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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我的英雄學院│轟爆] 仍想相愛的我們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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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HA
連載進度: 長篇完結
  • 職英時間線
  • 出茶要素有
  • 這篇是兩三年前寫的 去年總算是把結局生出來了 所以和原作後續劇情有出入 介意者點擊叉叉離開謝謝
  • 很努力修正 盡量不過於ooc


Summary:兩個笨拙的人談戀愛

01

當爆豪勝己接到那捆粉白的花束時整個人都懵了。
更正,不止他,現場賓客與不遠處扔捧花的綠谷夫妻也呆若木雞。
來參加婚禮的眾客沒有一個人預料到,會是爆豪勝己這個爆躁易怒,性格像下水道裡的狗屎一樣的傢伙接到帶有祝福之意的捧花。畢竟爆豪勝己是個不折不扣的黃金單身漢,還是少見頂著一張帥臉的母胎solo,別說談戀愛了,他可能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拉過。
最可怕的是,那還不是個比喻,而是來自和他穿同一條褲叉長大的幼馴染的認證。
"喂!廢久!大餅臉!看好方向在扔啊!想看老子笑話嗎?"爆豪勝己一向自許靈活的腦子愣了幾秒,隨即恢復運轉,把手裡的捧花當作手榴彈扔回新娘子手中。
"抱歉小勝!沒有嘲笑你的意思。"按照習俗,丟捧花應該是新娘要承擔的重責大任,但麗日認為兩個人一起會有雙倍的祝福,所以決定和未來的夫君一起拋擲花束。
起初爆豪勝己還很嗤之以鼻,覺得他們就是在胡搞瞎搞浪費時間,丟不丟捧花根本無所謂,但後來他卻稍微有點感謝婚禮當日的那捧花束。
以示公平起見,綠谷出久和麗日御茶子重整旗鼓,兩人背過身子,合聲數著一二三,雙臂一同向上舉起,花束離開新人手中,卻再次落到爆豪懷裡。
全場瞬間寂靜。
綠谷出久已經預知到爆豪勝己肯定會努氣沖沖地上前,揪住自己的西裝衣領對他罵罵咧咧道:「"你以為你這傢伙比我先早一步結婚就很了不起嗎!......"」之類的話,然後他便會倉促且慌亂地解釋沒有這回事,他沒有瞧不起小勝,就像往常一樣。
罕見的是,爆豪沒有發怒。
他握著花梗垂頭凝望,數秒過去像是妥協般地接受了它,這確實很少見,爆豪一般不會輕易妥協,即便是對他自己。
"看什麼看啊?捧花已經丟完了吧,婚禮繼續啊!"不滿周遭宴客的神情,爆豪勝己催促著進行下一個流程,眾人才收回視線緩緩散開。
原先爭搶捧花的女人用羨慕又不甘的眼神瞅著爆豪手裡的花束,性格爛到家的爆豪勝己便一手舉著捧花,一手豎起大拇指向下,氣得對方鐵青了臉。
"沒想到會是小勝接到捧花啊,明明是個單身漢。"上鳴電氣晃悠悠地過來,搭上爆豪的肩揶揄著他。
"爆豪,你有看到那些女孩子們的眼神嗎?超級可怕的,像是要把人吃了一樣。"瀨呂範太抓著自己的黑色禮帽湊向前,眼神時不時地往方才沒如願接到捧花的女性那兒飄。
"你這樣太不男子漢了!接到捧花、得到祝福、結婚,是那些女孩的夢想,更何況爆豪沒有交往對象吧。"切島銳兒郎跟著加入話題,在他看來,搶捧花這事完全是屬於女性的專利,大丈夫跟女人爭捧花成何體統?
"說的好像接到捧花就能結婚一樣,想結婚也先惦惦自己有多少斤兩吧。"這話委實說的直白又難聽,偏偏爆豪就是故意的,暗諷的同時還瞥了眼「敗者」,激得人又是蹬腳,又是撅嘴,當然,這行為在切島看來同樣不風光。
"好了啦,你別一直激怒人家,待會她想不開撲過來撓你,沒看見她們的指甲嗎?尖的跟什麼一樣,被她抓到就算不流血也會掉層皮。"
對於上鳴電氣的貼心警告,爆豪只是回以一個不屑的呿聲,熟悉的人知道他這是不打算再計較。四人回到座位上等待下一個婚禮儀式。
"爆豪怎麼啦?今天明明是個大好日子,他為什麼一直氣呼呼的?"切島小聲地詢問身邊的瀨呂,或許在旁人眼裡,爆豪同往日沒有區別,但他們幾個跟爆豪相處了那麼多年,豈會分不清他哪時是真的動怒,哪時又只是慣性武裝棱刺。
在他們幾個看來,今天的爆豪一直處於怒氣值的臨界點,再有一點刺激這個婚禮場地就會變成大窟窿。
"就是因為今天是綠谷跟麗日的婚禮他才會這樣,你也知道爆豪自尊心一向很強,那個綠谷居然先比他先娶了老婆,這擱我身上我也鬱悶。"誰不鬱悶呢?A班男生們都鬱悶啊。
高中時為了追求夢想每天都不分晝夜地鍛鍊,實習以後更是忙得不可開交,哪來的閒情逸致談戀愛?時間往後推移數年,大夥都當上職業英雄了,每天巡邏、值勤、追捕敵人,休假日一回到家倒頭就睡,重消耗型又高疲乏的工作令人很難打起精神談情說愛。
就算誰真有對象了,處個幾年又會因工作原由分手,他就沒見過哪幾對情侶像綠谷和麗日一樣,不吵不鬧,平平淡淡,從校服到婚紗。
"不過說真的,爆豪要是早點改改他那渾蛋性格說不定老早就脫單了,畢竟人家一張臉擺在那呢。還記得我上次偷拍在打盹的爆豪上傳到SNS那次嗎?結果那成為我畢生最高轉發量的貼文。"上鳴電氣說起上回的爆豪偷拍事件,不是他在吹,那件事還上了熱搜呢!結果引來A班同學的注目每人都給轉發了,最後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艾特爆豪,當天的上鳴一從事務所下班就被揍得鼻青臉腫。
"沒被炸成灰塵真的算你命大,要不是你慫恿大家轉發,也不會被揍成那副慘樣。"
上鳴電被爆豪揍完後臉腫得跟個豬頭似,那時的照片還留在派閥的Line群裡,時不時就會拿出來消遣逗樂。
"不過啊,對於歐爾邁特也轉發了這件事,爆豪應該感到很羞恥吧?但是最經典的不是綠谷嗎?還翻出童年相冊補了好幾槍呢。"
"女生們也是各種補槍啊,蘆戶不是還說真不愧是咱們A班的no.1,顏質依舊能頂半邊天,甚至物間也來湊熱鬧,諷刺爆豪上班摸魚偷懶,我直到現今都還匪夷所思,為什麼爆豪只揍我一個?"
"我要是爆豪也揍你,說到底,要不是你撺掇大家,偷拍事件也不會頂上熱搜,爆豪那種性格被一大堆網民喊可愛你覺得他受得了?"
"很奇怪啊。"聊的熱絡之際,瀨呂忽然迸出一句令人摸不著頭續的話。
"什麼很奇怪?"
"哪裡奇怪了?"
切島與上鳴一口同聲,他倆先是互看了一眼,又齊齊瞥向爆豪,派閥心有靈犀,坐近身子壓低嗓音,語重心長地問。
"是說轟吧。"
"你們記得轟轉發那篇文的時候打了什麼嗎?"瀨呂點點頭,確定爆豪沒有在注意這邊後才又繼續說,"他說了很可愛,又不是小貓小狗的照片,這不是很奇怪嗎?那個不怎麼用SNS,還昔字如金的轟居然稱讚爆豪可愛。"
"我那時也覺得有些奇怪,但我看爆豪本人都沒有多說什麼,還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不對不對,那已經不是奇怪的範疇了,我嚴重且合理的懷疑轟那時被盜了帳號,你們想想,女生們向他借帳號轉發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嗎?"
"不,我倒覺得轟不是會隨意出借帳號的人。"......
幾個人嘰哩呱啦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引起了偷拍事件當事人的注意,等到爆豪聽清楚他們在講什麼時,便一腳狠狠踹在上鳴的小腿,疼的他當場哇哇大叫。
"小勝你幹嘛啊?!"
"聊老子閒話聊得很開心嘛?要不要讓我也加進來啊?"
"呀啊!"
"爆豪!等等!"
"那邊的!不要在婚禮上鬧事啊!"
收拾完幾個損友,爆豪從飯田的嘮叨中開溜,避開人群沿著林蔭小道步行至沙灘,海風蹭著衣角旋轉,陽光躦透葉片縫隙落到他身上,爆豪就這麼凝望著海平面發怔。
婚禮會場滿是粉紅泡泡,單身狗們抱團惺惺相惜,情侶間濃情密意,有對象的眉來眼去,每個人都噁心到他快吐了,儘管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才來參加婚禮,但他仍舊很不適應這種氛圍。
廢久那個臭小子唯一做對的一件事,就是把結婚地點選在戶外,爆豪勝己不喜歡人流擁擠的場所,一群人擠在一塊像傻子般取樂,他總認為那是浪費時間又蹉跎光陰的行為。
眺望無垠的汪洋,海面上泛著陣陣波紋,浪潮波波拍捲沙岸,裹狹著潮意和轉瞬即逝的涼從爆豪耳邊竄過。他沿著海灘漫步,在沙地下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腳印。
被他順手帶出場外的捧花迎著海風起舞,綁綑花束的緞帶鑽出指尖,幾條纖細的魚尾巴打在自己的黑色西裝褲上,玫瑰花未剔除的尖刺扎在柔軟的掌心,絲絲疼痛迫使他昏沉的腦袋保持幾分清晰。
說到底為什麼會想結婚?又會什麼會想談戀愛?這是爆豪勝己始終想不明白的點。
婚姻充滿著各種不確定因素。
未來的時間很長,那種關係一但糾纏起來便黏稠的密不可分,要去呵護、照顧且疼愛一個人,並和對方的後半輩子束縛磨鬥,徹底把自己的人生給賠了進去,一點都不划算。
所以像廢久跟大餅臉這樣早早結婚,想安居樂業過日子的想法在他看來簡直可笑至極。
為了不相關的傢伙犧牲了大好時光去牽絆,甚至可以說是被拖累,那是爆豪勝己厭惡的光景,即使他出生在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他的父母也給了他滿滿的疼愛與關照,但爆豪勝己對於自己仍否要一腳踏進愛情漩渦的決定感到游移。
他或許會遇見一個人,一個願意包容及接納自己的人,一個他願意賠上自己跟奉獻自己去交換的一個人,他或許會遇見這樣的一個人吧,可那終究不是選左選右那樣可以簡單判定的事。
爆豪勝己選擇相信且被動地等待,但他卻不信任自己。這聽上去很矛盾,承認他是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也很困難,他總是那樣自信張狂,要他供認自己不懂情愛,就等同於昭告天下——他爆豪勝己不懂得愛人。
這無庸置疑是自殺式行為,他沒有必要暴露弱點,儘管他知曉自己並不如想像般完美,但在外人面前他必須披著才能man的設定,活像個天才。
所以爆豪勝己總是嚷嚷著自己不需要婚姻,不需要愛情,他蠻橫地告訴全世界——他爆豪勝己不害怕一個人孤獨終老,他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喀擦"相機的快門聲在一片浪聲中顯得十分突兀,爆豪回過頭,烏亮的單眼鏡頭正對著他。
紅白色相間的髮在空中飄逸,那人擁有一張精緻的面容和充滿魅力的異色雙瞳,即便左臉附著著暗沉的深色疤痕,仍舊不影響他那出類拔萃,飄然欲仙的氣質。
壯實的體格穿什麼都好看,一身素黑正裝更是襯得他風度翩翩,氣宇不凡,連帶著那副端正的臉龐都沾染上一層淡薄銳氣。
男人站在樹下讓綠蔭籠罩,皮鞋踩著爆豪踏入這片沙灘留下的第一個腳印,連接著兩人的那道足跡格外刺眼。
好像那個男人是他的原點似的,好像爆豪的出發點來自於他。
"……你拍什麼啊?混蛋。"風夾雜著海的氣息吹拂,鹹濕、悶黏且燥裂,雙眼被吹的酸澀乾脹,爆豪勝己抑制著閉眼的衝動。
"......抱歉。"一聲平淡的道歉混雜著浪濤幽幽地傳來,語氣平靜地毫無起伏,聽在爆豪耳裡就像軟綿綿的拳頭。
"你這傢伙根本不覺得抱歉吧。"他惡狠狠地皺起眉,對方沒有回話,只是低頭擺弄相機。
莫名其妙。爆豪懶得和他爭論態度問題,為數不多交談的經驗向他證明不過是在對牛彈琴,畢竟轟焦凍總是這麼唐突。爆豪勝己背對著他繼續往前走,拓出了一排嶄新的鞋印。
剛走沒幾步就捕捉到後頭傳來的聲響,爆豪正欲回頭查看情況,沒承到對方逕自抓住了他的手腕,冰涼的虎口貼著他的腕骨,他感覺轟焦凍觸碰到的肌膚隱隱作熱。
他毫無防備的撞進那雙灰藍色的澄澈眼眸,宛若做工精巧的琉璃,繽紛且閃閃發光。緊接著,他看見了在那雙漂亮眼珠裡的自己,完完整整的爆豪勝己,被丁點不缺的盛在裡頭。
不太對勁,他這麼覺得,卻不理解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按理來說,他應該要甩開對方的手,可那雙眼賭像是牽引著他的一舉一動,使他動彈不得。
"我想把這個給爆豪。"轟焦凍這麼說,低沉的聲音使爆豪醒神,反應過來才發覺他手上攢著一張相片,是拍立得剛洗出來的。
接下相片,爆豪勝己將視線聚集到影像上,廣闊的藍天白雲侷限在方正的框架內,一望無際的海與拿著捧花的爆豪勝己,也一同被裝進這方小小天地。
轟焦凍的攝影技術超乎他預料,雖然他覺得更多原因是歸功於自己長得好看,但有些時候攝影師往往比模特兒來的更為重要。
"我覺得拍的挺好的。"暗啞的嗓音近在咫尺,爆豪一抬頭,見轟也在看照片,那副俊俏的面龐過於接近了,兩張臉的距離短到爆豪略微輕墊腳尖,就可以準確無誤的吻住那看上去薄涼的嘴唇。
相較於他居然願意去親吻一個男人,爆豪對於他產生了想去親近他人的念頭感到訝異,如此鮮明的慾望使他感到無所適從。
他從未停止掙扎,別人不知道他在逃什麼,但爆豪勝己卻是年復一年的在逃。
可每當見到轟焦凍時,那些負嵎頑抗全成了無用功,他再度被拖回深淵巨口,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轟的存在變得鮮明了起來,像是一團燃燒的烈焰,此時那簇茂盛的火,正用閃著明光的雙眼注視著自己,好像能窺見他心底所有的陰鬱。
"爆豪,你想結婚了嗎?"
"關你什麼事啊?"他掙脫開了轟焦凍的掌心,從一開始就該這麼做,爆豪感到些許後悔,他在最初就應該甩開轟焦凍的手。
嗯,最初。
"我想知道。爆豪的想法對我很重要。"
爆豪勝己覺得轟焦凍又再發神經了,鬼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他們平時不怎麼聯繫的,除非事務所相互支援,又或是在聯合任務裡搭檔,否則爆豪勝己不會跟轟焦凍進行良好交流。
他感覺自己光是努力遠離轟的生活就夠吃力,白痴才往要倒塌的牆上撞,而爆豪是個聰明人,他活的明白,知道怎麼做對他們最好。
"有病就去吃藥,別纏著我不放。"
扔下這句話,英雄DynaMight,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吉娃娃,呲著牙逃離現場。




本文最後由 六月的梅梅子 於 2022-5-25 19:3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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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5-6 16:3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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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爆豪在中途離席後悄無聲息的溜了回來,派閥們幾乎是第一眼就察覺到爆豪的不對勁,臉黑的跟個炭球似的,又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惹他了?
婚禮結束後,昔日同窗們和新婚夫妻敘舊,直到天色漸暗才準備離開。男人們大多三五成群,爆豪派閥亦是如此,由膠帶英雄瀨呂負責開車,爆豪勝己喝了酒,腦袋有點昏沉,跟原先坐副駕的切島交換了位置。
當他正要拉開車門時,背後一道聲音喊住了他。
"爆豪。"轉過身去,是轟焦凍。
他畢業後身子就長開了,遺傳到安德瓦的優良基因,身骨拉的又高又挺,此時背對著路燈像極了虎背熊腰的反派角色。
沒想到他還在這裡,爆豪倒是略感訝異,以為他會和飯田一塊行動,在學校時他們老是同進同出。他彎腰讓車裡的人稍等才走向轟焦凍。
這個場面一度有些滑稽,畢竟大家都是同班同學,除了三年同窗的情誼還有浴血奮鬥抗敵的戰友情,此時硬生生把他們撇開私下對談倒顯得欲蓋彌彰,不過這兩人自從高中臨時執照補習時就總是如此,所以即使嘴碎如上鳴電氣也早習以為常。
夜幕暗沉,戶外只靠幾盞街燈照明,停車場的車就剩那麼兩三輛,使得他們佇立的這塊區域變得空曠、荒瘠。鵝黃色的燈光映在轟焦凍身上,面部的陰影襯托出他勻挺的五官,他們認識這麼長時間,轟焦凍依然好看的如那年三月。
"幹嘛啊,還有什麼事?"春天的夜晚料峭,冷風颳進了爆豪的衣領,他抬手撫著後頸,炙熱的掌心與冰冷的項部是截然不同的溫度。
"沒什麼,想跟你說再見罷了。"
"哈?你這傢伙搞什麼......!"爆豪勝己猶如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感到一陣惱火,這渾蛋是在拿他取樂吧!正欲發難,噴發的火就被對方的動作湮得一乾二淨。
手指在他頰邊掠過,微涼的手蹭上他的臉頰,指腹接觸過的面積先是一片寒涼再是滿片灼燙,拇指滑過一條軌跡便離開了他的面龐,那雙剛在他臉上肆意撫弄的手,被轟連同領口下的腕錶銀光一齊塞進褲兜。
"臉上有睫毛。"
"那麼,下次見,爆豪。"語罷,轟焦凍轉身離去。那段堪比電光火石間的親暱砸的人頭昏眼花,爆豪勝己獨自在風中凌亂,過了會兒才終於回過神,插著兜打算上車。
"哦,怎麼啦?怎麼這麼久才上來,轟跟你說了什麼?"切島迫不及待地從後座躦向前方,夜色昏暗,雖然有路燈照射,但在車裡的三人也只能隱約看見爆豪跟轟的身影,甚至無法透過表情猜測談話進展。
"沒事,瀨呂開車。"拉過安全帶繫上,爆豪腦袋仍亂哄哄的,他注視著車外那盞路燈,幾分鐘前他就與轟站在那兒。
派閥們對炸藥桶的情緒變化有所察覺,之後的路程也識相地沒有再提起轟的名字,瀨呂順著路先送了上鳴與切島回家,由於爆豪家跟瀨呂公寓不順路,他讓瀨呂在地鐵站放他下車,但瀨呂堅持送他回去。
"爆豪你有什麼煩惱嗎?你最近有點奇怪啊。"在等紅燈的空檔,瀨呂範太用食指敲著方向盤,準備充當一會知心大哥哥的角色。
爆豪勝己不願回答,沉默在車內蔓延,直到紅燈轉綠才聽見爆豪的聲音。
"結婚也好,戀愛也好,這種東西我並不想要擁有,但是身邊的人、包括你們,都像白癡一樣的在期待,為什麼?"
