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傳說│無CP] 似是而非 [G]（12/19更新第四十二章）

※舊文搬運，微調錯字、不通順文句與少部分與後續原作相衝突的劇情，但不會影響主線劇情。

※發過鮮網、新冒天、痞克邦，全是未改正版的。

※雖然標榜無CP，但實際上是不明顯的骨科設定，女主．真．漾漾親妹．骨科大法好，謝謝大家。

※別問我為什麼原創人物還要骨科設定，中二時期的我熱愛所有禁忌不倫戀。

※先雷一波，漾漾沒有骨科，他只是妹控，骨科的是女主。

※漾漾只是跟自家的兄姊們一樣，有著控弟妹的血緣力量。

※然而女主加入自家兄姊漾漾控的行列，兄妹互控，香。

※不算HE、不算HE、不算HE，很重要所以要說三遍。

※隨機掉落現在網上沒有的舊冒天點文與番外，新番外不時出現。

※基本上兩日一更，因全文已完結，保證不坑，請安心入坑。

※歡迎留言搭訕投餵，您的善心都會是我前進的力量。

※以上都OK，那就見下文吧！

楔子

台中苓醫院內，醫師和護士正為了一位坐計程車來的孕婦忙碌著。

「加油！就快了，就快了！」醫師話雖如此，可望見臍帶繞頸如此嚴重，心中暗自捏了一把很大的冷汗。

「嗚……。」孕婦冷汗涔涔的產下一名男嬰，但他的頸上纏繞著臍帶。

「好，接下來還有個女孩，加油！」醫師當機立斷地將懷中近乎死亡的男嬰交給護士急救。

「醫師，這個孩子……。」話為完，語已及義。

「怎麼了？」一聽到孩子，孕婦馬上忘記了分娩的痛，急忙詢問一旁的醫師。

「沒事、沒事，加油，還有女孩！」語畢，順便瞪了一旁的護士一眼。

「嗯……啊！」孕婦慘叫了一聲，將腹中女嬰產出，但也痛得昏了過去。

「還好，至少女孩沒事。」醫師一邊進行檢查，一邊暗自替孕婦慶幸。

「醫師，家屬要看孩子。」護士走進分娩室通報。

「嗯，記得多提提女孩，順便安慰一下家屬。」醫師將懷中女嬰交給護士。

事件就此發生，護士接過女嬰時不知為何滑了一下，女嬰掉落地面，護士一驚，男嬰也掉落地面。

「哇……！」女嬰痛得大哭，手腳亂揮舞，一揮，竟把纏繞自家兄長脖子的臍帶扯了下來。

「欸？」護士見狀立刻驚呼。

「欸屁啊？快急救啊！」醫師精神過度緊繃，很乾脆的爆出粗口。

「是！」護士急忙抱起地面上的女嬰進行檢查。

「孩子竟然沒事？可是剛剛不是幾乎斷氣了嗎？」醫師看向手中男嬰，越想越毛，擺擺頭決定專心檢查。

急救完畢，護士將兩位孩子抱出分娩室讓家屬看看。

之後，褚項和白鈴慈將男孩取名為褚冥漾，希望他永遠像水一樣純潔無瑕。

而女孩則取名為褚冥染，希望她能永遠和哥哥相親相愛，為自己染上璀璨的色彩。

這，是一切的開端，交纏在冰牙族與炎之谷的少主、妖師一族先天能力者和其妹的鎖鏈，開始轉動，最後，終將影響多少人呢？

第一章

今天是發下成績單的日子。

褚冥染有些不忍看褚冥漾那悽慘的分數，看著悲傷地捧著成績單，頭上彷彿有一朵烏雲的褚冥漾，她有些無奈地笑問：「哥哥，你打算怎麼辦？」

褚冥漾幽幽的看了褚冥染一眼：「不知道，看有哪所學校願意收吧。」然後就砰的一聲繼續將臉埋入桌面。

被那一眼看得有些毛，褚冥染決定轉移目標看向帶笑的友人問道：「小禹你呢？」

「不知道。」回了同樣答案的衛禹攤手：「不過似乎有間學校的工科不錯，冥染要一起填嗎？」

「再說，我和哥哥一起填。」褚冥染蓋上厚厚的升學資料，對比一下自己和褚冥漾的成績單後道：「反正哥哥會上的我都會上。」

聽到此言的褚冥漾有種受到重擊的感覺。

衛禹則是輕輕地笑了笑：「說真的冥染，妳的成績可以上很好的明星高中啊，不多考慮一下嗎？」

褚冥染翻了翻白眼：「你明明就知道我對那種東西沒興趣，幹嘛說和學校老師一樣的話啊。」

「可是很可惜啊。」衛禹隨手在褚冥漾的單子上塗鴉：「冥染的成績很好呢，要是可以看到妳穿上第一高中的制服，身為朋友的我也會很感動的。」

「要感動自己去填。」褚冥染沒好氣地說：「如果你中了我請你一餐，你沒中換你請我。」

衛禹無言了下：「冥染妳怎麼可以這樣，我本來就不會上啊……欸冥漾你想好囉？哪間哪間？」徹底地裝傻。

「哥哥要記得幫我填喔。」褚冥染將自己的單子放在褚冥漾的桌上：「和你填一樣就好了。」看到褚冥漾點頭後，褚冥染便趴下進入休眠狀態。

說真的，昨晚出那個紅袍任務根本是整人，為什麼普普通通的探查蟲洞要搞到去砍鬼族群、關鬼門啊。

還好他們有記得加薪，不然就讓姊姊去……和……，保證他們痛不欲生到連棺材本都匯過來了。

這是褚冥染的睡著前最後一個想法，她壓根沒打算知道她未來將就讀的學校是哪間，可以說是完全放任褚冥漾隨便亂填。

於是發生了之後一連串的事件。

「碰！」一疊資料狠絕的被一位美麗的女大生摔在桌上，那是褚冥玥。

而其妹褚冥染沉默地望著眼前的鬧劇。

Atlantis學院查無此校是正常的。雖然在守世界，Atlantis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異能學院之首，但是畢竟這裡可是原世界，不過到底為什麼會印在原世界的分發表上？

異能學院Atlantis一向只對有資格之人敞開它的門扉。

而現在，它認為褚冥漾是符合資格之人。

褚冥染蹙眉。

Atlantis的總上司雖是無殿三主，平時負責審核資格的人卻自然不是他們，可讓褚冥漾進入守世界此事，褚冥染極大懷疑是那三主刻意為之。

就憑褚冥漾繼承那不屬於他自己的力量為引。

而那背景來自無殿的冰炎殿下體內存有的詛咒為介。

突然衣袖被扯了扯，褚冥染立刻回神。

「哥哥？」不明所以的褚冥染疑惑的眨了眨眼。

「染染，有鬼啊……。」褚冥漾顫抖著聲音對自家妹妹求救。

「呃？在哪？」哥哥不是應該還看不太到嗎？怎麼會呢？

褚冥染微微皺起好看的柳眉。

「門、門口。」褚冥漾並沒察覺褚冥染的異樣。

褚冥染轉頭一看，空空如也。

「呃、哥哥你說你看到什麼了？」因為什麼也沒看到，褚冥染只好回頭去問自家哥哥。

「就、就是，剛剛有人走過去，門沒開，可是這扇自動門明明連狗走過去都會開啊……。」褚冥漾似乎還驚魂未定，一臉阿彌陀佛媽祖觀世音菩薩隨便來個什麼都可以，快來保佑我啊的恐慌樣子。

褚冥染頓了一下後開口：「是喔……，也許是巧合吧。」她安撫般地拍拍褚冥漾的頭，然後隨口敷衍過去。

世上沒有那麼多巧合，大多是有人刻意為之，但褚冥染也沒特別放在心上，畢竟她也大概理解原因如何。

如果是公會的袍級路過那就不奇怪了，不過袍級為什麼會經過這裡呢，她可沒收到附近有公會任務的通知。

還是其實是他想要進來，只是看到姊姊不敢進來？亦或，事情解決所以不需要進來了？不然，是他要處理的事根本不需要進來？

褚冥染立刻在腦袋釐清並假設各種狀況，本來她還要繼續深思的，只是自家姊姊的叫喚讓她不得不停下思考。

但是褚冥漾可就沒有如此好的聽力，因此被褚冥玥重重的敲了一下。

默默的重新填寫了資料，不明的前景讓褚冥染感到些許的不安。

她不喜歡這種事情不在她掌控之中的感覺，但她現在也只能且戰且走了。

隔天，像是回應褚冥染所想，褚家接到了四份入學通知單，兩份褚冥漾的，兩份褚冥染的。

褚冥染看著兩份截然不同的通知書，沉默了。

左手是一張十分精美，不像入學通知書反而像舞會邀請卡的紙，上面寫的金額也不像學費而是像名媛的信用卡帳單。

右手是一本上面寫著摔者死的新生入學手冊及幾張入學的報名資料，但上面的金額比左手少了一倍之多。

她大概知道自己未來的高中生涯會在哪邊度過了。

基本上褚冥染一向是既來之，則安之的性格，況且袍級也不是考假的，她可是標準的前線戰鬥型紅袍，僅僅是應付學院的話絕對是綽綽有餘。

並且，褚冥染的實力也並非只有一般紅袍程度而已。若是她希望的話，紫袍可以說是手到擒來，運氣好說不定連黑袍也不是問題，如果再加上言靈，大部分的時候她可說是罕有敵手。

即使如此，她也不打算去考黑袍，並非嫌麻煩，而是若成為黑袍就是統領級的，出入太過惹眼，因此她甚至連紫袍都不願意，而白袍則是所能掌握的資料實在太少。

各方衡量之下，她決定成為紅袍，因為她必須利用情報班的資源為族內探查一些事物，並在有對妖師一族不利的情報出現時先行毀滅或彙報。

而這就是褚冥染的宿命，即便還小，她也要為守護付盡所有心力，這是她身為白陵一支的、且擁有言靈能力的妖師必須承擔下的責任。

畢竟白陵一支在妖師部族中，可以算是王族的存在，而現今擁有言靈之力的白陵一支妖師只剩下四個了。

相比之下，褚冥漾幸福得多，雖同樣身為白陵一支之妖師，可那些點滴血淚全被擁有相近血脈的表哥、親姊、胞妹所承下。

「叩叩！」敲門聲響起。

「姊姊？」褚冥染疑惑的偏了偏頭。

褚冥玥泰然自若地走進妹妹的房間：「染染，別讓漾漾知道妖師的事。」一開頭就拋下這樣一句話。

「嗯。」褚冥染微微點了點頭。

「還有，妳是紅袍的事也別洩漏。」褚冥玥再拋下第二句警告。

「我知道。」

褚冥玥語氣一轉，神色凌厲：「最重要的是，別太陷進去學校，之後如果真發生什麼事妳會被影響，妳懂我們所背負的身分和責任。」

而後恢復平時說話的語氣：「還有，我會讓冰炎監聽漾漾的心聲，避免漾漾做出無法挽回的事，而冰炎就是漾漾的代導人。」

褚冥玥看著眸中平靜如水、對剛剛自己的疾言厲色毫無反應的妹妹嘆了口氣，輕輕伸出柔荑摸著褚冥染雖黑卻偏紅髮絲：「染染。」

「呃？」褚冥染抬頭望著褚冥玥，同樣偏紅的黑眸閃著疑惑。

其實妳不用這麼勉強的……，褚冥玥差點脫口而出，最後她吞了口唾沫：「有什麼問題盡管來求救吧，再怎麼說我和然都比妳大。」

褚冥染看見褚冥玥眼底的關心之情，輕笑，她伸手抱了抱難得展現溫柔的姊姊笑說：「我知道了，姊姊。」

「嗯，早點睡吧。」褚冥玥輕拍她的頭後便離開房間。

褚冥染目送褚冥玥而去後，才有些不安地喃喃說道：「姊姊……。」我到底該怎麼做比較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真的、很害怕。

可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第二章

褚冥漾和褚冥染一早便出現在火車站。雖然通知單上沒有學校地址，但是至少還有班車號碼。

褚冥漾完全把Atlantis當作普通的高中所以倒也沒多想什麼，只當它是忘了印，而褚冥染早已收到情報班的訊息，所以知道那位和妖師淵源頗深的冰炎殿下理應會來，所以就只是在等待。

月台上很安靜，待車區加起來也才四個人。

等到鄰居阿婆坐上通往市區的火車瀟灑地走了，剩三個人。

「同學們，你們要去參加新生訓練嗎？」扣掉他們除外，剩下一位高高瘦瘦的、年紀大約是大學生的女子向他們搭話。

一對上視線，褚冥染雖不動聲色，卻暗自評斷。

蛇眼嗎？資質不錯，但是經驗不夠，控制技巧也不夠。

褚冥漾反應過來後，立刻向女子打了招呼：「學姊你好！」

褚冥染聽聞便也勾起微笑，輕輕說了一聲：「學姊好。」即使那笑意不及眼底。

簡短談話幾句，學姊一聽到火車進站的鳴笛聲立刻急急忙忙的起身，並拋下一句：「車來了，快點跟好，不要走失了。」之後毫不猶豫地跳下，月台上，剩兩個人。

褚冥染一偏頭看見的是褚冥漾一臉呆愣與錯愕。

褚冥染微微嘆了口氣，這班車注定是搭不上，之後成功進校門後哥哥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暈過去，看來就學典禮只能跳過了，也好，反正致詞也很無聊。

一看見學姊從月台上跳下，被火車輾過去後，褚冥漾倒抽了一口氣，顫抖著聲音開口：「染、染染，她、她跳、」

話未來得及說完，他們倆聽見了奇妙的慘叫聲。

聲音從褚冥漾的背包裡傳來。

褚冥染疑惑地望著自家哥哥接起手機，明明並沒有人買手機給他，但那手機是從何而來？

褚冥漾沒講幾句就掛斷了。

「染、染染，死、死神要來、來了……糟糕！我還沒寫遺囑，媽她要一次一位白髮人送兩位黑髮人，也太可憐了！」褚冥漾驚慌的扯著褚冥染的手腕。

「呃、什麼？」褚冥染錯愕了會，反應過來後，正想追問時，褚冥漾進入若有所思的狀態。

「……欸、哥哥。」褚冥染決定不追問對話內容，她比較在意的是手機本身。

「嗯？」

「你的手機……，」褚冥染微微思考了下：「是哪來的啊？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喔……可以啊。」褚冥漾從背包翻出手機：「這是夾在入學資料裡的，誰那麼粗心啊……。」

你之前夾過抹布……，決定不把真話挑明，褚冥染接過手機利用手掌稍微遮住褚冥漾的視線。

褚冥染輕巧地打開後蓋，本該有電池的地方畫了一個簡單的法陣，這是守世界手機，但是這個法陣好像不一樣？

指尖輕滑過法陣，悄悄地開口：「尊貴的火之精靈，請以您之身、以您之力、以您之權，探測不該屬於此之物。」火之元素從大氣聚集、旋轉、注入，法陣便開始運轉、然後轉變。

運轉的法陣上浮現了文字，自然地將火之力吞噬，閃爍了一點火光後，黯淡。

焰之谷的文字，是寄宿法陣，有誰寄宿在此？

還未來得及深思，褚冥染聽到一陣輕巧的腳步聲。

人的潛力果然無限，如此細微的腳步聲，褚冥漾居然立刻就發現了，並且他用很快的速度轉過身面向來人。

褚冥染感到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

她將手機扔回褚冥漾的背包，因為法陣上沒有任何一點惡意，且又是有淵源的焰之谷所出，褚冥染決定不做任何處置。比起手機，她倒是想早點知道那些人到底有何打算？

那些被千餘年前之事所禁錮的人們。

來者稍稍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

褚冥染細細觀察來者，銀色發絲散亂的綁起，額邊有一束無法忽視的艷紅，而那張臉……和然表哥記憶中的亞那真是如出一轍。

「你這遲鈍的家伙！」冰炎的中文口音十分標準，果然不辱沒最年經黑袍之名，然而口氣卻也是不悅到了極點。

「死神大人！我還有遺囑沒有想完，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不耽擱您的工作，馬上就好了。」褚冥漾露出天要亡我，我又能奈何的表情哀求。

對方露出看神經病的眼神掃蕩褚家兄妹，爾後，從黑袍口袋裡抽出手機，撥號。

隱隱約約中，褚冥染聽到對方口中出現確定今年沒收到神經病之類的話語。

過了一段時間，對方收起手機，看向褚冥漾和褚冥染，說：「他們要再開一次校門，如果你們再沒進去也不用註冊了。」

「還有十分鍾下一班電車才會來。」瞄了下手表，冰炎口氣依然顯得不是很高興，紅色的眼睛各瞪了褚家兄妹一眼，便自顧自的在月台上的休息椅子坐下。

既然還有十分鐘，褚冥染正欲呼喚自家哥哥去一旁稍微休息，一轉頭看見身旁的人趕忙從背包中拿出紙筆，似乎急著寫些什麼。

猶豫了一會，褚冥染湊上前去看。

上面寫著：「我房間的東西記得全部燒給我，還有媽不要太難過，我這生過得太倒楣，去投胎或許還比較好……。」褚冥染只看到這裡就覺得十分頭痛。

……什麼啊？褚冥染無奈的嘆了口氣，過了幾秒，卻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哥哥呀哥哥，希望到了守世界後，你還能保有你的純真。褚冥染由衷地這麼盼望著。

默默的看著冰炎冷笑著將褚冥漾手中的遺書抽走又坐回去閉目養神。

就像褚冥玥所說，別太陷進去學校，不然之後如果真發生什麼事，她可能會因情做出錯誤的決斷。

所以，她不能夠和其他人互動太過頻繁，不然她將來可能真的會落入痛苦的抉擇之中。

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身為黑暗種族之首的王族階級，他們必須有下一秒就必須背叛身邊所有人只為了生存的決絕。

畢竟，這就是妖師呀。雖然有些殘忍，但是這就是雖然被全世界追殺了好幾代，他們卻還能保存下血脈傳承的理由。

所以他們才把褚冥漾保護的那麼滴水不漏，他單純、他天真、他善良、他溫柔，讓褚冥漾成為妖師或許是主神憐憫被陷在黑暗泥淖的他們，讓他們擁有必須保護的目標，然後更堅強的活著。

因為黑暗種族之首的種族認知一向不是多可愛的東西。

鳴笛聲響起，火車進站。

冰炎俐落的從地上跳起來，順便將嘴巴裡的吸管和罐子往旁邊的回收桶裡丟：「快衝！」他叫著，看著褚冥漾和褚冥染還慢吞吞的動作，立刻跑過來一手一個的從地上拖起來。

被冰炎推下月台前，褚冥染迅速蓋起耳朵。

褚冥漾尖叫了。

叫得像是即將被殺的豬。

看著火車頭撞過來，褚冥染感到五味雜陳。

第三章

身邊空間一陣扭曲，接著，恢復原狀。

褚冥漾被嚇昏了。

哎呀呀……。褚冥染有些無奈卻又有點好笑的看著褚冥漾，然後轉頭看到的是一臉懷疑人生樣的冰炎。

「嘖。」冰炎無言了一會，在努力接受想像中背負久遠力量、有著無盡責任的先天能力繼承者其實是如此蠢的笨蛋後，他用扛布袋的方法撈起褚冥漾：「走吧，我有事要問妳。」冰炎一腳踩進移動陣。

