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2越界│文武/副夏邱] Song for Us [PG-13] (210222更新 後篇 Six)

開始前先來幾句廢話
哈囉各位好，這邊是米奇，廢廢文手一枚前來獻醜
之前因為越界兩週年想寫三季裡最愛的文武來慶祝
結果草稿打了幾天還是決定寫成長篇了
在被那一天摧殘得體無完膚之後因為想見你的關係又回去刷了好幾次越界
覺得在還沒有新消息前可以來做點什麼順便再度推廣一下我大文武

目前預計是每週兩更，會多不會少，目前已經寫到一個段落了所以才先丟上來
希望可以藉此督促拖延症末期的自己雖然不一定有人會看
篇名取自David Hodges的A Song for Us，個人覺得這首歌很適合文武
歌詞很像是由振武角度對振文的喊話
除了算序章的兩章外各章的主題也都是由歌曲組成，所以才選擇以此作為篇名
建議搭配音樂食用，如果我能傳遞同樣的感受給各位那就好了((笑
話多了，希望大家看得開心，也歡迎留言支持，感謝大家

順帶一提 此篇會有一些簡單的小彩蛋 大家可以試著找找看
雖然某些要全篇看完才能找到，但我自己是玩得很開心啦哈哈
以下正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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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彼岸花

嘿！你聽過彼岸花的故事嗎？

「傳說中，在某個城市的邊緣，開滿了艷紅的曼珠沙華，

其花有著異香，能令人想起前世的記憶。

有兩位守護此花的妖精，

花妖名為曼珠，葉妖名為沙華。

它們共同守護了數千年的曼珠沙華，卻從未相見。

只因此花，花開不見葉，葉生不見花。

故它們極度渴望彼此，並年復一年承受思念之苦。

某次，他們終於決定違背指令，見對方一面。

那年的曼珠沙華，艷紅的花朵被翠綠的葉片完美的襯托，開得異常美艷。

此事當然被神發現，因此懲罰雙妖墜入輪迴，並詛咒其永遠無法相守。

而後，曼珠沙華被稱作彼岸花，意旨盛開於天國之花。

相傳此花也僅開於黃泉之路，曼珠和沙華走於黃泉之路時，

會因花香而想起前世的彼此，誓言永不分開，卻在下一世續受詛咒之苦。」

或許，它們若能不過度執著於對方，便可免於這一切，

但這世上，許多事雖處在相對的兩面，

卻仍然彼此深深吸引，無法自拔。

如夸父追逐日。

如飛蛾撲向火。

如我，

愛上他。

One. 王振武

任何正常人看到眼前的畫面都會生氣的吧。
至少夏宇豪是這樣想的。

「煩。」用力揮開眼前拿著巧克力餅乾的手，宇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你幹嘛?」用手肘撞了下對方的肩膀，王振文不滿的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餅乾，卻被另一人擋下。
「很髒。」小心的用衛生紙將地上的食物撿起，再捏起一塊餅乾送入對方口中，這才看見對方滿意的笑容。

「所以我說，你們兩個要甜蜜餵食為什麼要把我放在中間？」宇豪用力的吸了一口眼前的冰沙，似乎想用冰涼的飲品壓低自己飆升的怒火。
「我、我們哪有......」雖然兩人的狀況對身旁的友人來說已經不是秘密，但臉皮薄如宣紙的振文每次遇到類似的調侃時依舊會感到彆扭。
眼角餘光偷偷瞄向對面的男孩，對方也只是笑著揉亂自己的頭髮，不對此做任何回應。

王振武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雖然名字中有個武字，但除了運動神經發達外，還真的找不到任何跟武字相符的部分。
不過自己除了文書工作和資料整理的部分較上手外，同樣也沒有和文字相符的部分就是了。
果然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命格缺什麼就要在名字裡補起來果然是真的。
......等等，但他原本叫張力勤欸！
這個名字是要補什麼？力量應該是夠了，勤勞方面他也高過我很多。
這樣回去是不是要跟阿姨說他之前的名字取得不好啊......

「欸，你看你弟。」看著雙眼無神戳著鬆餅的振文，瞥了振武一眼。
不過對方也只是用嘴型告訴自己不要打擾他後，繼續用寵溺的眼神看著振文。

「夠了喔。」宇豪煩燥的抓了抓頭「你們兩個都這樣多久了，乾脆直接在一起不就好了？」
「啊？我們一直都在一起阿。」振武疑惑的看著自家弟弟的好友，想著他最近是不是被排球打到頭讓他腦子壞了？
這可不行，得找個時間跟子軒說......
「我是指，像我跟軒一樣，那種在一起。」

聽完這話，振武臉上的微笑轉為無奈「我不是說了，我們都需要時間......」
「你們還有多少時間？王振文還要等你多少時間？」
宇豪神情凌厲的看向振武，這是振武第一次看到弟弟的好友露出這種表情。
「 我......」「欸夏宇豪你幹嘛兇我哥！」

看向回過神的振文，宇豪嘆了口氣。
「王振武你跟我出來一下。」說完，走出餐廳。
振武看向眼前一臉淡然的振文「那我......」
「不知道在發什麼神經。」振文切了一塊鬆餅送入口中「你去吧。」
「嗯。等我回來。」
默默望著在門外對話的宇豪和振武，振文嘆了口氣。
「兩個白癡......我都聽到了啦。」

其實自己也有點搞不太清楚自己的想法了。
雖然之前在天台講開之後，可以了解振武或許也有那麼一點在乎自己，對當時的自己來說已經是想都沒想過的幸運了。
但人心總是貪婪的。在兩人關係進了一步之後，自己卻又奢求更多。
明明之前只要對方能陪著自己就心滿意足了阿......「啊！煩死了。」

咚的一聲，振文用力的將額頭撞在桌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沒事吧！」突然被拉起身體，振文看見放大版的振武出現在自己眼前。
「你弟幹嘛？自殺？」宇豪悠悠的從旁而過
振文看著四周顧客們正看著自己竊竊私語，而眼前的哥哥依然故我的檢查著自己方才的撞傷，甚至還將另一隻手附在自己的額頭上檢查體溫。
「沒事啦。」撥開對方的手「我要回家了。」

自顧自離開餐廳的振文，腦中的思緒並沒有因為方才的撞擊清晰多少。
在只有兩人相處的空間，牽手或擁抱等親密動作也時常發生，縱使多半是自己主動。自己也不是沒有試著從振武口中套出他真心的想法。
但王振武從來沒有對王振文說過喜歡。
每每向對方提到這件事，總只能得到「你是我弟，我本來就該對你好。」「我們一直都在一起阿。」「你開心我就開心。」這類毫無參考價值又無法讓人發火的回答。
有時候，自己都覺得王振武一定有過於強大的運動細胞，才有辦法輕而易舉的躲開他投出的任何直球。

突然被一股力量往後拉，振文被圈進熟悉的擁抱中。
「為什麼生氣？」振武面無表情地看著振文，與他相處這麼多年可以知道這表情對王振武來說基本上跟一般人的憤怒是同樣級別的。
「我、我哪有啦......」
「說。」振武依舊緊抓著自己，越來越短的言語代表著對方越發提高的怒氣。
在懷中掙扎的振文，突然停下動作，將頭埋進對方胸口。
「我只是不知道，你對我的感覺究竟和我是不是一樣的......」
細碎的聲音傳進耳裡，讓振武不自覺的加強手上的力量
「振文，我們不是說好......」
「讓時間解決，我知道。」振文強硬地打斷了對方「可是我......算了，當我沒說。」

用力掙脫對方的擁抱，振文背對著對方，稍微調整好情緒後，回過頭。
「我沒事啦。」帶著微笑「我們回家吧，哥。」
「嗯，好。」
振武嘆了口氣，走到振文的斜前方，習慣性地讓對方抓著自己的書包背帶，才緩緩地向前走。

「欸，哥。」「嗯？」
「王振武。」「怎麼了？」
「我喜歡你。」「嗯，我知道。」
「......」

兩人繼續沉默地往家的方向走去，而振文默默放開了原先抓著對方背帶的手。

我來當第一個敲碗等後續的民眾！

敲碗！期待後續！！！

二. 王振文

難以理解。

對自己來說，這世界有太多事情令人難以理解。

尤其是他，王振文。

帶著振文回家之後，對方什麼都沒說就直接走回房間了，留下思緒完全混亂的自己。

振武並沒有立刻回房，而是在客廳坐下。

每每和振文爭執時，家裡的客廳便成為自己平復情緒及冷靜思考的好去處。

自家父母不常在家已經不是稀奇的事，加上當時讓振文被綁架的罪惡感太過深刻，才讓自己養成過度保護振文的壞習慣。

沒錯，罪惡感。

一開始自己的確是這樣想的，自己對振文的寵溺、無限的包容、強烈的佔有慾都只是因為罪惡感的關係，而先前振文對自己的閃躲和厭惡他也都欣然接受。

畢竟，罪惡感與補償心理都是自己的事，和弟弟無關，只要他能好好的那就夠了。

但自從那天無意間知道振文對自己抱持著不一樣的想法時，自己對這一切陷入強烈的混亂。

是不是有可能，這一切並不是出自於「補償」，而是「喜歡」？

振武嘆了口氣，癱坐在沙發上，腦海中再次回想起今天和宇豪談話的內容。

「宇豪，找我什麼事？」走出餐廳的振武走向靠在一旁牆上的宇豪

「早就想跟你聊聊了，但你弟每次都黏在你旁邊根本沒辦法好好說話。」

「是我自己跟在他旁邊的，不是振文的錯。」聽到宇豪對振文的抱怨，還是反射性的反駁。

「隨便啦，弟控。」宇豪毫不掩飾的翻了個白眼「你們大致上的情況，我從軒那裡知道了。」

「子軒學長？為什麼？」振武一臉疑惑

「你們同年就不用叫他學長了啦，王振文都沒有這麼生疏。」宇豪搖了搖手「他們都是球隊經理，自然關係會比較密切。何況軒自己也有個妹妹，王振文又是那種欠人教訓的衝動個性，對他比較照顧也是正常......」

「不可以！」振武突然抓住宇豪的手

「你、你幹嘛？」被對方突然的舉動震驚，宇豪竟然忘了掙脫

「振文是我的。」振武一臉嚴肅的看著宇豪「叫他離振文遠一點。」

「哇靠王振武你有病啊？你連他的醋都吃？」宇豪用力將對方的手甩開「軒喜歡的是像我這種英俊挺拔的帥氣青年好嗎？王振文這種小屁孩我們軒才看不上。」

振武皺著眉頭，看著眼前自家弟弟的好友，再轉頭看向餐廳內吃著鬆餅的弟弟。

「我弟比較可愛。」「王振武你夠了。」

「好啦認真，你的想法到底是什麼？」收起情緒，宇豪認真的看向振武

「我不知道。」振武搖搖頭「我對他產生的這麼多異樣情緒到底是因為什麼，我真的沒有想法。」

「那你打算維持這樣不明不白的關係多久？」

「等我真的想清楚。」振武嘆了口氣「我不能在我還搞不懂自己的時候就這樣接受他，這樣對他不公平。」

「你怎麼能確定他有辦法等你到那個時候？不說清楚讓他空等難道就公平嗎？」

「他不用等我。」振武微笑著看向宇豪「應該說，如果他能不要等我，那更好。」

「你！」宇豪抓住對方的衣領，掄起拳頭正要往對方揮下時，看見振武的表情卻瞬間停下動作。

振武笑著，但那笑容卻絲毫無法讓人感到開心，反而更多的是遺憾與不甘。

宇豪曾經看過這個表情。

當時與子軒在學校屋頂聽著振文說著與振武的過往時，振文臉上就是出現這樣的表情。

宇豪放開了對方，煩躁的踢了一旁無辜的牆面一腳。

「欸，王振武。」「怎麼？」

「我怎麼覺得你已經做好準備離開他了？」

振武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地走回餐廳。

從口袋中拿出手機，待機畫面是振文在社團辦公室的自拍照。

詳細情況自己並不知道，他只知道不久前，學校的女生們不知道為什麼流行起把喜歡對象的手機桌布放上自己照片的挑戰。

而某天把手機借給振文玩，拿回來後桌面就從原本系統預設的風景照變成這張照片了。

看著照片裡的振文，振武嘆了口氣。

老實說，自己沒有一天沒想過離開振文。

並不是因為討厭對方，而是因為自己和對方之間這一輩子永遠都隔著兄弟的這個身分，即便自己對振文抱有多少不知名的情感，都因為這個身分讓彼此無法更加靠近。

所以，自己只好永遠保持理性，甚至每天都準備好退回單純的哥哥那個位置。

就算，每次對方開心的時候，自己都想將他擁入懷中。

就算，每次對方沮喪的時候，自己都想不顧一切的握住他的手，告訴他自己一直都在。

就算......

