕。
<span]  「希望大家來得及逃出京樂的靈壓範圍啊」十四郎身邊有無形之物徘徊,像兩條魚一樣的靈子團塊在他身邊游動,在斷魚淵龐大的靈壓壓迫感下這點小小的靈子流動很難被注意到,被無形之魚一塊包圍的夏輝對此亦渾然不覺,偶而游動的無形之魚會離地面太近,揚起少許塵土。
]  斷魚淵中倒下的那群叛亂者全都因靈壓枯竭而失去意識,十四郎感覺到有幾個比較弱小的靈壓直接熄滅了。
  京樂為了保護遭到襲擊的急救組與正在接受治療的隊員而受了重傷,不得已才使用了卍解,第一幕躊躇疵分合馬上就逆轉了局勢,讓雙方在平等的劣勢下展開廝殺,現在他們三個靠近反而會妨礙京樂發揮,而且,如果不如意的話,必須得有人能從他的卍解下救治他才行。
<span]
  「明明就不是冰雪系斬魄刀卻讓夏天冷成這樣,有夠噁心的啦」握著斬魄刀的鏡紡郎是唯一沒有在京樂警告後撤走的四番隊隊員,他始解後的斬魄刀看起來像一把大刀,但刀身和護手整體的形狀看起來像把銀白色的大剪刀,不靠絕對隔絕的能力將自己與斷魚淵分開的話,他的靈壓也能撐過這一幕,但他不是沒事找罪受的那種人,而刺骨的惡寒還是不停的滲入他的結界中。
<span]  「這個範圍比以前大很多啊」也更暗了,十四郎坐在大石上想,身上的刀傷雖淺,但也流了不少血,不過在斷魚淵裏使用回道是個很不明智的決定,靈壓會立刻被抽走,也無法達到治療效果。
  「投靠叛軍的雖是三席,但實力果然很接近隊長啊」夏輝看著遠處站在半空中的京樂與對他揮舞噴發火焰的大槌模樣斬魄刀的叛亂者,京樂身上的燒傷與刀傷全都在那個男人身上重現,他古怪的能力讓那個槌子男抓狂猛攻,周邊還有幾人伺機突襲助攻「鬼道系的刀在斷魚淵裡只會加快靈壓流失,真是個蠢貨」
<span]  「確實」十四郎抹掉流到眼邊的血說「紡郎,在你眼裡看來枯松心中是什麼樣的?」
  「大哥,我現在基本上是瞎子欸」紡郎吐槽
<span]  「你知道我的意思嘛」十四郎苦笑
  「應該比肉眼看到的更可怕吧」紡郎眼上綁著白布,他可以說是完全靠著靈覺*在生活的「像真的沉進水裡一樣,而且沒有浮力也沒有水的觸感,只有光線的扭曲和壓力」他癟嘴感受斷魚淵的靈壓「很想憋氣,但這不是真正的水,感覺像不得不一直呼吸冰水一樣很噁心」
<span]
  (*靈覺:靈壓知覺,在645話京樂解釋過的概念,用靈壓戰鬥的人會用靈壓感知和視覺來看事物,東仙也是這樣的情況)
<span]
  「我們只覺得變冷跟變暗了而已」夏輝難以想像在紡郎眼中這個卍解有多恐怖。
<span]  「他打算用最後一幕了吧,再不去支援東邊的話,五番隊的情況會很不妙」十四郎說
  「已經完成到那一步了嗎?」夏輝問「他上次用到第四幕的時候自己也受了重傷啊」
<span]  「六年前他脖子被割了一刀那回嗎?」紡郎問「最上大虛(瓦史托德)入侵五十八區那次?」
  「嗯,還好只割到了靜脈」當時和京樂一起行動的十四郎及時為他治療才沒讓出血加重,京樂的卍解一直都很接近完成,但花天狂骨會傷害到主人本身這點讓山本禁止京樂獨自使用卍解。
<span]
  「啊,我們隊的四席倒在附近」紡郎突然說,方才認真感受了斷魚淵的靈壓讓他察覺到其他人的存在。
<span]  「他跑得太慢了嗎?」十四郎問
  「大概是覺得自己撐得住就留下了吧,感覺應該是虛脫而已,等下得去把他撈起來才行」紡郎嘆氣。
<span]

  「女人之情無比殘酷,對囂鬧的男人不聞不問,在他喉嚨閃耀光芒的,是浸滿依戀的白絲」京樂作為敘事者唸到此停頓了一下又馬上繼續「至少以這雙手斬斷捨棄,雜亂地纏繞著的,依戀之絲,於此作結。」京樂將雙刀收回鞘中,在指尖凝聚靈子絲線「終焉之段──"糸切鋏血染喉"」手一揮,被白絲纏頸的敵人便遭斬首,冒出的並非鮮血而是白色的球狀靈子團,瞬間爆炸將周邊與他纏鬥的其餘叛軍炸得血肉四散。
<span]

  「那個爆炸是什麼鬼啊!」紡郎摀著耳朵大叫,幾乎失去視力的他聽力變得比普通人敏感許多,突如其來的爆炸聲讓他在原地蹦了一下。
<span]  「他的卍解也完成了啊」十四郎說
  
<span]  冰冷的靈壓逐漸散去,天空恢復湛藍,京樂站在半空中俯視著自己造成的破壞,在見到幾個被斷魚淵波及暈倒的同事後無奈地抓抓頭,需要淨空的範圍比以前更大了,而在山谷中倒得七零八落的叛軍被折返的四番隊隊員逐一逮捕,有幾人早死在斷魚淵之中,屍體被拖到一塊逐一登記身分。
  『總藏佐呀,我親愛的總藏佐』花天環著他的脖子『您總算能與妾身共舞了』
<span]  「這份力量很難控制啊」京樂斜眼看了靠在自己肩上的刀靈,自從生下狂以後花天的性格變得太多,他的卍解修練因此大受影響,她的外表也從少女變成現今成熟的模樣,因生下狂而失去的右眼戴上了眼罩「總算看清楚了,你現在這樣很美喔,花」
  『你這負心漢,叫得真親切』花天說
<span]  「妳是我最愛的女人喔~」京樂笑著說
  『哼』花天輕蔑的冷笑『去抱你的男人,像隻蠶一樣被繭縛吧』隨著最後一點卍解的靈壓散去,花天也消失了。
<span]  「妳的嘴越來越壞了」京樂輕拍他的長刀用溫柔的語氣說。