有些意外爆豪會問這種問題,轉動了方向盤,瀨呂反問:"爆豪想結婚了嗎?"
他哼了一聲沒有否認。所以是有這個想法囉?瀨呂範太猜測。
爆豪這個人其實很細膩,可以說是細膩過頭了。不只他,就連派閥們時常都要好好斟酌用詞來與爆豪談話,否則他很容易鑽牛角尖,而瀨呂認為這正是對話裡最困難的一環,他不擅長思考啊。
"說實話,今天看到綠谷和麗日結婚,我還是挺羨慕的。能有一個喜歡自己跟自己喜歡的人陪在身邊,想想就覺得很幸福。我也想要有那麼一個會願意包容自己缺點的人,快樂的事、悲傷的事、生氣的事,全部都可以跟對方分享,總覺得那樣還挺快樂的。"
"但是想法時常會跟現實有出入不是嗎?我是這麼希望的,但我並不認為我能實現。我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現在光是照顧好自己就已經夠忙碌了,將來可能很長的一段時間也是如此,這種狀態不適合談戀愛吧。"
"可這樣的生活也沒什麼不好,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想幹嘛就幹嘛,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壞。所以啊爆豪,並不是每個人都會選擇結婚,也有很多人是獨自渡過的,選擇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就行了。"
爆豪勝己好一段時間都沒說話,瀨呂不清楚自己的意思究竟有沒有好好傳達出去,就算成功傳達了也不知爆豪有沒有吸收。
幾分鐘後,車到了爆豪住的公寓樓下,爆豪扯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在打開車門的前一刻對他說道:
"想做什麼就去做啊,不要扭扭捏捏的,有想要的東西就要去主動獲取,一直安於現狀,後悔也無濟於事,走了。"他憋足了勁,說完也沒看瀬呂,扭頭就下了車。
凝望著爆豪的背影,瀨呂範太再次感嘆著自己居然有如此帥氣的朋友。


本文最後由 六月的梅梅子 於 2022-5-6 16:3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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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5-6 16:3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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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爆豪勝己朝著朋友劈哩啪啦的說些漂亮話,但他本人的問題卻一個都還沒解決。
想要結婚,不想結婚,說實話對他的生活一點影響都沒有,他們家一直都是放養主義,父母不會干涉他的生活,即使他選擇一個人安度晚年,老太婆頂多也只是唸叨個幾句,然後尊重他的意願。
沒有人逼爆豪勝己結婚,純粹是他在逼自己。
婚禮結束後爆豪一如往常,去事務所上班,把渾蛋敵人當沙包揍,看見廢久的時候貧嘴個幾句,偶爾跟上鳴他們聚會喝酒,好像那日發生的事只是耳邊刮過的一陣風。
直到他又遇見了轟焦凍,那個如詛咒般纏著他不放的惡夢。
那天,巡邏途中抓捕到一群搶銀行的雜魚,把搶匪們綁在一塊等待警察到來時,其中一個竊賊趁英雄不注意,切斷了繩子就想溜。爆豪勝己迅速反應過來並追了上去,借助爆炸的衝擊飛出一段距離,一道冰椎攀著自柏油路凍住了敵人的腳,看到那冰他就知道轟來了,心也隨之嗑噔一聲往下掉。
把犯人移交給警察,爆豪捏著肩膀舒緩痠痛,聽見身後隸屬於轟焦凍的呼喚。
"爆豪。"
轟遞來一瓶水,他也沒有矯情,順從的接了下來。
"爆豪等會有什麼安排嗎?"
"......幹嘛?"
"去吃飯嗎?就我們兩個。"轟要是沒加後面那句爆豪也不會多想,但他這麼一強調就多了幾分古怪的意味,他下意識地就想拒絕。
"我們兩個口味不同吧。"
"沒關係,看爆豪想吃什麼,我跟你去吃。"
"你忘了執照補習時的事了嗎?"高中他倆補習回學校時偶爾會一起吃飯,那時轟也是這麼說,盲目的跟著爆豪的口味,差點沒把自己辣死在餐廳。
"我可以再嘗試一次的。"轟焦凍滿臉堅決,他知道轟有多固執,估計他今天就是心血來潮想和他吃飯吧,爆豪勝己握緊手裡的寶特瓶,應了一聲。
他們去到附近一間日式餐館,爆豪點了激辣咖哩豬排飯,轟跟平時一樣點了蕎麥麵,點完後兩人也不說話,爆豪顧著滑手機,其實就是將社群網站刷新了一遍又一遍,他又不是網癮少年哪來那麼多東西可滑。
"爆豪,你是顧及我才選擇來這裡的嗎?"
"想的挺美,我只是剛好想吃咖哩。"就算顧及轟的弱智味覺,他也不會說出來。
"爆豪。"
"說話。"
"我們可以一起吃飯嗎?"
"現在不就在吃了嗎?"
"不是,我是指沒有值勤,沒有任務的日子,我們也一起吃飯。"
他終於捨得把視線從狹窄的手機屏幕上挪開,轟一臉認真,雖說他也不覺得轟是在說笑,他從高中就深知半邊渾蛋的幽默感遺落在了娘胎裡。
"想跟我吃飯你還早八百年呢。"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垂眼繼續當個低頭族,這下爆豪敢肯定自己的想法了。轟最近很奇怪,總是一有機會就來找他,還會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仔細端詳他的反應想逗他開心。
這都多少年了?
從高一認識到現在總計十年,他開始做些爆豪曾期待他做但他從不會做的事。
他在搞什麼飛機?想看他笑話嗎?要不是他深諳轟焦凍的脾性,他還真會這麼認為。爆豪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按住自己那顆如溺水野鴨亂撲騰的心臟,用鐵鍊拴著岸邊的樹,命令它別亂動。
直到餐點上來後兩人才又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轟說著無關緊要的話題,爆豪也隨口回答,氣氛看似不錯,直到轟語出驚人,準確無誤地踩中地雷。
"爆豪有喜歡的人嗎?"
哐噹一聲,爆豪手裡的湯匙結實的掉進咖哩裡,他楞了數秒才捏起湯匙用紙巾擦拭。
"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想知道。"
知道什麼啊,答案不是很明顯嘛?你個白癡!爆豪真想就這麼脫口而出。他輕吁了口氣,把那些話嚥回肚裡試圖用胃酸將它們腐蝕潰爛。
"和你無關。"
轟焦凍那雙灰藍瞳孔盯著他,目光如炬快把他給看穿了,搞得爆豪勝己想不起來左右撇子哪隻拿勺。
"原來有啊,是誰?"
"關你什麼事啊!吃你的麵啊!"
"是我認識的人嗎?"
"說了不關你的事了吧?"爆豪覺得自己煎熬的彷彿身處刑場,轟固執地想得到答案,而他躲躲閃閃的不願回應,煩躁程度像顆氣球不斷地在心裡膨脹,再一點點就會完全爆炸,爆豪勝己趕在那之前讓轟閉嘴。
"沒有!我沒有對象!別再問了,現在給我乖乖唆麵。"
轟焦凍安靜下來,爆豪鬆了口氣。納悶這傢伙是不是想活活把他逼死?他埋頭苦吞,連咖哩是什麼味的都沒嚐出,離開餐館前轟焦凍仍不死心地抓著爆豪。
"真的不能跟我一起吃飯嗎?"眉眼低垂,看上去頗為無辜。望著轟焦凍這副模樣,爆豪轉了轉眼珠,用眼不見為淨抵禦可憐巴巴的目光。
"我可是很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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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5-7 17:3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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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轟焦凍對於爆豪勝己有著怎麼樣的影響力?
嗯,大概是如果看見轟在睡覺,爆豪會斥責吵鬧的傢伙們閉嘴,又或是他們一起去吃飯爆豪會選擇有蕎麥麵的餐廳,儘管可能沒有辛辣料理,也可能是他會為了轟焦凍調整生活中的各種步調......,總之轟這個人對爆豪造成的影響不止一星半點,但他本人卻渾然不知。
爆豪勝己閃避了好多年,以為可以繼續相安無事,和睦相處,但最近轟焦凍的反常似乎在告訴他別肖想了,嘲笑著要他認輸,要他看清現事實。他當然知道看清現實很重要,可模糊焦點,隱藏真心,是爆豪勝己保護自己的方式,他不認為如果坦承佈公,他們之間會變得更為美好,他只是不想毀掉現在的關係,也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
戳破牛肉丼飯間的半熟蛋,蛋汁徐徐流進飯裡,用筷子攪弄半天才夾起米飯吃了一口,爆豪抬眼掃了一下在座的人。今天是他和派閥再加上蘆戶一起吃飯的日子,蘆戶和上鳴嘰嘰喳喳的音量越來越大,還好他們要的是包廂,不然這會該被其他客人投訴死。
"爆豪,你心情不好啊?"坐在他隔壁的切島難得敏銳了一回。
"沒有。"
"可是你看起來不是很開心欸?"
"我臉一直都長這樣。"
"是嗎?如果有什麼煩惱的話可以隨時和我說喔。"看著切島那爽朗的笑容,爆豪不禁有些嚮往,切島和他完全是兩種人,也不知這性格差異是怎麼玩到一塊的。如果是切島有了心儀的對象,肯定會憑藉著男子漢的信條,堂堂正正的一決勝負,而他那小肚子雞腸的心胸還在與自尊做抗爭。
上鳴去了趟洗手間,蘆戶把談話對象轉到對面的爆豪勝己身上。
"爆豪,你有對象了嗎?你應該有對象了吧?不然這臉就白長了耶。"
"臉白長了還真是不好意思啊!"
"那你有沒有喜歡的類型?我可以幫你介紹啊!我認識很多可愛的女孩子,肯定會有人對爆豪感興趣的。"
"不必了。"
"別這樣嘛,想跟DynaMight談戀愛的女生可是很多的呢。"蘆戶近幾年也單著,開啟副業給人做媒婆,特別喜歡幫人介紹對象,派閥們這幾位單身男士就成了她的主要目標。
"哦,這不是轟嘛!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嗯?什麼?爆豪手中的筷子險些抖落,解完手的上鳴電氣興高采烈地拉著轟焦凍入座,看向位於自己正前方的轟,爆豪勝己整個腦子像被轟炸機來回掃射,距離上回那不算愉快的飯局體驗才兩周不到,這太他媽尷尬了。
偏偏轟焦凍也沒個自覺,拽松領帶脫掉外套,露出內裡的白襯衫。爆豪注意到他今天穿著皮鞋,連頭髮都好好打理過了。學生時期連早上起床把髮尾壓直都有困難的傢伙居然梳了個逗號頭?
他這是跟誰見面?
"你們知道轟剛才在幹嘛嗎?他居然在跟女生吃飯耶!看得我眼紅就把他抓回來了。"
"上鳴你這樣不好吧,對人家不好意思。"
"沒關係,反正只是家裡人擅自安排的相親。人也見過了,不喜歡。"當事者都這麼說了,其他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倒是蘆戶興奮地開始對轟進行連珠炮攻擊,試圖從池面帥哥身上扒出一點八卦。爆豪聽得很不是滋味,悶悶地坐在位置上喝汽水,牙貝磕著玻璃瓶口,發生鏘鏘聲響,一旁的瀨呂讓他別這樣。
"爆豪,你過得怎麼樣?"從蘆戶的攻擊裡成功逃生的轟焦凍忽然向他搭話。
"啊?關你什麼事啊?"
"看起來過得很好呢。"
"所以說關你什麼事啊?"
"那天的相片你有好好收著嗎?"
"扔了。"
爆豪勝己瞥開視線胡亂應答,他並不想跟轟說話,但又做不到全然無視,雖然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控制自己的嘴,可他又忍不住擔心如果說漏了點自己的真實想法又該怎麼辦,這種時時刻刻都要壓抑著的感覺惹得他一陣心煩。
他低頭用扒飯逃避,轟也不再向他搭話,他求之不得,卻又感到那麼一絲不痛快,筷子用力地戳著底部,足有把陶瓷碗戳破一個洞的氣勢。
爆豪悄悄抬眸,看見轟那因垂眼而顯得纖長的睫毛,紅色的髮絲從頭頂滑落垂在額間,他窺見一路延伸到髮際線的左半邊臉上的傷疤。心頭輕跳,感受到胸口的躁動他迅速低下頭,盯著碗底匯集的暗沉色醬汁,腦裡卻全是轟焦凍。
那一餐飯爆豪可以說是食不知味,只知道一股腦的吞嚥,味道嚐了個七七八八,他只顧著自己的那點小心思,無暇顧及其餘人的狀況。
吃完飯後大夥原地解散,蘆戶和切島住的近,兩人一同搭電車回去,上鳴今晚酒喝得有些過量,爆豪不放心讓他自己離開,打算讓瀨呂載他回去。
瀨呂範太把車從停車場開出來,爆豪去拉門,發現門被鎖住了,他敲了敲車窗示意車子的主人開鎖,瀨呂卻搖下窗戶對他說:"抱歉,爆豪!我明天值早班要早點回去,上鳴我就讓他睡在我家了,你搭轟的車回去吧。"說完,窗戶一升,油門一踩,揚長而去。
這是爆豪頭一次這麼想宰了醬油臉。
剛在餐館外分別時他就注意到轟停車的地方跟他們是反方向,現在把他一個扔在這裡叫他回去找轟,還不如叫他徒步走回家呢!
於是爆豪勝己就這麼做了,他雙手插在褲兜裡步行在街道上,黑色口罩把臉摀的嚴嚴實實,偶爾幾道強勁的風吹來,冷的他把脖子縮進衣領內。
肌膚是涼的,內心是熱的,他現在是想發火又無處發洩,滿腦子想著要怎麼揍瀨呂那個王八,完全沒注意到後方有車接近。
"叭!"喇叭聲驚醒了爆豪那被晚風吹到反應遲緩的腦子,一輛閃著方向燈的車停在路邊,周圍沒有路燈,車窗膜又太黑,他看不見裡面的人但大概猜得到,以瀨呂的性子肯定給轟焦凍打電話了,真是多此一舉。
爆豪勝己不打算順他倆的意,他回過身繼續走他的路,那輛車就這麼緩慢行駛在街邊跟著自己走。爆豪堅決不上車,就這樣一人一車,一前一後,不知道維持了多久,對方先按耐不住了。
原先開在他身側的車加速和他平行,緊接著駕駛座的車窗搖落,轟焦凍的臉出現在窗後。
"我是不會上你的車的。"轟都還沒開口就被爆豪截堵,爆豪瞥了他一眼,只見他抬腕看了看錶。
"可是爆豪,末班車的時間已經過了。"
操,這話聽得爆豪勝己立刻拿出手機,鎖屏上的數字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從這邊走到附近最近的旅館也要四十分鐘,你確定要走路嗎?"
爆豪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他不想上轟焦凍的車,不想跟他在密閉空間裡獨處,但做為一個潔癖,有家不回,去住膠囊旅館他是瘋了不成,更別說網吧咖啡廳,那種地方清潔不可能做的到位。
面前是個小型的十字路口,爆豪勝己一邊犯愁一邊過馬路,轟焦凍方向盤一個左拐,整輛車旋在他面前壓在斑馬線上,赤裸裸的堵住他的去路,驚得爆豪放聲怒吼。
"你他媽有病啊!很危險欸!"
"你真的要走路回家嗎。"
"要老子說多少遍啊?我是不會上去的!"微微慍怒之餘,爆豪看見轟那雙灰藍色的眼珠陰鬱的盯著自己,他從中窺見了點點不悅。
"爆豪,上車,已經很晚了,不要鬧。"轟這話帶有些許勸哄的意味,甚至還有些無可奈何,爆豪做不到無動於衷,他有幾分動容,又不想就此順從。他骨子裡終究是反叛狂野的,也或許是因為他們的相處模式就是如此。
見他沒反應,轟把車窗升了起來,爆豪以為他真要丟下他一走了之,雖然他先前在轟焦凍的車與膠囊旅館之間猶豫,但這兩個選項本身就無法相提並論,他剛抬手想拉車門,門卻在指尖觸碰到把手時向外打開了。
他怔怔的看著轟焦凍從車上下來,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拉著他越過車頭,強勢地把他塞進副駕駛座,這一波行雲流水的操作把爆豪勝己都給驚懵了。
等到轟關上車門時他才醒神,什麼情況?他這是被強制帶上車了?
"爆豪,你要回公寓還是去旅館?"
抬眼瞄了下那剛毅的側臉,他悶聲回答:"......回家。"
轟焦凍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放掉手煞踩油門,車子朝他的住處行進,剛開沒多久就停了個紅燈,車內唯有空調運轉的聲響,爆豪側著頭看向窗外有些心猿意馬,他漫不經心地思考著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最想避免的情況卻不受控制的發生了,那叫什麼定律來著?莫非定律?凡是可能出錯的事就一定會出錯,他遲早會跟轟單獨共處的,這是個考驗,對爆豪造成極大困擾的試煉。
"爆豪。"
"幹嘛?"聽見隔壁的人叫他,他撇過頭就見轟那張英氣的面容在眼前放大,離他臉的距離只有半個掌根,呼出的熱氣噴灑在他的脖頸,爆豪下意識地想躲,但車裡就這麼大他根本無處可藏。
一股好聞的味道瀰漫在四周,是洗衣精還是香水?他有些迷迷糊糊,貪婪地吸取著芳香,視線向下游移,白襯衫內的鎖骨跟喉結一覽無遺。
爆豪想起他狂熱的女粉們,比起腹肌似乎更喜歡鎖骨或喉結這種每個雄性動物都有的東西,直至現今他才曉得,原來這些不明顯的部位也可以很性感。
他的身子已經完整服貼到汽車座椅上了,可那副臉孔仍在逼近,他似乎只看得見那張薄薄的唇瓣,爆豪忍不住閉上雙眼,"唰啦"跟"喀擦"的聲響響起,再次睜開眼時轟已經退回原位。
面對他疑惑的目光,轟保留他惜字如金的作風,說了三個字。
"安全帶。"
馬的,他要跳車。
要不要實施只在一念之間,爆豪勝己抓著胸前豎著的安全帶咬牙切齒,不行!他要冷靜!不能為了轟焦凍這個混蛋英年早逝。
紅燈轉為綠燈,他們不再交談。轟焦凍專心開車,爆豪勝己則是負責偷窺轟的側臉,都說男人開車的時候最帥,這話半點不假,在爆豪眼裡轟就像是打上層厚厚濾鏡,好看的不可一世。
已經過了好多年,轟焦凍的身高理所當然的增了不少,臉上的嬰兒肥也隨之消退,周身氣韻跟隨性格幻化的穩重沉著,嗓音也變得更為低而深沉。
車子上了高架,興許是假日的緣故,橋上的車比想像中還多,輪胎輾過瀝青,一盞又一盞的路燈在窗外掠過,昏黃的亮光輕柔地落在他們身上,光影交錯,堅毅的五官模糊且疏離,這樣的轟讓爆豪感到很遙遠。
即使他們從未親近過,但在這一刻他就是覺得他所認識,熟悉的轟焦凍離他好生遼遠,爆豪勝己討厭這種感覺,好像他觸碰不了也無法觸及名為轟焦凍的那塊燃著火光的寒冰。
一路上兩人相安無事,可能是因為誰都沒有開口打破恬靜,車開到爆豪家樓下,他伸手想去揭車門,手指一勾發現門是鎖著的。
"半邊渾蛋,你想怎樣啊?"轟焦凍根本不是忘記開鎖而是故意鎖著不讓他下車,他可能有話想說,但爆豪不想聽。
"爆豪,我不喜歡相親,也不想交女朋友,今天是因為被母親拜託才勉強赴約的,對方也不是我中意的類型。"他邊聽著轟說話邊看著他慢條斯理的調整後視鏡的位置,從鏡子裡與他的眼眸相觸,便迅速挪開了目光。
"那你喜歡的類型是怎麼樣的?"還中意的類型勒,半邊渾蛋是把自己當鑑定家嗎,爆豪在心裡嗤笑著,提起嗓子反問了他這麼一句。
"相處起來很輕鬆、隨意,擁有堅定的性格,我可以無所顧忌地說想說的話,做想做的事。"
"和爆豪在一起就很輕鬆。"
爆豪勝己確定他沒聽錯,他一方面希望是自己幻聽,另一方面又希望眼下是真實發生的對話,而不是潛藏在睡夢間的幻想。
腦子有點紛雜,他望向轟焦凍,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眸彎曲,清澈的瞳孔裡倒映著他的身影,彷彿那是獨屬於他的情愫,和婚禮那天在沙灘時別無二致。
"什......!"
