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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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海賊│薩路] カンタレラ(完結)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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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曉宸 發表於 2019-10-7 00: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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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賊王
連載進度: 短篇完結
カンタレラ(上)
*是Tsaia醬的梗,薩波貴族if線,基本上是二哥切入點,帶點黑暗與血腥描述,不適者自行斟酌,第二人稱。


  那一日火焰吞噬了一切,包含陽光所能照及的方寸。


  艾斯與路飛死了。
  被稱做父親的那個人是這麼說著。
  你的目光混濁,猶如不可置信,在瀕臨痛苦深淵裡獨自掙扎。怒吼掩蓋所有一切,而對方目光裡依舊淡漠、無情且冰冷,他的唇邊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嘲笑你的不自量力。
  「是你害死他們的。」又一次地,他
  如果你沒有出逃,沒有遇上他們,那麼現在──不,他們依然會死。垃圾山依舊會被燒光,你的同情與憐憫不會有半點作用,沒有力量與權力的人,便猶如垃圾。
  「聽懂了嗎,薩波。」


  ──那只是垃圾。




  月光透著玻璃窗面灑落下來時,會將寂靜的世界照得更加荒蕪。你猛地睜開雙眼,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那些攀附於幼時地噩夢如今依舊不曾鬆手,如影隨形地糾纏不放。
  距離兄弟死難過去已有七年,再過些日子就是你十七歲的成人禮,屆時遵照著哥雅王國的制度,你也將獲得貴族的稱號──想來不禁令人作嘔。
  真諷刺啊。皎白月光照亮室內一角,不再被鎖上的大門早已無人會趁夜推開,而曾經深惡痛絕的一切都在現今裡成為你所有養分。你倚在窗邊,眺望出去的遠方夜色哩,只有一堵高聳的城牆,它隔開所有一切。
  包含你記憶裡的一切。
  那時的陽光很暖,風也很暖,夜晚有些涼卻很舒適,大海倚著山壁拍打出巨大聲響。孩子的目光裡有一整片的星空,他微微瞇起眼笑起來的時候,就像熾熱的陽光打在臉上,讓人不禁為之心動。
  那是你見過最美麗的──並不是一塵不染的美、也不是將世間萬物皆踩踏於下的美,那是乾淨純粹、將萬事萬物都能包容其中的美。
  於是在你未曾發覺是便心生嚮往,在你未曾讀懂時,有一顆芽已經在你心中緩緩生根──直到現在、直到未來。
  你想著,這大概是這輩子都不會改變的,也是這一生永恆的追逐。


  你揚起一抹笑容,溫和、無害且動人,叫是每一個見著的女孩子都會忍不住感到心跳加速。王城裡有過幾個美麗的小姐對你的父親發出過訊息,你的父親樂不可支地詢問過你,你的表現依舊得體,在小姐們發出的邀約裡露出困擾地神色,不動聲色地說一句:「女士們,今日的主角可不是我。」
  你將食指貼在唇上,目光裡似有萬種柔情,接著下一秒便牽起面前的王城公主禮儀地親吻手背,緩緩說道:「何不再等等呢?」
  溫柔的笑容足以迷惑面前的少女,也足以將其他女孩們的忌妒心激發無存。你瞇著眼笑,在少女深情的目光裡安然退場,任誰也未能發覺轉身後的你唇邊的笑容,與方才還萬分柔情的目光裡,只剩下嘲諷與戲謔。
  這一場即興曲還不算壞。你哼著聲,退出了這場戲幕裡,等待著拉開下一幕的帷幕。


