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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排球少年│牛及] 《兩極之間尚有四季》1~21-1002完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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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音 發表於 2021-5-7 20:3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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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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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牛及] 《兩極之間尚有四季》1[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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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牛及】《兩極之間尚有四季》01

※CP:牛島若利X及川徹
※原作向,有私設


像候鳥飛去,留下了一個北極
我把太陽大聲叫醒,還一身率性
──孫燕姿〈風衣〉

「喂?」

零度以下的極凍空氣拂過冰原、穿過針葉林揚起一片迷霧般的密雪,漆黑天幕下,雪地動物們仍縮在窩裡安眠,彷彿等不到日光得以喚醒萬物的生理時鐘。
但總有那麼一位、一件或一個人事物要來打破靜謐的平衡。
冰屋裡驀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像一把銳利的尖錐,刺穿混沌意識後勾起一絲神智,牛島若利從特製的睡袋中伸手拿過手機,接起那通不合時宜的電話。
「喂?」略帶磁性的聲音顯示他是好夢中被吵醒,但久久沒聽見致電者的回應,他拿遠手機、瞇眼查看螢幕,這是一通未顯示來電者的通話。「我牛島若利。找哪位?」
鬼使神差地,他沒有選擇掛斷這通電話,只是耐著性子再問一次。這一次,他貌似聽見醞釀回憶的呼吸聲,腦海裡一瞬間閃過一個人名,在自己來不及思考可能性時,聲帶先一步吐出那個名字。
「及川?」
「呃,對。吵醒你了?抱歉,我撥通後才想到你應該在睡覺,我本來想掛斷的,沒想到你接得很快……」及川徹的聲音因風聲而失真,男人的語調仍舊帶了點輕佻般的上揚,用詞得體、態度生疏,宛如他們從未親密過。「沒事,你睡吧──」
「你在哪?」牛島若利截斷男人心口不一的話尾,急切地追問的同時已掀開睡袋準備下床。「及川?別假裝收訊不好,我有聽到你的呼吸,你是在思考,不是不願回答。」
「……在破冰船上。」及川徹的回應在三秒後傳來,伴隨一聲淺淺的嘆息。「小牛若,你知道有時候做人要留一些餘地,懂嗎?比方說當別人想結束話題時,要記得順著別人的臺階下,才不會讓兩方尷尬好嗎?」
「不懂。」牛島若利馬上回答,這種話,及川徹對他說過很多次,唯一的一次他遵循了社會大眾稱之為讀空氣的不成文規律,然後兩人便多年未曾再交談過一言一句。「如果讓你不悅那我感到抱歉,但我認為,不管是我對你還是你對我,都應該有話就說。」
「你真的是一點都沒變耶,你知道這種沒有道歉成份的道歉,就像風味飲料一樣,擺到檯面上是會被揍的嗎?」及川徹誇張的嘆了一口氣,「你不會是沒人跟你吵架覺得空虛寂寞冷吧?還是一定要唇槍舌劍才覺得爽快?嘖嘖,小牛若,你是M吧?」
「你說你在破冰船,是在哪個方向?」經過多年訓練,牛島若利已能判定哪段話必須認真以待、哪段話只是開玩笑的抱怨而他並不需要一一回應。他走到冰屋外頭,天地茫茫、寒風凜凜,永夜時節放眼皆是黑暗。「我看不到,你在哪個方向?」
「噗,小牛若,你應該找不到我啦!」及川徹無奈地笑一聲。「你沒有跟我搭同艘船吧?剛剛有旅館人員對你說話吧?」
「你不在瑞典?」牛島若利有些錯愕,「你之前不是說要來看極光?」
「哈囉,小牛若,及川先生住阿根廷好嗎?我一直往南就能到世界的盡頭,然後搭船到南極看極光,或者去澳洲看極光也行,反正都在南半球,怎麼可能飛去北極啊?」
破冰船甲板上頭,及川徹翻了個沒人看得見白眼,這麼多年過去,他跟牛島若利的代溝總是讓他懷疑兩人真的是同級生嗎?小牛若好像還比他小幾個月耶!
「而且南極有企鵝,企鵝比較少見,要看當然要看比較少見稀有的生物啊!」
「但企鵝在動物園就能看見。」
及川徹突然很難接話,「……及川先生撥錯了,再見。」
看吧,他們的話題永遠都是只要扯到排球就吵架、排球以外就尷尬,兩人頻率根本對不上,他現在只想剁了五分鐘前的自己。
思及此,及川徹苦笑一聲。牛島若利根本不明白這通電話的含義,搞不好也忘記當時的約定,這顯得他很像傻子,幾年過去了還記得這件事。
「因為我們那次去克羅埃西亞時,你就說過有機會要一起去看極光,我以為你說的是北歐。」牛島若利解釋自己的理解,「不過我的確是忘記南半球也有能看見極光的地方。」
及川徹詫異:「原來你還記得啊……」
說不驚訝是騙人的,七年前隨口說出的心願,他自己都沒把握能成行,而當時候做不到的,多年後能做得到了,無奈早已物是人非。
「我也很意外,你會選在今天出發去看極光。」牛島若利輕輕笑了笑,「這算是默契吧?」
「這有什麼好意外的,你是不是忘記出發前自己發過推特說要出發了,你還附了一張機票照片咧。」及川徹現在懷疑男人是故意的,故意讓他看見的。
「難道你船票是臨時買的嗎?」最初牛島若利只是覺得自己應該記錄一下這趟意義非凡的旅程,而及川徹的名字始終在他的好友列表,他們一直是靠著社群網路與朋友間口耳相傳,將彼此的資訊慢慢地填補完整。「但我的確也存著要讓你看到的心思。」
「當然不可能啊,旅館跟船票都得提早,及川先生睡路邊會被撿屍的。」南半球觀賞極光的時間就那幾個月,還有球隊的事情等等,不可能說走就走,這趟旅程只能說充滿諸多巧合。「但我打電話也是知道你抵達目的地了,不過吵醒你不是我的本意就是了。」
「沒關係。我習慣了。」牛島若利並非第一次在睡夢中接起及川徹的電話,他會固定在半夜的某個時刻自動清醒,至今依然留著這個習慣。
「哦……小牛若你該不會真的把太太丟在日本,自己依然在波蘭吧?我跟你說,遠距離戀愛真的──」
牛島若利再一次截斷及川徹的話語。
「我沒有答應。」
「欸?」
「我沒有答應那門婚事。」牛島若利沉聲複述,「我本來就不可能答應。」
「……你應該答應的。真的。」
「不。」
兩人不約而同地掉進了回憶漩渦,他們非常清楚婚事不是這段感情結束的主因,那不過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續)
***
嘛,八月份新刊就先開個連載了~
希望能順利完成!
歡迎跟阿襲聊天唷!


本文最後由 襲音 於 2022-10-2 19:30 編輯

留言

@襲音 不會不會><能幫到您的忙我就很高興了! 2021-5-12 09:15
@noelia 謝謝你!!!那個是永夜沒錯!!!!非常感謝!!!!晚上才看得清楚的啦嗚嗚嗚嗚嗚嗚 當時爬了一下GOOGLE,南北極能同時看極光的月份真的是非常的短,是有預設同個月份讓他們去碰碰運氣,畢竟能不能看見極光還是得看天氣......沒關係,及川還在破冰船上呢,預設他還沒抵達定點(欸 謝謝你的揪錯!!!我好想送系統禮物RRRRRR 2021-5-8 14:18
不好意思修改一下措辭,應該說,很容易錯開、但仍有一些些時間可能會重合><身為讀者好像有點想太多管太多了><不好意思😖 2021-5-8 13:53
抱歉><發現一個有點點奇怪的地方...牛島那邊應該是永夜時節才會放眼一天黑暗...我想應該是您打錯了? 另外有個小小小的問題是,南北極看極光比較好的時間應該都是冬季黑夜比較長的時候,因為白天陽光太強看不太清楚...所以在想兩邊的時間應該是會錯開...😓不好意思理科生看到有點點點小小的疑問,在想可能是大大刻意安排的><其他的地方寫很好!很期待後續! 2021-5-8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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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襲音 發表於 2021-5-14 20:5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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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牛及] 《兩極之間尚有四季》02 [G]

【02】

「喂?我是牛島若利。」
自主訓練完畢的牛島若利,剛踏出浴室便聽見及川徹的專屬鈴聲,大步流星的他抄起放在床頭的手機,接起這通跨國電話。
波蘭與阿根廷的時差是五個小時,通常及川徹從球隊離開準備回家的時間點,正是牛島若利準備就寢的時刻;而牛島若利的午休,則是及川徹抵達球隊準備進行訓練的時間。
一天兩次的交談,對於一段超遠距離的戀愛能起到的作用彷彿杯水車薪,見不到面、抱不到人,當下的快樂與悲傷無法面對面說出來,隔空的祝賀或安慰有時因時間的推遲而顯得虛假。
但工作與情感都相當獨立的兩人並沒有改變現況的想法,至少在目前這階段,這已是他們默認的、最適合彼此又不會打擾本業的相處模式──在忙得不可開交的日程表裡,善用零碎時間聊一聊當天的喜怒哀樂。
「小牛若你在洗澡?你今天比較晚啊。」離開球隊在回家路上的及川徹,毫不意外地塞在車陣,明明只剩下兩個路口就能到家了。百無聊賴的他單手按下擴音鍵,牛島若利低沉的嗓音從聲筒中傳出來。「你不會又超量訓練了吧?」
「沒有超量訓練。我今天球隊聚餐,回來得比較晚。」牛島若利單手擦著滴水的頭髮,在拿起吹風機吹頭髮與繼續講電話間抉擇,打開吹風機的話他就沒辦法跟及川男人聊天,但水珠不斷的滴落也很麻煩。
「你吹完頭髮再打電話給我,我要進停車場了,先掛斷了。」
自從及川徹得知某次牛島若利在大熱天感冒的原因,竟是為了跟他聊天而顧不上吹乾濕髮,他真的哭笑不得,當時牛島若利的辯解則讓人啼笑皆非。
──因為吹頭髮,就會浪費幾分鐘的交談時間。
聞言,他差點沒氣到在對方頭上用力敲個暴栗──如果他們能面對面的話──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啊?身體比聊天重要太多了好嗎!
由於被強制切斷通訊,牛島若利趕緊打開吹風機快速吹乾頭髮,回撥的電話在接通時一個大呵欠先砸了過來,接著才是及川徹略為慵懶的聲音。
「吹乾了?你要是因為這種事再次感冒的話,我就發去推特讓大家笑你。」
「你已經發過了。」牛島若利想起那則原本該是鎖推的推特,結果被及川徹一個錯手發成公開,導致他被白鳥澤的朋友們大肆關愛、及川徹被青城的人瘋狂嘲弄,誰都沒想到及川徹的失手反而比自己幹的蠢事吸引了更多人關注,只有白布私下敲他列出一列藥品清單,要他拿著清單去藥房配成藥。
「噢,閉嘴啦,小牛若,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及川徹翻個白眼,這傢伙真的很喜歡哪壺不開提哪壺耶!「勸你是給我忘記喔!」
「喔。」牛島若利應了毫無誠意的單音權當安慰,下一秒轉移話題。「你到家了?」
「到了。」及川徹放下包包,徹底把自己癱成沙發馬鈴薯。「各國的奧運名單應該出爐了,你這次應該還是會代表日本參加奧運吧?什麼時候回日本?」
奧運四年一次,日本國家隊不可能不徵召牛島若利,就算新人備出、就算他們已經到了能被稱為「老將」的而立之年,但小牛若每年都在修正與鍛鍊扣球姿勢、強化接球及發球能力,不管後起之秀如雨後春筍般浮現,男人還是那位不負「日本重砲」稱號的牛島若利。
「已經跟球隊講好了,兩週後回日本。」每隔四年,牛島若利會向球隊請假回日本備戰,其實所有旅外球員只要本國有徵召,多半都會回去為國爭光,畢竟這是難得能與自家隊友打對臺的盛會。「你也入選了不是嗎?恭喜。」
「你這恭賀也來得太晚了吧?推特上面已經有一堆人搶先了耶,你這種速度怎麼去超市搶特價商品。」及川徹抱怨了下,他明明今早就在推特上發文了耶,而且小牛若明明還點了讚,恭喜的留言都排到幾百幾千樓了,這男人慢了N拍才回覆,是樹獺嗎?
「但我是第一個親口跟你說的人吧?」牛島若利的自信其來有自,及川徹進了球場就不會再拿出手機,直到午休或是下隊回家。「恭喜,及川,你值得。」
「謝啦。」及川徹大方接收祝賀,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在賽場上會一會老朋友們。「不過我是不會輸的,小牛若你們給我洗乾淨脖子等著吧。」
「我也不會輸的。影山跟日向、木兔他們也會回歸隊伍。」
及川徹忍不住吐槽,網子對面的人怎麼老是那批人。「妖怪世代的人怎麼都還沒退役啊?讓個位置給新人啊,你們這群老屁股。」
牛島若利實事求是,「你也是妖怪世代的人,也還沒退役,其他人比我們年輕,當然不可能退役。」
「我也沒有很老好嗎?說得好像我們很老一樣,我們有的是經驗。」
「嗯,你說得對。」牛島若利很期待賽場上再相會,這次男人的實力又會有怎樣的提升?那控球精準又兼具力的跳發威力是否更上一層樓?一想到此,他忍不住希望時間能快進到奧運比賽那日,他們會在哨聲響起時展現這四年來所積累的實力。「賽場見。」
「當然啦,」及川徹提醒:「不過在賽場之前,我們會先在選手村相見的。」
「我會再去選手村找你的。」
除了特地排定的雙人旅行以外,他們相處時間最長的日子竟是奧運期間,選手村讓雙方能隨時隨地串門子、聚會、擁抱,但這四年一次的相聚時刻卻有個非常重大的前提:必須入選國家隊。
今年有幸能繼續被國家徵召,但四年後會是怎樣的狀況,誰也不得而知。
及川徹想起四年前在選手村遇到的烏龍事件,忍不住再度提醒。
「你記得不要再亂收別人的保險套啊,小牛若。」當時他看見牛島若利抱了滿懷的保險套差點把自己氣成刺蝟,而且非常想掐爆男人上下兩個頭。「那真的不是政府防疫宣導喔!」
「我已經知道那不是宣導政策了。」牛島若利鄭重宣告自己不會再重蹈覆徹,他以前收到那麼多選手塞來的套子,都以為是國家的宣傳政策,所以會轉送給自家隊友,直到怒火中燒的及川徹說明後,這才明白為什麼他遞給隊友們時,他們總是一臉五味雜陳。
「好哦,小牛若終於長大了,懂得成人社會的規矩了,感動。」及川徹講完還特地拍了拍手,嘲諷意味十足十。
「你也不要亂收別人給的保險套。」牛島若利回敬一句,「你當時收到的保險套數量不比我少。」
「這不是廢話嗎?及川先生風流倜儻又會說話,收到的數量怎麼可能比只有『硬體設備』長得好的小牛若少啊?」及川徹依然嘴上不饒人,而男人不吭聲也不反駁,貌似蓄積著下次見面時的上床力道,但他可不是被嚇大的,況且隔得這麼遠,有本事男人就順著網路線爬到阿根廷來啊。「小牛若別不甘心,這是個人魅力的問題。」
「所以岩泉說過,你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奇怪的男人帶走,而且你看起來年齡很小,很容易引人犯罪。」
「小岩也太看不起我了吧!什麼叫做被奇怪的男人帶走啊?我又不是三歲寶寶!」及川徹抗議,這太侮辱人了吧!「然後年齡小是怎樣?是西方人老得比較快吧!」
「看起來的確是很小。」這麼多年過去,牛島若利仍舊覺得及川徹跟高中時期沒什麼兩樣,無論是外表還是神采。「對了,我回日本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我寄給你。」
「小牛若你這是逃避話題喔!」
牛島若利擠出腦袋裡的詞彙。「天童說這應該叫戰術性撤退?」
「哈哈哈哈哈什麼戰術性撤退啦!」及川徹快笑死,這傢伙真的人家教什麼就全盤接收耶。「笑死我了!」
牛島若利再度詢問:「所以你有想要的東西嗎?我寄給你。」
「哈哈哈……哎,目前沒有想法,有想到再告訴你。」日本製用品與食物,及川徹每幾個月都能收到老家寄來的東西,需求量倒也沒那麼大,更何況,小牛若寄那些東西來只是令他睹物思情罷了。「時間不早了,你先睡吧,明天還要早起,我也要吃飯、洗澡跟休息了,明天見。」
「晚安,徹。」
「晚安,若利。」
掛斷電話,原先充斥著笑聲的兩室一廳被翻湧而來的沉默,驀地掩熄了歡樂與溫馨,及川徹盯著螢幕沉思,突然仰頭看向天花板大嘆一聲──
「還寄什麼東西來咧,倒是把你自己寄過來啊小牛若!」

(續)

本文最後由 襲音 於 2021-6-16 22:3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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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襲音 發表於 2021-5-21 20: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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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牛及] 《兩極之間尚有四季》03-0521更 [G]

【03】

所有入選國家隊後球員將會一同參加封閉式集訓,及川徹也不例外,領著行李到國家體育館報到,準備跟今年度隊友一起訓練。
上一次奧運,他有幸入選國家隊,回日本與那一干妖怪世代隔網較量;今年度他能再次被徵召,恰恰證明自己的能力在阿根廷球壇也佔有一席之地。
當他進入休息室時成為在場人的焦點,當他與友好的目光相對眼時便露出微笑,輕輕地頷首致意,然後坐在空位上等待教練召集。
「是那個小日本人?」
「聖胡安那個歸化的?看起來好年輕。」
「他快三十歲了吧?還是三十了?他其實是未成年吧!」
「他到底為什麼今年也能參加奧運啊?四年前他是不是也入選過?」
「會不會是走後門?聽說之前何塞教練有推荐他,該不會私下有一腿?」
「我們跟他們打過,他是舉球員,可是發球超猛的。」
「喔,如果是這樣的話,搞不好他是來擔任關鍵發球員,畢竟有哈利了嘛!那個天才舉球員。他應該會參加奧運吧?不過現在還沒看見,超大牌。」
「畢竟是超新星啊!還從國外回來。」
未來的隊友們窸窸窣窣地以西班牙語交談,貌似忘記他在阿根廷這麼多年,怎麼可能能用西班牙語對他進行內容加密呢?但這些猜測與詆譭並不意外。
以一個東方面孔的歸化運動員來說,二次被國家徵召可說是令眾人跌破眼鏡,特別是得知他的真實年紀居然比最年輕的代表選手大了整整一輪時,眼神或多或少都帶了點探究與質疑,而這種眼神他已經經歷過太多,雖不至於是刀槍不入,但這絕不可能停止自己的腳步。
若是這種不友善的神情就能嚇退自己的話,他也不可能在阿根廷立足。
「哈囉,徹!又見到你啦!真開心!」
及川徹手機划到一半便聽見有人叫他,轉過頭發現是上次同為國家隊成員的主攻手亞當,滿臉鬍渣壯如熊的男子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擁抱。
「這次也多指教啦!幹爆他們!」
及川徹很想回答,但是對方再不放開自己的話,他真的要窒息了。用力拍打才讓對方鬆手,另個認識的人也走過來,藉著身高優勢用力搓揉他的頭髮。
「嘿,住手!我的髮型都亂了!」
「徹,你怎麼越長越回去了,你成年了嗎?」另一位與主攻手同個球隊的攔網手,亦是上次國家隊隊友,忍不住逗弄這個不老的東方人。「你這樣進不了酒吧,又得在外面喝牛奶喔!」
「我已經成年啦!我還比你大兩歲,奧利佛!」及川徹翻個白眼,雖然這樣說自己有點哀傷,但放眼望去,他的年齡在這隊伍裡可以排上前三名吧──如果比年紀大的話。
「哈哈哈那到時去酒吧,希望你不會被擋在門外。」奧利佛雙手一攤,朝四周看了一眼後吹了聲口哨。「這次好多新面孔,聽說之前那個亨利不能來了,真可惜。」
「欸,他怎麼了嗎?」及川徹有些詫異,那位亨利也是個厲害的攔網手,聖胡安隊的球常常被對方攔死。
「腳受傷了,就在收到通知前三天。」
「祝他早日康復。」
「可以考慮送他一打萊姆酒安慰他的心。」
及川徹笑了下,運動員拉傷、挫傷、扭傷都是家常便飯,甚至因為累積太多小傷最終爆發的也不在少數,一夕之間含淚退場的大有人在,但是這個有年限的職業讓所有好此道的人趨之若鶩。
「各位選手,請跟我來。」
球隊助理敲了敲門板,將休息室的選手們帶到體育館,明亮的場地、扭傷噴霧的氣味喚醒球場上的記憶,由於何塞教練已經退休,所以今年國家隊的總教練換了一名叫傑瑞的男人,一樣也是豐功偉業的老牌教練。
當傑瑞教練剛要開口,體育館大門突然被推開,一名染著五彩綠毛的年輕人快步走了進來,背包直接甩在門邊,跑到隊長身邊大喊。
「抱歉,我是哈利,剛剛塞車延誤了報到時間!」
「在我這裡除了身體不適以外,不接其他為自己開脫的理由。知道容易塞車的話,那就該早點出發,而不是用塞車來推卸自己遲到。」傑瑞教練稍做解釋,同時殺雞儆猴警告所有人別想耍小花樣。「等等訓練結束後,你加訓三百顆發球。」
「是。」
「我是你們的總教練,可以叫我傑瑞。召集你們來只有一件事,就是在奧運比賽上我們要贏,要得到金牌。不單單是我們,所有國家都是為了這個目的而來,你們個別的能力無庸置疑,否則不會在這裡。所以在集訊的日子裡,你們必須放下成見,要有團隊意識、有默契才能在各國強手下贏得金牌。」傑瑞教練從左到右一一看過所有選手的臉,語氣淡漠卻鏗鏘有力。「接下來,我們先分組比賽,陌生隊友相互磨合,下午才是個別訓練。」
及川徹抽到A隊的籤,隊友的情緒不一,唯一可確定的是能站在此處的都是強者,否則也不可能進入國家隊為國爭光。他明白自己的優勢在於能快速掌握每個隊友的能力,托出最好的托球串聯整場攻擊,所以在陌生的隊伍裡並不是壞事。
不過對網那名遲到的舉球員讓他彷彿看見了後輩影山飛雄。
及川徹搜尋過那名叫哈利的舉球員,對方還是未成年,但已是本屆國家隊的代表選手,想來又是一個技壓群雄的天才。不過那傢伙可不像影山飛雄是個人際關係的乖乖牌,一副隊長模樣對著B隊隊友說話,甚至與他四目相對時,氣焰極盛的挑釁自己呢!
如果是高中的他,應該會選擇跟對方槓上吧?而現在的自己──
身為第一個上場發球的及川徹,單手持球的他一如往常地指向目標人物,哨聲響起時向上拋球,三步之內起跳,鼓氣後甩臂在空中劃過半圓擊中球心,球迅猛如隕石穿過B隊球員們的站位空隙得分!
「ACE!」
這一球讓隊友與場邊人員驚呼,球網另一邊的人臉色都變了,他們多少都聽說過有個日本球員歸化阿根廷,球技似乎不錯,但那又如何?而這個叫及川徹的人,何來兩度入選國家隊的資格?強者比比皆是啊!
而今天這一球擊碎了他們對這個一直笑瞇瞇、彷彿未成年小弟弟的印象,誰也沒料到對方發的球竟然如此棘手。
B隊助教第一時間就叫暫停,想打斷及川徹的專注力,但及川徹的專注力不會因此而斷開,畢竟「在他強力發球後必叫暫停」這件事從國中到現在一直如此,這麼多年過去,他若無法成長到延續專注力的話,那豈不是毫無長進?
哨聲再度響起,及川徹再度上場,單手持球的他再度指著方才挑釁自己的B隊舉球員哈利──方才第一球不過是熱身──繼續鎖定目標。
哈利不明所以,但這種赤裸裸的宣戰,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擰起怒紋比了根中指,誰怕誰、放馬過來啊!
狀態上來的及川徹勢如破竹,發球不僅威力強大且控球精準,指哪打哪,哈利就算卡準球路也接不起來,第一次接球接到懷疑人生。
眼見已經A隊已經靠及川徹的發球得了三分,B隊助教忍痛用了第二次暫停的機會,除了再度斷開及川徹的專注力以外,也是要指示隊員們協助哈利接發球,至少要觸球,只要觸球就還有救。
「操,都那麼老了,居然還能發這種球。」
「媽的,是不是謊報年紀啊!」
B隊隊員們嘀咕著及川徹,感覺對方可能不是人,是東方來的妖怪!
「不管如何,必須先接起來。兩翼的人在哈利觸球後盡量把球墊回來,攻擊必須延續!」助教頭痛,今年及川徹的發球比四年前更猛了,他轉頭諄諄告誡自家隊伍年輕的舉球員。「哈利,別一直挑釁對方。」
「我怎麼知道他那麼不禁激啊?還一直針對我。」哈利憤憤不平,手痛得要命,方才三連強力跳發一觸及便彈飛,根本接不起來。「東方人不就是一群懦弱的人嗎,嘖。」
「哈,現在你踢到鐵板了吧!」一名B隊隊員指著哈利笑了聲,換來當事者不爽的咒罵。
暫停結束,雙方再度回到場上,及川徹仍舊牢牢掌握發球權,這一次B隊總算正面觸及及川徹的強力跳發,卻因力道過大反彈回A隊場內,及川徹上前,手指包球,動作簡單俐落地將球托向從右後側進攻的邊攻手。
雖然這一球被B隊攔網攔下,但足以震懾全場:及川徹不是能任人搓圓捏扁的傢伙,面對挑釁就忍氣吞聲不是他的風格,就算被評為幼稚也沒關係──
高中的他會選擇跟對方槓上,如今的他會選擇徹底打趴對方!
由於雙方舉球員都不是省油的燈,只要發球回合沒有第二個及川徹就不會落入方才一直被ACE的境地,這時候也才能看出整個隊伍的向心力與個人能力。
身為串聯所有攻擊的舉球員最基本的能力,便是讓隊伍裡的所有人都發揮功效,無論是當誘餌還是當攻擊手,哈利的舉球才能確實厲害,面對完全陌生的隊友也能靠著自身的才華與努力精準地將球送到攻擊手手上得分。
但成就現在這個及川徹的一切,倚靠的並不單單是才華與努力,還有由時間與多場勝敗累積下來的經驗,觀察隊友的同時也觀察對手,在最短時間內洞察敵手的漏洞與隊友的擊球點,統合六個人的力量,這些或許是職業舉球員的基本能力,但屬於自身的天賦只要一直磨練必定能成為一項利器。
高端配球讓局面一度拉鋸,無法確實得分讓舉球員備感壓力,最終B隊的哈利因一顆失誤的配球被A隊攔網攔下,及川徹所屬的A隊拿下勝利。
哈利憤憤不平地跟隊友抱怨,看在身經百戰的及川徹眼裡,居然湧起一股懷念,懷念起在北川第一跟青葉城西打球的歲月、懷念與妖怪世代對戰的時光。
「徹,心態很穩,發球非常強力,繼續保持。」
上午的比賽結束,傑瑞教練逐一點評,大家都清楚B隊的敗因來自於舉球員哈利的急躁,這也恰恰是老將們的優勢,否則論配球與控球,哈利實力並不弱,不然也不會這麼年輕就被徵召入隊。
及川徹勾唇一笑,大方接受稱讚。「謝謝。」
「但你們是隊友,不求你們一定要相親相愛,但不要相互扯後腿是基本條件。如果你們能聯手的話,我們的勝算會更大的。」
及川徹雙手一攤,「這個我懂,不過現在看來問題不在我身上,而且現在看來是他對我比較有敵意。」
他之所以能自在地面對哈利,主要是因為排球生涯中,他曾有整整六年都在跟天才交手。哈利的反應不過是冰山一角,如果無法對方突破心理難關的話,代表對方也不過是爾爾。
「我會再跟他溝通。」傑瑞教練頷首,要如何馴服心高氣傲的野馬,是這次比賽的關鍵。