<span]  「吶,大哥」夏輝幫哥哥治療肩上的刀傷時開口。
  「什麼事?」十四郎問
<span]  「我記得六年前最後一幕出現的不是白絲」當時也在場的夏輝對京樂卍解最終幕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和我們小時候看的那齣戲一樣,是一圈又一圈會把敵人全身削到見骨的紅色靈壓絲帶吧」
  「對」十四郎也注意到最後一幕的改變
<span]  「卍解不該有這種變化吧」夏輝皺著眉問「原本的第二幕也不是讓敵人出血,而是讓他們身上的筋骨斷裂,像被馬車輾過一樣」
  「卍解是會變的」十四郎說「死神本身的精神和心境產生巨變的話,斬魄刀也會跟著變化」
<span]  「才過了六年而已,他怎麼會產生這麼大的變化?」夏輝說
  「…」十四郎能夠想到的原因只有那個承諾,回想起<赤淵心中>最終幕的台詞,他垂下眼簾沉思,夏輝看著不發一語的兄長,遲疑是否該詢問他和京樂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span]

  「總算解決了」京樂瞬步到兄妹面前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span]  「京樂!」十四郎顧不得自己的傷起身扶著京樂讓他坐下。
  「嗚哇,近看你真慘啊!」夏輝說
<span]  「京樂三席!浮竹五席!你們能來支援嗎?」一名五番隊的死神瞬步過來,一臉慌張的樣子說。
  「和我們一起的人不都去支援你們了嗎?」十四郎問
<span]  「叛軍的援兵到了啊!」五番隊隊員比劃著
  「我可以」十四郎抬頭看了京樂,他也受了不少傷「你去接受治療吧」
<span]  「山老頭有起床氣時的靈壓都比他的小火熱」京樂按著燒傷的肩膀說。
  「你們兩個就留在這待命吧,紡郎等會會把傷患帶來這裡」夏輝說「大哥麻煩你治療京樂哥,京樂哥,把我哥看好,別讓他過來幫忙」
<span]  「我們那裏可是大混戰啊!」隊員要阻止夏輝獨自前往,但她已瞬步消失「你這是送死啊!」
  「放心交給她吧」十四郎讓京樂脫下死霸裝為他治療腹部的燒傷。
<span]  「你們這不是讓她去送死嗎?!」五番隊隊員喊
  「她是一番隊的十三席」京樂說「戡亂隊第四組的組長,只是砍人而已,交給她不成問題」
<span]  「戡亂隊..那個女孩子!?」五番隊隊員不敢置信的說,戡亂隊是只有這種特殊時期才會組織起來的隊伍,會被招進戡亂隊的都是對人作戰的專家,大多是一、二或十一番隊的成員,在收到召集令後會暫時被分派到一番隊,唯一的任務便是聽從命令剿滅叛亂者,換言之,是一群比起砍虛,更擅長砍人的死神。
  「你回去通知你的隊友,把受傷的人送到峽谷來,我們倆會在這裡保護四番隊的成員」京樂說
<span]  「只有你們?剛才這裡有個隊長吧?」五番隊隊員問
  「沒有喔」京樂開始感覺到疲累了,雖然能控制卍解了,但控制尚不能稱為完美,有非常多不必要的靈壓被消耗掉了。
<span]  「可是剛剛這裡的靈壓..」
  「沒有隊長來支援,你快回去傳達吧,別延誤傷者治療了」京樂揮手催促隊員離開。
<span]
  在那名隊員離開後京樂無力的靠在為自己治療腹部傷勢的十四郎肩上。
<span]  「辛苦你了」十四郎說
  「回去要挨山老頭的鐵拳了」京樂臉貼在十四郎肩上,沾上了一片血漬,山本可是再三警告他不能在實戰中使用枯松心中的。
<span]  「你沒有傷到自己,老師會很高興的」十四郎扶著京樂讓他躺下並張開了淨氣結界為他治療比較深的傷,那個叛變的三席是在大家打了一場消耗戰後才突然殺入戰場突襲的,他大概想不到會有把自己的傷在敵人身上重現這種奇怪的卍解能力吧「你的卍解完成了」
  「還沒」京樂說「只是花天今天心情還不錯,願意配合罷了,而且這還只是枯松心中而已,還有其他的..嗚」他咬緊了牙。
<span]  「忍耐一下,你的傷口很深」十四郎說
  「沒有麻醉嗎?」京樂說
<span]  「紡郎全拿去了」十四郎說「四番隊帶來的藥見底了」
  「你剛剛是摸到我的內臟了嗎?」京樂哀號著
<span]  「別亂動!」十四郎沒辦法把手抽出來,京樂有內出血,直接對出血的臟器使用回道是在這種緊急狀況下最有效的方式。
  「嗚啊──」京樂的哀鳴還是從牙縫間洩漏了,戰鬥結束後腎上腺素全退了,又大幅消耗了靈壓,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的,十四郎一瞬間考慮了現在用鬼道讓京樂昏死的可行性,並決定馬上施行。
<span]  「斷!」紡郎及時出現,拿著斬魄刀對著京樂的眉心砍了一刀,刀鋒穿過了皮膚、血肉、骨骼、大腦,京樂放鬆了下來「這傢伙明明就傷得很重啊!剛才還耍什麼帥啊!」他手上握著的刀上沒沾到半點血,而京樂的腦袋也沒有被劈成兩半,雖然方才的景象十分嚇人,但什麼都沒發生。
  「紡郎!」十四郎也被突然出現的弟弟嚇了一跳。
<span]  「我阻斷他的痛覺了」紡郎說「等你治療好以後我會幫他恢復」
  「這感覺超詭異的」京樂躺在地上說。
<span]  「剛才地獄蝶傳訊來說六番隊的支援快到了」紡郎說「我來幫你」
  「太好了」十四郎從紡郎的背包裡拿了手術工具「既然沒有痛覺那就直接做手術吧」
<span]  「等等!我還很清醒啊!」京樂喊
  「你現在不痛不表示你這樣喊沒在勉強你的內臟喔」紡郎提醒「你就看雲發呆吧,很快就會結束的」
<span]
  京樂看著湛藍的天空發呆,努力無視內臟被移動的感覺和聲音,雖然沒了痛覺,但其他的感官都還在,他閉上眼冥想,想看看花天會不會回應自己。
<span]~~~~~~~~
  『您好像對自己的即興演出感到驚訝啊』花天出現在一片黑暗中。
<span]  『最後一幕什麼時候改的』京樂說
  『您這可不是問句啊』花天摸著趴在他腿上沉睡的狂骨的短髮,若不是因為他才使用過卍解,花天無法出現在狂骨的這一層世界,這也不是他的內心世界,嚴格來說也不是狂骨平時所待的世界,這只是一個夾縫,是舞台布幕之中、羽目板與後台之間那樣不存在於觀眾眼中的間隙。
<span]  『我知道第二幕的能力是什麼時候變的』京樂說,在他修行時便發現了,慚愧之褥所產生的傷害從物理上的外傷變成了難以理解的病症『但最後一幕改得太突然了』
  『哦?是我改的嗎?』花天說,狂骨醒來坐在她身旁靜靜的看著京樂。
<span]  『臨時變成這樣,我也吃了一驚啊』京樂說
  『臨時?』花天嗤笑『您不是很清楚嗎?』
<span]  『花啊,別這樣和我兜圈子嘛』京樂用賴皮的語氣說。
  『把枯松心中變成這樣的可是您,我只是照著您的心意去呈現罷了』花天現身在京樂身後環抱住他在他耳邊說。
<span]  『我沒有做過這種事啊』京樂說『況且,我的卍解一直是妳的舞台,我只是卑微的棲身於此』
  『您可以繼續裝聾作啞』花天修長的手指畫過京樂的胸膛來到他的咽喉『但您應該很清楚,今日一切皆由汝心所生』
<span]  『…』京樂垂眼看見在自己頸上顯現的縷縷白絲,纏繞他的頸項、網羅他的身軀、與他的髮絲糾結、嵌入髓骨血肉之中,像隻深陷蜘蛛網的飛蟲。
  『瞧,您這不是很明白嗎?』花天勾著京樂頸上的白絲一撥使其如輕煙消散『終焉之幕是您自己改變的哪』
<span]  『在那時候嗎』京樂轉頭看著花天。
  『正是您改變了第二幕那時呀』花天捧著京樂的臉『真是諷刺啊』
<span]  『啊』京樂應了聲
  『唯一能與您共演的男人呀,拒絕上台哪』花天說,她的主人有著很單純的想望,但,正是因為那份願望如此單純才不被許可。
<span]  『真是糟糕啊』京樂閉上眼『給他看見了』
  『可不是嘛』花天的話變得模糊,像是在水底聽見岸上的人說話一樣,京樂知道這表示他被喚醒了,正在脫離他的內心世界。
<span]~~~~~~~~~
  「好──痛!」京樂醒來第一句話就是喊痛。
<span]  「當然啊,我把你的痛覺接回去了」紡郎說
  「呼~還好你只是睡著了」十四郎鬆了口氣。
<span]  「把我痛覺斷開吧~~~」京樂哀號
  「現在斷開要是你哪裡縫線裂開,出血了感覺不到就麻煩了」紡郎說
<span]  「你身為四番隊的技術有那麼差嗎?」京樂轉頭看紡郎。
  「我啥都看不到,記得嗎?」紡郎在自己眼睛前揮手對京樂做鬼臉。
<span]  「是我縫的啦」十四郎乾笑「但縫線也不太夠,所以用的針數是最低限度,不過我有用回道固定你的傷口,只是急救措施,如果動作太大會崩開的」
  「我去看看姊姊那邊怎麼樣」紡郎背起四番隊的背包瞬步離開。
<span]

