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煞車
謝天謝地,不是Honda CB1000R,也不是Toyota 4Runner,而是乾淨便捷的新幹線。 從澀谷出發去長野只需要三個小時左右,展覽時間早上九點到下午六點,伏黑惠早早起床洗漱更衣,乘公交到車站跟五條悟匯合,他今天穿的是另一套休閒西裝,腳上套著一雙匡威,整身色調淺淡柔和。 好看,伏黑惠擱那心動了半天,才撥了撥頭髮向前。 自然是瞞著釘崎,他對小姑娘有些過意不去,身旁的五條悟顯然幹這種缺德事不是一次兩次,頗得心應手,壓低嗓音對著電話那頭請病假,臉不紅氣不喘,一邊笑著哄小姑娘,一邊吃人豆腐,好不愜意。 伏黑惠左手被牽著,心臟撲通撲通,臉上強裝鎮定,欣賞車窗外的風景,一聲聲低吟笑語融的他心都化了。 下了新幹線,五條悟懶得研究路線,隨手招了台計程車,強硬把嚷嚷著節流的伏黑惠塞進後座,發揮自己花花蝴蝶的社交實力,迅速跟司機師傅打成一片,他還楞頭楞腦的對著手機Google地圖查究,哪知師傅化身秋山名車神,三下五除二到達目的地,在五條悟下車前還問他手機號碼,說想介紹介紹自家閨女,驚的伏黑惠拽著人就跑。 走個幾分鐘就看見松本市美術館,說到長野縣,那不僅是草間彌生的故鄉,還有戰國時代的文化遺產松本城,和四百年歴史的中町通,繩手通上的四柱神社,與作為城鄉守護神的深志神社......,相較遊樂園,網紅咖啡廳,伏黑惠更傾向於歷史文化,他每個景點都想去看看。 兩人一同進入院館,空間很大,除了〈幻の華〉、〈永恆的愛〉系列,還有雕刻家細川宗英,書法家上條信山等作品也在此展出,順路觀賞了會兒才晃到九十九的展區,相較其餘場地,這位小姐的展示區域足實不廣,但能與這些聲名遠播的藝術家們一同展示,也不容小覷。 "呦!小哥也來了啦?真是榮幸。"九十九由基今日的打扮與兩個星期前截然不同,脫掉一身皮衣、風鏡、機車頭盔,換上了波西米亞長裙,溫婉大方,美麗動人。 "我才是非常榮幸能來參展,祝您展覽順利。" 九十九盯著他看了幾秒,流鬚耳環輕晃,她笑著攬過伏黑惠的肩,不拘小節,豪放不羈,那架勢別提畫展主辦人,更符合菜市場的大姊大。 "我喜歡這孩子。" "我也喜歡。" 九十九由基帶他們逛了一會便失陪離席,伏黑惠就跟著五條悟觀賞,他對畫作沒有研究,一幅幅色彩斑斕的色塊,如萬花筒的奇妙顏色,線條粗細,圓圈大小交叉,有些畫實在過於艱澀,歪著頭看,瞇著眼看也不明白,站在畫前不依不撓,最後被五條悟搭著肩強制換到下一幅畫。 伏黑惠看得很認真,以至於他們告別九十九離開展覽後,他方意識到剛才的兩個小時裡,他丟五條悟一人獨自美麗,自己研究的不亦樂乎,作為約會對象有失體妥,但五條悟卻不怎麼在意的樣子,勾著他脖頸問他下一站去哪。 他們步行至松本城,順路去四柱神社祈拜,神社外便是繩手通商店街,商店街中央有供奉著青蛙大明神的青蛙神社,最後去到中町通,途中看見一百年歷史的布屋旅館,經常舉辦藝文活動的蔵會館,與知名菓子店竹風堂,一旁還有NAKAMACHI CAFE和翁堂,五條悟是即便腳下生了釘也要進去的,伏黑惠便由著他。 最後提著大包小包,與在NAKAMACHI CAFE買的黑咖啡搭上返程的新幹線,回去時是晚上八點鐘,從車站出來時搭的還是計程車,五條悟在車上刷卡叫了外賣,伏黑惠早放棄開源節流的勸說,在他一陣遊說下稀里糊塗的跟人回了家,坐在高檔公寓沙發上啃炸機吃得滿嘴油時才覺得哪裡不對勁,他趕緊撒手衝去衛生間洗洗便要告辭,被五條悟一臉壞笑堵在玄關。 "我親愛的客人,末班車早走了,你想徒步走回家呀?" 其實也不是不可行,就是要走上一個多小時。 "總不能在這裡過夜吧?" "為什麼不行?" "太打擾您了。" "可以,就在這裡睡。" 