每次當他在自己懷裡安穩入睡的時後，自己都想低下頭，溫柔地親吻對方的唇瓣。

但他不能這麼做。

因為他是王振武，是王振文的哥哥。

從一開始他就被奪去了喜歡他的資格。

因此他只能把對王振文任何層面的喜歡，調整為對弟弟的寵愛，僅此而已。

搖了搖頭，將腦中雜亂的思緒甩出腦海。振武起身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振文，你還好嗎？」

敲了幾下門，發現沒有回應後，振武打開門。

果然看見自家弟弟已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看著睡姿一如往常驚人的振文，振武搖搖頭，幫對方調整好姿勢後替對方蓋上被子，並在對方身邊躺下。

看著對方的睡顏，振武感受到自己的心臟猛烈的跳動著。

不可否認，這種感覺只有在自己面對振文時才會出現。

伸出手，將對方圈進自己的懷裡。

還在睡夢中的男孩感覺到振武的動作，微皺了眉頭。

「是我。」

看見對方的表情，溫柔的輕拍對方的背安撫著。

似乎是因為感受到熟悉的溫度和動作，表情轉為平和的男孩稍微往自己身上蹭了蹭，找到舒服的姿勢後又沉沉的睡去。

振武輕柔的抱著對方，貪婪地嗅聞著對方的氣味。

只有在這個時候，他可以暫時變回原本的張力勤，那個不需被身分束縛的自己。

他可以毫不掩飾的將自己對王振文的所有感情表現出來，更不用擔心對方會因為和自己在一起受到任何委屈。

用力深呼吸幾下，將差點流下的淚和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再次收進心裡的最深處。

振武輕吻了振文的額頭，閉上雙眼。

「對不起，振文。」

如果我不是王振武就好了。

Three. 克卜勒

時間已是深夜，振文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

「睡著了......靠！」

王振武怎麼在我床上？我們剛剛不是還在吵架嗎？

振文下意識的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外出服依舊安穩的在自己身上，振文才終於丟棄腦中的黃色思想。

輕輕的抬起對方的手，振文試圖脫離這個尷尬的情況，卻被對方再次壓進懷裡。

「不要亂動，睡覺。」

怎麼可能睡得著啦！

「欸，哥。」

「嗯？」

「我、我覺得這樣很奇怪，你可以先放開我嗎？」

振武微睜開眼睛看向自己，或許因為是單眼皮的關係，振文總覺得振武的雙眼十分普通，但現在看來卻比世上任何武器還要危險。

「你不喜歡嗎？」

我投降。

這太犯規了，王振武。

「沒、沒有不喜歡。」振文再次將頭埋進對方的胸口，這是他唯一能保持理智的方式了。

「那就再陪我一下，好嗎？」

點了點頭，對方將手覆上自己的背輕拍著，口中輕哼著簡單的旋律。

不知道為什麼，振文覺得有點想哭。

「哥。」

「嗯？」

「你走音了欸。」

「......」

鬆開懷抱、推開自己、翻身背對。

三個動作一氣呵成。

振文笑著從背後抱住振武「生氣啦？」

沒有回答。只是用手輕輕推開振文靠在對方後頸的頭，自己則是抓住了對方的手。

「王振武，對不起。」

「......幹嘛道歉？」

「是我太急躁了，明明說好要給你時間的。」振文玩弄著對方佈滿厚繭的手，帶著歉意說。

「對不起，現在的我還沒辦法給你答案，但我會努力的。」

「我們幹嘛一直道歉啦！不是說要做會讓我們開心的事嗎？」

振文用力將對方翻過身面對自己，傾身往對方臉上靠近，但振武卻撇開臉。

簡單的在對方臉頰落下一吻，振文坐起身「我餓了，我要吃飯。」

「好，你在房間等我，好了叫你。」

寵溺的揉亂振文的頭髮，振武起身走出房間。

而終於卸下武裝的振文，將臉埋進枕頭的柔軟，並盡可能壓低哭泣的聲音。

* * *

那天之後，兩人的情況還是一如往常，只是這幾天振文不再對振武有這麼多的互動，連社團練習都藉故請假了很多次。振武覺得自家弟弟有些怪異，似乎有點像先前兩人還沒講開時那樣躲避他，但似乎又沒有那麼明顯。

這天的練習時間難得由中中教練執行，因此振武和宇豪一下課就立刻衝到體育館，身為球經練習生的振文獨自一人悠閒的往社辦走去。

這倒也好，畢竟他總覺得有些不敢面對振武。

一到了社辦，只見裡頭的桌椅被擺成平時球經會議時的三角狀，小小和子軒一臉嚴肅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呃，抱歉打擾了，我先去體育場看大家練習......」

「王振文，你給我過來坐下。」

振文背脊一涼，默默的走到空著的椅子上坐下。

子軒給了小小一個眼神，小小清了清嗓子後開口

「志弘排球社第二十一屆球經會議暨第一屆球經愛情急救討論會議正式開始。我是本次主席，何小小。左手邊這位是此次會議紀錄，邱子軒。」

參差不齊的鼓掌聲。

「首先，先進行點名，王振文。」「......在。」

「好我現在宣布，會議正式開始。」

振文舉起手。

「請振文同志發言。」

「請問，現在這是在演哪一齣？」

振文一臉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兩人，身為球經是真的可以在社員練習時間社辦做這種奇怪的事情嗎？

雖然今年的比賽才剛過，但我們二年級還是要準備明年的比賽啊！

「小小主席，我認為有必要先讓振文同志了解今天的討論內容，畢竟這次會議略為即時。」

「子軒同志所言甚是，那麼我們先針對此次會議主要內容進行說明。」小小給了子軒一個認可的眼神「首先是第二十一屆球經會議，本次球經會議無討論事項。」

喂！太不負責任了吧！

「好啦別玩了。」子軒輕咳幾聲示意依然入戲中的小小「今天來是想找你談談振武的事情。」

「我哥？我哥的事情找他談就好找我幹嘛？」振文很明顯的對這件事不感興趣

「你跟振武最近又吵架了？」被子軒制止後，小小立刻拿出自己隨身的筆記本興致勃勃的記錄著。

「哪有啊！不要每次他不開心就覺得是我的問題好不好。」振文小聲的反駁

「但是他只會因為你的事情不開心。」

「啊！」

兩人同時瞪向發出驚呼的小小，對方只是用筆記本擋住自己的臉「你、你們繼續，不要管我，我是空氣。」

「我們最近相處都還蠻正常的阿，應該是啦。」

「你確定？」子軒突然抓住振文的臉，強迫對方看著自己並逐漸逼近「最好說實話喔。」

「啊！」「何小小！」

「沒、沒事，我先去體育場，你們慢慢聊。」發現子軒的表情越來越難看，小小趕緊抓好紀錄本往外跑去。

「經理cp雖是邪教但好像也不是不可食用......看來下個月的社費有著落了。」

靈感湧現，何小小我就知道你辦得到。

反正自己拜託子軒的事情就算只有他一個也可以做到，今天自己會在其實只是為了取材而已。

而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被趕走也沒關係了。

子軒搖了搖頭，終於可以認真把精神放在振文身上。

「剩我們了，說吧。」子軒遞給對方一罐飲料「振武又縮回去了？」

「也沒有啦，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太衝動了。」卸下防備的振文嘆了口氣「但他就一直都這樣，對我的所有明示暗示都完美的迴避。」

「的確是他會做的事。」子軒挑了挑眉，這回應毫不意外。

「但也沒關係啦，反正一開始就是這樣啊，誰叫我要喜歡他。」振文苦笑著。

「所以，現在換你要逃避了？」

「哪有逃避啊，搞不好我多做幾次讓他厭煩，這樣他就不用這麼痛苦啦。」振文吸了吸鼻子「只要他討厭我，就不會再為了要補償我而硬要待在我身邊了吧。」

「你真的是！」原本想講點什麼的子軒還是決定放棄處理這個死腦筋學弟「總是在為對方設想，你有替你自己想過嗎？」

「唉呦，沒關係啦。」振文拍了拍子軒的肩「反正我沒事的。」

「好，就算你沒事好了。但王振武有事啊，他最近練習狀況多差你知道嗎？」子軒輕敲了振文的頭「我們今天開這個會的原因就是你！只要你不在他狀態就直線下降，你知道教練有多生氣嗎？」

「欸這又不是我的錯！」

「不管，我不在乎你跟他要怎麼處理你們的感情問題，總之不准再給我吵架，聽到沒。」

子軒抱怨完，立刻抓起振文往體育館的方向走去。

其實聽到子軒的抱怨，自己心裡還是有點暖暖的。

這樣看來，或許對方還是在意自己的。

那麼，自己繼續抱著一絲期待，應該不過分吧。

和子軒一起走進體育館，正好遇到內部練習賽前的休息時間，因為沒看到戀人一臉不悅的宇豪一看見子軒立刻笑嘻嘻的纏上對方，絲毫不在意站在一旁自己的好兄弟。

振文彷彿看到對方背後熱情搖晃的尾巴。

目送兩位熱戀期情侶離開後，振文一眼就看見遠離人群、坐在一旁背靠牆閉眼休息的振武。

走到振武身邊，振文遞給對方一瓶水。

「還好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振武張開眼，笑著接過水瓶「你怎麼來了？」

「我是球經為什麼不能來？」對於每次自家哥哥少根筋的問題，振文總是十分無奈。

「我以為你在生我的氣。」看到振文出現後終於鬆了口氣的振武，扭開瓶蓋補充失去的水份。

「你又沒有惹我生氣。」振文在對方身邊坐下「今天練習很累嗎？休息時間還有多久？」

「還好，教練跟平常差不多。」振武看了看手錶「還有十分鐘。」

「喔。」振文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如果你還會累的話，肩膀今天特例借你。」

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溫度以及對方身上特有的味道，振文享受著對方對自己難得的依賴。

休息時間很快的結束。雖然只是內部練習賽，但畢竟都是身邊熟悉的隊員，彼此間互相較勁的勝負欲讓內部練習賽的緊張氣氛不比總決賽低。

然而，在宇豪的第三次扣球被有振文加持的振武接下時，子軒終於忍不住把手上的原子筆折斷了。

振文看著場上你來我往的對抗，說也奇怪。自己一直以來對運動其實是一竅不通的，尤其是一群人爭奪一顆球的球類運動更是讓他眼花撩亂。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能在混亂的會場一眼就看見振武，連帶發現每次只要救援成功，對方也會一臉驕傲地看向自己。

一直以來，總認為自己的存在對振武某方面來說是種折磨，而振武的存在對自己亦如是。

但或許自己和他就如同姓名的相對般，注定要藉由燃燒自己所發出的光芒來照亮對方，即便會因此遍體鱗傷，也甘之如飴。

不知為什麼，振文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振武抱著自己時口中輕哼的歌曲。

四. 太陽

過往經驗告訴自己，王振文的所作所為都不能用一般常理去解釋。

他和一般正常的高中生相比實在太不一樣了。

不對，他和一般正常人比起來太不一樣了。

每當他認為這次對方闖的禍已經到他人生的巔峰時，他總會即時的刷新自己的標準。

「痛！」少年在床上哀號著「王振武你小力一點啦。」

將一個枕頭墊在對方身下「這樣會舒服一點。」

「啊、啊，不行那裏不可以！」

「你忍耐一點，我快好了。」不理會對方的哀號，振武繼續動作「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亂來。」

「不、不行了，哥你饒了我......」

振武搖了搖頭，將放在一旁的藥膏蓋上，坐到對方身邊「我真的搞不懂你。」

趴在床上的振文，轉頭看向振武「嘿嘿。」

欠教訓。

動作敏捷的再次按壓對方痠痛的部位，淒厲的慘叫聲再次迴盪在房間內。

扶起振文讓對方坐在床上，並在對方腰上墊上冰枕後，盤腿坐在對方面前。

「你可以開始解釋了。」振武掛上每次教育弟弟時都會出現的表情「到底在想什麼？」

昨天終於和振文講開後，今天振文難得和朋友有約所以沒有和振武一起回家，當振武到家時發現家裡空無一人但物品卻有被移動過的痕跡，正打算撥電話給振文確認時，背後突然受到猛烈的撞擊。

以為被歹徒攻擊的振武反射性順著力量給了對方一記過肩摔後才發現襲擊自己的就是自家弟弟。

所以就造成了剛剛的局面。

「就、想說嚇你一下看你會有什麼反應啊。」振文尷尬的笑著「誰知道你會這麼敏感。」

「......傻子。」輕敲了對方的頭以示懲罰，振武坐到對方身邊，將振文攬進懷裡「下次別再這樣了，這不好玩。」

「嗯。」振文環抱住對方的腰「對不起。」

「沒事。」振武順了順對方的瀏海「腰還會不會痛？」

「好一點了。」忽然想起什麼的振文，抬頭看向振武「但是，你什麼時候會這個的？」

雖然以前常常因為愛惹事被振武拯救，振武都只是用體格優勢壓制對方，從沒看過對方認真使用任何專業的武打動作。

不過，他也從沒想過第一次看見對方認真出手的對象居然是自己就是了。

「你說防身術嗎？前陣子請隊長幫我聯絡柔道社社長，在社團時間結束的空檔教我的。」

「怎麼會突然想學啊？」

「沒有突然啊，只是......」振武將手撫上振文的額頭上的傷疤處，振文瞬間明白了。

「又要把問題攬在自己身上？」

「我只是想，當時的我如果我可以有更多的能力，你是不是就不會受傷了。」

「王振武！」猛然起身的振文，立刻被腰部的疼痛擊潰

「你小心點！」立刻跟著起身查看對方的狀況，振武將冰枕再次敷上對方的患部「你是笨蛋嗎？」

「你聽我說。」振文將對方的臉扳向自己「我再說一次，這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振武笑著揉亂對方的頭髮「但我想保護你啊。」

