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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我的英雄學院|轟爆] Two Top (2023.10.25 更新4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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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sh5685 發表於 2018-3-27 21: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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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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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 Two Top
*CP: 我的英雄學院 / 轟爆
*ICE新刊 / 哨嚮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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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小隊緊急求援!再重複一次!緊急求援!」

偌大的森林裡頭瀰漫著濃烈的甜味,只要是在戰場上待過的人都曉得那是炸藥的氣味——來自於雄英區第一哨兵的個性,由於個性的關係,這位頂尖哨兵總是不與他人一同行動,除了那過大的爆炸聲響會使得全隊的哨兵都失去戰鬥力之外,他也是整支隊伍內出了名的不合群存在。
此次出隊是接到來自偵查隊伍的回報,報告內說明在USJ要塞外側的森林內出現了異種生物的跡象,根據現場留下了的痕跡評估,數量大約是五六隻左右。
USJ要塞的負責人立刻下達出勤任務,由十一小隊前去進行殲滅異種的行動,除此之外考量到十一小隊的經驗並不算太足,又另外派了塔內的第一哨兵作為整支隊伍的支援。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簡單的殲滅任務,卻會出了那麼大的問題。
只見森林中火光四起,規模一次比一次大,十一小隊隊長咬著牙,繼續開著手上的通訊器求救。過於濃烈的硝化甘油氣味使得隊伍裡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出現頭痛的情況,症狀嚴重一點的已經在旁邊開始嘔吐起來,而氣味的源頭仍然不知疲憊的持續轟炸四周。
他們中了埋伏,原本報告書中發現的異種小隊只是吸引他們的餌,當十一小隊抵達現場收拾掉這些異種準備收拾返回時才發現自己被數不盡的異種給團團包圍,要不是第一哨兵當機立斷,犧牲掉一隻護臂引發大爆炸打開破口帶著全員衝出去,整支小隊也無法撐到現在。
躲在掩體後面,通訊斷斷續續,從通訊器中傳來的收訊不良的雜訊讓十一小隊的隊長更覺得焦躁,他對著通訊器吼著現在小隊的位置,也不知道對面是否有接受到他的求救訊息。
在最一開始被包圍的時候他們就因為突如其來的襲擊失去了隊上的一些弟兄,所剩不多的人中勉強還能戰鬥的剩沒幾個,他們拼死搏鬥,對腳邊落下的異種屍體有多少毫無概念,他們只知道即便殺了那麼多,眼前的異種的數量看起來似乎一點也沒減少。
天知道那些異種的腦子什麼時候不再只是裝飾用的!
十一小隊隊長轉過身來,手勢示意隊內唯一的嚮導繼續開啟精神屏障——嗅覺是沒辦法管了,但至少能夠幫忙抵禦一下對哨兵而言過度巨大的爆炸聲響,他掏出自己裝備包內的耳罩掛到自己頭上,將通訊器塞到看起來還能動的副隊長身上,從懷裡拿出一顆榴彈,拉掉拉環後用力扔出,在爆炸聲還沒消停之前就咬牙踏著火光朝著爆炸中心衝去。

「爆心地!先撤退!這個數量光靠我們是沒辦法打贏的!」

「給老子閉嘴——!廢物就快點滾回屏障少在這邊妨礙我——!」

被稱為爆心地的少年抬手轟飛了往十一小隊隊長背後抓來的異種,另一手又放出幾個爆炸阻擋朝向他的攻擊。異種攻勢雖然猛烈,卻因為體積過大而顯得動作笨重,這也是為什麼異種數量龐大,他們卻還能撐得下一陣子的原因。
沒料到爆心地會是這種回應,十一小隊的隊長一下子愣在原地,圍在他身邊的異種立刻抓住這個空當朝著十一小隊隊長的方向揮拳而來,爆心地嘖了一聲,原本對著異種的手心換了個位置發出爆炸,順勢乘著爆風在空中急速變向,左手拎了十一小隊隊長的衣領就將他向後拖。
十一小隊隊長踉蹌幾步才重新站穩,抬眼一看才發現他剛才站的地方已經變成一個深坑——若他剛還站在原地,現在就是一團肉醬!
他還沒朝著爆心地投去感激的目光,對方就先把一個外觀長得像大型榴彈的護臂扔了過來。

「有那個時間就給老子叫所有人三十秒後回撤!」

十一小隊隊長心領神會,抱起護臂立刻拔腿向小隊所在的掩體跑去。
三十秒,這是爆心地凝聚最大威力爆炸所需要的時間,搭配這個護臂爆炸威力加乘,只要後撤到要塞外緣他們就有機會能夠得救。
背後亮起刺眼的白光,是爆心地的閃光彈,十一小隊隊長大吼指揮著所有還能動的抬起其他人撤離,爆心地連續三個跳躍,退到距離掩體約莫五十公尺的距離,舉起手臂,掌心內火花四射,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意識到爆心地的企圖,異種們不顧視覺還沒恢復,憑著嗅覺鎖定方向,全數朝著他一人的方向直衝而來。
然而爆心地站在原地,十一小隊隊長跑到他的左側,舉起護臂,而他手臂青筋全數暴起。

火光沖天。



-Two Top-




撐著人走回哨兵塔內,爆心地將手上的人丟給朝著他這邊衝來的醫護小隊。
跟他一同啟動最後爆炸的十一小隊隊長因為受不了過大的衝擊力暫時昏了過去,在剛才就已經被送到樓上的醫護室,他自己也沒好到哪去,他現在滿身髒汙,身上的戰鬥服也殘破不堪,臉上的面罩更是破了一大半。
不知道是因為疲憊還是個性使用過度的關係,他總覺得全身發熱,情緒也跟著躁狂起來,破損的布條擦過皮膚的感覺讓他感到心煩意亂,爆心地扯掉面罩丟到一旁的座椅上,自己也跟著坐下來。
癱在椅子上才沒多久,右腿就多了個毛茸茸的觸感,他不滿的嘖了聲,伸手揉了揉坐在自己腳邊的生物的頭顱。

「那麼晚才出現,有像你這樣的精神嚮導嗎——」

才這麼講完,他的手就感到一陣疼痛,爆心地睜開一隻眼,瞪著那個咬他的兇手——棕灰色毛茸茸的生物正對他露出一口尖銳的牙齒,發出不滿的嗚咽。
那是頭俊美的成年俄羅斯狼,大家都說精神嚮導的個性隨主人,他這頭狼也不例外的脾氣暴躁,不滿意就咬他。
爆心地伸手拍拍狼的脖子作為獎賞——畢竟如果那時沒有讓牠跑回去向要塞通風報信,他們也不會在後撤沒多久就得到支援——他的狼滿意的舔了舔他剛剛那隻被咬的手,又用頭蹭了兩下,面對自己的精神嚮導這樣的舉動,他也就索性放著不管,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俄羅斯狼柔順的皮毛。
他累極了,兩隻手臂都在發疼,大家都說他的個性強大,然而卻不知道使用這樣個性需要付出的代價——每一次的爆破都是對於手臂肌肉的一次負擔,如果肌肉纖維沒有強壯到能夠支撐住爆炸的後座力,那他這雙手臂是廢定了。
燥熱的感覺沒有因為短暫的休息散去,反而有加劇的傾向,爆心地覺得腦子暈乎乎的,好像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一樣。
再等一下,等要塞負責人過來交代完事情他就可以去休息了,這一次一定要好好跟那群老鬼拗到兩個禮拜的休假⋯⋯
正當他這麼想著的同時,趴在他腳邊休息的狼突然站起身,奔向走廊另一側,身為哨兵敏銳的感官讓爆心地聽到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沒多久,穿著一身黑衣,脖子上圍著圍巾的男子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啊⋯⋯相澤教官,上面那幾個混蛋老頭有什麼廢話要說的嗎?」

爆心地感覺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陰影而睜開眼,開口便是出言不遜的態度卻沒讓相澤皺起眉頭,甚至沒激起灰色眼裡任何一絲情緒。

「懲處已經下來了,負責人引咎辭職,過幾天就會有新的負責人上任。」相澤將手上的資料遞過去,爆心地只瞄了一眼就丟在旁邊,他現在完全沒那個力氣也沒那個心情去管人事調動的問題。

「你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吧?」

「全員平安,爆豪你做得很好。」停頓了會,相澤隨即又補了一句,「等一下休息完到我那邊,我幫你梳理精神。」

「這還差不多。」

「那就把你的狼收回去。」

相澤指著那在他小腿肚旁邊蹭著的俄羅斯狼,注意到自家精神嚮導的舉動,爆豪咧起嘴,朝相澤笑了下,俄羅斯狼立刻消散在空氣當中。

「牠可喜歡你了。」

「只是因為我是個嚮導。」

「那也無所謂。」

爆豪撐起身子,還能跟相澤在這邊講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扶著牆壁站起身,正準備和相澤道別回自己的房間,體內的高熱像一團火球在他體內灼燒,燒過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神經,突如其來的心悸讓他幾乎站不穩,單膝跪倒在地,只能用手勉強撐著才不至於倒下。
相澤一下子就發現爆豪的異常,伸手過去便要攙扶,卻在碰到爆豪裸露在外的皮膚發現已經燙得嚇人。
難道是⋯⋯結合熱?
相澤當機立斷,知道自己身為嚮導再靠過去只會讓爆豪的情況加劇,他立刻叫來塔內其他巡守的哨兵,撐起爆豪就往醫護室的方向走去。

「爆豪,之前給你的嚮導素呢?」

「老子才⋯⋯才不用那種、那種東西⋯⋯我回房間休息就夠、⋯⋯」

爆豪想繼續說自己沒事,卻被相澤瞪了回來,他似乎聽見相澤罵了他白痴,但又不是那麼的確定。
他的頭又沉又暈,四周吵雜的信息透過感官不斷傳入大腦,他覺得頭痛欲裂,像是有人朝著他的腦子用鞭子抽打一樣,而就在進醫護室的前一步,當他開了門後看見醫護室內晃眼亮白的燈光與撲鼻而來的消毒水氣味,他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TBC-


本文最後由 fish5685 於 2023-10-26 08:3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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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4-6 19: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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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爆豪感覺自己好像陷入一個很長的夢境,但他知道這不是夢,而是他的精神海。
精神海內一片黑暗,他知道這是視覺被封閉的結果。
不知道是身體的自我防衛機制還是哨兵的本能導致,每當體力耗盡,他的五感就會自動關閉,陷入一種沉睡狀態。
失去體感知覺,他連自己的本體是否仍然存在都意識不到,若是普通人在這早已陷入恐慌,但爆豪顯然已經經歷這種情況不少次,他憑藉著記憶裡的感覺試著深呼吸了幾次便安靜下來等待身體自行恢復。
清醒的意識在精神海中飄蕩,爆豪想著在自己昏迷前相澤一碰到自己就立刻退開,還問他關於他的嚮導素去向的舉動,剛剛全身的燥熱到底是什麼回事,此刻他的猜測大概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該死的結合熱居然在這時候發作。
爆豪忍不住嘖了聲。真丟臉。
對於爆豪來說,發現自己開始轉變成哨兵是在十四歲的時候。
與幼年時期就覺醒的個性不同,大部分的嚮導與哨兵都是在進入青春期的時候開始進行轉變,而作為一些特殊案例,有些人可能會在比較早一點的年紀就開始轉變,也有已經成年之後才轉變的例子。發現自己開始轉變的時候爆豪不怎麼意外,他的小學老師曾經跟他家那個老太婆直言他這種尖銳張狂、帶著侵略性的性格成為哨兵的機率很大,他是不知道他家那個從前是哨兵的老太婆怎麼想,但至少那時候還小的他在旁邊聽了暗自在心裡第一次同意起這個他不怎麼喜歡的班導師對他的評語——如果他以後是個普通人的話,那他還不如挖個坑趕緊把自己給埋了。
當然並不是說當普通人不好,他父親就是個普通人,只是比起體質與感官都不出色的普通人,他更想成為一名頂尖的哨兵。
轉變成為哨兵之後各種感官的敏銳度也跟著水漲船高,他收到了離他家最近的哨兵塔寄給他的入塔通知及在入塔前可以有效抵擋外來噪音的耳罩,上頭還附了詳細教導新轉變的哨兵如何控制自己的感官的說明書,爆豪看了幾眼就把這兩樣東西扔到旁邊去,留下入塔通知好好擺在他的床頭櫃。
要當哨兵,就要當最強的哨兵,區區一點雜訊都忍受不了的話,那還能被稱為最強嗎?
要知道他最崇拜的,目前歷史紀錄上最強的哨兵歐爾麥特,就是一個不需要白噪音輔助來避免自身過度敏感的感官接受過多訊息使得精神崩潰的人。
有偶像開闢這個先例在前,就表示這並不是什麼不可能達成的事情。
當然這個決定讓爆豪吃了不少苦頭,在沒有降低自身感官敏銳度或是使用白噪音隔絕的情況之下,不管是衣物摩擦皮膚時帶來的觸感,還是屋子內任何一點動靜,都會立刻反饋到爆豪的腦中。
人類自古演化到現在,雖然大腦已經可以一次多工處理不同的事情,但是一但同時處理的事情變多,不只效率降低,出錯的機會也會隨之提高,更不用提這些湧入腦中的環境訊息雜亂無章,很容易給大腦帶來過多的負擔。
在決定不帶哨兵塔給他的白噪音耳罩的頭幾天,還沒能適應過多反饋訊息進到大腦中的爆豪覺得自己腦子好像隨時隨地都有成千上萬個爆炸在腦子裡發生,他甚至以為自己的個性是不是從手掌的汗腺轉到腦去了,有好幾次當他憋紅了臉,試圖整理這數量龐大的訊息的時候,屋外突如其來的一些較大的聲響就把他給震昏了過去。
他就不提有多少次是被自家老太婆的吼叫害的。
這樣的情形大概持續了兩個禮拜,一直到進塔的前三天他才能至少掌握了如何在一堆不重要的雜訊中抓到自己想要的資訊,並且針對這個資訊的發源地加以追蹤的技巧,雖然這並不是什麼特別出色的技能,甚至是塔內的哨兵訓練時必做的課題之一,但大多數的哨兵甚至到成年之後都還無法在沒有降低感官敏銳度的情況下做到這點。
當時來接送他進塔的人員簡直驚掉了下巴,在幾次集體訓練測試後,爆豪就因為天賦優秀為緣由被調往到離雄英區邊界不遠的USJ要塞。
作為離邊界不遠的關卡,USJ的訓練資源自然要比起在區中心的幾座塔多出不少,在USJ要塞的頭一年訓練十分充實,在個性、五感把控、身體素質、戰略素養等方面都由還在前線執勤的前輩擔任授課,他和相澤也是在這時候第一次碰上面。
作為一個年輕的已結合嚮導,相澤與他的結合哨兵接到軍令調度來到USJ要塞,兩個人分別擔任嚮導與哨兵的指導教官,即便是在資源豐厚的USJ要塞,嚮導的人數還是少得可憐,也因此大多數未結合哨兵在訓練後的精神梳理或是安撫都要交給相澤來處理。
大概是因為那時候的他堅持不使用嚮導素來壓抑自己的本能,使得塔方三不五時就要叫相澤來安撫他暴走的精神狀況,久了也就混熟了,縱然他每次都要被相澤怒罵一頓魯莽行事與應該注重身體生理合理性等等,但對於相澤,爆豪內心還是非常感謝這位不厭其煩前來幫忙的教官。
他曾經在訓練後接受精神梳理時問過相澤為什麼要幫忙那麼多,對方只回應了:「這只是為了國家,合理的培養你們這群臭小鬼而已。」
但他們幾個同期的哨兵都心知肚明其實跟合理性沒有什麼關係,你看過哪個教官把這群國家行動軍武當成是孩子在帶的嗎?
大概也因為這樣,他和相澤那位結合哨兵始終不是很合得來。
禮物麥克風,沒記錯是這個名字,他還沒有關係好到可以知道對方本名,所以一直都是用出任務時的代號稱呼。
有一次當他同樣結合熱發作被送到醫護室治療,醒來後看見相澤窩在他的毛毛蟲睡袋,坐著睡在他病床旁邊的椅子上,隔壁的禮物麥克風一臉不爽的看著他,他的教官一向都是大嗓門,此刻卻壓低了聲音,對著他比了個安靜的手勢,示意他到走廊講話。
那時爆豪才知道他們剛結束任務回塔就接到他結合熱發作的消息,相澤二話不說,立刻衝過來幫忙進行精神引導及後續的處理動作,連自己身上的傷口都還來不及處理,結束後也是立刻就累倒在旁邊了。
如果你真的想感謝他,就不要再給他添那麼多麻煩了。
爆豪第一次看見禮物麥克風嚴肅的樣子,在此之後他就會開始服用一些非常小劑量的嚮導素,結合熱也不那麼容易發作了。
所以這一次任務結束回來突然發作他還是挺意外的,雖然知道未結合哨兵與嚮導碰面會產生一些不適感,但像這樣因為體力耗盡而發作他倒是完全沒有想過。
又添麻煩了。

嘖,要是自己再強一點就好,再強一點⋯⋯

就在爆豪開始準備幫自己規劃醒來後的加強訓練時,原本一片漆黑的精神世界突然開始震盪起來。
等等這是——!?
在沈睡中的感官突然打開,外界混亂的信息一口氣全部湧入精神海中,天花板電燈運作時電流通過電線時的聲音、醫護室特有的消毒水味、穿在自己身上的衣物質地、嘴唇上被用棉花棒蘸水擦過留下的水痕、底下躺著的被單觸感、監控生理體徵的儀器夾在自己指尖的壓迫感,大肆鳴叫的警報器聲響,各種雜訊爭先恐後進入他的大腦,彼此發生碰撞,混亂的幾乎讓他感覺自己好像連神經都被扯動一樣。
渾身炙熱的感覺又再次像浪潮一般襲來,透過血液流淌全身,每一個毛細孔都看似要竄出火焰,炙烤他的四肢百骸。
該死、怎麼又是結合熱!
以往的他也不是沒有壓抑不住結合熱的時候,這個幾乎是被烙印在體內的本能可是和突然增強的五感一樣讓他吃了不少苦,但以前從來沒有被送來醫護室後再次發作的經驗。

所以這次又是發生什麼事!

2018.04.06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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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4-9 23: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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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龐大的資訊量像有個人拿著電鑽死命往他腦子裡面鑽一樣,爆豪知道這時候該做的應該是先關閉感官,但在一片混亂當中他幾乎抓不住控制權,彷彿回到小時候剛轉變成哨兵的時候一樣。
此刻的他彷彿捧著弄得亂七八糟找不到線頭的毛線團,不知從何下手,耳鳴、反胃、噁心,各種負面生理反應接二連三發生在他身上,接下來的走向他在教科書上看過,精神混亂、崩潰,最後迷失在廣大的資訊海中,以醫學的角度而言就是成為植物人。
若是清醒時他還能依憑著區分現實與精神世界來壓制失控的感官,但眼下他只能在精神海內飄蕩,努力在各種資訊中切割出自己的存在,但這個任務隨著體內熱度升高變得越來越困難,到最後他連集中精神讓自己不至於潰散都必須花掉不少力氣,何況是更高一階的訊息過濾。
再又一次與暴走的感官進行角力的過程當中,一道淡淡的檀木香氣就這樣穿過各種紊亂的訊息竄了進來,幾乎是剛觸碰到精神海的領域,爆豪就認出那道氣味是屬於一名嚮導的。

還是未結合嚮導?
要塞裡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未結合嚮導?

爆豪隱約感覺有個人走到他的身邊,但腦中的訊息太多太雜,每當他企圖想要抓到那個人的任何資訊,他的注意力又馬上被湧入的訊息打散,無法集中。
幾乎沒有給他猶豫或是拒絕的時間,檀木香氣很快的擴散到他精神海的範圍,形成精神屏障,將他每一根神經溫柔的包覆起來,恍惚之間,一隻雪白色的生物出現在香氣涵蓋的領域裡,在柔軟尾巴的撫掃之下,爆豪失控的感官逐漸被收攏回來,精神也開始變得平穩。
雜亂無章的訊息被隔絕在外,一道暖流流淌全身,檀木香氣包圍著他,勾勒出他的形體,他終於可以感受到自己指尖的存在,若有人真能看見他的精神海內部的情況,就會發現他是這片黑暗中方圓幾百公里內唯一的光。
爆豪感覺到自己的五感慢慢恢復控制,在被這樣的香氣包圍的情況底下,來自體內最深處的燥熱感也逐漸消退,他的本能甚至在告訴他跟對方結合是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結合?開什麼玩笑?他才不需要跟嚮導結合。

他自己一個人就是最強大的。

同時他也意識到對方對他進行的精神安撫一直都很小心翼翼,儘管手法並不熟練,卻仍舊避開了所有可能因為觸碰進而產生精神連結的區域。
他突然有種不爽的感覺,是看不起他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來自身體的本能,當感受到嚮導明確拒絕結合的意圖,作為一個出色的哨兵總是感覺不這麼愉快,即便他本人沒有結合的念頭。
抱持不悅的心情,爆豪突然很想知道幫他建立起精神屏障的人是誰,但不管他怎麼窺探,那人的身形前面總是有道他看不透的牆,遮擋住所有可能洩漏那人身份的訊息,一直到對方離開身邊,那人的身影都還像是隱藏在一團迷霧當中,唯一留下的線索只有溫暖的動物皮毛掃過他意識時的柔軟觸感。
到最後,他的精神再也承受不了方才抵抗結合熱的龐大消耗,再一次陷入深沉的睡眠當中。


「啊,爆豪,你醒啦。」

從一段非常長的無夢睡眠中甦醒,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印入眼簾的是用髮膠抓得衝天的紅髮與看起來抓過但還是亂翹的黃髮,這兩顆頭的所有人是他的損友,切島銳兒郎與上鳴電氣,兩人分別佔據了病床的左右側。
「還有我喔,你睡得很久呢爆豪。」另外發出聲音的是站在床尾,雙手抱胸的瀨呂範太,正揮著手示意自己的存在。
用右手撐起身子,不意外自己全身上下的傷都恢復了,爆豪轉了轉手臂,拉開尚未舒展開來的筋骨,卻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上卡著一圈東西,還散發著濃濃的辛辣臭味。

「吵死了你們——這是啥?」

「是蔥喔!聽說把蔥綁在脖子上可以治病呢!」上鳴搶著回答,臉上得意的神情看起來像在求誇獎求獎勵求摸頭一樣,只差沒有把精神嚮導喚出來在旁邊搖尾巴。

「我當然知道是蔥!這是治重感冒的吧!老子結合熱你拿蔥是想害死我嗎!」

——說是這麼說,但其實對於感官耐受性比一般哨兵來得強多了的爆豪來說,這一點蔥味還真的沒什麼影響。

「我們是相信你的能力嘛、一點點蔥而已,爆豪你沒問題的。」

「哼、本大爺會有問題才怪。」爆豪哼了一聲,情緒似乎緩和下來。

上鳴與瀨呂對視一眼,Good Job!切島!
沒理會派閥眉來眼去的小動作,爆豪拔掉脖子上的蔥用個性將其炸成灰,轉頭詢問,「我睡了多久?」

「三天,打破你有史以來最久的紀錄了。」

「嘖,上面那群糟老頭還有其他消息嗎?」

「給了你一禮拜的休假,扣掉你睡了三天,還有四天可以放。」

連他在病床上躺著都要算休假,那下次要是他躺超過休假時間是不是還要補班啊?