  「春水」十四郎在弟弟離開後開口「你的卍…」
<span]  一股強力的靈壓從西邊傳來,青綠色的強大靈壓直衝天際讓兩人同時瞪大眼轉頭。
  「嗚哇,銀嶺老爺子今天火氣很大啊」京樂說
<span]  「是加入叛軍的那些貴族幹了什麼吧…」十四郎也難得見到銀嶺發火,相較總隊長,朽木銀嶺的個性更沉穩,當然這是只有他們兩個這樣非常了解元柳齋性格的人才會有的見解,在別人眼裡他們都是一樣嚴肅又難以親近的老古板,但總隊長的脾氣比較火爆,銀嶺則是嚴厲但其實相當寬厚的人,也不容易發火,換言之,讓銀嶺發火的話通常都是真的幹了什麼大逆不道之事。
  「京樂哥剛才果然是在逞強啊」瞬步現身的夏輝長髮披肩,低頭看了身上纏著繃帶的京樂,他的髮繩在打鬥時脫落了找不回來,死霸裝染滿了血,臉上也有抹去鮮血留下的痕跡。
<span]  「你沒受傷吧?」十四郎問
  「這都不是我的血」夏輝說「朽木隊長很生氣啊」
<span]  「那邊大概不用多久就會結束了」十四郎說「五番隊那邊呢?」
  「砍了六成吧,六番隊的人到了就讓他們接手了」夏輝從衣領裡找出備用的髮繩,重新綁好馬尾「聽六番隊的人說,朽木席官被叛亂者砍成重傷,但他們也不確定消息真實性」
<span]  「啊」十四郎抬頭看妹妹,那個朽木家的營業笑容專家雖然缺乏世間的常識,但是個實力堅強的死神,連他都傷得那麼重顯見對手有多難纏。
  「從朽木隊長這麼憤怒看來,是真的吧」夏輝說
<span]  「喂~」紡郎瞬步追上姐姐「田中副隊長來支援了,我們幾個負責送第一救護班撤離,京樂大哥你跟我們一起走」
  「知道了」十四郎也感覺到四番隊隊員的靈壓逐漸往這裡靠近。
<span]


  「十番隊的京樂三席、浮竹五席已隨本隊浮竹十三席及第一救護班回到瀞靈廷」一番隊的隊員向總隊長報告「根據四番隊三席回報,京樂三席在峽谷確實使用了卍解」
<span]  「那小子果然又亂來了」山本放下毛筆
  「浮竹五席雖身中多處刀傷,但沒有大礙,浮竹十三席所帶領的戡亂隊第四小組完成剿滅任務,朽木隊長目前仍在前線聯絡不上,至於遇襲的朽木七席尚未脫險,京樂三席正在接受治療」隊員報告
<span]  「嗯」山本點頭「我明白了,下去吧」
  「是」隊員向總隊長與雀部行禮後告退。
<span]
  「從報告看來,京樂並非被自己的卍解所傷」雀部翻著手上的文件說
<span]  「哼,不聽話的小鬼」山本看著外頭仍冒著黑煙的街道,兩兩一組的死神嚴密的巡邏著。
  「完成的時間比您預期的還要早很多啊」雀部說
<span]  「他的卍解尚未成熟」山本說「他如果現在敢跟我說他完成了,那就得押著他去找卯之花檢查腦子,春水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不會在此事上打誑語」
  「報告!」一名六番隊隊員急急忙忙地敲門入內「朽木隊長已殲滅叛軍,正在返回的路上」他喘了兩下說「朽木響河三席亦完成對五番隊的支援任務」
<span]  「我知道了」山本說
  「屬下告退!」隊員行禮退下
<span]