  屋子裡偶爾會有幾個年紀不大的孩子出現,你的父親對此頗有微詞,可你對此不過說了一句:「不是挺好的嗎,父親。」
  那抹笑裡的含意無人深究。奧特盧克三世亦不曾──也或不敢──探究過,他知道自從七年前的事件過後,自己的兒子確實有什麼地方改變了──是好的改變。他是這麼想著的,起碼這讓自己的兒子更貼近了現實的「這邊」。那麼他要做些什麼,也就不是自己想要再管控的範圍了。
  真──可笑啊。你看著父親遠去的背影,微微瞇起眼忍不住笑,在那個還不及你腰高的孩子停留在你身邊時,你不住伸手揉過他柔軟的黑髮,海藍色的目光裡一閃而過的溫柔是連同自己都未曾覺察的,緩聲說道:「走吧。」
  而這一聲裡究竟有著什麼樣的心緒,亦無人明曉。
  只有被牽過掌心的孩子的細微顫抖,落進了溫厚手掌裡,一點又一點地渲染開這份隱密且灰黑的暗影。


  被賦予貴族稱號的那天你收到一個意外的消息。帶著震驚與訝異地闔上報紙──這算,什麼呢?
  你大口地喘息著,壓下想要嘔吐地衝動,應該是要笑的。你這麼想,卻只能渾身顫抖,一股抵不住的寒意自心底蔓延至四肢,幾乎要逼人發狂。


  艾斯沒有死,還創立的黑桃海賊團,已經是通緝上千萬的海賊──


  我的、兄弟、啊……
  你咬緊牙,胃依舊瘋狂地翻騰著,你不住回想起這七年來──這七年來的自己到底都在做些什麼。那句高聲呼喊的自由劃破時空傳到耳邊,你彷彿還能看見七前年的那個戴著禮帽的金髮孩子,他拿著水管抵在自己的頸喉上,藍色的目光裡冰冷無溫,厲聲的問著自己:「你是誰?」


  「你不是他們的兄弟,你沒有資格。」


  但倘若我不是他們的兄弟,那麼我是誰?
  你垂下眼看著那個戴著禮帽的小鬼,動了動唇角,彎起一個弧度。你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著,卻依舊握緊抵住咽喉的水管,力道之大,彷彿要將其捏碎。
  「我是薩波,是艾斯跟路飛的兄弟──」
  你聽見自己乾啞的聲音這麼說著,看著孩子藍色眼瞳裡的嗤笑與不屑,那些被覆蓋於幽暗深處裡的秘密都好似被一覽無遺。
  「不。」他這麼說,無溫的、冷漠的、殘酷的這麼說著:「在你屈服父親之後,你再也不是了。」
  你已經失去所有能夠跟他們站在一起的資格。
  細長的水管頓時被掐碎了,連同面前的孩子一同在剎那裡化成千萬碎片,一如破裂的鏡子,閃爍出無限光輝,而當他照映在你面前時,你才終於發現──那些所有被掩埋的、被捨下的、被以任何形式丟棄的,至如今都是你永遠握不住的過往。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你掩住了自己的半張臉,發出癲狂笑聲,他說的沒錯。此時此刻你感到認同,心臟劇烈跳痛著,幾乎要讓你窒息,可你同意著。自己已經失去資格了。
  如果說海賊喜歡什麼東西就去奪過來的話,那麼身為貴族,對於想要的東西,就要不擇手段的弄到手了吧。即使會痛苦、甚至到壞掉,也沒關係。
  只要能夠握在掌心裡的話。
  你吐盡壓於心口的最後一口氣,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是啊,只要把全部都弄到手就可以了吧。


2019 / 10 / 06
發現一口氣寫不完我就分著寫了吧(大爆笑)
一邊寫一邊跟阿澤嘈這個二哥真滴垃圾(真滴)
我要吹爆Tasia醬,他真的好會!!!我好喜歡他的貴族if線二哥啊
真的是有夠上流敗類,我喜!!!!!(這人
因為切入點是二哥所以很多感情線都不明顯,但我已經放了很多暗示了(
下半部應該既可以薩路(可能會有一咪咪的艾路)全餐了ya


我的坑怎麼這麼多啊可怕

本文最後由 葉曉宸 於 2019-10-14 00:1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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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原作者| 葉曉宸 發表於 2019-10-9 00:4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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カンタレラ(中)
*是Tsaia醬的梗,薩波貴族if線,基本上是二哥切入點,帶點黑暗與血腥描述,不適者自行斟酌,會有薩路但不是現在(?)。
 有自創角,也有自創角色的女孩子跟二哥有一腿請自行斟酌(皆為劇情需求)。