因為我還不能原諒我自己。

突然，一連串的訊息聲從振武的手機響起，振武看了一眼後立刻起身換衣服。

「你幹嘛？要出門喔？」

「對啊，子軒學長有事找我。」

「有事？」振文疑惑著「邱子軒找你有什麼事？」

「你要叫他學長，沒禮貌。」輕敲了對方的額頭以示懲罰，振武順手拿過鑰匙，給振文一個溫暖的微笑

「球隊的事情吧。記得冰敷一段時間要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嗯，等你回來。」

到了約定好的便利商店，早已等候多時的子軒和宇豪並肩坐著。

「咦？王振文怎麼沒跟來？」看著形單影隻的振武，宇豪疑惑的問

振武嘆了口氣，將剛剛發生的事件簡單描述，再和子軒一起制止笑聲過大的宇豪後，三人的談話才正式進入主題。

「所以，你們今天找我出來有什麼事嗎？」

「只是想跟你談談球隊的事情。」子軒推了下眼鏡，回復情緒「那天我跟承恩聊過了，我們想請你擔任下一屆副隊長的位置。」

「我？為什麼？」振武疑惑的看著一臉深謀遠慮的子軒。

自己是轉學生，和隊上的關係也是近期才稍微好轉，完全不能明白選擇自己的用意。

「主要是因為我和承恩都有志一同認為家均適合接任隊長，畢竟他本來就算是原先二年級的領導人物，基本底子也不錯，由他出任我想大家沒什麼意見。」

振武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對方說法。

「不過，家均的個性你也知道，他衝動起來比宇豪還可怕，我需要有一個隊員能在一旁拉住他以及冷靜分析場上狀況，所以才希望由你擔任。」子軒喝了口水後，接著說「而且，到時候接任球經的是振文，振文的個性和他一樣衝，我不敢想像如果單由他們兩個處理社內事務我們社團還能不能活到你們畢業......」

振武想了想，雖然子軒的說法有些誇大，但的確有這種可能性。

「好，我可以幫忙。」振武回答

「太好了，那我這邊會整理好資料，到時候再交接給你。」子軒微笑著伸出手「志弘就交給你們了。」

「我會盡力的。」

「那個，抱歉打斷兩位。」原本只是在一旁安靜待著的宇豪，突然開口「剛剛走過去的那個人，是振文吧？」

振武猛然回頭，後方空無一人。

「夏宇豪，別亂說話。」子軒趕忙制止對方

「我哪有！」宇豪抓著子軒的手抱怨著「剛剛那個走過去的人明明就是振文啊，我看他動作遲緩還一直扶著腰」

振武也顧不得還在和子軒談話中，立刻起身追上。

振武奔跑著，一手拿出口袋裡的手機，撥通釘選在通訊欄最上方的號碼。

『喂，哥你找我啊？』

「你在哪裡？」

『啊？我在外面啊，因為我剛剛......』「我說，你在哪裡？」

『我在附近的公園，有廣場的那個。』

「在那邊待著，等我。」

掛上電話，振武開始往目的地狂奔。

到了對方提到的公園，振武終於發現坐在長椅上玩著手機的振文，對方看到自己後站起身用力的揮了揮手。

看著眼前若無其事的振文，振武握緊了拳頭。

快步走到對方面前，振武用力抱住對方，力道之大彷彿要將對方揉進自己體內。

「怎、怎麼了？」從沒想過對方會在外頭主動抱住自己，振文瞬間不知該如何反應，連腰上的疼痛都忘記了。

然而在他聽到微微的啜泣聲時，振文的腦袋直接當機了。

王振武，在哭？

「欸、你怎麼回事啦！」振文慌亂的拍著對方的背「你不要嚇我。」

「不要......不要離開我。」

「你在說什麼啦，我只是心情不好出來晃晃而已，哪有什麼離開不離開。」振文完全無法理解現在的情況「你先放開我啦，我腰快斷了。」

終於想起對方是傷患的振武這才放開對方。

「還好嗎？」

「我沒事啦，還是有點痛。」振文揉著自己的腰部「你才還好嗎，怎麼反應這麼大。」

「剛剛宇豪說看到你走過，我回頭又沒看到你，我以為你又......」說到一半的振武突然停下，搖搖頭「算了，你沒事就好。」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振文摸摸對方的頭「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振武點點頭，突然背對對方蹲下「上來。」

似乎了解對方想做什麼的振文，瞬間脹紅了臉「不要啦，很丟臉欸。」

「又沒有人。」振武笑著回應「快上來。」

了解自己哥哥的固執個性，振文深呼吸幾口氣後還是爬上的對方的背。

振武背著振文緩緩的走著，或許是因為害羞，平時十分吵雜的振文並沒有說話。

但振武卻並不覺得尷尬，反而有些享受這樣的狀態，於是又開始哼唱起那首歌。

而在振武背上的振文，這次則安靜的聽著那不算悅耳但卻充斥情感的旋律。

「哥。」

「怎麼了？」聽見背上的叫喚，振武停下腳步。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

振文突然在振武臉上烙下一吻後，接著開口。

「你已經是我的太陽了。」

振武笑著，稍微調整一下振文的姿勢後繼續前進，並刻意忽略自己心中的衝動及慾望。

冷靜、理智、絕對不能動搖。

王振武，你要撐住。

你不能再讓他受傷了。

你承擔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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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假的爆更先到此，好累好累。

Five. 恆溫

光芒。

在自己眼中的王振武，身上總是散發著淡淡微弱的光。

明亮、溫暖、平靜。

但每當自己試圖觸碰時，卻又炙熱得讓人無法接近。

王振武，就是那樣的存在。

在經過幾天的交接以及訓練，今天社團練習後，承恩召集全體社員宣布了新一屆的幹部名單，基本上大家都心裡有數所以這也僅是做個簡單的程序。

只是這簡單的程序在承恩的推波助瀾下變得不那麼簡單。

站在承恩兩旁的振武和家均交換一個尷尬的眼神後，繼續看著前任隊長聲淚俱下的發表感言，兩人再次衷心的佩服子軒和小小的業務能力。

而坐在子軒身邊的振文手拿著紀錄本書寫著，但思緒卻已飄到九霄雲外。

在紀錄本上出現第六次王振武的時候，子軒終於決定拉回對方的意識。

「欸、在幹嘛？」

用手肘輕頂了對方的腰，振文身子一震，終於回過神。

「啊？結束了嗎？」振文抬頭，發現黑板前的承恩依然滔滔不絕，又再次低下頭。

「我想還要一陣子。」子軒笑著「倒是你，怎麼心神不寧的，還好嗎？」

振文輕笑了聲「不好。」

第一次聽到對方主動承認自己的狀況，子軒意識到事情比想像中嚴重許多。

傾身對著自己前方的宇豪耳邊說了幾句話，和宇豪交換了眼神後，拍了拍振文的肩。

「頂樓，走。」

和子軒來到頂樓後，兩人到了熟悉的位置坐下。

「說吧，怎麼了？」

「不去別的地方說嗎？我哥他......」

「你不用擔心。剛剛離開前我有叫宇豪要想盡辦法把振武攔住了，你就放心說吧。」子軒輕拍了對方的背「把握機會喔，我快畢業了，以後不太有辦法能隨時聽你訴苦了。」

「你覺得，我哥到底喜不喜歡我啊？」

「哇......你們都這麼直接的嗎？」子軒撫著胸口，深切感受到與學弟們一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想起當初和宇豪在一起的過程，也是對方無底線的投直球和死纏爛打，現在的自己才能放下不必要的執著和對方交往。

「你就直說吧，我可以承受的。」

「振武嗎？如果去除掉你們兄弟的身分，從旁觀者的角度看來，他是喜歡你的。」子軒推了下眼鏡，開始解釋。

雖然這樣做有點對不起自己的專業，但自從知道振文和振武的關係後，子軒時常會用長期觀察球員練習狀況、十分自豪的雙眼觀察著振武對振文的感情。

振武對振文投射的眼神，絕對包含著喜愛，然而並不只是親情的喜歡。

對此，自己也曾和宇豪討論過這事，對方給自己的回應也相同。

『振武看振文的感覺，跟你看你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當時的他是這麼回答的。

因此，其實可以很直接的判斷，振武是因為其他原因而不願意接受振文。

「不過，其實原因究竟是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子軒看向振文「你有試著問問他嗎？」

「沒有，但我應該知道。」振文雙手撐著頭「我只是在想，他永遠都對我這麼好，即便在他知道我喜歡他後，對我的態度還是毫無改變。好像我不論做什麼，他都沒有感覺。」

振文嘆了口氣「有時候，我還寧可他直接拒絕我。」

子軒疑惑的看著振文「那天晚上振武去找你之後發生什麼事？」

「沒有發生什麼啊，只是我有點累了。」振文站起身，靠在圍牆邊「有點想放棄了。」

「振文，我說過了，你只有......」「只有真正放下對他的感情，我才能自由。」

振文笑著打斷對方「這些我都知道，但我還能怎麼辦呢？」

子軒沒有回答，只是神情嚴肅的看著振文。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久，我們一開始說好要做讓我們開心的事，但就我們的狀況根本做不到。我就是喜歡他，我可以放棄一切只為了跟他在一起，但他只是因為那不知所以的保護心態，自以為是的認為這樣不會讓我受傷，而選擇讓我們的關係永遠停在這裡。」

胡亂擦去臉上的淚水，振文繼續開口「他的逃避就只是讓我們之間永遠保持在同樣的熱度，讓我和我一直喜歡的他以這樣不進不退的狀態相處，這樣對我公平嗎？」

「我知道如果和他就這樣不顧一切的在一起一定會遇到很多困難，但我願意陪他一起面對啊，那他呢？他連嘗試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

終於把自己內心想法說出口的振文，無力的跌坐在地「就算我對外裝得再怎麼開心那又怎樣？我也是人，我也會痛啊......」

「想哭就哭吧，這樣會好一點的。」子軒在他身邊坐下，伸手將他攬在懷中，並偷偷將手機的停止錄音鍵按下。

看來，也該是時候讓他認清事實了。

安撫完對方的情緒後，子軒遞給對方幾張面紙「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就，盡我所能的退回弟弟的位置吧。」振文擦乾眼淚「他退回哥哥的位置，我退回弟弟的位置，我們原本就該這樣做的。」

「不會後悔？」

「怎麼可能不會。」振文苦笑著「但長痛不如短痛嘛，早點看清現實就可以早點解脫。」

「好，你想通了就好。」子軒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那你現在要怎麼辦？」

「啊？找我哥回家啊。」振文疑惑著「我只是放棄喜歡他了，但我還是他弟啊。」

「你是笨蛋嗎？你眼睛這麼腫等下他問你你要怎麼辦？」子軒翻了個白眼

「對欸！那要怎麼辦？」

看著眼前慌亂的振文，子軒輕笑幾聲「你先回去吧，我請宇豪把你的隨身物品留在置物櫃了。他現在應該把振武帶去體育館了，你趕快回家，振武的部份我幫你處理。」

「啊？好的，謝謝學長。」

「叫什麼學長，突然這麼有禮貌。」子軒又遞給對方一包面紙「趕快回去吧，我不確定宇豪能困住你哥多久。」

「好，那我哥......就麻煩你們了。」

「嗯，如果想聊聊再傳訊息給我。」

「好啦，先走了。」

從社辦拿走自己的書包之後，振文還是偷跑到了體育館。

裡頭的振武和宇豪正在對傳練習，而子軒站在一旁拿著紀錄本記錄著。

振文躲在門邊盡可能隱藏自己的身體，並睜大雙眼用力觀察對方。

汗水從額上滴落的輪廓、用力時手臂上浮現的青筋、移動時飄動的頭髮，彷彿要將對方的一切用力鎖進腦海。

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用盡全力的喜歡你。

今天之後，我就只是王振武的弟弟。

在眼淚落下之前，振文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振文很驚訝的發現在自己順利抵達家中時還保有理智。

或許是在下午把一直以來藏著的情緒完全釋放，現在自己的心情反而異常平靜，甚至感到從未有過的放鬆。

順手傳了封訊息告訴子軒自己順利到家後，振文倒在床上，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氣。

原來這就是子軒所說的真正的自由。

自己當然還是喜歡振武的，就像即便是現在，腦海中還是充斥著振武的各種樣貌。

但自己不知為何很有自信，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一定可以漸漸的淡化對振武的喜歡。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或許終有一天，他真的能把振武當成單純的哥哥看待。

沒錯，沒有意外的話。

開鎖的聲音打破寧靜，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以及被突然打開的房門。

振文猛然起身，看見振武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口，瞪視著自己。

「咦？你回來啦。你剛練習完要不要去......」「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告訴你什麼？」對話突然被打斷，振文一臉疑惑的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振武。

將振文從床上拉起，振武用力的將振文抓進懷裡。

「對不起，是我太自以為是，從來沒顧慮到你的感受。」

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毫無頭緒的振文，愣了幾秒後將對方推開「等、等一下，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什麼意思你都聽到了？」

「全部。」

「......你再來是不是要叫我給你多一點時間？」

「不對。」振武笑著，輕捧起對方的雙頰「這次，我們試試看吧。」

說完，用唇封住了振文喋喋不休的嘴。

親親來的猝不及防www  
大大寫的真好
有時太在乎對方反而會讓彼此受傷qqq

六. 矛盾

或許......