"爆豪明天不用值勤對吧,時間不早了上樓休息吧,我們下次見。"轟焦凍胳膊一伸,解開爆豪的安全帶,順手推開了車門,涼風從門框的縫隙灌進車內。
爆豪勝己下車時腳步有些虛浮,他來不及梳理短短幾分鐘內的對談,踱步到門口從包裡拿出鑰匙,在鈴鈴鐺鐺的鑰匙串中掏出磁扣,正要貼上感應器時他回眸。
那輛車還停在門口,車窗降下,轟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搭著窗框,眼神碰撞間,薄唇輕啟,蘊含著笑意和他道聲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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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5-8 18:5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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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豪勝己做了一場夢,是關於轟焦凍的噩夢。
成片的黑暗是密不透風的牆,喉間溢出的喘息是空間裡唯一的聲響,爆豪感到口乾舌燥,這鬼地方令他心慌,好像這幾年壓抑的脆弱在不知不覺間成長,最後反噬。
他在虛無中摸索,雙腳好似深陷泥沼,前行是如此的困難,他像被扔進水裡的旱鴨子,滑稽的揮舞著臂膀。
一聲咕噥,黏濁的影子化為靈活的繩纏住了他的腿,爆豪勝己用摔跤證明地板是硬實的。
被拖著向後拽,方才千辛萬苦開闢的道路一瞬縮短,他扭身想扯開阻礙自己的黑繩,可更多毫無感情的暗影騰著颯颯風聲裹上他的軀體及手腕,像是要拉著他同深淵墜落般猛烈。
窒息感如期而至,爆豪在初中時也曾體會過缺氧的感受。嗓子眼乾的裂疼,是破碎的枯燥海綿,聲音穿透脆酥的洞口,帶著風和屑沫掉落,即便如此他仍竭盡全力地想擠出一絲聲響。
黏呼的黑影一圈圈纏緊,氧氣似乎越來越稀薄,連視野都變得模糊。當他在抬眼時,看見了一道佇立著的人影,赤白的髮在晦暗中是多麼鮮明,轟焦凍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看他掙扎,看他墮落,看他死去。
鬧鈴聲響徹,爆豪勝己一改常態,沒有在聽見鬧鐘響時就翻身下床。
他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發楞,腦子裡反覆迴盪著夢的場景,最後定格在轟冷冰冰的眼神。
恐慌蛀蝕著他的心口,他不明白轟為什麼在那裡,也不明白這個夢的涵義。爆豪不理解他行為舉止間的深意,正如同他始終不了解轟焦凍。
僅有的認知無法分析事態,陣陣的無力感使他疲乏,爆豪抬起手臂遮擋雙目。
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他趕忙伸手去勾手機,生怕錯過事務所傳來的重要通知。他瞇著眼睛,只見屏幕有幾通Line的訊息,他從最底下開始滑起。
「"爆豪,起床了嗎?"」。
「"我想和你一起吃午餐。"」。
「"還沒起來嗎?"」。
「"起床打給我。"」——最後一則,來自兩個小時前。
瞄了眼手機右上角,比預定起床時間晚了一個半小時,肯定是噩夢的關係。
他沒急著回訊息,反倒就這麼對著聊天室出神。
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最近對他窮追猛打的有些過頭了,要不是爆豪知道轟焦凍的為人,不然他肯定會覺得半邊渾蛋是在拿他尋開心。
他癱在床上發愁,心底周旋了老半天,最終還是翻下床走進浴室。
當爆豪勝己到達定點時正好中午十二點整,轟戴著深藍色的棒球帽和平光眼鏡,身穿夾克外套,乖巧地坐在店舖外的長凳上等待。
"你這難搞的傢伙今天怎麼沒有說要吃蕎麥麵?"爆豪對於轟今日拋棄蕎麥麵,選擇了拉麵而感到詫異,畢竟他倆高中補習時就常為了午飯起爭執。
"總不能三餐都吃一樣的食物吧,對身體不好。爆豪也要少吃點辣的。"
"要你管。"
吃飯地點是轟決定的,位在車站附近的一間小店,離爆豪住的公寓不遠,就當作鍛鍊身體,他一路跑著過來的,剛進店就先要了一杯水。
默不作聲的環看四周,爆豪悄悄打量這間店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都有,整潔又乾淨,就是不在他平時晨跑的路上。
"爆豪,你要吃什麼?"
"給我吧,我自己點。"
接過轟手上的點餐單,畫了一槓在地獄拉麵的選項框裡,還備註特辣。一位綁著粉色頭巾的店員過來點單。
"好的,那我確認一下,兩位點的是特辣的地獄拉麵跟味噌拉麵對吧,請問還需要加點什麼......啊!焦凍先生!"女店員本來在確認餐點,視線移到轟焦凍身上時眼裡都冒出了星星,看來又是英雄焦凍的迷妹。
"好久不見!近日可好?您有一陣子都沒來光顧本店了呢。"
"抱歉,最近有點忙,沒時間過來。"兩人顯然認識有段時間了。爆豪不吭聲,仔細觀察店員的表情。
"哪裡哪裡,您肯定很忙碌,工作還請多多加油!冒昧請問,您今天是休息嗎?"
"是的,所以跟朋友出來一起吃飯。"
朋友。
這渾蛋居然好意思稱呼他是朋友?他們之間的關係根本稱不上是朋友,高中的他與轟被電視台採訪,那時他也說了一句「"關係很好"」,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這樣啊,那我就不打擾您了,餐點做好就會為您送上來,請再稍等一會。"
"好的,非常感謝。"寒暄完畢,女店員準備離開,臨走時朝爆豪點了個頭。
他掏出手機,派閥聊天室的訊息不斷刷新,他點進去打算看看他們到底在聊什麼。
拇指滑動,爆豪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你倆很熟?"
"老顧客了,一來二去也就認識了,沒什麼特別的。"
"她看起來很喜歡你。"
"?啊,說是我粉絲來著。"
"你家不是催著你找對象?可以找她試試啊,長的不差,做服務業的性格應該也壞不到哪去。"手裡的機體瘋狂震動,狗屎頭似乎發現了爆豪在窺屏,吵著問他對於他們在討論的事有什麼感想,哪有什麼狗屁感想啊,他壓根沒認真看。
"......爆豪。"
"怎樣?"單手握著手機打字,他在輸入框裡打上「"吵死了"」並發送。
"我有、喜歡的人。"
碗筷與湯勺撞擊碗公的清脆聲響,和此起彼落的嗦麵聲填補了這段詭異的寂靜。
爆豪抬眸對上轟焦凍那雙灰藍色眼瞳,似乎有什麼正在躁動,想直衝喉頭,脫口而出害他出糗。
他硬生生地咬著後牙槽,心臟是撞散開來的桌球四處彈跳,瓣膜開闔的聲響似棒槌,一突一突的敲著太陽穴。
"他是個自我防衛機制很強的人,我正在努力接近他,希望他能注意到我。"轟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傳進耳裡,他都聽進去了,但一進到腦子便分崩離析,音節飛來飄去衝撞腦殼。
轟的嘴一張一合,他僵硬的身軀給不出半點回饋,爆豪猜自己現在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我花了好多年才終於意識到我原來是喜歡他的,所以這次我不想再錯失任何機會。"
"那個,爆豪,我——!"
"您點的味噌拉麵跟地獄拉麵。"店員小姐捧著托盤,將兩碗拉麵擺到他們面前,轟的話被打斷,爆豪因此如釋負重,他下意識地動了動手指,整隻手冰冷的濕黏。
"餐點都已經到齊了,需要什麼請直接叫我就行。另外這是本店贈送的小菜和彈珠汽水,特別招待兩位。"
"喂,不需要,拿回去。"看著眼前明顯被升級的拉麵和炸豆腐、豬排,這分明已經超過免費贈送的範疇了,爆豪是明碼算帳的性格,不喜歡佔人便宜。
"您是英雄DynaMight吧,家父是您的鐵桿粉絲,您第一次光臨本店,做為見面禮還請您一定得收下。"
小姑娘都說到這份上了,爆豪要是再不收下可為難了人家,他抓了抓頭髮,微微點了個頭。
"向我跟妳父親道聲謝。"
一頓飯吃的十足尷尬,轟焦凍不說話,爆豪勝己自然也不會開口,他突然後悔他為什麼要答應轟的邀約,好好待在家裡就沒這些破事。
吃完飯後兩人特意去廚房道謝才離開,爆豪維持著一貫作態走在前頭,轟乖巧地跟在後頭。
春末初夏,櫻花早已凋謝,繽紛的野花點綴著綠油油的草坪,晚風挾裹泥土的芬芳溫婉濕潤,吹在臉上既涼爽又舒適。
吵雜的響聲吸引了爆豪的注意,一群少年流淌著汗水來回奔跑著,似乎是在比賽。他停佇在球場邊,條條的低碳鋼絲相互交錯,一張護欄網隔開了滿腔的熱血與衝勁,留下了淡然與沉著。
這讓爆豪勝己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年輕了。他今年二十五歲,不再像過去那般血氣方剛,他仍舊氣滿志驕,但多少被生活給磨平了稜角,不管願不願意,他們始終都得向歲月妥協。
"好懷念呢,高中的時候大家都會利用課餘時間打球,有時打得太晚還會被相澤老師罵。"
爆豪勝己應了一聲,與轟一起觀賞護欄網那頭上演的小比賽。
過去他和轟焦凍在球場上交手過幾次,老是打得不分軒輊,弄得爆豪勝己很不甘心,卻又因棋逢敵手而躍躍欲試。
這麼一想,他們已經很久沒認真切磋球技了。偶爾還會跟切島他們約出來聚聚,但畢竟兩人的交友圈不同,再加上他有意無意的避著對方,所以像最近不斷巧遇,並一起吃飯的日子在這些年裡簡直少之又少。
"爆豪,要打球嗎?"
"你傻啊?我們又沒有球。"
"跟他們借一會就行了。"
"......不了,下次吧。"他沒那個心情耍球,更何況明天還要值勤,他不想白白浪費精力。
轟似乎有話要說,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爆豪難得沒有發難,只是瞇起雙眼斜睨,滿心戒備備著轟焦凍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壞習慣。
"那個,關於我中午說的事情——"那壺不開提那壺啊,他壓根不想談這個話題,胳膊一揚,抖開了轟的手。
"聽好了,轟。我對你的感情生活一點興趣都沒有,也完全不想聽,如果你想傾訴或是諮詢就去找其他人,我沒辦法給你任何高見。"他憋足勁,心裡話一股腦地向外傾洩,預想中的暢快遲遲未達,轟焦凍的表情令他感到窩火。
爆豪勝己抬手摩娑後頸,沉默半響又補了句:"走了。"
這次的轉身沒有挽留。
他們不該見面的。
每當兩人碰頭總會不歡而散,不是他的口是心非就是他的畏懼逃避,他自以為很了解轟焦凍,但時間越長他對轟的認知越是模糊,他披著高傲專橫的外殼,藏匿著頹敗不堪的內裡,害怕理解也不願理解。
人類的行為與思考總有偏差,爆豪勝己亦是如此,無法坦誠相待,做不到肝膽相照,為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較真,卻刻意忽略事實的核心。
他始終有些擔憂丟份的一面會被揭穿,他的自尊不允許他暴露出堅硬鎧甲下的軟肋。
可正因如此,他拉不下臉皮,放不下那些陳年往事,便裝做自己正在向前邁進。
事實上他比誰都清楚,他不過是在原地踏步。




本文最後由 六月的梅梅子 於 2022-5-8 18:5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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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5-10 16:3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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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轟焦凍拉黑了。  
不接電話,不回訊息,對於派閥的詢問含糊帶過,這沒什麼,不過是恢復昔日的寧靜。  
爆豪在心的附近搭建了拒馬,尖銳的木樁抵禦著外敵,截堵了出路,他為自己建造的城邦感到驕傲,如此地牢固,如此地堅硬。  
扎實的堡壘傷了好多人,其中不乏有居心叵測的,卻也有誠心實意的。他們通通被爆豪的銳刺捅的遍體麟傷。  
侷限在一方天地的王偶爾會感到孤獨,他望著路障外人來人往的風景,天是那麼的藍,風是那麼的涼爽,他一個人品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甚至遺忘了打開拒馬的方法。  
爆豪勝己只能這樣處理他洪水猛獸般的情感,像快餐店扔在垃圾箱裡的素食包裝紙,既草率又魯莽。他提醒自己不要回頭,不要彎腰,不要撿起它,這樣就不會有任何人痛苦,他也不會失去理智的傷及無辜。  
"這就是最後一個傢伙了。"爆豪勝己提起躺在地上失去意識的抹布敵人,把他移交給警方挪送。  
"是!我明白了!不過...... DynaMight您要不要先去處理一下傷口?"  
"啊?不需要,不是很嚴重的傷。"  
"這樣啊,如果您有任何的不舒服都請一定要去醫院就診!"  
"囉唆。"  
確認警察把不法份子押進警備車後,爆豪找了塊相對平整的位置坐下休息。  
放眼望去盡是斷臂殘垣,瓦片鋼筋雜亂的堆積,遠處地其餘英雄正在搜捕漏網之魚,警察則是給一個又一個的敵人銬上手銬。  
這裡剛經過大範圍的圍剿行動,英雄與犯罪集團的戰鬥愈演愈烈,整塊區域幾乎被夷為平地,還好附近本來就是廢棄工廠,不然不知道會波及多少居民。  
方結束一場激烈的戰鬥,爆豪勝己趁著空檔喘口氣。他剛對付的敵人擁有將身體變化成砂石的個性,過去還短暫從事過雇傭兵一職,爆豪再怎麼厲害也不免俗受了一點傷。  
割破的眼罩僅靠布料牽絲鬆垮的連接,額角讓爆炸的碎石磕出個窟窿,血沾滿了半邊面頰,將睫毛黏成一縷一縷,側腹在打鬥時被突出的鋼筋劃了道口子,此時正暴露在空氣中隱隱作痛。  
爆豪摘掉左邊的籠手,上頭佈滿了許多灰塵,他想著該找個時間維護下器具了,便閉起眼睛。  
工作時間每分每秒都要保持著高度警戒,精神一鬆懈疲憊感便源源不絕地滋生,天才的體力也有竭盡的時候,再加上他這幾天老是想起轟焦凍,連覺都睡不好。  
他知道這樣不行,他不應該為了私事影響自己的身體狀況,可他就是會不受控制的回憶起那些瑣碎片段,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律失調,才是最讓他感到頭疼的原因。  
涼風鼓動髮梢,身體的熱度緩緩降低。初夏氣溫漸增,光站著不動也會悶出一堆熱汗,更別提英雄高機動性質的工作了。不過爆豪這人就是天氣愈烈個性愈強,對於夏天他倒沒有過多怨言,就是偶爾耐不住會發幾句牢騷。  
他朦朦朧朧的想起高中知了鳴叫,想起夏日的開襟制服,想起那隨風飄舞的雙色髮絲和略帶冰涼的肌膚,待在轟右邊時總是感到特別涼快。  
"爆豪。"  
薰風攜著呼喚入耳,爆豪勝己睜開眼,是轟。這是自那日分別後的第一次見面。  
起初他還有些納悶他為什麼在這裡,但考慮到這場圍剿行動有很多英雄參與,並且分區域執行任務,不可能每個人他都見過,而且他也沒閒暇時間去記作戰人員名單。  
"......你很閒嗎?工作都做完了?"爆豪啞著嗓問。與他相比,轟身上乾乾淨淨,連衣角都完好如初,就是臉上碰了點灰,頭髮也稍顯凌亂。  
可惡!這樣感覺就像是他輸了一樣。莫須有的競爭意識流露,偶爾爆豪會覺得,轟焦凍好像是為了克他而誕生的。  
"處理到一個段落了,你還好嗎?"  
"我好得很!少瞧不起我!"  
"不,我是真的很擔心你,我聽你的後輩說你這幾天狀態似乎不太好。"  
那個大嘴巴的傢伙!一定要什麼事都往外說嗎?!爆豪勝己一邊埋怨著事務所的後輩,一邊在心底演習回去時該怎麼炸爛她的嘴。  
陰影從他的頭頂滑落,轟焦凍屈膝跪地,伸手揭下爆豪破破爛爛的眼罩,一雙狹長的眼睛毫無遮掩的暴露在轟的視線裡。  
"!半邊渾蛋你做什麼!"  
"幫你稍微包紮一下傷口。"  
"不需要!"  