  「總隊長,時間差不多了」雀部提醒「是時候移步前往四十六室商討他們提出的"預防性特別監理化"一事了」

<span]  「走吧」山本放下手上的卷宗和雀部一同瞬步消失。
Notes:
小京樂模仿的那段劇是改自心中劇(殉情劇)中最具代表性的劇本之一<曾根崎心中/情死>
最後男女主角即將殉情前敘述者所說的這一段
"今天之前我們的心未曾
一日舒坦,一夜安適,
不為命運多舛的愛情所折磨。
我何以至此?
我永遠忘不了你。
你若想棄我而遠去,
我絕不容許。
親手殺了我吧,
不然我不讓你走。"
雀部會做針線活是官方設定,因為他穿的西洋式背心(其實應該算是被改良過的陣羽織)是他自己改的
最後一段山本去開會的內容,影射的是後來特別監理化的制度,這時候一直發生動亂,最後四十六室訂下了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人的制度,只要是有危險因子的死神都被以退隊方式關進蛆蟲之巢,然後這個制度就一直延續下去了
響河出現在這裡我稍微調整了一下銀嶺當時的外貌,因為前面寫了"銀嶺在夫人過世後頭髮才全白",但在動畫裡他已經全白了,所以這邊的銀嶺請想像得年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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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梵羽 發表於 2024-1-18 00: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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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心中.下】

[四番隊病房]
  「朽木隊長的女婿很厲害嘛~後生可畏呀」已經接受完治療的京樂坐在床上聽夏輝說了支援五番隊時在草原見到的景象。
  「他的斬魄刀不知道到底是有什麼能力」夏輝已經換掉滿是血汙的死霸裝,穿著乾淨的淺紫色和服幫哥哥倒茶。
  「能讓敵人自相殘殺應該是幻覺系吧」十四郎說
  「那些人比較像是無法控制自己...不,像是刀失控一樣,而不是產生幻覺」夏輝把茶給了京樂「神小道在那之後就很不安穩,我說不上來,我不喜歡和那個人並肩作戰的感覺」
  「朽木隊長同意讓他入贅的人應該不會是什麼危險人物」十四郎說,銀嶺對獨女的愛護與寵愛是眾所皆知的,從很久以前大家就知道朽木家的公主將不會外嫁,就算是同為四大貴族出身的男人也只能入贅,響河也是朽木家公主自己選擇的夫婿,若真是有問題的人的話,銀嶺不可能讓他接近女兒。
  「聽說是個很擅長對死神戰鬥的死神」京樂說「如果不屬於六番隊的話大概會和你一樣變成戡亂隊的組長吧,說不定你們能合作得很愉快喔」
  「…」夏輝抿著嘴「其實我想轉隊」
  「果然是這樣啊」十四郎已經料到了這一天
  「不是十一番隊吧」京樂明知故問
  「我想接受卯之花隊長的邀請轉到四番隊,我也擅長回道,神小道的能力也很適合…」夏輝放下茶壺「我喜歡戰鬥,也喜歡一番隊,但我不喜歡殺戮」他低頭說「繼續在一番隊工作就表示未來我也會繼續擔任戡亂隊組長吧」
  「未來不會一直這麼動盪的」京樂說
  「雖然戡亂隊的任務我執行得得心應手」夏輝皺著眉說「老師也對我寄與厚望…」
  「就去說吧」京樂喝著熱茶說「山老頭不會阻止你的,你有明確的目標不是嗎」
  「京樂哥…」
  「就是啊」十四郎對妹妹微笑「老師不會反對的,再說轉隊申請即使是一番隊,轉往的隊伍既然已經提出邀請,原本的隊長基本上就不會提出反對」
  「像我這種成天遊手好閒混日子的人才會被他揍,你別擔心」京樂微笑說「直接去交轉隊申請吧,山老頭有意見會自己去找卯之花隊長的」
  「他不會去跟卯之花隊長爭的」十四郎說
  「說到被揍啊」京樂摸摸頭「山老頭應該不會殺來四番隊揍我吧?我現在跑不掉怎麼辦啊」他一臉為難的對浮竹兄妹裝可憐「如果他來了能不能救救我啊」
  「我覺得你的頭殼已經比瀞靈壁還厚了」夏輝說
  「老師不會那麼粗魯啦」十四郎乾笑「他至少會等你出院…」
  「你不救我嗎~十四郎~~~」聽京樂這賴皮裝可憐的語氣,兄妹倆就肯定他不用兩天就能出院了「小夏也要見死不救嗎?」
  「我會幫你收屍的」夏輝把茶點放在兩人病床之間的小桌上「我先回家了,明天要幫你帶點什麼嗎?」
  「嗯,路上小心」十四郎說「麻煩你幫我帶一套死霸裝來,我明天應該就能歸隊了」
  「明天幫我帶瓶清酒來吧~」京樂說
  「…你還是被老師打到重新做人好了」夏輝吐槽「我走了」



  夏輝離開後其他十番隊的同僚陸陸續續來探望他們,被京樂所救的四番隊隊員也特地來致意,還帶了些茶點給他,直到晚上熄燈後病房才恢復了寧靜。
  「沒想到會有人那麼大膽去動銀嶺老爺子的兒子啊」京樂躺在床上說
  「難怪朽木隊長會那麼生氣」十四郎說

  直到下午來探病的四番隊席官告訴他們之前,他們都想不到有什麼能讓銀嶺怒火沖天,結果是朽木夫人帶著最年幼且體弱的獨子蒼純回娘家探親時被亂黨襲擊,所幸在朽木七席掩護下平安脫身,朽木七席身受重傷得住院好一陣子,蒼純與姐姐年齡差距極大,長女已和身為三席的響河有婚約,蒼純則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就算只有朽木夫人在場,銀嶺老爺子也會發火吧」京樂說「還打算以他兒子做要脅,真是找死喔」
  「對五大貴族下手不是狗急跳牆就是自信過剩啊」十四郎嘆氣,還有就是神經病,這次叛亂的人裏頭,有不少本來就是危險分子的死神。
  「你的刀傷還好嗎?」京樂問
  「有點不舒服,不過也就那樣,明天就能出院了」十四郎說「倒是你傷得很重」
  「你知道我很耐打的」京樂說「不過止痛藥退了以後就難受了,真討厭啊,為什麼不能多開一點讓我一覺到天亮」
  「換別人那個劑量能睡到明天下午,是你的靈壓太強了才會把效果縮短,再多用會很危險」十四郎說
  「人太強也不好啊」京樂哀怨地說,十四郎只能對他苦笑。



  「春…」在一陣沉默後十四郎開口,但轉頭一看京樂已經睡著了。
  "啊啊,也是,他一定早就精疲力竭了"十四郎下床走到春水床邊低頭看著熟睡的青年,俯身在他眉心親吻「晚安,春水」