五條悟捵長了手,聞聲喀嚓,身後大門落鎖,唯一的退路也被封閉,伏黑惠倒是不慌了,慌過了頭反而平靜如老僧入定,他就著那剩下的炸機吃,五條悟去整理客房的動靜全當聽不見。 "我先去洗澡,惠就趁這時候消消食吧。" 浴室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水流從花灑傾瀉的聲音搞得伏黑惠七上八下,雖然他並不覺得會發生什麼,再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發生了什麼,雙方皆是成年人,情投意合,你情我願,倒也沒犯什麼大忌,但他就是莫名有種新手菜鳥直擊大魔王的既視感。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性愛他大致清楚,但實際操作只有左手與胯下,只憑理論知識真能實踐成功嗎?他想得入迷,五條悟叫他好幾次都沒聽見,被那冰涼沾有水珠的指尖嚇了一跳,險些滾到沙發下。 "想什麼呢?叫都沒聽見。"伏黑惠掩著宛若凍傷般的耳朵,搖搖頭說沒事。 "換洗衣物與新浴巾都放裡邊了,綠色牙刷是新的沒用過,至於內褲......"白色髮尖滴著水珠,落進浴袍,沐浴乳的清香悠悠飄散,五條悟蔫壞的笑了笑道: "你猜。" 伏黑惠想自己究竟成什麼樣?紅著臉落荒而逃,追根究柢也不是逃,他哪有地方去呢?除非從窗外跳下去,十三層的高度粉身碎骨,他彷彿看見津美季哭著去認屍,卻連他的臉都認不出來,他甩頭試圖擺脫這些胡思亂想,擰開水龍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心無旁鶩斬斷邪念沖澡。 還叫他猜呢,猜什麼猜!伏黑惠拆開免洗內褲惱羞成怒地穿上,白色T恤鬆鬆垮垮的罩著,五條悟的尺寸顯然與他不合,衣領微微一扯都能袒胸露乳,褲子更甚,甭提尺寸,根本穿不上,褲頭過寬,除非手扯著否則他要光著兩條腿出去。 瘋了嗎?才不要,他擠上牙膏刷第二遍牙。 毛巾蓋著頭,濕濕涼涼的,五條悟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綿花糖趴在一旁假寐,見伏黑惠出來,跳下沙發在他腳邊轉圈蹭著。 "五條先生,有沒有尺寸小一點的褲子,這件太大了。" 五條悟回過頭,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一番,伏黑惠被那目光看著心頭直跳,在心裡罵人臭流氓。 "光著腿不就行了?都是男的,用不著害羞。" 說的這什麼話,簡直看熱鬧不嫌事大,伏黑惠看今晚尋到合適褲子的機會寥寥無幾,便拎著褲頭歪歪扭扭的走進客房,待綿花糖也跟進來後,碰的一聲摔上門,然後脫掉有穿沒穿基本無差別的居家褲,抱著波斯貓鑽進被窩。綿花糖趴在腹上踩奶,輕輕柔柔的踩的伏黑惠有些飄忽,逛了一整天體力見底,他放空思緒睡了過去。 或許是認床的緣故,睡著睡著又醒了,醒了就睡不著了,外頭安安靜靜的,他看了眼時鐘,凌晨兩點,睡前那餐炸物吃的他犯渴,摸摸索索下了床,一時間也沒想起穿褲子,光著兩條白花花的腿兒去到廚房找水喝。 灶間與客廳相連成開放式,吊燈微弱閃著照亮吧檯一隅,昏暗中點兒星紅,香菸擱於水晶煙灰缸內靜靜燃燒,洋酒瓶在光的折射下斑斕錯綜,五條悟坐在高腳凳上飲酒,抬起酒杯時冰塊撞擊的清脆聲響和他的腳步聲重合。 "睡不著嗎?"菸酒使他的嗓音變得低啞許多,伏黑惠的心直怦亂跳,他勉強按著胸脯,擺頭說明來意,五條悟讓他坐著等先,起身去接了一杯水回來,伏黑惠道了謝,咕嚕咕嚕渡進口中。 "喝完就進去吧,早點睡。" "您不進去嗎?" 五條悟支頤晃頭,伏黑惠分不清他是不是醉了,見他傻笑似的道: "我看星星呢。" 