"流了很多血。A區的收尾工作還沒結束,你要是倒下的話會很麻煩的。"  
"區區這種程度我才不會倒下。"  
"我知道,爆豪很厲害,一直都是。"轟說的誠懇,不像是隨便敷衍。爆豪一時語塞,感覺說什麼都不對,索性閉上嘴巴一聲不吭。  
轟焦凍從急救包裡拿出繃帶,纏上他的腰打算先幫他止血,做個緊急處理。傷口不深,卻因為反覆撐裂導致一時無法癒合,即便放著不管,血小板也會自主發揮作用。但爆豪沒有阻止,他懷著心思,莫不做聲的盯著轟的髮旋。  
轟的頭髮總是分的整整齊齊,或許是髮線的關係,也可能是主人每天按時打理的緣故。風吹亂了他的秀髮,白色的髮絲交雜在紅色細線間,兩種顏色混合卻意外和諧,好像它們本該就是一體,好像它們終究合而為一。  
俊秀的臉蛋蒙上灰塵,鼻尖滲出汗水,天氣酷熱,頂頭豔陽曝曬,今後氣溫也會日漸上升,每到這季節,巡邏的工作就會摻雜著怨嘆。  
微風透過衣裳的縫隙吹進內裡,使人通體舒暢,爆豪勝己遠望著藍天白雲,他不止一次覺得今天的天氣非常適合野餐出遊。  
他們之間鮮少有這麼平靜的時光,從雄英入學開始就老是產生摩擦,一次又一次,堪比最耐用的打火石。  
無意叢生的火星在爆豪的疏忽下,成了足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火從未停歇,爆豪勝己一直都處在烈焰中。他大可以向轟焦凍開口,借他的冰,借他的人,但直到整顆心被燒得焦黑,爆豪也不曾求救過。  
轟在腰側打了個緊實的結,處理完傷口他並未立即起身,反倒維持著這個姿勢抬眼看他。  
"幹、幹嘛?!"爆豪下意識地拉開距離,那雙眼瞳裡的他的倒影也隨之變得渺小。  
轟焦凍一把撫開他腦門濡染著血漬的髮絲,胳膊輕輕覆上他半邊面龐,動作輕柔又笨拙地避開額頭的傷口,用衣袖替他拭去臉上的血跡。  
"上次......對不起。"  
"我知道我不太會說話,也不太會表達,可能時常會做些讓爆毫不開心的事情。但爆豪總是很溫柔,所以我很感謝爆豪。我還在學習,要如何表露自己,要如何與人相處,我想跟大家變得更要好,也想跟爆豪變得更親近。"  
"可能在你看來我很任性,一直在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可唯獨爆豪是我無論如何都不想疏遠的人。如果我有哪裡做得不好請你告訴我,對我生氣也沒關係,罵我也無所謂,但拜託不要無視我,我會感到不安。"  
爆豪勝己安靜地傾聽,轟的力道有多溫柔,話語就有多麼銳利,是裹著糖衣的軟刃,不斷的往他心上鑿下一寸一寸。  
他不明白轟焦凍的意圖,卻了解他正在盡力把偏移的事態拉回正軌。  
正因為他懂,他才什麼都不能說,只能裝作沒注意到這是塊有毒的蛋糕。誰能狠心對著為日子潤色的糖霜發怒呢?即使這麽做了,回饋的也僅有滿腔腥甜,齁的人像是要吐了。  
"我沒在生氣,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他望進轟的眼睛,看見那雙明亮清晰的眼瞳裡裝載著自己的身影,迷惘、渾沌,甚至看上去有些脆弱。  
那是他拼命想隱藏的,不願讓轟焦凍察覺的窩囊與矛盾。  
"爆豪很聰明,你一定知道該怎麼解決。"溫熱的手掌覆蓋在頭頂,轟依舊單膝跪在他面前,他漂亮通徹的眼睛注視著他,唯有爆豪勝己一個人。  
這是值得被允許的嗎?  
對著那副熟悉的臉孔,爆豪覺得心臟彷彿被一雙手狠狠掐住,他隨時都有可能失控,放出關押的那隻野獸鬧得一發不可收拾。  
他終歸是輸的一塌糊塗,輸給了現實與時間,輸給了在這場博弈中的自己,輸光了彩禮與金錢,只留下了那十年光陰的籌碼。  
——爆豪勝己承認他無可救藥的喜歡著轟焦凍。  
坦承並非是件難事,真正困難的是說服自己低頭的過程。  
他跟他的驕傲談判,跟他的叛逆和解,他所做的準備工作多到不能再多,而那一切都為了讓爆豪能夠面對自我,面對他的懦弱,面對他唯一的缺點。  
大多數時間他都在啟人憂天,但他就是這麽敏感,一絲風吹草動便會怦然心動。  
他太過患得患失,太過憂愁離苦,像是喝醉一般,整日泡在憂鬱之中無法入眠,只是吹著泡沫,打著飽隔,邊審問著自己究竟想獲得什麼,又想擁有什麼。  
爆豪很聰明,他足夠了解自己,卻也是這份自信讓他難受,因為他過早明白自己所渴求的東西,是他一輩子都望塵莫及的。  
他得不到轟焦凍。  
哪怕實力強勁如他,資質優秀如他,哪怕他是個完美的爆豪勝己,他也明白他無法得到轟焦凍。  
正因他看透了現實才會對自己的感情絕望,那是他無論做再多努力也改變不了的取向,他無法強硬的撬走一個人的未來,擺正他要走的道路。因為他沒有辦法那樣做,才活成了現在的爆豪勝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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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5-10 16:3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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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啊!好痛!"高分貝的喊聲引來街道行人的注目,爆豪勝己正想回頭讓領著出來巡邏的後輩放低音量時,對方已經先用大呼小叫發制人了。
"前輩你太過分了!好過分!怎麼可以對著女孩子的臉做這種事!"後輩淚眼汪汪的捧著面頰,左半邊臉上有淺淺的皮肉傷,嗯,是他剛在事務所炸的。
年輕後輩跟爆豪一樣是以首席入學,在雄英三年期間穩坐班級第一的位置,原先是看在她優秀的成績才招她進事務所,結果遊手好閒,態度輕浮隨便,氣得爆豪每天都要給她來個愛的爆爆。
"吵死了!誰讓妳執勤時跑去摸魚!"
"人家只是突然很想吃冰淇淋,巡邏的工作也有好好做著,沒必要那麼生氣吧,啊!還是說......前輩你其實是在氣我沒有買你的份?"
"喂,想用鼻子吃冰淇淋就直說。"
"對不起,原諒我吧!"瞅著後輩一邊道歉一邊啃手上甜筒的模樣,爆豪認真地思考要不要在揍她一頓。
"呀啊!小偷!來人啊!抓小偷!"遠處的呼喊聲吸引職英們的注意,爆豪呿了聲便往音源處奔去。一名用黑色頭套遮擋面孔的男人,緊緊攥著竊來的女士提包飛速奔逃,他雙手向後揚正打算借爆炸的衝力逮住不法分子時,街角旋出某個不明物體,準確無誤地砸中竊賊頭部,在對方失去平衡之際,爆豪立刻上前抓住了他。
跨坐在搶匪背上擒住他的手腕,轉過頭見後輩已經在打電話報警了,這時他注意到落在不遠處的黑色皮夾,這就是方才擊中小偷的東西吧。
"欸?已經有職業英雄在場了嗎?......咦?爆豪!"元氣滿滿的嗓音伴隨著休閒鞋出現在他的視線裡,抬頭一看,是麗日。
"那個,是妳的嗎?"下巴朝躺在路邊的皮夾仰起。
"是我的沒錯,剛從超市出來就聽見要抓小偷,因為距離有點遠,情急之下就隨便拿個東西扔過去了。"麗日御茶子單手覆在肚上微微傾身撿起皮夾,女款長夾跟男款長夾設計的不太一樣,麗日的這個皮夾四個尖角感覺就很硬,用來砸人真是再適合不過。
"前輩,警察說十分鐘內會到達這裡。"後輩舉著電話匯報,撞見麗日時愣了一下,隨即鞠躬打了個招呼。
底下的渾蛋雜魚還想著掙扎,爆豪一個爆破把人給炸昏了,他讓後輩守著劫匪,將搶來的包包還給原主人,注意到麗日還沒走,猜她是不是有話想說便主動走近。
"有話要說?"
"欸?啊,嗯!那個啊,爆豪你這星期日有空嗎?"
爆豪挑了挑眉,在腦中思考周日日程。
"我休假。"
"真的嗎!太好了!那我們周日來開年糕派對吧!"什麼鬼?年糕派對?他瞥了眼麗日手上的塑膠袋,裡頭裝的全是年糕。
"不會是在廢久家開吧,我才不去。"
"別這麼說嘛,我會邀請A班的同學們,大家都會來喔!"
"為什麼突然要開派對?"
"有事想跟大家分享。"
"是指妳懷孕的事嗎?"爆豪這話讓麗日瞬間石化,這也難怪,麗日感覺是想瞞著所有人在給大夥一個驚喜,殊不知以他爆豪勝己的聰明才智早就推算出來了。
"欸?!為什麼?為什麼爆豪會知道?小久告訴你的?"麗日御茶子激動地揪住他的衣襟前後搖晃。
"剛剛,妳彎腰的時候護住肚子了對吧,而且動作還特別慢,看到的時候大概就知道了。"其實也不是爆豪太神機秒算,是麗日表現得太明顯,她的肚子還不顯懷,可能才剛懷上沒多久,但是新手媽媽多少都會過度緊張,看到麗日那模樣爆豪就猜她是不是懷孕了。
話說廢久的婚禮才過去不到兩個月,這傢伙動作會不會太快!
"好厲害!不愧是爆豪!但是請你先幫我保守秘密,目前除了你還沒有其他人知道,我想要在年糕派對的時候公布。"
再三保證會保密後麗日才把手鬆開,爆豪的戰鬥服都被抓出了幾道皺褶,麗日和他道別後警察隨之到場,移送完犯人爆豪繼續帶著後輩巡邏街區。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返家,爆豪用昨晚的剩飯草草對付,從冰箱拿出一瓶啤酒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看了會新聞覺得沒什麼意思,舉起遙控器一台一台的轉,但是......《養胎的那些事》、《教妳懷孕怎麼吃》、《我家的孩子不聽話》、《孩子的教育不能等》......,這些花里胡哨的育兒專題都是什麼鬼,而且這個時段怎麼是播這些有益身心健康的知識性節目?
簡直沒眼看,爆豪關掉電視,身子陷進沙發軟墊裡,想起中午遇見麗日時的場景,她笑得很開心,再過幾個月肚子也會鼓起來吧,十個月後便會有個遺傳到發達淚腺跟捲毛的小生命誕生。
孩子是結婚的男女終其一生的里程碑。他們與對象攜手組建家庭,女人懷孕生子,夫妻將孩子撫養成人,看著孩子出嫁或迎娶,看著自己孩子生下孩子,這些都是爆豪勝己一輩子都不會擁有的。
他不會有個善解人意又精通家務的妻子,也不會有屬於他和伴侶的胚胎,迎接他的只有孤獨。他終究會獨自謝幕,只要他還喜歡著轟焦凍一天,這種遭心日子便會繼續下去。
有時候爆豪在想他未來會不會真像上鳴說的那樣,變成脾氣古怪的糟老頭,整天閉門不出,專心養花種樹,對著踏踏自家草坪的鄰居家的孩子大聲嚷嚷,想想就火大。
撫開瀏海,手掌貼合著額頭的紗布,回想起數日前的圍剿行動,轟揩去他臉上的血,也帶走了他的一片陰霾,即使身後滿是斷壁殘垣,四周布滿塵埃泥土,轟的笑容就像是穿透陰雲的光束,溫暖地令人痛心。
茶几上的傳來一陣響動,爆豪坐起身子拿過手機,只見屏幕上顯示一則訊息。
「"去年糕派對嗎?"」來自轟。這表達能力簡直了,要不是今天偶遇麗日他肯定不知道半邊渾蛋在說什麼。
「"給我好好加上主語啊!"」。
「"抱歉。"」。
「"麗日說周日會舉辦年糕派對邀請了我,說也邀請了爆豪,爆豪會去參加嗎?"」。
說真的他並不想要去廢久家參加那傻不拉嘰的年糕Party,但事關於麗日要宣布懷孕的消息,不去好像有點說不過去,他是獨來獨往了點,但那不代表他是個寡情的人。
「"嗯,會去。"」手機被丟到隔壁的坐墊上,螢幕暗下去幾秒又亮了。
「"那我們周日見。"」為什麼要強調我們啊!爆豪感到有些煩躁,把手機翻面,刻意不去理會狹縫穿出的光,重新打開電視換到體育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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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5-11 15:3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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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爆豪你也太慢了吧!"上鳴舉著酒杯對著他大聲嚷嚷,耳根通紅,看上去已是微醺的狀態,這才幾點就開始喝了。
"路上堵車。"爆豪脫下薄風衣外套鑽進派閥留給他的空位。廢久家很熱鬧,A班原班人馬幾乎都到齊了,男生圍著茶几討論最近遇上的事件或是誰又買了新車,女生則在廚房幫麗日打下手一邊八卦誰跟誰談了戀愛。
"不好意思,你們聊,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綠谷從沙發上起身打算離開,這個行為引來大夥的起鬨。
"綠谷,其他女生也在應該不需要過去吧?"上鳴剝著毛豆,探頭瞥向廚房的方向。
"說不定還會被女生們嫌棄呢。"瀨呂話一說出口,大家不免俗想起高中時男生們自己做宵夜,卻差點觸發火災警報器的事情,最後還是八百萬出來救場。
"今天大家都是以客人的身分前來,我不好意思把事情都交給她們處理,我去看看就回來。"目送綠谷進廚房,障子伸手替眾人的杯子裡斟酒。
"這就是我們跟人夫的差別。"砂藤默默拿起酒杯,像是領悟的人生道理般發出感嘆。
"不要說出事實啊。"
"喝酒吧,把甘苦都嚥下肚。"單身男士們默不作聲的乾杯。
"話說,最近怎麼樣,有沒有人有對象?"峰田實雙手抵著下巴,銳利的眼神掃視在場男士們一輪又一輪,那模樣像極了警匪片裡審視犯人的警官,他只要一端起這副架勢,就代表男生的locker room talk要開始了。
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的人都第一時間被峰田警官消除嫌疑,目光最後停在正用筷子和炒花生做鬥爭的爆豪身上。
"爆豪!你肯定有狀況吧?我的雷達告訴我你很可疑!"峰田實拍案而起,怒氣沖沖地指向爆豪,彷彿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一般。
"你如果不想被毛豆塞鼻孔就給我閉上嘴。"
"峰田,你的雷達是不是失靈了?爆豪這傢伙在他的臭脾氣改掉以前,都不可能交得到女朋友啦!"上鳴電氣伸手揮了輝,又唸叨著好幾聲不可能不可能。
"這就奇怪了,我的第六感強烈的告訴我爆豪有問題。"
"爆豪你不會是瞞著我們談戀愛了吧?"切島將炸雞塊塞進嘴裡,臉頰鼓囊,說話都含糊不清。
"我看上去像是很閒的樣子嗎?"
"也是呢,今年上半年爆豪待的事務所解決的案件率是第二名,果然很忙吧。"
爆豪勝己隨意應了聲,終於成功夾起了花生米,準備抬手放進嘴裡時,身旁的切島突然旋身,肩膀相撞,花生從筷間滑落。可惡啊!
"哦!轟!你是最晚到的耶,路上堵車嗎?"
"抱歉,我有事耽擱了,綠谷呢?"
"跟麗日在廚房,女生們也在那兒。"
爆豪置若罔聞,頭也不抬地再次向花生發起挑戰。一道身影填補了對面的空位,抬眸一瞅,果然是轟,他穿著西裝,肯定是剛結束相親。
爆豪咂了聲嘴,將注意力放回面前的花生塔上。他知道轟不喜歡相親,也知道去相親絕非他本意,但他就是很不爽——他打扮得體去和女人見面。
"不過轟你怎麼穿西裝啊?"
"我剛去相親。"
全場靜默三秒,隨即發出天打雷劈的哀嚎,驚得女生們從廚房探頭查看情況。
"什麼?相親?!對象怎麼樣?漂亮嗎?歐派大嗎?身材好嗎?"
"峰田,你問的問題也太沒水準了,怎麼樣,轟?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但是相親啊......我媽也老催著我找對象。可我哪有空啊,英雄的工作這麼忙,有時間休假就很慶幸了。"
"就是說啊,找不到女朋友也不能全怪我們,問題都出在工作上!"
"別把原因全歸咎於工作好嗎,排行NO.1的英雄人偶都結婚,你卻連女孩子的嘴都沒親過。"......
由相親引起的話題轟轟烈烈,爆豪倒是一言不發,仍執著於那盤炒花生。
"到底怎麼樣啊,轟,你有那女孩的照片嗎?"
"刪掉了,沒有留著的必要。"
"你太薄情了吧?好歹也是相過一次親的關係。"
"我不覺得這是需要保留的關係。"
"哇,糟蹋了這張臉。"
"說到底果然還是顏質的問題吧?只要長得帥就一定會有對你死心踏地的女粉絲,爆豪就是最好的例子啊,他性格爛得跟什麼一樣,女粉還是逐年增加。"
"世界真是不公平啊,我也想要有爆破這樣帥氣的個性,半冷半燃也不錯!"
"帶電的個性已經很不錯了,哪像我,個性是從頭頂摘下頭髮。"
男生的話題總是變得很快,不一會就從相親的事轉到討論個性上,爆豪挑戰花生米第N次失敗,他簡直氣得想把這盤花生掀翻。
忽然花生堆坍陷,他看向對面,只見轟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了小碗,用勺子一匙一匙的將花生舀進碗裡,這種行為在用筷子拚搏的爆豪眼裡根本就是作弊,他一擊夾住了湯匙的根部。
轟焦凍不怒反笑,強硬地從筷間掙脫,又舀了幾匙花生,這卑鄙的行勁使轟在爆豪心中的正直度斷崖似下跌,用湯匙舀花生算什麼英雄好漢!
"大家!稍微清一下桌子,火鍋要端出來囉!"八百萬的聲音從廚房傳出,男生們應和著入手收拾桌面,清出空位好擺放菜餚。
葉隱端著卡式爐,身後跟著抱著火鍋料和罐裝瓦斯的耳郎。
"我來幫忙吧。"轟說道,起身去接耳郎手裡的幾罐瓦斯,順手把盛滿花生米的碗推到爆豪面前。
一系列動作順理成章,爆豪勝己一時都沒反應過來,他看了眼花生,又看了眼拿著瓦斯的轟,再看了眼花生,又看了眼協助裝瓦斯的轟,媽蛋,敢情這碗花生是裝給自己的。
爆豪感覺五臟六腑都糾結了起來,五味雜陳的捧起小碗。
坎煙裊裊,湯汁沸騰冒泡,大鍋裡放著各式各樣的火鍋料與蔬菜,一旁還放著烤盤,上頭正烤著年糕與肉片,熱油滋滋,高湯滾滾,筷子這起那落,個個吃得不亦悅乎。
切島替爆豪倒了杯酒,他平時沒有喝酒的習慣,也就偶爾下班時小酌一杯,喝完就上床睡覺。可今天是個好日子,A班同學難得齊聚一堂,歡騰的氣氛同著香味渲染屋內的每一個角落,使爆豪的心情也跟著愉悅了幾分。
他握著酒杯,想著是時候了。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麗日,隨即一飲而下。
"那個,大家!稍微聽我說幾句話。"酒酣耳熱之際,麗日御茶子放下手裡的碗筷,碗中還有咬到一半的年糕,耳郎見狀用筷子敲了敲玻璃杯,突兀的聲響總算使大夥都安靜了下來。
麗日有些緊張,綠谷拍了拍她的背。
"今天請大家來是想跟大家說個好消息。我、我,我懷孕了!"有人手裡的酒灑到了褲子上,也有人筷間的肉片滑落,總之除了爆豪與兩位當事人以外,在場聚集的同學們花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欸?真的!不是騙人的吧!"
"御茶子!恭喜妳!"
"哇!嚇我一跳,綠谷你動作真快!"
不少人都因為這個震撼彈嚇得記憶產生間段性空白,就連轟焦凍看上去都有些懵,爆豪在心底取笑他,一邊將烤青椒塞進嘴裡。
女生們開心的抱著麗日,蘆戶三奈甚至高興地哭了,飯田向綠谷碰杯道祝賀,轟也拿著杯子向前,爆豪看著綠谷夫婦被眾人簇擁的模樣,又看著轟帶著笑意的側臉,忽然感到食不知味。
懷孕,孩子。爆豪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小腹,隨後又因自己荒唐的反應發笑,他在幹嘛啊?他是男人,不能懷孕生孩子,甚至不能結婚,這些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了嗎?