那天在天台不該要他給自己時間、那天晚上不該假裝沉睡，那天應該直接把禮物交給他。

這樣或許。

他就可以不用這麼喜歡自己，自己也可以不用這麼在意他。

王振文，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在承恩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己一直以來的感受時，振武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坐在子軒身旁振筆疾書的振文。

他並沒有如同以往的看著自己，而自己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天背著振文回家之後，自己開始有意無意的躲著振文，就像之前振文躲著自己一樣。

其實並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但總覺得這樣可以讓自己混亂的思緒稍微平靜點。

然而事實是，自己依然無時無刻都想著振文，甚至偶爾會懷念起那天晚上背上的熱度。

這連帶讓自己疏遠振文的想法無限期延長。

總之，自己的首要目標就是保護好振文，而讓振文和自己關係越密切對他就越危險，因此一定要盡可能的避免。

如果能讓振文因此放棄自己，那就再好不過了。

從腦海中的思考回過神，振武發現子軒正帶著振文離開社辦，不知道要去哪裡。

正想追過去的時候，空著的雙手卻被塞過一隻方才被承恩當作麥克風使用的長尺。

「振武，你來跟隊員說說話吧。」承恩涕淚縱橫的看著振武。

尷尬的點點頭，振武瞥向兩人離開的背影，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

簡單結束發言後，這場早該結束的會議在過度飢餓的球經大人「建議」下終於散會。

振武揹起自己的書包，看著放在自己身邊但主人卻不知去向的另一個書包。

正要拿起，卻被另一隻手擋住動作。

抬頭一看，宇豪看著自己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

「幹嘛？」因為內心的煩躁及不安，振武的語氣極度冷淡。

「別這麼生氣嘛。」宇豪笑著將振文的書包塞進置物櫃「陪我去練個球阿。」

「如果我說不要呢？」

振武伸手想將置物櫃打開，宇豪卻一個轉身壓在置物櫃前。

伸出的手轉而抓住對方的衣領，振武怒瞪著宇豪「讓開。」

「我就說你別急了嘛。」宇豪依舊維持著吊兒啷噹的態度「振文是跟軒一起離開的，你擔心什麼阿？」

「而且，振文會這樣應該是你的責任吧。」

彷彿被刺中痛處，振武鬆開手，懊惱的將書包用力的砸在地上。

宇豪拍了拍對方的背「所以我說，反正你去了也沒用，還不如陪我去練練球。搞不好待會軒來找我你還可以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阿。」

振武看向滿臉笑意的宇豪，似乎看到對方頭上長出兩支惡魔的雙角。

嘆了口氣，振武撿起書包。

「走吧。」

雖說是練習，但兩人也只是到了體育場進行基本的對牆練習。

畢竟這不是在練習時間，而熟悉球員狀況的球經也不在，如果胡亂訓練出什麼狀況絕對不是兩人所樂見的。

但這樣也好，用運動來抑制腦中的想法的確是個不錯的選項。

「你們先休息一下吧。」從後方傳來子軒的聲音。

振武回過頭，卻只看見子軒一人拿著紀錄本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而本該和對方在一起的振文卻不知去向。

振武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軒～」宇豪一看見子軒就立刻巴在對方身上，絲毫不顧自己身上充滿著黏膩的汗水。

「振文呢？」振武走向子軒「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是阿，但我剛剛讓他先回去了。」子軒笑著回答「因為我有些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明顯不耐煩的語氣。

「先別說話，安靜聽好。」

子軒拿出手機點了幾下，熟悉的聲音從播音孔傳出。

『你覺得，我哥到底喜不喜歡我啊？』

『......即便在他知道我喜歡他後，對我的態度還是毫無改變。好像我不論做什麼，他都沒有感覺。』

『他的逃避就只是讓我們之間永遠保持在同樣的熱度，讓我和我一直喜歡的他以這樣不進不退的狀態相處，這樣對我公平嗎？』

『我知道如果和他就這樣不顧一切的在一起一定會遇到很多困難，但我願意陪他一起面對啊，那他呢？他連嘗試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

『就算我對外裝得再怎麼開心那又怎樣？我也是人，我也會痛啊......』

播放完畢後，子軒收起手機，一臉嚴肅的看著難得露出震驚表情的振武。

「很驚訝嗎？你應該從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吧。」子軒將掛在自己身上的宇豪移開，向振武走近「明明互相喜歡對方卻又一再的把對方推開，你們兩個真的跟你們的名字一樣是矛盾的集合體欸。」

「但我能怎麼辦呢？」振武苦笑著「我必須保護他，所以我不能......」

一顆拳頭穩穩的擊中振武，令他失重的跌坐在地。

「王振武你聽好。」子軒怒視著振武「振文他要的是你能夠站在在他身邊和他一起面對所有的不安和困難，不是你自以為是的擋在他面前那近乎自虐的保護，」

「你不要再把你那莫名其妙的補償心理強壓在他身上，他要的不是補償，而是能夠名正言順站在你身邊的資格，你聽懂了沒？」

子軒的一番話如強力的子彈般刺進振武心中，打穿了他一直以來嚴加保護在心裡、不讓任何人碰觸的部分。

如今，他終於能夠直視這早該面對的情感。

他喜歡王振文。

不是兄弟之間的喜歡，是戀人之間的喜歡。

是想擁抱他、親吻他、和他度過這漫長一生的喜歡。

振武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臉上的疼痛和方才運動的痠痛依舊佔據著全身，但心裡滿溢的情感卻讓自己倍感輕鬆。

「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將一旁的書包背起，振武深呼吸幾口氣後，用此生最快的速度朝家裡飛奔。

* * *

「欸......怎麼突然生氣啦。」振武戳了戳床上圓滾滾的物體，嘆了口氣。

「你走開啦！」悶悶的聲音從棉被裡傳出，振武無奈的嘆了口氣。

終於願意面對自己內心後，在振武原先的預想中，對方應該會因此感動不已，然後立刻接受自己的告白。

不過就如同自己說的，從來都不能用常理去解釋振文的行為。

對方一句回應都沒有給自己，反而面無表情的爬回床上用被子緊緊的包裹住自己。

「振文......」「我不想看到你！」

振武嘆了口氣「好吧，等你不生氣了再出來，我去幫你弄點東西吃。」

聽見關門聲以及逐漸遠離的腳步聲，振文終於放鬆自己。

其實自己也不想這樣，只是明明自己才剛決定要放下這段感情，但才過沒多久卻又被對方突如其來的告白打亂自己的思緒，多少還是需要點時間緩和情緒。

將包裹住自己的被子移開，振文看著天花板，嘆了口氣。

突然，一個動作敏捷的身影從一旁出現爬上自己的床，在振文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被對方禁錮在床上。

原先以為已經離開的振武正面帶微笑的從上方看著自己。

「你、你不是......」

「我不這樣你會願意出來嗎？」振武說完，又往對方臉上親了一口。

「我、我警告你，你不要動手動腳的我跟你說！」由於對方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振文的臉頰瞬間脹紅「小心我報警我告訴你。」

「報警是不用，但如果你想要的話隨時都可以抱緊我喔。」

振文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以往認識的振武完全不同的少年，緊張的嚥了口口水。

「你被球打到頭是不是？」振文不自覺的抱住胸口。

「這樣不好嗎？」振武突然湊到對方耳邊「你不喜歡？」

「沒有不喜歡......」「那是喜歡？」

振文撇過頭，不敢直視振武那過度炙熱的眼神。

「好啦，不鬧你。」不小心笑出聲的振武起身坐到床邊「餓了嗎？要不要去吃飯。」

振文從床上坐起，靠在牆上，一臉嚴肅地盯著自己。

看見振文沒有動作，只是看著自己，振武忽然傾身向前，雙手壓在對方頭側的牆邊，擋住對方躲避的空間。「想說什麼？」

「你到底想做什麼？」振文瞪著對方「捉弄我很好玩嗎？」

「你應該不知道，你剛剛和子軒學長的對話都被他錄下來了吧？」看見振文驚訝的表情，振武繼續說著「你的不安、憤怒以及你真正的想法，他都告訴我了。對不起，我很笨，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認為你需要的一切都不是你想要的。」

「這不是你的錯啦，反正我也不敢跟你說......」

翻身坐到了振文身旁，讓對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我也是到了剛剛才真正願意面對自己的內心，承認我對你的感情不止於兄弟之間的親情。」

振文抬頭看向振武，振武回給對方一個溫暖的笑容。

「我不會再逃避了。」振武輕柔的握住對方的手「王振武是真的想跟王振文在一起。」

「哥，你現在是在跟我告白嗎？」

「對阿，聽不出來嗎？」振武疑惑的看著振文。

「喔，你突然這麼多話有點奇怪。」振文輕笑著「有點不太像你，但是是好的那種。」

「所以，你的答案是？」

「嗯......你煮好吃的東西給我吃我就答應。」振文說完立刻往廚房跑去。

而振武則是用理智克制著立刻把對方抓到床上逼他就範的想法，跟著對方的腳步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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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開始甜啦甜完又要開始虐啦~~~

Seven. 愛情的模樣

飛速的時間，毫不留情地推著我們向前。
值得慶幸的是，你還在我身邊。

學長姐們認真準備學測彷彿只是幾天前的事。
子軒毫不意外的考上了理想的學校，依舊在台北所以不算太遠，但對於某個時常跟在對方身邊的大型犬類來說也夠他哀號一陣子了。
承恩和小小則因為彼此類組不同的關係，各自選擇了不同的學校，不過慶幸的是兩人的學校也同樣在北部，也彼此說好要以排球作為兩人往後見面的媒介。
因此，雖然熟悉的學長姐們即將離開校園，排球隊的各位並不覺得特別感傷。
即使不再常伴左右，但只要知道大家依舊熱愛著排球、依然在不同地方為同樣的夢想努力，那麼好像也就不這麼難過了。

振文趴在振武的床上玩手機，而振武站在全身鏡前思索著。
「振文，可以幫我看一下哪一套比較好嗎？」
「你穿什麼都好看~」然而對方的雙眼並沒有離開螢幕。
振武轉過頭，看見自家弟弟對自己真心的提問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皺了皺眉。
走向床邊，用力把振文手上的手機抽走。
「欸！哥你幹嘛！」振文伸長雙臂試圖搶回手機「我在打公會戰啦！」
「先幫我決定。」振武將兩套衣服擺在振文面前「我比較重要。」
振文癟著嘴，思索了下後起身，拿出對方衣櫃裡的黑色的帽T和牛仔褲。
「這套不會太隨興嗎？」振武疑惑著「是要參加明天慶祝學長姐們畢業的聚餐欸。」
「小小學姊說去年他們吃完飯後隊長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一隻水槍看到人就噴，你還是穿這套比較安全。」振文看向對方原本預計要穿的淺色襯衫，偷偷翻了個白眼。
聽出振文言外之意的振武，笑著把振文摟進懷裡「幹嘛，反正都是球隊的朋友，應該沒關係吧。」
話一說完，懷中的小動物就爆炸了。

「王振武你再說一次試試看！」掙脫振武懷抱的振文一臉不滿的指著振武「你你你不要忘了你是有家室的男人，是朋友又怎麼樣？你的身體誰都不准看！聽到沒！」
振武無視氣急敗壞的振文，把放在床上的兩套衣服收好後，將手機遞給振文。
「阿對！公會戰！」看見自己手機的振文這才想起虛擬世界中的自己還在廝殺中，立刻抓過手機跳回床上。
而振武則是將衣服摺好放在衣櫃上後，再從對方的衣櫃內拿出和自己成對的帽T換掉對方原先準備好的衣服後，這才心滿意足的跑回床上繼續當振文的人形靠枕。

志弘高中的畢業典禮前一天是典禮預演，時間為上午，下午因為學校後續的布置工作需要進行所以慣例停課，許多社團或班級也會利用這段時間進行謝師宴或社團的送別。
而排球隊也不例外，然而因為小小強烈反對直接穿制服去吃飯，因此球隊的聚餐硬生生被延後至晚上。
「為了我的畢業特別刊，你們全部都給我回去換一套像樣一點的衣服！」
小小當時是這樣說的，語氣堅定，不容拒絕。
於是，球隊的大家就被迫多了半天的治裝時間。