  那一夜,火光吞滅了一切。

  消息傳得飛快,奧特盧克家族在一夜之間被祝融吞噬,燒到剩下半邊城牆,其中被僥倖救出來的,僅僅只有一人。
  這個消息幾乎令所有的王城少女們感到心碎,跪在教堂裡的少女的目光裡有著憐憫,虔誠又真摯地發出祈禱:「神啊。」
  然而此時此刻,那名青年眺望著窗外的遠方,火已經被捻熄,再剩下的那些也不過是數十具焦黑到難以辨認的──垃圾。你微微彎起唇角弧度,這麼在心底裡反覆琢磨著──垃圾
  醫生離開的時候還是多說了幾句,你輕笑了聲,溫和有禮地應答著。既身為貴族,即便家被燒了、即使親族死絕,只殘餘他獨自一人,你依舊是個不得他人同情憐憫、高高至上的王城貴族。
  一夜之間失去所有的感覺並不好受──也許是吧。你卻顯得平應且淡漠,更加鏗鏘地說著:「所以我更不能因此倒下。」
  「奧特盧克大人,假使有什麼能幫助您地,請您務必、一定要跟我傳達。」
  猶記得那是在宴會上出現的,伯爵的女兒。她微卷的粉色長髮落在胸前,金色的眸子裡閃動水光,溫柔的嗓音裡透著不言而喻的悲傷──眼前的少女有多麼閃耀動人,你便能感受到自己對此感到多麼噁心。可你依舊露出笑容,就算左半部的臉都因燒傷而被繃帶纏繞,原來稍長的金髮都被削去,你仍然表現的得體與體貼,牽起少女粉色的髮,深情而溫柔地說著:「當然,親愛的翠絲特,我一定會呼喊妳的名子。」
  ──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

  坎特雷拉是一種舉世聞名的毒藥,早前流竄於某一國家的家族裡,無色無味的白色粉末。
  飲下去的第一口會讓人難以呼吸;飲下去的第二口會讓人肢體僵硬;飲下去的第三口則會讓心跳停止。
  是最適合用於貴族之間的暗殺與爭權奪利。
  你帶著笑容,杯中是猶如血液一般的色澤,照落在燈光裡爍出美麗的光輝。
  少女伸手撫過你猙獰的傷疤,愛憐著親吻過你的眉眼。
  「奧特盧克大人……」
  「噓──」你只是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淨白的月光照亮中庭的花朵,也打亮一雙沉如夜海的深色眸子:「親愛的翠絲特,這個時候,妳應當呼喚這個為妳存在的名子。」
  這一場,才剛悄悄拉開幕布。

  遽聞伯爵一家遭內鬼反叛,奧特盧克大人雖捉到了叛亂者卻來不及拯救心愛的婚約者,這一切的發生都令奧特盧克大人感到悲痛萬分。
  可畢竟是伯爵家的婚約者,按照往例,自然是要繼承伯爵之位。聽說奧特盧克大人由於太過傷心,原本想要拒絕,幸得國王再三規勸,才讓其首肯。
  痛失未婚妻的奧特盧克大人如今也閉門不出,想來定還是感到十分悲傷吧。