(續)


本文最後由 襲音 於 2021-6-16 22:4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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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原作者| 襲音 發表於 2021-5-28 19: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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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牛及] 《兩極之間尚有四季》04-0528更 [G]

【04】

及川徹一整天都在與新隊友磨合,這實在是非常耗費精力的事情,但身為一個舉球員就得摸清隊友的習慣與實力,否則如何引導出隊友百分之百的能力以便戰勝對網的隊伍?
累得半死的他晚上也不得閒,今晚教練帶領所有人一起吃了頓飯,回到宿舍時早已超過平日與牛島若利聊天的時間,而國家非常貼心地提供單人宿舍,免於眾人訓練累得半死,結果因為室友的打呼聲而睡不著。
「睡了嗎?」及川徹決定先傳封訊息試探,男人遲遲沒有回應,可能已經睡到十八殿了吧。「睡了的話我不吵你了,晚安。」
放下手機先去梳洗,回來得比較晚可是明天還要早起跑步,這是雷打不動的行程。只是等他整理好從浴室時手機正在震動,快步接起電話後,聽筒傳來牛島若利的惺忪睡意。
「徹……你今天比較晚回來?」
「嗯啊,今天剛入隊,所以總教練帶隊聚餐,剛剛才回來。」及川徹坐上床沿,抱著枕頭聽著熟悉的聲音也昏昏欲睡。「你睡了幹麻還爬起來回我電話,明天再聊也可以啊。」
虧他還傳文字訊息先探一探人睡了沒有。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牛島若利似乎爬起來:「沒事,我本來就在等你電話,結果剛剛不小心睡著。」
及川徹突然一陣莫名心酸,遠距離戀愛行之有年是雙方的共識,但偶爾還是會羨慕起隨時隨地都能見面的情侶。
然而他們都是現役選手,先不提球隊合約這些現實與金錢層面的問題,重點是兩人都有各自的目標要實現,這目標還有年限,萬幸的是他們雖然在個性上分歧,但排球方面卻有相同的執著與共識──
未來還有幾十年可以戀愛,但職業運動員的生涯只有短短幾年,所以要趁年輕的時候多在賽場上努力。
思及此,及川徹放輕聲音:「那你快睡吧,明天再聊。」
不過牛島若利顯然是想把今天份聊完的,就像日常訓練一樣不因外力中斷:「今天集訓還好嗎?」
「你先睡啦!」
「再聊五分鐘。」
牛島若利的執著,及川徹已經體會到不能再體會了。
「……好吧,只有五分鐘,五分鐘之後你就要睡了。」及川徹搔搔頭,開始說起今天遇到的事情。「今日集訓好得不能再好,除了遇到一個很有小飛雄樣的舉球員,說到這個,他還挑釁我耶!」
「跟影山很像?他不是在義大利嗎?」
「只是跟影山像而已,不是影山啦!」
「喔。」
「反正那傢伙簡直就像小飛雄與那個宮侑的合體。」簡言之就是天才中二吧。
牛島若利沉思,「但是影山通常不說話,而宮侑話很多,這樣的合體到底是愛說話還是不愛說話?」
「哈哈哈哈不是啦,跟說話無關啦!」及川徹試想那兩人的合體,忍不住大笑出聲,一邊愛說話、一邊都不說話的人,那是精神分裂吧。
「不然是什麼?」
「我的意思是,那傢伙跟小飛雄一樣很有天份,但是行為跟宮侑一樣都超喜歡挑釁別人的。」及川徹連忙解釋,省得小牛若卡在思維的象牙塔裡出不來。「喔對,對方還特別喜歡嘴砲。」
「嘴砲?」牛島若利思考了一下,天童好像跟他說過這個詞。「是指嘴很壞的意思?」
「嗯……要說嘴壞,好像是也好像不是,真要說的話,大概就是打屁聊天吧!」及川徹想了下,突然意識到自己幹麻要解釋這麼多。「這不是重點啦!反正就是對方打屁的態度及語調讓人想揍他就是了。」
「……所以到底是──」
「停,不要糾結名詞的定義。那不是重點,請把重點放在那位年輕舉球員跟我們認識的人很像,就這樣。」
「喔。所以宮侑是嘴砲?」
及川徹嘖嘖兩聲:「宮侑不僅僅是嘴砲,他是嘴砲加嘴賤的合體。」
「原來如此。這樣就算是嘴砲的話,那麼你也很擅長。」
「蛤──你說什麼?再說一次!我哪有宮侑那麼嘴賤啊!」
「……我覺得你好像在偷偷詆毀我,但我沒有證據!」
「我沒有詆毀你,我是覺得依照定義,你也非常擅長嘴砲。
及川徹沉默三秒,在繼續解釋與轉換話題中忍痛選擇後者,不是他怯戰,而是講到最後可能會離題三萬里,浪費時間啊!
「好的,及川先生謝謝你的稱讚喔,我們現在要跳過這個話題囉!」
可是他想結束這話題不代表牛島若利不能打開相關話題。
「而且上次奧運會結束,你們餐敘時聊得很開心。」
「我跟他餐敘聊得開心跟嘴砲有什麼關係啊!認識新朋友很少不開心吧。」
四年前奧運結束後,日本隊包下了一間燒烤餐廳大吃特吃,及川徹雖然旅外,但同桌的人多是同世代的選手,或許他們沒有直接與及川徹打過球,可是多少都知道這個被影山飛雄、日向翔陽及牛島若利掛在嘴邊的男人。
「我還記得你跟宮侑玩國王遊戲,結果當眾與對方跳起鋼管舞。」想到那時兩人身體磨擦到極致還有說有笑的場景,牛島若利還是有點不悅。
「天啊那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不要講出來,我不想回想。」及川徹回想起來還是覺得恥到爆炸。「還有,我不是跟宮侑一起跳鋼管舞,我是表演他身上被脫掉的衣服還得客串那根鋼管。」
「你不是記得很清楚嗎?我都不記得這細節。」
「……這有什麼,我不僅記得你經典的瑪麗連夢露姿勢,我還有照片存證!」
自爆的及川徹想起那夜玩到嗨的眾人早已拋去形象,國王遊戲上牛島若利還被人指示要演出瑪麗連夢露的經典姿勢,夜久衛輔則是表演吹起裙子的那陣風,當時還是他搜尋了經典影片橋段給小牛若看的。
「我也有幫你錄影。」
「……你他媽的何止幫我錄影,你還要我在房間裡『原景重現』好嗎?」小王八蛋啊!色胚啊!結果磨著磨著兩人自然「擦槍走火」了,害他隔天腰痠得要命。
「可是我記得你也很舒服,而且你還──」
「好了,你閉嘴。現在就閉嘴。噓!不准說話!要說話就換其他的事情說!」
「哦。」牛島若利雖然覺得哪裡不對,但想想,這也不是他要講的重點。「話說回來,你要注意那個挑釁你的人。」
「嗯?怎麼突然這麼說?」
「我之前剛去波蘭的球隊時也遇過這樣的人,可能是對東方人懷有敵意吧,對方也會刻意做一些挑釁的行為。」
及川徹大吃一驚。「有人挑釁你?你怎麼沒跟我說?」
「沒事,他只是因為有點種族歧視──」
「他還好嗎?你沒打爆他的頭吧?小牛若,我跟你說,殺人是犯法的,懂嗎?」
「……我沒有危害他的人身安全。」
「那就好。」
「我只是扣了他很多球而已。」
「……好,這是個高明的殺人手法,最多判過失殺人吧。」及川徹忍笑,「後來呢?他接完你的球之後,現在如何?還敢歧視你嗎?」
「沒有了,他現在承認我比他強。」牛島若利驕傲回答,自信滿滿。「但我要說的是,若是打趴挑釁者的話,也要提防對方報復才行,尤其你一個人在阿根廷,不要一直樹敵比較好。」
「你要不要回想一下你剛剛說的話,你是怎麼對待挑釁你的人,然後你現在要我以和為貴?哈囉,你這是雙標喔!」及川徹大翻白眼,小牛若才容易樹敵、才容易被人報復好嗎!「不是及川先生自己吹牛,情商這部分,若最高值是五,那我一定是五,但不是因為我只值五,而是因為巔峰只有五,懂嗎?」
「你的意思就是你情商很高,所以不容易被挑釁成功,繼而做出可能會惹腦對方、讓對方產生報復的行為?」
「沒錯!」
「那你今天面對挑釁者,你怎麼解決?」
「……」
「你怎麼解決?」
「……我用跳發讓他接球接到懷疑人生啦!不行嗎?可惡!」
及川徹突然發現自己也成為小牛若一流,這一定是因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小牛若者會情商退化的關係。
聞言,牛島若利輕輕笑了幾聲,及川徹飛紅了耳根,對著話筒低吼。
「笑什麼笑,都是你影響我的!」
「不,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面對有人挑釁卻悶不吭聲的退縮,這不是我認識的及川徹。」牛島若利認識的及川徹,一直都是神采飛揚、自信驕傲,若有人膽敢挑戰自己的話,從來就不會怯戰。「不管如何,自己一人在外還是要注意安全。」
「小牛若你也是好嗎?別仗勢自己壯得跟頭牛似的就能為所欲為啊!」
「我沒有為所欲為。」
「好好好,反正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兩人在一起太久、天天都煲電話粥的狀況下,及川徹已經能分辨男人的聲調是開心生氣還是委屈難過。「集訓之後就要奧運了,你們選手村的位置出來了嗎?」
「還沒有收到消息,但應該還是兩人一間。」牛島若利還沒收到相關訊息,只是被及川徹一說,他忍不住想許願。「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這次希望不會跟木兔同間房。」
牛島若利回想起四年前跟木兔光太郎同間寢室就忍不住頭痛,木兔光太郎真的是不受控的一個人,活力充沛、精力四射,腦迴路很跳躍,上一句在說東、下一句在說西,跟好友天童覺是完全不同的跳躍式交談。但這點並不是不能忍受的,他其實挺喜歡跟這樣的人交流,因為對方總能自得其樂,不會因為他不擅回應就句點了整個聊天。
最重要的是生活習慣完全不同,木兔光太郎一進門就把自己脫得只剩一條內褲,然後趴在床上不知道跟誰視訊,末了行李箱還呈大字型躺在過道上,裡頭擺滿了一袋一袋的換洗內衣褲,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木兔光太郎的手筆。
這點其實不是大問題。
最大的問題是對方換下來的貼身衣物就掛在衣帽架上隨冷氣飛揚,然後就飛到他的床上,那一瞬間,他強烈地想要換個室友,及川的生活習慣跟他雖然不同,同木兔光太郎是會把行李丟上床的人,但至少不會讓內褲像蒲公英在空中群魔亂舞。
及川徹大笑:「哈哈哈哈哈你也有受不了人的一天,天哪,感受到我的感受了嗎!」
「我沒木兔那麼脫線。」牛島若利堅持,自己跟木兔光太郎真的不是同款人。「我比他好太多。」
「也是啦。不然你跟小岩一間啊!這樣我溜過去也方便耶,一次見你們兩個。」
「我明天問問看他。」牛島若利也覺得不如跟岩泉一同間房,至少他對岩泉一比跟其他人熟識。「晚安,徹。」
「晚安,小牛若,明天見。」
──此時尚在美國還未搭機回到日本的岩泉一突然一陣惡寒,連連打了幾個噴嚏,思考著是不是有人在偷偷非議自己。

(續)
***
本週小岩上線(???

本文最後由 襲音 於 2021-6-16 22:4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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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襲音 發表於 2021-6-16 22:5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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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牛及] 《兩極之間尚有四季》05-0616更 [G]

【05】

「天賦」二字,是人們最常拿來稱讚牛島若利的詞彙。
人們總說他是天才,有更多的人則說他們再怎麼練習也不可能贏過自己、反正只要有牛島若利,其他人就可以洗洗睡了──這種話,在他漫長的排球生涯中已聽過無數次,而且在國高中時聽得最多,多半是比賽完,社部裡總有會人碎嘴或抱怨。
他印象最清晰的是國中二年級與青葉城西的友誼賽,地主隊白鳥澤當然是贏了,但過程中原本先發的舉球員因失誤過多被換了下去。賽後那位三年級舉球員憤憤不平地抱怨教練與監督偏心,只因為後補舉球員會一直餵球給牛島,所以才把對方換上去云云。
做完拉筋操的他走向對方,站定在學長面前時對方瑟縮了下。「幹、幹麻,幹麻像頭熊一樣站在我面前啦!」
牛島若利雖然是國中生的年紀,卻超出這年齡該有的體格,而且尚在發育中,他不懂什麼叫委婉,總是有話直說。「你被換下來是因為你失誤過多,而不是因為後補會一直把球給我。」
「媽的,你這是什麼意思!」學長像炮筒一點就炸,倏地甩下毛巾扯過他前領,他巍峨不動,對方反倒自己湊上前。「你是說我很弱是不是!」
牛島若利隨手撥開對方的手,「是。」
「對啦!你很強啦!你有天份嘛!有天份就很秋、很厲害嘛!要是我有你的天份的話,我現在也能指著你的鼻頭說你弱啦!」
「你弱是因為你不認真練習,而不是欠缺天份。」牛島若利眉頭一皺,並不認同天份代表一切的論點。「我並不是單純靠天份就能成為先發球員,如果你也有跟我相同的練習量,那時再來說自己是因為沒有天份,所以打不好球,否則你只是在找藉口。」
「你說什麼──」
「我沒有說錯。你平常的練習量根本就不夠,先練好基本功再來強化能力。」牛島若利繼續說出自己平日的觀察,就算對方已經氣到需要有同伴架著才不會衝上來的地步,他也依然故我。「而你的基本功不夠紮實,甚至也沒有觀察全隊以及能提升全隊的能力,我並不懂為什麼教練還會留你在先發部隊裡,雖然你是學長,但經驗與能力卻沒有三年級學長該有的實力。」
「你他媽的再說一次!你是說我舉的球爛是不是!」
「是。」
牛島若利說得鏗鏘有力,換來後方不知誰的偷笑,學長氣到看見紅布的鬥牛,扯開喉嚨怒吼:「對啦!你最厲害啦!你練習量最多、你最努力啦!反正大家都得照你的意思傳球給你,不然就要坐冷板凳,那你這麼厲害,你自己接球自己扣啊,要我們其他人幹麻!」
「傳給我,是因為我能確實得分。」牛島若利實事求是地闡述,「其他隊友當然也能得分。但你被換下來的主因是你被對方的舉球員騙了好多次導致失分,而且沒能好好發揮隊友的實力,這才是教練把你換下來的主因。」
「我哪裡沒有發揮隊友的實力?你知道我要做多少事嗎?你以為全場只有你一個,其他人全是死人嗎?我當然有發揮他們的能力!」
「你沒有。」身為下一任隊長的預備役,牛島若利早早就在觀察隊友們的優缺,他雖然不是組織全場進攻的人,但有時候他也得支援,並且必須知道該怎麼支援,這才是深受眾人信賴的王牌。「大平的擊球點還能再高一顆球,這才是他平日與瀨見配合時的擊球點,而且第二局被青城攔死的那顆球,明明左翼沒有人防守,後排起跳配合,你卻硬要在那時候選擇二次進攻,只為還以顏色。」
「……」學長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嘴唇抖擻著說不出第二句話。
「相比之下,及川就很沉穩──」
牛島若利話還沒說完,學長怒吼:「你行你來傳啊!你這麼行你來啊!北川第一的及川可以,那你幹麻不去青城!」
「白鳥澤是我第一個選擇。」牛島若利沒考慮過白鳥澤以外的學校。「我也曾邀請過及川來白鳥澤,不過他似乎無法接受北川第一是貧瘠的土地的事實。」
兩人還要爭辯,門口傳來一聲悶咳,眾人轉過頭,只見監督與教練站在門口,老人如鷹似的眼掃了眾人一圈,沉聲宣布:「兩人加練三百顆發球。」
沒有指責,但眾人都明白這就是處罰,在教練的威嚴之下,大家只能默默回崗位練習。而牛島若利坦然接受處罰,自己推了一籠球開始練習發球,不管是處罰還是練習,只要有關排球他都會全力以赴,每顆球都模擬對網有一隊人馬,他正掌握著每一場的發球局。
當他加練完畢已經晚上,那位學長貌似在半途就離開了,除卻身體不適的因素,半途而廢的人只會把退步歸究於天賦不足,殊不知這就是對方無法進步的主因。
將這籠球擦乾淨,牛島若利換件乾淨衣服,準備去食堂搶最後的晚餐,不過他剛踏出社辦,紅髮的攔網手天童覺便朝他招招手。
「嘿,若利你練習完啦?大平在問你要不要一起吃飯喔!他們先去食堂佔位置了。」
「好。」
鎖上社辦的門,他與隊友快步走向食堂,臨近食堂打烊時間,幾隻小貓三三兩兩地吃著遲來的晚餐,而瀨見英太與大平獅音已經佔好位置,還有一盤熱騰騰的牛肉燴飯。
瀨見英太指了指那盤香氣四溢的燴飯,「你喜歡吃牛肉燴飯對吧?這是最後一盤了,所以就作主幫你點了。」
「謝謝。」牛島若利合掌後開動,運動後能來一盤牛肉燴飯真是太好了。
天童覺買了一罐養樂多回來,用力地將吸管插入薄膜,隨口聊起下午的衝突。
「雖然二隊那個學長實力的確沒有很好,不過若利也說得太直接囉!」
牛島若利嘴裡有食物時是不說話的,直到他把食物吞下去,才認真點頭回應天童的話。
「我只是實話實說。他視而不見別人的付出,認為自己不夠厲害是因為天賦不足的問題,但其實是他不願意努力。」
「若利對此很嚴格呢!」天童覺一口氣喝乾養樂多,叼著空吸管在空中比劃。「不過天份不夠,努力來補嘛!」
「說到這個,我從社辦離開前好像看到那個學長跑去追教練了。」瀨見英太鏟了一勺炒飯入口,「不知道是要去告狀還是去抗告的。」
「他沒有能讓隊友得分的能力的話,那他就沒資格站在場上。」牛島若利實事求是,聽來格外不近人情。
「畢竟誰都想上場、都想贏啊。」大平獅音點點頭,首發人員的名額是固定的,大家那麼努力訓練就是為了爭奪首發資格,誰想當飲水機球員乾瞪眼。