褚冥染點了點頭跟著踏入。

再一次的扭曲，再一次的恢復原狀。

冰炎將褚冥漾放在床上後隨手丟了一件棉被上去，他俐落地轉身，寶石般晶翠的眼睛直盯著褚冥染：「說吧，妳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一定比你少。」褚冥染誠實地說：「千年前的事，我知道的就只是曾發生過的大事，例如……，」褚冥染用嘴形說了「凡斯」、「亞那」、「安地爾」：「當然還包括冰炎殿下您身上的東西。」

褚冥染聳了聳肩：「就只有這樣而已。」然後語氣一轉，質問：「而現在的事，我一概不知。說實話，無殿把我們拉進來這裡到底想做什麼？我們明明沒打算這麼早把哥哥拉進來的。」

他明明就還可以天真的繼續他平安單純的生活，雖然有時候會被自己的腦洞搞得有點衰，但是起碼他不用面對這世界、所有種族對他的深沉惡意。

最起碼……他還可以不用太早知道幾年前的那些悲劇、那些死去的人和受傷的人，他還不用背負悲痛、背負仇恨、背負血與淚。

他還可以擁有最單純的快樂。

冰炎沒有對褚冥染的口氣感到不悅：「不清楚，死老太……扇董事前幾天突然幫我接了一個代導人，沒想到就是他。」

「……。」確定冰炎沒有在說謊，他的眼睛正直無畏，於是褚冥染開口：「是嗎，那我會自己查出來，不過最好不要是對族內不利的事，你知道我們生起氣來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就像當年凡斯和亞那之間的誤會，過了千年那個詛咒還是完美的待在冰炎身上，妖師的怒火經過千年都不會滅，即便那只是個誤會。

「嗯。」知曉妖師力量的冰炎點了點頭：「……那妳身上有力量嗎？」

褚冥染深深的注視了冰炎，看不到惡意，就只是簡單地詢問而已：「有，不過是主支中最弱的。」

「剩下的就不能告訴你了。」褚冥染直接結束了這個話題：「我有事要先回公會一趟，哥哥醒了再告訴我。」彈了個響指，手上出現一襲紅袍。

褚冥染快速地穿上紅袍，暗紅的紅袍加上自然偏紅的髮絲及雙眸，給人的感覺雖紅卻不妖豔，反而有種氣勢凜凜的帥氣。

但是搭上那和褚冥漾極像，天生柔美帶清純的五官及目測不超過一百五十五的身高，卻給人小孩子穿大人衣服的感覺。

「……不准用那種眼神看我。」褚冥染瞪著冰炎正用一種詭譎的眼神打量自己，她翻了翻白眼：「我可是前線戰鬥型紅袍！」語畢不等冰炎回答便逕自開啟移動陣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冰炎對剛剛那女孩穿上紅袍的突兀感到十分詭異，並不是沒看過長相柔美或清純的紅袍，但他倒是沒看過其他紅袍穿起來這麼奇怪的，並不是臉的問題，而是……氣質？或許是吧，紅袍一向都有一種睿智、超齡，讓人看不出下一步行動的氣質，就像是自己搭擋的弟弟雪野千冬歲一樣。

可是褚冥染沒有，她的氣質很乾淨，就像從未接受過守世界洗禮的褚冥漾一樣乾淨、純潔，這並不合理但在她身上卻莫名的合適，就好像、一開始就應該是如此一樣。

而褚冥染對人的警戒其實很像小孩子鬧脾氣，這就是方才冰炎對褚冥染的失禮一點也不在意的理由。

因為實在是、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冰炎因為連日的任務而感到一絲睏倦便不再多想，趴在褚冥漾的病床上沉沉睡去。

到達公會不過幾秒的時間。

褚冥染非常自然地忽視周遭傳來的詭譎眼光，拿出紅袍證明放在對她來說稍顯太高的服務台，墊腳看著穿著白袍的服務人員：「紅袍褚冥染，完成任務。」

服務人員有些擔心地望著褚冥染，溫柔的妖精少女怕眼前的少女跌下去，她溫婉的聲線讓她說話就像唱歌一般：「好，請問需要繳交哪一份任務？」順便拿起證明往旁邊一刷。

「全部。」褚冥染毫不猶豫地吐出這兩個字。

「是，請問是……。」服務人員突然停住不說話，雙眸瞪大，一旁偷看的袍級們此時直接正大光明地走近偷聽。

褚冥染對四周的人群感到十分不悅：「怎麼？有問題嗎？」

「不、沒有。」服務人員吞了口唾沫，重新整理好情緒：「確認紅袍完成一件黑袍任務、三件紫袍任務、七件白袍任務、五件紅袍任務，請問有搭檔或是和他人合作嗎？」褚冥染身後的人群全體石化。

褚冥染搖了搖頭：「沒有。報酬全匯入紅袍戶頭就好。」

「好的，已匯入。您的紅袍證明可以取回了。」白袍妖精少女雙手捧著證明遞向前方，公會的人果然都人不可貌相呀，她想。

褚冥染抽回證明道了聲謝，她打算直接傳送回Atlantis，畢竟褚冥漾也是時候該醒了，但一道聲音卻試圖攔下她。

「等等，那位紅袍妹妹。」聽到不認識的呼喚聲，褚冥染並不打算理會，她毫不猶豫開啟移動陣。

在褚冥染移動陣啟動的前一秒，有一個陌生身影想抓住她的左腕。那一瞬間訓練已久的反射神經被觸動，她的左手迅速回收、右手自然結圓：「火精靈，火盾。」強大的火之元素從大氣中快速聚集，並自褚冥染右手所結的小圓灌出，把褚冥染整個身軀護在其中。

四周被火海包圍的褚冥染警戒的望著剛剛試圖攔下她的身影：「請問有什麼事嗎？」

來者並沒被突如其來的反擊傷害到，臨時架起的高等結界裡面有兩個人，其中穿著黑袍的那一個開口：「身手真不錯呢，不好意思嚇到妳了。我是黑袍密西亞‧Ｄ‧蘭德爾，Atlantis學院大學一年級Ａ部的學生。」

「這是我的管家，尼羅。很高興認識妳。」蘭德爾在結界裡笑著伸手，而褚冥染在火海中。

對方的眼裡並沒有惡意，僅僅是單純的好奇與感興趣，於是褚冥染便開口：「火之元素，請回到你應處之居所。」火海隨之消散。

蘭德爾在火海消失的那一瞬便解除了結界，往前走幾步再伸手：「很高興認識妳。」

褚冥染思考幾秒便同樣伸手：「很高興認識你，我是紅袍褚冥染，Atlantis學院高中一年Ｃ部。請問閣下攔下我有何急事？」

「原來是學妹啊，不需要這麼拘謹，叫我學長就好了。」蘭德爾親切的笑了笑，若有所思地開口：「本來只是想認識一下，不過剛剛那一手真厲害，方便透漏一下嗎？」

「其實那也沒什麼，蘭德爾學長應該也會，尋求在大氣中火之精靈的幫助，然後火之元素就會聽之號令。」褚冥染疑惑地看著蘭德爾：「蘭德爾學長看不出來嗎？」

蘭德爾搖了搖食指：「當然看得出來，只是妳的祈求詞並沒有念完，沒念完祈求詞精靈是不予理會的。」

「喔、那個呀。」褚冥染聳了聳肩，輕鬆地說：「平時是會全部念完的，但是在戰鬥中慢慢念詞一定來不及，火之精靈也如此認為，所以他們願意，只要呼喚、就會回應。」

看到一派輕鬆的褚冥染，周遭偷聽的的人群再度受到打擊。

火之精靈一向敢愛敢恨，因此受到他們認可的人都會受到不少火屬性的特權，但是那頂多是比較容易聚集火元素而已，根本沒人可以直接縮短祈求詞啊！

也深知事實有多困難的蘭德爾挑了挑眉：「學妹，妳和火之精靈的關係有多好？」

「多好……？」褚冥染思考了會：「不清楚，但是我想應該蠻好……不、還有點好過頭了，好到火之精靈有佔有慾了。」

「佔有慾？」蘭德爾這下是真的十分感興趣了。

「嗯……這麼說好了，因為我和火之精靈很親近，所以在我必須尋求其他元素精靈的幫助時，他們會吃醋，然後我四周就會聚集很多火之元素阻止其他元素接近。」褚冥染無奈地攤攤手：「結果就是我聚集火之元素的能力很強，但是其他元素很弱，特別是相剋的水之元素更可以說是少得可憐。」

「……真是特別。」蘭德爾有些汗顏：「這種事說出來沒問題嗎？」

褚冥染輕輕的笑了聲：「有什麼關係，反正就算只用火其他人還是打不贏我啊。」絕對的自信。

「真是有自信，方便切磋一下嗎？」蘭德爾有些躍躍欲試。

並沒被眼前的黑袍激起戰意，褚冥染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褚冥漾還在保健室等她呢：「不可以，今天是入學日，我還要回Atlantis報到。不好意思蘭德爾學長，我要先離開了。」

「好吧，那要是有什麼問題可以來Ａ部找我，再見學妹。」蘭德爾優雅的揮揮手。

「嗯。」褚冥染點了點頭，展開移動陣回Atlantis。

週遭人群一看沒好戲了便鳥獸散。

「尼羅，你怎麼看？」蘭德爾看著正在消逝的移動陣：「很強大的移動陣，而且有種沒看過的氣息。」

聞言尼羅蹲下用手輕撫地板：「這是淺量的的黑暗氣息，但是與鬼族不同，卻與……當初達莉娜首領從那一位的居所帶出來的氣息相似。」

「是嗎……。」蘭德爾沉默地看著徹底消失地移動陣：「若這個學妹真是那一位的後裔，那我們可真遇到寶了，那可是黑暗種族的總上司呢。」

「……。」尼羅神色複雜地開口：「您……。」

蘭德爾認真地說：「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畢竟那一位對你有恩。況且那位學妹看起來並不壞，如果還擔心的話那就去公會調查些資料。」蘭德爾開啟移動陣。

「是。」尼羅隨之踏入。

移動陣發出亮光，啟動。

第四章

熟悉的鐵鏽味蔓延在空氣中的每一個角落。

「搞什麼啊這裡。」褚冥染不喜地皺了皺眉，她打了個響指：「尊貴的火之精靈，請以您之身、以您之力、以您之權……。」話未完、火之元素剛聚集時，一個褐色挑染數個辮子頭的高大男人從保健室急急地衝了出來。

「喔同學不可以啊－－！」辮子頭男人非常哀傷地阻止少女的舉動：「雖然學院內不會死人，但是要是妳直接把他們燒成灰燼，就算在學校範圍內也不可能復活啊！」

褚冥染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看著眼前哀慟的辮子頭問道：「請問您是哪位？」

確定眼前的女孩沒有了火葬屍體、製造Atlantis創校以來第一個死人的壯舉後，辮子頭男人才放下心來：「我是保健室的輔長，羅林斯‧提爾，中文的名字則叫做鳳柩。請問這位可愛的同學叫什麼呢？」他笑得十分燦爛。

對上這有些過於燦爛的笑容，褚冥染雖感到有點困惑，但還是選擇禮貌地點了點頭：「初次見面你好，剛才失禮了。我是紅袍褚冥染，Atlantis高中一年Ｃ部的新生。請問冰炎學長還在裡面嗎？」

「噢、妳就是冰炎那小子說的紅袍啊。」提爾愉快地拍了手：「他已經帶著褚小朋友過去教室一段時間了，他要妳自己過去。」

「好的，謝謝您。」褚冥染點了點頭後脫下紅袍，隨手一扔便消失了。

提爾完成冰炎的囑託後便走到一旁，他隨手拉起了一個爛了一半腰部、斷了雙手，有些面目全非的學生，輕輕一拍注入鳳凰族的特有力量，本該死透的學生漸漸了恢復血色。

「鳳凰族的能力看幾次都很神奇。」褚冥染沒急著前去和冰炎與褚冥漾會合，她蹲在提爾旁邊觀察：「可惜我一點鳳凰血脈都沒有。」語畢還嘆了一口氣。

聞言提爾露出感慨的表情：「其實也不是真的好啦，雖然在學校內只要沒死成灰都能復活，但是在校外的藍袍常常看著奄奄一息的戰友死在自己面前又無能為力，那種感覺很糟呢。」

「是，受教了。」褚冥染認真地說：「但是治癒術還是不可或缺的法術，有很多袍級是因為搭擋不熟悉治癒法術才失血過多而死的，要是有更多人願意學習治癒術就好了。」

在以實力說話的守世界，有許多人寧願捨棄學習治癒法術的時間去增強其他法術，抱持著與其治療傷口不如把打傷自己的人打趴的心態。

可是人總有意外，如果等到需要醫療技能時卻一竅不通，真的會欲哭無淚的。

提爾聳了聳肩，從一堆學生碎塊中隨手抓出一個，一邊在某種看不出來的破碎部位上繡花，一邊道：「妳還不快去報到嗎？人應該都走光了吧。」

「是的，我稍後會去。」褚冥染笑了下，她選擇留在這裡並不是毫無理由的，她相信提爾其實也看得出來：「不好意思，提爾輔長，基於某些機密理由，請務必將我的紅袍身分保密，無論是誰詢問都不可以洩漏。」

提爾雖有些疑惑褚冥染的特地提醒，但他還是點頭應予：「當然，紅袍本來就要隱藏身分，我不會說出去的。但是連妳的哥哥也不能說嗎？」

「是的。」褚冥染堅定地開口。

聞言，提爾深深地注視眼前的女孩，語氣有些深沉地說道：「這樣到時候不小心曝光時，褚小朋友會很難過喔。」

「我知道的。」褚冥染又怎麼會不懂呢，但她無奈地笑了下說：「可是這是保護哥哥唯一的辦法了。」

他們很努力地將血一般的事實隱瞞了很久很久，雖說悲傷總有被發現的一天，並且褚冥漾也總需要長大，但是他們還是希望可以盡量延後他痛苦的時間。

褚冥染很想永遠保護褚冥漾，很想很想。

但是這世界的陰暗面，褚冥漾注定總有一天需要背負的。

是的，總有一天。

「好吧。」看著那抹有些悲傷的笑靨，提爾終歸是得答應的，畢竟那是……下了某種誓言才會有的淒美決絕。

其實提爾不太明白，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為何可以露出那種經歷許多事的滄桑笑容。但是他也不會過問，既然都露出那種滄桑，那麼那件事必定不是什麼可愛的故事。

對於不可愛不漂亮的東西，提爾一向敬而遠之。

褚冥染當然不知道提爾所想的，她敬了個禮道別：「那我先去報到了，有機會再見了，提爾輔長。」

隨口應了聲，提爾繼續開心地將花繡在某個可憐同學的背上。

褚冥染到達教室內時，一年Ｃ部並沒有人在。

畢竟她拖了那麼久的時間才到來，褚冥染早有預感會是如此，於是她走到講台拿起剩下的那份選課單和資料，準備直接開陣法回家。

「嗶嗶。」突如其來的簡訊打斷了她原本的規劃。

「一件白袍任務、一件紅袍任務，報酬不錯，要接嗎？」是褚冥玥發來的。

「是什麼？」褚冥染立刻回傳。

「回收生化原蟲、尋找木妖王冠。」

褚冥染挑眉，生化原蟲可以理解，但是木妖王冠？

「原蟲可以，木妖王冠是什麼？」

褚冥玥突然沒了音訊，但是褚冥染也不急，過了幾分鐘手機再度傳來簡訊聲。

褚冥玥傳來一份檔案。

褚冥染點開檔案一看，愣了一下：「喂喂、欸這是巡司的資料吧。」

她還以為褚冥玥會傳任務單過來，沒想到她直接傳了公會巡司的內部機密資料。

「我接。但這是機密吧。」

沒幾秒簡訊聲響起。

「他們也不敢對我做什麼。」褚冥染似乎可以想像得到，褚冥玥說這句話時的鄙夷。

褚冥染默默地為其他公會巡司默哀幾秒，隨後便披上紅袍：「好吧，那就先去找生化原蟲。」

教室被移動陣的光照亮。

褚冥染睜目，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花海，艷紅的、耀黃的、媚紫的、嬌白的、幽藍的……，還有許多顏色的美麗花卉。

但是有一個區塊卻連一點雜草都沒有。

事出異常必有詐。褚冥染輕步走向那塊空地，小心翼翼地不踩傷地上欣欣向榮的小生命。

「果然是這裡嗎……。」褚冥染蹲下輕撫有些乾裂的土地，指頭卻沾染上一些黏液：「是改造過的第七型，難怪會讓紅袍來。」

三區的研發所常常胡亂改造原蟲，但是又沒有能力抑制發狂的原蟲，於是公會經常接到回收原蟲的任務，可原蟲也會因改造過程而發展成不同型態，而第七型最擅長藏匿。

第七型的原蟲最麻煩的是身上有反追蹤的術法，不過這對褚冥染來說並不是問題。

褚冥染攤開手掌輕語：「焰之火語、大氣中的火之元素，我是您的朋友，請幫助我找出侵害者。」伸出的掌心聚集了一瞬的火光、然後散去。

感覺到身邊的火元素往四處散去，褚冥染輕鬆的站在原地等待。

越高段的火之法術需要吟唱的祈求詞越多，但是褚冥染還是將祈求詞縮減到不會失控的極限，其實幾乎所有關於火的法術她都可以縮減，不過還是有例外，例如天使的頌歌和精靈百句歌就要好好唱完。

聽到一陣破風的聲音，褚冥染便先開始吟唱語句：「光結圓、光與影交織起，肆之烈光盾。」

烈光盾剛架起，一隻全白的、類似蛆的蟲便高速撞上烈光盾，身上的黏液濺灑在盾上。

看到巨型的蛆蟲，褚冥染忍不住哆嗦了下：「現型之鎖、土之鏈，請聽從我的祈願，束縛此物。」土之元素從四面八方聚集、結成一條鎖鍊綁住原蟲。

「啊啊、完成了。」褚冥染開心地擊掌：「然後送回去就好了。」

「移動陣，目的地三區研發所。」白色的光陣啟動，生化原蟲消失，手機簡訊傳來任務完成的短信。

解決了原蟲，正要離開的褚冥染感覺到一股熱氣阻擋了她的腳步，她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可能永遠都只用火，要是真的只用火，總有一天會死的。」週遭的熱氣稍微退了一點。

褚冥染輕輕地笑了下：「放心吧，你們永遠是我最好的孩子、最棒的朋友。」

在熱氣完全消退後，褚冥染才開啟移動陣離開。

第五章

移動陣將褚冥染送到了家附近的防火巷。

防火巷足夠隱蔽，並且離家門口足夠近，非常適合使用移動陣。

褚冥染在踏出防火巷前便先脫下了紅袍，那一身豔紅色實在太顯眼了，如果被路人拍照後PO上網，她會覺得很丟臉的。

然後公會駐點在台灣的巡司們大概就要燒爆腦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消去所有看過的人的記憶，畢竟他們雖然基本上要隱藏身分，但這一身真的有夠可疑。

進了家門後，甘甜的楓糖香撲鼻而來，客廳內只有褚冥漾捧著布丁蛋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褚冥染走到廚房並沒看見應該在那的人，於是她回頭問道：「哥哥，媽媽呢？」