「另外上次你那個任務出狀況後,塔中撤換了負責人,昨天新的負責人來了,爆豪你有沒有興趣猜猜看是誰?」

「無聊,白痴臉少在那邊賣關子。」

「別這樣嘛、猜一下?」

「你說還是不說?」

看到爆豪手心開始泛起爆炸前的紅光,上鳴就算是跟天借了膽此時也把膽子全還回去了,他連忙擺擺手,端正姿勢,準備誠實招供。

「別別別,我說就是了。」


新來的負責人是歐爾麥特。
根據上鳴的說法,聽到這個消息全要塞整個沸騰起來,外頭哨兵塔全體鬧騰了三天還沒消停。
歐爾麥特有多強,簡單來說,在這個世界普遍認為只有結合後的哨兵與嚮導才能發揮出最高的戰鬥力的時候,他本人沒有與任何嚮導做結合,只靠自身的力量就站上了第一哨兵的位置,甚至打破軍方對哨兵等級的劃分——最高等級的S級已經不足以代表歐爾麥特本身的強大,為此塔方特別將歐爾麥特的等級列為SSS級,自歐爾麥特之後,至今還沒有任何一個哨兵到達這個高度。
想想在原本最高等級的S後面多加一個S就已經很困難了,更何況是要加上兩個?
毫無疑問的最強哨兵!毋庸置疑的哨兵第一人!
聽到歐爾麥特來到USJ要塞擔任負責人的消息,連平常不怎麼關心要塞事務的爆豪眼睛也亮起來,那可是歐爾麥特啊!平常在各地前線四處殺敵的歐爾麥特啊!他來到USJ要塞擔任負責人就表示他們訓練的時候有可能會上到他指導的課!
這可是其他地方沒有的福利,也難怪整個要塞的哨兵們冷靜不下來了。

「聽說跟歐爾麥特一起過來的還有另外一個人,好像是歐魯麥特從首都塔那帶過來的,人長得蠻帥,要塞裡面的女生都快淪陷了,嗚我美好的花花世界啊——」

上鳴說得哀怨,一副人生失去希望全世界崩塌再見了大家再見了世界的模樣,瀨呂在旁邊翻了個大白眼,涼涼開口道,「你不是有耳郎了嗎?」

「等中央軍部那邊回覆結合同意書估計她都要被拐跑了好嗎!」

「要對自己有點自信!要有男子氣概!」這百分之兩百是來自切島的回應。

沒有管其他三個人討論的重點逐漸趨向如何幫上鳴順利追到女孩子,爆豪只注意到方才提到的那位新來到要塞的傢伙。
新來的?會是那時候幫他進行精神安撫的傢伙嗎?
沒管三人討論得正熱烈,他直接插入話題。

「是嚮導嗎?」

「誰?」

「你剛提的那個新來的。」

「不是喔,」上鳴搖頭,「是一名哨兵。」



2018.04.09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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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4-12 18:3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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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終於見到派閥口中討論的新人時,日子已經過去七天。
放完假後,爆豪又接了個單人任務才回歸日常訓練當中,也因此他錯過了新來哨兵的第一次訓練。
雖然平常為了尊重他人的隱私,在要塞內他會將五官敏銳度調降下來,但關於新人在第一次訓練時發生的事蹟,還是以各種形式傳到他的耳裡。
走在要塞裡面,有九成的人都在討論這件事,連他去食堂吃飯,也會聽見隔壁桌的妹子捧著花癡臉在說新人是如何用巨大得幾乎覆蓋整個競技場的冰柱一擊秒殺虛擬實戰用的巨大機器人,之後更有人討論起若他與新人打起來的話會是誰贏誰輸的話題。
跟爆豪一塊來食堂吃飯的上鳴聽到這些討論簡直膽戰心驚,飯吃沒幾口就不斷停下來觀察爆豪的臉色變化,果然不出他意料USJ要塞最大兇神的臉隨著這些討論的熱烈程度變得越來越黑,嘴裡的食物也顧不得嚥下去了,鼓著個包子臉在旁邊的座位拼命祈禱爆豪能夠冷靜下來。
佛啊神啊還是什麼都好,拜託爆豪等一下千萬不要發作,他還有女孩子要追,他現在後悔跟著來吃飯了行嗎?拜託千萬不要讓他死在這……
我說上鳴小朋友,如果爆豪能夠冷靜下來的話那他就不會是爆豪了,懂嗎?
吞下最後一口麵,爆豪將面前紅得像是倒了半罐辣椒醬下去的湯移到旁邊回收檯後站起身,走到剛剛還在激烈與朋友辯論爆豪與新人到底哪一方會贏的那桌前面,一臉凶神惡煞,恐怖程度根本遠大於異種帶來的威脅感。
食堂裡的人都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發現先前討論的話題中心此刻看起來處於爆發前夕,原本吵鬧的食堂瞬間安靜了不少。

——誰不知道在整座要塞裡面,除了相澤教官跟負責醫療的恢復女郎不能惹之外,第三個不能惹的對象就是爆豪勝己。

看著兩個都被嚇得不敢出聲的哨兵,上鳴硬著頭皮走到爆豪旁邊,一臉慷慨就義,伸出手扯了扯爆豪的衣袖,「好了啦,你看這些人都被你嚇死了,吃飽的話就回去吧,下午還有訓練,我可不想在訓練的時候打瞌睡。」

「只有你這個白癡臉會在訓練的時候睡吧。」

一把甩開上鳴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爆豪雙手插在口袋,兇惡的上吊眼又往面前的兩個哨兵瞪去,上鳴急得要死,想要再說點什麼讓爆豪能夠離開現場,卻在收到爆豪的一記瞪視之後徹底蔫了下去。
過了許久,爆豪才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而在發現上鳴沒跟上來時,他又轉過頭來大吼:「白癡臉!你是想要讓我等多久!」

「啊、好!」

待爆豪與上鳴離開之後,食堂才又恢復吵雜的狀態,但這次的話題不是在新人哨兵的表現上面,而是剛才爆豪的恐怖氣場。
誰都沒注意到在餐廳內的一角,有一雙鴛鴦色的眼自爆豪進來食堂目光就沒離開過對方,也沒注意到爆豪在離開前,口中說的話。

——最強這個稱號,一定會是我的。




時間很快的來到下午的訓練課程。
基本的幾項訓練很快就在禮物麥克風的指導下過去,剩下的便是自由訓練時間。
在一個人人都具有個性的年代,制式化的訓練對具備各種不同力量的人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反而應該讓大家適性發展,這也是自由訓練發展的最原始想法。
也許是自身的個性是爆破的關係,爆豪不會受到自己的爆炸聲影響,但他只要一開始鍛鍊自己的個性,從他這邊產生的轟隆的爆炸巨響,對整個訓練場內的哨兵而言就是場惡夢。
即便已經是要塞內頂尖的哨兵,爆豪也沒那個特權可以要求自己獨立一間訓練場出來,更不用說要塞也沒那個空間弄一個給他,他只能自己到離其他人遠一點的地方進行訓練。
反正他本來就沒興趣跟那些傢伙們一起。
爆豪用爆炸所產生的暴風撐起自己,一左一右的朝著訓練場內最高的山崖登去,山崖上頭的岩石有各種被炸過的痕跡,顯然易見這是爆豪經常使用的訓練場地。
有鑒於先前因為體力耗盡又結合熱發作的情況,爆豪決定優先提高自己的耐力,同時他也覺得自己進行長時間轟炸的時候,雖然會因為耗費體力而加速出汗的速度,但隨著時間過去,他的手臂對接踵而來的後座力開始有點消化不良,甚至會影響到最大火力輸出的發揮。
他隨意選定一塊巨大的岩石進行不間斷轟炸,碎石塵土被炸得飛揚開來,跟著爆炸產生的煙霧混在一起。
這麼多天過去,爆豪仍然對那個在醫護室安撫他並度過結合熱的不知名嚮導耿耿於懷。
他知道相澤的味道,雖然平常看起來不修邊幅,但給他做精神梳理的時候總有股淡淡的薄荷香氣,偶爾雜帶著濃烈的奶油爆米花味道,那個幫忙的人絕對不是相澤。
但問了相澤與禮物麥克風有沒有在醫護室遇到不認識的人,兩人都說當時警報器的確有響,但他們趕過來時警報就已經停下,不只沒看到有誰離開病房,房間內也沒有其他人,只有躺在床上熟睡的他而已。
他本來想還問那是不是能夠看看嚮導的紀錄報告,相澤卻拒絕了他,說這是屬於軍方的機密沒辦法外流,但從切島跟上鳴兩個四處打聽之後得到的訊息看來,沒有一個嚮導的嚮導素是他聞到的檀木味,要塞內也沒有新來的嚮導,哨兵倒是有一個,只是目前還沒有人知道那個傢伙的哨兵素聞起來怎樣。
想到這裡他嗤了一聲,手掌冒起小小的火花,就別讓他遇到那傢伙,不然肯定有他好看的。
當他這樣想的時候,身體突然感到一陣寒意,淡金色的髮尾也被突如其來的冰霜覆蓋,周遭的氣溫在一瞬間突然降低不少。
意識到寒氣來源來自後方,他快速向後轉去,只見一名頂著半白半紅頭髮的少年站在他後方大概有一百公尺遠的距離,口中吐出白色的霧氣,異色瞳孔平靜的幾乎沒有情緒。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啊啊、抱歉,不小心沒控制好範圍。」

「混帳東西——你找死嗎——?」

「沒有,我沒這個意思。」

「那陰陽臉你什麼意思給老子說清楚!」

「我不叫陰陽臉,我有名字。」

對方依舊語氣平淡的回應,只是似乎放錯了重點,爆豪不禁挑起眉,這是故意在無視他的問題?

「誰他媽的管你叫啥,給老子滾——!」爆豪繼續吼道,「這邊是本大爺使用的地方,到時候被爆炸聲音嚇哭了老子可不管!」

「我不怕你弄出來的那些聲音。」

很好,這小子有種。

掌心噴出火花,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爆豪一掌朝著對方揮去,火光突起,在空中炸出一陣濃煙,濃煙還沒散去,爆豪就先瞥見其中有一道透明的反光。
哼,是從右半邊發出來的是嗎?
他立刻向左跳開,避過從地上驟然升起的冰刃,手掌再次發出爆破炸在冰上,並且順著反作用力順勢重新落回地面,地上的碎冰被他一腳踩碎,爆豪手心仍保持著發熱的狀態,警惕的看著站在煙霧裡的人。
他的視線餘光剛好能看到那聳立的冰柱,高度至少有一層樓那麼高,該死,差一點就被擊中了。
看來新來的哨兵是真的有點本事。
爆豪俯下身子,爆破的個性蓄勢待發,露出猙獰的笑容,進入完全備戰狀態。





2018.04.12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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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4-15 22:4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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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棘手!爆豪心中第一次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再一次炸開朝他攻來的冰柱,並利用爆炸產生的炫風讓自己迴旋了一百八十度,重新調整好姿勢後又朝著被他稱為陰陽臉的少年衝去。
在氣溫低的情況之下,他就會變得更不容易出汗,個性威力也會跟著下降,這可不是在戰鬥中他樂見其成的事情。
很明顯的,這場戰鬥時間拖長對他不利!
而且那死陰陽臉還真的不怕他製造出來的聲音,他已經連續往他面前丟了不知道幾個爆炸,卻發現除了讓對方那張面癱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幾道髒污與傷口之外,感官方面完全沒有任何一點影響。
利用爆炸提供的加速度向前飛去,爆豪避過擋在他面前的巨型冰體,他的身上已經有幾塊被冰波及到的部分,刺骨的寒意使他身體開始僵硬,動作也沒有最剛開始的靈敏。
在一次突襲未果後,爆豪向後一個空翻,企圖拉開距離,視角所產生的盲區讓他忽略了朝自己右側高速襲來的攻擊,等他看見冰柱早已來不及反應,他本能地抬起右手,手臂青筋暴露——

「在幹什麼!」

突如其來的大吼,兩個在戰鬥中的人瞬間啞火。
掌心醞釀的高熱沒有噴發出來,直衝而來的冰柱也在爆豪面前一公分處停下,相澤從一旁岩石縫隙中走出,原本總是披散著的長髮連同纏繞在脖子周圍的白色布條全部飄浮在空氣當中,墨色的眼此刻閃著發動個性的紅光,手一揮,白色的布條立刻纏上看來還想繼續打下去的兩人。

「Yo——幹什麼!都幹什麼!你們這兩個小渾球居然給我私下鬥毆!還有你爆豪,人家是fresh的新生不懂就算了,你哨兵training時的規範都忘到腦後去了?」

禮物麥克風也從後面走了過來,個性威能全開,極大的嗓門毫不留情,就算是刻意把感官調到最低,也沒辦法躲過這樣的摧殘,爆豪想捂起耳朵,但他的雙手連同身體還被相澤綁著,只能乖乖待在原地接受禮物麥克風無止盡的說教。

「禁止私下鬥毆!就算是對戰訓練也要事前提出申請,我可是還沒死呢!You guys就給我明目張膽在這邊打架!對了!Hey You!你這新來的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我只是在跟爆豪自我介紹。」

「哈——?」

「自我介紹你個大頭——死陰陽臉你給老子說清楚——」

「我不叫陰陽臉。」

「你他媽到底有沒有在聽人說話——!」

看著即將又要吵起來的兩人,相澤鬆開綁住轟的布條,操控剩下的部分乾脆俐落的將爆豪的嘴巴給封住,覺得耳根子總算清淨不少——如果不算爆豪講不出話還是堅持不斷發出各種聲音以示抗議的舉動的話。

「轟焦凍⋯⋯這個名字沒錯吧?」相澤看見轟點頭後,才繼續說下去,「你繼續說明。」

轟明顯躊躇了兩下,中間還看了不斷在布條中掙扎卻被越纏越緊的爆豪一眼,經過一段沈默之後他才慢慢地開口,「是我沒控制好個性使用的範圍,把冰掃到了爆豪身上,然後我們打了起來,就這樣。」
轟說完後,目光又往爆豪的方向望去,才垂下眼簾低著頭等待他的教官做出懲處的指示。

「喂喂喂——You不說多一點嗎!如果這樣說的話連你也要一起受罰喔!」麥克風大叫。

「吵死了,你也給我閉嘴。」
相澤瞪了麥克風一眼,待對方縮到脖子上掛著的音箱後邊乖乖安靜後才又轉過頭來,對於這個明顯少掉很多細節的說法他也不是很滿意,但看起來轟並沒有要再繼續為自己做任何辯解的意思,相澤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

「三天禁閉,還有下次模擬實戰訓練你們兩個一組,給我把關係搞好,外頭可不是你們能夠隨意胡鬧的地方!」


結果要塞第一哨兵跟新來的哨兵打架被關禁閉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座要塞。
訓練結束,滿身大汗的切島跟著他的精神嚮導北方白犀牛一塊走來,舉起手臂想要勾爆豪的肩膀卻被對方給巧妙避開。

「臭死了狗屎頭,別碰老子!」

「別這樣嘛、爆豪,聽說你跟新來的打起來了,最後結果誰贏啊!」

切島放棄勾肩搭背的打算,走到爆豪的旁邊,說著他剛聽到的消息。
聽見切島提起那個剛害他被罰了禁閉的人,爆豪怒氣值瞬間滿點,「別跟老子提到那個陰陽臉!」

「可是全要塞都在談論你們的事情,拜託告訴我啦!」

「為什麼要跟你交代得一清二楚啊?」

「因為這樣我才知道爆豪你贏了沒啊!一堆人都跑來問我到底你跟新來的那傢伙到底誰比較強,我當然是都把他們給推回去了,爆豪你是最強的,毫無疑問!」

切島甩甩用個性硬化過後的右手拳頭,對著爆豪笑得極為燦爛,站在一邊的白犀牛也像是呼應一般揚了揚頭上的角。
面對好友單純的性子以及純粹強烈的信賴,爆豪低下頭來盯著自己的手掌,上頭還留著剛剛打鬥時沾染到的塵土。

「⋯⋯沒有贏,我差一點就被他的冰給擊中了。」

「嗯嗯、咦?爆豪你不是在開玩笑的吧?」切島大驚失色,他從來沒有料想到爆豪居然會說出自己沒贏這種話。

「老子哪有那個時間跟你開玩笑啊!」爆豪語氣不善,聲音放大了些,但也沒有到大吼的程度,「雖然被相澤教官及時阻止了,但憑直覺,那一擊就算我發動個性還是躲不掉,而且他不怕我的爆炸聲。」

「不怕爆炸聲?那也太猛了吧!」

切島驚嘆,每次實戰演練的時候要塞內所有的哨兵最怕遇到的就是爆豪,不是因為爆豪強大的戰鬥力,而是那分分鐘可以把哨兵最重要的感官給摧毀的爆炸聲音。
這也是為什麼爆豪從來幾乎都只接單人任務,就算跟著大部隊,也是游離在部隊外圍進行支援掃蕩,若是跟他一個小隊出去,那整隊的哨兵都必須戴上耳罩才能夠正常行動。

「第一次遇到可以跟爆豪你戰鬥力差不多的人耶⋯⋯」

爆豪沒有回話,眉頭緊鎖,在額頭隆起一道小丘,回想戰鬥的過程。
他居然被那個陰陽臉接近了只剩百餘尺的距離還沒有發現對方存在這件事情,這要是在任務或是實戰演練中他早就被偷襲得逞了。
難道真的是自己當時想事情想到對周圍放鬆警惕了嗎?
但照理而言在他沒有刻意調降五感的情況之下,只要有人朝他靠近他一定能夠憑藉著對方身上挾帶的氣味發現。
等等、氣味⋯⋯

「狗屎頭。」

爆豪突然出聲,被喊到名字的切島轉過頭來。

「幹嘛?」

「戰鬥時有一點很奇怪,那個陰陽臉身上沒有味道。」

「你的意思是,他是普通人?」

一般而言不管是哨兵或是嚮導,身上總會帶著屬於自己的訊息素味道,像爆豪自己若是沒有控制訊息素肆意外放的話,至少半徑三十米的範圍都會是專屬於他的辛辣氣味。
可是這傢伙沒有,即便是在打鬥時如此靠近他也沒有聞到。
切島的說法聽起來十分合理,但當爆豪腦中一秒閃過陰陽臉可能是個普通人的想法時,他又幾乎是立刻就把這個想法剔除,能夠進入要塞內進行訓練的肯定是轉變後的哨兵,況且對方還擁有強悍得幾乎與自己不相上下的個性。
不是哨兵的機率太低了。

「不是,他應該是個哨兵,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聞不到他的哨兵素。」

「太奇怪了吧!不是說哨兵的信息素都是屬於比較強烈的那一型嗎?」

「例外吧。」

「也對,想想午夜教官就從來沒人知道她聞起來是什麼味道。」因為聞到的人都先暈過去了。

「再找機會試探看看吧。」爆豪回答,「老子還有三天禁閉要關,這三天就先不用來找我了。」

「連去蹭飯也不行嗎?上鳴上次才說爆豪你很久沒下廚了耶⋯⋯」

切島說到一半,突然感受到旁邊暴增的殺意,轉過來才發現爆豪死瞪著他,背後的怒火有實體化的趨勢。

「哇!爆豪別生氣啊——!」

「跟你家犀牛給我一起滾回去——!」



2018.04.15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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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4-18 22: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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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fish5685 於 2018-4-18 23:13 編輯

Chapter 6



USJ要塞嚮導部辦公室內。
偌大的辦公室內沒有開燈,只有微弱的光芒從最內側的辦公桌漏出,桌子前坐著的是下午才罰了兩個禁閉的相澤消太,他盯著電腦螢幕,不久便覺眼睛乾澀,只好移開目光,從桌子抽屜拿出一瓶眼藥水,朝雙眼滴了幾滴後,才又轉回去繼續點開電子郵件。
手指在滑鼠上俐落的點了幾下,將收到的郵件資料打印下來,此時從辦公室的門傳來敲擊的聲音,禮物麥克風提著一袋牛皮紙袋進來,看見相澤嘴裡咬著能量果凍飲品的吸管,他皺起眉來。

「你每次都吃這種junk food。」

「你那才是垃圾食品,我只是攝取了身體維持正常機能必須的營養而已。」

相澤抬眼看了禮物麥克風手上提著的牛皮紙袋,慢慢的吸光了手上的能量飲,還刻意發出了內容物已空、吸到空氣的聲音。看著相澤像是在挑釁一般、還衝著他笑的舉動,禮物麥克風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很想把手上的牛皮紙袋丟著就把相澤扔回房間好好啃一把,但今天晚上他們還有工作要做。
是的,該死的工作。

「我買了三明治,食堂只剩這個了。」

這還是他特別請掌管食堂的午餐尖峰時刻幫他留的,裡面有菜有肉有蛋,他就不相信這次還會被那個三餐都只喝能量果凍的傢伙說不健康。
相澤坐在辦公椅上慢慢蹭過去,保持著無精打采的模樣瞧了眼,當著禮物麥克風的面前拎起三明治最上層的麵包咬了就回到電腦前面窩著。

「Oh my god!相澤消太你——不准給我只叼著吐司!整個拿去吃掉!」

「我有權拒絕吃下像是美乃滋那樣我認為不合理的食物。」

「不挑食才是合理的吧!」

就在禮物麥克風一手抓著三明治,另一手拉著相澤的衣服逼著他吃掉食物的時候,外頭傳來了皮鞋在走廊上狂奔的聲音,並且在進入辦公室的前一刻停止。那扇門再次傳來敲擊的聲音,這次帶了點慎重,一個頭上長著V字天線形狀瀏海、全身都是肌肉的金髮男人微彎著腰走了進來。

「我來了——」

還刻意用著氣音說話。
相澤皺了皺眉,顯然是認為這個一站進來就大幅度壓縮辦公室空間的男人有各種行為上的不合理,「這種時候沒必要維持這種形態吧,歐爾麥特。」

「消抹磁頭,這可是我作為同事間友好的表現!」

「不,在這裡你是上司。」

「那就更要展現上司對於下屬的關愛之情了啊!禮物麥克風你說對吧!」

歐爾麥特看向禮物麥克風企圖獲得對方的同意,後者攤開手臂,「Alright, alright,雖然我比較同意消抹磁頭的話,話說你這種形態也只能維持一下子吧。」

「沒錯,」說話的同時歐爾麥特的體型也消了下去,變成雙頰凹陷,瘦得幾乎只剩下骨頭的模樣,連帶著說話的嗓音也跟著不像剛才一樣中氣十足,帶著一絲虛弱,「我的可變身時間似乎越來越短了。」

看見歐爾麥特的身體大幅度縮水,相澤跟禮物麥克風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反而看起來已經習以為常。

「嗯⋯⋯每次看到你這個樣子就覺得你的精神嚮導跟你真是wonderful match。」

禮物麥克風對眼前的畫面發表評論,右邊的肩膀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一隻鳳頭鸚鵡,羽毛純白,頭上鮮黃的冠羽形長聳立,跟禮物麥克風的髮型幾乎一模一樣。
瘦弱的歐爾麥特此時身邊也憑空冒出一隻魚,黃色的皮膚上有黑色的斑點,除此之外看起來長得極不起眼。
那是一隻綠河豚,而且體型還不小。
一般正常的河豚在未膨脹的時候只有約莫五公分這樣的大小,作為最強哨兵歐爾麥特的精神嚮導,這隻河豚足足有三倍大。即使是在真正的河豚當中,也沒有出現過這樣大隻的尺寸,然而若是放在肌肉型態的歐爾麥特身邊,這現實世界中根本不可能出現的河豚倒也顯得袖珍起來。
綠河豚在歐爾麥特周圍游了一圈,看見禮物麥克風肩膀上停著的鸚鵡體型突然膨脹起來,原本隱藏在體表的尖刺全數豎立,張開的魚嘴裡頭佈滿尖銳的牙齒,身體兩側的短鰭拼命揮舞示威。

「啊啊、給我冷靜!」

歐爾麥特手忙腳亂,抓住其中一根尖刺,把朝著鸚鵡猛游過去的河豚拉住,然而以他現在真實型態的力氣,只能夠勉強與河豚進行角力拔河而已。

「麥克風,別鬧。」

相澤沉聲說道,散發帶著薄荷氣味的精神力安撫暴躁的綠河豚,一隻靈巧的黑貓從相澤的肩膀優雅落下,慵懶的甩著細長的尾巴,輕輕的喵了一聲,終於讓綠河豚回到了原本的大小,歐爾麥特鬆了口氣,纖細得看起來似乎一折就斷的手臂一揮,綠河豚就消失在空氣當中。

「抱歉,果然有嚮導在的時候就會這樣呢,果然天性這種東西還是不好抵抗啊哈哈哈⋯⋯」

看著黑貓緩慢踱步走回相澤腿邊,歐爾麥特面露歉意地看著出手幫他安撫精神嚮導的相澤。
從總人口數而言,嚮導的數量之於哨兵是粥少僧多,在早期對於哨兵與嚮導管理還不是那麼完善的年代,常常會有兩三名哨兵為了爭奪一名嚮導的結合權大打出手。
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在嚮導面前,兩個哨兵的精神嚮導幾乎都會不可避免的打起架來。
他知道禮物麥克風是故意讓自己的精神嚮導跑出來,歐爾麥特自己也是個未結合哨兵,碰上同樣是哨兵的禮物麥克風,兩隻精神嚮導互掐根本見怪不怪,問題在於相澤已經是已結合嚮導,在從前,他的精神嚮導可沒有那麼沒節操連別人家已綁定的嚮導都要搶。
歐爾麥特企圖用乾笑帶過這個尷尬的局面,但他面前的這兩個「下屬」似乎沒有要直接略過這個話題的打算。

「喂、消抹磁頭 is mine,OK?」再次收到相澤的瞪視,禮物麥克風終於將自己那在空中轉了兩圈、最後停在相澤肩膀上花式賣萌的精神嚮導給收了回去,「不過歐爾麥特你⋯⋯可變身時間減少,連帶的對精神嚮導控制也受到了影響呢,會不會以後街上看到年輕的嚮導,你家那隻河豚就衝過去跟人家討摸求抱要電話啦?這種場景一定很勁爆,到時候我一定會到現場進行Live轉播——唔喔、消抹磁頭你幹嘛打我!」