沒必要感到難過,也不需要去羨慕,他是爆豪勝己,也只會是爆豪勝己。
他讓切島幫他斟酒,幾杯黃湯下肚爆豪開始暈呼,他知道自己酒精攝取過量了,不可否認有藉機麻痺大腦的想法。至少在今天、在這個屬於他人的大好日子裡,他不想在背後進行無意義的貶低與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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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5-11 15:3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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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秒針行走,時針與分針共同指向頂點,綠谷家的客廳一片狼藉。
上鳴電氣躺在地板呼呼大睡,瀨呂將他捲上去的T恤拉下遮住肚皮,八百萬抱著酒瓶翻烤著年糕,蛙吹梅雨蜷縮在沙發睡著了,耳郎將自己的外套給她蓋上,小小的起居室屍痕遍野,接連打著呼嚕。
"現在還有誰是清醒的?"常闇踏陰按著手機查看末班車的訊息,估摸著差不多到解散的時間了。
"我還活著。"
"我也是。"
清點現場神智清醒的人,剩瀨呂、耳郎、障子、轟、尾白跟砂藤,與綠谷夫妻倆。
"已經很晚了,差不多該回家休息了。"尾白猿夫輕拍倒在他腿上睡著的葉隱透,發現完全叫不醒,便無奈地撓了撓臉頰。
"女生的話今晚可以睡在我們家,耳郎妳也留下來吧。"麗日攏齊筷子,盤算要鋪多少塊被褥。
"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
"那我帶峰田回去吧。"
"幫大忙了,障子。"
"那我帶口田回去,常闇,青山交給你可以吧?"砂藤力道問,常闇踏陰點了點頭。
"我們這邊我來負責吧。"瀨呂剝了個毛豆丟進嘴裡,每次派閥聚餐到最後永遠都剩他和爆豪兩個人是清醒的。但今天難得爆豪也喝掛了,整個人趴在桌上動也不動。
"小勝喝醉的樣子真少見呢。"綠谷將收拾好的餐盤放進水槽,從廚房回到客廳邊甩著手上的水珠。
"可能最近工作忙吧,一個勁的喝,很快就上頭了。"
"不過瀨呂你一個帶三個人可以嗎?"耳郎嚮香搖著手裡的酒杯,澄澈的酒液撞擊杯壁,微醺的狀態使她咬字有些黏糊。
"總歸比抓捕敵人容易。"
"哈哈辛苦了。"
說實話,醉到不省人事的上鳴、切島,比發酒瘋的上鳴、切島,來得要好一萬倍。瀨呂範太動身整理著自己和朋友們的私人物品,檢查完上鳴的手機跟錢包,他跨過切島蹲到爆豪身旁,伸手摸著他的衣兜,確認東西都在裡頭便準備起身。
"瀨呂。"背後傳來低沉的嗓音,他回過頭去,見轟正站在自己身後,顯然是有話要說。
"爆豪交給我,能麻煩你帶飯田回去嗎?剛好順路。"按原先的分配,女生們留在綠谷家住宿,障子帶峰田,砂藤帶口田,常闇帶青山,瀨呂負責派閥,轟應該毫無疑問捎上飯田。
此刻轟卻提出要求,希望能由他來送爆豪回家,其他人忙著搬運醉鬼沒注意到餐桌角落的對話,瀨呂範太可是驚得想把爆豪喊醒,讓他自己來應付轟焦凍。
他是無所謂,但一想到爆豪清醒後肯定會大吵大鬧的追著他捶,瀨呂就提前感到一陣頭疼。
"爆豪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他醒來可能會發脾氣,沒關係嗎?"
"嗯,沒問題。"轟的立場異常堅定,無論他怎麼說都沒有動搖的跡象,瀨呂心裡的天秤掙扎許久最後直直傾倒。
"好,我知道了。"
"謝謝。"轟露出微笑,瀨呂倒是更糾結了,他又不瞎,高中時就注意到了TOP1、2之間的小九九,自打綠谷的婚禮過後,他們兩人的氛圍就越發奇怪,雖然上鳴那個大白癡跟切島那個粗神經可能都沒察覺。瀨呂猜爆豪大概是喜歡轟的,而轟或多或少也對爆豪有意思,他一個局外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幫忙把爆豪搬到汽車後座,轟焦凍脫下西裝外套墊在爆豪腦後。瀨呂揣著心事,在轟拉開車門坐上駕駛座時他開口:
"轟。"
"嗯?"
"那個......"怎麼說才好?直接問他是不是喜歡爆豪,好像太過露骨,問有沒有心儀的對象,又有種虧探人家隱私的感覺,他可還記得幾小時前轟說過他是結束相親才來的,要是他其實沒那個意思,點出這種問題的自己豈不是很尷尬?
這兩人看上去就還沒捅破窗戶紙,成功推進感情進展那倒好說,要是一不小心礙事就糟糕了,瀨呂糾結半天,最後決定繞個彎委婉表達。
"別看爆豪這樣,他其實很敏感,很多事都會往心裡去,也很容易受傷。你別操之過急了,慢慢來吧。"
轟臉上沒什麼表情,即便認識那麼多年,瀨呂仍猜不透轟的想法,只見他鄭重地點點頭,扭轉鑰匙發動汽車,說話間混雜著轟鳴的引擎聲:"我知道了,你不用太過擔心。"
目送轟的車駛離,瀨呂伸了個懶腰,內心祝福他倆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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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5-11 15:3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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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色的眉頭擰鎖又緩緩舒展開來,眼皮掀簾,艷麗的紅寶石布滿水氣,不似往常那般盛氣凌人,爆豪勝己盯著熟悉的天花板感到頭昏腦脹,四肢彷彿灌了鉛一樣沉重,他花了一會兒才釐清來龍去脈。
他記得在麗日的年糕派對上喝了很多酒,醉意上頭眼睛一閉就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回憶戛然而止。不知名的窸窣聲響越來越大,像是在爆豪勝己的耳膜上來回抓撓,聽得耳朵是一陣酥麻。強撐起軟綿的上半身,印入眼簾的是那半紅半白的腦袋。
起初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對這副影像給不出半點回應,只見轟焦凍跨坐在他身上,正著手解他的衣褲,當皮帶被"唰"的一聲抽出來時,爆豪才像是回血般把人一舉掀到床下。
"你他媽在幹什麼啊?!"
"啊,爆豪你醒啦,我想給你換衣服來著。"
換什麼衣服?爆豪提著鬆垮的褲腰,目光掃蕩一圈,確定是在自己家後鎮定了幾分,看來他還沒醉到酒後亂性的地步,他將褲子穿好拉上拉鍊,警戒的看著跪坐在地板的轟。
"半邊渾蛋,你怎麼進來的?"
"?從包裡拿出鑰匙然後普通的開門進來了。"
"你都不用經過我同意嗎!"
"爆豪你醉到不省人事,我怎麼叫你都醒不過來。"
想到轟架著他站在公寓門前,不斷叫著爆豪、爆豪的畫面,令本就因酒精疼痛欲裂的大腦更是雪上加霜。
爆豪勝己盤起腿,試圖讓混亂的頭腦冷靜下來。他的臥室有片落地窗,窗簾維持著今早出門的狀態向一側拉開,清冷的月光穿透玻璃落進室內角落,一併映照在被趕下床的轟焦凍身上,潔白的髮尖閃爍著銀光,像是星星遺落在他的髮絲。
此時的轟已脫下西裝外套,雙手袖子翻挽,露出胳膊孔武有力的肌肉線條,內裡的白襯衫鬆開了上頭兩粒扣子,精削的鎖骨完整暴露在爆豪的視線裡。看見這樣的轟,他平息不到兩秒的心臟又開始狂跳不已。
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爆豪侷促的抓著被單,轟這一手打得他猝不及防,他尷尬地想像往常那般扯著嗓子怒吼,把轟趕出他的私人領域。
"......瀨呂呢?"爆豪這句話幾乎是憋出來的。
轟看了他一眼,伸手揉了揉鼻子,說:"我請瀨呂載飯田回去......因為我說了、我想負責送你回家。”
爆豪覺得他的腦子先是被馬群踏過,再是被轟炸機掃射,最後被用一發原子彈夷為平地。
不然為什麼,轟焦凍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但組合起來卻變成了火星語呢?
爆豪勝己想徒手給自己來個爆破,現在,立刻。
"哈?你現在、在說什麼......?為什麼你要負責送我回去?你跟我算哪門子關係?"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這也不能怪他。轟那個單細胞生物,一張嘴就胡說八道,有時候像是明知故犯,但他本人看上去又沒那個意思。爆豪也是經歷過很多次才明白,這傢伙說起情話就跟喝水吃飯一樣簡單。
"......沒什麼,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回家了。醒酒藥放在客廳,待會記得喝不然明天起床會頭痛的。”
"渾蛋!你給我說清楚!你那是什麼意思?"眼看轟起身打算離開,爆豪火速翻身下床,在他抓住門把前搶先拽住了他的手,指腹接觸到腕上的銀錶,灼熱的掌心覆在冰冷的金屬上,宛若燧石相互打磨融化了寒冰。
"爆豪想聽什麼呢?你想聽我說什麼?"
"哈?當然是說你這傢伙的打算啊,你到底想做什麼?這一個月,不,從廢久婚禮的時候我就感覺你很奇怪。"這兩個月內轟焦凍的種種跡象都讓爆豪勝己十分疑惑。他小心翼翼地繞著爆豪勝己盤旋,試探性的伸手觸碰,時不時又膽大地向前跨近幾步,若即若離的態度使爆豪捉摸不透他那詭譎行為後的真實意圖。
"我很奇怪?奇怪的是爆豪你吧。"轟焦凍彷彿被戳中軟肋,反手擒住了爆豪將他按在門上,力道雖有收斂仍是撞出了極大的動靜。
"你他媽......很痛啊!"後背硬生生撞擊門板,疼痛從肩胛骨四處延伸,暴力點燃了引信,爆豪勝己正打算揪住這渾蛋的衣領反擊。覆蓋住他肩膀的大掌卻阻止了新生的衝突,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滲透肌膚,那是無比灼熱,甚至稱得上是滾燙的體溫。
"吶,爆豪,你究竟想聽什麼呢?又會相信我說的多少呢?如果我說了真心話,你就不會逃跑嗎?"月光照不進房底,房門口是一片昏暗,轟的臉龐容於陰影之中,神情晦暗,眼瞳幽深且清冷,目光犀利地彷彿要窺探進他人的靈魂深處。
這樣的轟焦凍不能完全用陌生形容,他就像是回到高中入學時的狀態,渾身帶刺,扎得人滿是洞孔。
久違地被陰鷲的眼神審視,爆豪感到有些不寒而慄。
"你在說什麼胡話?你酒精上頭了是吧?"他近乎是下意識的想去迴避轟,是呀,他怎麼會忘了?他怎麼能忘。
他之所以堅持隱瞞那麼久,不就正是為了不去搗亂轟的生活嗎?看看他最近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麼,因為被溫柔對待而飄飄然了?
爆豪勝己,你可真軟弱。
"你真的不知道嗎?爆豪你面對我的時侯總是在退縮,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疏遠我,不再與我交談,甚至迴避和我見面。"
"我知道爆豪,我知道,我都看得見。但因為你好像不想說,所以我也不打算問。爆豪,我從來沒有騙過你,我一直都很認真。你不要再逃了。"轟的語氣由原先的強硬轉為含蓄,肩膀的力道也逐步放輕,回復到往昔那般溫順的模樣。他垂下眼臉,俯身將臉貼在他的頸窩,呼吸淺淺的噴灑,隱約觸動著爆豪勝己的心弦。
如孩子般暖熱的體溫牽引著他身體裡的每一條神經,蓬鬆的頭髮滑過他的下顎,酒精混雜著香波的氣味徐徐飄散,轟的無可奈何,他的優柔寡斷,皆成為一樁樁的木刺,發狠似的往他胸口捅去。
那其實挺疼的,就好像裸足踱步在玻璃渣上,尖銳的碎片扎進軟肉裡,他疼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萬籟俱寂的夜晚,一絲風吹草動都能聽得一清二楚,街邊汽車的引擎聲、門口野貓的喵叫聲、隔壁鄰居屋裡的音樂聲,和他與轟的心跳聲。
"......回去吧,轟。"良久,爆豪下達了逐客令,他的嗓音如嘶吼的野獸那般低沉沙啞,像是不堪疲倦地揮舞著利爪,試圖遮擋衰敗的臉孔。
轟離開後,爆豪在房裡待了會才去到客廳,真皮沙發上堆了團布料,拎起一看發現是轟的西裝外套。——那個渾蛋......是不是故意的?!怎麼這幾年記憶力完全沒長進?爆豪報復似的使勁揉搓著硬挺的衣料,一通胡亂發洩後便隨手扔在了椅背上。
茶几放著一杯水與超商的塑膠袋,袋子內裝的是薑黃醒酒藥,爆豪勝己和藥品包裝較勁,最後索性拆了一粒膠囊放進嘴裡。
涼水流過喉頭,今晚始終是個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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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5-15 17: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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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訊息框裡的三個字分崩離析,藍光由亮漸暗,摁了下開機鍵,螢幕再度泛起螢光。
爆豪勝己望著那排訊息,嘴中的麵條味同嚼蠟。
沒有人該說對不起,就算有,也不該是由轟來說。
"你跟轟吵架了?"
息屏手機,爆豪抬頭,只瞧上鳴、切島、瀨呂,三個人同時停止唆麵的動作朝他投去視線。
"轟說你心情好點的話,記得回他訊息。"見他又埋頭扒碗,上鳴電氣趕忙替轟轉達要說的話,爆豪的態度依舊,雷打不動地往湯裡撒著辣椒粉,他賤兮兮的八卦著問:"你們真吵架啦?"
瀨呂範太作為知情人,從Top1、2間沒有硝煙的冷戰中拆解出點信息,警示性的瞥了眼上鳴,警告他適可而止。
"吵死了,多管閒事。"爆豪勝己頭也不抬,顧著攪弄碗裡的麵條,彷彿能從湯汁裡尋探真理,如中歐時期的巫師占卜那樣。
派閥面面相覷,神經再怎麼粗的切島也察覺到事態反常,和一向不怎麼懂得看眼色的上鳴心領神會,趕緊轉移話題,偶爾虧一下爆豪,不讓他感覺被冷落。
爆豪勝己神經那麼敏感的一個人,豈會覺察不到氣氛僵硬,或許實話實說會更好,告訴他的朋友們,他跟暗戀對象吵架了,再告訴他們,他的暗戀對象是轟焦凍,沒錯就是被他稱作半邊渾蛋、陰陽臉的那個傢伙,最後再同時承接三人份的追問與探詢。
......才怪,想想就頭皮發麻,還是別了吧。
打小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即使是小學時被高年級的雜魚欺負,他也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就揍了回去,又或是中學時期的淤泥怪事件,被迫捲入輿論中心,他默不作聲地戴上耳機,隔絕褒貶不一的議論。
久而久之,鑄成了過於剛硬的脾氣,那一道銅牆鐵壁不僅阻擋了他人的靠近,同時保護了那脆弱不堪,宛若紙一般薄弱的自尊。
正如同他拒絕外人的關懷,他也絕不開口求助,縱然他會被困在情念的漩渦中一輩子。
"下次再約吧。"
"你最近好像很閒嘛?"
"畢竟沒什麼指名,也沒有大型犯罪事件,這是好事啊好事,代表世代和平。"
一頓飽餐後,四人繞著街道散步消食,卻只有三張嘴在說話,爆豪今天太過安靜了,任誰都清楚,包括他本人,但他實在提不起精神折騰,連張口都覺得累。
他近乎本能的跟著群體走動,又跟著群體駐足,他停下腳步,抬頭見那三張傻呼呼的臉笑著。
"再見啦爆豪,我們搭電車回去。"聽切島這麼一說,爆豪才發覺他們已經走到車站路口了。
"下次見囉!"
應了一聲,爆豪打算目送他們進車站,結果該入站的沒入站,該背身過馬路的也沒背身,四人站定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吭聲,這情況過於滑稽,爆豪噗哧一聲笑了。
"幹什麼啊你們?"
"那個,爆豪,我們多見面吧!去吃些好吃的!"這是上鳴。
"沒錯!或是去運動!看是要打球還是切磋我一一奉陪!"這是切島。
"喝酒也行,總之,你想幹什麼都可以找我們。"這是瀨呂。
爆豪怔愣望著他的同窗好友們,接收到滿滿的關切與好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應對,食指下意識的揉了揉鼻尖,視線轉動落在腳底石磚四人的影子上。
"......白癡嗎你們。"
送別朋友,爆豪緩緩踱步回家,喧囂過後迎接的清冷蕭條更加淒涼。他打開家門便是這麼一副場景,昏暗撲面而來,這麼多年他其實已經習慣了,只是在接觸到暗室的一瞬間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不過也確實只是一瞬間,爾後他又是原本的爆豪勝己,將那些落寞低沉和廚餘一同扔進垃圾桶。
鑰匙串劃出拋物線落在茶几上,金屬與玻璃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爆豪勝己脫下外套坐進沙發,居室的燈一盞未開,待眼睛適應昏暗後視野便清晰的多,倒也不需要看得太清楚,他在這間屋子裡住了五年,閉著眼都能指出哪個方位擺放著什麼家具,塗的什麼漆,用的什麼材質,他都能勾出一個大致輪廓。
爆豪勝己偏頭注視著沙發上的一團布料,在幽暗中難以判斷色彩,但他知道這件衣物是鉑灰色,更知道它屬於誰。
他伸手抓過外套,任憑自己的身子歪斜、傾倒,後腦勺抵著靠背,額角頂著扶手,成年男人的身軀彆扭的蜷縮著,遠遠看上去像是無依無靠的小貓。
手指摩娑著精紡面料,香波已盡數消散,包含那日宴席的火鍋味,他能回想起這件衣料被撐開,穿套在結實軀體上的模樣,——很好看。
嗯,很好看,轟穿什麼都好看。爆豪迷迷糊糊的浮現這個念頭,緊接著緩緩將外套摟進懷中,臉頰挨碰著衣物,滿足的閉攏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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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5-15 17: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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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秋季的第一個星期,爆豪勝己接到來自綠谷出久的請託,原因是麗日御茶子下周的複檢日。女性友人們已經問過一輪了,由於英雄的工作不像普通公職朝九晚五,產檢日期和出勤日恰好撞上了,於是拜託來拜託去,電話打到了爆豪勝己頭上。  
爆豪一聽這事就想拒絕,麗日有手有腳的,還是英雄科班出身,獨自去醫院產檢又不是做單人任務,再怎麼樣也不會出大問題。綠谷的碎碎唸影響到了爆豪勝己,他在掛斷電話後越想越擔憂,最終一人扛下了所有。  
反覆琢磨,還是覺得這事很玄,爆豪勝己,單身了二十五年,第一次進婦產科居然是陪著幼馴染的妻子,他都沒有陪著家裡的老太婆來過。  
心底翻湧的複雜情緒在被婦產科護士認出來後徹底爆發,爆豪躲進廁所隔間給廢久打電話,小聲地通過電波咆哮,一陣發洩後心情倒是穩定了不少。  
爆豪勝己坐到椅凳上等著麗日,在家屬等候區見證了人生百態,有未成年女孩被家長拉著來墮胎的,小女生哭哭哭啼啼顯然害怕極了,也有氣氛尷尬的年輕男女,女人看上去惴惴不安 ,男人抖著腳不耐煩的打著手遊,更有大著肚子,上了年紀的孕婦,摸著隆起的小腹安靜等待叫號。  
活生生的八點檔在面前上演,爆豪只是用眼神默默掃了這群各式各樣的群眾,不禁思忖自家老太婆懷他時又是怎麼樣的情景?想著想著,發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給家裡打電話了,他給老太婆發個訊息說這周回家吃飯,發送那刻麗日正好從診療室裡出來。  
"好了?"爆豪站起身,將麗日的包遞還給她,兩人一同步出醫院。  
"嗯,醫生說寶寶很健康。"  
"那妳接下來去哪?回家?"  
