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寫的婚外情小片段被我拿來瞎雞巴擴寫,很狗血 *有對鳴雛/佐櫻家庭的負面描寫,無惡意,只是為了劇情發展 *看完以上警語就被雷飛的可以點叉叉了
(一)
地板積著掉落的頭髮,粉色的髮絲混合著些許的黑髮,在白色的磁磚上格外刺目。眼見某種時間具體的流逝,人生如寄的煎熬使自我的意識蒸蒸然消散。
「我已經到會脫髮的年紀了嗎?」
心裡想著,嘴上便不自覺地講出來。坐在一旁邊吃蘋果邊讀報紙的井野面對突如其來的話題頓了一下。瓷盤中的蘋果被撒過鹽巴,鹹鹹的滋味使她吞下口水,接著才回答:「你想太多了吧。」
櫻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她將注意力集中在清理上,帶有黏性的滾筒將頭髮黏起,些許的灰塵也附著在一片潔白上。
「比起我,井野越來越年輕了呢。」
儘管結婚了好一段時間,井野依然像個少女,她金色的頭髮高高綁起,看上去一如既往的精神。聽到小櫻的話,她的臉頰微微泛起粉紅。
「是嗎?」
「果然是因為很幸福吧。」
「對了,說起來⋯⋯」
地面上的頭髮幾乎被滾筒清乾淨,櫻尋找著紙上沒黏性的那一端,想將滾筒紙撕下來,不知不覺間生長的頭髮卻已經長到足以纏繞滾筒。她看著頭髮像粉色的線一圈圈圍繞著滾筒,怎麼撕也無法將紙撕下來。
「手鞠似乎懷孕了呢。」
正當櫻總算將滾筒紙撕下時,井野這麼說道。沒完全黏附的灰塵隨著撕紙的動作落下,櫻的心如同剝落的塵埃一點點墜地,她看了眼磁磚上細小的黑點,從未感受自己能如此難堪。
「他們可真恩愛。」
「就是說啊。」
櫻用著比自己想像中更小的音量回答,井野乾淨明亮的聲音輾磨荒蕪的空氣。井野究竟說了什麼,櫻也沒聽進去。她只是機械性地附和著,思緒紛紛飄向遠方。
事實上,我也不想再讓生活更加忙碌了。二胎什麼的,事到如今只會拖累工作。她對自己說。
「記得買些禮物送給手鞠和鹿丸喔!」 直到整理完室內,井野站到了門口。
「那麼,下次見囉。」
金髮的女人向她道別後離開,櫻走到流理台邊清洗自己的雙手,想將髒污與混濁的心情藉由水流沖走,流水卻只是繞成一個漩渦,捲進未知的黑洞。
誠然,佐助很少回家,但櫻對自己的生活也說不上不滿意。佐良娜是個乖孩子,這點就足夠她省去一般家長的一半煩惱了。她想起佐良娜的同學博人,想起佐良娜如何告訴她那個男孩的叛逆。這和男孩父親的過往有些相似。因此,每當她聽見鳴人家的消息,總是會令她下意識地屏息。
是的,鳴人確實喜歡過她,她或許也曾喜歡過鳴人、或許沒有。在漫長的相處過程中,她已經很難分辨那些好感是出於愛情、友情還是親情。那段時光像某種不可逆的化學反應,將她和鳴人的關係帶到無比緊張的境地。
「佐助是後天回來嗎⋯⋯」
櫻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走到牆上釘著的月曆前,看見兩天後的日期被畫上一個紅圈。她的手下意識地摸了摸髮尾。短髮是她為佐助特地保留的髮型,維持著短髮,就像某種與丈夫無名的聯結。
「要不買完東西後去剪個頭髮吧。」
櫻拿起錢包推開家門,此時的佐良娜還不會回來,她放心地去髮廊。 (二) 處理完頭髮,櫻順道在打折的店舖買了兩件毛衣,一件藏青色的、一件灰色的,都是很樸素的素色毛衣。天氣轉秋,這是她首先感知到的事情。丈夫、女兒。
穿過街上雜沓的足音,筆直朝著家的方向前進,握著塑膠袋的手掌已逐漸被汗水打濕,櫻心想,今天比起往常更加潮濕,天空霧濛濛的,午後的街燈顯得比以往更加明亮。但她卻分辨不出是否有下雨的跡象。