  隔天中午京樂醒來時,十四郎正在更衣,他的病服整齊的摺好放在床上,纏在肩膀和胸背上的繃帶今天顯然才換過,手臂上較淺的刀傷都已結痂了。
  「你要回去工作了?」京樂因為正午的豔陽照在臉上睜不開眼,用手遮著眼轉頭看十四郎。
  「嗯,琉璃院隊長要所有能工作的人回到崗位上」十四郎說,十番隊身為巡邏警備隊,在這波叛亂爆發之際就有許多隊員進了四番隊,人力更是緊缺「不過隊長沒要你提前規隊,但是…」他對京樂苦笑。
  「不會要扣我的假期吧」京樂哀怨地抱著枕頭像隻蝦仁一樣捲成一球。
  「不」十四郎搖頭「夏輝拿了這疊紙來,老師要你罰寫一到五十號破道和縛道詠唱,歸隊時交給他」
  「唉~」京樂坐起身看到那疊習字紙就垂下頭「我又不是小孩子,為什麼是罰寫啊」
  「老師本來打算讓你寫悔過書的,但你這次用卍解也是不得已的,所以改成罰寫了」十四郎綁好腰帶拍拍京樂的肩膀「反正你的傷假還有幾天,就當作消磨時間吧」
  「你不用急著回去上班吧~」京樂賴皮的環抱站在自己床邊的十四郎的腰。
  「我要回去處理我們兩個的文件」十四郎強調了他們"兩個"。
  「那您慢走~」京樂馬上放手對十四郎揮手。
  十四郎搖頭笑著把斬魄刀插到腰間,把寫字桌放到京樂床邊後與他道別,外頭的騷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們最近都不可能閒下來了。




  京樂出院後把罰寫丟在山本桌上就逃回十番隊值班了,在醫院那幾天十四郎忙於隊務根本沒時間來探望他,所以他索性提前收假規隊,他本想請夏輝幫忙轉交,沒想到短短一周的時間她就完成轉隊手續,現在已經成了四番隊成員了,為了不被山本抓到,他甚至利用影鬼的能力潛入總隊長辦公室,一切都是為了少唉一頓罵,甚至可能逃過了老頭子的一頓鐵拳制裁。
  歸隊第一天他沒見到十四郎,一問之下才知道他替負傷的四席帶隊外出巡邏了,京樂桌上的文書工作不多,十四郎真的替他把前幾天的工作都做完了。

  把最後一份文件送出後,京樂伸了個懶腰,因為扯到傷口而躺在地上可憐兮兮的無聲哀號,但平時坐在他旁邊的十四郎不在,沒有人會摸摸他的頭安撫或者吐槽他,一點意思都沒有,自己爬起來去茶水間找點心吃,才走到門口就聽到一群隊員在聊天。
  「朽木三席非常活躍呢」
  「聽說他獨自攻破了叛軍的據點,而且一個活口都沒留」
  「他到底怎麼做到的啊?也太厲害了!」
  「不愧是朽木隊長的女婿,應該沒有人像他一樣那麼快就升到三席吧」
  「他好像特別擅長對付叛軍,這幾年又特別動盪,當然升得很快」
  「聽說他被一番隊徵招了」
  「徵招?」京樂插入了隊員們的閒聊
  「啊,京樂三席」隊員們向他行禮
  「別這麼拘謹嘛~我也只是來茶水間摸魚的,你們說徵招是怎麼回事?」京樂問
  「好像是加入特別小組,就是那個戡亂隊」隊員說
  「我聽說有一個組長好像是戰死還是受了重傷,總之無法繼續擔任戡亂隊的組長而退出,所以總隊長特意從六番隊把他調過去了」
  「欸~這可不常見啊」京樂說「戡亂隊的組長通常都是一番隊的人」

  而且六番隊的成員基本上不會被調往戡亂隊,發生動亂時,身為貴族統領隊的成員必須為護貴族區的治安,並且監控貴族是否有可疑行為,六番隊在動亂時期本身就是一支專門針對貴族的戡亂與情治隊伍,大出風頭的響河被借調一番隊絕不只是因為夏輝轉隊導致組長位置空缺的巧合。

  「一定是因為他太傑出了吧」隊員說
  「難道戡亂隊組長有硬性規定必須是一番隊隊員嗎?」另一名隊員好奇的問京樂。
  「其實沒有」京樂說「只是戡亂隊屬於特殊臨時小組,所以由一番隊成員負責擔任組長領導統籌各個小組,這樣戰鬥協調與回報上會更加順利,大概就像你們猜的那樣,朽木三席戰功彪炳,所以特地請他擔任組長吧」
  隊員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近期的流言與八卦,許多都是在誇讚響河這個明日之星,甚至有人說未來可能會有兩位朽木隊長,京樂端著茶坐在旁邊吃著大福,默默地聽著,偶而與隊員們說說笑笑,或者吐槽幾句。

  "朽木三席的斬魄刀應該是有很特殊的能力"京樂聽隊員們聊天的內容,加上前些日子夏輝的說法推測道
  "太過依賴自己的刀,尤其是能力強大的刀,很有可能會走火入魔,喪失平常心與理性"他喝了口茶又拿了顆甜饅頭"不過,朽木家的贅婿如此出風頭,又有古怪的能力…但願是我杞人憂天"

  對銀嶺當年整肅貴族腐敗風氣不滿的大有人在,直接對朽木家人報復是不可能的,作為銀嶺[助手]的自己因為作風古怪,反而讓想報復的人找不到下手點;再說,與其冒著被報復的風險自己涉入,還不如等京樂家哪個分家有人起了異心再從旁協助還比較穩妥;但如果是響河這樣一個容易衝動的年輕人,又有著令人顧忌的實力與怪異的能力,若想利用他來傷害朽木家並非難事。
  "我想得到的事銀嶺老爺子一定早就想到了,把響河借調給一番隊,肯定是他和山老頭商量的結果吧"京樂喝著茶想。



  越是強大的斬魄刀越難屈服,卍解也會有相對的反作用力,好比他卍解的傷害共享特性與自身在遊戲中所承受的龐大風險,有著古怪能力的刀往往也是當中最難搞、最危險的類型;實力不足者若不是打從一開始就發揮不出刀完整的能力,就是被能力所害。
  "斬魄刀乃是死神靈魂的一部份"在把淺打交給他和十四郎時山本如是說"無時無刻帶在身旁,逐漸將自己靈魂的本質裝入刀中,直到這把淺打化作只屬於自己的斬魄刀,知曉其名而習得始解,而卍解則是使其屈服"
  "你們很聰明,馬上就聽出關鍵了"
  "之所以是屈服,是因為掌握斬魄刀力量的本質便是了解並征服自我"
  "無法使斬魄刀屈服是自我的不足"
  "沉醉於刀的力量之人易喪失心性,那無異於自我陶醉,你們的資質強大,必須戒慎小心,切莫踏上先人歧途"