而已經在前晚決定好穿著的振文和振武則是直接回到家中。
振文依舊靠在振武身上玩手機，振武則是拿著一本小說閱讀。
一切都是這麼的美好。
除了靠在振武身上的振文一直亂動這件事外。
「怎麼了？」受不了振文一直在自己身上蠕動的振武，終於開口詢問。
「哥。」振文突然轉過身面向振武「我覺得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什麼意思？」雙眼依舊看著小說的振武疑惑的問。
「你看，我們多了半天的假欸，我們怎麼可以就這樣躺在床上呢？」振文手舞足蹈的解釋著。
振武挑眉「你想跟我約會？」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

振文的反應挑起了振武的興趣，隨手將書本放到一旁的櫃子上後，盯著對方閃爍的雙眼「所以是不想嗎？」
突然被對方這樣盯著，振文瞬間亂了分寸「我、我沒有......。」
「不然你是什麼意思？」振武緩緩地靠近對方「你不想待在家裡，想找我出門，你現在又跟我在一起，那就是約會阿。」
被對方一連串的言語攻勢打得體無完膚，振文紅著臉，點了點頭「對、對啦，不行嗎？」
「老實說不好嗎？」振武笑著在對方臉上烙下一吻「當然可以阿，我們走吧。」
看向帶著一臉驕傲起身換衣服的振武，振文嘆了口氣。
「哥你變了。」
振武回望向振文「我不這樣怎麼有辦法對付我親愛的弟弟呢？」
「我又怎麼了......」

「你要懂得相信我。」換好衣服的振武走到床邊，將攤在床上的振文拉起「我不太會觀察別人的情緒，很多事情我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就連你的事也一樣。」
「所以如果你有任何不安，或是遇到任何困難，希望你可以主動跟我說，我都可以陪你一起面對。」
「我不希望你像以前一樣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我不想再看到你受傷了。」
振文沒有回答，只是用力抱住振武。
振武輕揉著對方的頭髮「聽到沒？」
「知道了啦。」振文將頭埋在對方胸口「笨蛋。」
「好啦，快換衣服。」
「欸王振武你幹嘛偷換我的衣服！我不要穿這件！」
「不管，給我穿上。」

雖說是自己的確是想和振武約會，但實際上也就是自己拉著振武跑來跑去。
振文也曾試圖詢問對方有沒有想去的地方，但對方只是笑著說和自己在一起去哪裡都好，讓自己又在大庭廣眾下小鹿亂撞一陣後，振文決定還是不要在乎哥哥的想法，對自己的心臟比較健康。
不過，身為兄長的振武也不是完全沒有意見。
「振文。」
「怎麼了？」
振武鐵青著臉，指著眼前餐廳的招牌「這是今天第五間咖啡廳了吧。」
「哥我告訴你，這間店的草莓聖代真的超好吃，你一定要吃吃看。」振文說著，臉上不自覺浮現幸福的笑容。
「你先等一下。」振武用力拉住振文「先是巧克力鬆餅，再來是芒果牛奶冰、舒芙蕾鬆餅、紅茶生乳捲，現在是草莓聖代？」
王振文你是怪物是不是？還是專吃甜食的。
「這幾間網路都很推阿，我早就想來吃了。」振文眨著閃亮亮的眼睛看著振武「拜託嘛，最後一個了。」
振武嘆了口氣
「只能點一杯，一起吃。」「成交。」

終於結束了振文的甜點之旅，振武感受到自己今天大約攝取了一個月量的碳水化合物，也在心裡暗自決定以後絕對不能讓振文決定行程。
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集合的餐廳門口，子軒和宇豪立刻上前迎接兩人。
「唉呦閃喔。」宇豪一臉奸詐的看著兩人相同款式的衣服，立刻被振文槌了一拳。
「看來沒事了吧。」
子軒笑著看向振文，而振文也回給對方一個微笑。「謝謝學長。」
「客氣什麼，我沒幫多少忙，主要是他自己想通了。」子軒看向站在後方臉色蒼白的振武「你還好嗎？」
「水......我要水......」
從子軒手上接過對方隨身攜帶的飲用水，用力喝了一大口後，振武的臉上才逐漸恢復血色。
「你們剛剛做了什麼阿，怎麼振武變成這樣。」子軒面色凝重的看著振文。
「啊？哪有做什麼？」振文疑惑的看向子軒「我們只是吃了幾間好吃的甜點阿，吃完它就變成這樣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宇豪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在子軒耳邊說了幾句話。聽完後，投射給振武一個憐憫的眼神。
「啊！你們這麼早阿。」
回過頭，看見承恩牽著小小走向幾人，後方還跟著吵鬧的排球隊員們。
「隊長，你們也太慢了吧。」宇豪牽著子軒走向眾人，讓小小差點昏厥。
而在她看到振文和振武成對的服裝時，已經癱軟在承恩身上了。

由於明天就是畢業典禮，大家也只是吃個飯聊聊天，很快就結束了聚餐。
不過離開餐廳後，承恩依舊從他的背包裡拿出兩隻大水槍朝所有人身上射擊。
究竟對方是怎麼帶著兩隻裝滿水的水槍出門而這又是因為什麼原因，我想這可能會成為志弘排球隊隊史最大的謎團。
總之，最後除了小小以外，所有人無一倖免，都成了承恩的槍下亡魂。

振文和振武揮手告別眾人後，振武從背包中拿出用塑膠密封袋裝著的短袖上衣遞給振文。
「幫你多帶了件衣服，先換上吧，不然會冷。」說完，用寬厚的身體擋住振文。
「喔，好。」接過衣服，振文想了想「不對阿，那你呢？」
「我也有帶我的，待會再換。」振武笑著回答。
振文回應了聲，迅速換好衣服後，振武又從背包裡翻出乾淨的毛巾遞給振文。
「哇，你的包包是百寶袋喔？」振文驚訝的看著振武。
「我是你哥欸。」換好衣服的振武，將濕掉的上衣裝好，放回背包。
「又不是哥哥就一定會這樣。」振文嘟著嘴咕噥著。
「不然以後換你照顧我啊。」
「好阿，我照顧你一輩子。」
「一輩子太久了。」振武笑著，牽起對方的手「我只希望在你還需要我的時候，我能一直陪在你身邊就好。」
「那如果，我這輩子都需要你呢？」振文看向振武
「那麼......」振武傾身，如蜻蜓點水般輕吻了對方的唇「那我只好陪你一輩子了。」

另外開一個回覆好了
廢話一下，因為身邊有朋友表示希望我在每章開頭放上搭配篇名的歌曲方便他們一起服用(朋友是使用電腦)。
但我原本的想法是怕各位的情緒被打亂，而且記得手機是無法邊撥放影片邊看文的。
所以想在這邊做個小調查這樣，如果大家沒意見的話之後會在開頭附上搭配篇名的歌曲這樣。
廢話至此，再來預計周六更新，希望大家看得開心，以及把握現在甜甜的文武((請別嚇人

八. 滯留鋒

不過幾天的時間，在學長姐畢業後正式成為準考生的三人，正式陷入水深火熱中。

在進入排球隊前，三人對於學業都僅抱持著能過就好的心態，至少對振武以外的兩人是如此。

但在進入球隊、發生了一連串事件後，三人對未來的目標才逐漸有了想法。

宇豪不用多說，就是無條件地考進和子軒相同的大學。而有了球隊加成的他只要維持好學科的基本水準，應該沒有太大困難。

而且，雖然子軒不願承認，但從每個週末兩人的約會地點全數改為圖書館時，就可以看出這悶騷的學長和宇豪一定也有著同樣的想法。

而一直以來只要被振武針對課業方面教訓時都嚷嚷著高中畢業後要直接去工作的振文，在某天吃午餐時突然冒出一句驚人之言。

「我想考設計系。」「噗！」

「靠！夏宇豪你髒死了！」接過振武遞給自己的面紙，振文用力擦拭著被對方噴出的水弄濕的校服。

「王振文你腦子燒壞了？」宇豪伸手覆上對方的額頭，被一掌拍開。

「你才沒長腦袋！」振文迅速從對方的便當裡夾起一塊豬肉塞進口中「吃學長的口水這麼久還沒有長智商有夠可悲。」

「王振文你是不是欠揍！」

正當宇豪掄起拳頭要往振文身上招呼時，振武立刻把振文擋在身後。

「靠！」宇豪惡狠狠地瞪了眼前熱戀中的兩人「有男朋友了不起。」

「沒什麼了不起的，你也有。」振武的背後露出一顆頭「但是我的隨時都在我身邊，這點比較了不起。」

「王振文！」「你們別吵了，快吃飯。」

振武將自己便當盒裡的貢丸塞進振文的嘴裡，對方對宇豪比了個中指後才終於願意閉上嘴巴。

「你是認真要考美術系喔？」

振武從手機翻出幾張照片，裡頭是幾張簡易的設計圖以及遊戲裡自訂空間對比的截圖，雖然有些不成熟但可以看出和一般人的胡亂擺放有明顯的不同。

「從小到大我和振文玩遊戲時，像這類可以自行裝飾空間的系統都是交給振文處理的，我記得還有得過官方舉辦的小屋設計比賽優勝，拿了不少獎勵。」振武寵溺的摸了摸對方的頭「所以他讀設計我覺得很適合阿。」

「還真是看不出來喔。」宇豪對振文挑了挑眉，換來對方第二次中指「咦？那你打算考哪裡，你弟的學校好像沒有你理想的科系欸。」

「我還在考慮。」振武摟過一旁激動的玩著手機的振文「但應該也會走體育相關。」

「喔！那我們還有機會當同學喔！」宇豪激動的拉住振武的手「一起排擠王振文。」

成功獲得第三次中指的宇豪這才願意安心吃飯。

雖然同樣身為考生，但由於振文的設計相關科系還需要準備術科內容，而自己本身又沒有美術相關學習經驗，因此困難程度硬是比振武高了一個檔次。

振文也曾思考過究竟要不要跟爸媽表示要去上相關的補習班，但被振武以重點要放在主要考科而阻止。

為此，振文緊急搬了救兵商討對策。

「我說你們是不是把我想像得太萬能了。」子軒嘆了口氣「我只是比你們年紀稍微大了點，能不能不要什麼事都覺得我可以解決。」

「唉呦，學長你最帥了啦。」振文諂媚的微笑著「我們子軒學長是我們志弘最強的軍師呢！有了您的細心指導才能讓我這麼快就對球經的工作上手啊！」

「少來！我那天才聽宇豪說你因為跟振武賭氣故意把他的練習量提高兩倍。」子軒毫不留情的潑了一盆冷水。

「唉呦，我哥又不會怎樣......」振文心虛的撇開臉「總之，拜託學長你一定要幫幫可憐的振文學弟！」

看著眼前閃著無辜雙眼的振文，子軒還是忍不住笑出聲「好啦，早就幫你找好師傅了。」

突然，身旁的椅子被拉開，振文轉頭一看，發現好久不見的小小在一旁對自己揮手。

「學姊？」振文一臉訝異的看著對方「你怎麼會在這邊？」

「被子軒通知要來拯救我們小可愛啊。」小小微笑著加入兩人的談話。

「小小原本是打算考設計相關的職業學校，但因為家裡希望他能讀高中所以才進志弘的，我想他應該是最能提供你意見的人選。」子軒解釋著。

「其實我也不算專業，但要給你一些建議還是可以的。」小小微笑著看向振文「但學姊我可不是無償幫你的喔。」

「沒關係的，學姊你儘管開口，我跟我爸說一下就可以。」如果是認識的人一對一指導，那一定比補習班之類的方式更有彈性也更有效率，想到這裡振文瞬間充滿希望。

「唉呦，認識多久了還談錢。」小小伸手，比了個三的手勢。

「咦？什麼意思？」

「三次封面，跟你哥。」

振文面無表情的看向坐在一旁悠哉地喝著咖啡的子軒，對方只是用嘴型對自己說了聲保重後，繼續翻閱手邊的雜誌。

振文嘆了口氣「三次就三次，誰怕誰。」

之後的時間，三人各自都在為了自己的目標努力。

其實和先前的日子並無太大差別，自從各自確定關係後，子軒和宇豪有時間就會膩在一起，只有子軒因為學校的事情走不開時宇豪才會死皮賴臉的跟在振文和振武身邊。

而原本就是兄弟的振文和振武日子也沒多大改變，只是各自準備考試的時間變多了些。

不對，好像有件事不太一樣。

坐在書桌前準備著作品集的振文，肩膀突然感受到異常的重量。

「怎麼啦？」振文沒有回頭，只是繼續專注在手邊的工作。

「我累了。」從肩膀傳出悶悶的聲音「好想你。」

「那個，我不是就坐在你旁邊嗎？」振文敷衍的輕拍幾下對方的頭。

「還是很想你。」振文感覺到有兩隻長條狀物體像安全帶一樣扣住自己腰「怎麼辦？」

振文嘆了口氣，轉向對方正準備開口安撫時，微張的嘴立刻被封住。

來不及反應的振文只能迎合著對方這看似溫柔實則兇猛的吻。

不知過了多久，在振文幾乎缺氧時，對方才終於依依不捨地放開自己。

「你、你幹嘛啦！」振文脹紅著臉，用力捶了下對方的胸口。

振武面帶微笑的張開雙臂「我要充電。」

看著對方飽含愛意的雙眼，振文嘆了口氣，投進對方懷中，讓對方緊抱住自己。

「......只有五分鐘，充完趕快去讀書。」「好。」

終於將作品集整理到一段落寄給小小審核後，振文起身伸了個懶腰。

轉過頭，振文發現振武已經趴在書桌上沉沉睡去。

平時的自己從未看過振武的睡顏，只因自己在經歷過綁架事件後有一段時間必須開著燈才能睡著，因為關上燈時總會讓自己想到當時被丟在廢棄倉庫時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因此振武養成了比自己晚睡的習慣，無論那天的他有多困倦，依舊會等到自己睡著後才將燈關上就寢。