(續)
***
今天已經修完第一次稿了,試閱也有所變動,幸好發的份量不多,就決定全部替換一遍了!
預計6月底7月初放預購囉~~到時會再公告!
歡迎跟阿襲聊天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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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yuuu 謝謝你的喜歡!!!我好開心呀!!!!喜歡牛及所以為他們的愛情故事貢獻一下腦洞XD謝謝你的留言~ 等美美的封面出爐後就可以開預購啦!!!(比心) 2021-6-17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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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人數 1海草 +4 收起 理由
郁yuuu + 4 最喜歡的牛及太太!可是太晚入坑錯過好多嗚嗚,超期待這本的預購哇!好喜歡大大描寫的牛及,完全寫到心坎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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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襲音 發表於 2021-6-20 18:4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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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牛及] 《兩極之間尚有四季》06-0620更 [G]

【06】

「話說回來,若利似乎很關注北川第一的那位舉球員?」
「他很厲害。可以發揮隊友們的實力,而且發球非常強勁,控球也很精準。」牛島若利放下湯匙,眼裡全是讚賞。「他應該來白鳥澤。」
天童覺看事不嫌大似的,用吸管指了指同為舉球員的同伴。「若利你看看瀨見還在現場喔,你在他面前稱讚其他舉球員,他都要哭了喔,原來你這麼嫌棄他。」
瀨見英太翻了個白眼:「並沒有哭好嗎。」
「我沒有嫌棄瀨見,只是覺得及川更適合待在白鳥澤,北川第一太弱了⋯⋯要是及川願意來,我們會更強。」
「若利真的很喜歡及川徹,去年比賽結束後,若利似乎也有去跟對方說話。」大平獅音想起那時狀況,很難得牛島這個排球痴會特地找人聊天。「不過我記得最後你們好像不歡而散,之後及川每次見到你都想蓋你布袋。」
「有嗎?及川每次都很有活力,很有衝勁,但他在的隊伍完全跟不上他──」
牛島若利為及川徹抗辯的話,瀨見英太已經聽過很多次了,每次聽他都覺得這像懷春的少女在講述暗戀的人。「我們已經聽你講過很多次你的夢中情人了啊。」
牛島若利不解:「及川不是我的夢中情人。」
「那就是照片裡的人,晚上要用的。」天童覺頷首,露出一個「大家都懂」的神情──除了當事者一頭霧水。
牛島若利果然清純如一張白紙。「我晚上不會用及川。晚上要怎麼用及川?他晚上會加練嗎?不過晚上的話,及川應該在他自己家裡,北川第一不是住宿制。」
瀨見英太用力肘擊了開啟話頭的某人。
大平獅音適時制止兒童不宜的對話:「天童,不要亂說話!」
天童覺吐吐舌頭,話鋒一轉。「對了,若利最近要小心不要掉頭髮喔,當心被學長撿去釘你草人。」
「我都有打掃乾淨,枕頭套也有定時清洗,應該不會被拿到頭髮。」雖然他並不明白被拿到頭髮會發生什麼事。
「那就好喔,畢竟若利也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之一,喜歡你跟嫉妒你的一定很多。」天童模仿女孩子雙手捧頰的模樣。「小心一點也不為過啦!」
「嗯?好的,謝謝。」

「牛島前輩,今年也請您多多指教了!」
遠赴巴西打沙灘排球曬成小麥色的日向翔陽爽朗的跑來打招呼,牛島若利從久遠的記憶裡回神,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人時,因對方的彈跳力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在預賽時卻發現對方的各項能力並不佳,只有彈跳力特別突出,而這樣的人卻敢說大話要打敗自己。
「你好。」
日向翔陽沒有一般排球選手擁有的身高,除了彈跳力以外的天賦近趨於零,但對方仍在這個以身高見長的球類運動中擁有立足之地,證明擁有天賦卻不努力,那跟沒有天賦並無兩樣,反之亦然。
「影山跟侑前輩好像會晚一點到,這次感覺多了好多新面孔。」
牛島若利順著日向翔陽的視線看向其他人,兩人都是旅外球員,雖然會關注國內出現的新血,但沒有實際對戰或配合過,並不知道大家的水平如何。
「每年都有新血加入,所以要好好鍛鍊、精進球技才行,不然很快就會被超越的。」
「嗯!希望這次能拿到金牌!」
日向翔陽握拳喊出眾人的期待,而後方走來的影山飛雄補了一句。
「這本來就是我們的目標啊,呆子!牛島前輩好。」
「你好。」
「影山你才別像以前一樣,遇到大王就發怵。」
影山飛雄馬上反駁日向翔陽的話,「我才沒有遇到及川學長就發怵。」
日向翔陽毫不留情地戳穿,「但是上次奧運結束後一起吃飯,你坐在大王對面都不敢亂動耶。」
「那是因為你們一直鬧!」
牛島若利看著兩個後輩一如往常地吵吵鬧鬧,從高中到現在仍舊相互追趕彼此的腳步,既是對手也是夥伴。若說日向翔陽是球技成長最明顯的人,那麼影山飛雄無疑是心態成長最顯著的人。
在校時期,他也曾聽過影山飛雄的事蹟,那個因為要求過高而不被其他人跟隨的「國王」──當時牛島若利看過對方舉球的錄影,的確是相當精準且巧妙,是天賦型的選手,但他更明白,對方之所以能舉出這麼精準的球,絕非單靠「天賦」二字就能達到的,那背後必定是充滿更多更長時間的練習。
只不過這份天賦與強烈勝負欲令讓影山飛雄比別人走得更前面,卻讓他遺忘了並非所有人都能輕易跟上他的腳步,無法連接的攻擊終將無法贏得勝利,影山飛雄觀察到取得勝利的球路,卻沒觀察到隊友們的狀態,這才是被冠上「國王」之名的主因。
不過對方進入烏野高中,有了日向翔陽等隊友,明顯調整了這樣不健康的狀態,總算跨過曾有的心理障礙更進一步。後來牛島若利與對方進了同樣的職業隊伍,共事久了,更能明白這位後輩的實力不容小覷,舉球與控場的風格也與及川徹全然不同。
至於及川徹是否有舉球的天賦?牛島若利持肯定的看法。
他跟及川徹帶領的隊伍打了六年大大小小的比賽,及川徹從一開始便嶄露實力與風格,男人能融入各種隊伍、激發眾人的潛力,比起影山飛雄,對方更能好好調配自己與隊友的狀態,並且心理素質極佳──這是從國中第一次交手時,牛島若利已經發現的事實,他本能地知道若能跟這人同隊,他們會拿下更多勝利。
但這個同隊的願望從國中到高中都沒有實現。
當時及川徹非常倔強,無視自己每次提出的邀請與忠告,直到高三最後一年的預選賽,白鳥澤等不到站在對網的宿敵青葉城西,反而是站了一群被戲稱為「墮落的強豪,飛不動的烏鴉」的烏野高中,而這群雜食的烏鴉憑著堅毅與多方攻擊性,啄傷了白鳥澤豐滿的羽翼,大爆冷門地飛進春高賽場。
高三那年,他們誰也沒有踏進春高的大門,牛島若利失望卻不絕望,他清楚知道無論是白鳥澤或春高,那都是他通往球壇的中際站。當時也曾設想過憑及川徹的實力與成績,進入一流的體育大學並不困難,著名的體大扳起指頭也就那麼幾間,他們仍有當隊友的機會。
只是當他毫無意外地保送上著名的體大,卻沒在榜單上看見及川徹的名字,幾經打聽才知道男人另闢蹊徑,沒參加任何大學的甄選,毅然絕然地拋下日本的一切飛去地球的另一端,孤獨且堅毅地選擇從零開始。
沒有名氣、沒有當地隊伍實戰經驗,只能用實力去敲開每一個排球隊伍的門,牛島若利得知這消息時,倏然明白高三那年春高預選,青葉城西對戰烏野高中落敗後朝他撂下的話。
──我從不認為自己的選擇錯了,我的排球生涯也遠遠沒有結束,我這份微不足道的自尊,你絕對要給我牢牢記住了。
不管前路多麼晦暗不明、不管天賦是有是無,對於排球,及川徹永不言棄。
這的確是及川徹的風格,也是他欣賞且著迷於對方的主因。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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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yuuu 謝謝喜歡!!!好開心(艸)(艸) 及川真的很狂很趕,他是個有行動力的追夢人,很多時候我們總因為現實或心理不敢往前邁進,很少有人能像及川這樣付出努力、勇敢追求! 而牛島.......對我覺得他搞不好是一見鍾情,他真的很欣賞及川呢!念念不忘的、被拒絕六年也不氣餒WWWW 2021-6-21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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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yuuu + 6 超喜歡大大筆下的牛及,其實特別喜歡及川的那份傲骨、不放棄的毅然決然……;;!是說在看小排球的時候一直覺得牛島根本某方面是及川唯粉把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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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襲音 發表於 2021-6-25 19:5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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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牛及] 《兩極之間尚有四季》07-0625更 [G]

【07】


奧運賽場上,每個人都想為國家拿下金牌,那不僅僅是國家的榮耀,也是個人的榮耀,但能獲得這項榮耀的前提是成為先發人員──人總得上場才有爭取桂冠的資格。可是能上場的名額都是固定的,除了公認強者,剩下的人誰不是明爭暗鬥?先發名單一出總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隨著賽程推進,阿根廷隊伍再次遇上日本隊,日本隊的人,尤其是牛島若利、日向翔陽等都躍躍欲試,他們都想跟遠渡重洋、捲土襲來的及川徹再次隔網較量,只是到了賽場熱身時,意外發現及川徹披著外套坐在板凳上。
「咦?及川前輩沒有要上場嗎?」日向翔陽相當納悶。「大王看起來好像很不爽。」
「奇了,及川居然沒有在首發名單上?」此場負責舉球的宮侑當然也注意到了。「這樣就不有趣啦!我還想看看他四年來進步多少耶,你說對不對,小飛雄?」
「不要學及川前輩這樣叫我。」聽到那暱稱,影山飛雄的臉都拉了下來。「及川前輩會是身體不舒服嗎?」
「應該不是。」牛島若利看了看臉黑成鍋底的及川徹,並不認為是身體不舒服。「及川身體一直不錯,昨天也沒聽見他有哪裡不舒服,而且,依他的個性,只要還能行動的話,是絕不可能放棄出場機會的。」
「嘖,那傢伙怎麼會沒在首發裡啊?太遜了吧!」幫助大家在賽前熱身的岩泉一掃去一眼,從小到大的默契讓他讀懂對方的神情。「大概是真的被那個中二搞掉了首發資格。」
「哇喔,那是誰要代替對方上場啊?不對,能擠下及川的話,那應該是更厲害的人囉?我來會會他!」宮侑躍躍欲試,他天性愛跟強者對戰。「希望對面的舉球員厲害一點啊!」
及川徹不是沒察覺到日本隊的老朋友頻頻投來的視線,但剛與總教練吵完一架的他,沒心力去管對面的人怎麼看自己,也懶得理會哈利耀武揚威似的神情,真要說來,他比較不爽總教練。
賽前得知即將對上日本隊,及川徹滿心期待要如何配球、進攻,為了這一天,他動用所有資源去搜尋、拷貝本次日本奧運代表隊所有人的影片,只為了堂堂正正與他們一決勝負。
然而,對戰日本隊的首發名單竟然沒有他的名字。
「教練,為什麼我不在首發名單上?」及川徹沒有含蓄,直接衝到總教練傑瑞的面前質問。「對上日本隊,我有自信可以舉出更好的球,讓我們獲得勝利!」
倘若今日是與其他國家隊伍比賽,自己沒在首發名單上的話,他並不會太在意此事,可是今天對戰的隊伍是日本隊,那是他的勁敵、是他要跨越的一道崁,他不能不上場!
此時哈利丟下風涼話:「誰知道某人會不會當叛國賊啊?當然不能讓這種人上場啊。何況你不是老往日本隊的房間跑嗎?要是你串通好要打假球,我們不就完了。」
「沒人跟你說話,你可以閉嘴。」及川徹頭也不回地反嗆,銳利的眼神直視總教練,誓要討一個說法。「論日本隊,我相信在場沒人比我更熟悉。如果你是因為哈利的不實指控,而把我剔除在首發名單以外,這實在過於荒謬且可笑,而且你一定會後悔這麼做。」
「什麼後悔──」哈利還要說話,被旁人用力扯了一把,制止沒帶柵欄就亂說話的嘴。
「如果我想讓日本隊贏,那我歸化阿根廷要幹麻?我沒有當間諜的打算。再者,哈利的話完全是對我、對我們阿根廷球員,同時也是對日本隊所有努力的球員們的侮辱!他踐踏的是我們一路走來的努力,才會輕易說出打假球這樣的話!」
傑瑞總教練來回盯著及川徹與哈利,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我並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熟悉日本隊、日本隊也熟悉你,我認為在此時換上他們不熟悉的舉球員能出奇制勝,有助於我們奪下勝利。」
「……」
傑瑞用力拍拍及川徹的肩膀。「反正你的目的也是要打贏日本隊,阿根廷贏了,你也一樣是勝利者、一樣贏了日本隊。」
及川徹低咒一聲粗口。去他媽的出奇制勝!最好日本的隊的人都沒研究過哈利!更去他媽的「一樣是勝利者」的垃圾話!
但是總教練與球隊經理都已經簽好名,首發名單是沒辦法修改了,他抬眼掃過那張得意至極的年輕臉孔,驀地勾唇一笑。
「你們會需要我的,等著瞧吧。」
哈利啐了一聲,比了根中指,得到及川徹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兩根中指。
但這完全不能緩解及川徹的落寞、焦慮、憤懣與不甘,關係相好的隊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可是被遺留在場邊的感覺極度糟糕,重點還是因為超爛的原因才坐的冷板凳,遠比當年被影山飛雄追趕到失了自我節奏,結果被教練換下場冷靜還要難堪。
總教練說的話可笑至極。
如果他想要穩妥、想要不付出就獲得成果,那他當年就會選擇聽從牛島若利的建議,去白鳥澤當個純粹的輔助、當那個站在路旁為凱旋而歸的英雄鼓掌的村民,而不是努力精進自己的實力,在天才環伺的狀況下背負理想膝行,打落牙齒和血吞也要搏上一搏!
身處異國打拚多年,及川徹當然不是順風順水,要爭取認同,必須先有相對應的實力才能讓人認可;他曾遭遇比這更糟糕的排擠,甚至一度迷惘,差點忘記打排球的初心──打排球,是很快樂的一件事情,因為快樂而有成就感、因為有成就感,所以堅持下去,要得到更多的榮耀。
現在卻因一個小人的嫉妒之心毀了,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朝哈利的頭來一發發球,看看能不能打醒這蠢蛋!
嗶──
及川徹因裁判的哨聲回神,球網兩端都是他認識的人,但他卻不能如四年前一樣站在場上組織進攻。第一輪發球開始,他彷彿誤入平行世界,四周的吶喊、狂熱逐漸遠去,他清楚看見每一隻手擊、扣、托、接的動作,那顆排球像長了羽翼的桂冠反覆來回兩端,每個人每根指頭都試圖勾住榮耀。
他曾看過一部老電影,男主角站在高處看向底下短兵相接的兩軍,心中萬分明瞭如何才能沖破敵軍陣型取得勝利,卻因權力與利益被架空,最後整個國家因決策者的錯誤決策喪失幾千條人命,灰頭土臉地吃了敗仗。
而電影傳達的教訓重演於賽場。
及川徹研究過日本隊的每個人,宮侑向來是個熱愛挑戰、行事出奇不意的人,對方配球的風格與影山飛雄不同,要在男人手下打一個出奇不意可不是易事,更別提宮侑與影山飛雄都是賽場老手,尤其是早早踏出國門的影山飛雄,論經驗值,哈利怎會是對手?
若再磨練個兩三年,技巧與心性都會再成熟一點,但青春期的人往往禁不起挑釁與躁動,若非在場都是強者,依照哈利極端配球的模式,可能沒人跟得上。
第三局,宮侑騙過攔網,作勢傳給木兔光太郎的球實則長傳給日向翔陽,小小的誘餌這次不再當誘餌,而是抬手用力擊球,漂亮地扣在底線得分;又或者是單純地使用牛島若利,男人高高躍起,猶如空中定格的漂亮姿勢,左手扣球轟出重砲,在絕對力量面前,卡準接球時機與位置的技巧都形同虛設,牛島若利的力量跟外國人相比毫不遜色。
這一切,及川徹看在眼裡卻無能為力,五局賽制的戰績,阿根廷已是一贏一輸,目前第三局比數仍落後,總教練及其他球員的臉色益發凝重,沉重的窒息感籠罩四周,當宮侑嘲弄般使出二次攻擊時,總教練終於有下一步動作。
「徹,去熱身吧。」
及川徹沒有收斂聲音地嗤笑一聲,乖乖起身去熱身,準備下一局背水一戰。

(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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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襲音 發表於 2021-6-26 18:3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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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牛及] 《兩極之間尚有四季》08-0626更 [G]

【08】

第三局落幕,全隊的氣勢低靡,熱身完畢的及川徹總算如願上場,他習慣性環顧隊友,並非第一次打逆風局,卻是首度感受到何謂「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前幾局的勝負已然定局,唯一能改變的是現在的氣氛,絕不能讓隊友們帶著這股萎靡不振繼續打球。
「嘿,我們還沒輸好嗎?別一副喪氣樣。」及川徹用力拍了拍隊友肩膀。「我相信你們的實力,只要連贏兩局就行了,來吧,先拿下一分再說!」
另一邊的日本隊看著引頸企盼的人終於要出場,各個摩拳擦掌,準備與褐髮男人一較高下。
日向翔陽高高跳起,「大王要上場了!」
宮侑拍拍影山飛雄的肩膀,「飛雄可以鬆口氣喔,因為本局還是我上場啊。」
「並沒有害怕。」影山飛雄沒把那隻自來熟的手揮開,全心全意地只關注一件事情,也就是比賽的輸贏。「及川前輩的發球會很猛,接不起來就糟了。」
「不意外。」雖然牛島若利不接發球,但也頷首同意。「及川發球很兇。」
「就算接不起來,至少也要碰到。」宮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畢竟打逆風局最主要的是先把氣勢找回來,若能直接無觸球發球得分,就像打了針強心劑一樣,能有效拉抬整體氣勢。
第四局開場,及川徹眾望所歸地成為第一個發球員,對面的人屏息以待,他勾唇一笑,哨音響起時拋球離手,大步躍起,手掌完美擊中球心,排球便以雷霆萬鈞之勢轟然砸在最邊角,裁判揮下得分的旗子,支持阿根廷隊的人瞬間爆出喝采!
「及川的發球還是這麼變態啊!」日本隊的人搖搖頭,及川徹的發球越來越猛,球路也選得無比刁鑽,完全表現出「發球是最快速也是最直接的得分利器」的概念。
不服輸的星海光來說:「下一球接起來就是了。」
及川徹的第二發發球,日本隊拚盡全力接起,宮侑銜接攻擊,將球背傳給後方的牛島若利,日本重砲扣下的球被阿根廷隊友接起卻彈飛,及川徹接過墊回來的球再傳給主攻手,隊友扣球穿過攔網為己隊再拿下一分。
秉持絕不想輸的念頭,阿根廷隊第四局終於發揮實力奪下一局,二勝二敗的情況下,第五局球的來回越來越多次,每個人都繃緊神經不敢大意,致力串接每一球的攻勢。
及川徹在壓力極大的情況下,依然不急不躁地觀察隊友與對手,不同於哈利強烈的表現欲望,他調動著隊友的能力以便每一球都能順利擊出,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軍師,游刃有餘的狀態下才能更好地發揮各種可能性。
阿根廷隊總教練傑瑞突然明白前總教練何塞為什麼會堅持推荐及川徹,他原以為是因為及川徹為何塞心愛的徒弟,所以硬是把人安插進來。集訓首日他看見及川徹擅長的跳發及組織攻擊,但這些能力並非無法取代,舉球天賦仍是哈利佔上風,這也是為何他會採納哈利的建議打個出其不意。
但這一戰後他發現何塞的話並沒有錯,是看走眼的自己錯了。
「徹或許不是天才,但你會需要一個平穩踏實又富有攻擊力的舉球員。」
平穩踏實聽起來像一句廢話,可及川徹表現出來的是節奏盡在掌握之中,有餘裕才有能力去做更多的事。這場比賽及川徹力挽狂瀾追回了一局,倘若此役輸了得打道回府的話,最大責任應是負責安排上場人員的他。
當日本隊的日向翔陽靠吊球拿下最後一分時,撲過去卻未能接到此球的及川徹眉眼一陣扭曲,一時間爬不起來,隊友們趕緊圍過去察看,日本隊的人也站在球網前關心。
「徹,怎麼了?」
「你還好嗎?」
「沒事。」及川徹感覺自己的腳傷似乎因落點不對而復發,但比賽都結束了,他們得趕快離場。他想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最後還是借了隊友的一把力才能站穩,忍著腳痛、拖著腳步上前與日本隊選手一一握手,最後朝著觀眾席鞠躬致謝。
「徹的腳沒事吧?」
「我覺得應該沒事。」
「你覺得沒事沒有效,但要看隊醫覺得有沒有事才重要。」
坐到板凳上讓隊醫緊急處理扭傷的部位,面對隊長的吐槽,及川徹勉強勾唇一笑,他心下清楚這其實是舊傷,剛剛為了救球卻沒踩穩,才讓這傷有復發的機會。
「最近不要劇烈活動,你這是舊傷,要好好休養。」
「沒問題。」及川徹高中時也因腳傷復發而停止過一段時間的練習與比賽,這次居然在奧運遇到這種事,除了認栽也沒有其他辦法。「畢竟未來幾週都很有空能好好休養。」
眾人聞言苦笑,這話一點也沒錯,他們的奧運結束了,接下來只能成為觀眾觀看比賽。
「抱歉。」哈利抹了一把臉,但抹不掉一直湧出來的眼淚,前兩局都是他輸掉的。「抱歉……我……」
「嘛,四年後再來了。」事後找戰犯沒有意義了,事情已成定局,再怎樣也無法改變輸了的事實,眾人決定化悲憤為食量。「回去吃飯吧!吃飽了,再來看要做什麼!」
及川徹被隊友攙扶著回到房間休息,今日的他與燒烤是無緣相見了。
冷氣撲面而來,及川徹抱膝坐在椅子上,腳踝傷處發熱、身體卻在發冷,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手臂,紅著眼眶咬著下唇使勁不讓悔恨的眼淚掉下來。
輸了啊。但他已經盡力了。
他當然可以用總教練人員安排失當來安慰自己,可這明明是一場能贏的比賽,最後卻因為奇葩原因輸了,縱使不會有人責怪自己,甚至他們會稱讚本場力挽狂瀾奪回一局的他,但通往金牌的道路卻在自己手上被攔腰阻斷的失落,這才是他心有不甘的主因。
為什麼遇上日本隊總不能贏下比賽呢?
難道他一輩子永遠敵不過日本那些妖怪世代的人嗎?
他離鄉背井來到異國鍛鍊,不就是為了打敗對網的那些人嗎?
這些年來,他到底有沒有成長?
下一個四年,他還能在奧運會上發光發熱嗎?
熱燙的眼淚滑下臉頰,及川徹連忙用手擦去,塞在包裡的手機不斷發出震動,他傾身撈過包包,掐斷了牛島若利的來電,社群軟體上一整排舊友們傳來關切腳傷的訊息,牛島若利可能是被派來詢問傷勢的代表。
但他現在完完全全不想接電話,打死都不會讓男人聽見自己的哭聲,只好用文字一一回覆。
──你的腳怎麼了?很嚴重嗎?
──沒事,舊傷復發罷了,反正之後沒比賽,可以好好休養
──你哭了?
──你才哭了!
──等你腳好了,我們可以組隊打球。
──好啊,你告訴翔陽他們不要跑,我一定要把你們打得落花流水!
──嗯,放馬過來。
及川徹一邊抹掉眼淚一邊回覆,牛島若利真的很不會安慰人,唯一的改變大概是知道這時候不能再回一句「你加油」,否則他用跳得都要跳過去對方房間暴打男人。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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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音 之前錯過太多了………………一看到有我就……對不起錢包……我真的需要(錢包:。) 嗚嗚嗚心疼及川大寶貝(ಥ_ಥ)雖然他平常欠揍的一批(?)但還是捨不得嗚嗚嗚 2021-6-27 10:24
@郁yuuu 喔喔喔原來是你(?)謝謝支持(艸) 雖然及川力挽狂瀾,但老對手知根知柢(?),所以還是贏了。畢竟及川最想要的還是贏,失了金牌他還是會很傷心的嗚QQ 2021-6-26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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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yuuu + 5 立刻訂了三本!超期待!啊不得不說看到輸掉的時候心臟還是揪了一下……好想氣中二(喂)跟教練,但看到及川只是想著感覺自己葬送了金牌就嗚……(ಥ_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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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襲音 發表於 2021-7-2 20:0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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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牛及] 《兩極之間尚有四季》09-0702更 [G]