"我請爆豪吃飯吧!答謝你今天陪我來產檢。"  
"不用了,反正我今天休假也沒事。"  
麗日堅持請吃飯,爆豪推託了幾次也推不掉,索性直接答應了,反正花的也是廢久的錢。  
孕婦說想吃白冷麵,爆豪只得繞去隔壁小區,兜兜轉轉的找停車位,等到下車時已經過去半個鐘頭了。兩人進到一間小店,這店還是爆豪那個廢材後輩推薦的,說是隱身在小巷中的美食。  
進店入座免不了又被店員一番指認,翻開菜單後他一眼捕捉到那熟悉的三個字。  
"啊,有蕎麥麵,爆豪吃過這間的蕎麥麵嗎?好吃的話下次可以跟轟一起來。"  
"我們看上去關係很好嗎?"說起來,似乎總是這樣,大家喜歡把他們聯繫在一起,高中時甚至有被綑綁為搭擋的嫌疑,但他與轟的關係連朋友都勾不著。  
"欸?嗯......該怎麼說呢?當爆豪跟轟站在一起的時候就會有種特別的氛圍,誰都無法介入的那種,而且......"麗日御茶子小心翼翼地瞧了眼爆豪,見對方沒有發火的跡象才又吞了吞口水繼續說下去:"只是我的感覺啦,我覺得爆豪應該也不討厭跟轟待在一塊吧,雖然說話一如既往地難聽,但仔細看的話會發現表情柔和了許多。"  
爆豪下意識地想反駁,但反駁什麼呢?麗日說的全是事實,他沒有站得住腳的論點,早在他承認自己喜歡轟的那一刻,過往堅決否認的由頭就已不再是他逃避的理由。  
"在妳看來,我喜歡轟嗎?"他不像是在和麗日說話,更像是自顧自的闡述事實。  
麗日斟酌了幾秒才回答:"我覺得是的。"  
爆豪驀地發笑,他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原來早就暴露了,連麗日都能看出來,那轟呢?那半邊渾蛋知道嗎?  
「"吶,爆豪,你究竟想聽什麼呢?又會相信我說的多少呢?如果我說了真心話,你就不會逃跑嗎?"」  
「"你真的不知道嗎?爆豪你面對我的時侯總是在退縮,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疏遠我,不再與我交談,甚至迴避和我見面。" 」  
「"我知道爆豪,我知道,我都看得見。但因為你好像不想說,所以我也不打算問。"」  
「"爆豪,我從來沒有騙過你,我一直都很認真。你不要再逃了。"」  
年糕派對那晚轟焦凍說過的話句句迴盪在腦海,爆豪領略了箇中涵義,知曉了藏在話語背後的真心。  
轟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全部都知道。  
爆豪感到喉頭一陣發緊,他用虎口捏著太陽穴,略張的手掌遮蓋雙眼,他的眼眶應該紅了,他不想被麗日看見。  
"......我去一下洗手間。"麗日察覺出他的不對勁,爆豪覺得需要離開的應該是他,但他動彈不得,只要一開口,嘶啞的聲音便會出賣他的情緒。  
太懦弱了,爆豪勝己。  
胸口彷彿熔出一個看不見底的黑洞把他整個人吞噬輾碎,灼熱到要將他燃為灰燼。  
聲音由遠而近,是從記憶深處傳來的,那一聲聲的呼喊把他拖入過往巨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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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5-19 14:2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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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蟬鳴不絕於耳,汗液蒸騰發散,十六歲的夏日充滿汗水與硝酸甘油的味道,充斥悸動與心跳,密密麻麻佈滿心儀對象的印記。
爆豪勝己的心動全留在那個夏季。
"爆豪,吃嗎?"蘇打冰棒橫空出現在眼前,藍色的固體上遍布水珠,順著地心引力的吸引掉落,黏膩的糖水在磁磚上鋪開。
"我自己沒有嗎?我幹嘛吃你的!"揮開半邊渾蛋的手臂,將剩下的冰棒一手塞入嘴裡,可樂味道的糖水在口中瀰漫,甜的齁人。
"啊,我想吃吃看你的說......"那張臉寫滿著可惜,連肩膀都聳拉了下來。
"為什麼我非得給你吃啊?"
"我覺得爆豪會願意和我分享。"轟側過頭,嘴唇微微上揚,他笑起來一直很好看,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所以當爆豪意識到自己會因為放水渾蛋的笑容動心時,將原因全歸咎於轟的長相。
"哪來的信心啊,你快點吃啊!都要化了!"水滴沿著邊緣匯聚在鈍角,隨時都有墜落的風險,轟抬起手腕,伸出舌頭舔拭。
陽光灑落在街道,夏日的太陽曬得人頭昏眼花,衣物悶黏在後背,露出的胳膊遍滿薄汗。說實話,這場景一點也不浪漫,日光照得他睜不開眼,在一整天的高強度訓練下,發散的汗味絕對說不上好聞。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但身邊和他一樣執照落榜的半邊渾蛋依舊令人心動的過份。
轟臉側的頭髮長了,此刻正塞在耳後,額前的瀏海夾著凱米給的小黑夾,鼻樑包著紗布,下巴貼著創口貼,唇角還有毆出來的瘀青。一藍一灰的瞳孔清澈的像玻璃珠,小小的嘴努力張開塞著雪糕,傻裡傻氣,憨厚的可愛。
"怎麼了嗎?"微風徐徐輕撫過臉,消退了幾分暑意,轟的雙眼飽含笑意,清爽溫和的嗓音問:"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薰風恰好吹動了少年的心。
——黃昏,窗外天色漸暗,橘光閃耀,圖書館的書卷氣息遍布四周,試卷空格填滿了答案,手掌下壓著橡皮擦屑,書頁翻動的沙沙聲響搔癢耳膜。
"怎麼一直看我?"低沉的嗓音劃破凝滯的空氣,如筆直的箭弦射穿雲朵。
赤紅與藍灰相互碰撞,前者率先偏移閃躲,濃密的眼睫遮擋視線,不知是誰的心思遊蕩散亂。
"你看錯了。"
"不,我們剛才對視了吧。"題目的字句變得難以辨認,拆解劃分都看得懂,擺在一起卻怎麼都聯繫不上,注意力集中不了。
爆豪放下手中的筆,晚霞五彩繽紛的光線穿透玻璃帷幕,在他白皙的面頰上映出一片紅彩,無人知曉那是窗外紅霞還是臉上紅暈,那天的夕陽伴隨著無盡遐想。
"看著你那張蠢臉,就不會打瞌睡了。"
"?那爆豪你是megashaki V呢。"
"開什麼玩笑,想被揍嗎?"
——蒸氣冒騰上升,在鏡面凝結成無數小水珠,人影模糊不清,景像分割成了斑斑色塊。
"爆豪你長得很漂亮。"
口中的牙刷掉落進洗手台,泡沫沾染嘴唇,狹長的眼味抽搐,爆豪張口就想罵人,無奈口中滿是牙膏泡,只得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是遺傳媽媽嗎?"紅白色的髮尾垂著水珠,低低落進脖間掛著的毛巾上,轟自然的拾起落在洗臉盆裡的牙刷,擰開水龍頭放到底下沖刷,待洗乾淨後才返還給他。
"你發什麼神經?!"爆豪沒有接,匆匆漱了個口,怒瞪著那張嫩淨潔白的臉。
"啊,之前在綠谷的手機裡看到過阿姨的照片,我覺得你和你媽媽長得很像。"轟倒是不介意被這麼瞪著,將牙刷刷頭朝上放到浴櫃,抓起毛巾一側的下襬,擦拭爆豪嘴邊的水漬。
"晚安。"
——"碰"
"睡個屁!給老子開門!"爆豪勝己一手攥著試卷,一手敲著房門,在門板打開後,像隻泥鰍順著門縫擠進房間。
"你怎麼來了?"爆豪鳩佔鵲巢,一屁股在木色邊桌前坐下,佔據了房內唯一的榻榻米椅,轟從角落裡搬來松綠色的坐墊。
"我有題不會做。"他將手中的試卷攤在桌面,轟似乎欲言又止,但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從筆筒抽出鉛筆與爆豪頭挨著頭做題。
沐浴乳的味道交雜,白麝香與白茶衝撞四散,卻又意外和諧。夏末秋初的夜晚十分涼快,轟房間的紙隔扇是拉開的,晚風從陽台外灌了進來,躦進衣領內親吻著肌膚。  
他有些口乾舌燥,早知道就帶杯涼的過來了。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平穩低沉的緩慢講解著題目,爆豪含糊地應聲,現在說話嗓音開岔的可能性太高,他不希望那樣。
"解開之後,會得到這個數字,這個數字就是......"解題到一半,轟忽然停了下來,衣物窸窣,溫熱鼻息噴灑在耳後,他再次聽見那悶沉嗓音,不過這次的間隔比方才更近,近到彷彿是貼著耳朵說話:
"爆豪,你身上好香。"
一陣天旋地轉,距離倏忽拉遠,爆豪捂著耳朵,整張臉漲的通紅,連耳尖也粉嫩的如剛出浴時的模樣,轟似乎被他的反應給嚇著了,傻愣的微張著嘴。
最終還是爆豪勝己先反應過來,他急吼吼抄起桌上的試卷,逃回自己的寢室。
夏夜,誰的心房被敲響,誰的城牆被打破,是蘇打味的雪糕,是圖書館的紅霞,燃燒著心火芳原。
十六歲的爆豪勝己意識到他動了心。
少年的愛意熱烈,魯莽,卻瞞著耳目悄悄地降臨。
他偷偷潛藏著悸動,那是獨屬少年的情愫,專屬少年的憧憬,大好青春將所有的暗戀與怦然毫無保留的收藏至心底。
——綿綿情意,延續了十年。
這份喜歡變得沉重,這份愛意變得沉長,數年時光,無時無刻不折磨著他,相隔許久的回憶使他掏空身心,疲乏頓時上湧,爆豪回歸平靜,麗日也正好歸返落坐。
十年的時間夠讓一個孩子學會沉穩,兩人安恬地吃著飯,偶爾麗日會說些她的故事,小到童年曾在奶奶家捉蟬蛹,大到初中喜歡的男生,她說,爆豪勝己安靜的聽。
他也有很多故事,想全部告訴轟,不一定是長相思守後的追憶,也不一定是情深意切時的掏心掏肺,能夠一邊像與老友那般喝著酒,一邊開著玩笑打岔的調侃,那樣就夠了。
最終還是沒讓麗日買單,雖然花的是廢久的錢,但爆豪勝己不喜歡欠人情,開車送麗日回家後,她強硬塞給爆豪一袋年糕做答謝。
他爽快地收下了,偶然吃吃年糕也不錯,就當轉換轉換心情。
爆豪攥著那袋冷凍年糕回公寓,卻和不速之客面面相覷。
偷走他十年光陰的混蛋正醉倒在他家門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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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5-19 14:2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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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關門前蜷縮的身影在聽見腳步聲後動了一下,從臂彎裡抬頭,藍灰色的瞳孔過了一會才聚焦在他身上,看樣子真的醉得不輕。
"喂,你怎麼在這裡?"爆豪雙手插進兜內,髮絲垂落在額前投射出一片陰影。
醉鬼沒有回答,靜默地注視著爆豪勝己,看著這樣的轟他感到頭大,他還沒準備好面對轟焦凍,這人就先找上門了。他不是個好演員,遇到突發狀況時大多數都是用爆躁與狂怒掩蓋,他並不覺得與轟的問題也能用這兩種態度解決,事實上就算是其他問題也無法通過那些情緒得到抒發。
坦承佈公肯定會比較好,可是他害怕。
爆豪勝己彎下身,食指與拇指相扣,重重彈了下醉鬼的額頭,引來他的悶哼。
"......半邊渾蛋。"
爆豪把人搬進客臥,轟沾床就睡,嘴裡還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嚷嚷些什麼,他醉得不清,連站都站不穩,很難想像他是怎麼以這種狀態來到他家門口的?
爆豪沒心思聽他嘀咕,把轟從玄關轉移到家裡費了些許功夫,渾身都熱出了汗,更何況下午還去了趟醫院,他現在只想快點進浴室洗澡。
想是這麼想,但視線總往轟繫的嚴實的一排鈕扣上飄,一番天人交戰,爆豪決定先幫這個傢伙換一套衣服。
轟穿著卡其色的薄風衣外套,內裡仍舊是那套款式標準的白襯衫,夏天才剛過去,這種穿衣風格顯得有些悶熱,濃濃的酒臭與香水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說不上好聞。等明天半邊渾蛋走後,床上四件套都得扔進洗衣機。
解完最後一顆扣子,爆豪雙手揪住外套衣領正打算往後翻,轟忽然一個翻身將他結實的壓在身下,腳跟手都被全方面壓制,絲毫無法動彈。
"喂!半邊混蛋!給我起來!殺了你喔!"爆豪奮力掙扎,可他的動作在巨大的酒精作用面前不值得一提,轟愣是半點鬆手的跡象都沒有,力道更是毫不熟練,爆豪想,這傢伙是不是拿他當作敵人了?
熱烘烘的胸膛相貼,高大的身軀不留一點縫隙,密不透風的蓋著他。如此緊密的貼合實在叫人心猿意馬,爆豪的心跳聲如擂鼓般響震,雀躍地連他自己都嫌鬧騰。他不想被發覺一絲端倪,只能閉著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爆豪,你的心跳聲好大。"
咸濕的氣息吐露在耳畔,轟的嗓子沙啞,像生了鏽的鐵。爆豪勝己下意識瑟縮,犯了過敏似,不停擺動著脖頸,拼命地試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醒了就給老子起來!重死了!"肩窩處的腦袋動了動,似乎是搖頭拒絕。
"那個啊,爆豪,聽我說。"
或許是鼻腔與嘴唇貼著床被,轟的聲音聽上去沉悶、黏著,就好像有萬般蟲蟻正在啃食他的耳朵,麻癢又灼熱,令人難耐。
"我拒絕了相親。我跟他們說,以後也別給我找相親對象了,我不喜歡那些女生。"
世界彷彿被摁了靜音鍵,爆豪勝己一瞬間冷靜了下來。他不知道轟為什麼要對他說這些,他甚至無法預料下一句話會是什麼,只能默默的防備著,全當醉後糊塗話聽。
"我討厭相親,要穿上硬挺的西裝和不透氣的皮鞋,還要噴香水、做頭髮,要忍受她們對我的質疑與猜測。"
"相親讓我感覺像是一場狩獵,我是被捕食的那一個。爆豪,你知道嗎?那種感覺真的很差,但見到你卻又完全好了,無論是噁心、厭惡、疲勞,全都沒了,好神奇。"
"爆豪你知道原因嗎?為什麼,我會想跟你待在一起,想聽你的聲音,想看見你的笑容,哪怕距離的很遠很遠......也沒關係,只要能看著你就行了。"轟的聲音愈漸消弱,像空中自由飄蕩的風箏,下一秒卻斷開了繩線朝天邊飛去。
此刻轟說的話強烈拉扯著他的心,爆豪勝己無法遏制的動搖著。
——不可以,不要相信他的話。他一遍一遍的向心理暗示,渴望就此達到催眠的效果。
"你喝多了,不要再說糊話了,起來,我去給你熬湯。"強烈的預感告訴他得及時抽離,爆豪使勁力氣推開了轟打算下床。
轟抓住了爆豪覆在他臂膀的手,憑著一股蠻力強硬按到床上。藉著月光甚至能看見白皙皮膚下隱匿的血管,細細長長的藍紫色絲線一路向上延伸。  
"不要逃,聽我說。"轟眉頭緊蹙,眼神裡除了一絲醉意,還有些別的東西,壓抑、痛苦、忍耐,與毅然的決心,爆豪有預感,轟要說的話會讓他們之間的關係出現翻天覆地的改變。
"......不要說,說了就沒辦法回頭了。"他沒有勇氣再賭一回。爆豪勝己只剩一顆千瘡百孔的心,要是連這次都賭輸了,他就真的沒有轉旋的餘地。
轟注視著他半響,便鬆開了對爆豪的箝制,握住他的手放至胸前,炙熱的體溫伴隨著陣陣脈動黏附在爆豪的掌心。
"只要爆豪不後悔,我也不回頭。"他說。
"一起往前走吧,爆豪。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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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5-20 15: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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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閥每週的聚餐固定在周六舉行,這次少了一個見色忘友的上鳴。
爆豪勝己避開炒花生撿著梅水晶吃,一邊聽著切島與瀨呂討論著近幾天解決的事件,一邊喝著啤酒思忖要不要趁八卦的上鳴不在時和朋友們進行情感探討。
他拉不下臉。每次話到了嘴邊,卻不自覺地舉起玻璃杯掩蓋,反反覆覆幾回,肚子裡裝的全是水,連後續上的幾道菜餚都吃不下。
"喂,有事想問你們。"爆豪勝己等到話題結束才放下酒杯,出聲把聊得忘我的二人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嚇我一跳,爆豪有想問的事還真少見,說吧!無論是什麼我都會盡全力回答你!"
"不,一般正常回答就行了,切島。"瀨呂慣性吐槽,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面對兩道坦然的視線,爆豪提到嗓子眼的話又縮了回去,桌子底下的腿不禁抖動,目光在切島和瀨呂臉上游移,最後下定決心,"乓啷"一聲大馬金刀地將啤酒杯磕在桌面。
"是我朋友的事。"
"爆豪你的朋友除了我們——唔!"切島銳兒郎察覺到不對勁,正想追根究柢是哪位朋友,就被明眼人瀨呂給塞了塊雞軟骨。
"爆豪你繼續說吧。"
搞什麼呀他們?爆豪勝己無視掉這一插曲,盤著雙手開口:
"他有一個從高中開始喜歡了快十年的人......"
"十年?!好厲害!這傢伙是真正的男子漢啊!"切島嚥下嘴中食物趕緊附和,這回被瀨呂喂了整顆皮蛋。
"不要打斷我啊!"爆豪勝己釀好的情緒再次被中斷。
角落裡的私密會談音量越來越大,惹得店裡的其餘顧客紛紛投來疑惑的視線,甚至有幾位似乎認出了他們的職英身份開始竊竊私語。
瀨呂範太一顆心跟著七上八下,爆豪行事作風果斷,反應速度極快,時常能夠在第一時間做出判斷,也因此他很少會和朋友們進行諮詢,無論日常生活發生的大小事,又或是感情問題。
瀨呂幾乎沒見過搖擺不定的爆豪,能讓他這麼優柔寡斷的,想必也只有轟了。
"總之,單戀了很長一段時間本來都打算放棄了,結果對方卻突然向他告白,他正猶豫著該不該和那個人交往。"爆豪一口氣說出主軸,咕嚕咕嚕的灌著啤酒,試圖壓下後起直上的羞恥勁。
"當然是立刻點頭答應啊!為什麼要猶豫啊?"