「你太吵了。」

收回剛剛對禮物麥克風進行肘擊的手,正替懷中的黑貓順毛的相澤停頓幾秒後再次對著歐爾麥特開口,「你這個情況什麼時候開始的?」

「受傷之後,之前還沒那麼嚴重,看起來現在控制力又變差了。」歐爾麥特想了一下,才驚覺,「不對,你們怎麼知道的?」

「猜的。」

「那還真是厲害啊哈哈哈⋯⋯」

「上面那群人巴不得你四處跑,沒道理把你冠一個職位鎖在USJ裡頭,考量到你的舊傷,應該是讓你來接受恢復女郎的治療,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比較合理的答案。」

「Oh yeah!果然是合理性至上的消抹磁頭!——so that’s the reason?是嗎歐爾麥特?」

「對。」

關於這點歐爾麥特倒是很大方地承認了,畢竟以後都是要一起工作的夥伴,隱瞞這些事並沒有什麼好處。

「這件事還有多少人知道?」相澤問。

「不多,除了你們也就只有恢復女郎一個人而已。」歐爾麥特想了想,又開口,「還有我帶來的轟少年也知道這件事情。」

「轟?Why?」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時間不早,有機會再慢慢解釋吧。」

指了指牆上掛著的鐘,示意面前還想要繼續發問的兩人現在已經快要晚上十一點,禮物麥克風沒有得到答案看起來不甚滿意,但在他隔壁的相澤打了個哈欠後禮物麥克風選擇了妥協。

「資料都拿到了吧。」

聽見歐爾麥特的問題,相澤點點頭,拿起剛打印出來的文件,上頭寫的是這幾次各地要塞傳回來的異種作戰報告,他跟禮物麥克風兩人已經預先在電腦上瀏覽過一次,打印下來只是為了方便討論而已。

「六十幾頁,oh my eyes——看得我都要瞎了——」

不管麥克風的哀號,相澤切換到工作狀態,眼神從原本慵懶的模樣變得銳利,說話也直切重點,「我原本以為上次爆心地那次只是意外,現在看來不是?」

「根據南部邊界巡防的森林神威跟西部的死亡搏擊的回報,比起過去直接出現各自大鬧一場,現在敵人的行動更傾向突襲跟群體作戰,而且很明顯是經過規劃的。」

不同於凡事講求合理性的相澤消太,歐爾麥特的推斷更多的是來自於他的直覺,那是在前線作戰已久累積下來的輝芒,出現在隱藏於歐爾麥特極深黑眼圈中的眼裡。

「這種做法讓我們措手不及,也防不勝防,各地要塞都有出去執行任務的小隊犧牲的消息,他們的犧牲告訴我們敵人現在學會合作,甚至是埋伏。」

總是帶著爽朗笑容的歐爾麥特難得露出嚴肅的表情,語調也比起剛才來的低沉許多,感受到這種態度,相澤與禮物麥克風對視一眼,彼此都對接下來歐爾麥特要說出的話感到不安。

「『腦無』變聰明了。」





2018.04.18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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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4-19 23: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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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三天以來,爆豪總是在房間內做完重量訓練後坐在床上,帶著剛洗完澡還未擦乾的水珠,想著之前與轟戰鬥的細節。
他不斷模擬被相澤給打斷的戰鬥過程,最後的那一個攻擊他知道自己避不掉,來到要塞已經有兩年多快三年的時間,他第一次在與自己同期的哨兵身上感受到什麼叫做「可能贏不了」的想法。
那個新來的哨兵身上有一堆他搞不清楚的事情,譬如他身上不存在的信息素,譬如對方不把實際情況跟教官解釋清楚的作為,譬如那一天為什麼會突如其來的出現在自己身後等等,這一些事情就算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到原因。
還有醫護室裡那個不知名的嚮導,對方是誰,究竟為了什麼幫他,什麼都搞不清楚。
他對對方的了解僅限於溫順的檀木香氣,以及無法確認物種的精神嚮導,然而現在收集到的情報看來這些線索都派不上用場,他甚至不知道這個人是否還留在要塞之內,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可能再次遇到對方。
想到這裡他就忍耐不住把身邊的枕頭給扔出去,砸到牆上發出一陣不算小的悶響,焦躁的情緒仍然未減半分,爆豪索性起身,深吸口氣後對著空氣揮出拳頭。
右拳、左拳、右拳、左拳,十幾拳過後雙拳重新收攏回位後他才吐出長長的一口氣,爆豪抹去額間沁出的薄汗,感覺瀏海的頭髮已經被汗液給浸濕了。
又要再洗一次澡了,該死。


禁閉終於過去,迎來了模擬實戰訓練。
這一次的訓練反常的不是在訓練場中,而是由哨兵教官們帶隊到要塞外頭的森林區域進行,這一次負責帶隊的是禮物麥克風與午夜時分兩位資深哨兵,作為首次在外訓練,要塞新任總負責人歐爾麥特也出現在此。

「爆豪,你今天跟誰一組啊?」說話的人是切島,他穿著平時出任務的衣服,上半身赤裸,只有肩膀帶著齒輪狀的護肩,腰上綁著有R字樣的腰帶,跟著上鳴與瀨呂一同走來。

「幹嘛告訴你。」爆豪也同樣穿著任務時的服裝,先前任務中損壞的巨型護臂也已經維修完畢,此刻正戴在他的雙手。

「我跟上鳴一個組喔。」切島習慣性把手臂壓在爆豪的肩膀,轉過頭對著上鳴道,「今天多多指教啦!」

「沒問題!」上鳴回了個Yes sir的手勢,「瀨呂你呢?」

「好像是個嚮導的樣子⋯⋯我想想⋯⋯」為了方便說話,瀨呂打開頭盔前的橘色面罩,露出臉來,「小梅雨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欸那麼好!我也想要跟嚮導一組啊!說不定培養個感情然後就⋯⋯」

「笨蛋嗎!小心我去跟耳郎告狀!」

「別!這件事拜託求你不要!」

「她不是結合過了嗎?」感覺一直都沒有在話題裡的爆豪突然發話,伸出大拇指比了比右邊,「跟鳥嘴頭那傢伙一起。」

在右邊的隊伍裡面,一個身型微微駝背的綠髮少女與頂著黑色鳥頭的少年走在一起聊著天,還有從少年身體延伸出來的黑影在旁邊悠晃。

「那她怎麼沒有跟常闇一組啊?」上鳴問。

「這種事情想就知道了吧,我們要塞哨兵嚮導的人數比差那麼多,應該是想讓結合的嚮導除了照顧自己的哨兵之外,也有在出任務時幫助未結合哨兵的能力。」爆豪回答。

「爆豪⋯⋯」

「幹嘛?」

「你難得那麼有耐心的回答我的問題耶!」

「白癡臉你找死嗎——!」

四人就這樣邊打邊鬧前進,一直到集合地點才分開來各自入列,等到全部人都集合完畢之後,站在一旁等待已久的歐爾麥特才走上臨時搭建起的舞台。

「各位受精卵們!今天讓你們來這邊不是為了別的,經過調查之後,我們發現大家對抗的異種,也就是『腦無』,因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開始學會埋伏學會合作,這種轉變也讓我們軍方屢次遭到攻擊時措手不及。」歐爾麥特稍作停頓,目光落到站在隊伍第一排的爆豪身上,「爆心地少年!我想上次你們應該有所體會才是!」

忽然被歐爾麥特叫到,爆豪愣了一下,想起上一次的傷亡和後續自己的情況,撇過頭去,冷淡回應,「嗯。」

歐爾麥特滿意的點了點頭,不管台下的竊竊私語,再一次對著麥克風開口。

「沒錯!因此我們不能否認日後各位在戰鬥的過程當中的處境將會越來越艱困,今天的實戰訓練改到這邊也是為了這個原因,不過這邊仍然屬於要塞的安全地界,請各位放心,最後祝各位順利,Plus Ultra!」

語畢,歐爾麥特向後退到舞台後端,讓午夜時分上前繼續講解今天訓練的細節。
他待在後頭,算著距離變回真實型態的時間還剩下一半,藏在深重陰影後邊的眼巡視四周。
禮物麥克風站在舞台邊,精神嚮導站在他的肩膀上,他也同樣看著眼前年輕的哨兵嚮導們,注意到歐爾麥特的目光,讓鸚鵡轉過來用翅膀行了個軍禮;而台下,歐爾麥特視線落到擁有著紅白各半髮色的少年,少年專注聽著解說的模樣,使他心中感慨萬分。
在首都塔任職的時候,他曾經與對方有短暫的會面,更正確一點是對方自己找上門來的,而也是那一次的會面讓他做出將他一同帶來USJ的決定。
那時這名沈默寡言的少年臉上所表現出的情緒,還有與他展開對話時的堅決,一切都還歷歷在目。
與此同時轟抬起眼,正好對上了歐爾麥特注視他的目光,他輕微的點了下頭作為招呼的示意,歐爾麥特回給了他一個招牌的笑容。

⋯⋯轟少年,雖然不知道你身上曾經發生了什麼,但希望你可以在這裡找到你真正想要的答案。



「⋯⋯今天的方式採取兩人一組,分組名單先前就已經公布給各位,現在去找到你的組員,等一下按組別順序出發,以上報告完畢,可別死了啊各位。」

在一長串制式化的說明之後,午夜時分在結尾的地方忽然來了句俏皮的威脅,讓台下的哨兵與嚮導們不約而同打了個顫。

「午夜教官聽說是個抖S啊!怎麼辦,我已經感覺到可看見的未來淒慘的下場!」上鳴抱著身體忍不住對著他的三位好友哀嚎,切島原本準備回應,卻被一道女聲給搶了先。

「小上鳴,你太誇張了。」被瀨呂稱作是小梅雨的蛙吹梅雨走了過來,走到這一次訓練的搭檔身邊,「剛剛你都沒在聽解說嗎,我們這次對上的只是軍方新開發出來的機器人。」

「就是,又不是讓你真的去跟腦無搏命。」瀨呂附和著點頭。

「可是⋯⋯」

「好啦別可是了,我們是第一組吧,去集合去集合!」打斷上鳴還要再說什麼的話,切島推著上鳴往待命區前進,一邊推的同時,一邊舉起硬化過後的右手跟其他人道別。

見切島與上鳴走遠了之後,蛙吹才重新轉回身來,「小爆豪?」

「別那樣叫我,幹嘛?」爆豪挑起一邊眉毛,兇惡的上吊眼看向綠髮的少女,語氣聽來一點都不友善,但蛙吹似乎並不在意這個。

「小轟要我告訴你,之前的事情他很抱歉。」

「哈?那個陰陽臉?要道歉的話不會自己來說嗎?」

「不就是怕你一看到他就生氣嗎?爆豪你就是脾氣太臭了,難相處。」

「醬油臉你給老子閉嘴!覺得我難相處你跟老子當個屁朋友啊!」

「我聽他說相澤教官要你們打好關係,今天你們不是還同一組嗎,你們也許可以成為不錯的搭檔才是。」

「誰要跟他成為搭檔!我痛打他一頓都來不及!」

一個剛打照面就惹到自己的傢伙,實力可能還跟自己不相上下,心高氣傲如爆豪勝己沒把轟焦凍視作是敵人一般的存在就已經感天謝地,更何況是要建立起良好的友誼關係。

「人家實力跟你差不多,誰痛打誰還是未知數吧。」

「醬油臉你活膩了是吧?」

「沒,我很珍惜我的生命,」瀨呂擺擺手,「不過小梅雨,你怎麼跟那個新來的那麼熟啊?」

「他的房間在常闇隔壁,之前遇到就認識了哦。」蛙吹食指抵在下巴,歪著頭說道。

瀨呂了然的點點頭,無視在旁邊快要爆發的爆豪,「原來如此,那我們去準備吧,別管這傢伙了,這是他跟轟兩個人自己該處理的事。」

「嗯,反正我把小轟的話傳到了,你們今天就加油吧。」

「給老子快滾!」

就在他憤恨不平的時候,禮物麥克風的聲音正好從最前方傳了過來。

「虛擬實戰第四組,哨兵轟焦凍與哨兵爆豪勝己,到前面來準備待命。」

他和那個剛剛託人來道歉的混帳傢伙一起喊了聲是,同步同時,在隊伍裡頭的混帳還因此轉眼看了他一眼,爆豪立刻比起一個中指回送。
什麼合作!什麼破訓練!什麼良好關係!他一個人就是最強的!




2018.04.20 咖醬生日快樂<3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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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4-23 20:3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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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飛快在林間穿梭,爆豪利用爆炸的爆風在交錯的樹枝上移動,左耳上掛著的無線耳機正傳來轟報告他負責範圍的情報。

「轉了一圈,沒發現敵人,幾個可能埋伏的點也排除過,只剩爆豪你那邊,我過去跟你會合⋯⋯」

爆豪聽著那平淡敘述狀況的嗓音,心底就有一股火被點燃起來,陰陽臉這種時候道什麼歉啊,這不就讓自己沒辦法向他發火了嗎!
還有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式進行搜索,速度居然比他快上幾分,若是那傢伙笨得用大範圍攻擊去排除所有可能的突襲位置那就算了,但遠方的森林看起來明顯沒有先前看到的巨大冰牆。
除了這個方法,爆豪暫時想不出來憑那陰陽臉用冰的個性要怎樣使用才能在機動性方面快過擅長打帶跑的自己,這種感覺真的讓他感覺份外不爽。

「別命令老子——!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解決!」對著旁邊無辜的樹木放了個爆炸作為發洩,爆豪單方面掐斷了與轟的通訊,繼續往森林深處前進,那是他最後一個認為有可能有敵人埋伏的區域。

哨兵之所以強大,之所以會被派到前線,除了他們強大的作戰能力之外,靠的就是他們比起常人敏銳五倍的感官,出色的索敵技巧就等於能夠預先知道敵人的動向、數量等細節,在此之上再去設計作戰計畫,能夠讓隊伍的生還率提高不少,因此越是靠近敵人可能出現的地方,爆豪越是提高警戒,注意著周遭環境的各種動靜,一但敵人出現,他便能立刻做出反應。
然而當他到達預估的位置時,眼前的景象卻讓他一時之間愣在原地。
遍地殘骸——看起來像是擬異種對戰用機器人的殘骸,上頭印著的雄英字樣被切成兩半,分解的七零八落,散落在面前的空地上。
他小心翼翼的接近靠近自己的機骸碎片,發現切面口十分整齊,像是被利刃切割過後的樣子,難道是有小隊不小心攻擊到他們的機器人了?
不,這並不可能發生,至少他們的教官不會,禮物麥克風與午夜時分兩個看起來雖然不太可靠,但是在訓練的事情上還是非常認真的,今天歐爾麥特也在這裡,出紕漏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要塞內也沒有擁有類似刀刃個性的哨兵或是嚮導存在,那這到底會是怎麼一回事?
爆豪站在原地,想著是否該回報這詭異的情形,在安全地界的範圍之內,歐爾麥特說了讓他們不用擔心儘管進行訓練,但畢竟這不是要塞內部,不能夠完全排除有敵人闖入的可能性。
就在他左手即將摸上耳朵掛著的耳機的時候,卓絕的聽力忽然聽見一旁的草叢發出異響,他連忙轉頭,掌心發著紅光,若出現的是敵人,他便可以立刻反應。
草叢那頭持續發出窸窣聲響,沒過多久,一隻草原犬鼠從中竄出,飛奔到爆豪的腳邊,慌忙的樣子就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爆豪解除蓄勢待發的個性,彎下腰來把在他腳邊狂繞圈子的生物抱起來,包圍在犬鼠上頭的精神力在他一接觸到後立刻釋放出來,連接爆豪的感官,將上頭的訊息浮現在他的大腦。

『敵人出沒,人數一人!』

心中警鈴大作,爆豪打開耳機通訊想聯絡在森林外頭的教官卻發現連接不上,他皺緊眉頭,飛快做了決定,他喚出自己的精神嚮導,讓它低下頭來和被狼嚇得有點呆的草原犬鼠進行交流。

「怎麼樣,可以帶路嗎?」

等了片刻,爆豪拍了拍自家狼的頭,俄羅斯狼朝他嚎了兩聲,意思是可以。
爆豪滿意的點頭,把草原犬鼠放到狼的背上,俄羅斯狼率先衝了出去,爆豪也不遲疑,雙手擺到後邊,乘著爆風順勢而起。
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幸運,草原犬鼠的主人位置離他不遠,很快的在俄羅斯狼的帶領之下,爆豪就在半空中看見一個女孩倒在地上。
從空中降落到女孩旁邊,他很快的認出這是與蛙吹梅雨常在一起聊天的麗日御茶子,在他剛進要塞沒多久的時候,他們兩個還曾經打過一場。
爆豪蹲下身來,巨型護臂在此刻有些礙事,他很快的將其脫下丟到旁邊,仔細檢查起麗日的傷勢。
麗日滿身都是鮮紅的血跡,有的傷口甚至還沒止住,現在手上沒有能夠包紮的東西,爆豪只能先摘下自己臉上掛著的面罩,綁在麗日手臂的止血點上。

「喂大餅臉,振作點!」

「唔、⋯⋯爆豪君?」麗日勉強睜開眼睛,意識還不是太清楚,看到眼前的人,她立刻抓著爆豪的手臂,情緒十分激動,「常闇有危險了!咳、咳咳⋯⋯你快去救他⋯⋯!」

「妳先別亂動!把情況仔細告訴我!」


時間回溯到幾分鐘前。
比爆豪與轟那組早一點出發的麗日御茶子與同是哨兵的常闇踏陰一組,因為蛙吹的關係這兩個人還算熟識,知道彼此都不太擅長近戰,兩人商量了一會後決定走在一塊,由常闇的個性黑影負責進行偵查與防守的工作。
然而就在他們檢查完其中一個他們研判可能出現擬異種對戰用機器人的地點,正要進行轉移時,一把尖銳的匕首正對著他們的方向,從樹林之間飛嘯而出!
率先察覺到這點的黑影立刻展開防禦,將常闇與麗日包在中間,兩人戒備著四周,同樣身為哨兵,敏銳的感官將周遭環境的所有訊息毫無遺漏的告訴他們,空氣中飄著一股腐臭的血腥味,而這股氣味的來源卻不斷在變換所在的位置。
沒有辦法確定敵人的確切位置,局勢對他們而言非常被動,常闇一時之間無法下手,他們試圖使用耳機呼叫支援,卻同樣遇到通訊無法連接的情況。

「⋯⋯居然是個已結合哨兵,腐敗的假貨。」

粗啞的聲音從森林間傳來,卻同樣無法定位,雖然還無法確定來者是誰,但一定對他們抱有惡意,常闇與麗日心中喀噔一聲,飛快放出自己的精神嚮導,穿過黑影悄悄打開的空隙,企圖向外求援。
豈料,常闇的烏鴉才剛飛出,一把匕首立刻破空而至,將其一刀釘落在地,精神嚮導重傷,立刻消散在空氣當中,連帶常闇的精神力也受到重挫,他半跪在地,鮮血從尖銳的鳥喙中滲出,從身體延伸而出的黑影也跟著減弱不少。
原本來回穿梭森林之間的影子也在此刻彈出,朝著他的方向舉著長刃劈砍而來,麗日瞬間反應,十指指尖碰在一塊,發動個性,右手才剛抓住常闇的手就把對方往自己後方扯,正好閃過了敵人揮過來的一刀。
麗日指尖重新一碰,讓飄浮起來的常闇落下,戒備著接下來的攻擊,她沒轉過來查看常闇的情況,只是大喊,「沒事吧?還能動嗎?」

「我沒事!」

發動攻擊的敵人又回到叢林間,動作十分迅速,快得幾乎落下殘影,剛剛的攻擊太過快速,兩人根本還來不及看清對方的長相。
常闇重新站起身來,黑影再次環繞在他身邊,然而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就感覺有一道疾風從自己右邊掠過,伴隨著臉頰一陣疼痛,血腥味頓時擴散開來,他迅速回過身,手才要捂住流血的右臉,方才的疾風就又往他臉頰方向襲去,常闇感覺自己再度被向後一拉,與此交換是麗日利用反作用力來到他的前方,正對敵人。

「那個人感覺在針對你。」

「嗯,小心了。」

常闇指揮黑影向前衝去,作勢攻擊,卻是為了逼出敵人的攻擊,在對方朝著黑影斜砍而去的時候,麗日已經完成繞背,指尖粉色光芒亮起,朝對方撲去。

「礙事——!」

注意到麗日的舉動,敵人立刻抽刀回斬,反應速度之快讓體術差勁的麗日在近身後立刻被砍飛,鮮血噴濺,她摔在地上連接滾了好幾圈才停下,身體痛得不行。
敵人攻擊益發犀利,常闇完全抽不出空來關心麗日的傷勢,只能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與黑影一起抵抗,這時候掙扎著爬起身的麗日才真正看到了攻擊他們的人是誰。



2018.04.23 TBC.


繼續寫努力寫,這邊來整理一下已經出現過的精神嚮導
爆豪:俄羅斯狼
切島:北方白犀牛
相澤:雖然文中寫了黑貓,但事實上是俄羅斯藍貓(毛色灰藍偏黑)
禮物麥克風:小葵花鳳頭鸚鵡
歐爾麥特:綠河豚
常闇:烏鴉
麗日:草原犬鼠
如果我有漏掉什麼就請各位小夥伴再提醒我,另外轟的精神嚮導,之後會出場,到時候再公佈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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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4-26 19:2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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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來者戴著白色的面罩,與破破爛爛的赤色圍巾一同擋住了他大部分的面容,結實的雙臂下端綁著骯髒的繃帶布條,面罩底下的雙眼佈滿血絲,瞳孔顫動。

「像你這種腐敗的假貨都該消失——!我斯坦因今天不殺,你們明天就會變得更加腐敗——!」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常闇強忍著精神力不穩造成的頭痛——右臉的傷口多少幫他轉移了注意力,他繼續集中精神指揮著黑影攻擊,「黑影!抓住他!」
黑影應聲再次往前張開影子的範圍,往斯坦因的方向攻去,斯坦因向後一躍,敏捷地躲過黑影的攻擊,他蹲在粗壯的樹枝,臉上突然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從嘴裡伸出細長的舌頭輕輕舔過沾有麗日血跡的刀刃,與此同時麗日身子忽然一震,發出一聲尖叫!

「麗日!你怎麼了!」

「我好像動不了了!」還沒站穩便摔倒在地,麗日發現自己渾身僵硬,力氣彷彿一口氣被抽光一樣,動彈不得。

「是那傢伙的個性!他剛剛舔了你的血!」

常闇想起方才斯坦因的舉動,立刻反應過來。
原來個性跟血液有關嗎,難怪對方使用長刀與匕首作為武器。
斯坦因從高處一躍而下,長刃猛刺,常闇閃得辛苦,負責抵擋大部分攻擊的黑影的動作也開始變得侷促。

「哨兵們都是群被豢養的牲畜——!嚮導也是——!你們都是群可悲的傢伙!尤其是你!已結合的!這個制度的罪惡之源!」

「這個瘋子。」極為困難的擋下斯坦因一波攻勢,常闇抹去額頭流下的汗水,赤色的瞳孔內沒有一絲鬆懈。

麗日仍然倒在地上,失去行動力讓她完全無法支援漸落下風的常闇,這樣下去兩人都會有危險,看著斯坦因完全把她這個未結合哨兵晾在旁邊的舉動,結合對方曾經說過的話,麗日心裡突然閃過一個看起來可行的方法。

「常闇!去找小梅雨!你現在精神受到傷害,這種狀態是打不過他的!」

「可是我不能丟下你。」

「那傢伙的目標不是我,你快走,她那邊還有瀨呂可以支援你!」

常闇咬牙,丟下隊友逃走並不是他的作風,然而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他再遲疑了,再一次擋下思坦因朝他揮來的長刃,他操控黑影向後一跳,動用已經受傷不輕的精神力,透過自己的嚮導連結的精神線抓出一個大概的方向後急速奔去。


「後來事情如我想像的一樣很順利,斯坦因沒理我追著常闇去了。」

「大餅臉你白癡嗎!如果之後還有其他敵人怎麼辦!」

「這不是沒發生嗎?」麗日說完又咳出血來,對爆豪露出虛弱的微笑,「而且爆豪君你也出現了。」

「嘖、如果老子沒來你不就完蛋了嗎!」

爆豪氣惱,但現在的情況也沒辦法讓他繼續發脾氣,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找到那個鳥嘴頭,他只能瞪麗日一眼,對著自家等候在旁邊幫忙警戒四周情況的精神嚮導開口,「可以找到那個青蛙女的位置吧。」

「嗷嗚——」俄羅斯狼再次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天性使然,無論哨兵本身有沒有結合的意願,哨兵對於嚮導本身都有種親近的本能,精神嚮導則會表現得更加直接,原本就是從哨兵的精神力幻化出來的精神嚮導們對於嚮導們的存在十分敏銳,透過與精神嚮導精神同步的結果,蛙吹目前的位置立刻出現在爆豪的腦中。
蛙吹的位置不斷在改變,看起來陷入了戰鬥狀態,也不知道是不是與常闇會合之後碰上了斯坦因,就算旁邊還有瀨呂支援,瀨呂跟常闇都不是擅長近戰的人,而蛙吹本身的速度雖然可以跟得上,但總歸還是個嚮導,與哨兵之間的戰鬥力仍然存有差距,不管怎樣情況都不甚樂觀。
但他也不能把負傷的麗日一個人留在原地不管,要是碰到其他的敵人那就完蛋了,爆豪再三思量之後對著看起來又快暈過去的麗日開口,「大餅臉,你可以對自己用個性嗎?」

「可以是可以,但會吐出來。」

「情況緊急,沒別的方法好選了,自己給我多忍忍,等一下對自己用個性之後坐到這傢伙身上來,牠帶妳跑回去要塞求援。」

「那爆豪君你呢?」

「還用問嗎,當然是開打啊!」爆豪站起身,重新戴好裝備,臉上露出好戰的笑容。

對他而言,若是敵人就該戰!