【09】

奧運彷彿一場夜晚的狂歡舞會,轉瞬間破曉之刻到來,滿載榮譽的人與錯失桂冠的人都將離開那個舞台,回歸平日的生活,等待四年後再度站上國際賽場。
此時及川徹正搭乘飛往歐洲的班機,準備去克羅埃西亞與牛島若利共度假期,每年他們都會擠出時間來旅行,有時是去美洲、有時去歐洲,他們還曾去美國找岩泉一,結果及川徹在那次還見了牛島若利的爸爸(聽到「空井崇」這名字時他只知道那是岩泉一直很仰慕的訓練師),當下瞬間變成醜媳婦見公婆的驚悚場面。
及川徹一直覺得自己已是處變不驚的人了,可是當牛島若利泰若自然地在他爸面前直截了當地說出:「爸爸,這是我男朋友,及川徹」時,含在嘴裡的一口水差點不計形象地噴出去。
「啊……牛島爸爸你好。」及川徹用盡全身力氣才讓自己沒擺出《孟克的吶喊》的表情,腦袋裡亂成一團,頻頻看向唯一能救自己的岩泉一,然而只見對座的竹馬暗暗地比出拇指,意思是要他加油。
加個屁油啊小岩!救命啊!
「你好,若利跟岩泉都常提到你。」空井崇在國外這麼多年,隊上、路上、朋友間都遇過同性情侶,只是萬萬沒想到自家兒子居然也會是其中的一員,雖然兒子跟徒弟一直替他打預防針,但直接面對與間接聽見是不一樣的。「不用太拘謹,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你跟若利的事。」
「這樣啊……」及川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下文,怎麼接都很怪啊!他沒料到小牛若已經把他們的事給捅了出去。
「若利一直很獨立,不過在排球以外有點少根筋,你應該被他氣過不少次吧。」
「……」何止不少次,您都不知道您兒子曾經有六年時光,一見面必定把人氣到血壓兩百。「小牛若,我是說若利,的確是除了排球以外的事都不太靈光,但現在好很多了。」
「我有看天童每個月傳給我的如何與人溝通交流的文章,對我幫助很大。」牛島若利接話,試圖證明自己已經比以前好很多了。
「好好好,我們知道了。」要不是在座有長輩,及川徹都要翻白眼了。「你真的要好好謝謝天童,他救了你,要記得下次好好對人家說『謝謝你救了我,我會永遠感謝你』。」
「好。」
牛島若利點頭,很顯然地沒有接到及川徹話裡的《玩具●動員》的梗。
「他們相處模式一直都是這樣嗎?」空井崇偷偷問向隔壁的徒弟,能看得出來兩人的模式看似都是及川徹在主導,但牛島若利每次拋出的話都牽引著另一個人的情緒,結果話題方向就被自家兒子帶跑了。
「對,現在有比較好了。」至少不會沒兩句就吵架。岩泉一繼續為竹馬說好話。「徹雖然看起來輕浮不靠譜,但是他很會感知別人的情緒,雖然好像老是被牛島氣到發火,不過那也只是看起來而已,他本質上是不會置他人生死於不顧的。」
「若利很喜歡他,我看得出來。」空井崇不常跟兒子見面,但哪個父母看不出來自家孩子喜歡與討厭的神情呢?尤其是兒子對其他事情都沒太大的反應,唯獨對排球與感興趣的人表情如此生動。「若利還很努力找話題,他是個正經的孩子,很難得看見有人能這麼自若地交談下去。」
岩泉一心想:上一個這麼自若地交談的人是天童吧,那才是自說自話第一名的人啊,完全不用牛島若利回覆的!
「啊,抱歉。」及川徹與牛島若利鬥了半天嘴,終於回過神來,現在不是兩人出來吃飯而已,席間還有小岩跟牛島爸爸。「吃飯不該說話。」他用手肘拱了一下小牛若。
「嗯。」牛島若利贊同這句話,「但你吃飯的時候常常講話,我也告訴過你,這樣容易消化不──」
及川徹受不了這傢伙剛站臺又拆臺的行為,鏟起一叉子的洋蔥圈直接塞進小牛若的嘴裡。
「安靜吃飯!」
空井崇笑得瞇起了眼,很少看見兒子有這麼生動的表情與他人互動,可能是因牛島家的家規讓兒子行為比起同年紀的人顯得嚴肅,顯少有人敢這麼放肆地動手動腳,更別提兒子居然沒特別反應地接受了。
「你們感情很好,這樣就好。」空井崇對於兒子沒什麼特別的要求,兒子能喜歡排球、甚至成為排球選手已經讓他驚喜了,感情的事情誰也說不準,順其自然就很好。「要好好在一起啊。」
「會的,爸爸。」牛島若利反應迅速地應下承諾,堅定且毫不猶豫,就像期許自己成為王牌一樣,沒有半點疑慮。
彼時及川徹仍震驚於他們居然通過了父親這關,三秒鐘後,他覆上牛島若利放在桌面的手,用力一點頭。
「很好,那我們應該舉杯慶祝一下!」空井崇舉起酒杯,在座的小輩自然只能一起舉杯了。
趁著牛島父子去廁所,留在原座的及川徹與岩泉一相視一嘆,褐髮男人在竹馬面前瞬間卸除矜持,側臉貼上桌面。
「小岩──你怎麼沒先跟我說,他是牛島他爸!我整個──及川先生的臉啊啊啊啊──」
「你本來就沒什麼臉了,不差這一次。」岩泉一說,完全不打算安慰對方。「我以為牛島會告訴你,沒想到他居然沒說,你們這幾年到底在幹麻?」
「在打排球啊,不然咧?等等──小岩快放下水杯!」及川徹垃圾話剛說到一半,連忙制止對方想用水杯扣他頭的舉動。「我們又沒見過對方父母,哪裡知道這種事啊?」
岩泉一抱臂環胸。「那你知道他爸媽離婚了嗎?」
「這個我知道啦!」他只是不知道牛島他爸的名字跟職業好嗎?「不過他爸有這麼好講話,居然不在意獨子是同性戀?真的沒問題嗎?」
「牛島又不是第一次在老師面前說起你了,那個提及的頻率明眼人都知道不對勁,恭喜你蟬聯多年『牛島若利嘴邊最常提起的人』的冠軍,連天童都比不上你。」
「小岩──」及川徹掩面哀號,「你剛剛也多幫幫我啊──」
「我沒拆你臺已經很幫忙了。」岩泉一不為所動,「不過老師跟牛島比較像,都專注在排球上。重點應該還是牛島他媽那關吧?」
「我也這麼覺得。」及川徹支頰,用吸管快速攪動飲料。「牛島家……沒去過,總覺得好像是豪門大戶,想想就不好搞,就算我是師奶殺手可能也會被抬去埋喔。」
及川徹比誰都明白,當他與牛島若利要一輩子在一起,又要得到家裡人祝福的話,相較於自己已經「野放」出國,小牛若要過的可不止父親那關。有時他也想問問這件事,但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畢竟未來多變,反正等退役後他們還有幾十年能慢慢相處、慢慢磨,現在有更重要的目標必須執行才行。
再說了,他們也不一定真能走到最後。

「及川,到旅館了。」
及川徹被人推醒,抬眼只見牛島若利站在車門外頭彎下腰等他,司機也回頭盯著自己,回過神趕緊下車,飛機落地後太累了,他居然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還夢到以前的事,壓根不知道何時到旅館。
「哈啊……」及川徹打了個呵欠,克羅埃西亞的秋季沒有想像中的冷,相比之下,阿根廷顯得更暖和。他接過牛島若利推來的行李箱,兩人一同走進酒店,由於抵達首都都下午了,隔天一早還要開車去國家公園,所以他們選了靠近市區的酒店落腳。
牛島若利辦理入住後拿了兩張房卡回來,及川徹整個人仍有點昏昏沉沉,一進房隨手將行李箱一扔,把自己摔上房內唯一一張加大的雙人床。
「你還沒脫外套跟鞋子,先起來。」牛島若利插完房卡、開啟冷氣,先是將外套掛好,接著去檢查浴室及備品,確定一切都沒問題後,才走回床邊試圖拉起賴在床上裝死的褐髮男人。「先去洗澡。」
「我不要。我坐了整整一天的飛機,一整天,還有轉機,我的身體都快散架了!」及川徹不想起來,真心想先當一個床上馬鈴薯。「拜託,除了按摩、SPA以外都不要叫我。」
奈何他面對的是牛島若利,一位被白眼、被當眾拒絕依然不為所動的男人。於是及川徹還是被拉了起來,但他仍堅毅地抓著床單,誓死捍衛與床相親相愛的權利。
「你不能這樣強迫我!你想洗你就先去洗啊──」
及川徹話說到一半突然被巨力攔腰扛起,頭上腳下的他被男人直接扛去浴室!秉持著做人吃什麼都行就是不能吃虧的原則,他第一時間打開花灑,當頭淋了男人一身濕。
「既然你堅持要先洗澡,那應該以身作則啊!」及川徹得意地哼哼,要髒一起髒、要洗一起洗!
牛島若利肅著臉抹掉橫過眼睫的小水珠,髮絲因沾了水而黏在一塊,男人隨手撥向腦後,那雙黝黑的眼珠像暗夜裡倏地燃起的篝火,火勢漸漸旺盛,他低下頭給及川徹一個深吻,灼熱的雙唇緊貼,花灑猛然落地。
但沒人理會因強力水流,而在磁磚上兀自轉圈的花灑,嘩啦的水聲掩蓋了兩人褪去衣物的親密交流,狹小的浴室滿是熱汽蒸騰的激情。當他們從浴室裡走出來,及川徹這回真的是一把老骨頭都要散了,大腿還在打顫,靠著意志力撐住自己的腳步,死也不肯讓小牛若公主抱。
「我要水。」及川徹趴上大床,牛島若利不僅拿來礦泉水,還順便捎來吹風機,在他喝水期間吹頭髮,手指穿梭在髮間搭配暖洋洋的熱風,讓人眼皮直打架。「……你不累嗎?」
「還行。」牛島若利從波蘭飛過來,無論是時間或里程數都比飛過大半個地球的及川徹來得少,當然沒有男人這麼疲憊。「你先睡吧,晚餐時刻再叫你。」
及川徹睜一隻眼,嘟嚷著:「你有事要忙?」
男人搖搖頭,於是他翻個身、拍拍身旁的床位,大發慈悲地允許對方上床。
「那你還杵在那裡幹麻?陪及川先生睡啊,我要抱枕。」
「你什麼時候有抱抱枕睡覺的習慣了?」牛島若利難以抗拒邀請,在整理行李箱與上床午覺中抉擇,最後還是掀了棉被躺在男人身邊。
「現在。有意見喔?」手腳像無尾熊纏上壯如神木的男人,及川徹哼哼地耳語,換得男人一聲輕笑。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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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襲音 發表於 2021-7-4 18:3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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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牛及] 《兩極之間尚有四季》10-0704更 [G]

【10】

這場午覺讓他們差點錯過晚餐。
傍晚時分,夕陽餘暉籠罩舊城區,橘黃的光影慢慢收攏成一束,街燈逐盞點亮,兩人逛過著名的果菜攤,但攤位已經打烊,錯過了鮮甜水果的美味,不過預訂的餐廳倒還沒逾時。
反正最後一天他們還要從首都搭飛機回去,所以今日沒有逛到白日的舊城區也不會成為遺憾。
不知哪間餐廳或酒吧的樂音外洩,順著晚風一路送來,他們找到預訂的餐廳坐在露天雅座用餐,異國總有股能治癒疲憊身心的魔力。
「這料理蠻好吃的,不愧是觀光客名單上的點。」及川徹端起香檳乾杯,在阿根廷,酒與烤肉是不能分開的好夥伴,深受生活薰陶的他酒量也有所增長,但架不住混酒的威力,整個人微醺。「有點無聊啊,小牛若,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
「好。」
及川徹拿出手機點開一個搖骰比大小的APP。「誰骰的數字比較大就能發號施令。」
牛島若利從不畏戰,結果大手一點點出個1,惹得及川徹拍桌大笑。「你問吧。」
及川徹笑得臉頰很痠,但還是漸漸收斂笑聲拋出問句:「小牛若在波蘭會常聚餐嗎?是不是有豔遇?」
「沒有很頻繁,也沒有豔遇。」牛島若利選了真心話。「我有男朋友了,他們都知道。」
「嗯哼。」
「再來。」牛島若利再次挑戰,這次終於骰出過半的數字51,但抵不過及川徹的好手氣,硬生生比他多1點。「……你問吧。」
及川徹挑眉。「不考慮大冒險一下?」
「暫不考慮。」牛島若利還是很知道對方愛惡作劇的心。
「那我要問,你預計何時退役?」及川徹舔過杯緣的酒滴,狀似不經意地發問。
牛島若利眉宇一皺。「發生什麼事了?」
「現在是我的發問時間喔。」及川徹舉起食指左右晃了晃。「快回答。」
「目前沒有計畫,可能再過四、五年,再看看吧。」牛島若利深思,並不認為現在已經到了必須退役的年齡。「你要退了?」
及川徹但笑不語,指了指手機頁面,牛島若利只能再骰一輪,手氣一樣背。
「……」這機器跟他有仇嗎?為什麼他一直輸?
「噗,小牛若你也調整一下表情,你一臉想搥爆我的手機耶。」及川徹連忙收回手機。「那你之後會回日本定居嗎?」
「不一定,還沒有安排。」願賭服輸,牛島若利一項項回答,他說話時總會直視他人,這是一種尊重,但要說能從對視中辨別他人的言行神色,這是他尚在磨練的能力──而這恰恰是及川徹最厲害的天賦。「再來一局。」
「小牛若,你真的很不服輸耶。」及川徹笑了笑。率先點了頁面,這次骰出的數字總算讓牛島如願。「小牛若要問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
「小牛若好奸詐,這問題很廣耶!」及川徹哇啦哇啦地抗議,但這招對牛島若利毫無功用。「沒什麼啦,只是有感而發。你看看我們那些後輩,一個個都恐怖得要命,我們的經驗有時比不上年齡貳字。」
牛島若利皺眉。「有人逼你退役?」
「沒有的事。」及川徹擺擺手,「只是偶爾也會想,是不是急流勇退比較好。」
及川徹轉著酒杯,淺色香檳在杯底流轉,他是最厭惡他人施捨的人,不管是憐憫還是同情,更不想垂垂老矣時還坐在板凳上等人施捨一個機會──當他經歷今年度奧運被刻意擠兌時場合,他發現自己真心無法接受這種事。
雖然結果可說是雖敗猶榮,但參加比賽的人,哪有雖敗猶榮的事?頂多是提高了個人的評價──至少在他回國養腳傷的期間,有不少球隊遞來橄欖枝,打探他下一季球隊所屬的動向──但敗了一場理應能贏的比賽,全隊無緣摘下金牌即為結果,更別提因為隊友的智障行為,導致全隊得哀傷的吃眼淚拌飯一事,更令人怒火中燒。
「以你的實力,我覺得還遠遠不到結束的時候。」牛島若利並不清楚及川徹在煩惱什麼,他唯一清楚的是男人的好勝心、勝負欲以及自尊、驕傲,讓對方無論遇到何種困難都不會退縮。「急流勇退也不適合你,你並不是因挫折就退縮的人,我不知道什麼事讓你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但遠遠不是離開的時候。」
及川徹睜著大眼睛,略微訝異地看著對座的男人。「沒想到你是這樣理解我的?意外啊意外。」
「我本來就是這樣看你的。或許因為我們距離過遠,所以遠水救不了近火,你也只想報喜不報憂,但我想說的是,只要你願意說,我都能聽。」牛島若利說出感想,他們之間因為距離與個性,出現有許多現在仍舊無法跨越的障礙,但這都只是一時的。「我是想告訴你,我認識的及川徹永不言棄,他會一直前進,直到攀上高峰。」
「小牛若,你是吃到誰的口水,發言突然感性起來?」及川徹愣住後又笑了起來。「不用太擔心,只是一個念頭而已。如果真有下一步,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如何?」
「嗯。」牛島若利其實沒有答應以外的選項,及川徹是獨立的個體不為他人所左右,無論如何,他都尊重男人的意志與決定。
及川徹又點了一次手機頁面,並示意牛島若利也玩,他又輸了一次,這次他大大方方地選擇大冒險。
「嗯哼,小牛若想玩什麼呢?及川先生都能配合喔,只要不妨害風化跟違法。」及川徹乾掉了最後一滴香檳,又喝光了牛島若利的啤酒,雙頰駝紅地瞇起了眼,這副模樣在性觀念開放的異國環境,太容易被當作目標,至少露天雅座上的男男女女都看了過來。
「回旅館,我揹你。」牛島若利拉起男人,蹲在對方面前,不用想他也知道男人想說什麼。「你選了大冒險。」
「及川先生沒那麼虛弱好不好。」很丟臉耶!他一個大男人沒病沒痛的,居然要讓人揹。
「我想揹你。」
「……重死你!」及川徹把臉埋在男人寬闊的背肌,很少有機會做這種不同以往的親密行為,他們大多時候都是面對面的狀態。
「不會,你太輕──」牛島若利耿直回覆,換來勒脖的警告。「咳、你可以多吃一點。」
「算你識相。」及川徹哼了聲,不用浪費體力是挺好的,長途飛行加上下午額外的一砲,就算是鐵打的也會累啊。
異國小巷的路燈吸引了飛蛾,及川徹呼出的熱氣吐在頸邊,牛島若利並沒有出聲打破這份溫馨的靜謐,於是兩個人、一道剪影慢悠悠地沿路走回下榻的旅館。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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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襲音 發表於 2021-7-9 20: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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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牛及] 《兩極之間尚有四季》11-0709更 [G]