「噢、媽她今天有事等等才會回來，姊叫妳先自己找東西吃。」褚冥漾一邊吞嚥蛋糕一邊說，啊，姊的追求者真的超會選蛋糕的，好吃。

褚冥染點了點頭，隨口叮嚀了下：「小心別噎到。」然後便回了房間。

褚冥染的房間內沒有什麼東西，衣櫃內也是寥寥無幾，只有之前國小國中的制服、睡衣、幾件外出服和放了藏匿法術的備用紅袍。

白鈴慈抱怨過好幾次，明明其他人家的女兒每天都打扮的漂漂亮亮，就只有自己家的小女兒完全不愛打扮，明明她跟褚冥玥一樣天生麗質，果然是她親生的女兒說。

褚冥染打開書桌看似空空如也的抽屜，消去藏匿法術後，裡面擺滿各色高級的水晶和符咒。

「唔……去塔馬克森林不能用火啊。」要是引發森林大火就糟了。

最理想是用水，然而以褚冥染的純火體質，要自如的控制水本來就很難，就算火之精靈不干預也是如此。

褚冥漾就不一樣，雖然兩人是雙生兄妹，但褚冥漾可是純水體質。白鈴慈能安全生出相剋體質的雙生兄妹其實蠻厲害的，出現純粹體質小孩的機率本來就很低，通常能出現一個就很幸運，相剋體質的小孩還會自然排斥，而純粹體質更甚，她沒因屬性對沖互相排斥而流產真的是非常幸運。

褚冥染實在很傷腦筋，她思考了下喃喃道：「那就只能用風、地、光、影了，但是說不定還是會傷到森林呀。」只有最柔和的水屬性不會傷到無辜的樹木。

褚冥染從抽屜拿出一些水晶和符咒收進紅袍內。

既然天色還早就先做完新接的任務再說，褚冥染踏出房間。

「哥哥，我要出門喔，叫媽媽別煮我的飯了。」褚冥染告訴還在客廳的褚冥漾。

「嗯。」褚冥漾點點頭，隨後用很擔心的語氣說：「妳一個人出門沒問題嗎？要不要我陪妳去？」

褚冥染無奈地笑笑，褚冥漾就是這樣，明明他並不知道褚冥染要出門做什麼，但還是毫不猶豫的希望同行。

她的哥哥呀、真的很溫柔。

「不用了，我等等就回來。」褚冥染出門前這麼說。

但她今晚沒有回來。

踏出家門的褚冥染利用移動陣，一瞬眼便到達了塔馬克森林。

「首先要先去見委託人。」這個任務和原蟲不一樣，委託人堅持只告訴承接的袍級王冠的長相，雖然有點麻煩但是報酬異常豐富。

穿上紅袍的褚冥染快速地前往委託人的小木屋，塔馬克森林內不能使用移動陣，所以她腳步一踏便跳躍到了樹上。

地上障礙物太多，會浪費她太多移動時間，所以她選擇直接在樹枝上移動。

樹枝承受褚冥染的重量卻沒發出任何聲音，她輕巧的身法和腳步一向不留下任何痕跡。

走過一小段路後，可以從遙遠的枝枒間，看見一間小木屋坐落在那。

褚冥染從樹枝上直接跳下，右腳率先著地承受三分之一的衝擊力，左腳隨後用力踩地將其他的衝擊力全部吸收。

她的體術慣用左腳施力、右腳攻擊，所以自然左腳力氣較大。

褚冥染走向那道木門，輕輕在那扇門前敲了敲。

過了幾秒後，一個白髮蒼蒼又駝背的老先生前來應門：「是誰呀？」

「我是紅袍褚冥染，前來承接尋找木妖王冠的任務。」褚冥染雖有穿紅袍，但還是拿出紅袍證明。

老先生檢視褚冥染的紅袍證明後點點頭：「進來吧，我拿照片給妳瞧瞧。」

褚冥染跟著老先生走進小木屋，木屋裡充滿守護陣法，看起來應該是地位不低的人物。然而地上卻積滿灰塵和髒汙，感覺很久沒人打掃了。

「不好意思，在十年前我妻子死了以後就沒什麼人能打掃了。」老先生端了兩杯水出來，擺在褚冥染眼前：「沒什麼好招待的，就將就一下。妳在這等等，我去拿照片。」說完逕自走了。

褚冥染也不在意老先生的失禮，只是有點疑惑。

那筆任務的報酬很豐厚，並不是一般人可以支付得起的，再加上尋找的遺失物內容，她還以為是來自木妖王族的委託。

老先生沒多久就回來了，他將照片遞給褚冥染：「這是王冠的照片。」

照片上的王冠鑲滿了各色耀眼奪目的寶石，甚至最中間所鑲的那顆是水精之石。

那顆水精之石不大，但必定價值連城。

「這是木妖公主的王冠。」老先生在褚冥染觀察照片時開口：「當年我和我妻子私奔時，為了避免因為王冠惹上麻煩，於是把它藏在這座森林深處，過了很久回來找卻找不到了。」

「也許被動物叼走、也許被山賊撿走，我無法肯定它現在會在哪裡。但是我下過術法，王冠絕不會離開這座森林。」老先生銳利地看著褚冥染，問道：「怎樣，還要接嗎？」

看著那個老先生，褚冥染笑了：「當然。」她就是為此而來的。

她就是為了鍛鍊自己的實力才會不停接任務的，這種艱難的任務正合她意。

老先生看著褚冥染說：「那好，等妳找到後記得親自拿給我，任務期限是一周。」說完便自顧自走了。

褚冥染拿著照片起身離開小木屋。

「如果只是王冠會很難找，但是鎖定水精之石簡單多了。」褚冥染思考了下，環起手指吟唱了四次同樣的內容：「風之吟、水與影雙飛麟，三陸探路魚。」黑色的四條小魚往四面游去。

雖然讓火之精靈找會比較快，可在這種全部都是木頭的地方，可不能隨意聚集火之元素。

等了幾分鐘，褚冥染開口：「將你所見之物傳現我眼前。」

地面上浮現四片畫面，四條小魚奮力地往前游。

「這附近果然都是達克達克木。」褚冥染皺眉：「這樣就不能常用光系和影系的法術了。」達克達克木過多的影元素會使光元素難以聚集，而影元素則是容易被樹木所吸收，所以都無法使用。

嘆了口氣，褚冥染揮手消去那四隻小魚，有些苦惱地開口：「怎麼辦呢？」這樣就只剩下風和土可以用了。

褚冥染稍微想了下，拿出一張符咒貼地，然後用風刃在手腕割下一道傷口，符咒立刻泡在血水中：「微之風語、大氣中的風之元素，吾為汝之友，吾以褚冥染之名為引、血為介，以誠心為糧、力量為憑，吾期望尋回擁有水精之石之王冠，祈求尊貴的風之精靈應予吾之祈願。」語落，風元素四散。

地上的符咒和血水隱入土裡。

「真麻煩呢，要是可以用火就好了。」褚冥染嘆了口氣，這和尋找原蟲是同一系的法術，但是用的元素不一樣，吟唱的咒語長度也相差甚遠。

微量的火之元素聚集在褚冥染四周，溫度變得微熱但不至於燒傷人，褚冥染輕輕一笑：「放心吧，火精靈的朋友們，我會努力的。」火之元素四散。

這些火之元素是擔憂朋友的火之精靈帶來的，他們不能隨意現形，所以只好用微量的火之元素來表達他們的關心。

火之精靈是真心地喜歡褚冥染，可以說褚冥染是個被火之精靈眷顧的人。

而褚冥染則也把他們當做自己永遠的朋友。

第六章

冰涼的風吹過。

「找到了嗎？」褚冥染感覺到身邊的風只往右側流動。

褚冥染雙腳力量一施，再度躍到樹枝上，輕巧地穿梭在枝枒間，偶爾用手輔助，動作快且優美，像是在跳舞似的。

全力衝刺大概十五分鐘左右，眼前出現一個洞窟。

「在這裡面嗎？」褚冥染對自己下了幾個守護術法後便向內走去。

洞窟裡面水氣瀰漫，耳邊隱約傳來許多小水流的聲響，褚冥染小心地向深處走去。

沒多久，她便發現，當她越向深處走去時，一股奇怪的壓迫感躍然而來。

褚冥染走到最底處時看見一個只可容一人通過的洞。

看著這個洞，她只能跳下去了，褚冥染咬咬牙，直接跳下。

沒有預期中的墜落，褚冥染感覺到身體漸漸地滑下，勉強看到下面有光線，現在她要和時間打一個賭，而她確信自己辦得到。

「我不在這裡，空氣與水、折轉倒影。」在身體脫離隧道、接觸到地面的那一瞬，褚冥染剛剛好吟唱完咒語。

她的身影立刻消失無蹤。

褚冥染在身影確定藏匿好後抬頭，她看到一般人、不，就算是袍級也一輩子都看不到的東西。

龍，貨真價實的龍。

現在褚冥染無比慶幸自己剛剛有先放好藏匿法術，而且是用自然的、這裡最多，用了絕不會被發現的空氣與水。

這是條巨大的水龍。

水龍深深地吐息，視線掃蕩在褚冥染的附近，牠在找尋剛剛的聲音。

看了許久還是空無一物，牠決定繼續剛剛的休眠。

褚冥染看到水龍又沉沉睡去，著實鬆了一口氣。

龍族喜歡金銀財寶，木妖王冠上面甚至鑲有水精之石，會被水龍拿走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不過她決定開始思考自己今年是不是犯太歲，探查蟲洞要關鬼門，找王冠要遇龍，那走在路上不會掉到獄界去吧！

不行、不行，有言靈，不能亂想……。

褚冥染突然覺得妖師好可悲，別說被追殺了千年，遇到事情也不可以抱怨，這也太不公平了吧，言靈就不能想用再用嗎？

嗚……在她抱怨到一半時，突然想到她好像還在龍穴喔！和褚冥漾在一起久了難道都會變腦殘嗎！

褚冥染鼓了鼓腮幫子，她覺得還是先把注意力放在處理眼前的危機上比較好。

對上水龍用水係術法完全沒用，用火可以但是這裡火元素太少，地也不行，這裡幾乎都是石頭沒有土，光和影現在所學的頂多用來輔助。

所以只剩下……風！

這裡水很多，空氣自然也多，所以說不定可行。

「零、風拂詩，聖嬰吟唱，風與光交織拘束。」褚冥染抽出符咒夾在指間，雙手結框對準水龍：「縛！」十幾束強大的風流夾雜金黃色光芒往水龍衝去，文字轉瞬間便纏滿她的指尖。

水龍倏地睜開雙眸，冰藍色的眼睛掃蕩了四周，然後呼了一口氣。

金黃色的風流被龍息吹得稍稍偏離原先軌跡，褚冥染毫不猶豫地調動起體內潛藏的微弱力量，她深深吸氣：「回去！」身旁空氣一震，強大的言靈之力從她身上溢出、然後啟動。

風流瞬間頓了下，以不自然的角度回歸本來的道路。

水龍再度吐息，可有言靈保護的風流依然到達牠的身邊，旋轉、纏繞、最後束縛。

水龍被風流緊緊固定在地上，褚冥染解開隱匿法術站在水龍面前。

「十分抱歉，水龍大人。」褚冥染半跪行了個重禮：「在下名為褚冥染，冥染並不願傷害您，只是想取回那鑲有水精之石的王冠。」一段話說得謙卑有禮卻堅決。

水龍的眼珠轉了轉，用沙啞的聲音開口：「汝闖入吾之住所，還膽敢奢求吾之寶物？」語氣自然有些怒意。

褚冥染沒有開口，依然維持著跪地的姿勢。

水龍沉默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冷笑了聲：「既然汝如此堅決，看在汝膽敢孤身闖入龍穴的份上，吾就給汝一次機會。吾的寶物都在這個洞窟中，汝有五分鐘的時間，五分鐘後這裡將會注滿水，如何，接受挑戰嗎？」

「當然。」褚冥染堅定地起身，然後打了個響指，風流消失，指尖上的文字卻殘留在指尖：「冥染相信您不會食言。」轉身走向洞窟深處。

水龍目送褚冥染而去。

褚冥染在龍窟中快速奔跑卻毫無頭緒，這裡的水元素過強，以至於她無法再以水精之石為目標搜尋王冠。

既然自己不行，那就讓其他人來吧，褚冥染一笑：「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挑戰者見識妳的尋找。」兩道艷紅色火焰纏繞在褚冥染手上。

火之王族幻武兵器‧瑪莉緹絲。

「瑪莉緹絲，可以找出水精之石在哪嗎？」褚冥染緊握住兩把匕首：「在五分鐘之內。」

「當然可以。」瑪莉緹絲自信地說，接著語氣一轉：「只是妳會來不及到哦。」幾團火焰往四處而去。

「沒關係。」褚冥染笑了笑：「反正我又不怕水。」

「也是呢，身為純正的火之體還怕水也太弱了喔。」瑪莉緹絲輕笑。

褚冥染也輕笑：「就算我不是純火我也不怕啊，瑪莉緹絲你會幫我的。」飽含信任的一段話。

瑪莉緹絲從幻武兵器中幻化出精緻的火之面容，她擁有最艷紅的長髮、最艷麗的容顏、最純粹的紅眸，那足以使眾生迷戀的、如紅寶石一般的眼珠目不轉睛地看著褚冥染：「這是自然，我的主人。」接著火花一散，回到了幻武兵器中。

褚冥染溫柔地笑了。

「哎、找到了哦。」瑪莉緹絲輕柔的嗓音在褚冥染腦中響起：「前方的岔路右轉，往前跑三分鐘後左轉，再直走一分鐘就到了哦。」

「好。」褚冥染稍算了下，現在已經過了三分鐘，要是用上加速的術法，說不定可以在注水之前過最後一個彎。

褚冥染從口袋中抽出一張符咒壓在左手背上：「玖、風結印，焰炎繪畫，風與火增幅速度。」褚冥染的左手背上出現完美且強大的法陣，她滿意的點點頭：「纏！」風流與火光纏繞在褚冥染腳邊，風的流動與火的炸裂讓她的速度快上一倍。

這是褚冥染以五元素下去創造的符咒，不用事先繪出法陣或事先撰寫咒語，完全是憑使用者臨場創作，但是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敗，要是元素運用不均輕則沒反應重則爆炸。

但她依舊十分熱愛即興創作，只要抓好規則，這就是比任何法術都還要靈活的符咒。

前面數字越小、力量越大，最小是零最大是拾，前三字是主元素，後四字是輔元素，最後面是整張符咒的能力，念完不論成功於否都會在身上結陣或結符文，等待最後一字的啟動語。

規則其實十分簡單，困難的是如何在戰鬥中臨時創作出一整串完整的咒語卻又不失平衡。

這就是褚冥染能在精英潛伏的情報班中，得到前線戰鬥型紅袍稱號的原因。因為只要她用的靈活，不論什麼法術她都能輕易化解。

褚冥染完全不愧被稱為妖師一族的天才公主之名，她對戰鬥的天賦實在恐怖至極，況且當初創造出這種符咒時，她剛滿十四歲。

在族中，褚冥染可以說是除了凡斯能力繼承者們之外，妖師一族最強大的戰鬥力。

第七章

最後三十秒。

清澈的水漸漸淹沒褚冥染的腳踝。

褚冥染咬牙，水龍所說的是五分鐘後注滿水，所以在五分鐘之內，就會開始注水。

於是她盡力狂奔。

水淹至腰時，她終於找到王冠。

「終於找到了。」褚冥染呼了口氣：「那就趕快離開吧。」移動陣法出現在她腳下，閃爍幾秒，黯淡。

褚冥染愣了下，這是陣法無效空間。但是水都已經到脖子了，她已經幾乎無計可施，於是她深吸一口氣，閉眼。

堅定地緊閉雙眼，雙手緊緊地抱住王冠，身軀被強大的水流往未知的方向帶走。

胸腔的灼燒感、極度想呼吸的慾望，以及濃濃的絕望感。

生命天生對死亡的恐懼幾乎可以逼瘋任何一個人，但是褚冥染比任何時刻都清楚現在的她該怎麼做才對。

「我不會死的，一定不會。」褚冥染解放了體內那微弱的黑色力量，她感到力量漸漸被奪去、精神漸漸邁向恍惚，最終徹底失去了意識。

褚冥漾忽地感到沒來由的背脊一涼：「怎麼了？」

「莫非是……染染？」褚冥漾一愣，他不明白自己突如其來這不安的感覺是什麼：「怎麼可能啊，她又不是學長那種火星人，又不會去危險的地方，一定不會有事的。可是染染怎麼還沒回家？」

越想越不對，褚冥漾蹲下抱住手臂，不理會媽媽的詢問眼神，逕自重複：「一定不會有事的對吧，染染。妳一定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在各地都放下探子的比申突地感覺到了強大的妖師之力橫空出世，她眉頭一挑，雖仍有些懷疑是否是自己的錯覺，但她仍下令：「你，去那個地方給我看看。」手一揮一道門出現，一隻鬼族走入。

「真有趣呢，消失已久的妖師竟然又出現了。」比申不懷好意地舔舔嘴唇：「這次不會讓你跑掉了，妖師。對了，是時候把安地爾那傢伙叫回來了呢，鬼族占領世界的時候終於到了嗎？哈哈哈哈哈－－。」笑得花枝亂顫。

於是一隻鬼族探詢著妖師之力，在台灣的街道四處徘徊。

「哥哥？」褚冥染驚醒：「這是哪裡？」她偏頭四處張望，四周浸泡在水裡。

「唔……我怎會在這裡？」褚冥染揉了揉太陽穴，記憶從腦中緩緩浮現：「對了，我被水沖走了，然後呢？王冠……還在。」看見王冠還好好的待在手邊，褚冥染鬆了口氣。

「現在幾點？」褚冥染從紅袍中掏出手機，被紅袍術法保護的手機一點損壞都沒有：「十點？怎麼可能……咦！我睡到隔天了？」看到手機上的日期褚冥染驚愕。

所以我昨天完全沒回家嗎，糟糕了……。

褚冥染暗自祈禱褚冥玥有幫她想好藉口，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呼嚨她的媽媽和哥哥呢。

「好吧，現在不是煩惱這個的時候。」決定先把之後才要面對的事情放在一邊，褚冥染深呼口氣：「瑪莉緹絲，妳知道現在情況如何嗎？」

「現在情況很糟哦。」瑪莉緹絲輕柔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妳被沖到這裡，我先行張開結界了，但是再過半個小時就要沒有空氣了哦。」

「半個小時？」褚冥染驚呼：「妳怎麼可能撐那麼久？」她還記得昏過去之前連晚上十點都不到啊！

「我不知道喔。」瑪莉緹絲也很困惑：「力量從體內源源不絕地湧出，好像有人在幫我的樣子哦。」

褚冥染十分疑惑，但現在不是探討這件事的好時機，她得先從這裡出去才行。於是她再度抽出符咒：「陸、水探路，光輝閃耀，水與光尋找前道。」符文攀上褚冥染的手臂：「去！」水波參雜光芒而去。

「等等就可以出去了。」褚冥染稍微放鬆，但是望見指尖、手背、手臂上的符文或法陣嘆口氣：「可是有點用太多次了呢，身體來不及吸收就糟了。」指尖上的只剩下淡淡的痕跡，麻煩的是手背和手臂上的，要是被媽媽和哥哥看到就慘了。