從這?他撇頭望向客廳外頭的露台,窗外夜幕一閃一閃,大城市的夜空不比那須高原的星空,星群未曾過分閃耀,恪守本分的懸掛於空,十分微弱渺小,但確實看的見,可這麼遠賞了個寂寞? "真的看的見?"就沒見過坐在室內觀星的。 五條悟又笑了笑,捏起菸屁股吸了口菸,火星浮於昏暗之中,白菸升騰,縈繞在兩指之間。 "騙你的。" 伏黑惠可算確定他是真醉了,這種想都不用想的拙劣謊話也好意思顯擺。 "您別再喝了,過量對身體不好。"他想在事情變得更加麻煩前中止,微醺時的五條悟很迷人,但或許不該在今晚出現這種情況,他伸手就要奪下對方手裡的酒杯。誰知五條悟醉意上頭,力氣更甚,順從地讓他拿走杯子,卻一個反手攥住了伏黑惠的手腕。 "惠,看星星嗎?" 太執著了吧?他瞅了眼窗外,絲絲涼意攀爬,他止不住併攏雙腿。 "感覺快下雨了,雲層厚重是看不見的。"他學對方說著劣質的謊,企圖說服一個還保有理智的醉漢。 "惠,看星星嘛,好不好?"五條悟恍若未聞,攫著他的手又問了一次。伏黑惠拿他沒辦法,心軟的點點頭,他還指望這酒鬼聽話呢,結果敗在自身柔腸。 五條悟躍下凳子牽著他走,碰開桌椅也毫不在乎,正當他以為要站在外頭受料峭薰風吹打時,步伐卻拐了個彎,他們沒去陽台,也不是回客房,而是進了公寓主臥。 伏黑惠好整以暇地端坐在床鋪,注視五條悟翻箱倒櫃,一下掀衣櫃,一下開櫃門,拉抽屜,掏床底,最後在書櫃頂層抱了個紙箱下來,它看上去有好些年頭了,破爛腐舊,灰塵鋪了厚厚一層,五條悟輕輕一吹,那些塵垢幡然飄飛,伏黑惠皺著眉低咳兩聲。 紙箱打開,裡面放著一顆黑色球形物體,下方還有支架顯然這球可立地,除了黑球還有許多霧面CD盒,光碟片上沒有圖案,沒有註記,不知該如何區分這些外表一樣的碟片。 "鏘鏘,是HOMESTAR的二代投影儀哦!"五條悟呼呼吹著灰塵向他展示,他沒記錯的話,HOMESTAR已經出到四代了吧?那麼這顆就是五條先生過去買下的。 "惠挑一個吧。"他抄起凌亂CD盒,像玩抽鬼牌那樣一字排開在手中。 "這個。"他選了右手尾巴邊上的一片,五條悟打開投影儀,拿出碟片放入光碟機內讀取,熟練的旋轉調焦鏡頭,他埋頭搗鼓很是認真,伏黑惠看了看,磨磨蹭蹭的從床上下來,挨著人坐在床尾,好在地上鋪滿毛絨地毯,光著腿倒也不涼。 "惠,準備好喔,我數三聲!"臥室本就沒開燈,全憑月光照明,幽幽暗暗的,在五條悟數完三後,群星璀璨,繁星閃爍,光點宛若細小珍珠絢爛奪目,輝煌銀漢投射在壁面,眾星環繞,伏黑惠覺得自己彷彿身陷在廣袤無垠的的耿耿銀河中,他漂流在浩瀚宇宙,四肢百駭暴露在悠悠時空天穹,感受到億年光陰流逝,見證無數紀元朝代更迭,五條悟說的對,沉浸在如此銀海中,所謂的煩惱就像粉塵一般,不足掛齒。 他被震撼的說不出話,耽溺於幻象美景中不可自拔,好一會兒才勉強將自己剝離而出。 "喜歡嗎?"五條悟的嗓音宛若穿越了好幾個世紀,直穿雲霄。 "喜歡,非常好看。" "我已經好幾年沒拿出來過了。"他向後仰靠在床尾,脖頸仰成優美的幅度,伏黑惠看他那樣,恍然意識到什麼。 "為什麼?因為會讓您想起什麼嗎?" "例如什麼?"五條悟絲毫不覺被冒犯,他仍舊笑著,總是如此。 "例如......高中,大學。"他意有所指,話說的委婉但懂得人自懂。 "都不是太好過。" 伏黑惠注意到他的食指與拇指揉搓,知道那是他小解菸癮的舉動,又或是不安。 他想他可能不該繼續問下去,他不想顯得自己小心眼,更別提在人傷口上灑鹽,即使他做不到眼不見為淨,伏黑惠隨口將話題扯開。 "......五條先生是學什麼專業的?" "普高,大學念的美術。" 他想也是,能看的出來,搞藝術的個人氣質都很突出,五條悟簡直是模範典範。 "為什麼想念美術?" "盲目跟從吧,其實那個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幹什麼,只清楚自己不想跟誰分開。" 高中時期就是那樣的,一部分人選擇踏出舒適圈,朝前方突破邁進,一部分人畫地自限,縮小格局,只念著兒女常情,倒不是批評哪方的不好,人生的分歧點沒有好與壞,能定義優劣也唯有自己。 "混了四年畢業,開了一家店,憑本事吃飯,誰也不欠,就是物是人非。過去本以為會輕易放棄的卻一路堅持下來,那些曾經堅信著的卻盡數崩塌瓦解,感覺整個世界都重新築構了。" 伏黑惠能感同身受,當他不再翹課、夜遊、打架,按點上學下課,讀書考試時,生活模式天翻地覆,有時他分不清楚在圖書館握著筆是自己,還是在公園攥著拳的是自己,黃粱一夢,他覺得哪個都是他,卻也覺得哪個都不像他,然後糊裡糊塗的活到現在。 "有一位朋友的名言是「勞動就是狗屎」,其實人生也是狗屎,沒有人可以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處處都是坑,阻礙夢想,阻礙未來,阻撓所有的一切,真是討厭。" 伏黑惠望著他剛毅的側臉,下顎的線條融進陰暗之中模糊不清,好像隨時會化為粉末,他緩緩伸出手扯住五條悟的袖擺。 "嗯?怎麼了?"他側過臉龐,瑰麗明亮的眼睛發著微光,將伏黑惠吞滅其中。 "......抓住了。" "?抓住什麼?" "就在現在,我抓住了,至少三十二歲的五條先生不會再掉進坑裡。" 五條悟被他的發言打的猝不及防,眼睛睜得大大的,狡猾如他,一時卻也想不到該如何接招,只得捂著腦袋笑。 "我會止不住想對你撒嬌的,惠。" 他不是在徵求意見,而是提前打預防針,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就掐著伏黑惠下巴吻了上來,即便距離他抽菸已經過去快半個小時,但菸草味仍直衝頭皮,口腔除了焦油還有威士忌的腥辣,越吻越苦澀,這吻的味道實在稱不上好,連普通的邊緣都勾不上,但就是這樣的吻,這樣的五條悟,伏黑惠想他大概是神智不清了,苦到最後竟品出幾分甜。 短暫親吻過後,五條悟才放開他,兩人氣息都不太平穩,伏黑惠更是氣血上頭,腦袋都開始發懵。五條悟凝望著他,沒有下一步動作,伏黑惠看出他的猶豫,他沒給對方機會,也沒留給自己餘地,湊向前想吻他的唇,卻因為太緊張親在了嘴角。 如同導彈投射,恰似聽見號角響起,來自遠古且低沉的,他後知後覺意識到原來那是自己的心跳。 簡直一發不可收拾,他被壓倒在地毯上,這是伏黑惠在進入這間房間後第二次感謝絨毛地毯,他抓緊身上的人,緊緊攀住對方的臂膀,臥室充滿凌亂的呼吸聲,唇舌相疊,他們互相嘶咬,含吮,猶如要將對方拆食落腹,吸吮時發出的聲響如浪潮擊打,他滿耳都是黏膩的親吻聲。 五條悟舔拭他的上顎,又回頭尋他的舌纏之,呼吸被盡數掠奪,吻勢綿綿長長似乎永無止盡,唇瓣摩擦噙咀,對方的舌頭總能輕而易舉的撬開牙關,佔領他的口腔,舐犢他的每一寸禁土,溫熱的軟肉被仔仔細細的覺跡攻克,伏黑惠覺得渾身血液皆在沸騰蒸發。 五條悟的手長年握筆,由於姿勢不正確,中指與小拇指指節生有胼胝,手中也有厚薄不一的繭,這不是雙養尊處優的手,粗糙的掌心摩娑滑嫩的皮膚,像非塗佈紙與絲綢,大掌在肌膚游移,先是撫摸後背,從肩頸到蝴蝶骨,在到脊椎,最後滑至前方,揉著那平坦的小腹愛不釋手。 位置太尷尬,伏黑惠想著在下面些,卻赧於開口,也只是咬著唇哼哼,五條悟侵略完上面的嘴,毫不留戀轉移目標,啃著他的脖頸一路朝下端吻去最後一口咬在腹部。 "啊!"伏黑惠這下沒忍住,急促的呼吸造成肚皮起起伏伏,五條悟又輕輕啃了口,老天,他從來不曉得自己的腹部這麼敏感,只得仰起頸子承受。 下身邦硬,五條悟對著小腹又嚙又吸,磨人的快感宛若遊戲buff一層一層堆起,他視野一片模糊,淚眼汪汪的,怎麼能哭呢?