ㄆㄩ聖誕快樂喔!(大lag
聖誕節還未到來,義大利的街道上就已是一派節日氣氛。由德國點燃的戰火,尚未燒入鄰接地中海的義大利,街上依舊一片歡聲笑語。
英國在幾個月前已然對德國宣戰,但美國尚且還在冷眼旁觀,所以喬瑟夫還能悠哉遊哉地蹓躂在異國的街道上,不用煩心是否會在戰場上看到哪個熟面孔,又或自己的遺書要寫些什麼、交給哪人。
他挑三揀四地在甜點店買了個看起來最華麗的蛋糕,依循著和西薩通信的地址,左彎右拐,找到對方的居處,瘋狂按著門鈴。
這是一切塵埃落定之後的第一個聖誕節。誰也會說這一年實在亂得可以。究極生物被拋去了外太空,喬瑟夫出現在了自己的葬禮上,本以為必死無疑的西薩安然無恙地歸來。
誰也說不上來,西薩是怎麼活下來的。他只聽西薩語焉不詳地提過一兩句,波紋並非人類唯一擁有的力量。
說實話,在危機已然解除的現在,他一點也不在乎這世上還有什麼神祕力量。重要的是——對,西薩錯過了喬瑟夫在自己葬禮的驚喜登場,還反過來用生存歸來的消息把他砸得暈暈乎乎、結結巴巴,當場說不出話來。他克制不住抱著人不放,眼淚啊,鼻涕啊,全都糊到了西薩身上,然後被用波紋狠狠教訓了一頓。
這都什麼人嘛!他當然沒機會也要創造機會,好好地回敬一下。聖誕節是家人團聚的日子,他不可能丟下艾莉娜奶奶——除非艾莉娜奶奶和史比特瓦根爺爺真的看對了眼,想要來個兩人世界,但他看恐怕兩邊都沒那個意思——不過,這不是還沒到聖誕節嘛。
提前個兩天過來,不但不耽誤喬斯達家過節,還更能出乎意料地襲擊小西薩。他可聰明了。
在鄰居五音不全的聖誕歡唱聲中,門終於開了。喬瑟夫看也不看,立刻將手上的蛋糕砸了過去。
「聖誕快——」話才說到一半,他也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香甜的鮮奶油糊上了漆黑的墨鏡,五色的水果點綴在烏黑亮麗的長髮間,鬆軟的蛋糕體疊在紅色圍巾上,堆成了美味的新圍兜。那人拆下墨鏡,扯下圍巾,波紋發動。
「Oh my God!」喬瑟夫捧住了臉,轉身就跑。
「JOJO,看來這陣子你挺閒的。」
紅色的織品飛速射向沒長眼睛的不肖子。
喬瑟夫哇哇叫著,波紋灌注到路上的落葉,仗著落葉的遮蔽,逃過了第一擊。他接著跑,拐過彎道,拉過了提著購物袋茫然看著他的西薩,接續跑著。
「莉莎莉莎老師怎麼也在啊!」
「老師當然是來看我……」西薩將購物袋一拋,順著喬瑟夫的力道,跟著跑了起來,「你怎麼還叫莉莎莉莎老師?」
「我就叫習慣了嘛。」喬瑟夫拉著西薩跑著,直到混入了聖誕市集的人群才敢停下,探頭向後看去。
總不致於渾身蛋糕,還要追人追到市集裡吧。他暗付著。
「說吧。你惹什麼事了?」西薩抽開了手,抱胸看著他。
「什——麼也沒有。」喬瑟夫立即看了回去,抬起手臂擋在面前,比了個大大的叉,「居然劈頭就懷疑我,小西薩太過份了。」
「沒事你跑什麼跑。」西薩挑眉。
「我就活動一下手腳啊。」喬瑟夫在人群中倒退走著,「反正回美國去就又要再看到那張臉……」
他隨手拿過了攤販上的小木偶。尖尖的帽子、長長的鼻子,在空中隨意晃盪的手和腳。
「我是來找小西薩的啊。」他低聲說著。
原本打算打上喬瑟夫腦袋的手,收了回來,指尖拂過了深色的髮絲。像被那手牽引著一般,喬瑟夫抬起頭。藍色與綠色的眼眸相遇,又錯開。西薩別過頭,輕輕搓了搓指尖。