往剛剛鎖定的方向趕去,為了避免有埋伏,爆豪隨時注意周圍的動靜。
麗日離開之前堅持把草原犬鼠留給他,說是之後方便要塞的人知道他們的位置在哪,草原犬鼠現在正一甩一晃的掛在他的肩膀上,他也沒多閒功夫管那小傢伙,只要別掉下去就好。
很快的他就在森林的間隙中看見幾條白色的膠布橫掛著,三短、三長、三短,上面還貼著幾根黑色的鳥羽——應該是瀨呂的傑作,看來常闇有順利與他們那組會合。
雖然把敵人也一起帶過去算是不智之舉,但也是當下也是常闇跟麗日能做到的最好的判斷。
多虧了這些膠帶,爆豪知道自己沒走錯方向,繼續向前奔去。
等到他真正見到三人的時候,三人已經是強弩之末,瀨呂昏迷在一旁的大樹底下,頭盔前端的面罩整個粉碎,蛙吹身上有不少處砍傷,細長的舌頭上血跡斑斑,與常闇配合著抵抗斯坦因的攻擊。
雖說有嚮導的幫助,常闇比起先前不再只能一味閃躲,但身上的傷口仍然使他的動作受到限制,斯坦因一個發力,像砲彈一樣從樹林間彈出,朝著常闇的方向舉刀直墜而來,另一隻手握著的匕首同時間飛出。
雙側夾殺!
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爆豪手掌爆風噴發,衝向前去!
與此同時,林間忽然一道冰線急衝而來,尖銳冰峰瞬間拔高!
為了避免被冰峰波及,爆豪在空中瞬間轉調了方向,但這樣的舉動也使他對斯坦因的攻擊偏移了一點角度,原本應該正中對方的攻擊打偏,但也算成功達到阻止斯坦因繼續攻擊常闇的目的。
爆豪落回地面,站穩後嘖了一聲,眼前這冰牆是誰的傑作他再清楚不過,該死的傢伙,每次都來壞他的好事。

「別礙事啊陰陽臉!」

「不好意思,剛剛情況緊急。」

冰牆的主人從一旁出現,是轟,身邊跟著一隻黃金獵犬,上頭趴著一頭昏迷過去的狸貓,兩隻精神嚮導才剛到現場就化成粒子消散,他伸手用冰凍個性繼續擋下斯坦因的攻擊,而斯坦因似乎因為警戒著戰鬥過程突入的爆豪與轟,向後跳出三大步的距離,嗜血的眼盯著兩人。

「你們兩個⋯⋯怎麼會在這裡?」被蛙吹用舌頭捆著從斯坦因的攻擊範圍內拉走的常闇忍著痛看向幫他擋下攻擊的兩人,剛剛那擊他幾乎都做好避不開的心理準備了,沒想到救援來得如此及時。

「我過來的時候遇到切島跟上鳴,他們遇到瀨呂的精神嚮導,但切島受傷了,所以我讓上鳴帶他回去要塞,自己過來這邊救你們。」轟回應,聽見在他旁邊的爆豪哼了聲,他看見爆豪身上的草原犬鼠靈巧的跳回地面,也跟先前兩隻精神嚮導一樣消失,看來他跟爆豪的作法不謀而合,都想透過精神嚮導讓要塞的人有辦法確定這邊的位置。
雖然他還是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在他解釋完之後,爆豪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的樣子,於是想了想又補充,「他們兩個沒事,只是在對抗異種的時候受到傷害而已。」

「跟我說那麼多幹嘛!會受傷表示他們平常訓練不足,回去有他們好看的!」
雙方彼此僵持著,擺出備戰狀態,爆豪等待掌心的汗液往巨型護臂中的貯存處聚集,在他的視線餘角處,轟站在旁邊,右手手臂被冰霜覆蓋,個性蓄勢待發。
斯坦因仍然沒有動作,似乎正在權衡些什麼。
忽然一陣冰涼的精神力滑過轟與爆豪的後頸,與兩人的精神短暫連結,是來自蛙吹的精神能量,然而不知怎麼地,少女的反應忽然一滯,過了一會她的聲音才在兩人腦中響起,『御茶子沒事吧,可以動嗎?』

『嗯,她沒事。』爆豪簡短回覆。

『那就好,斯坦因從剛才的樣子就有點奇怪,如果御茶子沒事的話,那我猜他的個性有使用時間的限制,只是還不清楚作用時間有多長,我們人數一多他就降低了攻擊力道,顯然是不太擅長多對一的情況吧。』蛙吹認真的把自己的分析告訴兩人。

『不用你跟老子解釋,這種傢伙,三兩下就能解決!』爆豪口氣極差,拒絕再使用精神力溝通,直接大聲說道,「喂陰陽臉!你先帶他們兩個跟那個醬油臉回去,這裡交給我。」

「不可以!」轟幾乎要和蛙吹一起喊出聲,他很快瞥了蛙吹一眼後沉下目光,讓蛙吹繼續說下去,「光憑小爆豪你一個人是打不過他的,如果是你跟小轟的話或許有機會。」

「他的目標是我,你們用不著把自己也陷入危險。」常闇也跟著提出反駁,只是他才要站起身,又牽扯到身上的傷而痛得半跪在地。

「少囉唆!既然是累贅就不要廢話那麼多!」
相較於爆豪,轟的回答顯得比較冷靜,卻也是一針見血,「常闇你已經不能動了吧,蛙吹也傷得不輕,趕快往回走說不定還能在半路碰到要塞的人,我會留在爆豪這邊,不用擔心。」

「誰需要你留下了臭陰陽臉,你也給我跟他們一起滾回去!」

「我們是搭檔吧。」

爆豪還想反駁,一支匕首突然打斷他的話,朝著他們方向飛來,擋在前面的兩人立刻發動個性,爆豪右手掌心噴出火光,濃厚的煙霧擋住四人的身形,爆炸產生的旋風也使匕首的方向產生轉移,轟則是接著豎起一面冰牆將轉向的匕首牢牢凍住。

「想走?不可能!」濃煙之中,斯坦因在面罩後的眼中佈滿血絲,更加強烈的血腥氣味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必須有人染血——用鮮血證明這個制度的扭曲——!不只是他們那對結合的,我也必須在你們結合之前讓你們醒悟!」

「一直大聲嚷嚷煩不煩啊,什麼制度不制度的,吵死了!」

爆風再次噴出,爆豪與斯坦因的距離瞬間拉近,雙手爆炸連發,將地上的沙土震得飛揚,轟在後側朝蛙吹投去一個眼神,向少女示意這邊有他顧著,蛙吹若有所思的瞧了他一眼,轟卻沒有反應,只是舉起左手做好隨時發動個性的準備。
蛙吹沒說什麼,重新鞏固好落在常闇與瀨呂身邊的精神屏障避免受到爆炸聲影響,趁著爆豪還在與斯坦因纏鬥的時候讓在她身邊的常闇確認倒在旁邊的瀨呂的生命體徵。

「應該只是昏過去了唷。」

黑影比出一個沒問題的手勢,常闇與蛙吹對著彼此點了頭,前者指揮黑影將瀨呂一把抱起,兩人各自動用個性,迅速撤退到森林裡頭。
見自己目標獵物就這樣被掩護逃開,斯坦因氣得不行,在火光還未消去之時,一把抓開遮擋著視線的煙霧,頂著爆破的傷害朝常闇與梅雨離開的方向狂奔而來。

「這一切都是為了打造正確的社會——!」

「想得美。」

一根粗大的冰柱聳立在斯坦因前,阻止他繼續前進,斯坦舉起手上的長刃劈砍而過,轟製造出的冰塊頓時碎了一地,之後幾個相同的冰柱也被斯坦因以這樣暴力的手段破壞。
後跳兩步,斯坦因站在碎冰與塵煙之中,染血的長刃上血光反射,他雙目圓睜,目眥盡裂,一雙血色的眼直瞪著轟,兀自開口,粗啞的聲線中滿是嘲弄的怒意。

「轟家的小兒子,為什麼阻止我?」



2018.04.26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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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讓轟爆重逢啦!yoooooo下一章就是合作打敵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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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4-29 23:5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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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我不能讓你傷害我的同伴。」轟直視著他,如同他的個性一般,語氣中不帶一點溫度。

斯坦因輕嗤一聲,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然而在他要繼續開口之前,爆豪衝了過去,掌心火光再次亮起,「跟你戰鬥的可是兩個人!別忽略我的存在了啊!」

對話被打斷,斯坦因的語氣聽來有點惱怒,「這兒沒你的事!」

「把你這該死的混帳打倒,就是我的事!」

爆豪躍起,頓然間火光沖天!
濃煙遮擋所有人的視線,哨兵優秀的感官卻讓這層阻礙仿若不存在一般,透過煙霧,斯坦因砍刀揮出,被爆豪狼狽的躲開,冰霰快速覆蓋過後者方才站的位置,一道冰柱拔地而起,阻攔斯坦因繼續追擊的企圖,轟操控著冰凍的能力,另一道冰牆穩穩的接住了爆豪。

「注意右邊!」

聽見轟的提醒,爆豪受身翻滾,沒有立即起身,反倒是又再度向左滾了一圈。
只差幾秒,就差那麼幾秒,斯坦因的匕首釘在剛剛爆豪所躺的位置。
爆豪主攻,轟負責輔助,雖然是第一次配合,卻因為兩人同樣出色的戰鬥直覺,而配合得有聲有色,這是習慣了單打獨鬥的爆豪沒有過的體驗。
這傢伙⋯⋯其實也並不是那麼差嘛,不但能跟得上他的動作,還幫他擋了幾個從動作死角過來的攻擊,更重要的是轟在他的爆炸聲中仍然行動自如,這是與他搭檔過的所有哨兵都沒有做到的。
他腰部使勁,翻身躍起,掌心再次凝聚汗液,在斯坦因躲避冰柱攻擊的同時,趁隙給了對方一記爆破,爆豪欲趁勝追擊,卻聽見轟再次對他大吼。

「小心!」

注意到斯坦因的動作,轟瞳孔一縮,那個方向是!
濃煙之中,匕首閃著銀光,朝著爆豪的方向筆直射出,爆豪本要閃避,卻因為面前之前用來阻擋斯坦因的冰牆而被擋住了去路。
見爆豪躲避不及,下一秒就要被命中,轟想都沒想撲身過去,兩人摔落在地,翻了好幾個滾。匕首命中轟的右肩,他吃痛悶哼一聲,掙扎著便要起身。
爆豪連忙拉住他,「陰陽臉你白痴嗎!幹甚麼要衝出來!」

「剛剛那刀是往你的要害去的,我們其中一個如果喪失戰鬥力的話就沒有機會打贏這傢伙。」

爆豪難得的沒有反駁,只是不爽的嘖了聲,在剛剛的交鋒當中,他就已經了解到這件事情,不選擇逃跑等待救援,也是因為他跟轟都曉得在讓常闇他們離開之後,對方不會再給他們第二次機會。
唯一的選擇就是打下去。
甩開爆豪的手,轟忍著痛站起,匕首幾乎穿透他的肩膀,鮮血順著他的衣服滑落,一道冰霜忽然出現在他皮膚表面,逆著鮮血而上,將傷口與匕首一同冰凍起來。
這匕首他不敢亂拔,現在還不知道是否有傷及動脈,若是輕易拔出造成大失血,情況只會更糟,而且現在兩人視線都有死角,斯坦因若是要殺他們倆,現在會是最好的時機!
果然如轟預測,第二把匕首再次朝著兩人飛來,刺中轟緊急立起的冰柱,爆豪繞過冰柱向前衝去,爆風噴出,動作敏捷的避開斯坦因揮舞過來的刀刃,火花引爆,攻擊全數往斯坦因身上招呼過去。
斯坦因雙腳發力,速度居然比前面任何時刻都來得快速,手上的長刃往轟身上招呼,轟勉強以冰阻攔,卻聽見掠過他身側的斯坦因開口,「轟家的小兒子,忘了你母親的事情了?」

轟心頭一驚,動作也隨之一滯,沒避掉斯坦因再度朝他砍來的攻擊,下意識抬手去擋,左臂多了一道鮮血直流的傷口,他痛得直瞇起眼,用力咬緊的下唇幾乎要沁出血來。
在斯坦因拿過匕首,細長的舌頭準備舔過沾有轟血跡的刀刃之時,爆豪手臂上巨大的護臂直直往斯坦因的臉上招呼,匕首被打飛不說,斯坦因被揍得向後飛去,撞上粗大的樹幹。
轟趁隙將身上的傷口再次冰凍起來,重新回到戰局當中,然而接下來他卻似乎有點心不在焉,好幾次的配合都出現失誤,不是冰凍的時機出現錯誤,就是在爆豪衝上前去的時候讓個性凝結出的冰柱擋到了對方面前,他們的對手也不是省油的燈,幾次交手下來,以近距離攻擊的爆豪身上因此多處掛彩,最後他終於沉不住氣,在對斯坦因攻擊途中經過轟身邊時朝著對方怒吼。

「少在那邊礙事!戰鬥中發什麼呆——!」

爆豪沒聽見斯坦因對轟所說的話,只認為轟是在戰鬥中分心,除了物理攻擊之外,爆豪的怒火完全不分敵我。

「抱歉。」

沒給轟再一次攻擊的機會,斯坦因閃過爆豪的攻擊,衝到轟的面前,「嚮導與哨兵人數不平均讓優秀的哨兵優先擁有嚮導的結合權,這種事你應該最了解才對。」

斯坦因雙眼瞇起,語中帶刺,爆豪停下動作,對斯坦因的話感到無法理解,很明顯的斯坦因話中所針對的對象是轟而不是他。

「我想你應該不會忘了你父母的事情吧,」斯坦因舉起長刃,伴隨著他的話語,身上的殺氣驟增,「你母親,不就是制度下的受害者嗎?」

轟的瞳孔急速收縮,身子彷彿被自己製造的冰霜所結凍一般,僵硬得做不出任何反應。
記憶中母親恐懼望著他的眼神彷彿就在眼前,自己的左半邊使得母親感到恐懼,母親沒辦法忍受自己左半邊的模樣⋯⋯
根本不存在的熱水燒開時發出的鳴叫聲刺激著他的腦袋,左臉上已經結痂的傷疤忽然劇烈疼痛,皮膚好像要燃燒起來一樣,讓他幾乎要不能控制的捂著自己的臉,身子劇烈顫抖,被至親之人憎恨的失重感讓轟幾乎站立不住。
注意到轟的異樣,爆豪連忙衝上前去,將轟拉到一邊。

「喂!陰陽臉!那傢伙什麼意思?」

處於失神狀態的轟沒有任何回應,爆豪沒有辦法,面對斯坦因接二連三的攻擊,他只得先舉起雙臂,掌心爆炸連發,幫轟擋下朝對方招呼而去的長刃,然而沒想到這招只是幌子,只見斯坦因虛晃身子,三兩下越過爆豪,肩膀肌肉忽然緊繃,藏在掌心的匕首幾乎飛出。
然而沒有!跟著匕首一起飛出去的還有斯坦因整個人,轟尚未回神,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幾乎直取性命的攻擊,對於爆豪大喊他的名字也恍若未聞,爆豪不做多想,雙手爆風噴發,推動自己往轟身上撞去。
一陣尖銳的疼痛從他的左臂傳來,溫熱的鮮血汩汩流出,傷口極深,幾乎切開他的肌肉組織。
痛對爆豪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事情,他更在意的是轟的安危,他正想大罵這個在戰鬥時暴露死角的傢伙,卻發現方才被他撞飛的人落到十公尺外,在冰上翻了幾圈就倒在地上沒有反應。
斯坦因提著長刃走近,猙獰的臉沒有表情,「也難怪你不曉得,無聊的軍方通常只會使用代號吧?」

爆豪微愣,在軍部門中,所有軍方的官方文件上凡是提到人名都一律使用代號而非本名,如他自己使用的「爆心地」,或是相澤的「消抹磁頭」等,大部分會使用代號的時機也幾乎都是處於公事狀態下。
因此除了同期之外,幾乎很少人會知道某個知名哨兵或嚮導真實的名字是什麼。

「鼎鼎大名的No.2火焰哨兵安德瓦,可是這傢伙的父親啊!」斯坦因冷酷的繼續說道,「我們都是受害者吧?我們沒有不同,和你一樣,我的母親,跟你的母親都是制度下的犧牲品啊!」

轟倒在地上喘著氣,白色的霧氣不斷從嘴裡冒出,冰霜緩慢爬上他的臉頰,戰鬥到現在他已經使用太多次冰凍能力,衣服下右半身的皮膚早就被冰給侵佔,斯坦因的話不斷刺激他,窒息感如潮水般淹沒他,身體的溫度越來越低,連左半邊都要被覆蓋。

——如果沒有左半邊的能力的話,那就不會被討厭了。

「在那邊唧唧歪歪,不過就是沒種去改變制度而已嗎?攻擊已經穩定結合的哨兵跟嚮導們,只是單純把自己的憤恨不滿發洩在別人身上而已,不管怎樣,你這個噁心的混帳都只是個犯罪者!」

爆豪站起身來,擋在轟的面前,右腳後跨一步,先發制人朝著斯坦因攻去,用手上的護臂擋下斬擊,爆炸火花朝著斯坦因瘋狂噴射。
斯坦因低下身子,長刃朝著爆豪的膝蓋平砍,在刀刃觸到爆豪的前一刻被對方小心避開。
兩人打得難分難解,一時之間分不出勝負,但在少了轟的援助之後,爆豪面對斯坦因的攻擊時的壓力驟增,然而他為了不落下風的策略卻無法實施——這全都是因為斯坦因的個性,他不能刻意賣破綻讓自己受傷,一旦他的血液被斯坦因吞入腹內,他們就再也沒有勝利的可能性。
這也讓他在攻擊的時候特別避開使用左手臂,上頭的傷口還沒止住,鮮血流進巨大的護臂內,與汗液混在一起。
局面來到最不妙的地步,最糟糕的那一種。
爆豪一邊攻擊一邊轉頭看向轟,轟已經重新站起身來,但兩眼仍舊空洞無神,冰凍的能力侵蝕著他,半邊紅色的髮幾乎被冰晶覆蓋。
當斯坦因再次穿過爆炸濃煙襲來,爆豪拉開右手護臂上的插銷,一瞬間,巨大火光掀起漫天塵煙。
趁著斯坦因被炸得暈頭轉向反應不及,他衝到轟的面前,沾滿鮮血的左手捏碎覆在對方身上的冰塊,揪起領子。

「混帳陰陽臉你到底在看哪裡——那些都不是你現在該想的東西吧——!」

「給老子好好想想現在在你面前的是誰——」爆豪咬牙切齒,音量又往上提了幾分,「不是說我們是搭檔的嗎——!」

他內心對轟牴觸的情緒已經在他們方才的合作當中減低不少,比起以往獵殺異種的任務,他還是首次遇到真正有自我意識、強大的敵人,雖然還是很不爽,但為了贏,為了勝利,有一個這樣的搭檔也未嘗不可。
然而現在轟的樣子卻讓他們落入這樣的險境,搭檔、搭檔,這個詞到底是什麼意思,被複雜的感受所籠罩,爆豪不自覺的將拳頭握得更緊,一時間忽略了周身的狀況。
一只匕首釘入他的後背,爆豪痛得鬆開手,沒有任何餘裕注意轟的狀況,斯坦因快速掠過爆豪背後,抽出匕首,血液噴濺而出,細長的舌頭滑過匕首刀面,將上頭的血吞入腹中。

一股難受的控制感迅速地侵襲爆豪全身。





2018.04.29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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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5-2 14: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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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跪倒在地,爆豪覺得自己全身發軟使不上力,轟仍舊低垂著頭,額前的瀏海蓋住他的臉,看不見任何表情。
爆豪暗自罵了聲該死,自己太大意了,原本以為剛剛那擊火力全開的爆破可以幫自己拖延到更多的時間,畢竟那一擊他不只是想要靠著攻擊本身的威力傷到斯坦因,更有透過這等威力產生的爆炸聲響影響對方的耳內半規管的企圖,但他卻沒有想到即便是在失去平衡的情況之下,那把匕首仍然命中了自己。
自己到底還是太天真了!
使用個性之後斯坦因就沒有行動,爆豪憑著眼角餘光看見對方身上有多處燒焦正在冒著煙,高熱蒸出血霧,身體大幅度的喘息著,顯然也是受傷不輕。
該死,如果他還能動的話就能夠趁這個時候一舉得勝,然而現在這個被敵人的個性箝制,身體無法動作的情況,他什麼也做不了。
唯一還有行動能力的陰陽臉不知道清醒過來沒有,要塞的救援也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如果在這段時間內斯坦因恢復再對他們攻擊過來,他們就死定了。
自己可是要成為第一的哨兵啊!怎麼可以在這邊服輸呢!

「可惡!混帳陰陽臉你給老子清醒——!」

「我才不管你到底發生什麼事!想想你現在該想的到底是什麼——!」

「你也不想就這樣輸掉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爆豪的怒吼聲終於傳到了轟的耳中,被冰覆蓋的身體散出汽化的白煙,垂在身旁的手忽然握緊。

「輸掉⋯⋯嗎?」下意識喃喃自語,轟被凍得蒼白的嘴唇因為身體回暖而回復血色,「抱歉啊,爆豪。」

一道冰霰從轟的腳下向後延伸,一化為二,朝著斯坦因的背後襲去,就在冰霰距離只差一步之時,斯坦因忽然用力一蹬,躲開了冰柱拔地而起的夾殺,斯坦因轉過身來,臉上的燒傷血肉模糊,嗜血的舔了舔嘴唇,雙手握住長刃與匕首,攻擊急追而來!