"嘛,爆豪的那位朋友應該也有他自己的理由吧。"瀨呂心想原來如此,剝著毛豆扔進嘴裡,"但是不聽那個理由,我們也很難給出意見。"
切島跟著點點頭。
爆豪勝己卻開始犯難,他不知道要怎麼與朋友們說,向他人敞開心扉本就是件難事,更何況他要坦誠的心事還和半邊渾蛋有關。
爆豪幾度張口欲說,最後只是用"不知道。"塘塞過去。
他說不出口,雖然用了藉口打掩護,但真正通過自己的嘴說出來,就像是承認了自己的患得患失。
難得鼓起勇氣坦誠卻沒有了下文,爆豪有些垂頭喪氣。他聽著切島說起巡邏時遇到的趣事,心裡的重擔放了,又不全放,只能一個勁喝著酒。無精打采之餘尚記得控制酒精攝取量,以免又像上回在年糕派對時喝到不省人事,又被人躦了空子。
居酒屋位在三人住處的中心地帶,走回家只需要半個小時,爆豪打算一邊散步一邊醒醒酒,在門口和兩位好友告別,拉起連帽外套的帽子遮擋面部,不希望民眾把他認出來並上前索要簽名、合照。
他就跟當初的安德瓦一樣,在粉絲福利這塊若有似無,而且隨著安德瓦和家人重歸於好,他的態度也隨之變得圓滑友善,反觀爆豪居然擊敗黑幫虎鯨躍居於最像敵人的英雄排行榜第一位。
不要做這種無聊的排行啊,混帳路人們。爆豪一腳踢開了路中心的小碎石,給後邊的自行車讓路。
他又想起了轟焦凍,沒來由地,和往常一般突然想起他。
醉鬼告白的那天正式進入十月,爆豪勝己一直沒有給出回復,轟焦凍也沒有催促,這讓他不禁懷疑轟是不是忘了那晚發生的事。但他可沒有神經大條到去問本人,無論得到哪種回答對爆豪而言都算社死。
是半邊渾蛋的錯,怎麼會在那種情況下告白?時間、地點,狀態都差到一個無可就藥,果然是個單細胞生物,明明就挺能言善道的。
「"當然是立刻點頭答應啊!為什麼要猶豫啊?"」切島的臉浮現在腦海。鬼知道,但他在那一刻就是沒能答應壓在他身上的轟。這個喜歡的分量有多少?他不受控制的去攀比,沒有得到同樣的容量就不敢邁步。
轟讓他一起向前走,太困難了。他想,爆豪覺得自己就如同在沙漠行走了十年的旅人,下一秒中心忽然出現了一抹甘泉與草屋,任誰都不會輕易相信吧?肯定會懷疑其中有詐,雖說人心不能與之同理,但爆豪警戒的不敢露出一絲歡喜。
他想到最讓他害怕的一種可能,是轟錯認了他對他的感情,如果說轟喜歡的終究還是女性,那他在這場戀情裡彷彿成了個笑話。倘若轟因為和他交往而感到後悔了又該怎麼辦?各式各樣的疑問叢生,把爆豪起初的雀躍磨碎成粉。
他也想回應的,但他太膽小了。
爆豪勝己回家路上順手制伏了一個試圖對女性實施暴行的罪犯,他跨坐在對方背上,腳踩著對方的頭部,聽著那一聲聲辱罵,踐踏得更為盡興,等待警方過來的空檔和犯人進行了場唇槍舌戰。
警方到達現場後發現找不到受害人,爆豪撇撇嘴,說受害人被嚇到後早就跑個沒影了。
處理完這事,他將帽子重新戴回頭上,此時接到了一通來自轟的電話,這是幾個星期間兩人初次聯繫,爆豪清了清嗓子才滑向接通。
"這麼晚了,你不睡覺啊?"
"爆豪也是,還在工作嗎?"
"工作途中怎麼會接電話?"
"說的也是呢。"......
幾句來回,爆豪勝己到達公寓樓下,為了不影響通話品質,他放棄搭乘電梯選擇走樓梯上樓。
"有話快說,我忙得很。"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和你說我喜歡你。"
爆豪一頓,伸出去的腳險些踩空。他是腦子出毛病還是耳朵不好使,又或是轟也同樣病入膏肓。
"你、你他媽有事嗎?!特地打過來就為了說這個?"
"嗯,我決定每天都和爆豪說一遍喜歡。"
爆豪勝己一時語塞,比起發麻的耳尖他意識到轟還記得,他沒有把那場告白當作酒後失言,他是真心想和他進展為戀人關係。
他握住機體的手指止不住收緊,秋日夜晚的溫度使他肌膚一片寒涼,爆豪揉了揉鼻子,心底升起一股歡騰又讓他強行吹滅。
"你傻嗎?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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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5-20 15: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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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焦凍說到做到,從那之後爆豪勝己時不時會接到他打來的告白電話。時間不定,有時還會打到三通,但無論是早晨的問候,還是下班的閒聊,轟都會說出那四個字——"我喜歡你"。  
爆豪從最初的驚詫到習慣只花了短短三天,他甚至會開始期待轟的每日告白,隨即便拼命甩頭想把那些粉色泡泡拋出腦海。  
又到了每周六的派閥聚餐,這次選了間清淨的酒吧,爆豪勝己一踏進店內就看見那顆熟悉的紅白色腦袋。  
"欸?那不是轟嗎?轟!"來不及阻止上鳴,他就跑過去刷臉了,爆豪擰著眉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切島問不過去併桌嗎?在爆豪發難前瀨呂又充當了回和事佬。  
"我們自己喝不也挺好的嗎,再說,要是併桌了說話就得注意分寸,這年頭英雄一不小心說錯話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切島覺得十分有道理,跑過去把上鳴給拽了回來,在他提出和切島一模一樣的問題時,切島便將瀨呂說過的話壓縮精簡重講一遍,果不其然,上鳴電氣深感認同,一邊哀嘆著好可惜啊一邊滑進座位。  
"你們看見藍頭髮那女沒?長的超級漂亮,本來想著如果併桌的話,可以順便要個聯繫方式。"  
"你跟轟拿不就行了嗎?那邊不都是和他同一個事務所的?"  
"好主意!切島!我這就私訊他。"  
"我說你別總把心思用在這上面啊。"  
"家裡人一直在問我有沒有女朋友,我壓力也很大呀。"上鳴電氣開啟了催婚話題,其他兩位深有同感,口水吐的一個賽一個厲害,做為現場唯一一個放養家庭的孩子,爆豪沒什麼發言權,端著酒水偷偷望著遠處的轟。  
酒吧燈光昏暗,偶爾幾道炫彩光線掃過座席,這時轟的頭髮便會順著彩燈顏色變化,像顆迪斯可球,爆豪端著酒杯嗤笑。  
此時的卡座裡話題已經從女人轉為職場,主力抱怨輸出上鳴再次不負眾望,對著好友們發牢騷,說自己在事務所是如何被前輩使喚的,瀨呂範太也有這方面經歷,跟上鳴碰了個酒杯附和。  
"爆豪絕對是會被後輩們寫在死亡筆記本上的討人厭前輩。"  
"太長了!縮短!"  
"贊同,爆豪你偶爾也對後輩溫柔一點嘛,去年雄英體育季的冠軍不是就因為你太可怕而拒絕你的事務所邀請嗎。"  
"什麼?還有這種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你再爽兄弟聚會的約試試看啊。"  
"要我對他們溫柔就得拿出幹勁,一個個都在上班摸魚,把英雄的工作當什麼了?"爆豪勝己回想起事務所後輩那變著花樣偷懶的模樣就滿肚子火。  
"哇,出現了,英雄No.1發言。"  
"業界偉人!"  
"什麼鬼。"  
爆豪被這沒營養的弱智對話給逗笑了,一時將轟焦凍的存在給拋到腦後,直到瀨呂用胳膊捅了捅他,捂著嘴和他竊竊私語。  
"上鳴剛才說的那個藍頭髮的妹子似乎對轟感興趣耶。"  
"!你跟我說幹什麼?!"  
"在想爆豪會不會在意什麼的,嘛,就當我多管閒事吧。"瀨呂範太聳了聳肩,回頭又加入了閒聊,爆豪勝己卻無法平靜下來,望著轟焦凍的方向,確實看見頂著一頭水藍色長髮的女人緊緊貼著轟的半邊胳膊,時不時用手摀著嘴扭著脖子說悄悄話,就差整個人坐到他腿上了。  
開什麼玩笑啊!他不是喜歡自己的嗎?對別人的暗送秋波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神經遲鈍到連對方散發出的好感都感覺不到嗎?!爆豪很氣,但爆豪不說。他咬著玻璃杯沿,試圖讓自己別去在意,不到三秒就破功,轟卻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看起來滿般配的嘛。"  
瀨呂的話無疑是在火上加油,他看似無意實則拱火,三言兩語就成功拱起爆豪勝己這顆炸彈。  
可惡,他為什麼要在這裡觀賞半邊渾蛋和女人調情的畫面啊?!爆豪乾了手上那杯調酒,抓起手機扔了句"下次我請。"便匆忙離開卡座,切島和上鳴一頭霧水,扯著嗓子問他去哪。瀨呂這回助攻助的十足出色,至於轟焦凍會不會被爆破就不關他的事了。  
爆豪勝己氣勢洶洶的站在卡座後方,湊近一看才發現藍髮女的胸脯近乎貼到了轟的手臂上,而轟焦凍本人居然連閃都不閃,泰然自若地拿起酒杯啜飲,爆豪登時就想給他後腦勺來一發爆破,倒是拒絕啊!!!  
轟焦凍對面的同事發現了他身後一臉陰鬱的爆豪,朝他使了使眼色,他正想回頭就被爆豪勝己拎著後領提了起來。  
"哦!爆豪。"  
"你跟我出來。"  
轟焦凍問也不問,乖巧的起身跟著爆豪離開了酒吧,留下面面相覷的同僚與被當作空氣無視的藍髮女。兩人來到酒吧後巷,多多少少還能聽見舞池傳出的電音舞曲,室外氣溫驟降,料峭晚風吹過髮梢,耳尖一片冰涼。  
街口偶爾會有行人路過,或是酒吧的侍應生跑出來抽菸,爆豪勝己倚著後巷老舊的牆面,凹凸起伏的紅磚頭磕的他有些背疼,腳邊是沒公德心的抹布雜魚亂扔的菸屁股。
他雙手插進褲兜,臉上的表情委實算不上友好,盯著他一時頭腦發熱拽出來的人,卻忐忑到啞口無言,緊接著,他意識到更為棘手的問題。  
他想都沒想就把人帶出來了,冷靜下來後復而想起他倆是告白與被告白的關係,爆豪勝己還未處理好他個人的稜稜角角,也不知該如何應對轟焦凍。打算參考過往的相處模式,一回首全是他單方面豎起尖刺的模樣,他自己把自己逼近窄胡同,面對這他認為的最糟糕的情況一時猝不及防。  
"爆豪。"在這片凝重的氛圍下,轟焦凍優先打破了寂靜。  
"啊?"  
"我喜歡你。"  
爆豪勝己感覺腦子要炸開了。  
"!!哈?!早上不是已經打過電話說過了嗎!"今日份"喜歡"在他上午巡邏的休息時間就接收了,所以爆豪在沒有任何防備的狀態下再次聽見了轟的告白,耳朵莫名地開始發麻,通過電波與實際見面的感觸果然大不相同。  
"抱歉,因為爆豪就在我面前,想要面對面再好好和你說一次。"轟沒有絲毫退縮,筆直注視他的那雙眼睛在昏暗的後巷熠熠生輝,比酒吧招牌的霓虹燈還要閃耀。  
爆豪一顆心臟撲通撲通狂跳,聲音大的彷彿要壓過喇叭的重低音頻,他已經充分了解轟的心意,即便不每天進行愛的告白他也十分清楚。轟焦凍不是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人,真正的問題出在爆豪勝己身上,真的沒問題嗎?他真的可以答應和轟交往嗎?  
時刻警備的性格使爆豪產生過度疑慮,擔心這擔心那,害怕轟會失望,害怕他的理想幻滅,負面的情緒猶如泥沼一天天的將他蠶食。爆豪如同被壓到極致的彈簧,無法再負荷任何一絲重量,他想,乾脆破罐子破摔吧,就在這裡給自己將近十年的暗戀畫下句點,他也不必再承受這份感情帶來的痛苦。  
"好啊,既然如此,我們交往試試。"爆豪感覺藏在褲兜裡的指尖一陣發涼,聲音還有些發抖,他仍倔著硬起脾氣試圖扯回一點自尊,裝作雲淡風輕的模樣咧開嘴角,"不過要是讓我感到煩了,我肯定會甩——唔!"  
轟寬厚的掌心捧住他的面頰,爆豪勝己睜大眼睛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龐,左半邊面容白淨與深沉的皮膚交界模糊不清,轟的髮絲滑落,停滯在鼻樑中間的縫隙。爆豪嗅見濃濃的酒味,他閉上眼睛抓住他的胳膊,張開嘴迎接轟的親吻,心想待會一定要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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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5-25 18:4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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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暗戀對象交往了。  
爆豪勝己沒有任何實感,他不是在做夢吧?  
週一早晨,爆豪收到了來自匿名T先生送的花束,他在事務所同事的起轟中捧著束沙漠玫瑰,內心把轟焦凍來來回回揍了個遍,這種老土的求偶方式是什麼鬼!  
想是這麼想的,爆豪回到辦公室,把同事的猜忌阻隔在門外,他拆開外層做包裝用的雪梨紙,將花梗放進清空的筆筒內,拾整著原先筆筒裝著的文具,一邊想著事務所附近有沒有陶藝店或花鋪,他得去買個花瓶了。  
中午吃飯時間他帶著藍芽耳機撥打了轟的電話,一接通就劈哩啪啦的數落,轟像往常那般平靜的說了句抱歉,爆豪心想他每回都這麼說,哪次是真的反省了,於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地圖搜索轟焦凍事務所附近的花店,也匿名給他訂了一束米蘭。  
結果隔天轟焦凍的名字就被頂上熱搜,原因是他在sns上傳送了張匿名人士送給他的花束,大家都在猜這位B是誰,上鳴電氣看熱鬧不嫌事大跟著轉發了,還用了無數驚嘆號感嘆著池面永遠不缺追求者,什麼時候自己也可以交到女朋友,瀨呂範太私信敲他問他倆是真的在一起?爆豪一驚,醬油臉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支支吾吾地算是間接承認了。  
轟和爆豪的拉鋸戰正式敲響,這邊送了巧克力禮盒,那邊送頂級舌牛便當,午後咖啡與下午茶套餐,這兩人無聊的較勁,事務所的同事分一杯羹,直到第六天爆豪勝己收到了一粒鈕扣,他一眼就認出來是雄英制服上的樣式,那是爆豪曾經想要的東西。  
可惡,又讓他贏了。  
晚上十一點鐘,爆豪勝己下班離開事務所,與等在外頭的轟大眼瞪小眼,他穿著鐵灰色的羊絨大衣,脖子上戴著一條胡桃色的針織圍巾,對著爆豪露出笑容說了句"晚上好。"。  
"?!你怎麼會在這裡?"  
"最近都沒和爆豪見面,剛好今天沒什麼事就來了。"  
爆豪勝己尚未完全適應身份轉變,只是抓了抓頭髮道:"既然要來就聯繫我啊,要是錯過了你不就要在這站一晚上。"  
"不想打擾到你,而且我打算再等十五分鐘就要回去了。"轟解下頸部環繞的圍巾盤在爆豪頸窩,最後打了一個鬆垮的結,柔軟的針織貼和肌膚,一針一線殘留著轟的體溫,把爆豪原先要說的話給燙岔了。  
"本來想要一起吃晚餐的,都這麼晚了也不知道哪間餐廳還開著。"  
"別說餐廳,末班車都要發了,你開車來的?"  
"嗯,停在後邊的停車場。"  
轟焦凍正拿著手機查詢附近還未打烊的餐廳,爆豪在這間事務所待了三四年,對這片區域瞭如指掌,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哪家食堂還開著。鄰近的街道就有一間日式居酒屋,不過他和居酒屋的老闆娘不對付,雖說那女人的油炸豆皮是真的很美味,但他深夜帶男人光顧的行為簡直就是明晃晃的給人留下把柄,等到明天他和轟焦凍的事就會傳遍大街小巷,所以說女人為什麼都那麼八卦,他們家的老太婆也是這樣,爆豪揉了揉鼻子打算把轟帶回家親自下廚。  
他主動牽住轟的手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我家。"  
他給轟做了碗清湯面,加蔥、蛋,與在兩天過期的打折肉片,自己那份則另外放了辣椒,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呼呼吹氣,唆麵聲此起彼落。英雄的工作就是這麼辛苦,三餐都不一定能按時吃,儘管綠谷接任歐爾麥特坐上No.1的寶座後犯罪量有減緩,但惡意並不會因此消失,不過也多虧這樣他才能如願過著英雄的生活。
如果他們生長在和平到不需要英雄的社會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爆豪才能man的綽號不是假的,他學什麼都能很快上手,幾乎沒有他做不到的事,也因為什麼都做得到,無論幹什麼都興致缺缺。  
他要是不當英雄了也不會和轟焦凍相遇吧。一想到這爆豪便抬眼看向坐在對面的人,他鼻頭滲出一點汗,張嘴小口小口的吹散熱氣。還是高中生的自己肯定想不到,幾年後會和轟坐在自家廚房裡面對面吃晚餐,當然更想不到居然會和那個放水渾蛋交往,好神奇啊。  
"爆豪?"轟焦凍注意到他的視線,停下進食的動作,疑惑的歪著頭。  
"你明天要上班嗎?"  
"要。"  
居然要的嗎?!都已經十二點了,再加上回程的時間,這傢伙明天估計會累個半死。爆豪勝己低頭腳弄著碗裡的麵條,桌底下的腳踩著拖鞋抖動,他咬了片青江菜朝轟說:  
"你住下來吧,明天直接從我家出發去事務所。"  
"可以嗎!"  
"我都說可以了!快吃!連湯都不準剩!"  
一頓飽餐後爆豪勝己拿了套略為寬鬆的衣服讓轟先去洗澡,自己則去客臥打理床鋪,麻利的換好床上四件套後又順手洗了個碗,最後一個盤子甩乾時轟正好從浴室出來。爆豪取過睡衣接著沐浴,淋浴間熱烘烘的滿是熱氣,殘留著沐浴乳與洗髮精的味道,明明是平時使用的洗浴用品他卻忽然覺得有些彆扭,轉而拆封櫃子裡放的新沐浴乳。  
當晚爆豪勝己久違的失眠了。  
一想到轟就睡在隔壁的客臥他就哪裡都不對勁,說到底轟焦凍出現在他家這件事本來就十分古怪,畢竟他們從認識十年的同窗轉變為戀人不過才幾個星期,而且平時都是見不到面只用電話、短信聯絡的關係,一下子就讓人家住進家裡這發展是不是過於快速了?爆豪勝己躺在床上想些有的沒的,硬生生熬到了凌晨三點,這對以往維持老幹部作息早睡早起的爆豪簡直是致命打擊,隔天早晨六點的鬧鐘一響,猶如宿醉的後遺症般,太陽穴一突一突跳得厲害。  
他迷糊的翻身下床打算去浴室洗漱,一開門就見蹲坐在玄關穿鞋的轟。  
"怎麼這麼早?"  
"早上好,爆豪,我擔心遲到堵車就提前起了。"  
也是,待會要是塞在國道就不好了,爆豪勝已倚著門框,注視著轟後腦勺略為翹起的髮絲,被他用手掌撫平後又不甘趨平的姿態重新挺立,像頑強的野草。  
"早餐呢?"  