這個符咒最大的缺點是力量過大，如果沒使用完的力量就會殘留在施術者身上，雖然人體本來就可以吸收元素，但是過多的元素反而會傷身。

可是不吸收完就不會消失，所以要不是這裡很難呼喚火精靈，不然褚冥染其實並不太常用這種符咒。

「瑪莉緹絲，妳說該怎麼辦？」褚冥染嘆氣：「不管是符咒殘留還是哥哥。」

瑪莉緹絲輕笑：「多用一點力量吸收元素的速度會變快。但您的哥哥這我就不知道了喔。」語氣有些幸災樂禍。

褚冥染翻了白眼，看到閃著光芒的水波便起身：「瑪莉緹絲，移動時妳可以保存多久這裡的空氣？」

「大概十五分鐘沒問題喔。」瑪莉緹絲將結界內的空氣收到更小的結界內，然後剛好包圍住褚冥染：「好了喔。」

「嗯。」褚冥染點頭，立刻順著水波奔跑。

剛剛水波回來的速度很快，雖然人沒辦法跑得和術法一樣快，但是術法來回的時間褚冥染只要走一次，所以一定來得及，但是瑪莉緹絲到底是怎麼撐過那麼久的？

褚冥染對於這點十分疑惑，瑪莉緹絲的力量雖強，但是沒有施術者就算是王族的幻武兵器也不可能撐超過十二小時。

還未思索出解答的褚冥染已經來到出口。

「終於到了呀，先去還木妖王冠。」褚冥染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和褚冥玥報備一聲，雖然有點太晚了。

「姊姊，我昨天被困在龍窟出不來。」簡訊一發出去，褚冥染立刻關機。

雖說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但是她還是決定能逃多久算多久。畢竟她也還沒想到要用什麼藉口跟媽媽和哥哥解釋自己徹夜未歸的事。

褚冥染先去到小木屋還了王冠，之後又再一次到公會回報任務，然後才回到了家門口。

還好手上的法陣和符文全都消失了，褚冥染鬆了一口氣。

躊躇了一會，褚冥染先打開了手機，果然多了一條未讀簡訊和一堆未接通話，於是她把簡訊打開。

「妳跑去龍窟做什麼？算了，媽媽那裡我已經幫妳說好了，剩下漾漾你自己解決。」褚冥玥過沒多久就傳來了回信。

既然媽媽都解決了，那應該沒事了吧。

做好心理準備的褚冥染毅然地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褚冥漾在客廳走來走去，神色十分不安。

「哥哥？」褚冥染輕喚。

聽到呼喚，褚冥漾抬頭看見褚冥染便衝向前將她用力抱住。

看到如此失常的褚冥漾，褚冥染錯愕地問：「怎麼了，哥哥？」

「妳去哪了，昨天怎麼沒回來？我好怕妳就這樣不回來了……。」褚冥漾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和哽咽。

褚冥染輕拍褚冥漾的背：「怎麼突然這麼說呢？只不過是一個晚上而已啊。」她很疑惑，褚冥漾擔心是難免的，但有那麼嚴重嗎？

「我不知道，我、我昨晚不知道為什麼，一直覺得妳出事了。」褚冥漾清澈的眼眸中滿是驚慌：「然後我就一直祈禱、一直祈禱，還好妳回來了。」他又更用力地擁住褚冥染，像是要確認她還在似的。

剎那間褚冥染明白了，或許是雙胞胎之間的特殊感應，雖然他們之間並不會一起受傷，但是過大的情緒起伏還是會共享，而昨晚濃厚的絕望感應該也傳到褚冥漾的心裡了吧。

褚冥染心疼地回擁，昨晚瑪莉緹絲的力量應該也是褚冥漾的言靈之力所致，凡斯的先天能力繼承者真心的祈禱，那就一定會成真，想到這褚冥染更用力的回抱。

她並不想褚冥漾隨便使用言靈之力，因為用得多、覺醒的速度越快，平穩的生活就會離褚冥漾越來越遠，她絕不希望這種事發生。

「哥哥……。」我絕對會保護好你的，絕對。

而褚冥漾也在心中默默許下承諾：「我不要妳離開我，我絕對會保護好妳的，染染。」

空氣一滯，兩股言靈之力在大氣中擴散。

「妖師……。」被比申隨意丟到臺灣一角的鬼族感覺到言靈之力後往台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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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隔天褚冥染的生理時鐘將她從睡夢中喚起。

昨晚褚冥漾抱著枕頭站在她的房門口，十分堅持要和她一起睡，她自知理虧所以只好答應了，結果就變成現在這個局面。

口水快滴出來了啦……。

褚冥染無奈地抽了一張衛生紙輕巧地擦拭褚冥漾的嘴邊。

「嗯……。」褚冥漾掙扎了下又沉沉睡去。

「真是的。」褚冥染無奈地笑了笑，走向浴室去梳洗。

簡單的刷牙和洗臉，還沒開學的學生生活都很糜爛，就算是她也是快十點才醒來。

「媽媽等等才會回來，先做點東西吃好了。」褚冥染熟練地拿出一些青菜、培根和剩飯，全都灑入炒菜鍋，再加了點油和調味料，兩盤炒飯就出爐了。

褚冥漾剛好從房間出來，看到熱騰騰的炒飯，立刻坐到桌邊：「染染，我也餓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好啦好啦，我去拿筷子，你先開電視，我們邊吃邊看。」褚冥染隨手清潔一下流理臺，便拿了兩雙筷子到了客廳。

客廳迴盪著電視中搞笑藝人說的冷笑話。

「染染。」褚冥漾突然開口喚了一聲，然後又低頭扒了幾口飯才又開口：「妳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褚冥染愣了下，笑著說：「怎麼會呢？」

「妳昨天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褚冥漾直視著褚冥染，眼神十分認真。

「……。」褚冥染知道褚冥漾在說什麼，就是他昨天問的第一個問題，妳去哪了，昨天怎麼沒回來？

其實她也不想瞞褚冥漾，但唯獨這件事暫時還不可以。

「哥哥……。」褚冥染沉默了會，她最終還是不願意以謊言塘塞褚冥漾，於是她抬起頭堅定地說：「現在還不行，但是之後一定會告訴你的，我答應你。」在我確信你可以接受之後，我全部都會告訴你的，我答應你。

褚冥漾溫柔地笑了：「好，說好了。」他伸出小拇指：「打勾勾。」

「好。」褚冥染也伸出小指：「打勾勾。」兩人認真的打勾，然後相視一笑，這是他們的默契。

承諾了，就絕不失約。

「既然都打勾了，那炒飯快點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褚冥染笑著對褚冥漾說，嚴然一副大姊姊的模樣。

「好啦，但我才是哥哥吧。」褚冥漾發出微弱的抗議。

「等你學會煮飯再說。」一句話堵住褚冥漾的抗議。

吃完炒飯後，白鈴慈就回來了，褚冥染簡單地收拾下，悠哉地拿起手機，竟又有一封未讀簡訊。

「冥染，妳和冥漾要不要出來玩？」衛禹在剛剛發來的。

「嗯……哥哥！」褚冥染走下樓，看到褚冥漾在玄關用力地甩上門，疑惑地問：「怎麼了嗎？」

「沒、沒事，哈哈哈。」褚冥漾乾笑，但是下一秒便嚇得雙眼瞪大。

鬼族！褚冥染反射性想喚出幻武兵器，可現在別說褚冥漾在，白鈴慈也在，她可沒打算弄出更麻煩的事，沒想到褚冥漾做出讓她反應不及的事。

他奪門而出。

褚冥染立刻跟了上去，奈何等她穿好鞋、出了門，褚冥漾已經不見蹤影了。

「嘖。」褚冥染響指一打：「火精靈，知道我哥哥在哪嗎？」火光從指間冒出，往某個方向而去。

褚冥染拔腿狂奔，在終於看到褚冥漾時，他正摔落排水溝，於是她撲上欄杆大叫：「哥哥！」褚冥漾身體持續下墜，然後被結界包起。

在結界外看不到裡面，褚冥染正想不顧一切打破結界時，旁邊傳來衛禹的聲音：「冥染？」

褚冥染愣了一下，轉頭看到衛禹，下一秒立刻把他打昏，她可不想多把一個人扯進來。雖然他很有資質，未來也可能接觸到他們這邊的事，但至少不是現在。

「嘩啦。」重物落水的聲音，褚冥染連忙往水溝一看，褚冥漾昏在裡面。

正想丟下衛禹的褚冥染發現褚冥漾身邊突然多了道移動陣，冰炎從陣法中走出，看到褚冥漾在水溝裡嘖了一聲把他從水裡拖出來。

確定褚冥漾沒事後，褚冥染將手蓋在衛禹眼上，輕聲：「忘記一切你所看到的吧，人之前、紀錄之後，隱去一切離開這裡。」陣法浮現在衛禹額上，力量被他身上的光流驅逐了一點，剩下的全部鑽入他的腦海，將記憶封起。

處理好這裡的事，褚冥染看向冰炎：「哥哥他沒事吧？」

「嗯，這傢伙只是暈過去了。」冰炎不耐煩地說。

「那好，我先去處理一下他。」褚冥染指了指身邊的衛禹，接著有些擔心地說：「等哥哥醒來可以幫我安慰一下他嗎，哥哥他最討厭的就是自己的衰運連累到別人。」褚冥染誠懇地請求。

「嘖。」冰炎皺了皺眉，還是點了點頭。

「謝謝。」褚冥染笑了笑，背起衛禹後向冰炎點了點頭：「先離開了。」看見冰炎同樣點了頭後便離開了。

該去哪才好呢？褚冥染想了想，決定把衛禹搬到公園去。

輕巧地調整好衛禹的姿勢，讓他看起來像是等人等到睡著後，褚冥染離開公園拿出自己的手機，撥號。

嘟嘟嘟－－。

「喂？」衛禹帶著濃濃困倦的聲音響起。

「小禹嗎？」褚冥染十分自然地說：「哥哥現在在忙喔，要我們自己去嗎？」語氣一點都不心虛。

「好啊，那我們去看電影吧，最近有一部恐怖片上映了，冥漾在的話就不能去了，真不懂他為什麼那麼怕，明明就很好笑啊。」衛禹興奮地說。

「為什麼恐怖片會好笑啊？算了，你現在在哪？」雖然是褚冥染明知衛禹在公園，但還是詢問。

「唔……我為什麼會在公園啊？」衛禹語氣有點茫然，褚冥染連忙打斷他：「原來你在公園，我再三分鐘就到了吧。等會見。」她趕忙掛掉手機，可不能讓衛禹繼續深思下去。

褚冥染在原地等了三分鐘左右，便出現在衛禹面前對他招手：「小禹！」

「嗨，冥染。」衛禹笑著走過來：「妳午餐吃了嗎？」

「嗯，你呢？」褚冥染猜想他應該還沒吃，下一秒便證實了她的推測。

「我還沒耶，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好不好？」衛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後又說：「我起床到現在還沒吃到東西。」

「那是因為你剛起床吧。」褚冥染忍不住吐槽，雖然放假的學生基本上生活都這樣。

「嘿嘿。」衛禹傻笑了聲，乾脆地拉起褚冥染的手，把她一拖：「走吧，去找飯！」十分歡樂地說。

褚冥染無奈地被拖著走：「要是被哥哥看到他絕對會抓狂的。」褚冥漾對於身為哥哥的自覺在這方面特別旺盛。

「所以冥漾現在不在啊。」衛禹狡黠一笑：「和冥染單獨出來的話，路上都會有人對我散發怨念的目光，超好笑的。」但是加上褚冥漾就不會，因為他們兩個長得蠻像的，一看就知道是兄妹出來玩，而衛禹就很自然地被忽略了。

「好笑個頭。」褚冥染白了衛禹一眼：「不是很餓嗎？快去吃啦。」

「當然啊！」衛禹直接把褚冥染拖著跑：「等等還要去看電影！」

「好啦好啦。」褚冥染無奈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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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然後又過了幾天。

「漾漾、漾漾，來玩吧！」外面有陌生的女生在呼喊。

屋內的三人眼睛眨了下，各自做出不同反應。褚冥漾明顯地震了下，白鈴慈衝往玄關，而褚冥染疑惑地看著褚冥漾。

兩位女性還沒來得及詢問什麼，褚冥漾便先去衝去擋住了大門。

「打開門，不然我就扁你然後三餐給你吃垃圾。」在母上大人的威脅之下，褚冥漾默默地把門打開。

門後出現一個很可愛的金髮小女生，她甜甜地一笑，開口：「褚媽媽好。」

白鈴慈和那女孩客套地說幾句話，結論就是－－她叫米可蕥，是他們的同學，然後沒事來找褚冥漾出去玩。

自然地進了門後，米可蕥看到褚冥染後立刻湊上前：「妳好喔，妳就是漾漾的妹妹吧，我是米可蕥，可以叫我喵喵喔。」聲音甜而不膩，清脆可愛。

「妳好。」褚冥染輕柔一笑：「我是褚冥染，是漾漾的妹妹沒錯喔。妳是Ｃ部的同學？」

「嗯！」米可蕥開心地拉著褚冥染的手：「我們等等要去看電影，染染妳要不要去？」稱呼完全三級跳，而且她似乎可以聽到褚冥漾在心底大喊我沒有和妳約啊－－之類云云的。

褚冥染搖搖頭：「不行，我的選課單還沒填完，我本來預計今天要填完的，不好意思，下次再約吧。」語氣有些歉意。

「啊，沒關係沒關係啦。」米可蕥歡樂地揮揮手，不在意的道：「那下次一定要出來玩喔。」

「嗯。」褚冥染微笑著點頭應允。

在褚冥染吃完早餐後，便向褚冥漾要了他的選課單，然後坐在書房研究。

「嗯……竟然有選陵墓啊，真不怕死哪。」褚冥染甩了甩筆桿，將那堂課也填上去，想了想：「我看哥哥根本不知道有實習課程吧。」不然他才不敢選。

然後該選什麼呢？火系高等魔法學習好像不錯，但是說不定老師教的都沒我用得好，所以還是算了吧。

褚冥染一邊思考，一邊填了水系初等法術和光系和影系中等法術，偏頭思考了下，再選了追蹤術課程，不然要是弄丟褚冥漾後找不回來就糟了。

「唔……再加上一點和哥哥一樣的課，剩下的空堂好難填啊。」褚冥染困擾地皺眉，剩下的空堂太散了，隨便填都會撞到其他的課。

「哎、管他的，大不了從頭翹到尾嘛。」褚冥染被搞得有些煩，隨意地填上幾個召喚學、異種學、神理論學這些她完全不打算去念的課後，總算宣告完成。

「呼－－終於啊。」褚冥染伸了伸懶腰走下樓，剛好看到白鈴慈正準備出門，於是開口：「媽媽，妳要去哪？」

「買鹽呀。」白鈴慈手插腰有些不滿地說：「前幾天叫漾漾去買鹽不知道給我跑去哪裡，很晚才回來還是沒有買，還好櫃子裡還有不知道哪來的庫存，但是要是再不買家裡就要斷炊了。」

「是喔，那讓我去吧，反正我也沒事。」褚冥染隨意地說，畢竟她除了出任務以外也沒別的事可做了。

「好啊。」白鈴慈眼睛一亮：「那順便幫我多買一些東西吧，等等我去寫清單。」於是自言自語地拿起紙筆開始寫。

褚冥染無語地看著白鈴慈振筆疾書地寫下一長串菜單。

「大概就是這些了。」白鈴慈把錢和菜單放在購物袋交給褚冥染：「要是妳想吃什麼就買回來吧。」

「……好，什麼時候要？」褚冥染接過購物袋後，拿起菜單開始規劃路線，嗯……首先要到菜市場，然後是超市，動作得要快一點不然菜市場都沒菜了。

「晚餐前拿回來吧，我今天有事下午才會回來。」白鈴慈拍拍褚冥染的頭：「午餐自己在外面吃吧。」

「好。」褚冥染點點頭：「那我出門囉。」看到白鈴慈點頭後她便一腳踏出家門。

外面晴空萬里，艷陽高照，一片烏雲也沒有。

「熱……。」褚冥染腳步緩慢地往菜市場而去，一想到要和一群婆婆媽媽搶菜她就覺得很累。

褚冥染熟練地穿梭在菜市場，她嬌小的體型雖然容易被擠到外圍，但也同樣能輕易鑽到最前方，所以沒花多久就買完這裡該買的菜。

「叮咚。」超市極涼的冷氣直撲臉來，褚冥染被汗浸濕的衣服透出一股涼意。

「鹽、醬油、糖、醋，最後是……麵粉！」褚冥染開心地看著齊全的籃子有種成就感：「終於買齊了，接下來要去哪呢？」她提著籃子放到櫃台結帳。

提著大包小包的褚冥染突然看到褚冥玥和褚冥漾都站在天橋上，於是她好奇地走近偷聽。

「有些地方不是只有去了就行，在自己無法肯定自己的時候，身邊的所有人都不會肯定你。」褚冥玥認真地說：「不管在哪裡都是一樣，多給自己一點信心，一切會更好的。」

褚冥染只聽到這邊就走掉了，因為這些話其實她也一直想要告訴褚冥漾，但是礙於妹妹的身分，所以她一直都沒有明講。

她一直都沉默地看著褚冥漾總是縮在自己安全的殼中避著所有風雨，也許這樣他的確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但同時卻也不會成長。褚冥漾總不能永遠天真無知、不知世事，即使褚冥染費盡全力地保護他，總有一天他還是要面對世界的黑暗面。

就算所有人建造再堅固的圍牆，那也有崩塌的一天，所以褚冥漾無論如何都必須成長。

倘若褚冥漾沒有踏入守世界，原世界的社會仍是會逼破他漸漸長大，能在守世界裡蛻變對褚冥漾來說不一定是件壞事，畢竟在守世界裡有許多人會為他疏通道路、護著他前行。

雖然褚冥染仍是一直很擔憂守世界的種族觀念太重，一旦妖師的事攤牌，會發生什麼事沒有人知道。那對毫無心理準備的褚冥漾來說，必須面對毫無理由的惡意可能會是個極度殘酷的成長，但她還是只能一語不發地看著。

因為那是褚冥漾的人生。

不論是被排斥也好、被包容也好，那都只屬於褚冥漾的。褚冥染也就只能在旁邊默默守護、靜靜祈禱，頂多偶爾拉他一把，但也僅此而已。

最讓人垂涎的先天能力不在她身上，所以那些族內的流言蜚語、族外的敵意戒備，都不是直指著她來，而是向著褚冥漾。

即使再不願意，但這就是褚冥漾與生俱來便必須背負的人生，那根深蒂固的血脈讓他一出生就必須背負不該屬於他的責任。

她不知道是凡斯錯了、亞那錯了、安地爾錯了，還是無殿錯了，亦或是大家都錯了。

這個單純的孩子根本不應該背負這些與他無關的重負。

所以褚冥染希望褚冥漾能過自己的生活，似白陵然的隱居、似褚冥玥的無畏，又或者似褚冥染的看見了卻裝作不知情，抑或他自己找出了自己的平衡都好。

她不希望褚冥漾被來自千年前的、早該消失的力量打亂了本該擁有的平靜，因為這些本應不是他所該背負的，只是被命運硬是加附在他身上罷了。

不公平。

是的，不公平。但那又怎樣？妖師一族的確是虧欠了那位殿下、冰牙族與焰之谷。

該還的還是要還，他們早已坦然接受並著手準備許多，可在時間還沒到時，褚冥漾還是可以擁有應有的寧靜、那本來就該是他的寧靜。

而褚冥染則是負責守護那些所剩不多的寧靜，賭上一切的守護。

如果說解決延續千年的糾葛是褚冥漾的責任，那保護褚冥漾現世的幸福就是褚冥染的職責。

第十章

在開學的前一天，褚家收到了兩套制服。

褚冥染看到制服後很是苦惱，上衣就是很青春洋溢的襯衫加紅色蝴蝶領結，但是下半身卻是短到不行的蘇格蘭花紋百褶裙。

讓人困擾的是，她並沒有這麼短的安全褲或短褲。國中的制服裙規定至少要及膝，雖然也沒人乖乖遵守，但這至少讓她有點長度可以穿短褲，可是現在這件裙子幾乎可以說是勉強不會走光的極限，因此她必須得穿安全褲才可以。