太丟人了,於是紅著眼生生耐著,忍著不射精,不掉淚,不呻吟,精神力逐漸坍塌,有點糟糕,無論哪邊都快失守。 "太瘦了。"似是呢喃,他像是不經意地脫口而出,五條悟拍了拍他的小腹,大發慈悲的放過那塊紅腫,讓吻痕開闢的部位,壞心眼的故意略過下身,轉攻胸脯。 他在那瞎揉,弄得伏黑惠彆扭得要命,他又不是女人,摸那幹什麼,但既然五條悟想摸就隨他去,指腹揉搓茱萸,胸口麻疼火辣,彷彿一根弦擰著擰著,絞旋他的理智線,手捏個沒完,嘴又用上了,齒貝磨著乳暈,吸著乳首,舌頭觸及時他身子猛弓,接著眼淚像是不要錢的珍珠滴滴答答,倒不是五條悟的錯,他活生生把自己臊哭。 他射精了。內褲黏黏糊糊的,布料貼著軟疲的性器,這作為初夜的回憶簡直不要太糟糕,五條悟善解人意的吻著他,重覆說著沒關係,有了這齣,他可憐的乳首逃過一劫,五條悟輕輕揭開白色布料,伏黑惠的下體完整無遺地暴露在空氣中。 然而他脫了內褲卻始終沒有下一步動作,伏黑惠在那雙藍眼睛的注視下又重新回復到半勃,性器顫顫巍巍,得不到任何撫慰,他暈呼呼的腦袋總算注意到了不對勁。 "怎麼了?不做嗎?"他瞥了一眼五條悟胯間支棱起來的帳篷,他應該也是很難受,但為何停下?從腳底蔓延而上的不安感籠罩住他。 時鐘滴答滴答,紊亂的呼吸歸於平靜,伏黑惠確實意識到了什麼,血液逐漸冷卻,手心沁出涼汗,一些陰翳沉鬱的念頭如爬牆虎,覆蓋了整片大腦奪取氧氣,他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會窒息,卻被那雙垂落的藍眸喚回現實。 他大概是又心軟了,他過去有段時間認為自己並沒有「同情」這一情緒,他甚至覺得自己遺傳了老爸薄弱的共情能力,但全他媽是屁,曾把人按在地上往死裡揍,肩臂無情的機械式揮打的伏黑惠,把他所有的憐惜都給了這男人,他就看不得五條悟有一丁點的難過,如眼裡容不進一粒沙。 稍稍整理心緒,他沉吟了會,艱澀的開口: "我不行嗎?" "不是那樣,我害怕。" 為什麼事到臨頭才這麼說?伏黑惠有種被耍的感覺,他想撒氣,但看見五條悟的神色卻硬不起氣去說他,心酸澀的一塌糊塗,他放棄據理力爭,無力的接受眼下事實,連裸露的雙腿都讓他覺得難堪,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卻受了一股子窩囊氣,不知道誰才是最難過的一個。 "請您說清楚。"這事馬虎不得,他甚至覺得倘若沒有得到一個好的回答,他的自尊心會碎成一地,黏不起來的那種。 "我就是,太害怕了。突然有很多記憶湧進腦海,不對,這樣不對。" "不能在這種狀態下做這種事,那對惠你太不公平了。" "對不起,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五條悟捂住了那雙熠熠生輝的璀璨雙眸,肩膀聳拉,整個人如脫力玩偶,伏黑惠在他喃喃的道歉聲中無聲的揉了把眼睛。他說的沒錯,那樣確實不公平,無論對誰都不公平。他不能對著他想起誰,也不能吻著他回憶往昔,這是種侮辱。 伏黑惠突然很慶幸他停下了,至少在剛才的每一分,每一秒裡,他依舊是伏黑惠,無可替代的,這一認知讓他舒坦了不少。 這是個問題沒錯,但並不是多大事,能解決的,他想。伏黑惠不願在這個節骨點發脾氣,沒有任何意義,只會讓事態變的更糟,於是他掀起棉被包裹住彼此,輕輕拍了拍五條悟的腦袋,以一種無奈且疼惜的語氣道: "我想我們都需要好好睡上一覺,等睡醒後再來討論這件事,我們仍有很多時間,好嗎?" "晚安。"
本文最後由 六月的梅梅子 於 2021-4-1 18:11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