【11】

外出旅行的日子往往起得比平日早,但對於職業運動員而言,早起已是定律,至少對牛島與及川來說,四點起床梳洗,外出繞著旅館跑步,五點再回來整理行李後前往國家公園是可行的。
退了房後,他們租車自駕,好好一趟旅行不想在火車或大巴士上人擠人,反正他們都有國際駕照,行動上也比較自主。無所不爭的兩人為了方向盤的控制權又在床上吵了一架,最後由牛島若利負責去程,及川徹負責回程。
岩泉一曾評斷他們的行為比及川家姪子猛還幼稚,但兩人樂此不疲。
抵達國家公園時,大巴與遊覽車意外的多,由於他們預定了園區內飯店的住宿,所以找了最近的入口分流進入。兩人拉著行李登記入住,高樓層的房間有一扇大窗戶,上湖區景色悠美,美景怎麼看都神清氣爽,往窗外一看能讓人忘卻煩憂。
及川徹翻出單眼相機,隨意拍下幾張照片測光,轉身用鏡頭記錄了正在擺放行李的牛島若利,聽見快門聲的男人回首。
「小牛若,都這麼久了,你還可以笑得像要嚇哭小孩是怎麼回事?」及川徹看著照片搖搖頭,走上前捏了捏男人的臉。「你還是不要看鏡頭笑吧,這表情筋太僵硬了,是水泥做的嗎?」
「是肉做的。」
「這不是廢話嗎?」及川徹不再捉弄對方,拇指比了比外頭。「咱們去逛逛吧!」
普利特維採湖群國家公園最著名的景點,當然就是分為上下湖區的十六湖,湖區各有不同的路線及入口,四季美景也不盡相同。園區那麼大,兩人沒打算跟遊客團人擠人,他們從上湖區開始觀賞,沁涼的水氣緊貼兩人皮膚,雖然路很小條,但沒有其他人就能肆意欣賞美景,想停留多久、拍多少照片都沒問題。
及川徹拍了許多風景照,也抓拍了牛島若利,不看鏡頭的男人神色和緩,盯著不怕生的小動物跑到腳邊,嗅了嗅之後又跑走,看來是不青睞男人手上的麵包了。
「噗,小牛若,是不是很失望啊?連可愛的松鼠都跑走了耶。」及川徹湊近,一手搭在男人肩膀上。
「但牠至少來了,我挺意外的。」牛島若利常被人說氣場太強,不要說怪人了,連狗都很少接近,彷彿一靠近就會被他打死,儘管他本人並沒有這種想法。
「那是因為牠被及川先生的俊帥嚇跑了,可能覺得靠近及川先生會自形慚愧。」及川徹看著空空如也的腳邊,覺得自己反被將了一軍。「要不你再去追追那隻松鼠?」
「不了。」牛島若利一把牽起及川徹的手,「我想追的人已經到手了。」
「靠,到底是誰!說!你到底是誰!哪裡來的外星人侵占了牛島若利的身體?勸你是最好趕緊把身體還回來喔!」及川徹震撼,他那個說一句話可以氣死人的男朋友去了哪裡?怎麼變得如此能言善道,還會講甜言蜜語?「你是哪根筋不對了?天童呢?我要跟天童求救,他的兄弟被魂穿了!」
「才沒有。」牛島若利一口否認,「我沒有被外星人替換。」
「但你居然在說情話……喔天,牛島若利會說情話耶?這是世界第八個奇蹟吧?」及川徹仍是不敢置信,這太不可思議了。「這不是我認識的牛島若利。」
「我也是會說話的。」牛島若利不理解剛剛的話有什麼問題,值得情人這麼震驚震撼。「我剛剛只是說,我把你追到手而已,這不是情話,是事實。」
「好的,聽到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及川徹露出安心的微笑,對,這才是他熟悉的、噎死人不償命的小牛若說話的口吻。
「……」好像哪裡不對?
「發個推好了,不然小岩會擔心。」及川徹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準備報平安。「你也看鏡頭,不、不要笑,你笑起來我怕等等我的粉絲會幫我報警,理由是我有人身安全的疑慮。」
「……有這麼嚴重嗎?」
然後他們拍出了一張燦爛笑顏與嚴肅抿嘴的合照。
雖然覺得這照片怎麼看怎麼尷尬,但及川徹也不想過度勉強男人,搭配了一些文字後發送訊息,只見快門聲再度響起,他側首,當場抓包小牛若在偷拍。
「幹麻偷拍我?」
「留作紀念。」牛島若利據實以告,他手機裡留存的及川徹照片都是抓拍居多。「你可以繼續做你的事情,不用理我。」
聞言,及川徹挑眉,走上前單手扯過男人前襟,側首讓唇瓣印上對方的唇,高高舉起手機的右手按下了快門,將這一幕留作永遠。
「怎麼突然親我?」
「你不是說我可以繼續做我的事情嗎?那我這麼做也是可以的啊。」及川徹沒好氣的說,牛就是牛,牽到北極還是牛,就不會留點兩人的合照之類的嗎?他見過對方的手機,有個資料夾都是自己的獨照,不明所以的人可能會以為男人是跟蹤狂。
牛島若利想了想,突然滑動手機螢幕,緊接著學習力極強地拉過及川徹,再一次低下頭吻住男人,這一次不是照片,而是更生動的錄影,把雙方擁吻的過程都錄了下來。
四唇分開後,及川徹挑眉詢問:「小牛若,你確定有錄到我們嗎?」
「應該有吧?」
兩人點開影片,一開始的確是有的,後來雙方的手摟過彼此,只拍到了模糊的一片。
「你拍照很遜耶?好歹記得自己在拍照啊!」
牛島若利有點懊惱,難得用了錄影,男人還願意配合自己。「不然再錄一次?」
「才不要咧。我們已經在這裡逗留太久了,還有好幾個湖要逛,走了啦!」
及川徹扮鬼臉,腳步輕快地先溜了,不過他一向是個體貼且極富情趣的情人,一個計畫已在腦內成型。於是兩天的行程裡,他們足跡踏遍十六個湖泊,一共拍了十六張親吻的照片,在壯闊的自然美景之下,兩人雖然顯得渺小,但情感萬分澎湃且真實。
「吶,這才叫留紀念啊,學著點懂嗎,小牛若!」
「知道了。」

從國家公園離開後,他們驅車沿著事前查好的路線,途經斯普利特吃了午餐,還去參觀古色古香的聖多米努斯大教堂留下合影,然後繼續前行,當他們抵達下一個城市札達爾已是傍晚,來不及先去旅館入住便先去聽海風琴,臺階上擠滿了人群,兩人找到空的階梯坐下。
海風穿過底下埋設的管子創造出不同的音調,夕陽緩緩融於海平面之下,海浪淺淺拍擊,漫天晚霞雜揉許多顏色在視網膜留下濃妝重彩,他們跟眾多男男女女一起欣賞大自然的美景,這一刻,連日旅行的疲倦彷彿被洗滌一空。
及川徹側了脖子靠在牛島若利肩膀,自然地找到多年來已枕得習慣的位置,交握的手沒鬆開,他單手掏出手機錄下眼前壯麗的景色,準備做為今日發上推特的題材,鏡頭環繞一圈後對上專注眼前的牛島若利。
「小牛若,這次的旅行開心嗎?」
及川徹坐直身體拍攝,牛島若利瞥一眼,用力地點點頭。
「很開心,難得跟你走那麼多地方,看見很多美景。」牛島若利突然拿過手機,反過來錄了褐髮男人。「那你開心嗎?」
「雖然坐很久的飛機過來,骨頭都快散了,但的確是開心的,畢竟很久沒有旅行了,我們也很久沒見面了。」及川徹沒有反對,手肘靠在支起一條腿上撐著下巴。「下次再見面可能要等到耶誕節假期吧。說到耶誕節,我們可以去北歐的聖誕老人村,順便在北歐看極光,聽說超美的,一生至少應該看一次。」
「可以考慮。」牛島若利想了想,耶誕節假期有長假可以請,畢竟是歐美國家的新年。「不過今年耶誕假期你不是要會回日本嗎?」
「對啊,好久沒回去了。」
因為飛行里程與工作關係,及川徹到了地球另一端後,回日本的次數屈指可數,雖然他跟家人的聯繫一如他跟牛島若利,兩方都是靠視訊電話與文字訊息,可是這跟實際面對面是不一樣的感覺。
「每天能見面」與「每天能擁抱」是兩碼子事,及川徹很慶幸當年家人願意支持自己的瘋狂,離了家才知道家的溫暖,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能常常飛回日本。
「你呢?不回日本嗎?還是要去美國找你爸?或是去法國找天童?」
牛島若利倒是沒多猶豫。「要回日本一趟,很久沒回去了,奶奶說想我了。」
「所以說,你是在邀請跟我一起搭飛機回日本嗎?」及川徹倏地捕捉到小牛若的言外之意,得到男人的頷首。
「我希望能把你介紹給我家人。」
這幾年來,除了奧運以外,他們不曾一同回到日本,時間錯開的情況下,牛島若利一直無法告訴家人,他已經有個穩定交往多年的男友一事。
當時兩人在美國與爸爸還有岩泉一的飯局,爸爸曾在結帳時語重心長地告訴自己,他們戀情最大的阻礙不會是他,而是牛島媽媽、乃至於整個牛島家族的態度才是重點。
──我希望你能順順利利地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他也想要。對於及川徹,白鳥澤的朋友們曾笑說那是他執念之人,他覺得這句話並沒有錯,他就是想要及川徹這個人,無關乎性別與立場。
縱使戀情初始也是走得跌跌撞撞、磕磕絆絆的,可是他們還是撐過來了。
「啊?你、你別開這種玩笑啊!」及川徹被這番宣言嚇得都清醒了,連忙關掉錄影。「我上次才跟你一起見過你爸,現在就要見你媽嗎?你知道那心臟得有多大顆嗎?你不擔心,我會擔心耶!」
「有什麼好擔心的?」牛島若利不解。
「……有膽的話,你這次回國就跟我回家,見我爸媽我姐還有姪子。」
及川徹撂下戰帖,豈料牛島若利爽快應戰。
「好的,你家人比較喜歡什麼禮物?我開始準備。」牛島若利甚至拿出手機準備抄錄。
「等等!你認真的嗎!」
牛島若利瞇起眼,「當然是認真的,跟你交往我一直很認真。難道你不認真嗎?」
「廢話,不認真哪會現在坐在這裡啊!」及川徹大翻白眼,「我是指你真的要來我家見我爸媽?」
「我想去拜訪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時間,正好這次能跟你一起回去,所以能去拜訪太好了。」
及川徹真沒看過上趕著要去見公婆的人。「你到底為什麼會想去拜訪啊?我們都是男的耶……你不怕被打出家門嗎?」
「我想謝謝他們,因為有他們的支持才有一直堅持在排球路上的你,然後我才能與你相遇。」牛島若利露出微笑,像極當年高三春高預選決賽第五局,坐在長椅上笑著回應舉球員的犀利問題。
「……太犯規了。」及川徹耳朵飛紅,瞥開視線不與男人對視,那笑容怎麼可以這麼純真啊?
「嗯?」
「見就見啦,你不要到時臨陣脫逃喔!」
「不可能。」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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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襲音 發表於 2022-9-1 19:4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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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牛及】《兩極之間尚有四季》12-0901更

※CP:牛島若利X及川徹
※原作向,有私設


像候鳥飛去,留下了一個北極
我把太陽大聲叫醒,還一身率性

──孫燕姿〈風衣〉

【12】


凜冽的冷空氣一陣陣颳得臉頰生疼,呼呼作響的風聲偶爾也掩沒了說出口的話,但他們誰也沒有錯過彼此口中最重要的訊息。乃至於一向伶牙俐齒及川徹親耳聽見牛島若利鏗鏘有力地說出拒絕那樁婚事時,剎那間竟想不出表達情緒的字句,只得感謝他們距離遙遠,而凜風帶來疼痛的同時,還能充當說不出話的掩飾。
及川徹一直以為牛島若利已順從家族意思秘婚多年,他想過依男人擇善固執的個性,婚事若敲定了,除非女方真的受不了那木訥耿直的個性而提出離婚,否則牛島若利的配偶欄多一個名字是多麼正常的事情。
依稀記得那件婚事到最後應該已經搞得差不多了,至少最後接收到的訊息只差簽字,那可是大財團的千金小姐,就不知道小牛若最後是怎麼回絕這件事。
「及川?你還在吧?」沉默的呼吸持續太久,牛島若利拿遠手機確定仍在通話中,忍不住再度呼喚男人的名字。
「我在啊,我只是在想你家人是不是氣瘋了?」
「是有一點。但我跟她不適合。」牛島若利輕描淡寫地帶過,橫豎都已事過境遷,再提起並不會改變結果,更不會改變他對沒興趣的人完全提不起交流興致這件事,他寧可把時間花去長跑、練球,也好過跟一個陌生女子坐在咖啡廳裡面對面尷尬。「後來家人也明白這件事,就放棄撮合我跟她了。」
「原來如此。」及川徹想,整件事應該沒有男人說得那麼簡單,但對於男人來說,這就是最終結果,其他的多說無益。「阿姨居然沒像鄉土劇一樣把你關進小黑屋,直到生出個繼承人來。」
「他們拉不動我,而且,這是犯法的,最重要的是這麼做毫無意義。」
牛島若利陳述事實,他並不是盲目拒絕家業,也並非盲目拒絕聯姻,只是清楚明白自己要走的路與想要的人,攸關未來的事情是不能將就的。
「我對家族的產業半點都不熟悉,應該交給更適合、更有能力的人來接手,而不是為了本家或分家的差別,硬是要一個不適任的人接班。而且,我媽也到了退休的年齡,每年的紅利也足夠了。」
「嗯哼,你倒是看得開。」追逐錢與權的人那麼多,小牛若自始至終都喜歡做一個與眾不同的人。
「況且,我不需要那些也能養活自己與家人。」
「這倒是啦,畢竟是入選國家隊多次的球星,外國球隊拋來要你擔任教練的橄欖枝應該只多不少吧?」及川徹嘖嘖兩聲,這麼多年過去這傢伙依然是人生勝利組啊。「嘖嘖,小牛若,你該不會是為了逃避逼婚,所以才一直旅外吧?」
「每個國家都有強者,所以我想去一個有強者的環境,讓我變得更強,所以才一直旅外。」牛島若利輾轉加入過幾個國家的球隊磨練,日本、波蘭、美國等等,強者環伺的隊伍讓他不斷增進自己的球技,他的目標從來就沒有動搖,想成為一個「只要把球交給他,他就一定有辦法」的、這種被眾人信賴的強者。
排球生涯這麼久,他想自己是成功的。但是在愛情上,他卻做不到盡善盡美,他與及川徹走到最後分開,或許也是因為自己還不夠強大,所以無法讓人有「他一定可以把這件事順利擺平」的信賴感吧。
「不愧是你啊。」這的確是他認識的牛島若利了,永遠接不上別人的對話,而且排球永遠擺在第一位,雖然就這點來看,他也不遑多讓就是了。「這麼說,你是不打算回日本定居了?」
牛島若利反問:「你要回日本了?」
「沒啊,我都已經是阿根廷籍,也找到球隊執教了。」及川徹一口回絕,對於人生第一個家鄉,雖然想念、懷念但並不打算回去久住,畢竟距離能產生美感也能消弭衝突,這點他親身體會過。「你呢?想歸化外國籍嗎?還是說,要回去日本定居?」
「不會歸化,目前也沒有回日本的打算,但可能之後會去美國看看,有球隊在邀請我。」牛島若利彷彿回答記者會,一題一題的答覆。
「這樣很好啊,小牛若就去吧,小岩依然在美國,你們可以多聚聚,一定會很有話聊的。」及川徹挾著電話,腳尖踢了踢凝在甲板上的冰塊。
「我們的確會聊天,尤其是聊一些有關你的事情。」牛島若利不意外及川徹倒抽一口氣,他等這通電話等了幾年,有些事不趁這個機會解釋,也許未來就沒有機會了。「因為有段時間你把我封鎖了,我只好去問岩泉你的消息。」
「喔……幹麻偷偷追蹤及川先生的下落,我都這麼大的人,難道你以為我會像連續劇女主角一樣尋死覓活?」及川徹知道男人說的那段時間是指什麼,正是他們承受不住外來壓力而分手的時期。「及川先生只是休息一下而已。」
「你不會的。但我不確定自己同意分手這件事對不對,我那時在想,自己是不是放棄得太快,或許我應該再堅持一下。」牛島若利低語,縱使明白那是順應情勢所為,再繼續相處也只會讓兩人走上真正的不歸路,但分手的剎那還是忍不住猜想:如果開口挽留,結局會不會不同?
「意外了,你也有對自己不確定的時候?」及川徹乾笑,當時分得很快、很匆促,誰也沒能好好解釋與聽解釋,更別提冷靜下來好好地剖析自己的想法。「說實在話,我以為你那時會像高中一樣,死拉著彼此堅持下來。」
牛島若利沉默許久,悄聲說出真相。「因為我們都累了。」
家人的壓力、工作的壓力、生活的壓力讓他們彷彿進入了悶燒鍋,高壓催逼著彼此做出決定,找不到宣洩的出口,最後受不了壓力而爆炸。
幸也不幸,他們在真正不可挽回之前齊齊拉了煞車,於是離去的足跡分成了相反方向的兩道,生活持續進行,只是愛情被迫停在荒涼的曠野。
「是啊。我們都累了,需要休息。」
及川徹在無人的破冰船船首勾起一個破碎的微笑,沒人猜得到他們分手的原因並非是超遠距離的戀愛,而是因為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日常,所有日常的壓力堆砌成磚石,壓得他們喘不過氣。
「所以我們算是,分開旅行了啊,小牛若。」
──就連他們本人,都未曾料想扛過距離與時間的戀情,最後竟然敗給了生活。

(續)
***
一年前的稿子,覺得是時候說說當年牛及之約是在約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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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襲音 發表於 2022-9-5 20: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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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牛及】《兩極之間尚有四季》13

※CP:牛島若利X及川徹
※原作向,有私設


像候鳥飛去,留下了一個北極
我把太陽大聲叫醒,還一身率性


──孫燕姿〈風衣〉



【13】


及川徹抱著棉被迷迷糊糊醒來時,藺草的氣味先一步探入鼻腔,接著是晨間新聞的聲音溜進耳裡,日語讓他一時間分不清身在何處,視野所及都是日式的擺設:排球明星的海報、北川第一的獎盃、被洗過一次的何塞教練的簽名護膝,還有一整排各校排球隊的賽事錄影光碟……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卻令人倏地湧起一陣恐慌,難道那些都是夢嗎?
難道他從來沒有出過國,更謬論離鄉背井遠赴阿根廷,甚至歸化阿根廷籍後進入國家隊?
難道他也沒有入選國家隊,在奧運賽場上與他所認識的妖怪世代的人一決高下,最後還跟學生時代的宿敵搞在一起?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及川徹側過頭恰巧與枕邊人四目相對,牛島若利揉了揉眼睛,聲音沙啞。
「吵醒你了?」
「小牛若?」及川徹藉著從沒拉緊的窗簾穿進的路燈燈光,看清摟著自己的人真的是牛島若利,又轉過頭確認一下的確在自己房間,這真的不是在做夢。「不是夢啊……」
「什麼夢?現在是耶誕節,我在你房間。」
這一句話讓及川徹徹底清醒──天啊,牛島若利真的在耶誕假期跟他一起回日本老家見父母了,重點還留宿了!
不明所以的牛島若利關掉嗡嗡作響的手機鬧鐘,鐵打不動的生理時鐘讓他準備外出晨跑。「你要一起去跑步嗎?」
及川徹仰看著永遠規律自主的男人,深感這傢伙某方面也是非常我行我素,神經粗得跟海底電纜差不多,完全不會窘迫,有時也挺令人羨慕的。誠如對方所言,昨日牛島若利提著禮物與他一同踏進家門時,半點膽怯也沒有,泰若自然地送上見面禮,聽著他爸媽說話,偶爾應答幾句,反襯得他很心虛與尷尬一樣。
到底誰才該緊張啊!
摺好被子的牛島若利拉開頂燈,「徹?」
「要,我帶你去浴室。」及川徹爬起身,領著對方踮著貓步,避免吵醒住同一層、特地回家迎接自己的姐姐一家人。
牛島若利跟著及川徹的腳步經過走廊,老房子裡處處都是及川徹生活過的痕跡,從未料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也能踏足於此。畢竟他們橫亙著許多誤解及觀念上的差異,從一開始就站到了對立面,最後能走在一起也是克服千萬困難的。
「愣在外面當門神幹麻?換你了。」側身要出去卻被擋住去路的及川徹揮了揮手,隨即眉頭一皺。「小牛若,你可別想像謎片裡的錯誤示範,什麼在廁所來一發之類的,我爸媽要是聽到奇怪的聲音會上來的──」
牛島若利奇怪地看了男人一眼,「我只是在想居然能來你家過夜,就像你那些青城的朋友一樣,總覺得是件奇妙的事。」
「……喔。」搞半天是他腦內裝太多黃色廢料嗎!「我哪知道命運這麼愛捉弄人。」
誰要是中學告訴自己未來會跟牛島在一起,那他一定會拿排球打爆對方的頭。
「而且我認為你家浴室廁所不太適合進行激烈運動。」牛島若利站在裡頭幾乎佔滿空間,連轉身都稍嫌困難,再塞一個及川徹不太現實。
「閉嘴啦!快點洗一洗我們就去跑步。」及川徹比了根中指後迅速離開,沒看見牛島若利勾起的微笑。
「你們要去運動了?」剛下樓,及川媽媽從廚房探頭,正在製作香氣四溢的早餐,手機播放著晨間新聞。「路上小心。」
「知道了。」
「謝謝阿姨。」
做完熱身運動,兩人開始繞著附近路線跑步,旅外多年,家鄉的景色已與記憶中的風景大相徑庭,以前常去的小吃店已經換成了便利商店,當他們跑過北川第一與青葉城西,體育館還沒亮燈。
如果現在有任何一位排球部的人在此,就能發現他們景仰的前輩並不單單是靠所謂的天份就能站上國際賽事的舞台,而是在天份之外,依然執行著最枯燥乏味的訓練。
不管風吹日曬雨淋或降雪,晨跑是雷打不動的行程,發球、舉球、接球、身體管理等等,這都是他們從默默無名到名揚國際的現在,每一天都在做的事情。
「我以前會在這裡買牛奶麵包,然後帶去學校吃。」跑完預定路線,及川徹指著已經變成商場的店面,有股物是人非之感猛然襲來。「這間店開得很晚,所以我們練習完畢之後,就會來這裡買冰或是麵包吃。」
「原來如此。」
「不過現在不知道搬到哪裡去了,可能之後問問松或花卷看這間店搬去哪裡吧。」繼他去國外之後,小岩也去美國了,只剩下還在日本的人有知道的可能性。
「也可以問你姪子,他不是一直住在這附近?」牛島若利想起一個更有可能知道的人。「他應該會知道吧。」
「對耶,還有猛可以問。」及川徹忘記還有姪子的存在。「那回去再問問他。」
「嗯。」
牛島若利點點頭,兩人慢慢走回家,恰與晨間運動的人錯身而過。
新年假期對多數人而言,就是與親戚、家人交流感情的時間,難得回來一趟的及川徹跟貓熊一樣稀奇,好多親戚收到消息後都說要過來拜訪,人數多得彷彿可以開一個記者會。
「媽,她們真的要過來?」及川徹是回來團聚,不是回來當動物園裡的明星動物啊。「那我能出去避一避嗎?」
「避什麼避?你那麼多年沒回來,大家知道了當然都想來看看你,這很正常。」及川媽媽翻白眼,再倒一杯牛奶遞給牛島若利。「牛島也是在國外打球,家裡親戚多嗎?會不會跟徹一樣,一堆堂表兄弟姐妹都想見你?」
「親戚不少,不過我跟他們並不親近。」牛島若利如實回答,「等等我也要回家,昨天叨擾你們了。」
「沒關係,很難得徹會帶其他朋友回來,畢竟小岩還在美國,其他朋友好像也還沒約。」
「說得好像我沒朋友一樣,我跟松他們約的時間是中午啦!」及川徹難得回來一趟,當然是約好了人,他跟牛島若利也不可能假期全黏在一起,還有各自的家人與親戚要陪伴。
及川媽媽叮囑:「那你要先送牛島回家才行,別自己亂跑。」
「我們就是要一起去跟松他們吃中餐,吃完他才會回家啦。」
為了節省時間,及川徹與牛島若利邀了很多認識的朋友一起餐敘,像是松川跟花卷,牛島那邊似乎約了瀨見等人,反正等等抵達餐廳就會知道了。
約定的時間還沒到,兩人打開平板電腦研究巴西排球的比賽影片,開始討論比賽內容與因應方法,直到及川媽媽提醒他們快中午了,兩人才搭著地鐵來到預訂的餐廳。推門而入,松川一靜與花卷貴大已經坐在位置上看菜單,他們對座正是瀨見英太,以及不知為何出現的白布賢二郎與五色工。
「及川、若利,這邊。」瀨見英太第一個發現來人。
「你們也太慢了,我們本來打算點一點,吃完就先先走囉。」花卷貴大揮揮手,一大張桌子涇渭分明。「嘿,牛島。」
「你們好。」牛島若利點頭致意,轉向學弟們後落座。「五色跟白布怎麼會過來?」
「牛島學長、及川學長好。」白布賢二郎點頭致意,拿過新的水杯倒了兩杯後推了過去。
「牛島學長好!我跟白布學長剛好在這裡吃飯,瀨見學長問我們要不要一起併桌。」五色工站了起來,依舊是帶了一點靦腆,但仍舊元氣十足地打招呼。「及川學長好。」
「喔,這是小五色跟小白布吧?當年IH預賽之後就沒再碰過你們,今天真巧。」及川徹坐在青城這一邊,順手接過友人遞來的菜單。「你們都點完了嗎?」
「已經決定好要吃什麼了,就差你們的份。」松川一靜推來劃記完畢的菜單。「原本打算幫你點牛奶麵包就好。」
「喂,及川先生很久沒回來,當然要看一下菜單啊。」及川徹已經很久沒有吃到正統日式料理,每一頁看起來都很好吃。「你們都點套餐嗎?」
「對啊,大家口味都不太一樣。如果要點小點的話,到時還能加點。」瀨見英太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若利,大平跟山形說今天家裡突然來了客人走不開,所以只好下次再聚了。」
「我知道了。」
及川徹跟牛島若利合看一份菜單,對於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及川總是習慣快速翻閱,直到找到自己喜歡的菜色;牛島若利則是仔仔細細地從第一頁看到最後一頁,兩人對於如何翻看菜單頗有微詞,但這種小吵小鬧於他們而言就跟鬥嘴沒兩樣。
「我決定好了,牛肉燴飯套餐。」
「我也選好了。」及川徹劃好菜單之後,服務生前來收走並送上開胃菜。「真好吃……」
及川徹真的太久沒有吃到家鄉的味道,如果牛奶麵包店沒有倒掉那就好了。
「牛肉燴飯也很好吃。」牛島若利出國前也常常來吃,沒想到青城的人也知道這間店。「五色跟白布最近過得還好嗎?」
「我也進入V1聯盟了,現在打進了總決賽。」五色工報告現況,雖然還沒辦法出國,但至少他的實力已經更上一層樓。
及川徹鼓掌,「這樣很厲害啊!」當年的後輩還在排球場上磨鍊,是一件很棒的事情。「想跟你牛島學長一樣旅外嗎?要不要來阿根廷看看?」
「喂喂,你這樣超像誘拐兒童的罪犯。」瀨見英太馬上打斷,他這個學弟有著白鳥澤王牌都有的核心個性:憨直,很容易上當的。「不要誘拐五色啦!」
及川徹撇撇嘴,「說什麼話,及川先生才不是這種人。」
花卷貴大忍不住吐嘈:「你只是會把人賣掉還讓對方跟你說謝謝而已。」
「然後對方還會把賣掉自己的錢交給你。」松川一靜語重心長地對著五色工耳提面命,「所以小弟弟要當心這種花言巧語的人啊。」
及川徹抗議:「喂,幹麻這樣詆毀我啊?」
花卷貴大笑道:「因為你實在太會說話了。憑你的說話技巧,我覺得你應該已經拿到牛島的金融卡密碼了。」
「我幹麻拿他的金融卡,及川先生自己有錢好嗎!」
「你需要錢?」牛島若利跟白鳥澤的朋友聊到一半聽見自己的名字,故而轉頭詢問。
「沒有,我不需要,我自己有錢。」及川徹一巴掌推回牛島若利的臉。「你不要胡亂插話,吃你的牛肉燴飯去。」
「霸氣!」花卷貴大比出大拇指。
及川徹哼了一聲。「不說我了,你現在還是待業狀態?沒問題吧?」
「沒問題啊,有工作就做、沒工作就放鬆,大不了松家還有冰櫃可以住啊。」
「朋友價,八折。」家中殯葬業相關的松川一靜馬上開價,換來粉髮友人的抗議。
「我們這麼熟了,應該三折就行了啊!」
及川徹都想喊「先不要」這三個字了,住冰櫃什麼的,太恐怖了啊。