「嗯……。」褚冥染猶豫地看著褲襪，雖然其實校規上也沒有硬性規定不能穿長襪和褲襪，不過她也不想開學第一天就引人注目。

最後在走光和引人注目的對決上，走光大大的勝利，於是隔天她就穿著制服套著黑色褲襪加紅色帆布鞋出現在火車站。

「染染，妳這樣穿沒關係嗎？」褚冥漾有些擔心地說，他也是知道原委的一員，但還是很擔心。

「沒關係，學校也沒有規定一定要穿制服，像很多有袍級都穿袍服，所以她不會是最顯眼的。」回答他的是剛從傳送陣走出來的冰炎。

其實最顯眼的是紅袍吧。

褚冥染默默地想，黑袍至少顏色是低調的，但是紅袍一整個囂張得莫名其妙，明明是隱藏在後面的情報班卻穿得比前線戰鬥人員還顯眼根本是找死。

畢竟就像不是每個藍袍都是戰鬥型，同樣不是每個紅袍都是戰鬥型。有些紅袍其實是軍師型的只動口不動手，有些擅長藏匿、有些擅長收集資料，情報班有很多部門，雖然戰鬥型中有些紅袍戰鬥能力可媲美黑袍或紫袍，但絕不是所有人都是戰鬥型紅袍。

不過其實這對他們也造成不了問題就是，即使紅袍設計得如此引人注目，她認識的紅袍們依舊能夠神出鬼沒的隱藏在各處，然後在不經意的時候從令人意外的地方出現。

冰炎對褚冥漾確認完住宿的問題後說：「隨你，瞳狼。」冰炎說完，一道煙從褚冥漾的書包竄出。

「早安，黑袍。」瞳狼轉頭：「早安，褚冥漾、褚冥染。」

褚冥染點頭回禮。

原來哥哥手機裡寄宿的是瞳狼呀，褚冥染想了想，放了瞳狼在褚冥漾的附近算是給他一個隨身保鑣沒什麼不好，所以她就決定不管了。

咻咻－－。

火車進站了。

褚冥染看著被毫不留情踹下去的褚冥漾，她立刻自己跳下，然後在撞到火車的瞬間身邊的空間產生扭曲，學校到了。

「別發呆了。」冰炎打了褚冥漾一拳說：「到了。」華麗的高中部側門聳立在前，巨大的精靈警衛嚴肅地握著武器站崗。

「早上好，三位。」學校會計部的夏卡斯走來。

褚冥染曾聽聞夏卡司似乎是久遠的人馬一族，不過因為沒什麼興趣所以也沒去求證，夏卡斯調侃褚冥漾還沒開學就炸掉公園的事，還順便損了冰炎之前毀掉吸血鬼遺跡的事。

其實她倒是不常被寄請款單，畢竟她總覺得那些時常被炸得亂七八糟的花草很可憐，所以可以的話她會盡量不要去傷到它們，但是有這種想法的袍級不多就是。

「別抬頭！」冰炎大吼，褚冥染疑惑地跟著抬頭，那一瞬間她後悔了。

一個巨大的時鐘快速地衝刺而來。

褚冥染思考了會，直接站到冰炎後面，並自然地無視冰炎的白眼，悠哉地看著褚冥漾被時鐘追殺。

其實她也是有點惡趣味的，褚冥染抿嘴笑著眨了眨眼。

「褚、跑回來！」在冰炎說完後褚冥漾立刻跑回來，然後冰炎拿出幻武兵器：「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破壞者見識你的型。」一把漂亮的長槍出現在冰炎手中，還順便拋給褚冥漾一個水藍色幻武兵器的原形。

王族的逆兵器啊，褚冥染發自內心的讚嘆，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能駕馭的，就算冰炎有天生適合冰與炎的血緣，但能駕馭敏感的逆屬性王族兵器還是需要不少功夫。

就像褚冥染的幻武兵器一樣，瑪莉緹絲也是王族，純種的王族兵器絕不是隨便就能取得，使用上更是比一般兵器更難駕馭。

冰炎對長槍行雲流水的操作可以看出他到底對此下過多少功夫，終歸是個史上最年輕的黑袍，他的實力是不容置疑的。

「還不回去你的地點！」冰炎怒吼，時鐘抖了抖卻捨不得回去，結果又被冰炎威脅了一聲後留下一個數字六就回去了。

冰炎看著那個六後對褚冥漾說：「那個鐘對你有好感。」褚冥染聽到後挑眉，被初次見面的時鐘喜歡很詭異，不過因為那個東西放在身上還算是有些用處，所以她也沒有要幫褚冥漾收回的意思。

「快跟上來，先帶你們去找教室。」冰炎瀟灑地邁步，他們趕緊跟上。

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教室，冰炎先打開冷氣，之後又介紹了些學校的事情和回答褚冥漾的問題後，丟了一張紙給褚冥漾，最後指著天花板：「上面，二年級分區，你們要找我非常好找。因為整個二年級、只有我是黑袍。」語氣十分囂張，不過他還算囂張得有理，至少比那些什麼王子公主完全是憑血緣以為自己比較高貴的還好上幾百倍。

基本上其實在學校要找任何黑袍都很好找，畢竟黑袍是實力頂尖的指標，更是所有袍級的最終目標，所以一舉一動都被人緊緊關注，而這就是褚冥染不成為黑袍的主因，因為要是成為黑袍一定會招來眾人關注，這樣妖師身分就容易被揭穿，因此她還是不要太引人注目的好。

至於褚冥玥的惡鬼巡司稱號雖然十分遠近馳名，但是大多數人對巡司可以說是避之唯恐不及，對褚冥玥更是如此，所以她倒也沒有被揭穿身分的疑慮。

「早安！」米可蕥非常有活力地開門：「學長、漾漾、染染，早安！」

看到米可蕥到來的冰炎點點頭，之後又說了幾句話後就走了。

「染染，妳的選課單填好了嗎？」米可蕥很自然地抓住褚冥染的手後將她轉一圈：「哇，染染穿這樣好可愛喔！」四周似乎還有冒小花的感覺。

「呃……填好了，謝謝。」褚冥染無奈地笑了下：「米可蕥妳穿這樣也很可愛啊。」

「染染不用這麼禮貌，叫我喵喵就好了喔。」米可蕥俏皮地眨了眨眼，露出非常友善的笑靨說道：「不過染染真的長得很可愛說。」

「染染一直都很可愛啊。」不知道為什麼插進來的褚冥漾說：「她從小被追到大，走在路上還會被拐。」

「咦！染染怎麼可以被拐走呢，在路上看到不認識的叔叔不可以跟他走啊。」米可蕥認真地盯著褚冥染諄諄教誨：「要是被賣掉怎麼辦呢？」

「……我、」褚冥染還沒回話就被褚冥漾打斷。

「對啊，我就說要和我一起出門比較好嘛。」褚冥漾的哥哥自覺大爆發中：「可是妳都不讓我跟，如果遇到壞人怎麼辦？」

「……。」看著眼前的兩人褚冥染感到很無言，因為她的確被拐過，但是那個拐她的叔叔被她打到進醫院，還好有記得用術法清除他的記憶，不然一定會上法庭，名義是防衛過當。

而且她為了不被褚冥漾發現不對勁還順便封起他的記憶，所以褚冥漾也不知道她其實根本不需要人擔心，需要擔心的是那個拐人的叔叔。

最後在米可蕥和褚冥漾的眼神逼迫下她只好弱弱地回：「我知道了，我不會跟人走的。」眼神有點委屈。

「嗚哇，染染好可愛喔。」米可蕥抱住褚冥染蹭了蹭。

「……。」褚冥染表示她很無奈。

第十一章

教室門唰的一聲打開了。

進來的是因為之前一起出過任務，所以少數知道褚冥染是紅袍的雪野千冬歲。

千冬歲的眼睛恰巧對上褚冥染，眼神閃爍著一些驚訝，然後下秒鏡片一閃便掩蓋住了他的眼神後，他冷靜地開口：「早。」

「千冬歲早。」沒注意到千冬歲的異狀，米可蕥高興地揮揮手：「這個是漾漾和染染，那天沒有來報到的新同學。」

褚冥染笑著點了點頭，眼神明顯在說你要是說出你認識我你就死定了，雖然其實千冬歲看來覺得莫名的可愛，不過他也識相地沒當場認親。

千冬歲走到褚冥漾的面前上下打量：「他的代導人是黑袍的那個新生？」眼鏡下的黑眼露出一點疑惑：「我還以為應該是很厲害的傢伙，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然後他收到從褚冥染而來的白眼一枚。

褚冥漾剎那間有種受到打擊的感覺，但還是釋出善意地開口：「同學你好，我是褚冥漾，請多多指教。」

「你好，我是褚冥染，我們是雙胞胎兄妹，請多指教。」褚冥染接著開口並微微一笑。

米可蕥拍拍褚冥染的肩，看著千冬歲說：「千冬歲，漾漾和染染都是新人喔，入學後才知道這邊的事。」

「你好，我是千冬歲，雪野千冬歲。」千冬歲眼中浮出一絲了然，微微瞄向褚冥染，而褚冥染微不可見的輕輕點頭。

米可蕥笑了下，突然看到褚冥漾手中的紙條和幻武兵器：「漾漾，你手中的是什麼？」

褚冥漾聽到後先打開那張紙條，那是冰炎的選課單，結果換來米可蕥的眼睛發亮，但是千冬歲明顯的對選課單沒興趣，而是拿起那顆水藍色的幻武兵器。

「這是水屬性的幻武兵器。」千冬歲推了推眼鏡，眼神有些訝異：「這麼純粹的顏色很難找到。」

「咦！學長給你幻武兵器耶。」米可蕥拿起那顆水藍色的幻武兵器：「千冬歲，萊恩是幾點的車？要鑑定幻武兵器還是要找他才行。」

「他今天有任務會晚點到。」千冬歲又仔細看了看：「真是純粹的顏色，說不定會是稀有的純種兵器喔。」

褚冥染聽到後挑眉，那可不只是稀有的純種水屬性幻武兵器，還是傳說級的海王系王族兵器，那上面勾勒的冰晶王紋華麗非凡，畢竟這可是妖師一族本家珍藏的幻武兵器，雖然在褚冥然口袋也有一個純種的焰皇系王族幻武兵器，但這些都是從本家拿來的，別說一般人，就算是那些自視非凡的王子公主們也頂多拿到貴族兵器就不錯了。

不過如果真要說，褚冥漾的身分其實倒也可以說是妖師一族的王子，因為白陵一支本來就是主支，在裡面的妖師能力者自然就是王室，只是因為妖師一族一向沒有所謂的階級制度，所以他才不是王子，不然依妖師一族以能力來推舉首領的習慣來說，褚冥漾還是個有實權的王子。

畢竟褚冥漾的言靈能力可不比現任妖師首領白陵然差。

米可蕥和褚冥漾隨意地說了幾句話，然後褚冥漾疑惑地問：「妳是醫療班……鳳凰人？」米可蕥點頭，褚冥漾又接下去問：「妳家的家族坐騎是大貓？」米可蕥又點頭。

褚冥漾沉默了，千冬歲忽然插了一句話：「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他眼鏡一推，精光一閃：「因為千年前貓王吃掉鳳凰族的人，所以被鳳凰詛咒，現在你才會看見貓載著鳥跑。」

千冬歲的這席話，連褚冥染都覺得很想一拳揮下去，米可蕥果然立刻反駁：「我跟蘇亞是好朋友啦！」結果千冬歲就被追打了，而褚冥染只想送他兩個字，活該。

不過米可蕥居然是藍袍的醫療班呢，褚冥染還蠻驚訝的，果然Ｃ部是統合能力差，但是個人能力極強的班級，依現在在場四人中就有兩個紅袍、一個藍袍，其中一個紅袍還是神諭家族繼承人，而且唯一不是袍級的褚冥漾來頭可也不小，只能說Ｃ部就只是都比較合不來而已，比起其他班也沒有比較差。

褚冥染看著兩人打鬧，突染隱約聽到一股破風聲，於是她直覺地轉頭。

一隻獸爪橫在褚冥漾的頸邊，而他愣了一下大叫：「哇啊！」打鬧的兩人回頭。

「漾漾、染染！」米可蕥跑過來將他們護在身後。

「同學早啊。」五彩獸爪男說話口氣有點挑釁的意味。

「開學的小混混。」千冬歲眉頭一皺，毫不留情地挑釁回去。

「喵喵，他是誰啊？」褚冥染輕輕抓了米可蕥的衣袖：「也是Ｃ部的同學？」

「他是西瑞‧羅耶伊亞。」米可蕥也微微皺眉：「是同學沒錯，但是他和千冬歲是死對頭。」

羅耶伊亞家的么子嗎？大名鼎鼎的殺手家族，不愧是Ｃ部果然會有世仇組合，褚冥染看著千冬歲和西瑞互嗆就快要打起來，她正準備上前勸架，但褚冥漾動作更快。

「不要打！」褚冥漾露出一種視死如歸的表情硬是插在兩人中間，被打斷的兩人明顯地有些錯愕。

「就連一個不懂術法的人都知道教室不能打架。」教室門悄悄地被拉開，一個氣質優雅的女孩踏進來：「如果你們要繼續打，身為班長的我應該也不能坐視不管。」口氣平淡卻有一種不容忽視的威嚴。

「歐蘿妲，早安。」米可蕥高興地湊上前，歐蘿妲微微一笑：「早安，喵喵、千冬歲，還有漾漾、染染。漾漾和染染沒來報到應該還不曉得，我是Ｃ部的班長，歐蘿妲‧蘇‧凱文，若是你們在班上發生問題了，就來找我吧。」

約裏士的後裔呀，又是一個大有來頭的，妖精王后後裔可幾乎都是精英人員，不過居然會出現在Ｃ部真令人意外，畢竟她血統優良，通常會被Ａ部預約走的，所以十之八九是她自願的。

他們簡單地談了幾句，歐蘿妲將很多人的手機號碼輸入進褚冥漾的手機中，然後響指一彈又還回去了，接著轉頭：「染染也要嗎？」

褚冥染搖頭：「我就不用了，如果有事的時候再說吧。」歐蘿妲聽到後點頭。

米可蕥立刻湊到褚冥染身邊：「那至少把喵喵的號碼記下去吧，如果受傷的話喵喵比較好找到人。」

褚冥染猶豫了下，還是乖乖拿出手機讓米可蕥輸入自己的號碼，沒想到她又很自然地輸入另一個號碼，完成後開心地說：「喵喵也把千冬歲的記進去了，這樣要是染染有不會的問題就可以問他了！」說完就一蹦一跳的回到她的座位。

千冬歲對米可蕥幫他輸入號碼似乎不在意，所以褚冥染就乾脆當作沒這回事了。

之後又陸續來了好幾個同學，沒去注意他們，褚冥染坐在位置上沉思。

神獸鳳凰族、神諭繼承人、殺手家么子、妖精后後裔，就算不算上袍級就每個都十分名聲遠播，Ｃ部果然人才濟濟。

褚冥染感嘆到一半，教室門被用力的拉開。

「各位同學大家早。」估計應該是老師的男人進來，他掃蕩了眼教室：「看來今天還是有很多人遲到啊。」語畢便走上講台。

老師隨意的自我介紹順便嗆聲，然後十分有力地拍手：「附帶一提，你們老師我還兼任異種學，有選到的人就算你們好狗運，沒選到的人就給我多注意，老師的課居然敢不選，皮給我繃緊一點。」

異種學？褚冥染想了想課表她的確有填異種學，但是因為有一些沖堂所以她完全沒打算去念，不過既然是班導的課那有空的話就去念，不過頂多念到出席率的合格邊緣吧。

「老師。」米可蕥舉手誠實地說：「對不起我沒有選你的課。」老師看了看發現米可蕥是醫療班後決定放她一馬，結果千冬歲又舉手。

「我也沒有選修。異種學與符咒學沖堂。」千冬歲說的有理，不過從褚冥染的方向來看，他的意思是符咒學比異種學重要，實在非常欠揍。

老師豪爽地露齒一笑：「你是雪野家第四代對吧，雪野家專出用腦不用身體的怪角。」他們完全槓上了。

褚冥染無語地看著他們兩人一來一往的唇舌相譏，最後在西瑞的插嘴下差點變成千冬歲和西瑞的個人恩怨。

「好了兩位。」終於有點老師自覺的老師勸架，然後又興奮地說了些他自認激勵人心的話，在無話可說時就直接宣告下課。

終於下課了啊，真是。褚冥染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第十二章

開學第一天不上課，他們一起來到了學校餐廳吃午餐。

千冬歲說要去拿食物，褚冥染想了想決定跟上去幫忙。

餐台上有琳瑯滿目的各色食物，猶豫了會褚冥染先夾了幾塊蛋糕和糕餅，一旁的千冬歲看到後開口：「這樣吃會胖喔。」

褚冥染差點用餐盤砸向他的頭。

「這不是我要吃的啦！」褚冥染杏眼微瞪，沒好氣地說：「這是我要夾給哥哥的。」

千冬歲點頭，然後一邊拿食物一邊問道：「漾漾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雖然褚冥漾的確一臉天真傻氣，一點都不像是待過這裡的人，但是千冬歲還是十分懷疑。

畢竟雙胞胎中的妹妹都是紅袍了，哥哥就算沒袍級也至少要有一點實力吧？

「是真的喔。」褚冥染認真地直視千冬歲：「不要隨便說出我的事，還沒到哥哥該知道的時候我是不會講的。」

千冬歲沉默了下回答：「嗯。」不管是哪個家庭，兄弟姊妹都會有一點矛盾，例如他自己和夏碎的矛盾就很嚴重。他並不希望他人插手他和夏碎之間的事，所以他也不打算去捅破褚冥漾和褚冥染之間的那張紙，畢竟他並不知道隔開他們之間的是什麼，明哲保身才是真正的智慧。

「那就好。」得到允諾的褚冥染開心的端著盤子卻發現餐點有點太多了：「嗯……叫喵喵來幫忙吧。」

「好。」千冬歲轉身叫喊：「喵喵，過來幫我拿一下。」米可蕥應了聲便跑過來。

「很多甜食耶，是染染妳要吃的嗎？」米可蕥端起一個餐盤，她眨了眨晶瑩的綠眼，有些譴責的說道：「只吃甜食不健康喔。」

「這是要給哥哥吃的，我沒有特別喜歡吃點心。」褚冥染端起另一個盤子，上面放了兩杯柳橙汁：「差不多就這些了，走吧。」

沒想到等到他們回到座位，褚冥漾已經不見了。

「咦，哥哥呢？」褚冥染放下餐盤四處張望：「依哥哥的個性應該不會亂跑啊。」

「說不定……。」千冬歲推了推眼鏡，精光一閃：「被人魚雕像吃下去了？」他憐憫地望向噴水池旁的人魚。

「不可能啦，不然他一定會尖叫的。」褚冥染完全不相信褚冥漾可以安靜地被吞下去：「也許被帶走了？」

「誰要帶走他？」千冬歲聳了聳肩，米可蕥突然說：「我們去問問看就好啦。」米可蕥走到人魚雕像前。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請讓吞食者見識妳的堅韌。」米可蕥將夕飛爪架在人魚脖子上，甜甜一笑：「請問你有把漾漾吃下去嗎？」褚冥染看到人魚黑線了。

「那我也來好了，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請讓吞食者見識你的實力。」千冬歲手上的破界弓對準人魚的額前：「漾漾人呢？」人魚的眼角好像盈滿淚水。