「還沒醒悟嗎⋯⋯原來只是個優先於私慾的假貨,你就不管你母親的事了嗎?」

面對斯坦因的連續斬擊,轟以冰作為盾牌,卻被毫不留情斬斷,斯坦因的反應速度極快,轟的攻擊不是落空就是被擋下,側身閃過一道攻擊過來的勁風,肩膀卻又立刻被抓住,轟連忙向身後發動冰柱抵抗,才堪堪避過往自己腰側砍去的攻擊。

「那種事輪不到你來說教——!」

「——那樣的話,就只能把你糾正過來了!」

斯坦因猛然一蹬,整個人直逼子彈速度,舉起手上的長刃朝著轟的手斜砍而來,大有將整支手臂卸下的意思,轟反應不及,尖銳的刀刃已經來到面前。
就在斯坦因的刀幾乎觸及到轟的身體之時,方才被放出過的超大型爆炸出現,不偏不倚,瞬間吞沒了斯坦因。
轟看著自己面前的火光,劫後餘生讓他的心臟瘋狂跳動,視線落到先前被斯坦因個性制住的爆豪,身體還是維持半跪於地上的姿勢,放出爆炸的手臂舉在胸前,因為承受了巨大的後座力正在輕微顫抖。

「陰陽臉!趁現在!」

聽見爆豪大吼,轟幾乎是本能的發動個性,威力全開,堅硬的冰穿過爆炸產生的氣旋朝著中心的斯坦因直衝而去,將其冰凍其中,等到煙霧徹底散去,只剩下高聳沖天的冰體出現在森林之中。


很快地要塞的人循著冰體的所在位置找到了轟與爆豪,困在冰柱裡頭的斯坦因已經因為爆炸的衝擊力暈死過去,根據來救援的人的說法,蛙吹帶著常闇與瀨呂在向要塞方向回撤的中途就遇上了救援人員,與稍早就到達的麗日、切島跟上鳴等人被送去醫護室給恢復女郎治療。
來襲的敵人除了斯坦因之外,其他在森林的小隊也遇上了數量不等的異種攻擊,然而在場沒有一個人知道到底這些異種是怎麽樣進入安全地界當中,斯坦因被逮捕後關入要塞的地牢當中進行羈押,之後就會上軍事法庭進行審判。
在要塞的軍方幹部們緊急召開會議,試圖釐清這一次安全地界為何會被敵人明目張膽的入侵,參與會議的人七嘴八舌,卻沒有一個確切的結論,身為主席的歐爾麥特看著逐漸趨於混亂的會議,連忙出來喊停。

「這樣吵下去也不是辦法,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把要塞周遭的安保系統提高,等待調查小組的報告出來大家再來談這件事情吧。」歐爾麥特不怒自威,他看向現場所有人,開口道,「午夜時分、禮物麥克風,你們兩個身為這次實戰演練的負責人,這件事就交給你們去調查。」

「是!」

「Yes sir!」

「那大家就散會吧。」

歐爾麥特重新坐回位置上,目送著大家離開,一直等待會議室裡的人幾乎都走光之後,他才把自己的視線放到面前的電腦螢幕上,上頭開著視訊,畫面上一隻白色的老鼠坐在辦公椅上,正悠閒地品嚐著手中的熱紅茶。
對方沒有開口,歐爾麥特也沒有急著說話,靜靜的坐在位置上等待,終於在十五分鐘過後,白色的老鼠才放下手上的空杯,囓齒動物特有的圓滾滾的眼看向歐爾麥特。

「你有什麼想法要說嗎?」

「斯坦因不知道腦無的存在,看起來兩者應該沒有太大的關聯性。」

「但還是不能排除他們有所牽連的可能性喔,歐爾麥特,事實上也需要考慮到有可能有沒有登記在案的傳送類個性,不過敵人那方試探的意圖越來越大膽了呢。」

「之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歐爾麥特感嘆一句,雙手十指交握,「根津,老實說,我現在還看不透到底背後是誰在操控這一切,我珍惜我的下屬,他們不應該這樣平白無故送命。」

「但在戰場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覺悟,」根津又替自己斟了杯茶,在熱茶向上蒸騰的熱氣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你不也是嗎,歐爾麥特?」

「可是——」

「談話就到這邊結束吧,我等著你之後的報告。」

根津說完後就切斷了視訊通話,望著變成一片漆黑的螢幕,歐爾麥特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從會議室窗戶投進來的夕陽照在他身上,顯得窄瘦的身影更加單薄。


「啾——」恢復女郎抽回變成細長形狀的嘴,從身上的白袍口袋中拿出兩顆軟糖放在爆豪手中,「這樣就可以了,但左手臂的傷口記得明天再回來找我治療一次,如果你想要找轟的話,他受的傷比較重,所以要在這邊躺一個晚上哦。」

「可惡!他的事情關我屁事!誰要去找他了啊——!」

「他是你的搭檔啊。」矮小的老人拍了拍爆豪的手臂,便撐著枴杖離開去治療其他的人。

「呿——」

推開醫護室的門,爆豪雙手插在口袋,朝著自己房間的方向回去。
早一些時候,接受完治療的切島與上鳴過來找他,切島右臉貼著紗布,手上提著一個提袋,裡頭裝的是給爆豪替換的衣服。
上鳴走在他旁邊,臉上的傷看起來比切島還要更嚴重一些,除去大大小小的瘀青不說,額頭上還被纏了好幾圈的繃帶。
其實比起切島而言,上鳴受到的只是些輕傷,在醫護室的其他人相較於他更需要治療,所以他也就讓要塞的人隨便幫自己包紮兩下,就跟著切島一塊過來了,才成了這副看起來很淒慘的模樣。

「爆豪你們真行啊,比起我們只是碰到異種而已,居然兩個人就打贏了敵人。」切島把袋子放到一邊,從爆豪躺著的病床旁邊抽了一張椅子坐下。

「我們也很厲害啊。」上鳴說,「被那七隻腦無圍攻的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是是是,畢竟你如果沒注意的話就會變成白痴嘛。」

「喂——我真的會生氣喔!」

「你們如果只是來聊天的可以準備滾了。」

爆豪躺在床上,一臉煩躁,頭上代表憤怒的十字數量呈現等比級數暴漲,要不是兩只手臂都被勒令不准有過大幅度的動作,不然他早就一人一拳揍飛這兩個吵死人的傢伙。

「哎唷,瀨呂還沒治療好,你就讓我們在這裡等他一下嘛,何況爆豪你自己也很擔心他跟常闇的情況吧?」

「誰擔心他們了。」

就你啊。上鳴很想這樣吐槽。
大家都說精神嚮導可以反映出主人的內心情緒,先一步帶著麗日回到要塞的俄羅斯狼達成任務後也不消失,在他包紮的時候除了不斷在他腳邊繞圈,還一直咬他的褲管要把他往其他傷者的病房處拉,他好好一條褲子都要被扯得稀巴爛了。
——當然這種抱怨他是不會當面向爆豪說的,連賠償都不敢要,不然大概自己身上的傷又要再重新包紮一次。
他跟切島兩個向看起來沒在聽的爆豪解釋了其他人的情況,瀨呂沒什麼太嚴重的傷,頭上的傷口應該是被面罩碎片割到的關係,但因為頭部受到重擊,所以可能會有腦震盪還要再觀察;常闇體力不支還無法接受恢復女郎的個性治療,所以暫時先由已經治療完畢的蛙吹幫忙梳理受傷的精神力,大家看起來都沒什麼大礙。

「啊對了對了,麗日那邊耳郎過去看了,說是也沒什麼大問題。」

「哼。」

在那之後是說了些什麼⋯⋯爆豪停下腳步,站在只有微弱燈光的長廊,他的思緒有片刻的斷裂。
不,好像也沒有什麼,之後上鳴就帶著自家黃金獵犬屁顛屁顛的跑去找他的嚮導了,切島等他換好衣服,就把破損得差不多的戰鬥服收到袋子裡面,擺到床頭櫃上,與自己說聲再見後就跟著被個性治療好的瀨呂一起到食堂覓食去了。
在上面那群人還沒開完會之前,他們這些前線作戰的士兵們是不可能知道任何情報的,要討論也是幾天後的事情,過幾天再去找相澤教官還是誰問問,也許他會突然大發慈悲告訴他這次事件的調查結果。
畢竟不管是戰鬥時斯坦因說的那些話,還有那個混蛋陰陽臉的異常反應都讓他很是在意。
也不是說他真的那麼在意那個拖他後腿的傢伙,但是從那些對話得到的線索推敲,個性透過遺傳而來,若轟真的是安德瓦的兒子,那麼除了冰之外,他應該還有屬於「火焰」的個性才對。
在與斯坦因的對戰之中,扣除掉最後身上蒸發掉融冰產生的白煙之外,他完全沒有看過轟用過哪怕一次火焰的能力,在最初相遇的戰鬥時也沒有使用過,這種認知讓他極為不爽。
可惡,是在瞧不起自己嗎?
但從戰鬥中他又感覺那個混帳不想要輸,他和自己一樣都是為了勝利而戰鬥的,甚至在戰鬥過程當中替自己擋了一記直擊要害的攻擊。
也不知道那傢伙的肩膀有沒有事⋯⋯
再次想起負責治療的老人離去時對他說的話,重啟腳步已經走到自己房門前的爆豪單手插在腰上,暴躁的捶了面前木質的門板一拳,無視發疼紅腫的手指,最後還是決定回去醫護室一趟。

站在切島與上鳴美其名是好心,事實上是雞婆的告訴他的病房門號前,爆豪敲了敲門後沒聽見回應,但心裡隱約又不甘就這樣走回去,他嘖了一聲,伸出手握住圓形的門把,輕輕地轉了下。
沒鎖。
轉動門把時毫無阻滯的感覺讓他輕易的打開了門,走廊逃生指示燈的光亮從那一點縫隙中溜進黑暗的房間裡,像是為他指引出了向前的道路。
他才不是特別來關心這個陰陽臉混蛋,爆豪在心裡第二十遍這樣告訴自己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時間已經很晚了,病房內沒有開燈,關上門後就只剩下外頭皎潔的月光從窗戶落進室內,為了考量到哨兵們強於常人的五感,要塞不管是窗戶還是牆壁中間都夾了層真空來隔絕環境中的白噪音,也因此房間內除了他與另一個躺在病床上的人的呼吸聲之外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
他緩步走到病床旁邊,鞋子在地板發出摩擦的細響,看著在床上閉著眼睛看起來睡得安詳的人,半白半紅的髮絲隨意散在枕頭上,他的左半側被月光照亮,而右半側身子則是落在陰影裡頭。
連睡覺的時候都要把自己拆成兩半,爆豪看著這樣的畫面靜靜地想。
轟身上的傷口都被良好的治療過了,傷得最重的肩膀與左臂被蓋得嚴實的棉被給遮住,但根據恢復女郎的習慣,大概是先讓肌肉層的部分癒合,隔天再來處理不嚴重的皮肉傷吧。
爆豪隨意的掃了一眼後目光落到轟左臉上的疤痕,觸目驚心的深紅色藏在紅髮底下,幾乎覆蓋了四分之一張臉,他不知道那是如何才能造成那樣的傷,但在戰鬥中轟聽到那些讓他產生動搖的話時捂住自己疤痕的舉動讓爆豪不由得猜測這也許與轟的父母有關。
爆豪就這樣站著,盯著轟閉著眼睛的面容,不經意地,他瞧見對方修長的眼睫毛有著輕微的顫動。
時間好像又過了許久,他終於平靜地開口。

「喂,陰陽臉,別裝睡了。」




2018.05.02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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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5-5 13: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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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床上的人沒有回應,仍舊保持相同的姿勢不動,爆豪沒理他,兀自開口。
「最後為什麼沒有使用火焰的個性?」

——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可以用的吧?
——在戰場上全力以赴,自己的能力不就該發揮到最大值嗎?

最想問的問題在注意到轟的傷疤後幾乎是脫口而出,然而問句的尾音落下後卻化作無聲的沈默飄散在空氣當中,他能聽見轟的呼吸聲在問題問出口的同時有短暫的停滯,這個瞬間輕微的幾乎注意不到,但身為哨兵,敏銳的聽覺仍舊讓他注意到了這個小地方。
他停下來等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覺得這一生有的耐心都被要消耗完畢。
得不到任何更多的反應,爆豪突然心頭一把火燃起。
從最一開始見面到現在這混蛋一直都是這樣,我行我素,不聽人講話,這傢伙是真的在瞧不起他吧,寧可裝睡也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這個該死的半身混蛋——
正想要一把抓住轟的衣服將對方從床上拉起,強迫他睜開眼與自己直視,一道熟悉的檀木香氣忽然沿著爆豪的手臂順勢而上,繞過他的後頸,像一隻掌心厚實的手,順著他的脖子線條安撫他即將炸裂的情緒。
簡直就像被溫暖包圍著一樣,他似乎還能在這個被迅速建立起來的精神領域當中聽見爐火旁柴火燃燒的啪滋聲響,沈穩的檀木香讓他放鬆下來,緊皺著的眉頭此刻也舒展開來,然而這個感覺轉瞬而逝,快得幾乎像是錯覺,爆豪才剛反應過來這與他結合熱時感受到的那個嚮導的信息素完全一模一樣時,空氣中瀰漫著的淡香就像是完全不存在於這個空間一樣消失無蹤。
從方才的狀態回過神來的爆豪第一個反應就是先衝到門口,打開門,門外空蕩的走廊四周卻看不見任何人影,他雖狐疑卻仍舊輕輕的將門關上。走回轟的病床旁邊,爆豪看著眼前閉著眼正跟他裝睡的男人,臉上表情一半懷疑、另一半則是不可置信。
陰陽臉和自己一樣是個哨兵吧、但對方身上沒有信息素氣味這點也很可疑⋯⋯
剛剛的感覺太過快速,他甚至沒辦法分清那嚮導素的來源是否來自他眼前半紅半白的傢伙。
或許是太想知道那個幫他度過結合熱的神秘人是誰,爆豪下意識的不想放過任何一絲可能性,接下來他鬼使神差的做了件事後想起來都想把自己按到牆壁撞死的事。
他傾下身來,將臉湊近轟的鎖骨附近,像是怕驚動到對方一樣,動作極為緩慢,安靜的停了將近五秒,嗅覺感官全開,仔細的嗅聞著轟身上是否有先前出現的檀木氣味。
五秒鐘的時間之內,除了轟身上自帶的沐浴乳清香,在他鼻間飄散不去的還有極淡的、屬於轟焦凍本身的氣味,對爆豪來說,那是一直到很後來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是自己除了辛辣的氣味之外,很難得會喜歡上的味道。
果然還是沒有嗎⋯⋯
爆豪抬起頭,想著剛剛的嚮導素也許是戰鬥一天他極累狀態下產生的幻覺也說不定,畢竟之前他對這件事情念念不忘,這個半身混蛋是哨兵還是嚮導難道自己還感應不出來?
真有什麼異狀他會發現的。
就在爆豪陷入沉思之時,床尾忽然傳來一聲動物鳴叫,嗚嗚聲打破安靜的空間,將爆豪從思考中拉回現實,只見轟的病床尾上坐著一隻白色的北極狐,毛尖帶點淡藍,優雅的搖著蓬鬆的尾巴,與轟眸色相同的兩隻眼直直望著爆豪。
爆豪心頭一驚,北極狐看著他的眼神太過澄澈,特別是那對異色的眼睛,空白的大腦一下子閃過那個陰陽臉看他的樣子,與北極狐的面孔重合在一塊,他突然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看著北極狐起身伸展四肢,準備朝他走近的舉動,爆豪做了件很不像自己的事。
——落荒而逃。

轟躺在床上,剛剛爆豪離他很近,對方溫熱的鼻息落在他的皮膚上,鼻腔之間還繚繞著剛剛爆豪靠近他時留下的香甜氣味。
甜而不膩,那是從爆豪個性產生出的硝化甘油的味道,他沒來由的想起硝化甘油在醫用上面的效果——能夠抵抗心絞痛,恢復心臟肌肉對氧的供應平衡。
那他怎麼剛剛覺得自己好像快要缺氧一樣。
心跳好快,彷彿回到那團爆炸火光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幾乎以為爆豪在這樣近的距離之下會聽見從他心口發出的那聲轟然巨響。
在一陣臨亂慌忙的腳步聲後,他聽見爆豪甩上門離去的聲音,轟知道房內除了他之外已經沒人,卻仍舊在原處不敢動作,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彷彿他只要喘任何一口大氣,爆豪都會再一次回到這間病房裡頭來。
過了許久,等到他的心跳終於恢復正常,轟才慢慢的釋放出自己的精神力,掃過四周,確定房內的確沒有其他人後才睜開眼,與此同時,濃烈的檀木氣息從他身上一口氣爆發出來,毫無顧忌的在整間病房裡面四處流竄,幾乎在這個不算大的空間內形成一股信息素風暴。
坐在床尾的白色狐狸也像是受到影響一樣跳起來,四肢肌肉繃得死緊,從喉間發出一聲又一聲焦急的鳴叫。
面對自己將近失控的情形,轟勉力坐起身來,嘴裡喘著氣,胸前的衣領被抓得皺在一塊,他在大腦中編織出一層精神力網,千絲萬縷的隱形銀線將不受控制的信息素一點一點收攏回來自己身邊。
他大概知道爆豪為什麼會靠近他,但他其實沒想過對方會真的做出這樣的舉動,畢竟就轟自己對爆豪的理解,對方並不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等到那些信息素徹底的回到自己的控制並徹底在病房內消散無存後,轟抹去額頭上沁出的一層薄汗,拿起藏在枕頭底下的藥罐,從裡頭倒了片白色藥錠吞了下去。
今天晚上當他接受完恢復女郎的治療,得知自己今天必須在醫護室住下一晚時,從他的病房門傳來了一陣敲門聲,他朝外面喊了聲請進,有點意外地看著走進來房裡的少女。
是蛙吹梅雨。
少女在他的注視之下走進病房內,站到他的病床旁邊,遞出手上拿著的物品。

「小轟,這是恢復女郎剛剛忘記,請我轉交給你的東西喔。」

轟伸手接過,向對方說了聲謝謝便低著頭看著手上的罐子,上頭並沒有任何標籤表明這是什麼東西,然而若這罐子的來源來自恢復女郎的話,那裡頭裝的會是什麼自然對他來說不言而喻。
更何況在他在這座要塞裡的寢室內,相同的瓶子還有兩三個。
順著轟轉動的動作,罐子內裝的東西發出沙沙聲響,轟眼角餘光發現少女還站在原地,他以為蛙吹只是來幫忙跑腿而已,卻沒想到少女在給了他東西之後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妳想說什麼?」

「小轟,精神力是騙不了人的喔。」蛙吹手指抵著下巴,歪著頭露出溫和的微笑。

彷彿在打啞謎一般,蛙吹的話意有所指,然而轟一聽卻立刻明白,是這件事情啊,在森林中與蛙吹的精神能量連結上的時候,少女忽然停滯的反應原來是這個原因。
當時他刻意忽略不去理會對方詢問的眼神,但少女還是憑著這僅僅一次的連結就看穿了他。
⋯⋯真的是觀察力非凡呢。
轉開白色罐子,從裡頭倒出一小片藥片,拿起床頭旁邊放置的水杯配著冷水吞下,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氣息,轟重新抬起頭來,鴛鴦色的眼真誠的看著蛙吹,「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隱瞞⋯⋯」

道歉的話還沒說完就先被少女給打斷,蛙吹翻了翻口袋,拿出一顆果凍放到轟的手上,對於女性而言稍微大了點的手在轟的肩膀上拍了拍。

「沒關係的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因嘛,你不說也不要緊,我只是藏不住心裡的話所以才過來找你。」蛙吹對他一笑,「說出來果然好一點。」

「常闇呢?他也知道嗎?」

「嗯,畢竟我們的精神是結合在一起的。」

轟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你不想說,我們也不會說出去的,」給了個讓轟安心的笑容,蛙吹隨即又像是想到什麼補充道,「不過小轟,如果你真的想當小爆豪的搭檔的話,總有一天要對他說明白的喔。」

轟沈默不語,盯著手中的青蘋果口味的果凍,表情看起來像是默認了這件事情,「那我應該怎麼辦?」

「沒怎麼辦吧,小爆豪會很生氣你騙他,但應該不會打死你才對。」

聽見蛙吹一針見血的評論,轟只能再次點點頭表示同意,他幾乎能夠預見說出實話的時候會遭受到對方多大的怒火攻擊,說不定氣得上吊的眼角垂直變成九十度都有可能。

「我會找機會跟他說。」

對,他會找機會說,但不是現在。
自己剛才的舉動也是太過衝動了,希望爆豪沒有因此起疑,會這樣做只是單純不想在現在這種狀態之下面對暴怒中的爆豪而已。
經過這一戰之後,他心裡有太多亂七八糟的結還沒有梳理開來,縱使爆豪說那些不是在戰鬥中的自己該想的事情,但他覺得自己不可能,也沒那個可能放下這些事,像爆豪那樣毫無顧忌的作戰。
如果真的要說的話,他會說的。
轟在黑暗中輕輕嘆了口氣,冷靜下來的白色狐狸窩到他的側邊,伸出細小的舌頭輕輕舔著轟的臉頰,他側過身來,右手輕輕撫著狐狸柔順的毛皮,重新將自己蜷起縮在棉被當中,轟第一次覺得照在自己身上的月光如此冰冷。

一夜無眠。





2018.05.05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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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5-8 08:5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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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當早晨的陽光落進病房時,轟身邊的白色狐狸已經化為精神力鑽回到他的體內消失不見。
恢復女郎一大早就打開他的房門替他進行第二次的治療,在例行性的把恢復體力用的糖果交給他的同時盯著他眼袋浮現出的烏青以老人家的口吻好好的責怪了一番。
畢竟恢復女郎所擁有的個性並不是治癒,而是使身體的癒合能力活性化後讓痊癒的速度加速,治療時需要耗掉大量的體力不說,若是途中體力不足還可能會因此死亡,也因此當恢復女郎使用個性時看到轟身上的傷口癒合的速度比平常慢了一倍的時候,手中拿著的拐杖差一點沒往轟身上敲去。
也因此原本早上就應該可以離開的轟,硬是被留下來休息到中午,病房內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幅用來裝飾的油彩,窗邊的風景他從早上就看到現在,除了光影變化之外剩下一成不變,轟只能百無聊賴的坐在床上,望著潔白的天花板發呆。
他左臉頰鼓著,裏頭含著的剛剛恢復女郎給的汽水糖,糖果帶有氣泡的口感他不怎麼喜歡,不如說他自己本來就不太喜歡有刺激性的口感,但老人溫和的語氣中帶著的強勢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再次喚出自己的精神嚮導,讓狐狸坐到自己的腿上,有一點沒一點的順著狐狸雪白的毛髮。
沒什麼事情可做,只能胡思亂想,結果他的腦海又不自覺的浮現一抹金色的身影。
昨天顧著裝睡,忘記用精神力好好觀察爆豪身上的傷是不是都癒合了,但對方似乎昨天並沒有在醫護室住下,那應該是沒有傷得像自己那麼重吧。
雖然自己暫時不太想面對對方,但如果有機會的話,從遠處稍微觀察一下應該也無妨⋯⋯吧?
就在轟毫無邊際著要怎麼樣去偷看爆豪的傷勢情況時,門外傳來一陣陣動物用爪子刮過門板的聲音,聲音粗糙尖銳,坐在他腿上的白狐輕輕地叫了一聲,看起來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噪音而感到不悅,隨即跳到地板上用鼻子撞了撞他的膝蓋。
快——開——門——他似乎能聽見白狐這樣對他說,讓他這個主人去解決噪音來源,他伸手揉了揉白狐柔軟的毛,站起身來。
甫打開門,他就被一隻大型生物撲倒在地。
是一頭狼。
棕灰色的毛髮光鮮亮麗,發達有力的四肢踩在他身上,極具氣勢的豔紅雙眼望著自己,轟感覺自己臉頰一陣濕潤,發現灰狼黝黑的鼻子正頂著他的臉,張大著嘴,露出粉嫩的牙齦與銳利的尖牙。
灰狼的舉動讓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準備防禦,卻作出攻擊前發現灰狼身上的精神力並沒有任何攻擊性,反而有一點擔心與好奇的成分參雜其中,右半身的個性差一點沒克制住,一串冰晶飄散在空氣當中,洩漏出來的寒氣竄到灰狼的鼻子裡頭,惹得牠打了個大噴嚏。
轟被噴得滿臉口水,心裡仍然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做的事情給人添麻煩了,看起來很駭人的尖牙收了回去,灰狼伸出舌頭幫轟舔去剛剛噴到自己口水的地方,身子稍微退開了點,讓轟有辦法撐起身子坐在地上與牠對望,然而前面兩條腿依舊踩在轟的大腿上。

「精神嚮導?」

「嗷嗚——!」

灰狼歡快的嚎了一聲,後側的尾巴也左右搖晃起來,簡直與大型犬科動物有得比。
不,狼本來就是犬科的,轟看著這個原本神情兇惡的大傢伙逐漸往哈士奇的方向進化,努力從腦中搜刮他其實不怎麼豐厚的生物知識,最後終於認出眼前的灰狼是常出現在雪地中的俄羅斯狼種。
俄羅斯狼在他身上蹭來蹭去到處嗅聞,像是在給他做全身檢查一樣,特別在他幾個之前受傷比較重的部位停留稍久,轟不知道這是從哪裡竄出來的精神嚮導,也不知道現在自己該做何反應,只能待在原地乖乖等俄羅斯狼結束嗅聞的行為。
最後在俄羅斯狼第二度舔了舔他的臉後,注意力終於像是從他身上轉移開來,前腳也重新落回地面,轟伸出手來順了順俄羅斯狼看來十分蓬鬆的毛,又用手指蹭了蹭牠的下巴。
看著俄羅斯狼發出愉悅的呼嚕聲,轟開口問道:

「可以告訴我你的主人是誰嗎?」

「嗷嗚——」

轟本來是抱持著詢問到主人的身份後就可以趕緊把這頭精神嚮導送回對方身邊的想法,不然留在自己這裡就算他有再多恢復女郎給的藥都不可能繼續掩瞞自己嚮導的身份,但聽見俄羅斯狼直接明瞭的狼語回應他還是愣在了原地,懊惱地想著自己大概是整晚沒睡導致腦子糊了才會不使用精神力溝通而是直接開口詢問。
當然轟自己是不可能聽懂狼語的,這種直接與精神嚮導的溝通只能由精神嚮導的主人本身才能成功,這也是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犯了個低能錯誤的原因。
對大部分的哨兵來說,精神嚮導雖然能夠聽得懂他們所說的話,但若是要從其他人的精神嚮導知道些什麼有用的消息,不是透過自家的精神嚮導去溝通,不然就是只能透過那隻精神嚮導本身的行為來確定內容。
但對於一名嚮導來說,用精神力與精神嚮導進行有效的溝通是一種相當可行的方法。
所以在得到俄羅斯狼那種有跟沒有根本沒差的回應後,轟打開自己的精神屏障,從精神圖景當中拉出一條透明的細線,往俄羅斯狼的頭部接近。
就在細線即將接觸到俄羅斯狼的時候,牠忽然側過頭去,低垂著的尾巴也跟著聳立起來,目光緊鎖從剛才就一直坐在旁邊觀看自己主人被撲倒的北極狐身上。