雖然隨著時間流逝，自己早已不那麼懼怕黑暗，但振武依舊維持著這種習慣。

如同他一直以來的狀態，為自己無條件、近乎自虐的付出。

因此，現在能看到對方在自己面前睡去，振文還是有那麼一點開心的。

輕拍了幾下對方的背「哥，你要不要到床上睡。」

振武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嗯......我睡著了？」

「對阿，抱歉讓你久等了。」振文遞給對方一杯水「你先去床上休息，我收個東西。」

準備離開的振文，手突然被對方拉住「陪我。」

看著已經近乎將半個身體蹭到自己身上的振武，振文微笑著回應「好阿，陪你。」

說完，振文將一旁的檯燈關上後，一頭倒在床上。

感受到一旁的溫度以及溫暖的懷抱，濃烈的睡意瞬間襲來。

今晚，應該會有個好夢吧。

或許是兩人不再有隔閡，也或許是多年的喜歡終於成真。

過去總是振文承擔起主動的一方，而現在振武對自己撒嬌的次數越來越高，應該說，高得嚇人。

雖然的確有點不習慣，而對方突如其來的情話總會讓自己有點困窘。但不得不說，振文對此還是非常開心。

畢竟，單戀的痛苦，自己完全不想再嘗試第二次。

畢竟，兩個人能夠互相喜歡，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畢竟，如果當時的我們能窺探到未來的一切，一定會更加努力的把握住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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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更了!!!!!
這次試著在文章前放上搭配的BGM給大家比較，如果覺得這樣會影響閱讀的話請再反應給我。
預計這週會將前篇作結(沒錯現在還在前篇QQ)，下週有機率會休息一個禮拜，先跟各位說聲抱歉。
希望大家看得開心。

文武這樣的日常甜甜的
期待下回的更新！

(搭配的歌曲也真的好聽！)

Nine. 我把我的青春給你

逝去的青春，帶走了年少輕狂的我們。

而我們的愛情，遺落在那年夏天。

隨著學測的放榜，高三的學生們終於迎來將近一年地獄生活的小小曙光。

有了愛情的力量以及排球隊不俗成績的宇豪，獲得了意想不到的高分，基本上已經確定能夠再次成為子軒的學弟。

知道消息的當下子軒雖然只是在電話裡平淡的囑咐著後續申請的注意事項，但從他逐漸加重的鼻音以及反常的結巴可以知道對方也和宇豪同樣興奮。

而振武則豪不意外的拿了不錯的成績，雖然算不上超常發揮，但以本身理想的體育相關科系來說已經是能夠隨意填寫志願的狀況。

至於振文，雖然成績同樣不錯，但就和小小之前叮嚀的一樣，身為設計系的考生，最大的戰場是在後續的術科測驗。因此三人中也只有振文從學測地獄脫身後投身到了另一個地獄。

「王振武要不要打球！家均在約。」

從幾秒鐘前就聽見響徹雲霄的呼喊，宇豪才剛靠近教室就被摀住嘴巴，並被用力帶離教室。

振武一臉憤怒地瞪著眼前一臉驚恐的宇豪「我弟在忙，你太吵了。」

想要為自己辯解，但因為下半臉被對方嚴實的的封住，宇豪只能用力揮舞著雙手要對方放開自己。

而振武並沒有發現對方的想法，又或許是故意無視，只是用力地把對方拖離教室。

宇豪沒有料到的是，他最後被帶到的地方是那個搭載了幾人青春的屋頂。

振武放開了對方，自顧自地靠著一旁的欄杆，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明顯看出對方的異樣，宇豪走到對方身邊，和振武並肩站著。

「怎麼？有事？」

「你覺得，我跟振文這樣的關係到底是不是對的？」

聽見此話，宇豪用力拍了下對方的背「靠！你不要跟我說你現在還沒弄清楚對他的感情喔！」

「怎麼可能，我很確定我喜歡他。」

振武眼神堅定的看著宇豪，而宇豪的臉上依舊充滿疑惑「那麼，請問現在又有什麼問題？」

「我只是在想，雖然我們都認定對方了，但我們和你們不一樣。」振武嘆了口氣「我永遠沒辦法給他像你們這樣的承諾，只要我還是哥哥的身分......」「又來了。」

宇豪的語氣顯露出強烈的不耐煩「又是用同樣的理由在逃避啊？」

「我沒有逃避，我是想和他一直走下去才這樣思考的。」振武沒有意識的握緊了手上扶著的欄杆「我希望他不會因為我的關係放棄任何事情，但我直到現在才意識到，等到之後上了大學，我的存在會不會開始變成他的負擔？或是他會因為和我的關係被他人發現而受欺負，這些事情我都沒辦法給他保證。」

「我覺得，你們都好囉嗦喔。」宇豪煩躁的搔了搔頭「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哪來這麼多問題啊？」

「可是......」「我們能隨心所欲的時間也就這麼多了，如果把時間都拿來擔心未來，那不是很不划算嗎？」

看著宇豪的笑容，振武無奈的笑了。

「好吧，我盡量不去擔心這些事好了。」

「就是嘛！活得快樂一點不是很好嗎？」宇豪笑著勾住對方的肩「走啦，打球打球。」

「再等一下。」振武拿出手機，看著眼前的大樓。

宇豪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發現這個位子正好能夠看到自己班上的情況，而教室內的少年揹著書包，彷彿在尋找著什麼，而當對方拿出手機按了幾下後，宇豪的耳邊響起輕柔的音樂。

振武將電話接起「喂，我跟宇豪他們去打球......不知道欸，應該短時間內走不開......好阿，那你回家小心，到家跟我說......嗯，我知道，掰掰。」

掛上電話，振武耳邊立刻傳來宇豪調侃的聲音「所以，你升三年級換班之後還是常常跑來原本的大樓，就是因為這樣可以監視振文嗎？」

我就想為什麼每次都還要跑到二年級大樓的屋頂，有夠浪費時間。

「不是監視，是關心。」振武義正嚴詞的解釋「走，打球。」

振文到家的時後，發現家門並沒鎖，而廚房傳來陣陣香味。

「振文，你回來啦！」女子聽見開門聲後，從廚房走出。

「阿姨......不對！媽你怎麼回來了？」振文驚訝的看著眼前穿著圍裙的女性。

「我說過了，如果叫不習慣一樣叫我阿姨沒關係的。」女子摸了摸振文的頭「來幫我處理晚餐好嗎？」

「好！那我先去放書包！」

迅速將手上的東西卸下，又稍微洗把臉讓自己有些精神後，振文走到廚房開始擔任起二廚的角色。

「振文啊。」「嗯？怎麼了？」

「很抱歉，我跟你爸工作關係不能常常陪在你們身邊。」

「才沒有這種事呢。」振文一邊清洗著手上的菜葉，回答「有你們的辛苦工作才能讓我們無後顧之憂的安心念書阿。」

「其實阿，阿姨我常常覺得很對不起振武。」振武母親苦笑著「我們兩個大人不在的時候，都要麻煩他照顧那時候年紀比較小的你，不過也好險你從小就很聽話，沒讓他操心太多。」

「嗯......」振文搖了搖頭，甩去突然出現在腦中的奇怪情緒「怎麼突然說這個阿，有點難為情欸。」

「阿姨只希望，等你們畢業後，能看到你們各自找到一個好人家互相扶持、一起生活，這樣阿姨我就心滿意足了。」

「阿姨很希望......哥他結婚嗎？」

「說期待嗎？或許有一點吧，這可以說是每個媽媽的夢想吧。但對我來說其實結不結婚倒是不太重要，畢竟我也曾有過一段不太成功的婚姻，所以我只希望你們能過得好就好。」說著，對方臉上卻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倒是你爸好像很在意的樣子，他常常期待你們誰能帶女朋友回家，他說他到時候要好好教導你們怎麼談戀愛，自己都多大的人了真是......」

「哎呀，不說了。振文你的青菜處理好了嗎？」

「......」

「振文、振文？你還好嗎？」

多次的叫喚後，振文終於回過神「我、我沒事啦，今天在學校忙作品的事情有點累，所以稍微走神了。」

「辛苦你了，你先上去稍微休息一下吧，這裡我來處理就好。」

「沒事啦，我還可以的。」振文扯出了個自己都覺得難看的微笑。

「你還是先回房休息吧，待會吃飯我再叫振武去叫你。」

振文還是拗不過對方，將手洗淨後緩緩地走回房間。

再次將自己隔絕在棉被裡，眼淚奪眶而出。

一直以來，自己其實都明白，和振武之間最大的問題大概就是家庭。

光是喜歡男生這件事就足以掀起一場家庭革命，更不用說對象甚至還是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兄長。

自己在心中曾經模擬過數百種可能的情況，甚至隨時做好離開家裡的打算。

但他從沒想過，僅僅是母親這幾句輕描淡寫、甚至毫無攻擊性的言語就可以把這段時間幸福的自己打回原形。

剛剛那幾分鐘的對話，把這段時間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自信以及勇氣全數消耗殆盡。

四周一片漆黑，彷彿再次置身在那黑暗的倉庫裡。

而這次，已經沒有人會來拯救自己了。

振文拿出了手機，從通訊錄裡找出一個很久沒聯絡的對象，撥通電話。

『喂？』從手機裡傳來一個清亮的女聲。

『我是振文，妳還記得我嗎？』

『當然啊！怎麼了嗎？』

『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振文，吃飯囉。」振武將房間的電燈打開。

從床上爬起，稍微適應了一下光亮後，振文走向站在門邊的振武，用力抱住對方。

被振文突然的擁抱稍微驚嚇，但還是立刻回抱住對方，並習慣性的輕拍對方的背。

「怎麼了？」

「不要說話，讓我抱著你一下子。」

振武點了點頭，任由對方用那使自己身體發疼的龐大力道緊抱自己。

許久，對方終於放開自己「走啦，吃飯。」

「嗯。」說完，振武轉頭往飯廳的方向移動。

而振文依舊站在原地，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無意識的說了句話。

「嗯？你說什麼？」

「喔，沒事啦，我們快去吃飯吧。」

王振武，我把你的未來還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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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更王我本人，晚點還有一更~

十. 我愛你，卻不能拯救你

安穩的陪伴在他身邊。

或許在發現自己同樣喜歡著他的同時，就再也無法實現了。

對不起，我愛你。

隔天，振武一早起床，聽見的是振文為了向老師詢問面試的意見先到學校去了。

這是多年來的第一次，他在沒有告知自己的情況下自己起床並且出門。

不知道為什麼，振武的心中有一股極度不安的感覺。

簡單吃了幾口早餐後，振武抓起書包朝著學校飛奔。

振武其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奔跑，畢竟振文是因為很正當的理由所以提前出門。

但直覺驅使著振武，總覺得如果自己不努力一點，王振文就會永遠離開他了。

到了班上，振武看見振文好端端的坐在自己的座位，看見自己還微笑著向自己揮手。

振武瞬間覺得自己的直覺一點也不管用。

「你很慢欸。」振文一臉輕浮的看著自己。

「幹嘛不等我？」振武將書包放下後，走到振文座位旁，雙手撐在桌子上，困住振文的去路。

振文的眼神閃爍。

「我想說不要打擾你啊，這樣你可以多休息一下。」振文伸手搥了對方胸口一下「好啦，你回座位上坐好，我要開始忙作品了。」

看著對方把繪畫用具從抽屜搬出，振武即便再怎麼覺得不對勁，也只能聽從弟弟的話回自己的座位上。

不過，振武腦中依舊對振文今天的所作所為感到疑惑。

剛剛和振文的對話聽起來似乎沒有不同，但對振武來說卻有些陌生的感覺。

似乎感受到自己持續投射的目光，振文轉過頭，突然對自己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出了拍照時常用的手勢。