  會騙人的刀存在、喜歡戲弄主人的刀存在、對主人的生死不屑一顧傲慢的刀亦存在,那些都是由死神自身的靈魂構築的,是最好的戰友,也是最糟的敵人,與刀的共鳴能使人戰勝最不可能的敵手,而刀的耳語,也能引人踏上不歸路,因為無論好壞那都是主人靈魂深處存在的想法,現在謙虛的智者以智慧馴服的驕傲本性、開朗的人調適自我掩去的憂鬱、看似冷酷之人真心抱持的熱情,那些都是存在於靈魂深處,隨著死神成長一同刻印入斬魄刀之中的。

  席官都有自己的個人寢室,身為十番隊五席的十四郎也是如此,他還是普通隊員時也盡量被安排在沒有其他人的寢室,因為他夜咳的老毛病會打擾到別人,最後就和在學院時一樣,變成他和春水一間,他調往四番隊那段日子的室友則是不介意他咳嗽聲的隊員,在他康復後便調回十番隊,並快速的和春水一起成為席官,一路晉升到現在的席位,琉璃院隊長說考量到他們的實力,本來打算讓他們兩個都升為三席的
  "但十四郎的出席考核過不了啊,所以就委屈你當五席吧"琉璃院隊長用力地拍了他們兩人的肩膀把任命狀塞到他們手裡"不過工作量差不多喔哈哈哈,好好幹啊!小鬼們!"
  

  深夜,京樂在自己的寢室睡覺,一聽見房間門鎖被打開的聲音他就醒了,但有他房間鑰匙的人也只有住他隔壁間的十四郎,那熟悉的靈壓也屬於他的摯友。
  他聽見門被輕輕闔上並上鎖的聲音,淡淡的肥皂香味隨著輕巧的腳步來到他身旁,跪坐在他床被邊,生著刀繭的手輕撫過他的臉。
  「春水」十四郎輕喚,他當然知道京樂已經醒了。
  「我還以為偷溜進別人房間是我的壞習慣」京樂伸手環住浮竹的頸項把他往下帶,不想碰到京樂傷口的十四郎半推半就的躺在他身旁,猶豫了一下後把頭枕在京樂伸出的手臂上。

  在他剛成為當家,忙於家業與配合銀嶺整頓貴族秩序而休隊的那一年他也會這麼做,在輾轉難眠的夜晚潛入影中,來到十四郎身邊,大多是在他的席官宿舍寢室,有時是在浮竹家他的房間,他不請自來的在十四郎身旁躺下,像隻棲息在浮木上的海鳥一樣偷得片刻歇息,在十四郎身邊他總能安睡,然後在天亮時默默地離開,十四郎知道他來過,幾回後他把京樂的枕頭從他的寢室拿到自己房間,如果他來了也能睡得舒服點。

  「十四郎這麼想我嗎?我好開心啊~」京樂抱著十四郎用慵懶輕浮的語調說
  「…春水」十四郎掌心貼在京樂敞開的浴衣所露出的胸膛上,只摸到了一層紗布「對不起」
  京樂睜開一隻眼看十四郎,房間裡僅有的光源是透過紙窗照入的微弱月光,不足以讓他們看清彼此。
  「我很抱歉」十四郎抱緊了京樂。
  他們都很清楚斬魄刀產生變化的原理,尤其那一幕幕改變都指向同一方,那明顯的程度就像從屍體旁延伸出的血腳印一樣,一步一步的,直直的,朝著浮竹十四郎走去。
  「你什麼都沒做」京樂撥弄懷中青年的短髮,這幾天他又剪短了一些,應該是像在學院時一樣的髮型,他只能從手感如此推測「也什麼都沒做錯」
  「都是因為我對你說了那種話…」十四郎說
   "請讓我獨自死去"
  「我很高興你願意告訴我」京樂親吻十四郎的額頭說
   "就只有那片刻"
  「這樣我就不用猜你到底在想什麼了」京樂說
   "請將我留下"

  他和十四郎抱怨著他的刀有多麼任性,遊戲說變就變、劇本說改就改,要他別放在心上,同時好奇的問十四郎他的雙魚理會不會像他的花天狂骨一樣鬧脾氣,要是老師的刀像他的寶貝雙刀一樣任性的話,屍魂界會不會完蛋?
  「我想老師的晚餐應該會先焦掉?」十四郎被流刃若火鬧脾氣的想法逗笑了說。
  「他的烤地瓜會變成地瓜炭」京樂笑著舉例了好幾個如果流刃若火不配合的話,山老頭的日常會發生多少意外的例子,比如把廢紙簍整個燒掉,冬天取暖刻意不點火,雀部的茶壺肯定會全被燒到爆裂。
  他們不著邊際的談笑著,甚至開起了自己平時最尊重的老師的笑話,十四郎笑著和他約好了,這次緊急事態結束後,他們要一起休假去劇場看人形淨琉璃劇,京樂建議去聽歌,最近有個才來到屍魂界不久的現世名伶受聘在餐廳裡表演,京樂哼了段那名女歌者從現世帶進瀞靈廷的新曲子,他正要自嘲去聽歌時都喝多了沒注意聽歌詞時才注意到十四郎已靠在他懷裡睡著了,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
  "能笑著入睡再好不過了"京樂輕撫著十四郎的臉想"讓你看到那種卍解…真是抱歉啊"

  ──我們都清楚,"共度一生"這句話,有多少變掛的可能吧
  ──哪怕只是閃過腦海的念頭
   沒辦法一起活下去的話…………
  ──那閃光都可能是來自銳利的刀鋒,在靈魂深處剜下無法磨滅的印記




  「春水」十四郎輕晃著他,他已經換掉身上的浴衣,穿上死霸裝準備出門了。
  「嗯…我今天早上不值班」京樂被陽光直射著臉,拉起棉被蒙著頭賴床。
  「已經中午了!」十四郎把棉被拉開「再不去食堂,下午就得餓肚子工作了!」
  「那讓我餓死吧,反正餓死跟睏死今天都會有一個」京樂翻身在被子裡捲成一團。
  「唉」十四郎嘆氣,看京樂這樣他是真的不打算起床了,他以前也有寧可餓著肚子也不願意早起的日子,真要說的話,冬天住在學院宿舍的時候他每天早上都是這樣的,喊著太冷了不肯離開被窩,十四郎會把京樂該換上的制服塞進賴床少年的被窩裡放暖,等他吃完早餐回來把京樂叫醒的時候他就不必換上冷冰冰的衣服了,接著他一整個早上肚子都會叫個不停。