櫻繞到騎樓下,小心翼翼地將毛衣墊在袋子最底下,害怕突如其來的大雨會將衣服淋濕。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小櫻?」 是鳴人。
他看上去有些疲憊,脫了線的衣袖軟軟地罩在被曬得熟透的褐色手臂,那金黃的頭髮一條條地貼在汗濕的額際。櫻下意識地想替他整理而伸出手,鳴人順從地彎下身來,蔚藍的雙目睜著,如同遭風吹雨打卻忘記關上的窗子,毫無防備地直直闖入自己眼中,觸碰到他那隻手不禁變得炙熱難當。
櫻不自然地收回手,她低下頭看著曾經纖瘦的十指因為長期使用消毒藥水而變得粗糙,想到自己就是用這雙毫無女人味的手去觸碰對方的肌膚,她重新抬起頭看向鳴人。
「聽說手鞠懷了第二胎?」
「你消息也太靈通了吧我說!」
「哈哈,其實是井野告訴我的。」
兩人並肩走了幾步,又默契地變成了一前一後的步伐,櫻從鳴人的回話中感覺到他沒有展開話題的意思,大概是沒時間和自己話家常,便率先停下腳步。
「這樣的天氣,帶了雨傘嫌麻煩,不帶又不安心。」
聞言,鳴人笑了笑。兩人都將視線投向外頭,此刻大雨已傾盆而下。不吸水的石板路被淋得濕漉漉,雨點隨著撞擊的動作四處飛濺,將路人們的衣襬打濕。櫻和鳴人隨著這些濡濕的臉孔看向天空。
「你還要回去處理公文嗎?」 「是啊。」
「不如這把傘借你吧。反正從這裡到我家騎樓多的是」
想起出門時順手捎上的東西,櫻從塑膠袋裡拿出一把折疊雨傘,那是佐助上次回來時她替他買的,只是他離家時佐助沒順便帶走,櫻便拿來用了。
「謝謝啊!」
鳴人將透明的傘撐開,往別的方向離去,隱沒於男男女女的身影當中。櫻重新看向自己的手,將總是小心翼翼收藏於口袋中的戒指戴上,鮮豔的紅寶石如同烈焰燃燒,方才灼熱的感覺又重新出現在手上。
她步行返家,天色已暗,月光透過雲雨斜斜地射入騎樓,青白的月光映照在道路上,泛起了金屬光澤。 在很久以前,鳴人被視為吊車尾,像是要努力追趕上大家,又像是想將所有討厭他、排擠他的同儕們甩在身後,他總是很努力地追逐著,看著佐助的身影、看著自己的身影。 後來佐助離開,鳴人下定決心要努力,那雙藍色的眼眸裡只裝載著那個男人,櫻就像是站在某個分岔的路口,只能默默守護道路分歧的他們。直到一切都結束,櫻卻難以辨別自己所處的位置。 (三) 櫻佇立在門口,看著橙黃色的燈光溢出門縫。 或許只有時光知道為什麼她曾經心跳;知道為什麼她無法停止看那吶喊的、躍動的、生命力的橘色身影。 「我回來了。」 「媽媽!」 坐在沙發的佐良娜走到玄關。袋子被放在地面,櫻脫下腳上的鞋子,見乖巧的女兒將那袋毛衣拿進客廳裡。心底湧起一股愧疚感。我怎麼事到如今還在想這種事情…… 「今天在學校過得還好嗎?」 「還不錯。」
一邊閒談著,櫻一邊煮晚餐,不一會兒她就熬好簡單的湯,白米、魚肉和青菜也被擺上餐桌。 當她脫下身上的圍裙準備入座時,卻發現一個意料之外的背影 「爸爸!」 當佐良娜看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的聲音變得比以往都要高,那雙黑色的眼睛看著與自己相似的黑色眼睛。櫻和佐良娜趕緊走到佐助面前。 「你怎麼提早回來了?」 面對櫻的疑問,佐助沒有回答,只是將身上的披風脫下遞給對方。櫻接過他的披風掛在手上,看著佐助提起腳邊的紙袋。自從佐助意識到自己太過忽略佐良娜後,每次外出他都會帶禮物回來。或許是不善於言語表達,所以才透過這種形式吧。 櫻露出微笑,看著佐良娜抱住自己的父親,三個人一同回到客廳。 「我吃過了。」 佐助沒有隨著兩人坐到飯桌上,而是一個人坐在沙發。難得回到家,一直在外工作的他現在無比疲憊,睡意侵襲全身。 當佐助再度睜眼時,時鐘上的指針已經指向十點。 「你總算起來了。」 