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月島螢把耳機戴上根絕笨蛋的聲音,眼睛沒離開過手機螢幕。
「蛤——為什麼?!」
「你們才是,」金色頭髮的少年以一種關愛病人的語氣說道:「這種天氣出去夜遊,」他也的確說出來了,「你們有病吧?」
他用手指著外面,正好颳起一陣風,陰雲滿佈。
「……」他們居然無法反駁。
「雖然不是好天氣,但那可是前輩們的邀約喔……」
「只是你們自己想玩吧,」月島一臉冷漠,「啊,會跟著木兔前輩起這種鬨的人真的都是笨蛋沒錯。」
「……」影山瞇起眼。
「……」日向皺起臉,「我們是想玩沒錯啊。」
月島一噎。
「木兔前輩他們已經是三年級了,馬上要引退,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以排球部部員的身分一起去玩,之後可能就沒機會了耶!」
在旁邊因為肚子不舒服而窩在床上觀戰的山口想了想,「這麼一說也對,這次回去後可能大家也沒那麼多時間再約出來玩了。」前輩們必須念書考大學,他們也要為了迎進排球部的新血作準備,再之後,大家應該都會更忙碌,「阿月,你還是一起去吧!」
月島厭煩地「嘖」了聲。
「山口……」日向感動地看著他,跑過去坐在床邊,「你的肚子還痛嗎?不痛的話你也去吧!」
「不,我就不用了。」山口看了眼外面冷颼颼的天氣,抱緊肚子,笑得很溫和。
「為什麼這種天氣我要跟你們一起出去啊?」月島蹙眉,拉下沒半點作用的耳機。
日向轉頭,和影山對到了眼神,心一橫,使出了殺手鐧。
「明天幫你買草莓蛋糕。」
月島頓了一下,「三天份。」
「……兩天。」
「三天。」
「……成交!」
「你們要去的話要趕快囉,不是約8點半嗎?」
「好——山口你在旅館要好好休息噢!」
山口笑了,「我會的。」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又暗掉,出現一瞬的是現在的時間。
1月14日晚上8點15分。
※
「我們明明就住在東京……為什麼當初不選遠一點的地方啊?」
路燈微弱的映照下,有兩個人並肩走著,較矮的那人手握著遊戲機目不轉睛,聽見問話只是淡淡應了句:「翔陽他們沒來玩過。」
黑尾想了下,「也是,烏野那些傢伙只來過幾次吧!」那僅有的幾次還不是合宿就是比賽。
「而且小黑也沒有認真玩過東京吧?」通關音效從遊戲機內傳出,孤爪研磨抬起頭看向兒時玩伴,「明明就住在東京。」
「……說的好像你不是一樣。」
兩人腳步停下了,黑尾鐵朗仰頭打量面前這棟建築物,「木兔說的就是這裡吧?」
那棟體育館。
看上去是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但僅僅是站在這裡,兩人卻都不由得感到一陣不適,黑尾皺起眉頭看向研磨,撞到對方也望過來的目光,看來他的感覺和自己一樣。
這裡甚至連路燈都沒有,唯一的光源是時隱時現的月光。
主要是那股不知源自何處的壓抑感,研磨盯著那些黑黝黝的窗口,這種小型體育館在晚上熄燈很正常,但那些窗口給人的感覺則否。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窺視他們似的。
「如果是試膽探險,那這裡的確很適合。」他得出這個結論。
「或許吧。」黑尾翻出手機查看木兔稍早發給他的訊息,是8點半沒錯,而現在……
「好像早了一點。」8點20分。
研磨嘆了一口氣,「也快了,」玩一玩快點回去吧。此時有陣強勁的風吹來,他忙將脖子縮進外套領口,「……好冷。」
他本來的打算是在房裡通宵破關,卻直接被黑尾拉出來,以「音駒的大腦需要透透氣」這種理由。
黑尾看著對方的厭世表情,覺得好笑,「不過我以為照木兔那傢伙的個性,半小時前他就會在這裡等著開始,這次倒是難得的冷靜。」
研磨:「……」他原本也這麼認為。
1月的東京寒冷程度可不是開玩笑的,夜裡凜冽的風能將人吹得七葷八素,但出於某些原因,兩人並不想接近那座體育館,哪怕只是避個風。於是研磨拿出遊戲機,準備用此打發剩下的時間。
手指滑動,遊戲頁面剛打開,就聽到人的喊聲,被風從不遠處傳送了過來,冬夜裡依舊充滿活力:「研——磨——」
「翔陽?」
路的那頭出現了三條人影,研磨看著其中一人跑過來,橘色頭髮晃動著,眼神亮得像隻興奮的小狗。
「啊,黑尾前輩!」
「喲,小不點,你們也是被木兔的簡訊叫來的?」黑尾看清楚來人究竟有誰後頓了頓,笑出來,「居然有阿月,你們是用什麼方法讓他屈服的?」
「才沒有,我們是說服,說服啦!」日向終於來到他們面前站定,「話說,」四處張望,卻沒看到預想中的身影,「木兔前輩還沒到嗎?」
「還沒。」研磨簡潔回答。
「咦竟然嗎?但現在應該快到約定時間了……」他低頭在身上翻找著什麼,對面兩人也才發現他居然還背著一個小包,「我的手機呢?」
「噗哈哈哈!」黑尾先笑出聲來,他誇張地指著那個小背包,「天啊你是要去遠足的小學生嗎?」
「前輩不要笑啦!」日向又翻了遍包包,欲哭無淚,「我的手機大概忘在旅館裡了。」
此時烏野其餘兩人也到了,剛好就聽到了這晴天霹靂的消息——當然,只對那隻橘髮笨蛋而言。
影山因此毫不留情罵道:「呆子。」
月島露出那張極盡嘲諷的笑容,一邊將耳機裡的音樂暫停,「忘了手機,怎麼沒忘記帶其他那些有的沒的?」
「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啊月島,我很受傷!」日向摀著胸口,「而且這才不是什麼有的沒的,」他把包裡的東西拿出來,「將將!」
綠紅白相間,是一顆排球。
現場安靜了大概有五秒。
「……」蠢死了。月島遮住眼,企圖欺騙自己不認識這傢伙。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
「翔陽,」研磨只吐出一句話,「為什麼要帶排球?」
「這樣想打的時候就能打了啊,」日向眨眼。
「……」
「研磨不是也帶了遊戲機嗎?」
黑尾憋笑,「小不點回得好啊。」餘光裡看見影山皺起眉,看樣子有些懊惱——如果那能被稱作懊惱的話,「影山怎麼了嗎?」
影山原本緊盯著日向手裡的排球,聞言視線立刻飄向了別處,「沒事。」
月島不是很想說話,單細胞的想法一看就能懂,一定是在後悔自己不也帶一顆排球。
他不說,卻也有人幫他說出來。
「影山一定是後悔沒帶球來,」日向轉向影山,後者「蛤」了一聲說才沒有,日向朝他擠擠眼,然後笑了,「幹嘛不承認?反正你想打的話我們能一起啊。」
「我……」
「不過這次是我贏!」
「喂!!」
月島嘆氣,不想參與這場對話,他拿出耳機正想戴上,卻好像捕捉到了什麼別的聲音。
「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