「嗷!」

「欸、等一下——」

幾乎是同一個時間,北極狐注意到俄羅斯狼的視線,對著狼小小的叫了一聲。俄羅斯狼跳起來,後腿發力,迅速叼起白色的北極狐,穿過轟要抓住牠的手臂,速度飛快地鑽過剛剛沒闔起來的門縫隙,跑到外頭的長廊消失不見。
轟不作多想,立刻拔足追了出去。


所以現在都是發生什麼事情——?
他去一趟醫護室治療左手臂的傷口回來後,就發現原本好好待在精神圖景裡面的俄羅斯狼不見蹤影,順著與精神嚮導的連結,爆豪接連在心中呼喊幾次都沒有得到回應,他甚至有種是不是最近對自家精神嚮導不太好導致對方離家出走,但左思右想又沒想出自己到底哪裡虐待動物了。
就在他放棄搜尋回到自己房間準備開門的時候,他家的狼嘴裡叼著不知道什麼東西從長廊的轉角直奔到他面前來,一臉乖巧求獎勵,搖著尾巴在他面前乖乖坐好。
——白癡臉你這傢伙給老子滾出來!什麼時候他的狼被帶壞變得跟狗沒兩樣!
在要塞食堂吃著午餐的上鳴電氣與他的精神嚮導不約而同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後得到來自同期好友切島銳兒郎的調侃和關心,然而這一切都不是重點。
俄羅斯狼口中叼的白色不明生物動了動,發現掙脫不開後發出了哀怨的鳴叫,爆豪瞪了俄羅斯狼一眼,「放開。」
俄羅斯狼搖搖頭,口中的生物因為晃動又叫了一聲。

「我說放開!」

畏懼主人放出來的威壓,俄羅斯狼趴俯在地上,仍然不願意鬆口。
最後一人一狼之間的對峙以爆豪憤怒的揍了自家精神嚮導一拳後做為完結,爆豪把那個白色的生物從俄羅斯狼口中解救下來,小東西趴在他懷裡瑟瑟發抖,對此爆豪又對著他的狼投去一個死亡瞪視,俄羅斯狼一個驚嚇,蔫在地上賭氣似的發出嗚咽聲。
不管那蠢得可以的狼的舉動,爆豪逕自打開了房門,坐到床上,把小東西放到腿上,替牠好好的梳理好被弄亂的毛,俄羅斯狼討好似地蹭到了爆豪腿邊,安靜的趴到一旁。
爆豪嫌棄的望了牠一眼,感覺手上的毛已經順得差不多後把小東西抱起來。被忽然抱起,小東西眨著一黑一藍的眸子與把自己抱起來的人對望,不知道為什麼剛剛很舒服的順毛動作突然停下來了,牠歪著頭,衝著爆豪發出了一聲軟軟的鳴叫。
等等、那不是昨天出現在陰陽臉床上那隻北極狐嗎!
想起前一晚的事情,爆豪嚇得差一點手抖把手上的北極狐扔出去,俄羅斯狼感應到他的心思,不滿的頂了頂他的小腿,爆豪嘖了一聲,拒絕去想自家的狼把陰陽臉家的精神嚮導叼回家到底是幾個意思,他只願意煩惱現在手中這白色的小傢伙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基於某些個人的理由他實在是不太想在這個時候直接面對那個混蛋陰陽臉⋯⋯但他總不能把這隻北極狐留在自己身邊吧,一個哨兵窩藏另一個哨兵的精神嚮導這種事情傳出去聽起來多奇怪啊!
完全無視當他有了把北極狐留在身邊的念頭時俄羅斯狼瞬間亮起來,並且渴望的盯著他的雙眼,平常做事果決直接的爆豪難得猶豫起來。見爆豪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北極狐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後又往爆豪的懷裡挪了幾分,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之後睡起午覺。
爆豪垂下眼,看著在他身上蜷成一團的北極狐哭笑不得,該說不愧是那陰陽臉的精神嚮導嗎,明明只是隻狐狸而已也是一樣任性妄為,就這樣說睡就睡。
將手環在北極狐身上避免小東西睡一睡從自己身上掉下去,狐狸溫熱的體溫暖暖的,蓬鬆的體毛像是毛毯一樣蓋在他腿上,昨天一整晚同樣沒睡好的爆豪像是被感染了睡意,感覺自己眼皮也跟著沈重起來,沒過多久就低著頭打起盹,而俄羅斯狼慵懶的甩著尾巴,打了大哈欠也枕著兩隻前腳趴下來睡了。
這種閑靜安逸的時光並沒有維持很久,大約二十分鐘過後,維持在淺眠狀態的爆豪就聽見一道他現在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從房門口傳來,他猛然驚醒,對上遲疑不定,不知道要不要進到他房間的轟。

「呃、爆豪,你在休息嗎⋯⋯?」

他突然想起剛剛抱著北極狐進門的時候,他那隻該死的俄羅斯狼忘了關門。




2018.05.08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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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5-11 16:4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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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陰陽臉你、呃不⋯⋯算了,你先進來吧。」

再次在心底咒罵自家不爭氣還總是給他添亂的精神嚮導一萬次之後,爆豪終於找回自己的舌頭,讓站在門口的轟進門,並示意對方將門給帶上。
轟站在門口,沒有再往房間裡頭走,他看著自己的精神嚮導大喇喇的趴在爆豪的腿上睡得安穩,臉上表情波瀾不驚,內心卻已經有個小人在瘋狂跑圈。爆豪看著他,感覺轟像一臉沒事人的樣子站在原地,一下子也不知道該不該把北極狐還給對方。
坪數不大的房間裡面氣氛尷尬,除了兩隻動物睡覺打呼嚕的聲音之外沒有其他聲響,兩個人相互沈默了很久,最後還是爆豪先開了口。

「你身上的傷⋯⋯沒事吧?」

「嗯,恢復女郎的個性非常厲害,已經沒事了。」轟回應,然後又繼續問道,「那爆豪你呢,手臂的傷還行嗎?」

「老子不管怎樣都比你好得快。」爆豪下意識回嗆,話說完後才意識到轟是在關心他,覺得有點彆扭,然而在他改口之前,轟就已經先對他露出笑容。

「那就好。」

瞬間,爆豪覺得自己心跳像是漏跳了一拍,隨即又恢復正常的跳動,他甩了下頭揮去這種感覺,然後又看向轟,卻發現剛剛那個笑容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
轟的話說完後,發現自己沒什麼可以講的,他又安靜下來,連帶的爆豪也不知道要回他什麼,話題進展不下去,兩人又恢復尷尬的沈默狀態,想了許久,轟終於把他句點了的話延續下去。

「那、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先帶牠回去?」

轟指了指爆豪腿上躺著的北極狐,爆豪聞言,連忙把狐狸小心的抱起來,交到轟的懷裡,轟今天身穿著白色的棉質T恤,外面搭著一件淺藍色的襯衫,與狐狸帶著些微淡藍的毛互相映襯,北極狐被驚擾了睡眠,在轟懷裡動了動,轟寵溺的揉了揉狐狸的頭,將其放回自己的精神圖景中。

「謝謝你照顧牠,牠看起來很喜歡你。」

聽見轟的話,爆豪遲疑了一下,轟應該知道那是他的精神嚮導吧,但看對方沒有什麼其他的反應,爆豪覺得說不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自己家的俄羅斯狼不也蠻喜歡相澤教官的嗎?

「⋯⋯是說那個笨蛋傢伙給你添麻煩了。」

爆豪看著還在睡覺的俄羅斯狼,一臉恨鐵不成鋼,把別人家的精神嚮導叼回來都是些什麼破事,他只有看過精神嚮導打架或是玩鬧在一塊,他的狼沒這種喜好,平常也不太與除了相澤以外的其他人或是精神嚮導親近,這種事情發生還是第一次。
看爆豪隨時都有可能再次往那頭睡得香甜的狼頭上揍一拳,轟斟酌再三,還是決定不說出俄羅斯狼撲倒自己的事情。
他擺了擺手,回應道,「還好,不麻煩。」

「哼、麻煩的話牠就死定了。」

「這樣的話爆豪你的精神也會受傷的。」

「哈——?」爆豪挑眉,這傢伙有什麼毛病,把精神嚮導揍到自己精神受傷,天底下有哪個白癡哨兵會做這種事?

沒想到轟仍然一臉擔憂的看著他,好像他下一秒就會做出這種蠢事一樣,「大灰牠也是你的精神嚮導吧?」

「等一下,你剛剛說什麼?」誰是大灰?

「你的精神嚮導?」

「不是這個,你剛剛叫那頭蠢狼什麼?」

「大灰。」

「混蛋陰陽臉,老子那頭狼才沒有那麼蠢的名字!」

「那不然要叫什麼?」

「爆殺!」爆豪得意的回答,然後又想到轟的那隻北極狐,該不會那隻狐狸也有一個蠢名字吧,「那你的那隻狐狸又叫什麼名字?」

「小白。」簡單明瞭。

「你這傢伙取名真的很沒品味。」

「我覺得爆殺也沒什麼品味。」

「有種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嗷!」

看著轟一臉真誠,爆豪氣炸,偏偏這時候他家混蛋狼從淺眠當中醒來,還沒搞清楚狀況,只是聽見他們的對話就搖著尾巴嚎了一嗓子,時機抓得剛剛好,簡直就像是在同意轟的話一樣。

「你看大灰也同意了。」

「同意你個頭啊可惡——!」

強忍著把爆炸送到轟臉上讓對方臉上的傷湊成一個對稱的衝動,爆豪握著拳頭,讓細小的火花抑制在自己掌心裡頭,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可不想又再跟這混蛋打起來又要再關禁閉三天,自己怎麼就攤上一個那麼難溝通的傢伙!
轟看著爆豪想發作但又不能發作的樣子,不小心偷笑出了聲,得到爆豪怒目直視加上一句笑屁笑啊死陰陽臉,他連忙收斂笑容,垂下頭來低著目光說了聲抱歉, 迴避爆豪的視線想要再講點什麼,口中醞釀的句子還沒有成型,才洩露出了幾個語音,爆豪就往他的方向湊近,一把抓住他的領子。

「在看哪裡啊!要講話就好好看著我啊!」

眼前的情景與前一晚意外地相似,如果自己沒有放出嚮導素對爆豪進行精神安撫的話,那爆豪也會做出像現在一樣的動作吧?
而爆豪看著轟即便被自己抓著仍舊撇過頭去不看他的樣子,心裡有氣,揪著轟衣領的手握得更緊,那句抱歉是如此隨意就被說了出來,聽起來像是敷衍又像是只為了安撫他才使用的詞彙,雙色的眼四處游移掃過自己卻沒有一次真正的放在自己身上,這個傢伙昨天晚上也是這樣忽視他,用裝睡來逃避掉他的問題,再怎麼瞧不起自己也該要有個限度!

「陰陽臉,所以你的火焰能力呢?為什麼那時候不使用出來?跟我戰鬥的時候也是,為什麼不用出來?」前一晚的問題又再次被翻了出來,爆豪身上彷彿帶著火焰特效,氣焰直撲轟的面前。

「我、⋯⋯」

「你在瞧不起我嗎——!」

轟遲疑著,眼中有強烈的動搖,他企圖解釋,但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比較好,開頭才講沒幾個字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支支吾吾半天沒有結果,最後只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本來就還沒有心理準備,今天會出現在這裡也是預料之外,但見爆豪大有他今天不說就別想走了的模樣,轟情急之下,從齒間隙縫擠出幾不可聞的話語。

「⋯⋯我的事應該輪不到你管吧。」

「哈——?」

聽見轟的回答,爆豪掄起手臂,拳頭捏得死緊,指骨關節甚至發出「喀啦」的聲音,轟躲避不掉,也沒想著要躲,閉起眼睛,一副慷慨就義,準備迎接即將落下的痛楚,而就在轟以為自己真的會被爆豪怒揍一頓的時候,爆豪忽然力氣一鬆,放開了他。
接下來的發展比他想像得還糟糕。

「少瞧不起人⋯⋯算了,滾吧,你這個裝睡混蛋。」

「等一下爆豪,我、我不是⋯⋯」

「少囉唆,我叫你滾你就給老子快滾——!」

「可是我們⋯⋯」

「誰跟你我們,老子又不是你的誰,我們也不是搭檔。」

見轟沒有動作,爆豪直接把轟推到門外,一雙赤眸蘊著怒火,惡狠狠的瞪著對方,「你用不著解釋,你的心情也好,還是家事也好,那些無聊事跟老子都沒有關係。」

爆豪在自己面前大力將門甩上,轟心裡感覺空了一塊,腦中一片混亂,複雜的滋味他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他說錯話了。
那道閉得死緊的木板門像一道絕不可越過的界線徹底分開他和爆豪,那句他們不是搭檔的話還迴盪在他耳邊,彷彿被按下了重播鈕一樣停不下來。

——你那些無聊事跟老子都沒有關係。

是啊,他們本來就是因為打起來才被相澤暫時分到同一組去的,也不過就是一同抵禦了一次敵襲,是那個時候配合良好或者是剛才他們可以因為精神嚮導的話題良好相處而導致自己過度得意忘形了,他們又不是要塞登記在案的任務搭檔,梅雨前一天告訴他的話又浮現在腦海裡頭。

——如果你真的想當小爆豪的搭檔的話,總有一天要對他說明白的喔。

他們不是搭檔,所以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就像爆豪有些事情不能讓步,他也有自己不能讓步的部分。
反正贏了就好了吧⋯⋯
不借助父親的力量,只靠著母親給予的那一側,自己也能成為最頂尖的士兵。

轟無力的靠著長廊的牆壁,負面的情緒像潮水一般湧上,將他覆蓋,心臟好難受,好像快要窒息一般,原本壓制在體內的嚮導素也開始跟著躁動起來,空白無法思考的腦袋完全沒辦法分神去管,若有似無的嚮導素香氣就這樣從他身上洩了出來,香氣並沒有朝著四處飄散出去,反而一層一層像一顆繭一樣將他包裹其中,檀木的味道不再溫順柔和,凝聚在一塊變得濃烈刺鼻,而他沈浸在情緒當中渾然不知。
若此刻有一名哨兵經過長廊,一定會被過於強烈的氣味嗆得暈過去。
圍繞在轟身邊的精神力波動紊亂,充滿凌亂的雜訊,這是任何一個哨兵都不願意接觸的情形,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之下,四周的視界灰暗下來,右半身也浮現一點一點的冰霜,凝聚成為尖銳的冰柱附著在他的皮膚表面,有什麼東西在腦海當中碎裂開來,灰白色的畫面快速閃過,像幻燈片一樣,裡頭有他的父親、他的母親、那一些斥責的話語、還有各種責打辱罵、開水燒開的熱水壺氣鳴聲再次響起,聲音既尖銳又刺耳,轟痛苦的閉上眼睛,左臉的傷疤一陣陣抽疼,眼球彷彿被重物用力擠壓痛得不行。
記憶中的母親總是在哭泣,不想變得跟父親一樣,不想變得像父親那樣欺負母親的人⋯⋯
而自己就是為此將左半身的能力封印不用,自從他被母親親手用熱水澆淋過後就是如此,他不想再讓母親傷心。
畫面最後一格停在擁有金色爆炸頭髮的背影上頭,影像虛虛實實,像是老舊失了焦的電視機那樣,他想伸手去抓,卻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
轟渾身顫抖,身體既冷又熱,最後他在劇烈的頭疼之中不支倒地,徹徹底底的暈了過去。




2018.05.11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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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5-14 20:2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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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當轟重新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早上待的那間醫護室病房的床上。
右手的手背被打上了點滴,他掙扎著想要起身,卻驚動了坐在病床旁邊小憩休息的人。

「別動,給我躺好,你需要多休息。」

說話的人是擔任要塞嚮導教官的相澤消太,對轟講話的同時他正窩在黃色的毛毛蟲睡袋裡頭只露出一張臉,他從內部把睡袋拉鍊拉下,將睡袋塞到一旁後站起身,從一邊的櫃子上拿了一管針筒。
將活塞芯杆拉到最底後向前推,等待裡頭的液體從針頭漏了些許出來後輕輕的將針筒內的氣泡彈掉,相澤將針筒放到一邊,拉過轟的手臂,拿起放在旁邊的酒精棉片消毒。
在手臂上頭大力拍了幾下,轟白皙的皮膚上立刻浮出淡紅,靜脈血管很快的浮出表皮,相澤抓了個角度將針頭推入,一瞬間的刺痛讓轟皺起眉頭,針筒內裝的抑止劑很快就順著壓力注入他的體內,一陣清涼的感覺從血管傳遍全身,原本痠疼的身體變得舒暢許多,他對相澤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但相澤只是抽出空了的針筒,在轟手臂上貼上棉花與固定用的膠布後,坐回原位,不滿的咂了聲。
他從自己的睡袋中拿出一本資料,扔到轟的身上,裡頭的紙張散落出來,是轟進來要塞時附上的個人資料表以及一整疊的《成為嚮導的注意事項》手冊。
轟把這些A4紙收攏起來,指尖滑過他在資料卡上的大頭照片,那是他12歲轉變成為嚮導的時候在首都塔拍的,作為轉變年齡最小的嚮導,他所到之處總是會引起那些大人們的驚嘆,每個經過他身邊的人總是會對著他誇耀各種讚美詞,然而身為No.2哨兵的父親卻對他的轉變極度不滿意,某一日超越身體負荷的高強度訓練讓他跪倒在地上嘔吐不止,他的父親站在一旁,與自己左眼相同眸色的眼冰冷得幾乎將他凍傷。
嚮導永遠都贏不過身強體壯的哨兵。他的父親這樣說,然後把他留在訓練室內獨自離去。
後續怎麼樣轟已經沒了印象,但記憶中那雙綠藍色的眼又掀起他的情緒波動,大量的寒氣從右半身溢出,幾乎要在病房內掀起一股巨大的冰雪風暴,然而細小的冰晶還沒凝結就已經碎裂在地,相澤站在原地,灰色的眼中紅光閃動,他的髮尾不可避免地沾了點寒霜,精神具現化後的黑貓站在他肩上,對著轟發出威脅般的嘶嘶低鳴。

「我有乾眼症,別再讓我用個性處理你。」

「⋯⋯是。」

黑貓在相澤的指引之下跳到轟的腿上,細長的尾巴甩了甩,放出帶著薄荷氣味的精神屏障,相澤的精神力像一台X光機一樣仔仔細細的掃過轟的精神圖景,確定沒有什麼因為精神力暴走而留下的後遺症後才將黑貓喚回,他掏出眼藥水,朝兩隻眼睛分別點了人工淚液後才開口說話。

「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嗎?」

轟搖搖頭。

「精神力暴走,同時併發結合熱症。」極度危急的情況被相澤用簡單隻字片語帶出顯得格外不真實,轟微微瞪大了眼,而他的教官微慍的語氣已經挑明了這些話的真實度不容質疑。

「剛剛的狀態有多危險我就不說了,我相信你自己也知道。一個未結合嚮導在哨兵的寢室前面失控,甚至導致結合熱,就算所有的房門上都有避免信息素滲入干擾的裝置,你有沒有想過路上可能隨便一個哨兵就把你撿走的可能性?」

「我可以凍住他們,他們打不過我。」

相澤看了他一眼,似乎沒有把轟的回答當成一回事,他按了按額頭,這種事情居然會明目張膽的發生在自己眼皮底下,「可是本能這種事情,不是你說抵抗就能抵抗的,更別提你偽造身份,裝成哨兵這件事。」

「就算是嚮導,我也要成為超越父親的存在。」

看著手臂上剛被注射過抑制劑的位置,轟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他就是為此要求歐爾麥特帶自己來到這裡,逃離父親所在的首都塔,在這裡成為哨兵中的頂尖。
然後他就能以前線要塞頂尖哨兵的身份重新站到他父親面前,憑著自己的力量否定那個人所有的一切。
相澤沒有說話,呼吸緩了緩,無聲地嘆口氣,他的睡袋中還有另一本資料,是早些時候歐爾麥特接到消息過來查看轟的狀況時順便給他的,身為要塞領導負責人,歐爾麥特並不能長時間待在醫護室等待轟醒過來,只能把手上認為有用的資料全交給身為嚮導的相澤。

『轟少年他很固執,來找我的時候,雖然語氣非常平靜,但他作為嚮導的精神力是騙不了人的,在述說家裡發生的那些事情的時候,情緒甚至感染到我身上。』

歐爾麥特頓了頓,充滿厚繭的大手輕輕將轟凌亂的瀏海撫順,看著轟睡不安穩的臉,他繼續說道,『他有備而來,連我因為受傷而無法維持肌肉型態的事都拿出來當成籌碼跟我談判,相澤,你沒看過這樣的少年吧?』

『他說作為保守秘密的交換條件,讓我帶他過來前線,這裡離他母親居住的醫院不遠,還讓我找個方法隱瞞他嚮導的身份,成為哨兵。』

『不管是你還是他,這件事都做過頭了。』相澤蹙起眉頭,這種不合理的事情他實在不能認同。

『我知道,但如果這是他的選擇,我也應該選擇尊重。』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希望不要用這種風險很高的方式來處理問題,但那時候在會客室內,稚嫩的少年堅毅眼神中帶著的憎惡情感,他期望著有天能夠化解。

『你就當作是我多管閒事吧。』在最後歐爾麥特這樣說,他站起身來,把手上的資料遞過去,『這是他服用的擬似激素的研究報告,詳細情況可以問恢復女郎,我先離開了。』

相澤又嘆了口氣,每一個每一個都喜歡給他找麻煩事讓他煩心,但在知道轟家中發生的事情後,他覺得自己也沒辦法坐視不管,他看向坐在床上不發一語的轟,「你的精神力的確很強,但是沒控制好就會再次發生今天的情況,如果你想維持原樣繼續留在這裡的話,這種事情沒有下一次了,知道嗎?」

「⋯⋯沒有處罰?」

「就拿你上次幫爆豪結合熱時做的暫時的精神梳理來將功贖罪吧。」

「咦?」聽見爆豪的名字被提起,轟有一瞬間的愣神。

「有什麼問題嗎?」

相澤盯著他,患有乾眼症的雙眼此刻瞬也不瞬,轟看起來像是在掙扎,沈默了幾許,他才開口,「爆豪知道這件事嗎?」

「我剛剛才猜出來的,所以他還不知道。」看見轟一下子放心下來的表情,相澤回應。

「這些事情請不要告訴他。」

「好。」相澤說,「你們配合度不錯,之後的訓練要繼續在同一組嗎?」

「他不會答應的。」轟沒有理會從心臟傳來的抽痛感,面無表情答道。

「那你自己呢?」

相澤的問題像尖刀一樣直接切入他的心中,他覺得自己喉嚨發乾,乾癢的感覺像千萬隻螞蟻在上頭爬行,轟捂住自己的臉,放下的左手也拽緊了棉被的一角。
過了許久,他乾啞壓抑的聲音才從指尖傳出,「⋯⋯我不知道。」

「為了你們兩個好,我最近都不會把你們排在一起,我剛剛的問題你可以慢慢思考再給我答案。」

看著又沒了聲音、意志消沈的轟,相澤走過去,身為大人厚實的掌心輕輕的在轟的頭上拍了拍,在轟抬起頭來看他之前他便轉過頭去,「想做的事情就好好去做,別半吊子去追逐你的目標就好。」

轟愣愣的看著他,發出了一聲哦,相澤看該講的事情都差不多講完了,拿過之前給轟的資料,開始收拾起來。
就在相澤收拾完東西,留下那疊《成為嚮導的注意事項》手冊在床頭,走到病房門口準備離開的時候,轟抿了抿乾澀的嘴唇,目光游移,語帶猶豫的叫住了他。