「佐良娜呢?」 「原本想等你起來,但還是撐不住就睡著了。」 夫妻兩人相視一笑。櫻蹲在沙發邊,上半身傾在沙發把手上,臉逐漸靠近佐助,她溫熱的呼吸打在對方臉上,頭髮散發著浴後的沐浴乳香。 自從傍晚打掃後,櫻就感到一股惴惴不安的情緒充盈在胸口難以抹去,她想透過肢體接觸來消除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而佐助卻後退了幾寸,拒絕她委婉的邀請。 「我要去洗澡,明天一早就走,也不用幫我準備早餐了。」 佐助沒有等待櫻的反應便離開這裡。他幾乎連眉頭都沒有皺,好似這一切就該這麼發生。這個男人,既不家暴也不婚外情,他什麼事情也不會為了自己而做,現在甚至不願意擁抱自己。 櫻跌坐在地上,冰冷冷的、乾淨的磁磚倒映自己剛減短的粉髮。她能感受佐助對佐良娜的父愛,卻感受不到他對自己的情愛,或許婚姻是一種不可逆反應,將兩人推向親情的邊界,而誰又會擁抱自己的家人? 她將自己的心情重新整頓,害怕在佐助洗完澡後才入睡,於是用被單包裹自己的腦袋,希望隔日清晨盡早到來。 (四) 早上五點左右,佐助已經重新穿上披風,他站在門口回頭對櫻說:「原本放在這裡的雨傘呢?」 她準備著佐良娜和自己的早餐,沒有抬頭:「我借給別人了。」 「借人?」 這聽上去不太自然,櫻身邊的朋友不管是雛田、井野、手鞠還是天天,她們都是細心的女人,這點就算不常回家的佐助也知道。但面對佐助的疑問,那金髮男人的身影浮現在腦海,櫻不知為何並不想回應。 「我今天會拿回來。」 她說,見丈夫沒有多問便離開屋子,這時佐良娜正好從自己的房裡出來。以往的早餐時間,她都會穿著睡衣,現在卻穿著平時外出的衣裳。 「你要出門?」 「是啊。」 「不先吃早餐嗎?」 「我跟博人約好一起在外面吃。」 佐良娜向櫻道別便出了家門,屋裡只剩下她一人,平底鍋上的煎蛋發出規律的嗤嗤聲。她發著呆,以鍋鏟戳了戳煎蛋,卻將未完全煎熟的蛋給戳破,金色的蛋黃自中心流出,像是把某種不可告人的祕密也給戳出。 為什麼沒在佐助面前提到鳴人呢? 她關上火,欲將蛋鏟起來放在圓盤上,手肘卻碰倒一旁的橄欖油,蓋子於掉落地面時被撞擊開來,淡黃色的液體灑滿地面。 叩叩。 大門一聲響,櫻的心抽動了下,趕忙將廚房紙先墊在濕了的地面上,抬頭卻見到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 「呦,小櫻!」 鳴人今天穿著便服,不再是七代目的架式,反而是自己熟悉的模樣。他背著光,臉看不清楚,卻能見到身體的線條在早晨的陽光下被勾勒出形狀。綁著繃帶的手裡握著昨日的雨傘 櫻有些尷尬地將倒翻的橄欖油放在餐桌上,說:「先進來坐吧。」 「怎麼了?」 見櫻不自然的態度,鳴人注意到有什麼發生在廚房中。他脫下鞋子,不顧對方的驚訝走到流理檯邊,倒翻的淡色橄欖油已經染濕廚房紙巾,滿溢了出來。 「我來幫忙吧。」 鳴人馬上蹲下身來。他總是在某些事情上有些熱情得咄咄逼人,櫻不自覺地想,如果今天面對這樣場合的是佐助,他會做出什麼選擇?蹲下來替自己擦?還是冷眼旁觀呢? 昨晚被拒絕的畫面浮現腦海,一樣是這個空間,她如今卻和另一個男人單獨再一起。若從一開始,此刻的兩人就是這間屋的共同主人,如今的她會不會已經留起長髮了? 隨著混亂的思緒,廚房紙抽了一張又一張,油膩的觸感依然難以擦去,她看著鳴人指尖的白色繃帶也被浸上黃色。抬頭,兩人卻正好臉對臉,心跳、呼吸都那麼明顯。 一切都太靠近了。那雙藍色的眼睛對上碧綠的雙眼。藍色和綠色是最搭配的顏色,她想起美妝電視台中主持人的聲音,她甩甩頭,腦海中的頻道切換到旅遊節目。你知道嗎?