(續)
***
呀嘿是個甜蜜的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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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襲音 發表於 2022-9-7 20:2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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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牛及】《兩極之間尚有四季》14

※CP:牛島若利X及川徹
※原作向,有私設


像候鳥飛去,留下了一個北極
我把太陽大聲叫醒,還一身率性


──孫燕姿〈風衣〉

【14】


青城三人一來二去地聊著幹話,反觀白鳥澤彷彿是在向上級報告近況。
「白布已經是主治醫生了?恭喜。」牛島若利算是很少在群組裡發言的人,不過這位學弟比他更忙,常常是已讀不回,但有關身體健康的問題倒是必回。
「謝謝學長。」
「你跟五色約出來吃飯?」牛島若利隨口一問,瀨見英太也投來好奇的眼神。
「嗯,今天沒有輪值,剛好出來吃飯。」白布賢二郎淡淡回應,與沒事人沒兩樣。「沒想到恰巧遇見瀨見學長跟青城的學長們。」
「原來如此。」牛島若利看了看臉孔脹紅的五色,再看看無事人樣的白布,總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不過白布以前就蠻關注五色的狀況,尤其是打球的時候,常常聽見白布對五色的指導與打氣。「瀨見的工作忙嗎?」
「新年假期還好,沒特別的事情也不用特地加班。」瀨見英太收回探究視線──絕不是因為學弟白布的眼神過於恐怖──,話鋒一轉繞回牛島若利身上。「若利這次回來會停留多久?」
「一週左右。」
「那這週不就要拜訪很多親戚?」瀨見英太想到以前去過牛島的家,佔地廣大、古色古香,印象中還有本家、分家的區別。「你會帶及川回去嗎?」
「我是想要帶他回去,不過他好像還沒準備好。」牛島若利不太理解男人的擔憂。「下次吧。」
「可以理解啊,畢竟是見家長,壓力大是一定的。」瀨見英太完全可以明白,當時他們去對方家裡玩的時候,連一向跳脫的天童都乖得不敢造次。「不過你下次跟及川一起回來不知道要多久,你們該不會要在國外祕婚之類的吧。」
「為什麼會壓力大?」
「……擔心對方父母不喜歡自己之類的啊,若利都不會擔心嗎?」瀨見英太嘖舌,他是知道男人對排球以外的事情,神經都有點大條,但這種事情誰能不擔心啊。「而且你們是同性啊,大多數家長都不太能接受這種事情,有的聽說還會把對方打出家門,所以及川為此擔心也是很正常的。」
「但我沒有發生這種事。」牛島若利去拜訪及川父母時,沒有被人討厭的感覺。
「欸?」瀨見英太跟五色工喊了一聲,湯匙都掉到碗裡了,這也惹得青城三人轉頭察看。
「怎麼了?」
「若利你去見及川家長了?」瀨見英太不敢置信地問,這次換來松川一靜跟花卷貴大的驚疑聲。
「咦──你們見家長了?」
全場唯一無事人樣的是白布賢二郎,他雷打不動地吃著面前的餐點。
「昨天見的。」秉持著有問必答的個性,牛島若利據實以告。
「等等,是誰見誰家長?」松川一靜決定先釐清順序。
及川徹無奈一攤手,「小牛若吵著要見我爸媽,就帶他去了。」
花卷貴大咬著叉子,綜合方才進門的線索:「所以牛島昨天留宿在你家!」
牛島若利點點頭。
「所以已經通過家長的考驗了?恭喜啊及川,你爸媽終於把你嫁掉了。」
「掌聲鼓勵鼓勵!趕快跟岩泉說!」
花卷貴大與松川一靜兩人拍手,換來及川徹的兩根中指。
「喂,你們這什麼嫁女兒的反應啊!可惡!」
相較於青城三人的打鬧,五色工終於反應過來。「恭喜牛島學長!」
「謝謝。」
白布賢二郎看了看事件中心兩人,再看看五色工,眉宇微皺,仍然不發一語。
「那接下來就當做是慶祝及川嫁出去的派對吧!」
「喂!尊重好嗎!」
這一頓飯後半段已然變調為慶祝脫離單身派對,直到用餐時間截止一群人才嘻嘻哈哈地離開。松川一靜與花卷貴大同路,瀨見與白布都是自己開車,剩下要搭地鐵的人只剩下牛島若利、及川徹還有五色工。
「我等等要去白鳥澤那個方向,不如牛島坐我們的車?」松川一靜探出車窗詢問,「至於及川自己走回家就行了。」
及川徹跳腳抗議:「欸欸,為什麼厚此薄彼啊?」
「畢竟難得有人要你,我們得好好把握住這個人,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啊!」
「沒錯。」
「你們不要一搭一唱!」
「謝謝,但我可以自己搭地鐵,不用麻煩你們了。」牛島若利婉拒這項提議,這會兒反而是及川徹不滿了。
「不要吧,你不是也很久沒回來了,松他們要往你家方向的話,你就一起搭順風車回去省時省力,而且我媽可是要我好好把你送回家耶!」
「那你跟我一起回去?」
「小牛若,別想趁機誆及川先生回你家見阿姨喔,嘖嘖嘖,我是不會上當的。」及川徹馬上嗅到陰謀的味道,連連擺手拒絕。
「好吧,那你們一起手牽手去搭地鐵吧,我們先走一步了,下次見。」
松川一靜與花卷貴大並不強求,道聲再見之後便開著車先行離去,瀨見英太則再三確認不需要捎兩人一程後,轉而問向五色工。
「工,要載你回家嗎?」
「啊,不、不用了,謝謝學長,我等等跟牛島學長一起搭地鐵就可以了。」五色工瞥了眼兩位決定步行的學長一眼,回絕了瀨見英太的提議。「而且學長跟我家反方向,不麻煩您了。」
「學長不用特別繞路,我載他回去。」白布賢二郎一搥定音,五色工倏地化成雕像,一副想拒絕又不敢拒絕的模樣。
「哦……」瀨見英太相當有眼色,察覺到兩個後輩可能也有點私事要處理,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他還是不要淌渾水實際。「那你們到家了再在群組說一聲啊!」
「學長再見。」五色工含淚,轉過頭想看看牛島學長能不能發話救救自己,卻見他的學長跟及川徹有一搭沒一搭的愉快聊天,連眼尾都沒瞥過來。「牛島學長你們要搭地鐵嗎?」
「嗯,白布要送五色回去對吧?」牛島若利終於把注意力放到兩個後輩身上,「行車小心,下次再見。」
「牛島學長慢走,及川學長也是。」
白布賢二郎頷首再會,與五色工一起目送情侶離開。
說也奇怪,明明兩人談了很久的戀愛,回到日本後卻沒有像在國外時牽手,而是肩併肩走到地鐵站口。緩行來到地鐵閘門處,牛島若利與及川徹要搭乘不同路線回家,等候列車進站的同時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你應該知道要怎麼搭吧?」
「知道。」
「那到家時記得播個電話。」
「你也是。」
兩人並未煽情地擁抱,也沒有情話綿綿後才肯依依不捨地分開,他們的再見仍舊果斷,大步邁向進站的車子,從小小的對門視窗看見彼此的身影,然後微笑、揮手、再會。
而最後一組人馬──白布賢二郎與五色工還站在原地,直到白布賢二郎問了一句,五色工才驚醒,緊接著同手同腳地上了副駕駛座。
「能走了嗎?」
「啊、是!」
白布賢二郎載著五色工離開,他的小學弟彷彿丈二金剛摸不著二腦地搞不清狀況。
「那個,我們為什麼不載牛島學長跟及川學長啊?」
「沒事去當人家的電燈泡幹麻。」白布賢二郎打轉方向盤,駛上快車道。「還是說你不敢獨自搭我的車,一定要有人作陪?你以前有這麼膽小?我把你載去賣掉過?」
「沒、沒有這回事!謝謝學長載我一程!我只是……只是……」他只覺得單獨坐在車上壓力很大,尤其是前幾日神智不清的自己,不小心答應了白布學長要一起回老家,一把鍘刀懸在頭頂要掉不掉。
「只是什麼?」
「我只是,呃,只是覺得如果我們載牛島學長跟及川學長回家的話,」五色工決定跳過剛剛的話題,那太危險了,他怕。「可以先讓及川學長感受一下牛島學長家的感覺,這樣他應該就有心理準備了。」
──然後有幸的話,他搞不好也能觀摩一下別人是「見家長」的。
「……」白布賢二郎有時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少根筋,這個性太容易被當槍使了。「你少管別人要不要見家長的事情,那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可是若能成的話,那是好事啊!因為,牛島學長喜歡對方很久了吧,也交往很久了,雖然日本同性不能結婚,但獲得家人認同怎麼說都比較好啊!」
這不是廢話嗎?白布賢二郎嘆口氣。「能成當然是好事,但那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事情,無論是見家長還是結婚,都是牛島學長他們必須攻克的難關,我們在旁邊鼓吹有時只是增添當事人的壓力。」
「也是啦……」
「我們能做的就是閉嘴,在需要祝福的時候獻上祝福、在他們煩惱時聽他們傾訴。」白布賢二郎隱隱約約有股山雨欲來的預感,但牛島學長的部分他們鞭長莫及,更重要的事情是他們自身也有問題要解決。「更何況,煩惱學長們的進展前,不如先煩惱一下自己的進展?」
五色工驀地脹紅了臉,「欸──那個學長,我……太快了,那個我覺得應該再等等──」見家長什麼的,進度太超前了!牛島學長跟及川學長交往那麼多年到現在才要見家長,他們也才確認關係不久啊!怎麼進度條跟別人不太一樣!
「有什麼好等的,你就只是跟我回去吃頓飯而已。」白布賢二郎依舊冷靜地彷彿沒有事情可以撼動他,輕描淡寫地偷換概念,不這麼逼著人,這傢伙大概還以為是在做夢。
「是、是這樣嗎?」好像哪裡不對啊?是有地方不對勁的吧!
「不然呢?你想得太嚴重了,你不需要特別做什麼來討好別人,保持自己就行了。」白布賢二郎猜得到五色工一直想跟牛島學長搭同班車的用義,無非是想提前打探一下「見家長」的要點,但每一家的父母個性不盡相同,這種事沒必要參考。「未來我也不會待在老家工作,所以不用自己嚇自己。」
五色工側過身正色說道:「可是想刷好感度是很正常的吧?」
「正常。但我也說過,不需要為此特別討好或低聲下氣。我爸媽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白布賢二郎重申想法,他是帶人回去知會一聲,又不是非要認可。
「這、這樣啊……」
「嗯,你就當是我學弟,去我家吃飯就行了。」
五色工坐在副駕駛座腦袋都被繞暈了,總覺得學長說的話很有道理,但好像又是一堆歪理?可是他也不敢在這時候拿手機出來問其他學長。他就在腦袋一片混亂之中,被白布賢二郎默默地載回老家,就像一個害怕打針的孩子再怎麼勸說對方也鼓不起勇氣時,那就不用浪費唇舌,短暫轉移對方注意力後直接紮針比較快。
──當晚,五色工腦袋一片空白地渡過了比拆彈還緊張的一餐。

(續)
***
本週出現被突如其來帶回家的五色工與把人突如其來帶回家的白布
若利完全沒有察覺學弟的求救呢,不愧是若利(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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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襲音 發表於 2022-9-13 19:4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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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章

※CP:牛島若利X及川徹
※原作向,有私設


像候鳥飛去,留下了一個北極
我把太陽大聲叫醒,還一身率性


──孫燕姿〈風衣〉

【15】


「教練再見。」
「嗯,明天見啊,記得回家好好放鬆,不要練習過度。」
「知道了,教練掰。」
晚間,及川徹從任教的球隊離開,開著代步的轎車駛出球隊基地時遇到自家球員,他們多是剛從體大畢業的孩子,剛進入日本V1聯盟拿到第一份薪水,不免用力過度,訓練過量。
說來有趣,當年他為了打球選擇歸化成阿根廷籍,結果退役後應邀日本V1聯盟的邀請,回日本擔任某隊教練,為日本培養下個世代的排球選手。
無獨有偶的是在他退役不久,牛島若利也因為一次意外運動傷害而退役,雖然目前已恢復如常,但當時因此而錯過一場重要的比賽,最後對方毅然絕然地退役回國。
於是他們意外地雙雙回到日本,意外地在同個縣市任教,然後同居了。
但這決定及川徹並不確定是對是錯。
他們一直是遠距離戀愛,都是早早離家獨立生活的人,生活習慣大相逕庭,光是回家先洗澡還是睡前再洗澡的習慣就不同──雖然換個好處想,並不會兩人都要用浴室結果還得先大吵一架──,而這不過是冰山一角,生活上有太多瑣事,不計較時都沒事,一旦計較起來,連掉在地板的一根毛沒清理也能記上一筆。
牛島若利經歷過國高中住宿制的洗禮,但及川徹全然沒有與人長期合宿的經驗,常常不經意就把東西丟在牛島若利的空間,結果自己還忘記,甚至有時還會被客廳的人影嚇到。
「唉……」等待紅綠燈的及川徹趴在方向盤上嘆氣。
有什麼事正一點一滴地改變了。他有時跟牛島若利一起看電影都感到不自在,牛島若利坐得正直視前方,但他習慣抱膝看電視;要聊排球話題也有洩露機密的可能性,因為他們同是V1聯盟的教練,不過是不同隊伍的教練,他們的子弟兵將在賽場相見──真的是一路走來都在競爭,不站在網子對面好似會喪失樂趣!
畢竟他們師從不同人,承繼的信念促使帶隊的風格截然不同,談論帶隊方針只會造成不歡而散的後果。偶爾吵架可說是情趣、是調節,但同住一個屋簷下常發生這種事絕非正常,但不講排球,講柴米油鹽醬醋茶的話,那氣氛就更乾了。
可是最最奇怪的部分在於他們對於生活上諸多磨擦,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忍受。牛島若利真的沒為此發過脾氣,他也沒對這類事多做評論。雖然生活貌似一片祥和,可是他還是敏銳嗅到了不對勁,他可不覺得他們是那種在一起一輩子都不會吵架的人。
然而不宣之於口的話,往往就成了更難辦的冷戰。
況且這只不過是同居後產生的其中一種狀況,錢能解決的事絕非問題,但不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通常就是大問題了。
及川徹駛進平面停車場,抬頭看著合租的公寓已經亮起了燈,知道小牛若已經回到家,但說實在話,現在的他並沒有以前那種每日盼著來電的雀躍。
「早知道就不同居了……」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些情侶,一旦住在一起往往散得很快,磨合總是特別累人。想想,工作那麼累了,回到家還可能跟另一半吵架,這不是自找罪受嗎?這時就覺得自己是不是腦袋瓜被跳發砸中了。
「我回來了。」及川徹開門而入,小牛若卻不在客廳,陽台的紗簾被晚風吹起,他走上前敲了兩下落地窗,接聽手機的男人回過頭微微揚了揚手,示意自己在打電話。
他比了個OK的手勢,決定先去洗澡。只是走往浴室的途中,小牛若單方面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不外乎是叫回宮城的事、繼承家族事業的事,以及相親的事。
牛島若利家世顯赫,為了繼承家業,所以家族安排小牛若去相親。這麼偶像劇的故事居然出現在他們之間,更重要的這是現在進行式,聽在他這位交往多年的情人耳中實在不是滋味。
然而對於相親一事,牛島若利多次的拒絕就跟放屁一樣,完全不被家人採納,這也是他不想再同居的原因之一,回到家還得處理這種鳥事,他真的很累。
當及川徹洗去一身疲憊後踏出浴室,牛島若利已經倒好兩杯牛奶。他心中嘆了一口氣,先禮後兵必有妖啊,大概能猜到又是什麼事情要促膝長談,一屁股坐到對方身邊,接過小牛若遞來的牛奶後咕嚕咕嚕喝了幾口。
「怎麼了?」
「我媽問我這週能否回去一趟,你要跟我回去嗎?」牛島若利指尖摩搓著牛奶杯的手把。
「我跟你回去幹麻啊?當保鑣嗎?」及川徹差點把牛奶噴出來。「你是小男孩還要人陪嗎?自己回去啦。」
「但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去。我認為讓他們知道我真正喜歡的人才是關鍵。」牛島若利煩不勝煩,自從回國之後,長輩一直傳來要他接手家業的訊息,他志不在此,更別提跟女人相親,他對及川徹以外的人沒有任何興趣。
聞言,及川徹嘖了聲,重重放下牛奶杯,桌面發出一聲脆響。
「小牛若,我之前跟你回去見過了,但你家人依然介紹各種女人給你,這背後的涵義你是真不懂還是裝傻?」