「相澤教官。」

「嗯?」

「我可以申請明天外出一趟嗎?」





2018.05.14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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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5-17 11:5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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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提著隨身的行李向載他過來的士兵道謝後,轟關上車門,看著軍方專用的接送車沿著筆直的柏油道路噴著灰煙揚長而去。
盛夏已經過去半個月,外頭的空氣不再濕黏悶熱,反而帶著初秋的微爽氣息,氣候十分溫潤,蔚藍的天空夾著幾片薄雲,這裡是離USJ不遠的一個偏僻小鎮上,大部分都是住宅區,道路上行人三三兩兩,只有幾間小型便利店與超市分佈在街道角落。
由軍方出資的醫院是整座小鎮最高的建築,然而說是最高也不過七層樓高而已,醫院在整座小鎮的最裡側,離他下車的地方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轟手上握著寫有醫院住址的紙條,上面寫的文字其實早就刻在他心中,但為了防止自己出錯,他仍舊看了眼手上紙條寫的地址,數著道路旁的門牌標示,往自己母親居住的醫院位置走去。
母親是在對自己造成臉上永久的傷疤之後被父親送到這裡的,離原本他們居住的首都塔有著兩三座城市的距離,他在繁重的訓練壓迫之下從未有時間來到這裏探望母親,然而更主要的原因是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關於母親的行蹤,這裡的地址還是在當時在首都塔,作為普通人的姊姊難得來塔裡探望他的時候偷塞給他的,那時那張紙條被他攥在手裡握得死緊,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站在旁邊的父親發現,終於等到姊姊揮手與他道別後,他才趕緊跑回房間,打開那張幾乎被他手心汗水浸濕的紙張,上頭的墨水已經有些暈開,但並不影響閱讀,他死盯著那行醫院地址,在心裡無聲的唸了一遍又一遍。
之後他重新抄寫了一份自己偷偷藏起,藏在自己的隨身衣物裡頭,理所當然的他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父親,一直到自己來到USJ,他才又把這張地址拿了出來。
自從下車後踏上這裡的土地開始,緊張與焦慮感就在他的心中著固生根,並且隨著他跨出的每一步步伐益發茁壯。
他越走越覺得自己快要變成同手同腳,身體肌肉緊繃得快要脫離他的控制,最後終於走到一半的路程時停了下來,轟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希望自己可以冷靜一些。四處張望之下,他發現不遠的巷口處有一間便利店,他走進去買了瓶礦泉水後,在附近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
轉開瓶蓋,灌了很大一口,轟望著被他捏得有點變形的寶特瓶,裏頭還剩下半瓶的水,躁動的情緒仍舊沒有減緩。
街道上十分靜謐,除了風吹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響之外,還有幾隻麻雀在樹梢上鳴叫的聲音,他閉起眼睛,試圖用精神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卻發現肩上突然憑空出現一道重量,純白的北極狐從他的精神圖景中跑出來,在他耳邊叫了一聲。
轟把北極狐從肩膀上抱下來,放在自己的腿上,因為是從轟自己本身精神衍生而出的精神嚮導,北極狐的狀態十分焦躁,張口便撕咬起轟的衣服下襬。見狀,轟連忙放下水瓶,展開拯救自己的T恤的行動。
他原本要把北極狐一把抱起,讓牠遠離自己,但沒想到下擺就這樣連同狐狸一起被掀起,腹部傳來一陣涼意,他連忙把狐狸放回原來的位置,一臉傷腦筋的看著自家嚮導。
在沒有其他辦法之下,他只能拍了拍北極狐的後頸以示安撫,也不知道是安撫真的有效,還是剛剛北極狐咬他衣服導致的鬧劇的關係,他的心情真的慢慢平復下來,身體也不像先前那樣僵硬,隨著他冷靜下來,北極狐也鬆開了他的衣服,揉揉自家狐狸的頭,將牠放到自己的腳邊,重新站起身來。

「走吧。」他對自己這麼說。

大約十分鐘後,他站在一間有點老舊的白色建築物面前。
穿過外頭的花園造景進入醫院,自動門打開後來自空調的涼風撲面而來,帶著一股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畢竟是地方的小型醫院,院內沒有很多人,偌大的前廳顯得過度空曠,特意挑高的圓形屋頂此刻帶給他的是無形的壓迫感,轟吞了口唾沫,左右看了看才走到櫃檯低聲地詢問了母親所在的病房位置,櫃檯的護士大媽見他長得俊俏,熱情的幫他把病房號碼寫在便利貼上,還順便附了一張醫院的地圖給他。
為此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接過地圖後便靦腆的笑了笑後緩步走到電梯前等待。
母親的病房位於最高層的七樓,進入電梯後按了鈕轟看著上方顯示的數字逐漸攀升,心裏又開始緊張起來,他的北極狐則是感染到他的情緒在他腳邊繞著圈。
電梯發出一聲「叮」的聲音,伴隨著細微的聲響,電梯門被打開來。七樓的走廊白淨明亮,午後和煦的陽光從一旁擦得透亮的窗戶透入,剛才進電梯前他看了眼樓層簡介,六七樓是專門設計給嚮導與哨兵居住的樓層,不同於USJ使用真空層隔絕外頭的噪音,環繞整個空間的流水瀑布所產生的白噪音為這個地方提供了對感官絕佳的保護。
轟很快地穿過擺放綠色植栽的走廊,走到標示著315號病房前,站在母親病房的門口,他發現自己握著門把的手在顫抖。
沒有勇氣推開,自己那麼多年來都沒有過來探望母親,母親是不是會認為他不孝,拒絕和他見面呢?

『我已經不行了,孩子們變得越來越像那個人,焦凍也是⋯⋯那孩子的左半邊,有時候我會覺得特別醜陋,我已經不能再撫養他了、不能再撫養了⋯⋯』

那一天不小心偷聽到母親顫抖著的話語浮現在他耳邊,母親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存在不斷逼迫著她到走投無路的情況呢?母親看到自己會不會還是充滿著厭惡,是不是還憎恨著自己的左半邊?
一想到這些,他就覺得全身發冷,原本站在他旁邊的北極狐在走廊竄上竄下,慌亂的打著轉,他沒有注意到狐狸的舉動,兀自站在原地發愣。
他感覺自己心跳加快,呼吸也變得相當急促,想往後退,手又好似被黏在門把上頭,一直到走廊底傳來一道呼喚他的聲音,轟才終於回過神來。

「焦凍⋯⋯?」

來者有一頭純白色的頭髮,裏頭夾雜著些許火紅,那並非挑染而是先天基因遺傳下來的髮色,女子臉上掛著半框眼鏡,穿著粉紅色的開襟毛衣與白色的襯衫。
那是轟冬美,他的親姐姐。
轟冬美站在轉角處,一手提著外出購買的提袋,另一手抱著不知道跑到哪去的北極狐,細長的眼微微張大,臉上滿是訝異,看起來是因為轟出現在病房門口而感到意外。

「焦凍,你怎麼會在這裡?」轟冬美跑過來拉住轟的手,一臉驚喜的看著他,「是來看母親嗎?母親一定會很開心⋯⋯」

「我、⋯⋯沒有⋯⋯」他打斷轟冬美的話,低下頭,把對方輕輕推開,抽回自己的手,向後退開幾步,「我⋯⋯我要回去了——!」

他從轟冬美手中抱過自己的精神嚮導,北極狐發出一聲不滿的尖叫,手法有點粗暴的將牠塞回自己的精神圖景中,低聲說了抱歉後轉身快步往電梯走去。轟冬美沒反應過來,遲了幾秒才跟著轟的腳步小跑步過去。
轟的速度極快,轟冬美連接喊著他的名字幾次都沒有得到回應,一直追到電梯前面,在轟進電梯前一刻,轟冬美急忙拉住了他的衣服,用手將要合上的電梯門壓回去。

「等等、焦凍,你不見母親嗎?」

轟別過頭去,不願意看向自己的姐姐,「我不知道⋯⋯。」

看見轟為難的樣子,轟冬美沒再說話,逕自走進電梯裡面按了到一樓的按鈕,轟看著她,不知道自家姐姐到底要做些什麼,等到電梯重新打開門之後,轟冬美才轉過來握住他的右手。

「跟姐姐聊一聊吧。」





2018.05.17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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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5-20 20:4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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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找了間離醫院不遠的咖啡廳坐下,轟冬美到櫃檯點了兩杯飲品,結完帳後將冒著熱氣的綠茶放到轟面前,轟小聲說了謝謝,許久不見,姐姐竟然還記得自己喜歡喝的飲料類型,他拿起綠茶啜了一口,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微苦的茶香讓他感到些微的放鬆。
把剛剛提著的購物袋放在地上,轟冬美雙手捧著拿鐵坐下,也不急著開口,靜靜的觀察她這位許久沒見的弟弟。
轟被盯得有點不自在,拿著綠茶的手一時也不知道往哪擺比較對,在十二歲被父親帶進首都塔中後就鮮少與家人見面,轟認為自己與轟冬美之間感情稱不上太好,但總歸還是比自己上面根本沒見過幾次面的兩個哥哥來得熟稔一點,然而這點並沒有降低他的尷尬,在轟冬美的注視之下,他的動作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姐⋯⋯可以不要再看了嗎?」終於受不了,轟只得率先開口。

轟冬美笑了一下,把手上的拿鐵擺到桌上,「只是覺得我的弟弟長得越來越帥了呢,真不錯。」
轟無語,覺得轟冬美是不是在這幾年畫風哪裡變了,總覺得與自己記憶中的對不太起來。

「焦凍是來看母親的嗎?」

「嗯⋯⋯」拿起手上的綠茶喝了一口作為掩飾,轟發出含糊不清的喉音作為回應。

「怎麼突然想到要來?父親那邊不要緊嗎?從首都到這邊的路途很遠吧?也沒提前跟我打個招呼⋯⋯」

啊⋯⋯姐姐並不知道自己已經不在首都塔了,轟的腦海首先浮現的是這個念頭,看轟冬美似乎沒有停下如機關槍一樣對著他連發的問題的意思,他連忙開口,「我現在不在那邊,而是調到離這裡不遠的前線,老爸他不知道,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才過來了。」

「咦?怎麼突然?是到TDL基地去了嗎?」

雖然是普通人,但因為家庭因素的關係,轟冬美對於各個基地要塞的分佈還算清楚。
TDL同樣是離這座小鎮不遠的一座基地,與作為前線堡壘的USJ不太相同,TDL的規模較大,且位於中樞地區,除了常務作戰之外,同樣也負責各個前方要塞的後援補給。
以轟的能力還有他們父親在軍中的地位,轟若是被調到TDL基地去也是有可能的。

「不是,我在USJ。」

「USJ是前線呢,很辛苦嗎?」

「剛調過去,還在接受訓練。」轟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開口,「不過之前訓練的時候遇上敵人了。」

「哇!」轟冬美驚呼出聲,「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受了點傷,但都已經治好了。」

「沒事就好,以後要小心一點喔。」

「但是那個敵人⋯⋯他知道老爸跟母親的事情。」

「咦?」

在轟的左臉受傷之後,安德瓦將一切事情都瞞了下來,並且利用關係將轟的母親送到這座小鎮上的醫院,照理而言他們家的事情不會有外人知曉,然而這件事情卻在出現在敵人口中,轟冬美在腦中細細思考這詭異的情況,卻毫無頭緒,她望著低著頭講述事情的弟弟,憂慮的情緒盈滿她的內心。

「我那個時候被他的話影響了,沒能好好戰鬥⋯⋯跟我同一組的人對著我大吼,要我想想在戰場上該想的是什麼,說我也不想就這樣輸掉吧,我不想輸,在超越老爸那個混帳之前我是不會輸的,最後我用了冰凍的力量把敵人給凍了起來。」

「後來那個人好像從敵人的話裡面猜到了我的事情,問我為什麼戰鬥的時候不用另一邊的火焰,還有面對他的時候為什麼也不用,我說那不關他的事,他感覺被我氣炸了,說著不管是我的心情還是我的家事都跟他沒有關係。」

「他是個非常全力以赴的人,我不能戰鬥的時候他拼了命在和敵人作戰,為了讓我清醒過來,他還因此受了傷⋯⋯」

轟低下頭,風吹起他略長的瀏海,在飄蕩的瀏海陰影裡面,他眼裡的情緒被遮蓋,顯得晦暗不清。
轟冬美沒有說話,對轟焦凍這個與自己差了八歲的弟弟,她一直心有虧欠。
她和其他兩位兄弟因為沒有繼承父親的個性,算是家中被放逐的孩子,父親雖然不曾把目光放在他們身上,但在母親的關愛之下,也算是有個能夠開心歡笑的童年。但她最年幼的弟弟在幼年時期就被發現完美的繼承了父親與母親兩人的個性,作為安德瓦最得意的孩子,從四歲開始就被強迫進行幼小的身體不能負荷的訓練,好幾次在家中的訓練場裡頭摔得傷痕累累,一直訓練到半夜還不得休息。
那時的她躲在訓練場的大門後面,聽父親兇狠的責罵與母親哭泣的懇求,從門縫中看見倒在地上的轟焦凍,想站出來跟父親說些什麼求情的話,身子卻因為恐懼而無法動作;年齡稍長的時候她也因為應付繁忙的課業而忽略了被訓練壓榨、處於水深火熱的轟,日子就這樣很快的過去,直到轟十二歲轉變成嚮導後被父親帶進了位於首都的嚮導塔,扣除久久才舉行一次的親人探訪,她幾乎沒有跟這個讓人心疼的弟弟有更多的交集。
今天當她再次看見轟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聽他語氣平淡的與自己述說這些事情,她這些年被日常瑣事掩埋住的愧疚感又再度被挖出,鼻子開始泛著酸,眼眶也忍不住的紅了。

「父親的確是很過分的人呢⋯⋯」

轟冬美的話中帶著濃厚的鼻音,轟驚訝的抬起頭來,看見他姐姐正用手背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來不及擦掉的液體從臉頰滑下,在粉色的毛衣上落下深色的痕跡。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轟冬美,轟顯得手足無措,只能從自己帶著的隨身包包裡面翻找衛生紙抽了幾張遞過去。
轟冬美伸手接過,按壓住自己的眼角,慌忙的跟轟表示自己沒事,「我只是覺得自己一直沒能替你做些什麼事情,覺得很抱歉。」

「你不用道歉。」轟看著她通紅的鼻子,「是混蛋老爸的錯,他只想利用我這個道具而已。」

話語的結尾已經帶上了輕微的怒意,轟的臉色也跟著陰沉下來,像被海上風雨欲來的烏雲籠罩,轟冬美注意到他的變化,趕緊岔開話題,「那你說的那個跟你同組的人,他也受了傷是嗎?」

沒有想到轟冬美會突然問這種事情,轟明顯頓了下,想起了那個有著亮金色腦袋的哨兵,才又點點頭作為回應。

「他叫什麼名字啊?」

「⋯⋯爆豪勝己。」

「能夠跟我們家焦凍一起擊退敵人,爆豪君一定也很強吧。」

「嗯⋯⋯」

轟模糊的應了聲,爆豪的確很強,不管是他天生具備的個性,還是作為一個哨兵,這兩個方面都十分優秀,他還在首都塔的時候就有聽聞過對方的姓名,當時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這個名字很快地就消失在他對父親的仇視之中。
而到了USJ,他第一次見到對方,是在醫護室的病房中。
那時歐爾麥特剛帶他來到要塞,身為新任負責人,歐爾麥特前去辦理就職的手續,原本想幫轟找一個人帶他認識環境,轟禮貌的拒絕後就在附近閒晃起來。
精神力敏銳如他,發現空氣中有一股細微的辛辣氣息,像釣魚線一樣勾拉著他的神經,他皺了皺眉,提步往氣味的來源前進。
而越是接近辛辣的氣息就益發濃烈,牽動自己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路上他遇見一名士兵,那人瞧見他,問他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他茫然的詢問對方為什麼這樣問,對方一臉狐疑的看著他說沒受傷的話為什麼要到醫護室去,轟答不上來,發現對方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那幾乎可以將人辣出眼淚的味道,只得揮揮手跟那個人說自己沒事,隨意編排了個理由後就逕自離開,也好在那名士兵並沒有對他太多糾纏,之後他很順利的走到了他認為是氣味源頭的房間前面。
當他推開病房的木板門,見到的是一名擁有金色爆炸髮型的年輕哨兵躺在病床上。
當時他還不知道那個人就是爆豪勝己,只覺得對方睡著的時候收斂的眉眼非常好看,安靜的模樣與辣得嗆人的信息素有著極大的反差,他瞧見對方的右手指尖夾著監測生理體徵的儀器,身上蓋著的棉被一角沒有拉好,他緩步走近,小心自己不發出吵到對方的聲響,豈料在他逐步接近病床邊緣的時候,那台監控著生理體徵的儀器忽然大肆鳴叫起來。
他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碰到什麼東西,左右看了看卻沒看到任何異狀,反倒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人面色泛紅,發出難受的呻吟,眉頭全部擠在一起,額間也不斷冒出冷汗,身子蜷成一團。
從對方身上併發而出的信息素來勢洶洶,形成一股風暴朝他襲來,被哨兵的信息素籠罩,對嚮導來說是非常危險的情況,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會被信息素影響,嚴重還可能導致情緒暴走,但這一個風暴只是環繞在他身邊,意外的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刺激,很顯然地信息素的主人正努力在一瞬間湧入的龐大資訊下切割出自己,試著不在迷失狀態中潰散。
他看著對方在結合熱的狀態下還能保有理智抵抗,心中某塊柔軟的地方被觸動,落下一圈漣漪,一聲細小的嚎叫從耳邊掠過,他的精神嚮導從精神圖景中躍出,帶著沾有他嚮導素的精神力落到那人身上。才一接觸,北極狐身上帶著的細微精神力立刻進入到那人的體內。
痛苦的神情舒緩了點,剩下淺淺的喘息聲音,轟吞了口唾沫,從右手指尖放出冰藍色的精神能量,
引導自己的精神嚮導進入對方的精神圖景當中,為了不讓自己的身份曝光,轟小心翼翼的操控著自己的精神力,一點一點梳開哨兵糾結在一起的精神,幫對方隔絕掉不需要的雜訊。
這種事他是第一次做,對於梳理的方式有點生疏,但嚮導的本能仍然幫助他避開了可能導致精神結合的地區。
梳理到一半,他忽然從對方的精神圖景當中感受到一絲不太愉快的情緒,一道探查的力量正對著他,他連忙用精神力構築一面牆作為阻隔,然而一直到他結束梳理,那人都沒有停止窺探。
最後當他退出精神圖景離開病房,那人也終於承受不住過大的消耗而昏睡過去。
之後在訓練途中,從其他哨兵的口中他才知道那天他幫忙穩定結合熱的人就是爆豪,後續對方睡了三天,過了好久才重新出現在要塞的食堂裡。
直到那時,他才知道那個他以為睡得那樣安靜的人,也能露出那麼誇張的兇惡表情。
後面的事情就不需要提了,他在訓練的時候想找對方談話,最後卻打了起來,被趕過來阻止的相澤罰了緊閉,最後則是他與轟冬美敘說的那些事情,他拿起手中有點涼掉的綠茶又喝了一口,涼意順著喉嚨滑進胃裡,胃裡沈甸甸的,好像被什麼東西堵著十分難受。

「⋯⋯我們之後不會再一起戰鬥了。」

「就算是吵架了,也不至於那麼嚴重吧?」

轟很想回答有,依照爆豪的個性就算之後自己被當成空氣對待也是極有可能的,但他卻又不是那麼想承認這件事情,好像一回答有,某些東西就會就此坍塌消失不見,所以他只是回答了,「爆豪有不能讓步的事情。」

「可是焦凍你也有不能讓步的地方不是嗎?」轟冬美說,「只是焦凍,如果你全力以赴對待某件事情,但卻發現跟你一起的人並沒有全心全力都放在這件事情上,你會怎麼樣呢?」

「我⋯⋯」

「爆豪君會那麼生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聽起來他是個非常認真的人,你也應該好好尊重對方的認真才是呢。」

「至於這和你自己堅持的東西要怎麼協調,就要靠你自己想了,焦凍你一定沒問題的。」

轟冬美站起身向前傾,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做為鼓勵,轟輕輕的點了點頭,原本陰暗的表情也明亮起來。

轟冬美坐回位置,「那焦凍今天要去看母親嗎?」

「唔⋯⋯先不用了吧。」

「哎?不去嗎?」

「還沒做好面對母親的準備,之後準備好會再給妳電話的。」轟站起身來,走到轟冬美前面,給了她一個擁抱,「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轟冬美回抱他,覺得弟弟身上的溫度比起剛開始遇見的時候暖了幾分,「我等著你喔。」



2018.5.20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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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5-23 23:3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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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




歲月如梭,接下來日子又過去幾個星期,這幾天要塞外十分和平。
相比之前時常會有警報響起,接連幾日都沒有刺耳的警報聲肆虐每個哨兵的聽覺,要塞內的人還以為是警報器壞了,日子愜意的好像之前斯坦因的襲擊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事情一樣。
當然愜意是沒有愜意到哪裡去,平日的訓練仍然照舊,唯一有變化的就是要塞的安保系統變得更加嚴格,而他們的訓練比重也跟著水漲船高,根據教官們的說法,為了抵禦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襲擊,以及未來他們可能面對的敵人並不單只是異種這麼簡單,他們必須比先前更快的進入更高水準,也因此每天訓練份量加重,即日生效。
聽見這件事後上鳴立刻發出哀號,抓著切島哀嘆他怎麼那麼命苦,切島被他抓著搖晃幾下覺得腦子都快被搖糊了,對著在旁邊看好戲的瀨呂與想裝著完全不認識他們的爆豪投了一個求救的眼神,最後在爆豪一個憤怒的拳頭之下,上鳴認命的做完份量翻了兩倍的訓練——除了原本加重的一倍,另一倍來自於爆豪半嫌棄的威脅。
瀨呂很沒良心的大笑,笑到一半看見路過旁邊的轟想起其實自己的訓練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他和轟被分到了一組。
也不知道教官們怎麼安排的,剛好排了他們兩個完全相剋的個性放在一起,更正確來說是他單方面被轟剋得死死的,從手臂發射出的黏性膠帶溫度一低就變得毫無用處,本來他很引以為傲的黏著度與持久度全部歸零,對上那些擬異種對戰用機器人根本就是靠著轟凝結出來的巨大冰塊解決的。
上禮拜剛結束的演習成績他被劃到了不及格的區域,與切島上鳴被抓去麥克風特地為他們開設的重點加強訓練,過程各種花式被虐,他都有種這訓練是不是變成了要塞現役教官平常工作壓力的宣洩處,繼第一天麥克風把他們用擴音個性操到差點沒精神耗弱,接二連三出現的午夜時分、靈質與13號更是讓他們連苦都叫不出來。
結束重點加強訓練的三人流下滿滿血淚,在兩個禮拜之後終於受不了跑去找相澤痛哭一頓,哀嚎不要再跟轟或是爆豪分到同一組,就算軍人就是要將生命奉獻於戰場,他們也不想在訓練時就先過勞死。
相澤給了這群不想遵從他的安排、基本上可以算作是無視軍紀跑來找他哭訴的年輕哨兵們一人一個手刀,無可奈何之下又只好答應他會再另做安排,沒想到重新分組之後隔了一個星期,常闇拉著快要因為作戰時四周溫度太低而幾乎進入冬眠狀態的蛙吹與訓練過度差點把胃都吐出來的麗日跑來找他。

「不管怎麼樣,也只有他們兩個能放在同一組了。」

「真的!再跟爆豪君同組下去一定會死的!」

相澤太陽穴青筋跳動,覺得自己心特別累,怎麼又是那兩個傢伙發生的事,什麼時候才能讓人省省心!
忍下分別要在這兩個人的合作協調度畫上一個大叉的打算,他先讓看起來為了要說服自己還想要再繼續舉出更多訓練時遭受的問題的常闇跟麗日帶著梅雨到醫護室進行檢查,一個人回到嚮導部的辦公室裡,盯著電腦上轟與爆豪的資料,覺得自己成為教官之後還沒有一刻像現在苦惱過。
他按了按自己的脖子,目光落在午夜時分與禮物麥克風做好的調查報告上面,軍方的效率很快,在兩名現役哨兵教官的聯手調查之下,關於斯坦因襲擊的報告很快就呈交上去,而根據調查報告,斯坦因攻擊的動機來自於他的母親。
斯坦因的母親原本是一名B級嚮導,在現行制度之下被指派給當時身為A級哨兵的斯坦因的親生父親,雖然是因為指派而結合,但長久的相處之下兩人也產生了戀慕的情感。
由於能夠作戰的已結合哨兵與嚮導本來就很稀少,所以即便是在生下斯坦因之後,夫妻兩人也長期在前線賣命,在某一次的作戰當中,他的父親受到重傷犧牲,留下他的母親與被強制撕裂開來的精神連結,斷裂的連結為他母親帶來嚴重的打擊,然而軍方高層卻無視他母親剛從混沌狀態復甦過來的虛弱狀態,三個月後又指派了另一名A級哨兵進行結合,他的母親死撐著精神,拒絕執行軍令。
軍紀似鐵,違背軍令的代價十分大,他母親在軍事法庭上來來去去,漫長的判決將其折磨得不成人樣,甚至私底下,他的母親也遭受到來自其他嚮導的排擠欺負。
最後在受不了斷裂後的精神連結另一方無邊無境的黑洞與現實的各種欺侮糟蹋,他的母親不知道從哪裡順來一把刀,當著斯坦因的面刎頸自盡。
被母親的死所影響,斯坦因一個人逃離要塞當中,當時的他還沒有轉變成為哨兵,作為一個普通人他的離開並沒有被軍方察覺,也就是那時候他恨上害死母親的制度,一人苦練刀法,數年後開始四處獵殺已結合的哨兵與嚮導們。
他認為就是有這些人容忍制度存在並且順從著制度,才會讓這種腐敗的制度繼續存在,所以殺死這些人,就是他的目標,也因為這個原因,才找上已經成為已結合哨兵的常闇進行攻擊。
幸好當時轟與爆豪及時趕到救援,並與斯坦因纏鬥,這件事情才沒有造成更多的傷亡。
根據調查過後他們研判斯坦因的強度大概與一名B級以上的現役哨兵強度差不多,兩名還在訓練、還沒正式獲得軍階頭銜的士兵能夠與其交鋒且保持勢均力敵讓不少人都嘖嘖稱奇,他們對當時與斯坦因交戰的年輕哨兵與嚮導們詢問了戰鬥的情況,不管是從當事人還是從旁人的角度陳述的細節,還是考量到轟與爆豪兩人是第一次合作這點來看,除了兩人本身的戰鬥意識都很高這一點,他們與彼此的協調度也算是非常高的。
也就是說,要論能跟爆豪一起合作成為任務小組的人選,轟毫無疑問是整個要塞裡頭最適合的。
相澤盤腿蜷縮在辦公椅上,伸手拿了包能量果凍飲轉開吸了一口,作為精神嚮導的黑貓憑空出現,趴在他的頭頂,他想將貓抓到自己腿上放好,黑貓卻沒讓他如意,尾巴拍開他的手後跳下地板,對著辦公室門板發出了一聲貓叫。
門在下一秒被打開來,是禮物麥克風,旁邊拖著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爆豪,相澤一向沒什麼精神的眼睛微微睜大,趕緊站起身來走到禮物麥克風旁邊。
然而禮物麥克風拒絕了他想要幫忙的手,繞過相澤把爆豪拖到辦公室裡隨便一張椅子放下,「雖然知道你還蠻疼他的,但是就算是個小哨兵,Me也是會吃醋的。」