面對流沙形成的漩渦,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動。 那個低沉聲音像是於心底隱藏多年的期許:「繃帶,可以重新來過嗎?」 甜美的金色陽光灑落在胸膛,像是掐住她的咽喉。是誰在她腦海裡大肆播放起搖滾樂,高喊著愛情。過往的一切回憶都那麼遙遠,有什麼在此時此刻卻是觸手可及。她的眼睛張大了。 鳴人的臉越來越靠近,他吻住她,撐在地面上的手壓在一攤沒完全擦乾的油漬上,曖昧地黏附在手掌心。 (五) 洗碗水順著排水管流出,水泥的溝渠開出朵朵白花花的泡沫。 雛田看著清水的灌注將水槽的泡沫沖散,想像屋外的土色溝渠上露出潛伏於陰影許久的青苔。光是想到那斑斑青綠,毛絨的綠點便像是逆流而上,使雛田心裡發了毛,將整隻手反覆沖水,試圖將細密的青苔自肉體剝除。 「媽媽,你在做什麼?」 直到被博人的聲音喚醒,雛田才發現眼前那抹綠色消失,而自己不斷搓揉著的雙手皮膚因此泛紅,手掌的紋路如同龜裂的地面般清晰。她呆呆地望著拇指與食指間那條延伸出的弧形掌紋,像是什麼不吉利的暗示般自中間截斷。 「沒、沒什麼。博人你怎麼那麼晚回家?」 並無深究母親怪異反應的博人坐到沙發上,他將一隻腳掛在沙發扶手上掏出遊戲機,不規矩的坐姿讓雛田皺緊眉頭,卻不敢對青春期的孩子多說些什麼。 「和佐良娜在練手裡劍!」 提到這件事情時,博人似乎格外愉悅地揚起聲調。想到那個女孩和她的母親,雛田不自覺地十指緊扣,心中的不安感加劇。 她低頭踱步在沙發附近,最後仍然沒坐到博人身旁,而是退回更熟悉的餐桌邊和他說:「那你在附近有看到你爸爸嗎?」 出乎意料的,博人原本要按下按鍵的手抖了一下,停留在空氣中。遊戲機傳來角色死亡的音響,但他卻沒急著重新開始,而是維持背對雛田的姿勢。 和佐良娜衣童離開的路上,他確實看見了父親。那個男人露出自己未曾見過的開心笑臉,手上拿著一把傘,朝著他們的反方向去。 但將這些說出口的後果為何?……他的嘴唇微微顫抖:「不知道。」 雛田閉上那雙白色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在橘黃燈光下留下陰影。 自從結婚以後,每天打理家務式的她牽涉進政事,漸漸地和鳴人也沒話可聊。原本鳴人因上任火影而工作忙碌,夫妻間不說話倒也正常,但在博人越來越叛逆後,把更多心力放在家庭的鳴人卻仍然和雛田沒什麼互動。 想到每天在醫院工作的春野櫻,她總會有些羨慕,身為同學、身為女性、身為忍者,她身上有許多閃光點值得欽佩,但雛田知道,她最在乎的都不是這些,而是她和鳴人那不可取代的默契。 她的心湖像是掉下一顆落石,掀起的漣漪化作層層圈套,試圖把握他們曖昧不清的關係中被隱蔽的感情。是友情?是親情?還是愛情? 「博人,你是不是說謊了。」 雛田清楚,她是自私的,在愛情面前,自己的母愛顯得多麼不堪一擊。愛著父親的博人不會想戳破這件事情,但她根本不是那麼溫柔的人,比起讓這個家庭維持原樣,她寧願堅持自己作為妻子的尊嚴。 「他是去還傘的吧,所以才在沒下雨的今早帶著雨傘出去。」 「有可能是鹿丸叔叔的、」 講到一半,博人馬上閉起嘴來。他知道自己在說謊,因為和手鞠去看婦產科,昨天鹿丸根本沒去上班,而且,那把傘的手把上有佐助標下的記號。 「博人,你回房間吧。」 苦澀的情緒在心中滋長,恍惚中,雛田又嗅到那股青苔陰濕的氣味,長年不見光日、潮青而溼冷的氣味游離在空中。博人以羞愧的模樣竄進自己房間裡,留下雛田一人在空蕩蕩的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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