褚冥染對著那個欲哭無淚的人魚雕像表示同情。

好吧，先不管那個可憐的人魚雕像，重點是褚冥漾到底跑去哪裡了呢？

褚冥染感到有些困擾，開學第一天她就弄丟了褚冥漾，雖然在校內基本上是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啦，不過他們的學校生活前途堪憂啊。

「嗶嗶。」千冬歲翻開手機瞄了眼簡訊：「我的工作到了，找漾漾就交給妳們了。」千冬歲腳下出現移動陣。

「再見。」移動陣的光芒掩蓋了千冬歲的身影。

千冬歲前腳剛走，米可蕥也接到任務通知，和褚冥染道完別後開啟移動陣走了。

「剩下我一個人呢。」褚冥染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在校內大海撈針的尋人。反正在學校內也不會遇到什麼危險，要是褚冥漾真的不小心死掉了，那她就去保健室領人就可以了。

於是她拿起手機撥了號。

「喂？」褚冥玥慵懶的聲音從話筒傳來。

「姊姊，還有什麼好任務嗎？」褚冥染翻弄著盤子中的食物，隨意地吃了一口。

「沒有，其他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任務勸妳不要接。」褚冥玥翻了翻公會資料，隨口道：「有空的話回本家一趟吧，那裡只有然和辛西亞而已。」

「唔、也好，那我就回去看看吧。」褚冥染掛掉通話，開起移動陣。

下秒睜眼已在妖師本家。

「呀，是染染啊，好久沒看到妳了，快進來吧。」聽到聲音後跑出來的辛西亞對著褚冥染一笑：「最近我剛好帶了一些精靈點心和飲料過來喔。」

「好的，麻煩妳了。」褚冥染跟著辛西亞進屋，沿路上經過古色古香的長廊、優雅華麗的大廳、雕刻妖師圖騰的門，最後辛西亞打開大門。

「好久不見了，染染。」似乎等待已久的白陵然排好精靈點心，看著一旁的辛西亞：「麻煩去沏壺茶來好嗎，辛西亞？」辛西亞微微點頭後往廚房走去。

「這裡坐啊。」白陵然拉開最靠近大門的椅子坐下：「站著不好講話吧？」

看了白陵然一眼，褚冥染走到他的左手邊坐下，雙方都沒有說話。

「你們兩位看起來好像陌生人呢。」辛西亞端著沏好的茶笑著走到方桌旁倒茶，辛西亞的纖纖細指輕勾著茶壺，琥珀色的茶從壺口流出，她將先斟滿的兩杯茶推到白陵然和褚冥漾的面前，笑說：「這是剛採沒多久的茶葉喔，喝看看。」爾後才為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後坐進白陵然右手邊的座位中。

褚冥染雙手端著茶，先將茶杯停留在面前數秒，茶葉的清香與甘味幽幽散出，她微微的嘗了一口含在嘴裡，舌尖輕觸茶水後飲下，褚冥染笑著看辛西亞：「口感飽滿、香氣濃郁，香檳烏龍裡的白蘭地也是上好的極品。但是我還未成年喔。」

「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呢。」辛西亞稍稍臉紅：「因為然和小玥都成年了，所以我就習慣性的泡了這個呢。需要我再去重沏一壺嗎？」

褚冥染正想說不用麻煩之前，白陵然卻先一步開口：「那就再沏一壺吧，順便拿一些精靈飲料來，好嗎？」辛西亞笑著應允。

在辛西亞離開後，褚冥染終於開口：「請問特地將我叫來是有什麼事嗎？」褚冥玥讓她過來絕不是偶然，一定是有事才會由她開口。

「妳覺得呢？」白陵然晃了晃茶杯，飲下：「如果我說就只是想看看妳呢？」

「你沒這麼無聊。」褚冥染用細指輕巧地夾了一個埋著紅色花瓣的精靈點心，細細地觀賞後放入嘴裡，口中頓時充滿清新的甘草味：「如果要問哥哥的事，我可以告訴你他很好，言靈覺醒的速度在進到學院時明顯地變快了，但是暫時還不用擔心。」

白陵然笑了下，輕啜了口茶：「那妳呢？」

褚冥染又挑了個點心嚥下：「我的言靈能力更不用擔心，反正再大也就只有那樣。倒是你，族內已經沒有想見先天能力繼承者的聲浪了嗎？」

「是還有，但是畢竟我是首領，他們還沒有反抗我的覺悟。」白陵然隨意地說，然後語氣一轉：「現在進入正題吧，妳知道無殿的計畫了嗎？」

「不知道。」褚冥染毫不猶豫地告訴他事實：「不過冰炎殿下似乎也不知情，這樣我們就算站在同個起跑線了，但是無殿不知道偷跑了多少就是。」

同為千年前之事的參與者，無殿所想做的事既然不打算告訴他們，那他們就自己查，反正問題也早就清楚明白，就是那個詛咒。

「其實我有一點想法。」褚冥染的話吸引白陵然的目光：「或許他們是想利用哥哥身上繼承的言靈之力來破解詛咒，不過我想就算是無殿也沒辦法逼迫哥哥對一個毫無交集的人使用言靈，畢竟妖師之力是心之所向，所以冰炎殿下就必須變成對哥哥來說很重要的人才行。」

白陵然聽完後沉思了下，回答：「如果真是的這樣倒沒關係，再怎麼說我們都虧欠冰炎殿下許多，只是我怕的是要是冰炎殿下也是用這種目光來看漾漾的話就糟了，不過妳說冰炎殿下也被矇在鼓裡的話就不要緊了。」

「的確。」褚冥染點點頭，猶豫了會後開口：「要是哥哥的妖師身分被發現了該怎麼辦？」這是她想很久的事，凡事都有萬一，她想先做好準備。

「那就先解開漾漾的記憶封印。」白陵然堅定地說：「然後看他的打算，如果他想留在那邊就幫他，如果他想先回來妖師本家妳就先帶他回來，反正漾漾又沒有做過對不起任何人的事，要不是為了族內著想，不然才不用封印起他的記憶。」知情者也不用從六個變三個。

當年重柳族襲擊妖師本家時，本家血脈繼承者們死了一個、重傷了一個、遺忘了一個，背負著一切的只剩下三個，他們失去的實在太多了。但是褚冥漾總有一天會回本家，雖然他會因為知曉真相而感到疼痛難耐、萬箭穿心，但是在褚冥漾回歸後，他們便不需如此寂寞，所以他們仍自私的等待著褚冥漾回歸的一天。

「是呀。」褚冥染回，然後沉重的氣氛瀰漫在空間中。

「精靈飲料趁涼很好喝喔。」辛西亞從廚房走來，將有些放涼的茶注入茶杯，看來她已經等了一段時間，三個茶杯都裝了茶後，她笑說：「精靈一向不喜歡沉重的氣氛，喝點飲料放鬆心情吧。」

褚冥染輕笑：「精靈的邀約一向讓人難以拒絕。」她端起新的茶杯輕啜了一口。

空間中的沉重消逝，但在他們心中的陰霾毫不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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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是單純校稿跟些微修改，但是要維持每兩日更新真的蠻難的
每天被實習加專題報告虐得我只想在床上昏迷zzzzzzzzz
還是會盡量維持兩日一更的，只是如果偶爾沒更新，大概就是我又双叒叕昏在床上不醒了
期待可以有人留言或是給個愛心也好呀，不然真的是太寂寞了QAQQQQ

第十二章

開學第一天不上課，他們一起來到了學校餐廳吃午餐。

千冬歲說要去拿食物，褚冥染想了想決定跟上去幫忙。

餐台上有琳瑯滿目的各色食物，猶豫了會褚冥染先夾了幾塊蛋糕和糕餅，一旁的千冬歲看到後開口：「這樣吃會胖喔。」

褚冥染差點用餐盤砸向他的頭。

「這不是我要吃的啦！」褚冥染杏眼微瞪，沒好氣地說：「這是我要夾給哥哥的。」

千冬歲點頭，然後一邊拿食物一邊問道：「漾漾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雖然褚冥漾的確一臉天真傻氣，一點都不像是待過這裡的人，但是千冬歲還是十分懷疑。

畢竟雙胞胎中的妹妹都是紅袍了，哥哥就算沒袍級也至少要有一點實力吧？

「是真的喔。」褚冥染認真地直視千冬歲：「不要隨便說出我的事，還沒到哥哥該知道的時候我是不會講的。」

千冬歲沉默了下回答：「嗯。」不管是哪個家庭，兄弟姊妹都會有一點矛盾，例如他自己和夏碎的矛盾就很嚴重。他並不希望他人插手他和夏碎之間的事，所以他也不打算去捅破褚冥漾和褚冥染之間的那張紙，畢竟他並不知道隔開他們之間的是什麼，明哲保身才是真正的智慧。

「那就好。」得到允諾的褚冥染開心的端著盤子卻發現餐點有點太多了：「嗯……叫喵喵來幫忙吧。」

「好。」千冬歲轉身叫喊：「喵喵，過來幫我拿一下。」米可蕥應了聲便跑過來。

「很多甜食耶，是染染妳要吃的嗎？」米可蕥端起一個餐盤，她眨了眨晶瑩的綠眼，有些譴責的說道：「只吃甜食不健康喔。」

「這是要給哥哥吃的，我沒有特別喜歡吃點心。」褚冥染端起另一個盤子，上面放了兩杯柳橙汁：「差不多就這些了，走吧。」

沒想到等到他們回到座位，褚冥漾已經不見了。

「咦，哥哥呢？」褚冥染放下餐盤四處張望：「依哥哥的個性應該不會亂跑啊。」

「說不定……。」千冬歲推了推眼鏡，精光一閃：「被人魚雕像吃下去了？」他憐憫地望向噴水池旁的人魚。

「不可能啦，不然他一定會尖叫的。」褚冥染完全不相信褚冥漾可以安靜地被吞下去：「也許被帶走了？」

「誰要帶走他？」千冬歲聳了聳肩，米可蕥突然說：「我們去問問看就好啦。」米可蕥走到人魚雕像前。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請讓吞食者見識妳的堅韌。」米可蕥將夕飛爪架在人魚脖子上，甜甜一笑：「請問你有把漾漾吃下去嗎？」褚冥染看到人魚黑線了。

「那我也來好了，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請讓吞食者見識你的實力。」千冬歲手上的破界弓對準人魚的額前：「漾漾人呢？」人魚的眼角好像盈滿淚水。

褚冥染對著那個欲哭無淚的人魚雕像表示同情。

好吧，先不管那個可憐的人魚雕像，重點是褚冥漾到底跑去哪裡了呢？

褚冥染感到有些困擾，開學第一天她就弄丟了褚冥漾，雖然在校內基本上是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啦，不過他們的學校生活前途堪憂啊。

「嗶嗶。」千冬歲翻開手機瞄了眼簡訊：「我的工作到了，找漾漾就交給妳們了。」千冬歲腳下出現移動陣。

「再見。」移動陣的光芒掩蓋了千冬歲的身影。

千冬歲前腳剛走，米可蕥也接到任務通知，和褚冥染道完別後開啟移動陣走了。

「剩下我一個人呢。」褚冥染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在校內大海撈針的尋人。反正在學校內也不會遇到什麼危險，要是褚冥漾真的不小心死掉了，那她就去保健室領人就可以了。

於是她拿起手機撥了號。

「喂？」褚冥玥慵懶的聲音從話筒傳來。

「姊姊，還有什麼好任務嗎？」褚冥染翻弄著盤子中的食物，隨意地吃了一口。

「沒有，其他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任務勸妳不要接。」褚冥玥翻了翻公會資料，隨口道：「有空的話回本家一趟吧，那裡只有然和辛西亞而已。」

「唔、也好，那我就回去看看吧。」褚冥染掛掉通話，開起移動陣。

下秒睜眼已在妖師本家。

「呀，是染染啊，好久沒看到妳了，快進來吧。」聽到聲音後跑出來的辛西亞對著褚冥染一笑：「最近我剛好帶了一些精靈點心和飲料過來喔。」

「好的，麻煩妳了。」褚冥染跟著辛西亞進屋，沿路上經過古色古香的長廊、優雅華麗的大廳、雕刻妖師圖騰的門，最後辛西亞打開大門。

「好久不見了，染染。」似乎等待已久的白陵然排好精靈點心，看著一旁的辛西亞：「麻煩去沏壺茶來好嗎，辛西亞？」辛西亞微微點頭後往廚房走去。

「這裡坐啊。」白陵然拉開最靠近大門的椅子坐下：「站著不好講話吧？」

看了白陵然一眼，褚冥染走到他的左手邊坐下，雙方都沒有說話。

「你們兩位看起來好像陌生人呢。」辛西亞端著沏好的茶笑著走到方桌旁倒茶，辛西亞的纖纖細指輕勾著茶壺，琥珀色的茶從壺口流出，她將先斟滿的兩杯茶推到白陵然和褚冥漾的面前，笑說：「這是剛採沒多久的茶葉喔，喝看看。」爾後才為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後坐進白陵然右手邊的座位中。

褚冥染雙手端著茶，先將茶杯停留在面前數秒，茶葉的清香與甘味幽幽散出，她微微的嘗了一口含在嘴裡，舌尖輕觸茶水後飲下，褚冥染笑著看辛西亞：「口感飽滿、香氣濃郁，香檳烏龍裡的白蘭地也是上好的極品。但是我還未成年喔。」

「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呢。」辛西亞稍稍臉紅：「因為然和小玥都成年了，所以我就習慣性的泡了這個呢。需要我再去重沏一壺嗎？」

褚冥染正想說不用麻煩之前，白陵然卻先一步開口：「那就再沏一壺吧，順便拿一些精靈飲料來，好嗎？」辛西亞笑著應允。

在辛西亞離開後，褚冥染終於開口：「請問特地將我叫來是有什麼事嗎？」褚冥玥讓她過來絕不是偶然，一定是有事才會由她開口。

「妳覺得呢？」白陵然晃了晃茶杯，飲下：「如果我說就只是想看看妳呢？」

「你沒這麼無聊。」褚冥染用細指輕巧地夾了一個埋著紅色花瓣的精靈點心，細細地觀賞後放入嘴裡，口中頓時充滿清新的甘草味：「如果要問哥哥的事，我可以告訴你他很好，言靈覺醒的速度在進到學院時明顯地變快了，但是暫時還不用擔心。」

白陵然笑了下，輕啜了口茶：「那妳呢？」

褚冥染又挑了個點心嚥下：「我的言靈能力更不用擔心，反正再大也就只有那樣。倒是你，族內已經沒有想見先天能力繼承者的聲浪了嗎？」

「是還有，但是畢竟我是首領，他們還沒有反抗我的覺悟。」白陵然隨意地說，然後語氣一轉：「現在進入正題吧，妳知道無殿的計畫了嗎？」

「不知道。」褚冥染毫不猶豫地告訴他事實：「不過冰炎殿下似乎也不知情，這樣我們就算站在同個起跑線了，但是無殿不知道偷跑了多少就是。」

同為千年前之事的參與者，無殿所想做的事既然不打算告訴他們，那他們就自己查，反正問題也早就清楚明白，就是那個詛咒。

「其實我有一點想法。」褚冥染的話吸引白陵然的目光：「或許他們是想利用哥哥身上繼承的言靈之力來破解詛咒，不過我想就算是無殿也沒辦法逼迫哥哥對一個毫無交集的人使用言靈，畢竟妖師之力是心之所向，所以冰炎殿下就必須變成對哥哥來說很重要的人才行。」

白陵然聽完後沉思了下，回答：「如果真是的這樣倒沒關係，再怎麼說我們都虧欠冰炎殿下許多，只是我怕的是要是冰炎殿下也是用這種目光來看漾漾的話就糟了，不過妳說冰炎殿下也被矇在鼓裡的話就不要緊了。」

「的確。」褚冥染點點頭，猶豫了會後開口：「要是哥哥的妖師身分被發現了該怎麼辦？」這是她想很久的事，凡事都有萬一，她想先做好準備。

「那就先解開漾漾的記憶封印。」白陵然堅定地說：「然後看他的打算，如果他想留在那邊就幫他，如果他想先回來妖師本家妳就先帶他回來，反正漾漾又沒有做過對不起任何人的事，要不是為了族內著想，不然才不用封印起他的記憶。」知情者也不用從六個變三個。

當年重柳族襲擊妖師本家時，本家血脈繼承者們死了一個、重傷了一個、遺忘了一個，背負著一切的只剩下三個，他們失去的實在太多了。但是褚冥漾總有一天會回本家，雖然他會因為知曉真相而感到疼痛難耐、萬箭穿心，但是在褚冥漾回歸後，他們便不需如此寂寞，所以他們仍自私的等待著褚冥漾回歸的一天。

「是呀。」褚冥染回，然後沉重的氣氛瀰漫在空間中。

「精靈飲料趁涼很好喝喔。」辛西亞從廚房走來，將有些放涼的茶注入茶杯，看來她已經等了一段時間，三個茶杯都裝了茶後，她笑說：「精靈一向不喜歡沉重的氣氛，喝點飲料放鬆心情吧。」

褚冥染輕笑：「精靈的邀約一向讓人難以拒絕。」她端起新的茶杯輕啜了一口。

空間中的沉重消逝，但在他們心中的陰霾毫不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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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會盡量維持兩日一更的，只是如果偶爾沒更新，大概就是我又双叒叕昏在床上不醒了
期待可以有人留言或是給個愛心也好呀，不然真的是太寂寞了QAQQQQ

第十三章

「住宿？」褚冥染看著突然跑到她房間的褚冥漾疑惑地問。

「嗯，我已經受不了了……。」褚冥漾哭喪著臉說：「染染可以陪我嗎？」

「唔……其實是可以啦，但是男女分宿耶。」褚冥染提醒褚冥漾：「而且不一定有空房喔。」

「沒關係，我明天去跟學長問問看。」褚冥漾帶著天要亡我然後正在祈求神蹟的表情，語氣悲愴：「拜託我一定要住宿。」

「……。」這是褚冥染。

然後又過了幾天，終於到了放假的星期六，褚冥漾才突然想到他還沒告訴褚冥染要去學校住宿。

「染染，明天學長要來接我們去住宿喔。」對褚冥染來說，她非常突然地被褚冥漾拋下這句話。

「咦，還有房間嗎？」褚冥染驚訝了下，前幾天她去查過了，明明就連一間空房都沒有才是呀：「我們是住哪館？」是有誰退房了嗎？

褚冥漾想了想後說：「黑藤館。」他的語氣就好像這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一樣。

但那可是黑袍居所耶！

「……。」褚冥染微微僵住，她勉強地露出微笑：「是、是喔，那我去整理行李。」一溜煙就跑了。

「嗯？染染不喜歡嗎？」完全會錯意的褚冥漾聳了聳肩就回房。

很快的明天到了，努力忽略掉剛才的休旅車驚魂記，褚冥漾和褚冥染拖著行李箱站在黑館門口。

華麗的西式古典建築，傳說中的黑袍專屬居所、黑袍最大集散地－－黑藤館。所有人都嚮往的、最難到達、人煙最稀少的宿舍，不知道為什麼門上有很多奇異的靈魂附在上面。

「查拉！」冰炎大聲怒吼，然後威脅跑出來的人幾句後，那些靈魂便消失了。

冰炎回頭：「褚、進來吧。」褚冥漾和褚冥染自然地跟了上去。

黑館的大廳設計的理念大概是古典奢華，吊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燈閃爍著高雅的光輝，而且每一粒水晶都是貨真價實的精靈水晶，那一整盞的價錢大概是個天價吧。