天色逐漸轉暗,白熾燈泡照得市集一片通明。遊人如織,卻也還不致於要手拉著手以防走散。西薩雙手插在口袋,默默跟在了喬瑟夫後方,看著他東摸摸,西摸摸。一副什麼也沒見過的鄉巴佬樣子。
市集上有些小吃,不多,喬瑟夫每個都要買上一份,自己吃了一半,另一半塞給西薩。甜的鹹的混在了一起。西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這個味覺壞掉的傢伙混在一起,而不是回家料理自己的大餐,好好招待其他的客人。
長長的市集終究會走到終點。終點的後方是一片黑暗。走到那個時候就太沒意思了。西薩等不到那個時候。
他三步併作兩步,走到了喬瑟夫的旁邊。開口問了。
「我說你呀,來這裡幹什麼呢?」
「怕你孤單寂寞得哭鼻子啊。」喬瑟夫要了杯熱紅酒,嗅了嗅,柑橘、肉桂、荳蔻、月桂交織成了溫暖的節日氣息,「你不是說,你妹妹都另外成家了嗎?不會陪你過聖誕的吧。」
「你也不會陪我過到聖誕吧。」
「你還嫌棄啊。雖說提前了幾天,這也是陪了你啊。」喬瑟夫撇了撇嘴。
「啊,聖誕禮物!」想到這個,喬瑟夫眼睛一亮,眼巴巴地看著西薩,「聖誕禮物也要提前給我!」
「早就已經寄出去了。等你回家過聖誕的時候,就會收到。」
「我帶給你的禮物,好像丟在你家門口了……嗯嗯嗯,不急不急。反正人說心意到就好了嘛。」
「你到底怎麼惹莉莎莉莎老師生氣的?」西薩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就是拿這自說自話的小子沒有辦法。
「意外啦,意外。」喬瑟夫仰頭將熱紅酒一飲而盡,面容被飲品的熱度,染上了薄紅。
「對了,要不要乾脆你也來我家過聖誕?你這邊也沒人,我和莉莎莉莎老師都在那兒,史比特瓦根爺爺你也認識的,然後艾莉娜奶奶也說想要見見你……」他手舞足蹈地說著。
西薩嘆了長長的一口氣:「搞什麼啊,JOJO。」
「什麼搞什——」喬瑟夫的話說到一半,就被西薩再次打斷。
「你和絲吉Q的婚禮什麼時候要辦?」
喬瑟夫的氣勢瞬間弱了下來。他抓了抓頭。
「那個啊……大概不會有了。」
西薩皺眉:「你什麼意思?」
「……那時候不是差點死了嗎?」 「從那麼高的天上掉下來,我還以為要孤伶伶地死在不知道什麼地方。」 酒杯抵上了臉頰,透明的玻璃早被晚風吹得冰涼。喬瑟夫皺了皺眉,將杯子還到了攤位上 ,手指擦過攤上的桌巾,順著道路上一個個的攤位,慢步走著。
「醒來看到絲吉Q的時候,我就想說,我再也不要失去誰了。」 「結婚的話,就不會分開了吧。」 「就算回到美國去之後,也可以一直在一起。」
喬瑟夫雙手放到嘴巴前面,呵了呵氣。西薩按住了他的肩膀,對上喬瑟夫閃閃躲躲的目光。
「你是傻子嗎?對每個不想分開的人都求婚的話,你可得犯上不只一次的重婚罪。」
「哈哈哈,所以我把話說開之後,就被絲吉Q痛罵了一頓,拒絕了我的婚約。」喬瑟夫搔了搔臉。 「她說就算不結婚,也會常常來拜訪我的。未來生了孩子,我還要來當孩子的教父。」
「……媽媽咪呀,有你這種教父,孩子肯定皮得不得了。」西薩放開了手。
「欸,那是聰明機智好嗎?」
「聰明機智到,求婚成功之後,又被堅決退婚?」
「我這是誠實。」喬瑟夫踢了西薩一腳,「哪像你對哪個女人都可以裝模作樣,甜言蜜語。真有誰會犯重婚罪,那肯定是你。」