及川徹想起那次陪牛島若利回家,終於明白小牛若那種古板個性從何而來,大戶人家的規矩真的非常多,牛島的家人相當有禮貌,不至於有狗眼看人低的態度,但是面對面還是能感受到自己並不待見這件事。
「及川君也是旅外的排球運動員,辛苦了,一人遠赴重洋。」牛島母親端著有禮的微笑寒暄,傭人送來好吃的茶點後便退下了。「若利大學後也到國外去了,你們真的很喜歡排球,也是很幸運的人,能把排球當成工作且樂在其中的人並不多。」
及川徹挺直腰桿回應。「是的,因為喜歡,所以才能堅持下去。」
「的確是。」牛島母親將溜到額前的瀏海勾至耳後,語氣淡然地繼續說下去,「若利從以前就常常提到你的名字,他很欣賞你,他向來喜歡有才華的人。」
「謝謝。」
「但人心莫測,很多時候我們回過頭會發現,有些事情堅持不一定能得到好的結果,畢竟有太多變因不斷刺激原事物。」
「您說的對,但不堅持到最後,誰也不能肯定最終結果是好是壞,畢竟半途而廢的人永遠只能看見半山腰的風景,踏不上巔峰一覽美景。」
當時他與牛島母親單獨的對話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牛島若利跟著祖母一起進來,但最開始的交談與後續相處的過程中,及川徹已經明白牛島家人的意思,更別提後半段開始有意無意地提及相親的事宜。
他可不是牛島若利那種粗神經的傢伙,對人的情緒是很敏銳的,意外地,牛島若利似乎察覺到自己的不悅,當祖母說完某某家小姐想來吃飯時,男人倏地拉起他的手一起放到桌面。
「抱歉,我不會跟那些女生出去吃飯。」牛島若利不顧他的眼色,故我地說出內心話。「我喜歡的人是他,及川徹。」
「小牛若!」及川徹差點要暈過去,這牛脾氣是怎麼回事?這傢伙到底懂不懂得讀空氣?這場合說這種話打家長的臉合適嗎?「你瘋了嗎?」
對座的牛島女性長輩臉都黑成鍋底。
「我沒瘋。我是在闡述事實。」牛島若利不肯妥協,對他來說,喜歡與討厭是必須說清楚的事情。「我不想跟陌生女人外出吃飯或約會,所以我無法參加您安排的餐敘。」
──靠,牛島若利怕是沒被打過!他還以為對方是乖乖牌,沒想到在家說話也這麼強硬。
「若利,你先回去好好思考吧。餐敘時間還久,不用急著回覆。」牛島祖母瞟了兩眼,看了兩人交握的手微微擰起眉宇。「就不留你們在家吃飯了。」
「不用思考。我不會去,您可以直接回絕。」牛島若利握著及川徹的手起身,隨即帶著他離開家裡,第一次見面直接破局,眾人不歡而散。
上車時,及川徹忍不住發問:「你剛剛那樣講沒問題嗎?你媽跟你祖母會不會氣得把你趕出家門啊!」
「為什麼會把我趕出家門?」牛島若利不解,「難道你覺得我應該去跟那些陌生女人吃飯?」
及川徹爆炸,「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有更委婉的說法吧?」他到底為什麼要為小牛若煩惱這種事啊!「怎麼會是我這個外人擔心你還能不能進家門啊?」
「我說的很委婉了,還有你不是外人。」
「說給鬼聽,鬼都不信好嗎。」及川徹大翻白眼。
「那不然要怎麼說?我本來就要拒絕她們的提議。」莫名其妙遭受指責的牛島若利也有點上火了。「難道你覺得我剛剛做錯了?」
「不是說你做錯──」
「我去跟那些女人吃飯的話你會開心嗎?在明明知道那是有心人要撮合的情況下。」
「你敢去你試試。」及川徹低吼一聲,「該死的,牛島若利,要不是怕你跟你家人因為我而感情破裂的話,誰理你要怎麼回絕。」
「為什麼會因為你而感情破裂?」牛島若利依舊不能理解這兩者的關聯性。「我與家人的感情不會因為我的對象是你就分裂。」
「……」這種話聽起來像他自作多情、自以為偉大,雖然習慣了牛島若利這種直腸子的說話方式,但對他這種懂得說話藝術的人來說,永遠都沒有習慣的一天。「但你有想過我的立場嗎?」
「立場?」
「你家人顯然不能接受你喜歡的人是同性,就算不是我也一樣,他們不能接受同性戀。」深吸一口氣,及川徹耐下性子解釋,「所以我在你家人面前就是不待見的人、不受歡迎的人,若是我跟你在一起,當然,你不會有事,你跟他們有血緣關係。但我呢?我就得忍受被忽視、被討厭耶!」
「……那要怎麼做?」
「所以我才說,你好歹也先磨一磨你家人,至少要讓對方不排斥同性戀再把我帶回去吧?」
「但我不是同性戀。」牛島若利皺眉,「我對其他人沒興趣──」
「好的,謝謝你迷戀這麼帥的我。」及川徹單手捂住對方的嘴。「但我說的不是這個,你好好用你的腦袋想一想我剛剛說的話,我現在就是個男的,你家人不喜歡也不希望你的另一半是男的,那麼你要怎麼解套?先說,我不可能變性。」
「……這很重要?」牛島若利拉下男人的手。
「你想我未來去你家時開心點的話,就很重要。如果你想要家人的祝福,就很重要。」

那日,及川徹語重心長地發出課題讓牛島若利好好思考答案,可是這幾個月來,牛島若利跟家人的拉鋸戰依然沒有結束的跡象。他也不知道牛島若利打算如何處理,才能讓這件事圓滿落幕,但他的確是有點累了。
不是說他不想陪牛島若利面對,搬回國內同居後,他前前後後陪男人回去兩三次,得到的依然是不鹹不淡的回應,以及日漸頻繁的、要求小牛若去相親的電話。
「你還是自己回去吧,這週末我應該也要加訓,說實在話也沒時間可以陪你。」及川徹一口氣喝光了牛奶。「先這樣吧,我累了,想睡覺了。」
牛島若利默默喝完牛奶,站在臥室門口看著背對自己的及川徹,面對這種無聲的拒絕,他頓了幾秒仍是決定上床,攬住男人的腰往自己身上帶,及川徹沒睡著是他們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他想解釋卻又覺得自己的解釋過於蒼白無力。
誠如及川徹所言,明知他有另一半的情況下,家人又一直介紹女人給自己,其意義可想而知,換成他也會不開心,但他只是希望及川徹也能如自己被及川家接納一樣,被他的家人所接受。
但這似乎並非他或及川徹單方面努力就能做到的,若這是關於球技方面的要求,那麼他必定能達成,但攸關他人意願的,並非自己所能掌握了。
唯一可以確認的是他對及川徹以外的人沒興趣。

(緒)
***
開始......來點.......鹽巴(撒)
吵架不會吵太久的(應該)

留言

@心如止水 謝謝投餵海草~ 2022-9-19 20:47
@ToshaET 謝謝喜歡! 2022-9-16 20:54
@qwer1233 謝謝海草~ 2022-9-16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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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shaET + 1 讚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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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襲音 發表於 2022-9-19 20:4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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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章

※CP:牛島若利X及川徹
※原作向,有私設


像候鳥飛去,留下了一個北極
我把太陽大聲叫醒,還一身率性

──孫燕姿〈風衣〉

16


「唷吼,若利,怎麼有空打電話給我?遇到什麼煩惱了嗎?是球隊發生問題?還是跟及川有什麼問題?啊,不過床事就不用問我囉!」
天童覺充滿活力的聲音從話筒傳來,牛島若利沉重的心情突然也輕盈許多,照慣例等好友說完開頭語才接話。
「的確是跟及川有關,也跟我家有關。」
「嗯?你家跟及川會有問題?你帶及川回家見阿姨了?」天童覺跟店員打聲招呼後,走到外頭去接電話,「不順利嗎?」
「不是很順利。因為我的家人看來並不接受及川,我覺得並不意外,但我必須要解決這個問題。」牛島若利在及川徹面前沒能好好說出來的煩惱,面對知根知柢的天童覺時便順利地詢問友人的意見,畢竟這是他應該解決的事,不該再讓另一半煩心此事。
「可以想見啦,不過若利怎麼不問問及川的意見?及川有什麼想法嗎?」
天童覺撐頰,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問題不該來問他啊,但誰叫他是若利的好友,好朋友就是要為朋友解憂啊!
「若利有沒有先跟及川商量要怎麼攻克阿姨這道難關呢?就像我們要贏下比賽,總會先研究對方再擬定策略嘛!」
「我有問及川的意見,我跟他說,希望他能跟我一起回去,但他拒絕了。」
「等等,若利,這中間是不是漏了什麼?及川不跟你回去,是因為阿姨不喜歡嗎?還是說有什麼外力讓他不想一起回去?」天童覺覺得重要的過程好像都沒說,直接跳到結局了,依他對及川徹淺薄的認識,對方應該不是這麼容易就被冷臉打倒的人吧。
「我想可能是因為我媽跟祖母一直安排我相親,但是我對那些女人沒興趣。」牛島若利想了想,只有這個可能性了。「我認為應該讓他們明白及川才是我的選擇。」
「所以若利想到的方法就是在相親時把及川帶回去家裡?」
「對。」
「噢,若利……」天童覺對好友的行為忍不住發出一聲惋歎,雖然明白此舉的涵義,但這對任何一個人都是羞辱,更別提及川這種高自尊的人,這根本是在對方臉上來回抽了兩巴掌。「這樣聽來,若利其實也清楚問題不在及川身上,但你還是在及川表明拒絕後,依然想帶他回去刷存在感。這就是若利想到的解決方式嗎?」
「嗯。」
「但是阿姨的態度應該讓你知道這是行不通的,可是若利為什麼這麼執著一定要讓阿姨認同及川呢?」天童覺搔搔頭,這都二十一世紀了,不用家人同意也可以在一起啦!
「因為我希望及川也能自在地來我家走動,成為我家的一份子。」牛島若利不希望及川被排擠,他能自在地踏進及川家家門,自然希望這是一個對等的交流。
「所以說,若利是希望你們的交往是受到家人認同與祝福的。」
「當然。」
「嘛,能受到家人祝福當然是最好的,可是如何真的不能被接受的話,其實也沒差吧?」
「沒差嗎?」牛島若利愣住,「但是讓家人接納不是正常的事嗎?」
「通常來說是這樣沒錯,但那是若利你想要的圓滿吧?可是實際狀況是阿姨跟及川不合拍,這情況不是靠帶及川回去刷存在感就有用的。」
「是這樣嗎?」
「是的哦!我猜,你應該是想,既然及川已經解決了家人問題,那現在就換你要解決你家人的問題。」
「嗯。」
「但若利的實際作法就像連續劇裡讓媳婦與婆婆大對決,自己卻隔岸觀火一樣。你把自己要解決的重擔轉拋到及川身上,希望藉由他來改變阿姨的想法。」天童覺用連續劇劇情來比喻,希望好友能認知到這行為真的不妥,三秒後還是覺得挑明說清楚比較適合。「可是這招是行不通的。」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做比較適合?」
「我認為,及川是跟你在一起,不是跟阿姨在一起,所以,彼此並不一定要接受彼此,而且也不是一切都要對著幹幹出結果。」天童覺循循善誘,「就像打球時不是每次都要扣球得分,攔網或二次也能得分啊。」
「所以我應該有什麼具體作為?」
「嗯……其實我會建議就別讓阿姨跟及川碰面就行了。」天童覺誠心認為這是最佳解答。「就像我說的,若利才是要跟及川過一輩子的人,而且你們應該不會在日本久待,那麼只要像以前一樣就好了。」
像以前一樣嗎?牛島若利誠摯道謝。「我知道了,謝謝你,天童,我會好好考慮。」
「不客氣,若利一定要跟及川說清楚喔!」
掛斷電話,天童覺感嘆好友的戀情,其實不被他們這些知情者看好,從他們的角度來看,若利之所以能跟及川交往,並非真的是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而是及川徹突然願意接受好友──在他們並不知道的時刻,兩人產生了莫名其妙的化學反應──然後那關係其實也是若有似無的狀態。
一般情侶二十四小時都想黏在一起,這兩人卻是靠每日通訊、久久一次見面維繫岌岌可危的感情,這其實比較像是固定性伴侶吧!
而現在兩人退役後還同居,因距離與時間得以忽視的事情,瞬間放大且迫近到眼睫考驗著雙方,照他的認知,這才是愛情真正的開始。


「小岩你知道嗎?牛島真的是笨蛋耶!超級笨的笨蛋!」及川徹在午休時間拿起手機跟遠在美國的岩泉一抱怨,「我真的是受夠了,他媽就不喜歡我,還硬要拉我回去貼冷臉,我看起來很蠢嗎?」
「是滿蠢的,垃圾川。」就算身處不同國度,岩泉一仍舊擺脫不了心之友的角色定位,必須接收竹馬的宣洩。「他很笨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不想回去就直接跟他說,他那種人你不跟他說清楚講明白,他還是會想嘗試的。」
「我已經跟他說清楚講明白了,他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嘗試,你說他到底是想怎樣啊!」及川徹煩得開始撓腦袋,「我要煩工作又要煩他,他是榆木腦袋吧?」
「他應該就想讓他媽認同你吧?然後你也不是第一天覺得他的腦袋是石頭了。」岩泉一嘆氣,這種家務事他真的幫不上忙。「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知道,那是他要負責解決的事情吧,怎麼會是我要想辦法?」及川徹大嘆一口氣,話還沒說完,及川徹看見公關部職員急匆匆地朝他跑來,他眉宇一皺。「反正我──呃,小岩我這裡好像有事情,先掛了,改天再聊。」

(續)
***
最好的小岩跟天童出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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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原作者| 襲音 發表於 2022-9-22 19:3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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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章

※CP:牛島若利X及川徹
※原作向,有私設



像候鳥飛去,留下了一個北極
我把太陽大聲叫醒,還一身率性

──孫燕姿〈風衣〉


17



「及、及川教練……」女職員撐著膝蓋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總經理、叫、叫您去三樓會議室……大事不好了……」
「我知道了,現在馬上過去,妳喘口氣再回去吧。」善解人意的及川徹體貼地要女職員不用跟上來,但是對方擺擺手後還是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
來到會議室外頭就能聽見總經理破口大罵的聲音,及川徹敲門而入,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聲咆哮!
「你身為運動員去參加毒趴?你有沒有羞恥心?你還知不知道要比賽,比賽要經過藥檢的!」總經理搥桌大罵,「而你還蠢到被狗仔拍到照片,現在全國、全體壇都知道你是個毒犯!」
聞言,及川徹倒抽一口氣,這什麼該死的情況?
只見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正是明星球員橫溝一太摸摸鼻子,「我沒有吸──」
「沒有吸那週刊上的照片是你雙胞胎兄弟?你是黑狼的宮侑嗎!」總經理摔飛週刊,攤開的那頁被摺了角做記號,上頭吸著毒的人不是橫溝太一又是誰?
「我只是嚐了一點點試試──」
「試試?這玩意你也敢試試?你他媽怎麼不試試就逝世!」總經理罵得口沫橫飛,看見剛進門的及川徹也一併開火。「你是怎麼管球員的?啊?管到讓他去吸毒?你們是嫌工作太輕鬆是不是!」
及川徹腦門都疼了起來,翻閱內容好好察看,大意就是橫溝一太跟著幾名紈絝子弟一起開趴,然後跟其他人一起吸了毒,結果這事不知道被誰捅了出來,所有人都被警方調查,他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有事,但一太一定出事。
「所以你是腦袋被螃蟹夾了,還是有人用跳發砸你,你才會蠢得去吸毒?」及川徹想不到洗白的辦法,也不想讓這種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洗白。「你還記得自己要打球嗎?還記得這幾週有比賽嗎?這種東西可不是說什麼好奇所以試試,也不是什麼嚐嚐不會怎樣的,明眼人都知道不該碰的東西你卻去碰,五歲小孩都比你有智慧。」
「我──我不過就是稍微沾了一下,我也沒有上癮,這照片一定是有心人流出來的,我還是能打球好嗎!」橫溝一太發現沒人站在自己這邊,突然間心慌了起來。「這一點點也不會影響到我的身體,新陳代謝早就代謝完畢了!你們該不會想換掉我吧?換了我,你們要怎麼贏!」
「你是什麼玩意兒敢威脅我?我不僅要換掉你,還要換掉你們這群人!」
看著總經理摔門而出,會議室裡的其他人面面相覷,所謂的「這群人」的定義到底是什麼?誰也不敢說。
「什麼?怎麼可以換掉我?等等、教練,及川教練,我真的只是沾了一點點而已──你幫幫我!這種事情只要球隊願意出手,也可以壓下去的啊不是嗎?我還年輕耶!我還有大好前程!」
「沒有了,橫溝一太,你本來有的大好前程已經被你自己毀掉了。」及川徹冷漠以對,「不管球隊願不願意出手,你都沒救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你自己的問題。而且,依合約來看,你大概得賠上好大一筆違約金,未來也不會有任何的球隊願意收留一個有吸毒前科的人,不管他只是沾一下或是吸了很多次,通通都是一樣的。」
「怎麼這──」
「而且身為一個運動員、一個教練,我也看不起做出堪比自殺行為的你。」及川徹知道自己的工作恐怕保不住了,管不好球員會被究責,就算不是他吸毒也要負連帶責任,引咎辭職恐怕是免不了了。「託你的福,我找到的工作也飛了。」
及川徹揉揉眉心,揣著那本娛樂週刊,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
聽見身後球員傳來崩潰的大哭,他才想哭,飛來橫禍的是他啊,王八蛋!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又飛了,退役後好像被魔咒纏身,做什麼都不順心。
晚間,回到家的及川徹又是一身疲憊,經歷一整個白天的兵荒馬亂,球隊火速開了場記者會向大眾道歉,總經理、球員與他向全國觀眾鞠躬道歉,為他們所屬球員給大眾帶來不良示範而抱歉。
橫溝一太當然是馬上就被拔掉了,沒有人敢用這個小年輕,有些事不能碰,碰了的話,一輩子就毀了。
至於他雖然不是當事者,但連帶責任的情況下也好不到哪去,他提辭職時總經理也只是口頭工夫敷衍幾句,沒多少東西的他把資料交接給球隊監督,並跟球員告別後就離開球隊基地。
幸好他是在外租屋,要是住在宿舍裡,那真的太尷尬了。
頹坐在沙發上,及川徹覺得肩膀好重,頭也很痛,眼眶還熱熱的,很多事情突然全壓在肩上,工作不順、戀愛不順,就像占星老師說的水星逆行,否則要怎麼解釋他遇到的一連串衰事?
及川徹抬手覆住眼部,「真的是……糟透了。」
他可能其實跟排球天性不合,排球的道路上荊棘不斷,不管是在國高中時期總在賽場上被牛島若利強壓一頭,或是被後輩影山飛雄超越了技術,天才環伺的情況下顯得自己是那麼的弱小。
為此他曾經過度訓練、把自己繃得非常緊,還遷怒影山飛雄,當時是竹馬岩泉一開導了自己,爾後高中三年,身為隊長的他還是沒能把隊伍帶進春高,每次總在臨門一腳時與春高門票擦肩而過。
高三那年,他再度湧起過無力感,想過要不要放棄排球,他擁有的技巧在賽場、在天才面前都不過是基本中的基本,除了發球這種個人技巧至上以外,其他的才能大家都擁有啊!況且他又不是想當關鍵發球員才精進發球,而是為了要奪勝才不斷磨練這項武器。
無力感讓他去找了恩師諮詢,得到了男人毫不留情的啟發,沒有奮力拚博之前就說服自己「做不到是因為自己不是天才」,這不過是給自己造一個下臺階罷了,但事實上,沒有嘗試之前誰也不能肯定自己真的沒有這方面的才華,畢竟才能的開花結果並非一時一刻。
於是他拋下了升學考試的可能性,轉戰國外職業球隊──當時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覺得他瘋了,默默無名的新人孤身去語言不通的國家打球,而且那地方治安也不算好,就不怕落得血本無歸的下場?
說實在話,他也會怕,但若不去試一試,未來六十年他都會唾棄當年不敢踏出那一步的自己。後悔是最可怕的事情,因為所有讓人後悔的事,都代表那是不可更改的過去事實。他拒絕老了才咬牙悔恨。
你一輩子都不會感到幸福,因為你一輩子都在追求更高的成就、更厲害的球技──在岩泉一彷彿詛咒的祝福裡,他孤身去了阿根廷,從基層球員漸漸爬到正式球員,很多不為人知的心酸都和著飯菜吞回肚子裡,曾經他又差點迷失了自己。
直到遇見去巴西打沙灘排球的日向翔陽,再次拾起了因現實與苦難,差點遺忘了「打排球很快樂」的初心。
後來他歸化成阿根廷國籍,有了回日本與妖怪世代的人隔網較量的機會。
但後來並沒有那麼美好,他達成了一個目標,卻發現下個目標在更遠處,他永遠都追不上、永遠都不滿足,就算離開了第一線的賽場,仍舊想要做跟排球有關的事情。
可是自從退役之後,有很多事情都在改變,求職之路並不算順遂,應邀回日本結果又遇到球員不自愛這種鳥事,沒了工作著落又得重頭開始投履歷表。相較之下,不禁覺得這屋裡另一個男人真的是被排球之神眷顧,牛島若利在排球之路一路順遂。
這並不代表對方不努力,他比誰都明白牛島若利從未仗勢著天賦而不努力,最可恨的就是天才同時也是個地才,比誰都熱愛、比誰練得還勤快,人們只看見天賦卻從不知一個人能成長到那麼強大,背後得付出多大的練習才可能做到。
但這樣就更討人厭了啊!
大家都會說不要跟別人比、要跟自己比,但他也想要成為強者。而且比較是一種競爭的天性,那會督促自己繼續邁步,他一直是以此讓自己不敢鬆懈,但是無法抒發的黑暗念頭偶爾也會浮現於腦海。
「及川?你怎麼不開燈?」牛島若利的聲音伴隨電燈亮起,及川徹維持同樣的姿勢一動也不動,熱源緩緩靠近,然後熊一樣的身軀摟住自己。「……不是你的問題,徹。」
「……這不是廢話嗎?」及川徹不肯拿開蓋住眼皮的手,縱使有一雙粗糙的拇指不斷划掉無故淌下的熱淚。
「球隊再找就有了,一定會有更適合的球隊。」牛島若利說起話來似乎很沉穩,但擦掉淚痕的手指卻不如以往靈活。「那個球員不自愛是他的問題,也跟你們所說的監督不力無關,我認為你們球隊總經理並不瞭解真相就胡亂開槍,並不是個值得為他效力的人。」
及川徹沒出聲打斷,於是男人繼續說下去。
「你不繼續擔任他們的教練的話,那是球隊的損失。」牛島若利自始自終都覺得及川徹很適合執教。「你能讓球員信任你,並且很好的引領出球員的能力,這點非常難得,雖然我能指導球員們技術,但那能不能與球員交心又是另一個課題。」
「噗,小牛若,你現在是在哄我?」及川徹抬頭,順便用男人的衣服擦掉眼淚,他才沒那麼脆弱,命運越是打壓自己,他就越不想屈服。工作什麼的,他還是會找到出路的,大不了他回去教兒童排球也可以啊,那就更棒了,不用跟這些勾心鬥角的大人共事。「放心吧,及川先生才沒有那麼脆弱,哼。」
「嗯,因為很少看到你哭,你通常都哇哇大哭。」牛島若利沒心疼自己的衣服被當成衛生紙。
「誰哇哇大哭?你才哇哇大哭好不好!」
「你以前輸球的時候──」
牛島若利話說到一半就被一雙唇堵住了下半句,及川徹探舌細細描繪他的唇型,突如其來的性張力猛然籠罩兩人,褐髮男人哼了聲,再次湊上前吻住他,這一次他沒有愣住,而是接下了這份突然的熱情與性。