  對於街坊裡流竄著的大大小小傳言你漫不關心,只不過看著對坐上的人晃著手裡的高腳杯,氣氛倒是與外傳的大不相同。
  「這可真──精彩啊。」
  「當心禍從口出啊,艾布納先生。」
  只見對方一口飲進了杯中液體,放下時未曾有過一點聲響,金色的目光裡閃爍過一瞬的光,低聲說道:「我是挺好奇的沒錯,不過好奇心總會殺死貓嗎。」
  他輕笑兩聲,放下一疊紙張,繼續說道:「這是您要的,伯爵大人。蔽店您曉得,概不賒帳。」
  「呵。」
  身為貴族若沒有特殊管道,那可真是白費了這身行頭了。送走這位「不速之客」後,你才慢慢地緩下心神──這還真是,睽違許久了啊……你看著懸賞單上頭的少年便忍不住彎起唇角,這笑容倒是跟小時候相去無幾,還是一樣可愛。
  至於另外一位兄弟,這會兒還真出乎意料之外。
  明明小時候是那副樣子,長大了怎麼就全然換了個人似的?
  你不住發出低低笑聲,將懸賞單一折二折,好好地收進懷裡的暗袋裡,再看著他們近些日子以來的所有動靜──
  阿拉巴斯坦……你垂下眼簾,羽睫便成了你眼底的暗影,你哼笑一聲,也好似不能說是這麼意外。畢竟那孩子從小即是如此,所有的危險都貼在他的頸喉間,彷彿一把細長的薄刃,而他永遠與意外並行,或者、該說是奇蹟。
  但若要出現在他們面前,尚且還需要一點時間。你知道的,你不能夠就這麼平白無故地出現──雖然那孩子單純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但你清楚明白,另外那一位並非如此。
  他一向與世界為敵。
  「是吧,艾斯。」
  摔碎的高腳杯四散開來,血紅色的液體涓涓流過,你的步伐依然優雅;你的笑容依舊溫柔;而你的眸子裡,卻越發冷涼。

  ──即使知道這是毒藥,你也會為我飲下的,對吧。



  「薩波,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得準備行動了。」
  革命軍的代理師父是個充滿朝氣的女孩子。初次見面時你對此感到幾分不可思議,像這樣的女孩子──若是以王城裡的少女們做為比喻,還真是有損顏面──但你還是不禁這麼想,像這樣的女孩子,對你來說也真的是新鮮體驗。
  她沒有優雅地談吐、也沒有高貴的裙裝,就連頭髮都不過停留於頸後……可她的目光真城,遠勝過王城裡的所有貴族;她的行為真摯、善良與勇敢。不得不說,真要比較起來,那些王城的貴族少女可一點都比不過。
  ──這可是擁有自我的人,才得以綻放的光芒啊。
  「知──道了。」你拉長了音,應得有些慵懶,將歪斜的禮帽端正,臉上不自覺地揚起笑容。
  可亞拉不是第一次看見,但她總覺得奇特──這樣的一個人……像你這麼樣的一個貴族,為什麼會選擇投入革命軍?明明自幼就生長於貴族家庭中,被灌輸的也是同樣的道理,應該覺得平民都是──
  「垃圾。」你接著她不曾說出口的話說下去,倚在船緣邊,眺望而去的目光裡只有一片海藍──無止無盡,遙闊湛藍。你聳聳肩,唇角邊上的笑容仍就不曾卸下,對於可亞拉這幾近無理的行徑也未曾感到憤怒──畢竟情有可原。你擺擺手,在對方露出有些抱歉的神情裡表示不在意,繼續說下去:「嘛──會被這麼想也是合情合理的。不過……」
  「不過?」
  「那只是一個充斥著腐朽氣味的、光鮮亮麗的牢籠。」而在那個牢籠裡被囚困的自己,或許早已被消蝕到殘破不堪也說不定啊。
  而船已悄然靠岸。

  說實話,拯救國家或者人民什麼的,對於你來說全然無所謂。看著那些被壓榨的奴隸你甚至未曾有過一絲同情──畢竟你的手上染上過的鮮血與罪孽,可不比這些國家的上層來的少。
  即便用著笑容謊騙過所有的人,乃至到了幾乎要能夠哄騙自己的地步──但你依舊清楚明白,這是不可能的。就好比那個金髮孩子拿著水管抵著自己,怒吼著、咆哮著,痛苦到絕望,而你對此只剩下冷眼旁觀,或是嘲諷起那個幼少無能的──自己。
  這一切對於你來說毫無意義。
  無論是拯救或者是其他的什麼,在這一片暗無光日的世界裡,從來都不曾存在。
  「薩波,已經將人民都引導出去了。」
  電話蟲裡傳來熟稔聲響,你猛地回過神來,一邊吸引著士兵們走向這趟迷藏的終點──「知道了,馬上就好。」嘎掐一聲的切斷通話,你佇立在被士兵們團團包圍住的王宮中心點,在士兵們高喊著:「你已經無法逃掉了!」地呼聲中露出笑容──海藍色的眸子裡無溫無情,你哼哼著愉悅的尾音,緩緩地說著:「遊戲結束,辛苦各位了。」
  王城轟然倒塌──