但這一切，只是讓振武心中的疑惑急遽加深。

坐到宇豪身後的空桌，振武點了點宇豪的背。

「幹嘛？」宇豪抓著手機，轉頭看向一臉嚴肅的振武。

「有空嗎？」振武小聲的在宇豪耳邊說「有事找你。」

「啊？你有事想說不會去找你弟喔，找我幹嘛？」宇豪持續的關注手機上的畫面，頭也不抬。

「快點，很重要。」振武搶過對方的手機，淒厲的哀號聲同時響起。

「你到底要幹嘛？」宇豪一臉不悅的看著振武。

「你小聲一點。」振武將食指放在唇上「你有沒有覺得振文怪怪的。」

「幹嘛？你們又吵架喔？」宇豪十分無奈，我堂堂一個準大學生為什麼天天都要處理你們兄弟倆的愛恨情仇？

「沒有，就是因為沒有才奇怪。」振武低下頭，神色黯淡。

看見對方如此低潮，宇豪才終於願意使用那長期待機中的腦袋。

「這麼說來，你弟好像真有點怪。」宇豪思索著「之前他就算在忙作品，還是都會賴在你身邊，但今天他從我看見你們兩個到現在，都是你主動去找他說話。」

「對。但我根本什麼都沒做。」振武煩躁的揉亂自己的頭髮。

「我問他他又說沒事......」「欸哥，我出去一下。」

兩人的對話突然被打斷，只見振文兀自往外走去，振武內心不安的情緒再次出現。

「跟去看看？」宇豪看向振武。

「嗯。」

振文走到了約定好的學校後門，那裡站著一名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女孩。

「太久了吧。」

「抱歉抱歉，我剛沒看到訊息。」振文苦笑著。

「所以，你還是打算這麼做嗎？」女孩嚴肅的看著自已。

振文點了點頭。

「不會後悔？」

「會。」女孩露出了然於心的表情，振文接著說「但這對我們兩個都好。」

「好，那你整理好表情，我看到他們了。」

女孩提醒完立刻換上和方才不同的喜悅神情，抓住振文的手「你怎麼讓我等這麼久！」

「抱歉。」振文寵溺的摸了摸對方的頭「晚點帶你去吃飯，補償你？」

「好！那我要點最貴的。」女孩笑著說「但在那之前，我要先抱抱。」

女孩抱住振文，在對方耳邊輕輕地說「他們還待在那，頭髮短的要衝過來但被頭髮長的攔住了。」

「......吻我。」

語音剛落，振文的唇上被另一個柔軟的物體貼上。

數秒後，女孩退開「長髮的把短髮的拉走了。」

振文沒有說話，但臉上已佈滿淚水。

「你這樣真的值得嗎？」

「我們兩個之間，已經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了。」振文將眼淚擦去「我不應該耽誤他，從一開始就該這樣。」

「能從他的人生偷取這一小段時間，對我來說已經很幸福了。」

收拾好情緒的振文回到教室，振武和宇豪還沒回來。

這樣也好，自己剛剛可是狠狠撕碎他們的心了。

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振文繼續把自己投入在繪畫中，彷彿這樣做就可以讓自己忽略掉這殘忍的世界。

但隨著第三次的作畫失誤，振文終於了解到想用這種方式逃避是行不通的。

習慣性的回過頭，發現原先空無一人的位置已經出現主人。

振武只是坐在座位上看著小說，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彷彿剛剛的一切從未發生過。

或許是注意到自己的視線，振武抬起頭，給予自己一個溫暖的微笑。

完全無法想像到自己會得到這種反應，振文心虛的回過頭。

聽到手機的訊息聲，振文點開訊息。

『放學媽叫我先回家幫忙，不能陪你回家了，你自己一個人回家要注意安全。』

為什麼？

你明明就看見了，為什麼可以裝成什麼事都沒發生？

為什麼不乾脆一點的放棄我......

硬是撐到了教室只剩自己一人，振文才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自己依舊搞不懂對方到底為什麼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但即便如此，自己還是不知道該怎麼樣面對振武。

總之，就當作對方本來就不夠喜歡自己吧。

打開房門，家裡難得的全員到齊。

「振文，回來啦！」媽媽從廚房探出頭來「趕快去洗個手，可以開始吃飯了。」

振文點了點頭，雖然依舊不習慣有除了振武以外的人在家裡，但此時的自己卻很慶幸有父母可以避免自己和振武單獨相處。

放好書包並簡單盥洗後，振文走回飯廳，眾人已經就定位了，而振武身邊理所當然的空了一個位置給自己。

偷偷將椅子往振武的另一側移動一些，眾人才開始吃飯。

飯局其實十分沉默，畢竟大家都聚少離多，幾乎只有母親幫忙添飯和夾菜時的幾句簡單的話。

「爸、媽，我有些話想說。」

振武突然的一句話，打破了沉默。

而振文心中更是出現濃濃的不安。

「怎麼啦，這麼嚴肅？」母親疑惑的問。

「我跟振文，正在交往。」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振文腦中一片空白。

不知該作何反應的自己，只能低著頭，不敢直視眼前的兩人。

「振武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嘆了口氣，振武放下手中的碗筷。

突然，振武拉住振文的衣領將他帶向自己，並吻上了對方的唇。

意識到自己現在身處的場合以及旁觀者，振文立刻推開振武，站起身拉開與對方的距離。

響亮的聲響劃破空氣。

回過神來，振文只看見一臉驚嚇的母親，臉部脹紅的父親和倒在地上摀著臉的振武。

「王振武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啊！」父親指著振武怒吼著「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我知道。」振武站起身「我喜歡男生，而且我喜歡王振文。」

「你！」「好了夠了！」

王母用力拉住對方，阻止對方繼續傷害振武。

「王振武，你快跟你爸道歉......」「我為什麼要道歉？」

振武一臉堅定的看著兩人「我喜歡他這件事哪裡錯了？」

「你就是錯了！」王父瞪著振武「你們有病嗎？我以為讓你照顧振文是明智的決定，結果你們在給我搞什麼鬼？噁不噁心？」

「王振武，你現在給我滾出這個家。」

「......我噁心嗎？」

「對，你們很噁心！」王父繼續指著對方怒罵「兩個男人在一起已經夠讓人作嘔了，你還把目標放在你弟弟身上，你是不是存心想毀掉這個家？」

振武瞪著兩人，又看向振文，緩緩地走上樓，將早已整理好的行李搬下樓。

「振武，沒事。」看著早已準備好的振武，王母衝上前去抓住對方的手「沒事，我們先把行李放下，我們坐下來好好的解決......」

「媽，對不起。」振武把被握住的手抽開「今天我太衝動了，這幾天我想自己冷靜一下，我會跟你保持聯絡的。」

轉過頭，振武看著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振文，向著對方往前一步，振文卻下意識的後退。

看見對方的反應，振武笑了，是帶著自責和無奈的微笑。

「對不起，毀了你們完美的家。」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還在屋內的三人沉默不語，空氣中只存在著女子輕輕的啜泣聲。

振文握緊拳頭又鬆開，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拿起桌上的手機就要往門外跑。

「你敢走出這扇門就跟他一樣不准給我回來！」

「爸，對不起。」振文沒有回頭，只是自顧自的說著「回來你想怎麼樣處罰我都可以，要斷絕我跟王振武的聯絡也行。」

「但現在我一定要去找他。」

說完，不顧後方傳來的怒吼，振文快步往外走去。

其實振文並沒有把握能找到振武，但振文已經有了沒有找到他把話說清楚自己是不會回家的預想。

但慶幸的是，自己在直覺想到的第一個地方就找到了他。

在對方身旁坐下，但對方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出現有任何反應。

「你來幹嘛？」

「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清楚......」「是關於曉萱的事嗎？」

從對方口中聽見熟悉的名字，振文大驚失色「你怎麼......」

「我看到你們做的事情之後，我是沒有什麼想法的，因為我覺得你一定有什麼苦衷。但宇豪是真的很生氣，所以我硬是把他帶離教室，就是怕他和你發生衝突。」振武停頓了下，繼續說「然後，我正思考著要把他帶到哪裡時，她主動出現在我們面前。」

「她說她叫曉萱，是你國中的好友，希望我們不要介意剛剛發生的事，因為她喜歡的是女生。」

「她又接著說，你昨天突然打電話要她陪你演這齣戲，雖然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她還是答應你了。」

「不過，在她看到你的反應之後，就大概能理解事情的經過，所以決定要把一切都告訴我們。」

「請問以上有那裡不夠清楚的嗎？」

振武迅速的講解完事情的經過，冷淡的結束了話題。

「那你剛剛.......」「我很憤怒。」

振武終於抬起頭看著振文，振文這才發現對方看著自己的眼神毫無一絲生氣，如同先前替自己敢跑欺負自己的小混混時，那樣毫無感情的眼神。

「我氣你為什麼不能相信我，氣我自己沒辦法給你承諾，氣我他媽只能是你的兄弟。」

振武突然站起身，對著自己怒吼著「所以我就直接告訴爸媽了，會被趕出門正是我所期望的。因為只要我還待在那個家，我就永遠不能讓你放心的和我在一起。」

「你永遠會因為任何人無心的一句話，就把我拒於千里之外。」

「哥......」「夠了，不再是了。」

硬生生地打斷對方，振武瞪視著自己，用幾近嘶啞的聲音說著「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還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這個問題，對振文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問句，無論在任何時候詢問他都應該能得到他快速且唯一的答案。

但現在的振文，嘴巴就像是被針線縫上，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振文看著振武的表情從憤怒轉為渴求，再轉為絕望，但他還是開不了口。

「好，我知道了。」振武將放在一旁的行李背起「我果然，還是把自己看得太過重要了。」

正準備離開的振武，手卻被一股力量抓住。

回過頭，只看見臉上布滿淚水的振文，死命地抓住自己的手。

振武再一次認真的看著這個自己照顧了數年的兄弟及愛人，開口。

「我愛你。」

接著，抽出被對方緊握著的手。

最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愛你，也愛著我和你。』

『我愛你，卻不能拯救你。』

《Song for us 前篇 完》

說了再見以後...

，

空無一人的酒吧。

振文坐在吧檯前，看著眼前戴著如歌劇魅影般半臉面具的男子在吧檯內忙碌著。

「那個，我不喝酒。」

「我知道。」將一杯金黃透亮的液體遞到振文面前「這只是蘋果汁。」

振文疑惑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你怎麼會知道？」

「經驗，會不會喝酒我一眼就看得出來。」

點了點頭，振文才終於放心的啜飲著眼前的飲料。

沉默籠罩在兩人之間，讓振文有些不自在。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終於忍受不住安靜，振文開口。

「因為臉部燒傷才戴面具的，怕嚇到客人。」

「......你怎麼會知道我想問什麼啊？」

聽到對方明確的回答自己心中的疑問，振文確實有些驚訝。

對方走到自己面前，雙手撐在吧檯上「大概九成的人第一個問題都是這個。」

「也是。」振文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那換你了。」

「換我？」

「對阿，你沒玩過交換問題的遊戲嗎？」

「但，窺探顧客隱私不符合我的職業道德。」聽完振文的說法，男子思考了一下「不然，你說個故事給我聽？」

「故事？」振文疑惑的抬起頭「什麼故事？」

對方伸手點了點振文放在手邊的手機，螢幕亮起，上頭是一個穿著學生制服的男子，對著鏡頭靦腆的笑著。

「和我說說，他的故事。」

振文看著手機上的亮著的畫面，嘆了口氣。

「抱歉，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對方的語氣充滿歉意。

「沒事啦，你別緊張。」振文搖搖手「他是我哥。」

「你們長得不太像。」

「不是親生的。」振文解釋道「我爸娶了他媽，所以他變成了我哥哥。」

對方點頭表示理解。

「但後來我發現我喜歡他。」振文繼續開口「雖然很辛苦，但最後終於讓他願意相信我，和我在一起。」

「後來呢？」

「沒有後來了。」振文輕笑了聲「我太軟弱，不願相信他真的可以為了我放棄一切，所以我放棄了他，他也離開了我。」

「就這樣，很難聽的故事吧。」振文將手機收回口袋。

「那他現在在哪裡？」

「我不知道，我用了很多方法、請很多他身邊的人幫忙，都找不到他在哪裡。」振文的微笑轉為苦澀「我想，是因為他還是不想見到我吧。」

「你還愛他嗎？」「我還有資格嗎？」

或許是發現自己有些激動，振文胡亂擦去眼角的淚水「抱歉，我失態了。」

「沒事的，是我才有些失禮，讓你回想起不好的回憶。」遞給振文幾張面紙，對方帶著歉意的說。

「不會啦，有人可以聽我說說話也不錯。」回到原先冷靜的樣子，振文伸出手「謝謝你願意聽我這個陌生人說話。」

「這是我應該做的。」伸手回握住對方「歡迎多來找我聊天，會隨時準備好蘋果汁給你的。」

「比起蘋果汁我還是比較喜歡柳橙汁啦。」振文笑著回答「我叫王振文，很高興認識你。」

「他們都叫我V，你也可以這樣叫我。」對方微笑著「下次會準備好柳橙汁等你來的。」

振文看著對方不經意露出的笑容，或許是剛剛被喚起的回憶，腦海中的身影竟和眼前剛認識的男子完美的重合。

「王......振武？」

「嗯？你說什麼？」對方疑惑的看著自己。

「啊！沒事啦。」振文搖了搖頭，把腦中奇怪的想法甩去「那我先走囉，下次見。」

「嗯，下次見。」

目送著對方離開後，站在吧檯內的V將臉上的面具拿下，原先被面具遮蓋的臉部卻沒有任何傷痕。

將面具小心的收藏在桌面下的抽屜，V拿起放在一旁的威士忌倒入杯中，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