  「我會幫你弄點飯糰,午休結束前我會來看你起床了沒」十四郎撥弄京樂睡得亂七八糟的捲髮「下不為例喔」話雖這麼說,不用多久他又會在食堂偷偷打包自製飯糰給京樂了。
  「十四郎對我最好了…」京樂模糊地說,浮竹忍不住微笑,有時候對付京樂就像在安撫自己的弟弟一樣,不過他的弟弟們在長到他的腰那麼高的時候就不會這樣賴床了。

~~~~~~~~~
  等京樂完全掌握了卍解,與浮竹一起成為隊長後,他的卍解也鮮少被他人看見,他的副隊長與席官也只被告知,那是一個敵我不分的大範圍攻擊,一旦得到命令必須以最快速度撤離到最遠的距離之外。
  即便是最上大虛他也幾乎都能用始解解決,見過他卍解的敵人無一倖存,但他還是避免在他人面前使用卍解,除了不能讓自己殺手鐧的情報外流,他也不想讓浮竹看見枯松心中,即使沒用到最後一幕,只是一起站在斷魚淵之中,那張平時總是對自己微笑的臉上就寫滿了歉疚,十四郎沒有再對他道歉過,因為他很清楚京樂不會接受。




  京樂與浮竹的隊長考試比較奇怪,不如說簡直是來自上級的強人所難以及兩人厄運的結合。
  「好暗啊」十四郎站在京樂身旁,久違的再度見到京樂卍解,他抬頭看著試圖逃離斷魚淵的罪人,從真央地下大監獄第五層『大叫喚』逃出的不知名凶神惡煞們,他們不知道已經亡佚在歷史中的罪犯姓名,他倆只知道這幾名罪人犯下的罪是觸碰了禁忌,不惜與斬魄刀融合來追求力量卻喪失了理智,以及他們被越獄警報打斷的隊長考試被四十六室改成將這幾人逮捕或者就地斬殺的指令,刻意讓這幾人逃出瀞靈廷也只是為了在不波及廷內的地方戰鬥而已。
  「會嗎?」京樂抬頭看向天空「我會說現在變亮了呢」
  「原來看到的景象會變嗎?」十四郎問
  「嗯?有你在我身邊一切都很明亮啊~<3」京樂輕佻的說
  「京樂,我們正在和三個隊長級的犯人交手」十四郎提醒
  「我知道啊~」京樂按著胸口仍在出血的穿刺傷「但他們正忙著做無用的掙扎,我們也哪都去不了,陪我聊聊嘛~」
  「不要因為靈壓沒被抽走那麼多就鬆懈下來喔」十四郎說
  「唉呀~那都要感謝你啊~」京樂笑

  在他們身邊打轉的兩條無形之魚與浮竹手上的雙刀一樣長,光線在穿透他們時產生的扭曲能讓人在那眨眼之間見到兩條大魚在他們身邊悠游,斷魚淵冰冷刺骨的靈壓到了雙魚所繞行的領域便轉向了,就像冷熱潮流交會一樣,他們身處在暖流之中,靈壓被斷魚淵消耗的速度遠不及原先的十分之一。
  「斷魚淵幾乎無效化了呀~好厲害啊~」京樂伸手碰了游過自己腰際的魚,被咬了一口沒感覺到疼痛,但手上的靈壓被吃掉了一大口,魚兒朝他的手甩了尾巴。
  「我想雙魚理吸收調整的能力在這種充滿靈壓的環境下應該有很多發揮的空間就賭了一把,以前雖然能用來保護自己,還有靈壓性質和我相似的夏輝跟紡郎,但其他人就沒辦法了」十四郎伸手撫過大魚,雙魚理之一溫馴的讓他輕撫自己的背脊,甩甩尾巴在半空中翻了一圈。



  數十分鐘前他們沒有這麼悠哉,京樂使用卍解後沒料到對方所施行的禁術也會投射到自己身上,他手中的長刀花天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靈壓不停的暴漲,靈壓雖然變得非常強大,但在斷魚淵中這無疑是將割斷了動脈的手泡入熱水一樣尋死的行為,實體化的花天站在他面前只有他能看見,但這表示禁術的投射是暫時且不完全的。
  『您可要振作起來』花天一臉困擾的說『我想回到刀裡,而且與你融為一體的話,我和狂骨都會消失,再說,我可不喜歡您那衣品』
  『妳嘴巴還是這麼壞我就放心了』京樂跪在地上用狂骨支撐著自己『可惡,幾百年前施行的禁術居然算是傷害嗎』
  『那可是對靈魂最大的破壞之一啊』花天說『將分裂出去的刀拆得支離破碎塞回自己魂魄中,你現在感覺到的只是那種禁術的副作用而已,不過,要是持續下去,您也會死在斷魚淵之中吧』
  「早知道就不要參加什麼隊長考試了」京樂這句抱怨確實地脫口而出,靈壓不停被抽走,如果承受了不完全禁術效果的他都在短時間內失去了過半的靈壓的話,那三人也撐不了多久,可是他自己也…。
  "啊啊,東邊剛才傳來的是浮竹卍解的靈壓,他應該已經解決對手了…他安全了……那就好"京樂昏沉的逐漸闔上雙眼。



  銀白的刀身從背後刺入自胸骨穿出,京樂瞪大眼看著胸口穿出的刀刃,一手抓住了那把刀,但從刀身傳來的靈壓再熟悉不過。
  「浮‥竹?」京樂僵硬地轉頭看見負傷的摯友,雙魚理刺穿了他的鎖結,難道敵人有操控他人的能力嗎?
  「春水」浮竹咳了一下,全速趕來的他還沒喘過氣,京樂看了他一會才確定他是清醒的,那為什麼要刺傷他「別阻止我」他反手握著另一把雙魚理刺入自己胸口。

  京樂眼睜睜看著浮竹在自己身上製造了一樣的傷,但被刀刺穿他也無法轉身,只能看著十四郎自殘的舉動,他當時的表情一定很絕望吧,因為十四郎的眼神充滿憐憫,他發不出聲音,但他遲了半刻才意識到原因,湧入他體內的力量驅散了冰冷刺骨的疼痛,流進來的不單純是浮竹的靈壓,雙魚理連繩上的掛牌亮得刺眼,一張牌就在他眼前化作點點靈子流入連繩,被注入他胸中。

  十四郎把刀從他背上拔出的同時也將自己胸口的刀抽出,腳步不穩跪倒的浮竹被京樂攙扶住,鮮血從他領口染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京樂問,但同時他視線邊緣出現了原先沒有的東西,猛一回頭見到的是兩條半透明的大魚正在他們身邊游著。
  「你看見了吧」浮竹咳了幾下搭著京樂的肩起身「那是雙魚理…應該說是他們在這個環境施展能力所呈現出的模樣」
  「…」京樂瞪大眼看著雙魚,他也感覺到自己的靈壓停止流失了「你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會比較好,我應該是把我卍解的一小部分靈壓通過雙魚理嵌入你了」浮竹手上的雙魚理已經解除了始解「雖然透過類似的方式把死神的力量給人類是禁忌,但我只是把一小部分傳給你,而且我們都是死神,我給你的還是我的卍解的力量,而不是死神之力」