"路上隨便買點什麼解決吧。"  
就知道會這樣,半邊渾蛋一看就是不好好吃早餐的類型,傢伙不會在早上也要吃蕎麥麵吧?爆豪想像那番情景,覺得可能性很大,抓了抓凌亂的頭髮指向轟。  
"我去給你做點吃的,你進廁所把翹起來的頭髮壓下去,鏡櫃裡有髮膠。"  
因為時間急湊,他沒有烤土司,只是用大火煎顆荷包蛋,放上煙燻火腿、起司與蔬菜,裝進便當盒裡與冰箱的牛奶一起遞給從浴室出來的轟焦凍,他剛和頑強的髮絲做對抗,打贏了場勝仗,接過簡易的三明治開心的在爆豪臉上親了一下,被惱羞的爆豪勝己轟出家門。  
爆豪佇立在家門前,靠著欄杆目送轟的車駛出街巷,早晨的風呼呼吹來,他覺得偶爾這樣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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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5-25 18:4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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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交往關係出乎意料的安穩維持到了新年,雖說聖誕節那天兩人本來約好下班結束後一起吃晚餐,結果爆豪的轄區出了大岔子,個性是複合獸的男人醉酒鬧事,意識不清的狀態打了增強藥劑,導致城市建築毀損大半,為了安全疏導民眾避難花了很多時間,後續處理也不能馬虎,等到逮捕滋事敵人後,距離他和轟約好的時間早就過去了三個小時。  
爆豪勝己急匆匆地換好衣服,一邊撥打轟的電話一邊準備離開事務所,一到樓下就聽見一聲極響的喇叭,對街停駛的汽車閃著小燈,駕駛座的車窗搖下,轟向他晃了晃手機,爆豪顧不得繞到街頭走斑馬線,左看右看確認沒車便橫跨馬路,他繫好安全帶第一件事就是指責轟違停,轟焦凍反過來批評他違反道路交通條例,兩個人面面相覷最後互相給了對方一個吻。  
年尾,兩人在放年假前相約吃了頓午飯,用一個擁抱為今年畫下句點,轟家的關係這幾年有破冰的趨勢,爆豪識相的沒去打擾,回老家陪伴父母跨年,也就只有過年這幾天假期英雄能忙裡偷閒,等年假過後又要忙起來了。元旦那天他和派閥們相約去新年參拜,四人祈求未來一年運勢各自求籤,切島是末吉,瀨呂是小吉,爆豪是氣運當紅的大吉,上鳴則拿到了大凶。  
晚上七點鐘,上鳴和切島爭執晚餐要吃火鍋還是烤肉,瀨呂說"會染上味的,吃拉麵怎麼樣?",爆豪贊成,而是幾個人風風火火的找了接坐落在小巷的麵店。吃到一半,爆豪Line釘選置頂的訊息框傳來一則新通知,他草草掃了幾眼收起手機,迅速把剩下的湯麵乾完,切島問他趕著回家嗎?爆豪應了聲說"有點事,下次見。",臨走前沒忘把上午抽到的大吉籤詩塞進上鳴口袋。
爆豪匆匆忙忙地乘坐電車返程,大眾運輸有限定時速,爆豪緊趕慢趕,仍是花了一個鐘頭才到達公寓,轟焦凍正拿著手機佇立在他家門口,葡萄酒紅色的圍巾緊緊裹住他的脖頸,白皙的臉頰與鼻頭凍得通紅,爆豪握他的手,感覺在摸刺骨的寒冰,他是想發脾氣,但咂咂嘴又作罷。  
"你怎麼來的?"  
"想見爆豪就來了,我們很久沒見了。"  
"也才過了一個星期,你是小狗嗎?"  
爆豪勝己擔心他感冒著涼,立刻掏出鑰匙開鎖,想著待會進屋後要先給轟放洗澡水,再隨便做點熱呼呼的東西當晚餐,家裡的薑不知道還有沒有,有的話就泡杯薑茶,沒有就用黑糖,英雄可不能輕易病倒啊。  
進入家中脫完鞋,爆豪正想告訴轟他的安排,剛轉過身就陷入緊實的懷抱,轟的大衣與圍巾,包括肌膚皆沾染黑夜的寒涼,熱度從掌心逐漸蔓延,小蒼蘭的芳香自衣物擴散,混合著淡淡的香水味躦進爆豪的鼻腔。  
轟冰冷的面頰貼著他的左半邊臉,柔軟的髮絲搔的他眼下麻癢,突如其來孩子般撒嬌的舉止令爆豪有些心神蕩漾,他抬起手繞過轟的腰腹兩側回摟住他。  
"有酒的味道。"  
"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我和切島他們晚飯吃到一半就急忙趕回來了。"  
"下次可以叫上我嗎?"  
"啊?你來幹什麼?"  
"你和他們聚餐的次數比見我還要多。"  
"你在吃醋嗎?"  
"我在吃醋。"  
"幼稚死了!你是三歲小孩嗎?"  
爆豪心理甜滋滋,卻又不想像個傻子一樣坦蕩樂出聲,愣是倔著嘴角下拉,看上去倒有些滑稽,反正轟焦凍也看不見,不過他吃這種沒意義的醋的模樣實在是很惹人喜歡。  
手臂向上抬升,爆豪揉了揉轟後腦勺的頭髮以示安慰,他像隻無尾熊,一米八出頭的身子軟趴趴的掛在爆豪勝己身上,轟識別出他沒真的動怒便會得寸進尺,但爆豪就特別吃他這套。
他撥開轟的髮絲親吻他冰涼的耳垂,轟哆嗦了一下,緊接著微微推開爆豪,那雙藍灰色的雙瞳在幽暗的走廊閃著細小的光芒,轟呼出的氣息噴灑在他鼻樑中段,這個氣氛不拿來接吻太浪費了,爆豪勝己一向是把手邊能利用的都利用起來的個性,在情事中亦是如此,他捧住轟的面頰就親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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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5-25 18:5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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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凌晨四點鐘,夜幽深的如綿延水墨,潛藏著萬千雲靄的天是黯淡的灰,街燈散發著濛濛柔光照亮城市一隅,朝市的攤販已然開始忙碌,年末英雄榜上的TOP2、3正蜷在暖和的被窩裡相互依偎。
"爆豪,爆豪。"
兩個精力充沛的年輕人折騰到後半夜,爆豪勝己迷迷瞪瞪被轟焦凍推搡著喊醒。
"馬的......你知道現在幾點嗎......?"他在床頭櫃一陣瞎抓才碰到手機,拿在手裡瞇著眼睛看,藍光刺的他雙目作痛。
"抱歉,但是......有一個無論如何都想和爆豪一起去的地方。"
男朋友都這麼說了能有什麼辦法,爆豪從衣櫃翻了套尺碼略為寬鬆的衣物給轟焦凍,戴著口罩與帽子做好混淆視線的準備,全副武裝的搭上轟的車出發了。
他縮在副駕駛座昏昏欲睡,分隔島的朦影掠過車窗,清晨的街道車輛屈指可數,開上高速時車慢慢多了起來。
他瞥了眼轟焦凍,後者說至少還需要半個鐘頭,讓他趁這個時間瞇一下。爆豪勝己扯著沙啞的嗓子倔著說我才不睏,轟說是嗎。鬆了一隻握方向盤的手,拉過他擱在腿上的掌牢牢攢住。
"你好好開車啊。"
"不會讓爆豪出意外的。"
爆豪勝己呿了聲,悄咪咪的回握住轟焦凍,兩隻暖熱的手心相貼,連帶著渾身都燥熱了起來,比二十四小時發燙的暖暖包還有用。
轟無論如何都要和他一起去的地方是城南島的海濱公園。由於跨年的緣故,這裡聚集了諸多前來欣賞曙光的民眾,幸好他們到的時候停車場還有剩餘空位,停好車後二人朝著公園海灘前行。
日頭微微亮了,細碎的朝暉將海面映的波光粼粼,兩道斜長的影子浮沉在沙灘上,雖然已經做了喬裝打扮,但爆豪內心深處總有些擔憂,就怕一個不小心露出馬腳,因而造成被民眾指認的境地。想到這他便打算鬆手,轟卻捉著他的掌心放進大衣的兜袋內。
渾蛋!這時機也太巧了!爆豪揉揉鼻子,想著要不算了,反正黑燈瞎火的附近也沒什麼人,嚷嚷著別走在他前面,一步併兩步與轟持平。
遠處的海平面隱約露出半個日頭,雲層在光線的折射下繽紛斑斕,黃橙紅與濃稠的藍糅雜鋪展,新一年的曙光緩緩乍現,人群發出一陣騷動,爆豪勝己回頭望了眼,便注意到轟停下了腳步。
"來這裡前我就一直在思考,我做出的選擇以及我前行的方向究竟是對是錯。當我意識到自己對爆豪的心意時,覺得無論怎麼樣都得抓住你。或許是操之過急了,我很明顯的感受到爆豪對我的抗拒。"
爆豪勝己沉默地聽著,一邊心想原來你也知道啊。
"爆豪看上去總是很不安。一開始我很困惑,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使你發自內心的笑出來。就算不能和爆豪在一起也沒關係,但我希望你不要為了一些不值得的傢伙煩惱,不要讓使你憂慮的東西掩蓋過我的身影。"
"我一直在思考,為什麼我們只能止步於此呢?明明我這麼喜歡你,為什麼爆豪不能回過頭來看看我呢?明明我是這麼的喜歡他。"
轟焦凍旋過身,黎明的曦光灑落在他身上,點亮了火紅的髮絲與黯沉的疤痕,一雙藍灰色瞳仁閃著零碎的光粒載浮載沉,海水的浪濤聲擊打在二人之間,鹹腥的海風呼呼刮過耳畔,爆豪勝己沒來由地一陣忐忑。
"其實我現在非常緊張,雖然人們總說看著大海可以舒緩焦慮的情緒,可我覺得並沒有多大用處,我只要看著爆豪就冷靜不下來,胸口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爆豪,不對,勝己——你願意跟我結婚嗎?"
"不是抱著犧牲奉獻的精神,也不是想藉由婚姻綁定我們的關係,只是因為我愛你。如果你需要時間,我們可以慢慢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都等得起。"
"稍微,考慮一下我的真心吧。"
若非爆豪勝己極度確信自己是清醒的,他肯定會以為這是一場由淺意識構造出的虛擬夢境,強勁的風在耳畔呼嘯,潮汐於分秒間湧變,海鷗振翅高飛,稀白的影子竄上高空飛快地朝太陽奔去。
他不是在做夢。
清晨的東京灣見證了這場倉促的求婚,轟焦凍的真心沾著海邊的泥沙,爆豪珍惜的捧起將它擦的澄亮閃耀。
海風吹得他雙眼乾澀,爆豪勝己捵手揉了揉眼睛,收束起短暫的神遊與恍惚,他裂開嘴角露出往昔那般志在必得的張揚笑容。
"你是白癡嗎?"
"或許是吧,一遇上爆豪的事腦袋就變得不靈光了。"
"半邊渾蛋就是半邊渾蛋。"爆豪勝己擺擺手,轉過身往回程的方向走,借此遮蔽面部的異樣,興許是通紅的鼻頭或暈腫的眼皮。
"去哪?"轟焦凍趕忙跟上,和爆豪兩個人一同在沙灘踩出新一排的腳印。
"買關東煮,肚子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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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5-25 18:5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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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班同學們的濃厚交情直至畢業七年也未曾減退,這點從頻繁舉辦飯局的次數便能察覺。
年初以女孩子為首,用新春慶賀做藉口組織同學會,蘆戶摩拳擦掌準備作妖,這幾年對撮合他人感情一事的熱衷程度,已能在履歷表填上響噹噹的紅娘一職了。峰田屢次毛遂自薦屢次被拒,便宜了上鳴撿到相親的機會,看他成天抱著手機聊得火熱的模樣,進展應該十分順利。
切島後知後覺產生了危機感,但看見瀨呂範太便感到一陣寬心,朝他比了個大姆指後被膠帶狂人裹成了木乃伊。
爆豪勝己本來是打算推掉這次聚餐的,過年後的犯罪率持續上升,他在外巡邏執勤的時間也隨之拉長,有好幾次都錯過了轟的訊息。
前幾天兩人久違的煲電話粥,轟問他來不來同學會?爆豪勝己說不去,耐不住轟焦凍的軟磨泡硬,最後捏著發燙的耳垂勉為其難的答應抽出一個鐘頭。
——愛情使人盲目。爆豪一邊從皮夾裡抽出鈔票一邊心想。他捵了捵衣襬,內裡還身著冬日的戰鬥服,答應轟一個小時就是一個小時,不能多也不能少。
一進到店裡便聽見熟悉、歡騰的嘻笑聲,爆豪拒絕了侍應生的服務逕自找到昔日同窗所處的包廂。
簾子撩開,燻香的肉味撲鼻,門口的砂藤力道率先和他打了聲招呼,爆豪扯開圍巾,眼神掃蕩一圈鎖定派閥的所在位置,在經過走道正要入座的下一秒,隔壁伸出一隻手握住他的胳膊,轟途中截胡把他拉到身旁的空位,於是爆豪勝己坐在派閥隔壁桌和相隔三十公分距離的朋友大眼瞪小眼。
他想說些什麼,注意到轟的手還搭在他手臂上又把話吞了回去,只能疊著圍巾嚷嚷道:"看什麼看啊?"
"小勝,你這樣會嚇到小寶寶的。"靠裡邊的上鳴電氣沒注意到鄰桌底下的那點貓膩,夾著牛五花呼呼吹氣揶揄著遲到的友人。
"同感,爆豪在最像敵人的英雄排行榜上超越了黑幫虎鯨呢。"另一桌的葉隱透耳力好,舉著酒杯回應。
"那是什麼,好搞笑。"......
那邊開始討論起了排行榜上的其他幾位職業英雄。切島的位置在爆豪邊上,他翻著烤盤裡滋滋冒油的肥肉問他:"剛抓捕完敵人過來的?"
爆豪勝己應了一聲,接過轟焦凍遞來的碗筷,簡單說明了一下方才面對的敵人個性。
"爆豪你也太拚了,偶爾休息一下怎麼樣?多交些朋友,和漂亮的女孩子戀愛——"
"說到這個!"上鳴話說到一半被蘆戶打斷,她起身來到爆豪對面,續道,"我有個朋友說想認識爆豪,吶,爆豪,我可以把你的聯絡方式給她嗎?"
看吧,又來了,爆豪勝己心想哪天一定得開個蘆戶三奈的批鬥大會,張口便要拒絕,上下嘴唇才剛揚起坐在隔壁的男朋友就搶先發話了。
"不行。"
"欸?什麼不行?"蘆戶疑惑,一旁瞎湊熱鬧的派閥(除了瀨呂)也跟著疑惑。
"爆豪的聯繫方式不能給別人。"轟焦凍鎮定自若的捧著碗底,再次強調。
蘆戶三奈歪著頭,瞄了眼轟手邊的酒杯,"轟已經醉了嗎?"
"我沒醉。"
"你快閉嘴吧!"爆豪勝己立刻中斷對話,半邊渾蛋在做什麼啊?!太危險了!他是打算拉著他一起社死嗎?!
"其實——唔!"眼看轟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他當機立斷放下尚未動過的飯碗,捂住轟的嘴丟下一句,"我帶這傢伙去醒醒腦。",便強制將他拉出店外。
帶著發癲的半邊渾蛋藏進烤肉店一側的防火巷裡,爆豪揪住他的衣領惡狠狠地問道:
"你他媽發什麼神經?!"
"爆豪為什麼要阻止我?"轟沒有半分反省的意思,不甘示弱的反問。
爆豪簡直要被氣笑了,他們從未談過這方面的話題,因為轟沒有提起,爆豪也不打算先說。他覺得還不行,還不是時候,要等他和轟的感情再穩健一些,但他又不禁捫心自問,難道等了十年還不夠嗎?
他接受了轟的心意,也習慣了由暗戀對象轉變為戀人的過程,儘管他知道A班那群傢伙都是一些老好人,肯定會真心為他們送上祝福,可爆豪依舊跨不出那道坎。
他本來就很敏感,更別提好幾年都過著謹小慎微的生活,外界給予的刺激他需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消化,這副畏手畏腳的模樣也讓爆豪本人感到疲累,他不是這麼一個膽小怕事的傢伙。
爆豪鬆開抓住轟衣領的手,店內酒酣耳熱的氣氛鬧騰,他倆站在建築的死角試圖欲蓋彌彰。
"把我們的事說出去沒有任何好處的。"
"難道爆豪答應和我交往也是為了好處嗎?"
"哈?你在說——"
"那為什麼要在意別人的眼光?"
爆豪勝己答不上來,他不想給轟焦凍看見自己丟人的那一面。
高中時的爆豪判定這場暗戀會成為刺穿他的利刃,於是選擇他背離,並從來都沒有常識與之抗爭,因為他深知自己躲不過。一念之間的感情化為枷鎖纏了他整整十年,好不容易等到轟焦凍也朝他走來了,他依舊是那隻縮頭烏龜,絲毫沒有長進。
這樣對轟不公平,他想,這樣對他喜歡的人不公平。
"......老實說,我還是沒有實感,這些年裡我一直說服自己不要去期待,因為就算最後你選了別的傢伙我也不會太失望。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所以你他媽突兀地闖進來讓我超級火大,胡亂翻攪別人的感情也讓我超級惱火,儘管如此......"爆豪愈發感到難以啟齒,他咬牙硬撐著把剩下的話說完,"——從以前到現在,除了你我別無選擇。"
轟焦凍緊緊擁住了爆豪勝己,他們身上殘留著炭火的味道,在冬末灰濛濛的天色中交融。
"抱歉,我太遲鈍了,晚了好幾年才察覺到自己的心意,是我的錯。爆豪你可以生氣,要怎麼罵我都行,但是請你不要對我失望。"
轟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柔軟的鬢髮撫過他的臉頰,爆豪止不住閉上眼,想起轟在東京灣夾雜著海風的話語——「"我一直在想,為什麼我們只能止步於此呢?明明我這麼喜歡你,為什麼爆豪不能回過頭來看看我呢?" 」。
馬的,他也是一樣的啊,為什麼他的單戀這麼辛苦?為什麼明明兩情相悅了他依然如此難受?
轟的回馬槍刺得他猝不及防。爆豪的感情被他活生生的用餘灰蓋得嚴嚴實實,不再跳動,不再炙熱,憑著多年習慣偶爾忽甜忽燙,他對轟的情意在多年壓抑下已然膨脹勃發到一個可怕的地步,他不敢掀,他不想再變回高中時的自己。
但已經過去了不是嗎?已經過去了十年了,他們都不再是當初被動的毛頭小子,轟焦凍就待在他觸手可及之處,抬眼就能窺見的距離。
他還有什麼藉口?這個榆木腦袋都開竅了,他還想著自欺欺人。
爆豪勝己妥協了,他伸手環住轟的腰,心有不甘的咕噥著:"馬的......老子真的煩死你了。"
轟聽見了,他圈住爆豪的手施力,擁抱令彼此胸悶難耐卻誰都沒鬆手。
"我喜歡你爆豪,我喜歡你。我會一直對你告白,每天都會告訴你我有多喜歡你。所以沒關係的,不是說過要一起往前走嗎,只要爆豪不回頭,我也不回頭。"
"你他媽敢回頭試試!老子把你炸個稀巴爛!"
"不會回頭的。"
轟焦凍噙著一抹笑吻上爆豪喋喋不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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