  「啊啊,真──可憐啊。」
  踏過的這一路,血流成河,萬塚枯骨。

2019 / 10 / 09
本來打算上下寫完結果還是不夠(
我覺得我根本可以改成二哥鍾欣了啦(哭泣)
預告一下(下)就真的是艾斯跟路寶都會登場了
(中)會這麼拖沓主要還是因為我自己想寫貴族核心的唯我利益主意
順便讓你們康康我比下的二哥沒有最垃圾只有更垃圾(親友:人渣欸
(我:反駁無能
但你們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二哥的!!!我真的愛他!!!!
本文最後由 葉曉宸 於 2019-10-9 00:4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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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原作者| 葉曉宸 發表於 2019-10-14 00:17:13
只看該作者
カンタレラ(下)
*是Tsaia醬的梗,薩波貴族if線,基本上是二哥切入點,帶點黑暗與血腥描述,不適者自行斟酌,有薩路但基本上意識流了。

  所有故事的開頭和結尾皆差不多,一直都只有一個人。


  「火拳?草帽小子?」可亞拉「唔」了一聲,回頭翻找了一下紙張,邊說著:「我記得最近確實有過消息……」
  「有了!」她將報紙攤開來壓在桌上,碩大的標題上寫著司法島戰爭,草帽海賊團公然向世界政府宣戰的頭條。可亞拉看眼日期,又撈出下一份攤開,說著:「這是前幾天送來的,草帽小子可真是個不得了的人物。」
  這頭條更勁爆了,草帽海賊團的船長蒙其·D·路飛一拳揍飛了天龍人。
  「至於火拳艾斯……」她翻了翻凌亂桌面,最後隨口喊住了一個路經門口的同伴們,讓他們拿一份今早才送來的晨報,向著你說了一句:「最新的消息是,他被海軍捕捉了,現在被關入推進城內……竟然還是海賊王哥爾羅傑的兒子。」
  「啊,來了。」可亞拉接過其他同伴捎來的報紙,隨即遞交到你手中,順手將你的禮帽端正地說一句:「如果你打算去做些什麼的話,龍先生近日正好不在。」
  「……」你有些愕然地看向她走出去的背影,再低頭看著手中這份快報──艾斯……
  但無論如何,必定是會去的吧。風透過窗子吹進來,將桌面上一張張報紙吹散開來,你望著他──那個從那時候開始,就如影隨形的幼小身影,他定定地望向你──望向你眼底深處,藏於無盡陰影背後,唯一僅存的微弱光輝,而他所指向的遠方,這一次,是你必須前往的地獄深處。