相澤不對禮物麥克風看起來像在向他抱怨的話作出任何評價,蹲下身來用自己的精神力檢查爆豪的情況,「發生什麼事情了?」

「精神力出現異常,看起來是過度勞累導致的,他對自己要求太高了。」

經過禮物麥克風的說明,相澤心底了然,最近除了比較簡單的幾個任務之外,爆豪遇上的敵人實力大多都非常強盛,即便他成功的率領十一小隊撤退,也制服了斯坦因,但這些似乎都不能讓他滿意。多到幾乎能夠塞滿他全身所有毛孔的好勝心與不服輸讓爆豪在最近的訓練當中給自己身上施加不小的壓力,壓力帶來的重擔重量可想而知,甚至連累到那些與他同組的人也跟著他的高標準一起進行訓練。

「well,這個troublemaker就麻煩你了。」

禮物麥克風癱倒在相澤原本坐的辦公椅上,多開設重點加強訓練累的可不止年輕的小傢伙們,他們這些負責訓練的教官也是累得夠嗆。
相澤拖了另一張椅子坐到爆豪前面,在後者身上建立起一道精神屏障,阻止沒有被降低的感官接收更多的外界訊息,還存有些許意識的爆豪感覺到這股精神力量後動了動身子,讓自己換到了一個稍微舒服一點的坐姿後再次昏迷過去,黑貓在他腳邊踱了兩圈後跳回禮物麥克風的腿上,與飛下來停在牠背上的鸚鵡一起看著相澤動作。
隨著梳理的動作持續進行,籠罩在爆豪周邊的屏障也泛起了白綠色的光輝,透著一股清涼的薄荷香,爆豪的俄羅斯狼浮現在旁邊,去蹭了蹭相澤的小腿肚後轉趴在爆豪腳邊接受著香氣的滋潤。
已經與相澤建立起連結的禮物麥克風坐在旁邊撓著黑貓的下巴,覺得疲憊的四肢百骸都得到了舒緩,他一臉饜足發出嘆息。

「果然還是消太你好聞多了,整天都跟在一群不收斂哨兵素的臭小子們旁邊都快被煩死了——」

「你也是吵死了。」

抱怨他的不是相澤,禮物麥克風瞬間愣了愣,坐在辦公椅上的爆豪已經醒了過來,似乎從眼前的情境中隱約得知自己發生什麼事情,他雙手抱胸,抿著嘴,臉上盡是煩躁的神情。

「Hey you boy,對你的教官要有禮貌,OK?」禮物麥克風不滿的表示。

「嘖——唔!幹嘛打我!」

被相澤狠狠揍了一拳,爆豪抱著自己的腦袋,原本環繞在他身邊的薄荷香氣瞬間消散無蹤。相澤非常乾脆的收起了精神力,留下爆豪梳理到剩下最後四分之一的精神圖景,「這是給你的處罰。」

「你——!」爆豪咬牙切齒。

「我護短不行?」相澤斜眼瞪他。

「⋯⋯可以。」

爆豪勝己對上相澤消太第一回戰,爆豪勝己,敗!
他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這種感覺就像是梳到一半未完全梳開的頭髮,有好幾處都還是十分毛躁的狀態,不流通的精神力像果核卡在喉嚨那樣堵在精神圖景的一角,顯得特別不舒服,他的精神嚮導躺在不遠的地上,難受的在地上扭來扭去,爆豪覺得那樣子真的是太難看了,展開精神圖景就把狼給丟了回去。
相澤看著爆豪的動作開口道,「那麼拼,你是要把自己拼到哪裡去?」

「沒有啊。」爆豪賭氣撇過頭去,不願意看向坐在他面前的相澤與禮物麥克風。

禮物麥克風莫名感覺自己跟自家嚮導好像一對父母在處理處於叛逆期的小孩,但這種吐槽他沒有說出口,總覺得說了他會受到來自相澤對於他精神層面上致命的打擊,呃不,說不定肉體上也會有。

「最近幫你梳理的次數你自己算算看,比起以前多出多少。」相澤斜眼瞪著爆豪,「你再這樣就自己找個嚮導結合去。」

「才不要!」聽見相澤的話,爆豪直接從椅子上彈起來,神色驚駭,「我不需要該死的嚮導。」

「Are you sure?這樣消太以後都不用幫你囉,我是樂見其成啦。」禮物麥克風挑起眉毛,在一旁涼涼地說道,塞在音箱後面的臉上滿是戲謔。

「爆豪,你應該知道要塞這邊一直都有幫你尋找一個嚮導的打算。」與禮物麥克風不同,相澤話中的語氣十分認真。

面對像爆豪這樣資質優異的哨兵,要塞方為了提高他的作戰能力,一直都是很樂意給他找個嚮導。
在爆豪來到要塞一年左右之後,要塞當時的媒介人幫他找了一名同樣是同期進入要塞的年輕女嚮導,結果爆豪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懶得抬眼去看,轉身就要離開,媒介人趕緊走向前去要把他拉住,激怒了爆豪,一個甩手就扔了個爆炸出去,炸得對方灰頭土臉。
事後作為對他人任意使用個性爆豪被罰了一個星期的禁閉,那名媒介人則是罵罵勒勒的表示一個哨兵不想跟嚮導結合真他媽的暴殄天物,你嫌棄人家人家說不定還不要你,算了算了不要就不要剛好省下一個嚮導給其他哨兵。
那個媒介人過沒多久就調職到別的地方去了,沒了這個媒介人從中作梗,USJ要塞也沒有因為這件事情斷過替爆豪找個嚮導的念頭,三天兩頭就會往哨兵部發出申請,禮物麥克風知道自己不可能說服這個炸起來就沒完沒了的爆炸太郎,所以總是把申請書丟到相澤手上,讓自家嚮導替自己處理這個麻煩事。

「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要,老子不需要嚮導也可以像歐爾麥特那樣成為最強!」

面對爆豪要強的眼神,相澤無奈的嘆口氣,心想著歐爾麥特什麼不做,硬要樹立這種不合理又給他惹麻煩的榜樣,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隨即又想起自己先前在煩惱的事情。
相澤眼神一亮,對著爆豪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我可以幫你把申請書擋回去媒介所那邊,但有一個交換條件。」

「什麼條件?」爆豪警惕的看著他。

「明天的實戰演練跟轟一組。」







2018.5.23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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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5-29 20:4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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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最後相澤還是幫爆豪把剩下的四分之一精神給疏理完了。
而答應了相澤的交換條件,爆豪此刻雖然神情不悅,但還是乖乖的站在了轟的旁邊,聽著負責這次實戰演練的禮物麥克風跟他們交代這一次訓練的原則還有相關注意事項。

「⋯⋯總而言之呢這次也不例外的對上擬異種對戰用機器人,You!And You!」禮物麥克風指了指爆豪,再指了指轟,「你們兩個只要在這一堆Robot裡面,找到標有編號P0的機器人將它打倒拿到它身上的藍色核心就可以了!有沒有聽懂啊聽懂了就Say Hey——!」

禮物麥克風激情的舉起雙手,但看來轟與爆豪完全沒有要理他的意思,他不厭其煩的再次對著兩人開啟大嗓門,「Say Hey——!」

「⋯⋯Hey。」大約停頓了五秒左右,轟才默默的跟著舉起手嘿了一聲。

禮物麥克風滿意的拍拍他的肩膀,「Very good,這樣才對嘛還是you boy比較聽話——」

轟沒有再給予任何回應,臉上沒什麼表情地看著禮物麥克風走向下一組的切島麗日,視線隨即轉移到站在旁邊旁觀著一切的相澤消太,相澤注意到他的視線轉過頭來,對上他充滿疑惑的目光。

『給你的時間也夠久了,今天之後可以把答案給我的吧。』
肉眼不可視的精神共鳴傳到轟的腦中,他想起了先前在醫護室與相澤的對話,他輕輕的對著相澤點了頭,一灰一藍的眸子中閃過不知名的情緒。

『嗯。』


爆豪已經先一步走到通往訓練場的長廊入口前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轟趕緊小跑步跟上,才剛到爆豪的身邊,就聽見對方煩躁的嘖了聲,他正想要開口道歉,卻發現爆豪完全沒有看他,就逕自往長廊裡頭走去。
在要塞高層們統一決定要將訓練的強度提高之後,一座新的訓練場在現役哨兵水泥人的幫助下很快的被建立起來,比起之前幾座訓練場的規模都來得大一些,這一條通往訓練場的長廊也才新蓋好沒有多久,還飄著一股油漆味道。
走在爆豪身後,轟下意識的想要告訴爆豪調降嗅覺感官的敏銳度,卻又意識到自己現在還是偽裝成哨兵的狀態而作罷。
長廊很長,空蕩的廊道中迴盪著他們的腳步聲,轟注意到窗戶外邊的玻璃上滑下的水珠,抬起頭來。外頭的天空烏雲密佈,厚重的積雨雲層中時不時閃動著雷光,雨很快的下了下來,在外頭拉起了一層白濛濛的水霧。

「啊、下雨了。」

「嗯。」爆豪往旁邊瞧了眼,給了個單音節的回應,隨即又補充了句,「別跟老子搭話。」

「抱歉。」

「如果想道這種沒誠意的歉的話之後都可以免了,還有都說了別跟老子搭話。」

爆豪哼了聲,繼續向前走去,沒走多久就發現原本跟在自己後邊的腳步聲不見了,他只得轉過身來,看見轟低著他那半白半紅的頭,站在原地不動。

「陰陽臉你到底走不走?」

「⋯⋯我以為爆豪你會不願意跟我搭檔。」

「老子一點都不想跟你好嗎,誰想跟一個放水混蛋在同一組,少在那邊自作多情。」爆豪煩悶的回應,外頭的雨下得很大,雨聲卻因爲真空隔層的關係傳不到室內,「你不要拖我後腿就好。」

他的聲音很大,在長廊中四處迴盪碰撞,最後回歸寂靜,轟沒有再說話,從爆豪的視線角度也看不見轟此刻的表情反應,爆豪原本有些被勾動的慍火又熄了下去,他從胸腔吐出長長的一口氣,覺得自己跟這傢伙每一次交談好像都沒有什麼好結果,反正只要這次實戰演練結束後,他跟相澤約定的交換條件就達成了,到時候也就沒有什麼這陰陽臉的事會讓他煩了。
因此他沒有再理會轟,轉身往訓練場入口方向走去,沒有看見在他後面的轟因為他的話捏緊了手心,紅色的左半側有隱約的火光躍動,轉瞬即逝。


抬手向他襲來的擬異種對戰用機器人發出一陣爆破,爆豪明顯感覺到自己發動個性時因為雨水的關係而使讓威力下降了不少,原本在晴朗天氣下可以一擊擊退的機器人在剛剛的攻擊當中只往後退了幾步,機殼上面有明顯的燒焦凹痕,卻無損它的行動,再次揮舞著前端的尖刃向著先前的方向衝來。
閃過攻擊後爆豪翻身跳上機器人的背部,掌心直接接觸機身,火光連打,才終於讓這台對他糾纏不休的機器人失去了行動。
該死的雨天——!
進到訓練場後,他認出了這個場地是由先前安全地界的範圍改造而成,場館內沒有屋頂,由於下雨的關係,斗大的雨水穿過樹葉讓地上能踩踏的地方都變得濕黏滑膩,茂密的森林裡頭幾乎只剩下陰暗,這場雨帶著些霉味,和森林中腐朽樹木的臭味及土壤的腥臭直竄他的嗅覺器官,三不五時從天空傳出的爆雷鳴響、吵雜的雨聲和自己身上濕透衣裳的粘膩感也都成了他聽覺與觸覺最大的阻礙。
對爆豪來說,不管是作為一名哨兵的五感能力還是他擁有的「爆破」個性,在雨天這種環境之下都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他拉開已經完全濕透的面罩扔到一邊的地上,這東西不斷因為滴水而妨礙他的視線,左邊寒冰的氣息傳來,爆豪看轟藉著冰凍的瞬間用手上的冰柱將他面前的機器人刺穿,破壞掉機器人移動的核心,確定了機器人不會再次動作起來後轉向下一個朝著他們攻擊過來的機器人繼續抵擋著攻擊,爆豪發出一聲不爽的大吼,重新對上了另一台被吸引過來參與戰鬥的機器人。
這些機器人被設定成只要感應到其中一台正在戰鬥中的聲音就會鎖定目標前來,在進入訓練場時,爆豪就跟轟提過他自己擅自訂下的計畫,透過作戰聲響吸引機器人前來,再從裡頭尋找他們的目標,但從他們遇到第一台擬異種對戰用機器人並進行戰鬥之後,到現在已經過了至少二十分鐘,源源不絕的機器人圍繞在他們旁邊,卻遲遲找不到那標有P0的機器人的蹤影。

「看起來P0不會像這些機器人一樣被吸引過來。」轟解決掉機器人朝著爆豪跑過來,他也全身濕透,額前的瀏海變成一束一束的,鬢角的髮絲黏在他臉頰旁邊,右手發動個性替爆豪擋下機器人猛然的砍擊。

「啊啊啊——我知道!可惡!」

爆豪向後跳到轟的旁邊,手掌冒著煙,帶著一股燒焦的味道,轟蹙起眉看他,「你被雨克制得太厲害了。」

「要你管啊陰陽臉!就算被克制老子還是能打敗這些破爛雜碎!」

爆豪正要向前繼續與其他機器人進行戰鬥,卻被突然升起的冰柱給阻擋了去路,他瞪著那個將他擋住的罪魁禍首,而轟在他的注視之下沒有退縮,「我們應該先迴避戰鬥,然後再尋找P0的下落。」

他們僵持了一陣子,粗重的呼吸聲和雨混在一起,最後爆豪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十分勉強的同意了轟的話。
得到爆豪的同意,轟找了機會發動個性,將他們身邊所有的機器人全部隔絕在巨大的冰牆之外,他對爆豪喊了聲走,兩人飛快的朝著森林的另一側前進。
重新在森林裡面四處尋找,包圍著他們的只剩下森林隙間隨處可見的黑暗,他們踩過厚厚的松針和枯枝,雷響從遠處不斷傳來,似乎有越來越近的趨勢。
在知道爆豪因為雨天而導致能力被克制的狀態後,轟就堅持要走在前面打頭陣,他本來想將自己腰帶上帶著的藥品給爆豪清理剛剛戰鬥時留下的傷口,但在開口前就先被惡狠狠的瞪了回來——先行撤退並讓轟走在自己前面已經是爆豪的最大讓步,轟再來這些讓他看起來像個弱者的舉動,自尊心強如爆豪完全無法接受。
不遠的林間空隙當中似乎傳來什麼騷動,微弱的紅光穿越重重樹影進入兩人的視野,忽然間,一陣幾乎震穿了耳膜的爆裂炸響在他們頭上爆開,一道強勁的雷擊從上空落下,打中了發著紅光的黑影,那是台比起先前巨大不少的機器人,P0的字樣在刺眼的白色雷光中閃動。

找到了。

轟與爆豪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在心裡想道。




TBC.

使用禮物 檢舉

20#
原作者| fish5685 發表於 2018-5-29 20:4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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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




向著剛剛雷光炸裂的地方狂奔而去,爆豪操控著爆風閃過擋在面前的樹枝,巨大機器人的位置離他們不遠,短短五百尺的距離用不了一分鐘就能抵達,承受過雷擊的機器人冒著黑煙,在原地動也不動。
禮物麥克風讓他們取下的藍色核心位於機器人的背部,那是整台機器人的電力供應源頭,爆豪踩過粗大的樹幹就往核心的方向飛去,正要將其周圍的機殼炸壞,巨大的機器人忽然震了一下。
他聽見轟對著他大喊的聲音,卻仍舊沒有改變自己落下的方向。爆豪跳到機器人上,因為震動而不穩踉蹌,光滑的機身上幾乎沒有可以供他站穩的地方,他朝著機器人機身外殼接合的縫隙炸開一個破口,用巨大的護臂砸開勉強可供他站立的空間,他看著離自己還有一點距離的藍色核心,對站在地面的轟大吼。

「放水混蛋,用你的冰把這傢伙給凍了!」

薄冰浮現在轟的右手,他壓低身子,一道冰霰立刻出現在地上環繞著他,順著他手臂揮出的動作,巨大的冰塊形成冰障,凍住整個巨大機器人。
爆豪已經不在原本的位置,身體懸在半空中,只剩左手抓著機器人頭上突出來的部分,他甩掉波及到身上的碎冰,空出的右手手心朝著轟發出爆炸。

「小心點好不好——!個性那麼強又是大範圍,結果你使用起來就只有粗糙兩個字而已嗎!」

「抱歉。」

「再道歉老子就打死你!」

機器人被冰凍起來之後的能夠站立的地方也變多了,爆豪腰部用力,配合著自己的個性向上翻了圈後停在離藍色核心不遠的地方。他走向前去,在核心的四周連番使用細密的小型爆炸炸了一圈,核心裡頭裝的可是凝結成液體的高能量物質,一個不小心炸開來首當其衝的可是他。
連同旁邊的機殼一塊扳起,拔開裡頭的線路後圓形的核心終於落到他手中,爆豪拿著發出淺蔥色光芒的核心上下翻了翻,晶瑩的液體在裡頭晃動,透明的球體反射出他的模樣。
P0也不過就是這樣而已,爆豪一邊想一邊準備把核心給收起來,卻發現自己沒有地方可以收納,如果抓著核心,只靠單手他也不能在空中平衡飛行。
他不悅的哼了一聲,在沒有其他辦法之下,他只能沿著轟凝結出來的冰體一路往下。
而轟也很有默契的在爆豪遇到沒有能夠落腳的地方時替他做出冰柱,兩人都沒有說話,雨還在持續下著,受到旁邊冰的影響,連帶著從森林中吹過來的風也帶上了些許寒意。
本來就會因為使用個性而使身體溫度降低,右半邊的身子還被冰霜覆蓋,風吹來的時候他打了個噴嚏,聽見爆豪從上方傳來的嗤笑聲。

「你這傢伙也會感冒啊,趕快回去吧。」

「哦。」

兩人加快了速度,沒發現在冰之下因為核心剝離而失去行動能力的機器人重新亮起紅光,在他們沒有注意的情況下,P0機器人的左臂脫離了冰塊的束縛朝著他們的方向揮舞而來。

「小心——!」

轟下意識的發出冰障擋住,巨大的機器人卻一拳打破他的防禦,他連忙退開,急著查看爆豪的情況。爆豪在攻擊襲來之時就立刻反應,向後跳去之後將核心護在懷裡,在空中翻滾兩圈,勉強使用單手爆炸平衡自己,落到轟掃過來接他的冰上。
照理來說拿走或是破壞核心之後機器人就應該因為沒有能量而失去行動,轟看著重新站起來的P0,想起剛剛那一聲幾乎劃破天際的雷擊。
方才那一道雷給了P0充滿了電,雖然不多,但也足以讓它短時間內運作起來,轟當機立斷,再次使出威力強大的冰凍能力要把P0給凍在原處,然而P0巨臂一掃,冰牆全數碎裂,飛散的冰屑朝他們反彈回來。

「別給老子添亂啊你!」

只剩下單手能夠使用,爆豪勉強閃過那些飛落而下的大型冰塊,閃不過的就用個性炸開,還要保護手上這顆核心,他的身上被擦出了不少傷口。P0重整勢態,難以被稱得上是臉的正面朝向剛剛對它發出攻擊的轟,右掌直接揮下,不少樹木因此發出壓斷的撕裂聲,轟雖然避開了攻擊,但隨即而來的掌風卻強得讓他幾乎站不住腳。
他在心裡暗叫不好,他的冰縱然可攻可守,但是能夠讓P0失去行動能力的核心已經被拔除,現在這台巨大機器人所仰賴的能量沒辦法由外力介入影響,再次凍結或是使用冰牆阻擋也都在剛才被證明對其毫無作用,原本能夠與機器人一戰的爆豪因為雨天的關係而被大幅壓制了戰鬥力,手上那顆核心更是讓對方完全無法隨心所欲的使用雙手戰鬥。
又一個踏步,P0挾帶著巨大的氣勁朝兩人襲來,轟想要閃避,身體卻因為冰凍的關係而短暫的僵硬,躲開了直擊,卻沒躲掉攻擊產生的餘波。
他被勁風掀飛出去,身形還未調整過來,沒有任何遮掩,P0飛快的一拳命中,在半空中的轟立刻像子彈一樣被打飛出去。
他落下的位置剛好是一個斜坡,坡度非常陡,因為下雨的原因泥土溼滑鬆軟,轟原本已經撐起身體,準備迎接下一波的攻勢,他腳下踩的位置卻正好一滑,沒能保持好平衡,身子朝旁邊一傾,就這樣滾落下去。
失控的機器人如風一般快速,下一秒攻擊就追到他的面前,綠色機身上代表著運作中的紅色指示燈此刻像索命的兇光,拳風撲面而來,機器人落下的拳頭在他眼前急速放大。
轟忽然感覺身子被撞開,掉到地上彈了幾下,滾了好幾圈才消停下來。他覺得自己全身都痛,艱難的睜開眼,卻發現一旁地上水窪中艷麗到刺眼的紅逐漸擴散。
血液的氣味在空氣分子中撞擊,混雜著鐵鏽味及腥甜充斥著鼻間,轟的腦子瞬間仿若雷擊,變得一片空白。
爆豪倒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從頭部開始漫出的鮮血沿著水流染紅土壤,他直奔過去,將對方一把抱起,爆豪癱軟的身子卻讓他心頭一驚。

「爆豪——!」

爆豪沒有回應,艷紅色的血從額間滑落,他的左手顫抖著,輕輕撫過爆豪的側臉,沾到指尖上的赤色血跡刺痛轟的雙眼。
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來,他覺得呼吸變得困難,心臟好像被人抓在手裡面掐著似的。
難受,極度的難受。
那個總是對著他發怒的爆豪、在戰鬥中笑著迎敵的爆豪、抱著自己的精神嚮導安靜睡著的爆豪、說著自己的事跟他沒有關係的爆豪、還有剛剛捨身過來救他的爆豪——
左邊身體無意識地燃起火焰,轟神情猙獰得可怕,火焰強度之大讓上頭不斷落下的雨幕直接蒸發,也蒸發他身上覆蓋著的冰霜,高溫從身上的傷口蒸出大量血霧,但他此刻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轟將爆豪放到一邊的大樹旁,動作十分輕柔,他慢慢轉過身來,陰陽色的眼中沒有焦距。
整個人被火焰與白煙所籠罩,面對P0機器人,轟衝向前,抬起左手,強勁熱浪猛然襲出。
空氣一瞬間被烤乾,因為極度的高溫而扭曲變形,P0在火焰炙烤之下機身金屬發出橘紅色的光,周圍的植物也因為水分蒸乾而燃燒起來,此時右半邊的力量從他踩著的地方延伸出去,高聳的巨大冰體取代火焰佔據整個空間,森林燃燒著的星火又在頃刻之內被冷冽的溫度壓下。
火焰再次襲出,瞬間加熱被充分冷卻的空氣,轟的瀏海被狂亂的風暴捲起,極高與極低的溫度形成氣旋,化作一道衝擊波朝著P0襲去。
在轟然的對撞之後是機器金屬外殼碎裂的聲音,伴隨著各種爆炸,濃煙在雨幕中消散開來,站在原地的轟左半身衣服碎裂,燙人的火焰仍然附在他身上。
轟喘著氣,口中白煙四溢。
火焰驟然熄滅,他直直落入了無意識的黑暗當中。




2018.05.29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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