本來在介紹黑館環境的冰炎突然語氣一轉：「五樓以上不能上去，沒有往上的樓梯。」十分嚴肅的語氣。

「我住的是四樓房間，三個空房都在四樓，你們等一下自己各挑一個住吧。」冰炎悠哉地說：「四樓的另外兩人都很好相處，只要你們不要觸犯他們禁忌。帶你們去看房間，走吧。」

褚冥染直接跟上，她要是再待在這裡，等一下耳膜一定會被褚冥漾的尖叫穿破。

「哇啊啊啊啊啊啊－－。」果然。

褚冥漾經過千辛萬苦終於到了四樓，但是又被冰炎損了一頓。

「這是我的房間。」冰炎指著那扇銀白色的門，然後走沒幾秒後指著另一扇深藍色的門：「這間是空房。」

褚冥漾立刻接口：「我住這裡！」冰炎看了他一眼也沒多說什麼，乾脆地拿出一把柄上懸掛一串精巧水晶裝飾的三角錐形狀鑰匙，俐落地轉開鎖。

「裡面基本用具都已經準備好了，東西等一下再放，我們先去看另外兩間房。」冰炎純粹是推開讓褚冥漾先瞄一下，接著關門後把鑰匙丟給褚冥漾：「走吧，下一間要再更裡面一點。」

他們又走沒幾秒下一扇門出現在眼前，暗紅的房門上面有一些純黑的花紋雕飾，看起來有一種詭譎美，褚冥染一笑：「我要這間。」

「染染，妳確定？」褚冥漾似乎對這扇門有很大的成見。

「很好啊，而且這裡離你比較近不是？」褚冥染不明白褚冥漾反對的理由：「不好嗎？」

「不、算了。」褚冥漾宣告放棄。

「那就決定這間了。」冰炎拿出另一把三角錐形狀的、上面的柄似是有一隻蝴蝶停靠在上面的鑰匙，而且上面還有一些不同顏色的紅的墜飾：「這是妳的鑰匙。」

褚冥染小心翼翼地接過鑰匙，和褚冥漾和冰炎道別後進了房門。

每間房內的格局其實都是一樣的，但是家具的色系卻有些不一樣，褚冥漾房間的色系就是清爽的藍色，但是褚冥染的房間色系卻是令人緊張的紅色。

酒紅的沙發、褐紅的桌子、洋紅的窗簾、緋紅的床單，可以說視線所及都是深淺不一的紅色調，就連所有的牆壁也都是清一色的漸層紅。

難怪沒有人會選這間房，褚冥染沉默地想。每天待在四周都是紅色的環境心情都會跟著暴躁起來，還好她天生屬火所以對四周都是火紅色已經感覺麻痺了，對她基本上毫無影響就是。

「呼－－早點睡吧。」褚冥染伸伸懶腰，快速地洗了個澡，明天還要上課呢。

隔天鬧鐘準時在六點半響起，褚冥染揉了揉模糊的雙眼，拿著盥洗用具走到浴室，浴室的鏡子反射著褚冥染姣好的輪廓，她先用冰涼的自來水醒神，之後才開始刷牙。

褚冥染花了十分鐘盥洗後換上制服後打開電視，倒了杯水，悠哉地看著晨間新聞。她和米可蕥他們約在七點，算上步行到餐廳的時間，再五分鐘她就得出門。

第一節是基礎法陣，雖然她不太需要這節課，但是褚冥漾很需要，所以她就陪他填了。

電視機一閃一閃地發出聲音，五分鐘很快就過去了，褚冥染套上褲襪和紅色帆布鞋出門，最先到了褚冥漾門前，敲門：「哥哥，你醒了沒？」

房內傳來東西摔落的聲音，沒過一分鐘褚冥漾從房內走出來：「哈哈，久等了，我們走吧。」比起褚冥染的神清氣爽，褚冥漾看起來還挺睡眼惺忪的。

沿路上褚冥漾一直在抱怨房內有一個人偶讓他睡不著覺，而褚冥染則是笑著傾聽，偶爾應個一兩句，這就是他們的相處模式。

褚冥漾或快樂或難過時，第一個想到的都是褚冥染，他時而道辛酸時而吐苦水，褚冥染總是笑著傾聽，但是褚冥漾卻幾乎沒有聽過褚冥染說過太多關於自己的事，不過他也不會過問，因為他們約好了，總有一天會告訴他，那他就不會再多問什麼，這是他對她的溫柔。

「漾漾、染染，這邊這邊！」米可蕥高興地揮手，旁邊只站著千冬歲……也許還有萊恩，但是她看不到。

「嗯！」褚冥漾點點頭，拉著褚冥染的手說：「我們快過去吧！」

褚冥染輕笑：「好啊。」兩人過去會合。

好久沒看到他笑得這麼燦爛了，褚冥染感到很開心，在原世界裡的同學除了衛禹是真心的以外，其他不是擺明著厭惡就是看好戲，看到他有危險時只會在一旁譏笑，完全都不出手幫忙。但是守世界的同學待他是真心的好，褚冥染不吝對這間學院的讚美，不論當初的意圖是什麼，能讓褚冥漾這麼開心她也感到很高興。

只要你開心就好，這是褚冥染曾對褚冥漾許過的誓言，看似簡單卻又十分困難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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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習專題難產中，學校圖書館平日怎麼五點就關了，我還沒下班啊，我的paper……(伸手
連放假都被迫待在學校找文獻，我悲傷哭泣

第十四章

「所以你們就跟學長同居了！」這是來自米可蕥驚人的發言。

「噗。」一秒吐飯糰。

「……。」一秒嗆到。

「喵喵……。」一秒無言。

「才沒有同居，因為宿舍不夠我們暫時住到黑袍的黑藤館而已。」一秒反駁。

「好羨慕……。」米可蕥說出一般袍級都會有的反應，但是褚冥漾可沒有這種感覺，於是他立刻回道：「那好啊，我跟妳換宿舍。」

褚冥染聽聞後，露出有些困擾的笑容。

喂喂喂，先別說黑藤館不是隨便就能住進去的，就算真的換了難道哥哥你要去住女生宿舍嗎？絕對會被當成變態趕出來的。

不過不管褚冥漾願不願意冒著被當變態的風險換宿舍，最終他們還是只能在米可蕥可惜的聲音中接受了住進黑袍住所的事實就是。

米可蕥看了看課表後看向萊恩：「第一堂課是基礎法陣，嗯……萊恩沒跟我們一起修吧？」萊恩搖頭。

「他選了別的，白袍的特殊課程。這堂就我們四個。」回話的是千冬歲，他正喝下最後一口牛奶。

「我先走了，我的課早二十分鐘。」萊恩匆匆地走了，留下一個萎靡不振的背影。

「那我們也快點到教室吧！」米可蕥十分有活力的催促，於是褚冥染喝下最後一口紅茶，大功告成。

當他們說說笑笑地到了餐廳門口，褚冥漾突然開口：「你們先去教室，我回去拿一下東西馬上來。」米可蕥點點頭又叮嚀幾句後，褚冥漾急忙往黑館的方向而去。

「我們先去教室吧。」千冬歲目送褚冥漾快消失背影，然後說：「課快要開始了。」他的話得來剩下兩人的認同。

千冬歲丟下傳送符，傳送陣的光芒將他們三人包覆。

過了一段時間，基礎法陣學開始了，但是褚冥漾還沒回來，褚冥染甩著筆桿感到很焦躁。

「放心吧，染染。」米可蕥悄聲地安慰褚冥染：「就算漾漾死了，提爾輔長還是可以幫他復活啊。」她這話說得中肯，卻一點也達不到安慰的效果。

在褚冥染正想不顧一切的去找褚冥漾時，講台前面突然發出強烈的光芒，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前，先聽到一個很耳熟的怒吼聲，那是他們Ｃ部的同學西瑞‧羅耶伊亞。

可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摔在他旁邊的是她正擔心的褚冥漾。幾乎所有人都笑了，但是褚冥染一點也笑不出來，米可蕥也是，千冬歲別說笑了，他的臉都黑了。

接下來的課褚冥染都沒看見千冬歲，不過她已經不擔心了，畢竟剛剛千冬歲找她去圖書館說是要幫褚冥漾畫法陣。

其實她有些懷疑他多少還是有些介懷只是藏著不說，又或許是故意裝作不在意。

不過在褚冥染去詢問千冬歲之前，她先遇到了另一個主角。

「染染，該怎麼辦？」褚冥漾抓著褚冥染看起來快哭了：「千冬歲看起來好像很生氣。」

「嗯……。」褚冥染拍拍褚冥漾的肩，靈光一閃：「你先去圖書館如何？不是要畫法陣嗎？」她決定要推他一把。

「可是、」褚冥漾看著褚冥染堅決的眼神，他只好點頭：「那好吧，我先去圖書館。」褚冥漾垂頭喪氣地走了。

我就只能幫你到這樣了，褚冥染無奈地笑。畢竟這是他們兩個之間的事，她要是插太多手反而不好，只要褚冥漾可以對千冬歲說出真心話，他們之間的羈絆會更加穩固。

「完全都交給你了，哥哥。」褚冥染輕聲地說，她現在也只能等了。

在下次褚冥染又見到他們時，褚冥漾和千冬歲之間的矛盾早就消失無蹤了。

時光飛逝，今天是星期五，這節只有米可蕥和褚冥染有課，於是米可蕥高興地提議：「染染，這禮拜六我們去商店街吧，我找千冬歲和萊恩，妳找漾漾。」

「商店街嗎？好啊，幾點？」褚冥染再看了眼課堂筆記後滿意地收起。

「八點半好嗎？」米可蕥甜甜一笑：「之前約染染約不到，現在總算約到了。」她開心地拍手。

「什麼話啊，其實我又不難約。」褚冥染踏出教室後，轉頭向米可蕥道別：「那我先走囉。」米可蕥揮手。

褚冥染一離開米可蕥的視線後，腳下立刻浮現移動陣，下一秒就回到了黑館那四周全紅的房間，她先將手上的東西放好，然後寄了封簡訊給褚冥漾。

「明天要去商店街啊……。」褚冥染洗好澡後躺在床上，意識漸漸模糊，她想大概會去左商店街吧，但是其實右商店街才會有真正的好東西，她沉沉睡去。

隔日鬧鐘響起，正好八點。

「唔……。」褚冥染按掉鬧鐘後起身盥洗，在大概八點十分左右時下樓吃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烤吐司夾火腿肉還有檸檬口味的泡泡果汁，褚冥染喝一口就醒神了，等她吃完時，米可蕥就帶著千冬歲和萊恩出現在黑館門口。

「染染！」米可蕥率先發現褚冥染，並向她揮揮手：「早安。」

「早安，喵喵、千冬歲、萊恩。」褚冥染走出大門將他們領進來：「等等我去叫哥哥。」在她還沒來的及上樓之前，冰炎從大門口走進來。

「我去叫就好了，反正順路。」冰炎對褚冥染這樣說，接著就逕自上樓。

「好吧。」褚冥染聳聳肩，回頭問：「你們早餐吃了嗎？」換來點頭人士三枚。

看到他們三個都看得目不轉睛，褚冥染有點疑惑：「這裡有什麼稀奇的東西嗎？」

「我們還是第一次進到黑館。這裡果然跟一般宿舍不一樣，能住在這裡的人真了不起。」米可蕥眼睛發亮地崇拜，然後又羨慕地說：「染染和漾漾能住在這裡真好。」

褚冥染無奈地笑，的確不管哪個人來看都會覺得他們很幸運，代導人是有名的黑袍冰炎殿下，又可以破例住在黑館，實在是十分令人欽羨。

但是這根本不是因為運氣問題，而是由於他們是妖師而特意安排的，住在黑館美其名是宿舍不夠，實際上是保護與監視，其實他們一點也不幸運。若真要說他們打從一開始就一點也不幸運，不只是生在白陵一支的妖師血緣者裡，還有繼承的那些不屬於自己的力量與責任，他們其實一點也不幸運啊。

不過這些當然可不能隨便說出來，所以她就只能裝作沒聽到那些外面傳來了流言蜚語，外面的人把她和褚冥漾說的有多不堪她不是不知道，只是那又怎樣？只要他們是黑暗的種族妖師一族這事不曝光就好。

雖然她一點也不以身為妖師為恥，褚冥染一直都以她身為白陵一支的妖師為榮，他們是黑暗種族之首、是最高貴的王者，但以現在的情況而言，要是事情曝光他們必定會遭遇各種族的惡意與排斥。

隱密已久的妖師一族將會被迫走回歷史之中，並再度面臨追殺及苦難，因此他們必須隱藏、必須沉默。即使她其實一點也不因為身為妖師而感到羞愧。

畢竟他們可是和光明種族之首的精靈一族有相當的地位呢！

只是所有人都忘記了他們這高貴的身分，然而褚冥染相信，主神一定不曾遺忘過他們。因為他們身上的言靈之力並沒有在血緣交雜的情況下導致一代不如一代，而交雜過其他血統的黑精靈，比上純粹血統的白精靈與大氣精靈的溝通能力可以說是差距甚遠。

褚冥染相信這就是主神給予的神蹟。

「碰碰碰。」褚冥漾奔跑下樓，米可蕥開心地和他打了個招呼。

隨意的談了幾句，最後褚冥漾得到一個去呼叫冰炎的任務。

於是商店街之行成員確定，冰炎、米可蕥、千冬歲、萊恩、褚冥漾、褚冥染組隊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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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從校門口出去之後，往兩側走都各有一個商店街。」米可蕥笑說：「水晶一般商店就可以買到了，那漾漾和染染想去哪邊逛？」那寶石般幽綠的眼眸閃爍著期待的光輝。

基本上不只米可蕥，千冬歲和萊恩也是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但是冰炎很快地打斷他們的期待。

「去左邊。右商街對你們來講還太早，所以全部給我去左邊。」冰炎毫不留情地說。

於是他們浩浩蕩蕩地前往左商店街。

「大特價！風符購買整組一百張送風精靈水晶！機會難得喔！」

「看過來看過來！老闆不在隨便賣，今日購滿一千卡爾幣，送黑盔山妖精使用的金花粉！」

市聲鼎沸，褚冥染輕巧地穿梭在人群之間，忽然她眼角瞄到一間店­泛黃的招牌上寫－－願望古厝。

褚冥染對那家店感到十分好奇，於是她對走在前面的米可蕥說：「喵喵，我去看看那家店，你們先過去不用等我。」

米可蕥點點頭：「喔、好啊，染染知道怎麼過去嗎？」褚冥染給她一個肯定，然後她邁出步伐。

「吱－－。」破舊的木門打開時發出難聽的聲音。

「歡迎光臨。」一個滿頭白髮柱著拐杖的老先生微笑：「好久沒有有緣人來了呢，那麼孩子，妳所冀望的是什麼呢？」

「冀望？」褚冥染微微皺眉，黑眸掃過店內，展示台上排列著許多商品，有首飾、有水晶、有衣服，甚至還有幻武兵器，商品品項非常雜亂，之間幾乎沒有任何關連性。

她挑眉：「請問這裡是賣什麼的？」

「呵呵，孩子別這麼急。我這裡只賣一個東西，就是願望。」老先生拿起一個綁著紅色緞帶的葫蘆展示給褚冥染：「吶，妳看，這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和我買輕鬆，所以我就把他的靈魂給放了進去，這樣他就可以永遠什麼都不用管，輕鬆地在裡面活著。」老先生笑得詭異。

褚冥染頓時毛骨悚然。

「喔，不用害怕，孩子。」老先生勾起一抹冷笑，那笑意完全不及眼底：「不一樣的願望會收取不一樣的代價。那麼，妳的願望是什麼呢？」

「我……。」褚冥染正想說她什麼也不要時，老先生早一步開口：「孩子，既然妳都進來了，那就表示妳有極度想完成的願望，要是妳不肯說，妳就出不去了喔。」他的語氣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褚冥染嘴巴開合了幾次，終於下定決心，開口：「我希望、可以用不傷害到哥哥的方法解決詛咒。」她沒有把事情說完，但是老先生卻暸然一笑，轉身往展示台上拿出一條鎖鍊。

老先生把那條大概長十五公分的鎖鍊放在手掌上，鎖鍊的尾端有一個扣環，他開口：「這是足以承受任何外力的鎖鍊，它可以當作妳哥哥使用言靈的媒介，但是條件是妳哥哥用多少言靈代價都會從妳身上收取。」

「你怎麼會知道言靈？」褚冥染警戒地看著眼前的老人，危險地瞇眼：「還有，代價？」

「妳不用擔心我會說出去，我只是個販賣願望的人，顧客的私事與我無關，而顧客的隱私我更不會透露。」老先生回到櫃檯用包裝紙包裹住鎖鍊，似是沒感覺到身邊傳來的淡淡殺氣：「至於代價是妳的哥哥每使用一次言靈，就會吸取妳的生命力，使用越大、吸收越多，但是在妳的生命力消耗完之前，他將永遠不需要耗費任何力量去啟動言靈。」

褚冥染沉默。

妖師一族的言靈是絕對，可他們唯一的弱點是如果一次使用過大的言靈，就得用自己的生命力去補足。褚冥漾若是欲利用言靈之力來破解詛咒，那麼就絕對得消耗不少生命力，甚至得賠上他的性命，因為破壞簡單修復難，對妖師來說要詛咒一個人不難，但要解開一個人的詛咒卻困難至極，特別那又是史上最強大的妖師首領在盛怒時下的詛咒。

「你想要什麼？」褚冥染直直地看著那個老先生：「這要怎麼用？」她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一次，她總覺得眼前的老人不是在說謊。

老先生詭譎地笑了，他說：「我什麼都不要。這條鎖鍊妳滴上妳的血後它就會認妳為主，然後讓妳哥哥戴上就行了。」他將包裝好的鎖鍊遞給褚冥染。

褚冥染接過鎖鍊，抬頭疑惑地問：「你到底是誰？為什麼那麼清楚我們的事？」

「我啊、是誰也不是誰，存在也不存在。」老先生的眼神滿是憐憫：「我聽到妳的祈求所以現身於此，我穿梭於擁有願望的人身邊，妳期望、於是成立，若真要說，我是被主神當做幫助每個世界的人所冀望的、永久力量體。」

「可悲的孩子啊，你們每個人都沒什麼不同，擁有的也相似，但卻始終持續紛爭。而我是傳遞主神慈悲的使者，負責解決所有世界中某些人過大的、足以影響世界的祈願，而妳，擁有妖師言靈能力的孩子，妳不能繼續使用妳那明顯過大的的力量，不然世界會因承受不住那力量而崩毀。」老先生語氣悲憐地說：「這是妳的宿命，這個世界已經開始承受不住妳的祈願了。」

妖師言靈之力，若是使用過大，讓世界崩毀也不無可能，因為世界其實，沒有所有人想像般那麼穩固。

「我……。」褚冥染的右手用力地抓著包裝袋，指節泛白：「我的力量還不是最強的，就足以動搖世界根基了嗎？」

世界四根基，生、老、病、死，擁有不可回逆性，就連妖師都不可以，基本上是這樣。

但是本來就有毀滅世界能力的妖師，若真硬要改變世界根基，使死去的人復活、衰老的人年輕、生病的人康復、活著的人死亡並不是不可能。

而褚冥染則是違反了第一項，她為了早日還清妖師一族對冰炎的虧欠，她希望本該隨著詛咒而死去的冰炎活著，所以世界開始反抗她無心之下的言靈之力，於是世界越來越虛弱。

雖然她一開始的出發點是希望必須擔起責任的褚冥漾快樂，但是正因為她根深蒂固地認為褚冥漾必須擔起這個責任，因此褚冥漾身上所該擔負的責任越來越重，而冰炎不能死的理由也越來越多，於是甚至在近幾年，冰炎身上的詛咒蔓延速度減緩了許多，而他接近死亡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最後就變成世界差點崩潰的局面，因為言靈只能在可能的選項裡選擇可能會發生的事的走向，而不能阻止事情本身，在某種程度上這也是歷代妖師能力者不隨便使用能力的原因。