  推進城真不是個好地方來的。陰暗、潮濕、灼熱,還有各種各式各樣無趣也無聊的守備跟障礙──防止逃獄嗎?也就只能防防這些人了。你嘲諷地嗤笑一聲,可這條路漫長,長到足以讓你回想起待在陽光下的日子裡,究竟有多麼溫暖。
  奔馳過的地方會揚起塵沙,撞在一起的笑聲就像風鈴一樣,嚷嚷著彼此名子的語調都是你莫不敢忘的曾經,他們在你的腦海裡盤旋許久,在不經意的時候就路過腳邊,向著彼岸而去。
  你只是看著。
  在彼岸處身影從小到大、模糊至清晰,就好似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大概是海樓石的手銬吧,畢竟惡魔果實能力者對這個最沒輒了。你這麼想著,遠遠的遠遠的就能看得清楚──啊,這世界除了這傢伙之外,誰也不會有這樣的表情了啊。
  那是對這個世界的敵意,於一雙鐵灰色的眸子深處裡形成一個陰影的漩渦,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殆盡。
  會露出什麼表情啊──你忍不住這般想,並不算大的空間裡只剩下每一個腳步擦過地板的聲響,「喀噠、喀噠」地迴響起來。大約是注意到了點什麼動靜,畢竟在場的幾位好似都不能說是簡單人物,幾雙目光倏地望向同一處,那是被陰影與黑暗所吞滅的地方。
  「哎呀呀,這看起來真不是一般慘呢。」你的語調平緩,猶帶著幾分笑意,走出暗處的身影依然精緻且得體,你微微瞇起眼來,稍稍揚起的語尾裡,緩緩地、慢慢地說著:「艾斯。」
  牢籠的鎖不是這麼大問題,你在對方驚愕到不發一語的神情裡將鎖拆下,每一個動作都形如流水,好似早已做過千百遍──如果拆他人國家裡的地牢所能算的話。你甩甩手,抖落了沾在手套上的灰塵與鐵屑,一步、兩步、三步……隨即踞下身來,正巧與對方視線平齊。
  「真──難得看到你這副樣子。」你哼笑一聲,看著對方張張口又吐不出任何一個字的情況莫名地感到愉悅,隨後側過頭去,同個牢籠裡鎖著的另外一位亦是你早有耳聞的對象。於是你朝著對方揮揮手,又說一句:「這傢伙很難搞吧,真是辛苦你了。」
  「你……」
  這會兒面前的人才終於發出了點聲響,你能夠看見這雙眸子裡倒映出的自己,完美到幾乎無可挑剔──除了蹲在推進城這點以外。不過這個反應倒是與想像中的有絕大不同。
  還以為第一句肯定先是大罵一聲的,畢竟無法動手嘛──腿還真有點麻。你站起身來,想了想,又說一句:「雖然知道你應該有很多話想問,不過現在……還是先讓我把事情做完吧。」
  「做──」
  喀嚓。
  海樓石的鐵鍊應聲而斷。艾斯的目光裡除了不可思議之外,只剩下盯著你手的停頓不移了──你對此漫不在意地笑了笑,說一句:「就算是人骨我也可以像捏雞蛋一樣捏碎。」
  令人不寒而慄。
  「總之──情況多變,還是先走吧。」你這麼說著,在所謂的情況多變之下──無非就是做了那麼點小動作,畢竟伊娃也在這裡,製造點混亂,也好讓他有機會可以從這裡脫身了。
  「……」艾斯沉默了半晌,在你走出牢籠的那一刻裡,才忽地開口:「薩波。」
  他的目光是灼熱地,就好似有團火焰在他的眼底燃燒,你回過頭正巧能夠撞入這雙眼底,彷彿要將你戳穿一樣的──在這個微笑的背後,被掩藏住的陰暗與罪惡。
  所以說啊──這傢伙真不是這麼好哄騙的。你為此嘆口氣,但這又如何?十年的歲月能夠改變許多事情,包含所有原來熟知的一切,就好似艾斯在你的記憶裡依然停留在十歲的模樣。即便後來你用了各種方法把這些被丟棄的時間一點又一滴地撿拾回來,依舊不足以填補缺口。
  於是你望向他,這一次,終於不再有著笑容──

  「艾斯,你是我的兄弟,只有這一點是絕對、絕對不會改變的。」

  無論要犧牲什麼作為代價、也不管要付出多少時間……存在於你目光裡幾近偏執的瘋狂終將吞噬你所有理智,但你依舊牽動起唇角的弧度來,海藍眼瞳裡是早已明辨不清的渦流,緩緩地說:「你還相信我嗎?」
  艾斯這下才像是鬆口氣似的走向你,揚起的笑容與記憶裡別無二致,他一把伸手拉過你的手,肯定道:「兄弟。」