西薩笑:「我那可都是真心話。」 「連絲吉Q都拒絕你,看來你這個英國鄉巴佬不行啊。」
喬瑟夫拿起了攤位上的玻璃雪景球,隨手搖了搖。玻璃球中雪花紛飛,透過一層層的雪花,弧狀玻璃的扭曲,喬瑟夫定睛看向西薩:「你的下一句話是,要不要我教你幾招?」
「——要不要我教你幾招?」西薩說完,忍不住又笑出了聲,「要嗎?」
「好啊。不過我不要你平常那一套。」喬瑟夫墊了墊腳,又舔了舔嘴唇,視線依舊直直看著西薩,「教教我怎麼對男人甜言蜜語吧。」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啊。」西薩說。
「我也不是在開玩笑啊。」喬瑟夫說。
「你對我也要求婚嗎?」
「才不是『也』。」
西薩笑了:「那就好好學學吧。不說上幾句好聽的,可沒法打動義大利人。」
「像是——」他單手勾住了喬瑟夫的側臉,流暢的語句從他的唇瓣吐入空氣,「天空映在你的眼睛裡面。有你在的地方,就有陽光。我可以一整天什麼也不做,就這樣看著你。」
喬瑟夫動了動嘴唇,卻被西薩用拇指按住。西薩的眼中盈滿了光。他摸了摸喬瑟夫的臉頰,將手收回,改去攬上對方的肩頭,一邊推動著彼此的腳步,一邊靠向喬瑟夫耳邊,低聲傾訴著他的甜言蜜語。
「就算閉上眼睛,別過頭,我能看到的也只有你。此時此刻,我感受到的,完完全全只有你。我為你著迷。」
市集的盡頭,是黑暗的巷弄。西薩拉過了喬瑟夫,靠在小巷的磚牆上,拉著喬瑟夫的手,放到了自己臉側,自己的手則抵上了喬瑟夫的胸口。
「你是我的全部,我的心屬於你。你的每一次觸碰都給了我力量。我為你燃燒,我的星星。」
胸腔中的心藏,猛烈跳動著。身體的熱度穿透了層層衣物,忠實地傳達到了另一方。
「……義大利人的甜言蜜語也太過份了吧。」喬瑟夫假意抱怨著。
西薩悶笑了幾聲:「學不來的話,要我多教你幾次嗎?」
喬瑟夫低下了頭,用親吻代替了回答。柔軟,濕潤,黏膩。他不知道為什麼接吻可以接得這麼糾纏不休,無止無盡。他有種輕飄飄的錯覺,像是自己也成了西薩手中的泡泡,被西薩搓揉成形,從原地飄上了空中。
隔壁的市集燈火燦爛,人聲鼎沸,他們卻縮在陰暗的小巷,偷偷摸摸,連彼此的臉都看不清晰。但就算閉上眼,他看見的還是西薩。所有感官都被佔據。清新的古龍水,柔軟的髮絲,滑順的布料,掐入他肩頭的指尖……
他在來到美國之前,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就只是個渾渾噩噩、隨波逐流的混小子。 在死命鍛鍊波紋、對抗柱男的期間,人類的存亡、死亡的危機,他也沒空去細想。。
他最討厭「努力」、「加油」這類字眼了。在危機消退之後的現在,他才不要繼續懇懇切切地努力,去做人生規劃這等麻煩事。
反正西薩一定想好了。房子的裝潢,庭院的植物,要養幾個孩子…… 他只要把西薩的規劃給偷過來就好了。
哪怕必須那規劃有需要什麼變動。西薩一定也會搞定的。
「慘了慘了,這事要怎麼和莉莎莉莎老師說啊?」
「西薩,我們果然還是偷偷逃走吧!」
本文最後由 清翔 於 2021-2-18 08:2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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