  「你這是為了救我在鑽漏洞嗎?」京樂自問自答笑了「唉呀,我真不應該」
  「嗯?」浮竹不解地看抓著頭自嘲的摯友。
  「你每次違規幾乎都是我害的,我會好好反省的」京樂說



  有餘力閒談之際,浮竹用鬼道將兩人的存在隱藏起來,讓那三名深困斷魚淵之中的罪人無法察覺,在這片靈壓深淵之中要找到一點鬼道痕跡就像在黑暗的房間裡找一隻黑貓那樣困難。
  「你什麼時候想到這招的?」京樂問
  「很久以前就在想了,因為雙魚理的調節能力能用來保護我,我就在想要怎麼把你也容納進來」浮竹按著胸口的刀傷說「在這之前都只是理論,如果把我卍解的力量注入你之中,也許你也能暫時得到雙魚理的守護」

  等到那三人的靈壓衰弱得無法成為威脅後,京樂和浮竹交換了一個眼神,一起潛入影子中將他們三人斬殺,身為共演者的敵人全數退場,枯松心中於第三幕落幕,卍解解除後他們兩人背靠著背在地上坐下休息了許久,十四郎獨自擊敗那兩名罪犯後有刑軍來接手現場,所以他推測不用多久,察覺戰鬥結束的刑軍也會出現,或者他們會通知四番隊來支援吧。

  "五名罪人確認悉數斬殺,十番隊五席浮竹 十四郎、十番隊三席京樂 次郎 總藏佐 春水,通過隊長考試,將於來年正式上任。"這樣的通告由地獄蝶傳達給了各隊隊長與相關人士。



  那之後倒是有了意料之外的結果,嵌入他靈魂裡的少許卍解力量並沒有消失,也沒影響到浮竹本身的能力。
  「好像真的還在」浮竹把手從京樂胸口拿開時也一臉驚訝,他確實感覺到了自己的力量,通過了那強人所難的"隊長考試"後他們一起在四番隊養傷,他現在正坐在京樂的床尾和他聊天「怎麼會這樣呢…?」
  「也許是因為那是卍解的力量?」京樂說「如果卍解被破壞就無法還原了不是嗎?你剝了一小片塞進我體內,然後因為被隔絕在我的魂魄裡所以無法回到你身上,就這樣卡在裡面了」
  「但那也只是力量,不是我的斬魄刀,掛牌在上個禮拜就復原了」浮竹歪著頭雙手抱胸思考著「我也沒有感覺到什麼改變,雙魚理也沒有抱怨,奇怪了…,到底掉了什麼?」
  「這樣不是很好嗎?」京樂笑「一點損失都沒有」
  「那倒也是」浮竹摸著下巴說
  「喂!要熄燈了!你們兩個回自己床上睡覺!」田中副隊長推開門進來看到這兩個傷者又擅自坐起身亂跑忍不住指著兩個臭小子罵。
  「田中桑,想睡覺的人都要被你喊醒了」京樂說
  「我知道了」浮竹點頭爬回自己床位
  「順便提前跟你們說,我明年春天就要退休了,通告應該明天會出吧」田中手插在腰間說「也恭喜你們兩個通過隊長測試啊!」
  「謝謝」京樂說
  「這麼早就要退休了嗎?」浮竹問
  「你們還在學院時我就在四番隊待了快兩百年啦!」田中說「想不到小十四和京樂都要當隊長了,時間過得真快啊」他欣慰的微笑著「到時候慶祝就任記得請我喝幾杯啊!」
  「肯定會的」京樂笑著揮手送走巡房的四番隊老前輩。




  不過並非什麼都沒有改變,成為隊長後京樂久違的使用了卍解,才發現在斷魚淵中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兩條拇指大的小魚兒在他身旁游著,雖然無法自斷魚淵奪取靈壓的寒冷中保護他,但見到它們京樂也忍不住露出微笑,這兩條小魚在他伸手時會在他指間游轉,如果在指尖凝聚一點靈壓的話還會跑來啄他的手指,在他告訴坐在床上養病中的浮竹這件事後,他放下藥湯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說:
  「我想那是留在你身上的力量自動重現了被植入時的任務吧,但因為力量太弱,只呈現出了形體,這表示…!!」浮竹眼睛突然一亮抓住京樂的肩膀「連結還在!如果我在你身邊的話就可以像那次一樣保護你了!」
  「咦?」京樂本以為這只是一個可愛的小意外,沒想到居然有這種用處。
  「太好了」浮竹開心的抱住京樂,就像他們還是孩子時慶祝第一次成功使出瞬步時那樣。
  「你比我還要開心啊」京樂傻笑說「會需要我用到卍解的戰鬥你還是離遠一點吧」
  「不」浮竹搖頭放開了京樂,認真地看著京樂深色的雙眼「會需要你使用卍解的苦差事,就讓我與你同行吧」他微笑著將掌心貼在京樂胸口說「好嗎?」
  京樂握住浮竹的手看著他,遲疑了好一會。
  「我說過我會陪你的」浮竹說「雖然不能保證每次都能與你並肩作戰,但如果身體可以的話,我會陪在你身邊」
  「好啊」京樂低頭淺淺一笑「我已經開始同情未來得和我們兩個交手的敵人囉~」
  「哈哈哈..咳...咳咳咳!」浮竹笑了幾聲就咳個不停。
  「等你好了我們去看戲吧,最近好像有新劇呢」京樂苦笑著幫浮竹拍背。
  「咳咳咳...我這樣會咳咳打擾別咳咳咳人啊!」浮竹說
  「唉呀那就沒辦法了」京樂拿了茶給浮竹「下次吧」



  夜晚,十三番隊新隊員聽見從隊長宿舍傳來的音樂聲駐足了好一會。
  「喔,京樂隊長來了啊」一名席官看新人呆站在那走過來關心,聽見三味線聲就說「隊長養病的時候京樂隊長有時會為了給他解悶帶著三味線上門」
  「八番隊的隊長嗎?」新人問「他居然還會這種才藝啊」
  「京樂隊長喜歡去娛樂場所嘛」席官揶揄「該走了,夜巡時間快到了」
  「是!」新人小跑步跟上離開。



  在隊長宿舍裡,京樂坐在浮竹床邊拿著撥子彈著悠揚的小曲,他還帶了些點心來,不過浮竹沒有多久就靠在京樂腿邊睡著了,他拉了棉被給浮竹蓋上,選了更輕柔的曲調輕聲哼著,不知不覺中蠟燭已燒盡熄滅,京樂放下三味線輕手輕腳的把浮竹抱回床鋪上。
  「晚安,十四郎」
Notes:
  動畫裡響河被加入的是一番隊的特別小組,考量到那時候背景是很動盪的局勢,所以我設定出了戡亂隊這種特殊隊伍
  田中副隊長如果各位忘記了,他就是前面連京樂都威脅要抓來換女裝那位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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