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喂。』

「他離開了。」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什麼也不做。」

『......不好意思請問你在說什麼？』

V沒有回答，只是掛斷電話、並將手機關機後丟進抽屜，拿起桌上的酒杯將裏頭的液體一飲而盡。

空無一人的酒吧。

昏暗的燈光，隱約照亮了男子那張和方才手機內的相片完全相同的臉龐。

大家好，這邊是米奇。
先道歉，這幾週因為公司事情很多所以稍微放置了。
準備開始更新後篇，後篇每一篇篇幅相較於前篇都會比較長，所以更新會稍微緩慢，請大家見諒！
會盡量維持每週更新的！
總之，還是希望大家看得開心，也歡迎多多留言罵振武((咦

剛好上來晃晃就看到更新，太幸運了！加油啊等你更新！

一. 不變

我是王振武。

時間改變了我的一切，唯獨愛你這件事依舊不變。

那你呢？王振文。

酒吧內，宇豪面無表情地瞪著振武。

振武豪不在意的將酒杯斟滿，正準備拿起時卻被對方搶過。

「喝酒不付錢？我會報警喔。」振武戲謔地說。

「你之前隨便掛恩人電話還好意思要我付錢？當年如果不是我費盡千辛萬苦說服老闆讓你在店裡打工換宿，你現在有辦法站在這裡收我錢嗎？」宇豪憤怒的一口喝乾酒杯裡的液體，高濃度的酒精頓時讓宇豪狂咳不止。

「你是笨蛋嗎？」振武遞給對方一杯溫水「那杯是威士忌不是啤酒欸，你是希望我被邱子軒殺掉嗎？」

「他不會知道啦！」經歷過一個轟炸喉嚨的動作，宇豪的聲音明顯沙啞許多「反正我又喝不醉。」

「你注意一點啦。」看著眼前還是和當年一樣衝動的宇豪，振武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都沒變啊？」

「改變就一定比較好嗎？像你這樣？」宇豪看向振武。令人訝異的是，振武發現這個每天看起來都吊兒啷噹的少年，居然出現和子軒相同的那種彷彿能看透一切的眼神。

老實說，振武當時和子軒不過於親近的原因就是如此，他並不太喜歡那種彷彿能看透自己內心所想一切的眼神。

果然情侶間都會互相影響的嗎？

「我怎麼了？」振武微笑著看向宇豪

「沒怎麼啦。只是我認識的王振武沒那麼多話而已。」宇豪思考了一下，接著說「不過，膽小跟喜歡逃避這件事倒是一直都沒變呢。」

聽完對方的說法，振武也收起笑容，面無表情地看著宇豪。

「我好不容易把不喝酒的他帶到你面前，結果你什麼都沒做就算了，還戴什麼鬼面具讓他完全認不出你？王振武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說過了吧，我還沒準備好面對他。」振武將桌上的酒杯收起「下次別再做這種事了。」

「哇靠，所以你們兩個到底是怎樣？」宇豪用力抓住振武的衣領將他拉向自己「他這幾年因為你的關係多傷心多難過我都告訴你了，結果你到現在還在說這種話？」

「就是因為知道這些事情，我才不能讓他知道！」振武語氣稍重的反駁「因為我那年的離開，讓他受到這麼嚴重的打擊，如果我現在又若無其事的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那他會怎麼想？」

聽見此話，宇豪竟無法反駁，只是緩緩的鬆開抓著對方的手。

「那你打算怎麼做？」

「先暫時以V的身分陪在他身邊吧。」振武整理好自己被弄亂的衣領「讓他慢慢的習慣有人陪伴的感覺，以及走出我帶給他的陰霾後，再來思考之後該怎麼做。」

宇豪嘆了口氣「有需要我和子軒幫忙的地方再跟我說。」

「嗯，到時候再麻煩你們了。」振武想了想後，開口「對了，剛剛說你這麼多年都沒變這句話，我收回。」

「當然阿，你不覺得我變得比高中時期帥很多嗎？」說完，擺出了浮誇的姿勢。

「你去死吧。」振武翻了個白眼「你真的長大了。」

「不對。」宇豪揚起了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我們』都長大了。」

說完，宇豪抓起一旁的背包，轉身離開。

剛走沒幾步，宇豪又回過頭「突然想到，軒要我轉告你一句話。」

「什麼？」振武疑惑的看向宇豪。

「王振文最近喜歡喝熱的蜂蜜牛奶。」

「還有，他不想再看到振文哭了。」

* * *

和宇豪聊完天後，距離正式營業還有一些時間，振武將後門打開，確認沒有其他人在時，才終於放鬆下來。

坐在樓梯上，振武點起了一根菸，並沒有叼在口中，只是單純的夾在指間、任煙霧衝擊著自己的感官。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振武開始喜歡上菸草燃燒時散發出的微微刺鼻感受。

自己曾經被宇豪和子軒唸過很多次，但自己總是改不掉這個習慣。

「算一算，好像也滿五年了。」

離開振文，已經五年了。

當初自己衝動離開後，基本上生活全幾乎完全和振文重疊的自己，為了自己往後何去何從這件事傷透腦筋。

因此他跑去找了宇豪，告訴對方自己的故事後直接被對方狠狠揍了一頓。

不過氣消了後，宇豪還是理解了自己的想法，剛好他因為要上大學必須從打工的店裡離職、振文振武也和老闆有見過幾次面，於是便名正言順地把自己拉去遞補自己的位置。

沒想到，自己也就在這裡工作了五年，從一開始頻頻出錯的彆扭服務生到現在已經是可以獨當一面的調酒師。

這樣說起來，自己或許才是改變得最多的一個。

甚至自己到剛才難得的和宇豪的談話中才突然想起，當時的自己是有多自卑和懦弱。

甚至因此傷害了自己最深愛的人。

說是這麼說，但其實自己一直很有自信，知道對方沒有自己依舊可以過得很好。

這幾年，宇豪只要有時間就會到店裡和自己分享振文的消息，因此自己也知道對方順利上了想要的設計科系，即將畢業時和幾個同學共同創立了一間工作室，雖然還只是小型工作室、卻也在業界小有名氣。

但正因為過得太好了，讓自己有些侷促不安。

彷彿對方沒有自己，好像也不會怎麼樣。

而那天被宇豪設計和振文見面，則是兩人五年多來第一次的對話。

雖然對方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分，但能藉由他人的身份親耳聽到對方對於自己的想法，振武還是有些許期待。

而也就是那次對話，讓振武發現對方過得其實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好。

如同自己想像，自己成為了對方心上的一個缺口，即使已經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依舊無法癒合。

「那個，請問有人在嗎？」

呼喚聲打斷了振武的思緒，將菸熄掉隨手丟進一旁的垃圾袋，並從口袋裡拿出一小罐香水噴灑在身上遮蓋住身上的菸味後，振武轉身走回酒吧。

但他沒預料到的是，方才呼喊聲的主人正是坐在吧檯前低頭看著手機的振文。

熟練地從抽屜裡拿起面具戴上，振武深呼吸幾口氣後走向檯前。

「沒記錯的話，距離正式營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喔。」

聽見聲音，振文抬起頭，帶著一臉歉意「抱歉！我看到店門是開著的我就進來了，我現在就離開......」

「沒關係啦，反正你都進來了，我弄點東西給你喝。」振武笑著回答「就當上次我讓你回想起不好回憶的補償。」

「我就說了我沒事啊。」了解到自己並沒有打擾到對方的振文，終於鬆了口氣「反正我已經不太在意了。」

「真心的？」振武將紙盒裝的牛奶放進微波爐哩，反問對方。

「他走了之後阿，很多身邊的朋友都安慰我，說他一定捨不得我、很快就會回來了。」振文喃喃自語著「但我至此以後就沒有看過他了。」

「所以，你不相信他會回來？」振武將蜂蜜塗抹在杯內後，將熱好的牛奶倒進杯裡。雖然語氣還是十分平穩，但卻發現自己的手異常的顫抖著。

「不是不願意，是不敢。」振文苦笑著「都五年了，我已經不敢對與他相關的所有事情抱有期待了。」

「你知道嗎，我畢業之後就沒有再回去家裡了。對我來說，即便我知道這並不是爸媽他們的錯，但我還是沒有辦法完全原諒他們兩個。」

「總之，現在的我只想當作他在某一個地方快樂的生活著，那就足夠了。說不定他已經找到另一個愛他的人，也不需要我了吧。」

「那你有想過，如果他真的出現在你面前，你要跟他說什麼嗎？」

「嗯......我不知道欸。」振文思索著。

「好久不見。你過得還好嗎？」

「這樣就夠了吧。」

振武將調製好的蜂蜜牛奶遞到振文面前「先喝吧，小心燙。」

「蜂蜜牛奶喔！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這個？」看到眼前的飲品，振武幾年來第一次看見振文那和過往記憶相去不遠的開朗笑容。

「我有的是門路。」振武驕傲的說。

「最好是，一定是夏宇豪跟你說的。」振文一臉懷疑的看著振武。

「知道就不要拆穿我啦。」振武只是伸手輕敲了下對方的頭「我待會要開始忙了，你要待在這邊還是要先走。」

「喔，我到旁邊坐著就好，待會喝完休息一下我就會先離開了。」

「好，那你去旁邊那張小圓桌好了，那邊比較安靜，是客人比較少時我休息的地方。」振武指著吧檯旁角落的單人座位。

「好喔！謝啦，V大哥。」振文拿起杯子，迅速的移動到一旁的圓桌旁坐下。

營業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客人也陸陸續續的進來店裡，振武忙著接待客人並沒有時間在意振文的狀況。

而當振武突然想起振文時，看向圓桌，只看見原先還精神飽滿的少年已經趴在桌上熟睡著。

振武搖搖頭，從休息室拿出一件皮革外套，輕柔的蓋在對方身上。

* * *

送走最後一組客人後，振武關好酒吧的門，這才想起振文還在當時的位置上。

看著眼前熟睡的少年，振武吞了口口水，輕輕搖了下對方的身體。

振文迷迷糊糊地起身「嗯？我睡著了？」

「沒錯，你睡到打烊了。」振武在一旁提醒。

「哇......完了，這樣只能叫計程車了。」振文嘆了口氣「好浪費錢......」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家。」

「啊？！不好啦，這樣很麻煩你欸。」振文搖搖手，拒絕對方的提議。

「還好，反正我也剛好要去採買。」振武將桌上的杯子拿起「你先到門口等我，我整理一下就去找你。」

「可是......」「少囉嗦，等我。」

振文在門口等沒多久，一個帶著全罩式安全帽的機車騎士就出現在自己面前向自己招手。

走向對方，對方將手機和安全帽遞給自己「你家地址。」

振文輸入完畢，遞回給振武後，爬上後座。

等振文坐定，振武催動油門，往目標地點疾駛而去。

夜晚的道路上幾乎沒有行車，振武毫無顧忌的催著油門。
路程中，振武感覺到，有股力量緊緊的抓著自己的防風外套。

發覺自己身後的振文可能真的有些害怕，振武漸漸地放慢速度，這才感受到後方的力量逐漸減緩。

「抱歉，我習慣這樣的車速了。」

「沒、沒關係啦。用你習慣的方式就好。」後方傳來振文的回應。

振武點了點頭，但還是維持著同樣安全且平穩的速度，緩緩的前進。

振文的租屋處其實就是工作室，一個三層樓的建築。距離酒吧並沒有很遠，因此即便振武放慢了速度，也很快就抵達目的地。

「到了。」

「謝啦。」振文下了車，將安全帽遞給振武「抱歉，這麼晚還要麻煩你。」

「沒事啦，剛好順路。」

「阿，對了！」振文像是想起什麼般，從背包裡翻出錢包「今天的飲料多少錢啊，我拿錢給你。」

「不用啦，一杯牛奶而已。」振武搖搖手「我請客。」

「不行啦，我上次也沒有付錢欸！」振文拒絕了對方的說法。

「我說不用了，你快去休息吧。」

說完，振武習慣性的揉亂振文的頭髮，卻被對方反射性的躲開。

「......抱歉。」發現自己踰矩的舉動，振武立刻道歉。

「沒、沒事啦。只是這樣做會讓我想起我哥。」振文轉過身「我先去休息啦，你也早點回去吧。」

「嗯。」

目送著振文進門後，看著頂樓的亮起的燈光，在周圍的黑暗襯托下顯得有些刺眼。

「我一直都沒變，我還是在這裡默默的守護你。」

「只是用和以往不同的名義。」

「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對吧。」

夜空下，喃喃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