(續)
***
及川:我還有存款!我才不怕!我沒有哭!我--(哇的一聲哭出奶)
牛島默默成為衛生紙提供G(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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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襲音 發表於 2022-9-24 20: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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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章

※CP:牛島若利X及川徹
※原作向,有私設


像候鳥飛去,留下了一個北極
我把太陽大聲叫醒,還一身率性

──孫燕姿〈風衣〉

18


及川徹難得進入閒暇時刻。
從上份工作離職之後,他投遞的幾份履歷表都下落不明,雖然有的是存款,但坐吃山空還是會造成壓力,更重要的是,他真的無法忍受自己像個吃軟飯的人,乖乖在家裡等牛島若利回來。
待業兩週他就覺得自己快瘋掉,牛島若利每天欲言又止的眼神,也不過問他工作的近況,雖然明白對方是不想給自己壓力,但是這也是變相的壓力好嗎!
他又不是易碎品,幹麻不敢問!
這一天,及川徹終於受不了牛島若利的眼神,終於在吃飯時刻放下筷子,他一停箸,男人也跟著放下筷子。
「我說,小牛若,你天天看著我又不說話是怎麼回事?有話就說好嗎?及川先生沒時間玩猜心遊戲的。」
牛島若利吞下飯才開口:「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問你。」
「問啊,有什麼好不敢問的。」及川徹才不怕被問起工作著落。
「明天我得回去宮城一趟,預約的是早上的車趟。」
及川徹沒料到是這個話題,當下一愣,隨即會意過來。
「好喔,那你一路順風,路上小心,也幫我買份伴手禮給阿姨,錢我回來再給你。」
「……我是想問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不了,明天是週六,我要去帶小朋友打排球。」及川徹現在的慰藉就是找到附近一間小學的排球夏令營活動,雖然一個國手去帶小朋友是大材小用,但是那些孩子真實的反應,是讓他不再自暴自棄的關鍵。
「但……」牛島若利試圖遊說,卻被男人再度拒絕。
「沒有但是,小牛若。我不管你是要回家參加相親還是要回家跟阿姨吃飯,這都沒差──」
「我跟女人相親你覺得沒差?」牛島若利擰眉反問,「你確定沒有差別?」
「當然沒差,你不是說了你對那些女人沒興趣嗎?既然你阻止不了你家人安排的相親,那你就只好在會面上跟那些千金小姐說清楚講明白。難道這該是我的工作嗎?」及川徹重申要點,這種事他已經講過太多次了。「我家人已經接受了我和你的事情,你的家人也該是你要負責處理吧?」
「這的確是我該解決的問題,但是我希望這是共同面對的事。」
「既然是你該解決的事,那我也陪你回去面對過,結果如何你還看不清楚?你媽不接受我也不接受你是同性戀這件事,他們認為只要你跟女人多多相處就能是異性戀,這就是結果!」
「但我不想要她們,我只想你也能被我家人接納。」
「我知道啊!但這是我能解決、我該解決的事嗎?你要不捫心自問若是你今天一直被無視的話,你做何感想?」
「我會一直去爭取,就算被冷臉以待,只要我覺得有必要,我還是會去爭取。」牛島若利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問題,與及川徹交往的機會本來就是他爭取而來的,那麼多年被白眼相向,他也一樣達到了目的──雖然並沒有實現一開始所希望的「及川為他舉球」這件事,但最終他仍舊與及川建立了親密的關係。
「啊啊,是因為我讓你覺得這種事只要堅持下去就能改變別人的想法嗎?所以你覺得我也要像你一樣,不管別人是冷眼以對還是無視,反正一直刷存在感最終一定能改變對方心意?」及川徹語氣也急了,完全壓不下上火的脾氣。「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完全不可能!牛島若利你想太多了!」
「不是不可能。若不可能,那我們怎麼可能現在同桌吃飯?」牛島若利反駁,他們交往了,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們不可能交往這麼久。」
「所以你真的不懂嗎?你要不要再唸唸剛剛自己講了什麼話?」及川徹積壓多日的怒火與壓力,在遇到有理說不清的狀況下,理智線猛然斷裂,破罐子破摔似的說出真相。「你喜歡我,但我原本不喜歡你,我們在一起是因為最後我改變了對你的看法,然後喜歡上你,我們才會在一起!」
「我知道。所以看法是可以改變的,這點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沒錯,但是你現在該改變的是你家人的想法,不是我!我對你的家人沒有任何問題,我完全可以接受他們喜歡我或討厭我!」
及川徹心很累,牛島若利根本無法溝通,或者該說,對方堅持己見認為一定可以的事情,其實取決於雙方的意願,有意願才會做出改變,雙方做出改變才有可能改變最終結果,如果只是單方面改變的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我錯了,我當時就不該改變想法,讓你覺得我們有可能。反正你本來也不是同性戀,我也不是,我們到底為什麼在一起?」
「所以你覺得我們在一起是個錯誤,對嗎?」牛島若利握緊拳頭,及川徹的話全盤否定了他們這幾年的感情,縱使他時常被人說神經大條,但喜歡與討厭他還是分得出來,而當時及川徹點頭答應自己在一起的喜悅,現在的他依然還記得。
可是及川徹卻認為這是一個錯誤。
那麼這些年,他們難道是因為耐不住旅外的孤獨感,所以決定藏起軟刺而相互擁抱嗎?於是現在他們雙雙回到國內,回到熟悉的環境、擁有熟稔的人事物,就不需要再當彼此的慰藉了,是這樣嗎?
及川徹苦笑,「……算是吧。」
牛島若利咬著牙根沒吐出那些質疑,他垂眼開始收拾碗筷,然後洗完碗便進了書房,直到視野裡完全沒有褐髮男人的身影,握緊的拳頭忍不住砸中靠枕發出一聲悶響,十指拉扯靠枕像代替聲帶發出無聲的嘶吼。
他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難道真的如及川徹所言,打從一開始在一起就錯了嗎?
牛島若利低喘著氣,賽場上再怎麼艱難或痛苦,就算是當年迫使他退役的運動傷害,都能一聲不吭地忍下來的自己,頭一次像被強力跳發與重扣一下下砸中胸膛,竟痛得讓他熱淚盈眶。
及川徹黯然看著空盪盪的對桌,雙手抱住發熱的頭部,他居然說出那麼重的話,虧他還有交往的經驗卻說出剜人心窩的、那絕不能說出的話。
他到底在幹麻?明明在小岩跟牛島父親面前承諾會跟小牛若走下去的。
他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難以收拾的局面,明明異地交往那麼久都沒事,怎麼一同居就出問題;運動員時期聚少離多還是感情深厚,退役後馬上出現感情危機。
「明明退役後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相處,但為什麼……」這段感情好像要走到盡頭了呢?這真的太可笑了。
及川徹推開椅子走到書房門口,抬起手想要敲門解釋時驀然想起真的沒什麼好解釋的,因為牛島若利並沒有改變,以前男人有多喜歡自己,現在只會更喜歡,這也是為什麼他從不擔心遠距離交往,男人可能會變心的緣故。
真正做出改變的是自己。他在一次同鄉餐敘上與牛島若利見面,身處異國的他總算願意拋開學生時期的成見,好好地認識這個宿敵,男人總是不厭其煩地說出欣賞,於是最後他改變心意,答應了男人略顯慌亂的追求。
然後是長達多年的遠距離戀愛,及川徹以為他終於打破了Summer love的魔咒,殊不知魔咒依然存在。只是兩地的距離為他們推遲了結局,隨著他們的所在地越來越靠近,那一場夏日煙火終究要升空、終究要在絢爛後歸於平淡。

(續)
***
下週會放完結局.......那個,大家可以復習一下第一章(?)他們有聯絡的(頂鍋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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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wer1233 謝謝海草~~ 2022-9-26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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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襲音 發表於 2022-9-26 19: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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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章

※CP:牛島若利X及川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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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候鳥飛去,留下了一個北極
我把太陽大聲叫醒,還一身率性

──孫燕姿〈風衣〉


19

及川徹徹夜未眠,一早就聽見牛島若利出門的聲音,他爬起身撓了撓頭髮,再次反思昨晚真的把話說得太重了,但轉念一想,不這說得這麼重的話,小牛若絕對不會清醒。
童話故事般的愛情果真經不起生活瑣事的磨合,說來奇怪,以前和女孩子交往時,女生總說他只愛排球不愛她們,然後他找了一個同樣熱愛排球的男朋友,卻在同居後三個月內即將終結這段感情。
及川徹連笑都笑不出來,或許他還是應該回阿根廷──噢不,他本來就該在阿根廷,因為他早在阿根廷落地生根了,還是應該回國工作才對。
煩躁不堪的及川徹強忍著滿腹情緒去教小朋友排球,這讓他暫時忘記情感上的失意與工作上的不如意。回到家,自然是看不見小牛若的,男人搭上火車回老家應付破事,他也能趁這個機會深思這段感情的去留。
叮咚。
信箱突然傳進了一封郵件,及川徹隨手點開,竟是一封介紹信,他的恩師何塞教練替他引薦了一個球隊去擔任教練,球隊希望能儘快約面試時間。
及川徹喜出望外,這就是所謂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嗎?他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有回國任教的機會!
事關工作,他拋開其他心思,馬上回信與球隊公關約面試時間,並且訂了最快的回程機票,準備回國再拼一次,只是行李整理到一半時驀然想起還沒跟牛島若利說這件事,先不提房租的問題,光是通知就是一件壓力爆棚的事情。
想想,昨日才吵架,今天就說要回阿根廷工作,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氣到逃跑咧!及川徹扒亂了一頭髮,但他真的不想放棄這個機會,躊躇地來回踱步,最後還是播通手機,男人很快接通,就跟平常一模一樣。
「喂,我牛島若利。」
「在忙嗎?方便聽電話嗎?」
「不忙。怎麼了?」
「我剛剛收到工作的通知,有人邀請我去面試,時間是後天。」及川徹摸摸鼻頭,在男人沉默中繼續說道。「但地點是在阿根廷,我剛剛訂好了回國的機票,最近的一班飛機是晚上,所以我得出門去搭機了。」
「你要回去阿根廷了?今天?」牛島若利錯愕,「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也是剛剛才得知的。」及川徹突然湧起一陣過意不去,但無論如何他都要把握這個機會。「所以,我決定先回去試試,順便讓我們彼此都冷靜一下,思考之後要怎樣處理吧。」
「……我回去載你去機場。」牛島若利張了張嘴,內心五味雜陳,最後還是什麼挽留都沒說。
「不用啦,你不是剛到家而已嗎?難得回去一趟,不用為了這事又坐車回來,太累了。況且你週一還得回來上班,一來一往徒增疲憊。」及川徹笑笑婉拒,面對面只會突增尷尬吧?他都還沒想好怎麼面對小牛若。「別小看我,我出國很多次了,這種小事我自己來就行了,等我上飛機跟抵達阿根廷時再跟你說。」
牛島若利沉默許久,最後憋出一句叮嚀:「好。路上小心。」
「那我不打擾你跟家人說話了,再見。」
牛島若利靜靜看著掛斷的通訊螢幕,他有股衝回東京的衝動,一股直覺告訴自己不該放及川徹回去,一旦離開,他們這段戀情恐怕真的會走向盡頭;但是轉過身看見母親與那位不知名的小姐及家人談笑自若時,他又收回了剛要邁開的步伐。
他都還沒解決家裡的問題,就算挽留了及川徹又有什麼用呢?同樣的事情只會重新上演。而他也知道及川是個非常有事業心的人,否則又怎麼會遠渡重洋到異國打拚?
只是聽到這個消息,他還是有點難過,胸口再度一陣陣縮痛。但就像及川徹說的,有時候也要懂得讀空氣、看得懂別人的臉色,才能為彼此留下一絲情面。
「若利,發生什麼事了嗎?」母親見他遲遲未進屋,便走了出來詢問。
「……沒事。」牛島若利把手機塞回口袋,繼續他的推卻婚事大業。
當晚,牛島若利如期收到及川徹上下飛機的訊息,他一個人站在東京的合住屋子裡覺得特別冷清。家中每個角落似乎都還殘留著及川徹的氣息,但事實是褐髮男人像個追夢人再度遠征,他慢吞吞地坐在及川徹睡覺的右側床舖,冰涼提醒自己這裡已經沒有了男人的溫度。
空間很大。空間很冷清。牛島若利看著太陽降落在高樓大廈之後慢慢掩去光線,眸裡的光彩也跟著黯淡下來。
再後來的故事一如牛島若利預想的,及川徹如願得到阿根廷球隊的新工作,繼續待在阿根廷落地生根,他們之間似乎又回到最初的相處模式,白天黑夜顛倒的電話聯絡,只是兩人隱隱約約地察覺到通話內容少了以往的親密感,更像是一種制式的報告。
隔年春天,牛島若利思考是否該去國外任教,波蘭、義大利、美國都拋來橄欖枝,當然他現在執教的V1聯盟隊伍也試圖留下自己,當他處於抉擇時刻,天童覺突然傳了一個財經新聞網址,上頭是某集團千金欲下嫁排球國手牛島若利的不實報導。
他立即搭乘火車回宮城老家,列車上三三兩兩都是要去看櫻花野餐的,還有剛畢業的學生興奮地搭車出遊,窗外春光明媚,粉嫩櫻紅遍地如絨毯,他就是在春意的美景中收到及川徹的訊息。
牛島若利瞪著那封內容,馬上播了通電話給及川徹,接通的瞬間雙方一時語塞,直到褐髮男人乾乾地開了口。
「小牛若,我想了想,覺得你不用那麼辛苦地一直當夾心餅乾,我們個性本來就南轅北轍。而且你可能需要專注處理好這件事情,所以我們應該先專注眼前的事。」
「所以,暫時別聯絡就是你的選擇嗎,徹?」
「嗯,我想好好的把手上這支隊伍帶起來,而你也要忙婚事,我們最近可能不太抽得出空檔。」
「但我沒打算跟她在一起,更別提結婚了。」
「我知道啊。但我說了,我想專注在工作上,而你不管有沒有打算跟對方結婚,總要好好的處理吧?消息都放出來了,阿姨不會配合空穴來風的事吧。」
──已經一年了還不夠讓你專注嗎?牛島若利張了張嘴,差點吐出的話語又被自己塞回肚子,他明白及川徹的個性,也知道對方現在這麼做的原因。
讀空氣、下臺階、留情面。
牛島若利生平第一次學會妥協,持球從未顫抖的手差點拿不穩手機。「我知道了,那麼,等你想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再打電話來吧。」
這一次牛島若利先掛斷了這通電話,單手撫額的他頓感無力,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亂如毛線團的破事,直到五分鐘後才意識到當務之急仍舊是向母親說清自己的心意,於是他擰著眉宇打電話回老家抗議這件事。
「我對她沒興趣,媽媽,我喜歡的人是誰,您不會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若利,他回阿根廷的時候也沒有跟你溝通過,不是嗎?如果是相愛的兩人,這種大事情不會到最後一刻才聯絡。」
「那是因為他也是當天才收到消息,而且這不代表我們的感情不深厚。媽媽,妳不要用妳的感覺來揣測我跟及川的關係。」
牛島若利甚少對母親說重話,他一直以來都是醉心於排球,其他事情都沒有意見,但唯獨對於及川徹相關的事,不願隨意受人擺佈。
「或許你說得對。不過,你們相處的日子裡,難道真的沒有感覺到彼此不適合甚至是不合拍的部分嗎?或許你覺得那不是問題,可事實上那真的是問題。」
「但我們本來有更多的時間可以磨合。我們也是一路磨合、調整過來的。」
「那麼你覺得現在又為什麼不行了呢?」
「因為我並沒有解決我應該解決的問題,也就是讓您認同他,這也是我們吵架的引爆點。」牛島若利誠實說道,「特別是在他的父母已經接受我的情況下,我認為這關係應該是要對等的,但顯然我錯了。」
「若利,媽媽只是覺得會有更適合你的人,而他其實並不是同性戀,不是嗎?而你,也不是同性戀。」
「我不這麼認為。」牛島若利從來就不覺得有什麼更適合自己的人,他在及川徹身上投注超乎常人想像的關注,當年及川徹點頭答應時,他就像追夢的小孩終於得到夢想中的棉花糖,只想永遠把這份甜蜜留在手中。「他是不是同性戀也不是重點,重要的是我們互相喜歡,而我們能在一起也是因為他願意改變,但這不該是我們一直壓榨他的理由。」
「……」
「所以請您對此消息做出澄清吧。」
此時列車經過山洞,漆黑的隧道遮去外頭的春光,車廂內的白熾燈照亮一切,滿車的乘客一對對地交談,牛島若利如同一年前把自己關在書房的那一夜,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強大的手勁讓手機發出哀鳴。
獨身一人的座位,白熾燈包裹了一個弓起背的黑影。
──他終究還是失去了,這一個他傾盡全力抓住的人。

(續)
***
牛牛........不哭(撫摸)
3310停產了,你這樣會捏爆手機的(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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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原作者| 襲音 發表於 2022-9-29 19:4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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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章

※CP:牛島若利X及川徹
※原作向,有私設


像候鳥飛去,留下了一個北極
我把太陽大聲叫醒,還一身率性

──孫燕姿〈風衣〉

20


「小牛若有看到極光嗎?」及川徹打破悠長的沉默,那些沉重而無解的往事如炭筆在生命中劃出的一痕印記,可他們終究要學會放下不甘與不可解,然後繼續前進。
「這幾天能見度不佳,所以沒有看見一大片的極光。」牛島若利站在雪地抬頭仰望,這幾年他輾轉在北歐各國追極光,曾見過天幕盈滿極光的盛景、也曾僅有幾顆星子陪伴,後來他便明白極光如同愛情,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你那邊有看見嗎?」
「很遺憾,目前還沒有。」及川徹本來就知道極光並非山岳古蹟,只要人抵達定點就能欣賞,這完全是碰運氣的。「聽說南半球比較有可能看見粉紅極光,但我這時間點本來就比較難。」
「機率問題,多停留幾天也許可以看見。」牛島若利會意,但他想起當初許下這個約定時,雙方大概也沒設想過實際狀況──也就是他們當初若成行的話,搞不好根本也沒能看見這大自然的美麗。「我也不是第一次來就看見,來了好幾次才撞見過。」
「小牛若真有恆心,財力也很雄厚。及川先生就不行了,說不定我一生只能來一次,所以沒有看見的話,真的會嘔死。」及川徹靠在船首眺望遠處,視野只有星空點綴黑夜,以及這一船燈照亮的海面。
「但這是機率問題,沒看見的話,你要怎麼辦?」
「只好多買幾張明信片,回家貼牆壁囉!」
聞言,牛島若利輕聲笑了出來,磁性的嗓音透過話筒穌麻了及川徹的耳朵。
「笑什麼,及川先生做人很實際的。」
「沒什麼,我只是想到,如果當年我們真的來看極光卻沒看見時,你是不是也會買明信片回去貼成壁紙?」
由於是假設,及川徹思考了可能性,「買是一定要買的,但沒看見的話,約定下一年再來不就得了。」畢竟那時候的他們,每年都要雙人旅行一趟,一如去克羅埃西亞時,就算首日錯過了舊城區的風景,依然能在最後一日的旅程裡好好遊玩一番。
說到底,對那時候的他們來說,沒有什麼是「錯過不再」的事物。
直到很久以後,他們在電話裡說出「暫時別聯絡」的字眼時,一切才變成一旦錯過,永不再回。
「說的也是。」牛島若利眼角瞥見了一絲光亮,他瞇起眼仔細觀察,極光如簾開始擴展,他很想拍照給及川看,但出來得過於匆忙,沒來得及帶相機。「及川,我這邊看見極光了。」
「嗯哼,小牛若果真是個幸運的人啊。」及川徹盯著漆黑的環境,半點自然光都沒有。「看來及川先生今晚真的要鎩羽而歸……欸!」
「怎麼了?」
「靠……極光,小牛若,我也看到了!」剛才還在抱怨的及川徹忍不住屏氣凝神,一大片的紫紅色極光突然出現,肉眼可見的盛景只有親身感受過的人才能體會那壯麗。
由於極光的出現,船長廣播叫所有人起床看美景,半夜不睡的及川徹身處最佳觀賞位置,背靠欄杆仰望天空,總算有那麼一次,命運終於眷顧了自己啊。
「恭喜,南極光應該很漂亮。」
「粉紅極光,太浪漫了,真的。」
「那,下次要去哪裡?」牛島若利有點結巴,從小到大說話不曾打結的自己在面對及川徹時,再一次失常。然而就算失常,他也控制不住嘗試的念頭──當今晚接到這通等待四年多的電話時,牛島若利知道自己的等待終究得到回報。
「下……次?」及川徹愣住,這是單純的邀約或這又是一場追求的開始?
「嗯,看完了極光,但世界還有很多國家與美景,我們還沒看過不是嗎?」
「我跟你嗎?」
「對。」
及川徹露出複雜的神情,能被一個美好的人放在心上惦記著,是幸運也是福氣,雖然他始終不懂牛島若利為何對他念念不忘,但這問題問與不問都顯得尷尬且多餘。畢竟喜歡一個人或愛一個人的原因並沒有標準答案,同樣的,被人惦記著,若不是恨那便是愛。
「那小牛若想去哪裡?」
「馬爾地夫。」令人意外的是牛島若利馬上拋出一個島國名稱,彷彿這答案早已備妥多年,只等有個人開口詢問。
及川徹訝異,「怎麼會突然想去馬爾地夫?」
「他是接近赤道的島國,聽說很美麗。」牛島若利多年來都與及川徹不斷「錯過」,倘若還能再一次偕行,他一定要找一個絕不會再讓彼此錯過的國家。「而且,這一次,我們就不會再磋跎又錯過了。」
及川徹無聲笑開,這男人的執著就連神明也敬佩不已吧?
「那小牛若到時再發給我時間地點吧,如果沒事的話,我也是可以考慮跟你一起去的。」
「好。」

(續)
***
下一章OVER!
聽說有日本太太出了牛及的馬爾地夫甜蜜蜜本,我想這就是大宇宙的量子糾纏了(等等
後續已經有日本太太幫忙出了(被丟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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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wer1233 謝謝海草~ 2022-10-2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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