「原來、原來都是……我害的嗎？」褚冥染的眼眶泛紅，但她的眸中卻閃爍著不服輸的光芒，她抬頭，眼神堅定：「既然如此，那我就創造出哥哥和冰炎殿下都可以共存的世界，若他們必須死掉一人，那我就做為死亡的那一人。」

這樣就不會違反世界根基，因為終究，這個詛咒仍奪去一條生命，詛咒殺了一個人的事仍有發生，所以只要她死亡，那個詛咒就算完成它的使命。

聽到褚冥染的話，老先生嘆了一口氣：「如果妳要這麼解決的話也不是不行，但是這樣妳就得死喔。」

「沒關係。」褚冥染語氣堅定：「我不怕死，我只怕哥哥死在我面前。」所以這件事絕不能發生。

老先生又嘆了一口氣：「好吧，隨便妳了。」他的身影漸漸模糊、然後消失。

轉眼間，褚冥染站在四周無人的空巷，屋子不見了、老人也不見了，但是手中的鎖鍊像是在提醒著她剛剛的事並不是幻覺。

「我一定會、」褚冥染咬破食指將血滴在鎖鍊上，然後下秒它吸收了血珠後回復本來的模樣，她語氣堅定：「一定會保護你的，哥哥。」四周空氣一滯。

我絕不會讓你死去的，絕對不會。

即使代價將是我的性命。

第十六章

「嗶嗶－－。」手機傳來簡訊聲。

褚冥染打開簡訊，是米可蕥傳來的，她說：「我們已經買完了，先去學生餐廳等妳喔。」

對暫時還需要偽裝、因此無法出手的褚冥染來說，買不買祭咒水晶其實沒什麼關係，所以她就決定乾脆不去買了。

那就去學生餐廳吧。稍微想了下，褚冥染啟動移動陣。

褚冥染睜開因為移動陣的強光而閉上的雙眼，霎時看到褚冥漾從學生餐廳走出，她趕忙躲到一旁的柱子旁。

褚冥漾仍然提著東西低頭慢慢走，她感到鬆了一口氣，還好褚冥漾沒有注意到她，但是仔細一看她有點疑惑，為什麼褚冥漾似乎有點失落的感覺？

在她還沒來得及出去時，先有另一道聲音呼喚褚冥漾。

「漾！」西瑞拿著某個不明物體歡樂地衝刺，然後被叫的那人一秒轉身。

「你每次看見我都想逃走嗎。」但是下一秒又被捉住了。

雖說褚冥漾看起來有點皮笑肉不笑的，不過褚冥染卻反而有點鬆了一口氣，因為褚冥漾臉上的陰霾感消失無蹤。

西瑞把手上的東西塞進褚冥染的紙袋中，又歡樂地說了幾句話就跑了，而褚冥漾有些無言地目送西瑞離去。

「哥哥。」褚冥染裝成剛到的樣子走到褚冥漾前：「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褚冥漾乾笑了下，笑容有些無奈：「沒什麼啦，只是喵喵他們說的話我聽不懂，所以我就想先回黑館。」

「是喔。」褚冥染點頭，提議：「那我也回黑館好了，一起走吧？」褚冥漾點頭。

回黑館的路過於安靜，顯得有些漫長。

「欸、哥哥。」褚冥染沒有轉頭看褚冥漾，逕自地開口：「你覺得和喵喵他們有隔閡嗎？」褚冥漾沒回話。

「也許你會覺得所有人都離你很遠，但是其實大家都願意陪在你的身邊、陪著你成長喔。」褚冥染抬頭一笑：「不用擔心大家會笑話你，因為大家都是走過懵懵懂懂的時期後才來到這裡的，只是哥哥你比較慢點而已。」

褚冥漾沉默了幾分鐘後，停下腳步看著褚冥染開口：「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不管是學長、喵喵、千冬歲還是萊恩，甚至是西瑞，他們身邊總像是有光環一樣、總是在發光，而我卻什麼都沒有。」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褚冥漾的眼眶籠罩著一層水霧，語氣有些慌亂：「就連染染妳都可以很自然的把這裡的事情接受，可是我真的不行啊。」他的語氣就像快哭了。

褚冥染伸手將褚冥漾攬進懷裡，她十分心疼：「是嗎，看來我的態度讓你感到壓力了嗎，可是其實我……。」我起步的時間比你快了十幾年呀。

但她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而是輕拍褚冥漾的背安撫：「我們都不一樣，就算我們是兄妹但是還是不一樣，所以哥哥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步調慢慢走沒關係，放心吧，我不會亂跑的，只要你願意努力追上來，總有一天我們可以併肩而行。」那一天一定會來臨的，她如此深信。

「染染。」褚冥漾的語氣突然平靜了下來，他直視褚冥染開口：「為什麼我覺得妳什麼都知道？」他的語氣深表懷疑。

褚冥染倒抽一口氣，那瞬間她感到有些受傷，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她只說了一句話。

「你不相信我嗎？」沒有責備，就只是純粹的詢問。

「……不、我相信妳。」褚冥漾溫柔地一笑，輕拍褚冥染的頭：「對不起，我不該問妳，因為我們之前已經說好了。」

他們約定過，雖然現在還不行，但是之後一定會告訴他的。所以褚冥漾有些愧疚地說：「對不起，我絕對相信妳不會害我，我只是、太想知道我錯過了什麼，但是沒關係，反正染染一定會等我，不會自己到很遠很遠、我找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神中滿是信任。

「那是當然的。」褚冥染輕拍褚冥漾的肩，堅定地笑：「我絕對不會拋下你一個人跑到其他地方去，因為我們是兄妹啊。」

「嗯。」兩人相視微笑。

是呀，我們可是兄妹呢，那永遠不會拋棄彼此的、血濃於水的至親。

回到黑館的路程突然變得愉快。

「那我先回房囉。」褚冥漾推開他的房門，笑著道別：「明天見。」

「明天見，不要再打電動打通霄了喔，那樣對身體不好。」深知褚冥漾習性的褚冥染認真叮嚀，結果得到褚冥漾的傻笑一枚。

「真是。」褚冥染無奈地嘆口氣，拿出鑰匙轉開房門時，猛然想到那條鎖鍊，猶豫了會，她折回褚冥漾房間敲門：「哥哥、哥哥，你出來一下。」

褚冥漾疑惑地打開門：「怎麼了，染染？」

「嗯……。」褚冥染很是神秘兮兮地說：「哥哥你把手伸出來，然後閉上眼。」

「唔喔。」雖然有點好奇，但是褚冥漾還是乖乖閉上眼、伸出手。

褚冥染趕忙打開包裝紙，從裡面取出鎖鍊後，將鎖鍊環住褚冥漾的左手，扣上。

「哥哥可以張開眼睛了喔。」褚冥染笑問：「好看嗎？」

「咦……？」褚冥漾摸摸鎖鍊，有點意外褚冥染會送東西給他，而且還是鎖鍊，不過他還是笑著道謝：「很漂亮喔，謝謝妳，染染。但是為什麼突然送這個給我？」

「沒什麼啊，看到之後覺得不錯就買了。」褚冥染笑得毫無破綻，就像是一般兄妹之間普通的互動一樣，然後她笑說：「既然你喜歡就好，那我先回房囉，掰掰。」

「喔、掰掰。」褚冥漾不疑有它地戴著，畢竟他相信褚冥染不會害他。

但他卻忘了，褚冥染的確永遠不會傷害褚冥漾，但她絕對有可能傷害她自己，這時的他完全不知道這條鎖鍊是造成一切的根源。

這是褚冥染為了保護褚冥漾所下的、最激烈也最徹底的手段，她想保護褚冥漾的心情比對自己的生命安全還重要。

如果她的生命可以還清妖師一族虧欠千年的債，而褚冥漾也不會因此而死，她何樂而不為呢？她是這麼想的。

妖師一族不需要她，他們只要有首領、有後天能力者、有先天能力者就好，家裡也不需要她，就算只有褚冥玥和褚冥漾他們也可以讓褚項和白鈴慈過得很好，學院更不需要她，要解開詛咒打從一開始就不需要她，所以她就算死了也沒關係。

但她卻從未想過她自己可以讓身邊的所有人受到多大的衝擊，她從來沒想過，因為她一直一直都認為自己是毫不引人注目的無名小卒，她一直都認為自己的存在有無不會有太多的迴響，頂多她的家人和朋友替她掉一點淚就很好了，可她從未預料到其實她在很多人心裡是擁有特別的地位。

她真的從未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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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手機的音樂聲響起，被鈴聲吵醒的褚冥染沒看來電顯示就接起手機。

「喂喂，染染嗎，我是喵喵喔，妳還在睡哦？」米可蕥有活力的聲音從話筒傳來。

「嗯……是喵喵啊，有什麼事嗎？」褚冥染說話有些慵懶，她昨天臨時去出任務到日出後才回到房間，所以她非常想好好睡一覺。

「染染雖然妳早上只有十點半的陵墓課，但都已經九點半了耶，也該起床了啦。」米可蕥特地打電話來叫這個一睡就不醒的朋友起床：「妳快點起來，等等陵墓課有現場實習課，我們先去餐廳弄一些吃的。」

「唔、再讓我睡一下啦。」她還回到房間還不到六個小時，而且還要扣掉洗澡換衣的時間，她真的很想睡說。

「不可以，染染妳要快點喔，不然喵喵就要來瘋狂連環摳喔。」米可蕥用一種很認真的口氣威脅：「所以妳要快點喔，掰掰。」米可蕥直接掛掉電話。

「……。」褚冥染不死心的在床上又蹭了十分鐘，然後用很快的速度起床盥洗。

褚冥染抬著如千斤重的雙腿走到學生餐廳，米可蕥開心地揮手：「嗨！染染！」

「……嗨，喵喵。」褚冥染頂著黑眼圈，十分無力地打招呼。

「染染妳昨天是幾點睡呀？」米可蕥拖著褚冥染進了學生餐廳：「熬夜對身體不好喔。」

「嗯……我知道。」褚冥染打了一個哈欠，先去裝了一杯黑咖啡輕啜了幾口，稍稍找回精神後才轉頭問：「喵喵，我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喵喵明明就有說過，我們是來準備食物的啊。」米可蕥一邊把飯糰裝進籃子裡，一邊說：「漾漾他們一定都沒想到，要是陵墓課時肚子餓怎麼辦？」

「是喔。」褚冥染有點不以為然，因為上實習課時基本上都很刺激，根本沒時間肚子餓，但她還是幫米可蕥把食物放進籃子裡。

在籃子被裝滿時，米可蕥愉快地打了個響指，籃子就消失了：「這樣就好了，染染我們快去教室吧。」她把傳送符往地上一丟，白光壟罩兩人。

「嗨。」千冬歲打了招呼，旁邊浮現一抹灰藍影子，萊恩幽幽地出聲：「嗨。」然後又隱入背景中。

「早。」褚冥染拉過千冬歲旁邊的椅子坐下，轉頭詢問：「你有查到今天實習課的目的地嗎？」

千冬歲推了下眼鏡，精光閃爍：「這個教授一向喜歡把學生丟到古代陵墓去，所以這次應該也是某個古代陵墓，而且根據每次課堂學生的程度他還會搭配不同的場地和陷阱，據我推測這次應該是第一實習場。」

「是嗎，謝謝。」褚冥染和千冬歲的話題剛告一段落時，褚冥漾急匆匆的進了教室。

「咦，染染妳到了啊。」有些驚訝的褚冥漾坐到一旁的坐位上：「我還想說妳會不會睡過頭。」

「那是你吧。」褚冥染沒好氣地回，米可蕥和千冬歲低聲輕笑。

沒過多久冰炎也來了，他的黑袍上多了幾個洞，褚冥染有些意外，雖然冰炎一向都是最大的公會黑袍消耗者，但是可以把上面有許多保護術法的黑袍弄成那麼破爛的機率倒也不多，畢竟能穿著黑袍的袍級實力可都是有保證的。

「我跟另外兩個外校的黑袍去處理獄界結界問題，快三天沒睡，都在跟惡鬼道的東西對峙。」冰炎看著褚冥漾有些惡意地笑著。

獄界嗎……，果然在哥哥的力量快速覺醒之後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啊，褚冥染微微皺眉。

畢竟那是自家人的力量惹的禍，所以她也算是有義務去幫忙處理乾淨，但是公會是不會讓區區一個紅袍獨自跑到獄界去，就連黑袍也要一次出動三個了，要是紅袍可能就要組織整個小隊才能去了吧，她想，或許可以自己打開通道然後偷偷處理？

可是就算她的實力的確直逼黑袍，但是蟻多壓死象，要是同時很多惡鬼同時攻擊她也是會吃不消的。

在褚冥染還在猶豫時，陵墓課教授走進教室說：「各位…同學……現在請移動你的腳步…….我們要到……第一實習場去了。」他有些氣喘吁吁，像是隨時都要斷氣似的。

「走吧走吧。」米可蕥開心地挽住褚冥染的手。

他們一邊閒聊一邊通過穿越隧道。

在走了一段時間後終點到了，教授斷斷續續地說：「各位同學……我們已經到了……第一實習現場……鬼王塚。」

鬼王塚？褚冥染有種不好的預感，下一秒果然證實了她的預感。

「這是獄界與精靈族大戰時候……據說曾經虐殺一百多名精靈……的地獄鬼王……之後被聯合封印……埋在這裡。」教授虛弱的聲音卻讓褚冥染背脊發涼。

獄界和精靈的大戰，那這不就是耶呂鬼王塚？褚冥染感到錯愕，千年前的獄界最血腥殘暴卻最強的、耶呂鬼王，在經過精靈族的奮戰不懈後終於封印起來，這本該是封閉的禁地，但現在居然變成學院的校外實習場？

雖然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對現世的人們來說，耶呂鬼王塚僅僅只是一個千年以前的遺跡罷了，身為守世界第一學院學生的他們將此處作為教學地點其實也是十分合理的事情。

然而當有著改變世界力量的褚冥漾也來到時，一切是否會依舊如同千年來一般平和就不一定了。

在她思考到一半時冰炎突然開口：「時間到了。」剎那她腳下懸空。

褚冥染差點反射性點火利用熱氣流停在空中，但冰炎更快：「冰之翼、水之器，糾羅纏結蛛網、現！」結冰的蜘蛛網在他們腳下蔓延。

「點光。」米可蕥響指一彈便照亮四周，她看了看後說：「下面有東西。」於是她將光影村法術丟落，接著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滿山銳利的尖刺。

褚冥染沒有多緊張，畢竟要是冰炎不出手那她就會出手了，不過當然她沒那麼好心把所有人都救起就是。

「哼，小意思。不用這個東西我也可以走。」十分不以為然的Ａ部學生哼了聲，快速飛離。

接著陸陸續續好幾個人都跟著離開，很快的四周只剩下他們幾個。

「時間也差不多了。人都走光啦，我們可以慢慢來策劃一下路線圖了。」千冬歲不懷好意地笑了下：「雖然我不擅長戰鬥，不過可別忘記我是雪野家的人。漾漾要看仔細喔。」他手指一彈整個空間便光亮起來。

千冬歲畢竟鼎鼎大名的神諭雪野家族的下任繼承人，理所當然的，他的預知術和其他人不會是同一個檔次，因此對於千冬歲的術法，褚冥染也很有興趣。

「降神、歸一咒、西之虎鬼馳奔之路。」千冬歲手上的四張白符瞬間燃盡，銀白色的灰燼掉落至他胸前後緩緩飄浮在半空中：「指路與預咒，先占後卜，現。」銀白色的灰燼重組成一張地圖。

冰炎嘴角一彎，富饒興味地說：「這就是雪野家的追蹤術嗎。真不錯，這一手不簡單。」千冬歲聽到後也一笑。

「不只追蹤術，還可以預知他們會發生什麼事情，例如最前面那組在左上角光點，他們很快就會玩完了。」千冬歲很快地開始預知，沒過幾秒，那裡傳來慘叫聲，然後他又開口：「接下來是右下角第三小組，然後中央第五小組。」慘叫聲頓時不絕於耳。

「這三條路的機關已經都報銷了，可以選你們喜歡的走，第一階段的路都指向同一個地方，第二層才是迷宮。」千冬歲狡黠地笑著說。

褚冥染似乎在千冬歲身後看到一條狐狸尾巴搖啊搖的。

「哇啊啊啊啊啊－－。」褚冥漾被冰炎毫不溫柔地甩出去，米可蕥很快地也跟著跳下去。

「你們誰要先？」冰炎轉過頭來詢問，邪邪地一笑：「需要幫忙嗎？」完全的不懷好意。

「千冬歲上！」褚冥染毫不猶豫的把千冬歲往冰炎的方向一推：「學長，千冬歲需要幫忙。」

千冬歲眼裡充滿驚愕，還未來得及反駁就被冰炎抓住衣領豪氣一丟，那瞬間她似乎有看到千冬歲對她看來的哀怨眼神，不過她決定裝作沒看到。

等到壯烈犧牲的千冬歲飛達目的地後，冰炎和褚冥染對視一眼，褚冥染勉強勾起嘴角：「那個、我自己來就好了。」冰炎嘖了一聲。

褚冥染站在冰網的最邊緣背對懸崖後蹲低，然後雙手一盪、雙腿猛然施力，她的身體立刻以完美的拋物線向出口飛去，她張開雙手，闔上眼享受風的流動，在身體開始墜落時剛好輕巧地落到了出口處，雙手收起、吁氣，就好像剛剛只是場體操表演似的。

「染染妳好厲害喔！」米可蕥興奮地抓住褚冥染：「我和千冬歲都不能直接跳下來耶，妳是怎麼做到的？」

「唔、其實也不難呀。」褚冥染思索了下決定簡單地說：「就是先觀察風的走向、強弱，之後算出最適當的角度、最適當的時間用力跳下來就好啦。」她說得很簡單易懂，但是能做到的人並不多，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算出風在什麼時候會是由下往上的最大值，而且還要精確的算好角度避免被風吹到其他地方去，這些別說一般人、甚至連一般袍級都做不到的。

冰炎最後一個下來，他先打了個響指：「點光。」整面石牆都變得燈火通明。

「第一條、第四條、第七條都可以走，第六條還沒有人走過，不過路上也有機關。」千冬歲從地上拉起了褚冥漾。

基本上第一條和第七條的血腥味都很重，所以為了不要讓褚冥漾在路上吐出來還是選第四條的好，褚冥染不用想就知道結果。

冰炎也有這種想法，於是他說：「那我們就走第四條吧。其它兩邊的血味很濃，我怕有人會吐。」

「沒問題。」米可蕥和千冬歲莫名的異口同聲。

他們開始向內移動，但是褚冥染有點疑惑，為什麼要讓褚冥漾走最前面開路呢？

很快的下一秒她就知道了，冰炎湊上褚冥漾的耳邊悄悄說了句話，結果褚冥漾低頭後毫不猶豫的：「呀啊啊啊啊－－。」尖叫。

褚冥染一秒摀耳。

她很無奈地看著冰炎竊笑得很爽，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就算了，但是何必要犧牲旁邊路人的耳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