  兄弟。



  那杯酒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喝完了,剩下的,只有碎裂開來的回憶。

  推進城的消息傳地飛快,大量的越獄犯在四面八方逃竄──麥哲倫對此感到憤怒與震驚。是誰闖進了推進城?為什麼沒有任何消息?這是足以影響到整個世界的嚴重事態!
  ──LEVEL 6的犯人逃獄了。
  想來海軍定是炸開鍋,世界政府也急得跳腳。艾斯望著你的目光依然有著火焰燃燒,海風吹來時倒很舒適,你聳聳肩,擺出了一副無甚所謂的姿態,慢聲道:「別這樣看我,艾斯。」
  人果然一到了熟悉的地方──對艾斯來說,大海大概就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就會開始清醒過來,先前艾斯還未能發火的部分,現在是一起來了。你用著帶點無奈的目光嘆口氣,說道:「革命軍。」
  你說著,毫不避諱地直視著對方:「那個時候我以為你們死了,後來我被那傢伙抓回去了。但現在,我屬於革命軍。」
  真是一個諸多誤會所串連起來的一場滑稽戲碼啊。
  艾斯好一會兒才嘆口氣,他扶著自己的額角,說道:「總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路飛那傢伙可為了你哭得要死不活。」
  「哈哈哈。」
  還真是能想像的。
  關於那個愛笑愛哭,還愛撒嬌……讓人頭疼又心憐的──唯一的弟弟啊。
  「說起來,你應該也算去見那傢伙吧。」
  艾斯的用的是肯定句。你倚在船緣邊,早已遠得看不見推進城究竟在哪個方向了,只是望向遼闊而無邊際的大海說道:「是呢……」
  能見到嗎?該見到嗎?
  與艾斯比肩而站時讓你感到一陣放鬆,就好似回到小時候那樣,你們拿著鐵水管一同迎戰,經歷過許多事情──可一閉上眼,你便能想起那一張張醜惡又荒唐的臉孔,他們從深淵裡伸出手,緊緊地攀附在你的腳邊,也抹去所有陽光。惡毒的詛咒不斷地在你的耳邊裡迴響,他們抓著你,寸步難行。
  不計一切代價走到這裡,原以為終於能夠握住一點陽光──

  「路飛會哭的吧。」

  你忽地這麼說。
  艾斯猛地大笑出聲,他拍過你的背,半晌後說一句:「啊,他可是個愛哭蟲啊。」

  是會哭的啊。
  在遇見我以後。



  那孩子也有過像那樣笑容的時候。
  你踏上一處偏僻無人的島嶼,不知怎地想起了當初在家裡時的那個黑髮男孩──剛開始遇見的時候,那孩子好似也露出過那樣子的一個笑容……
  那麼後來呢。
  那畢竟不是路飛,無論有某一個地方何其相似,終究不是路飛。路飛不會刻意討好自己,當他發現了什麼,必定是歡天喜地捧到你面前,瞇著眼睛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多可愛啊。
  所以當你掐住那孩子咽喉的時候,你才真正明白了那些離你遠去的,是你永遠、永遠都握不住的光──於是你的心終於漸漸地冷了下來。
  已然不再跳動。

  你撥開草叢,路過是踩斷了幾枝枯枝,發出細碎聲響。這裡的猛獸未敢輕舉妄動,一雙雙瞪著你的獸瞳裡充滿警戒。你對這些都無甚在乎,再過去一些的地方傳來的轟然巨響,你甚至不需要猜測就能知道那是什麼──除了少年,誰還能般呢?
  但那個站在你面前的金髮孩子只是抬頭看著你。
  該去嗎?
  他的目光顯得茫然也困惑,就像倒映出你眼底裡的最最真實的情感。
  你走上前,一步一步,一直到他面前。
  不該去嗎?
  無論是你還是我都只能夠存活在這個深淵泥沼裡,而那是唯一能照進泥沼裡的光。
  那道光就在前方。

  「但你會將他扼殺。」

  越過那孩子時,你聽見了從後方傳來的聲響,於是你回過頭,看見他蹲下身子抱著自己──掙扎與痛苦,無法向上的絕望,就好似捧著一顆早已血淋淋的心,終至墜落這個地獄裡。
  他說:

  「你會殺了他。」

  於是你又一次提起步伐,背向那孩子慢慢走遠,陽光透過葉間隙縫投下斑駁樹影,而你在這一面金色的世界裡遠遠的便看見了他。
  是那充滿活力與朝氣少年啊。
  這一瞬間裡,你終於不得不承認──

  「是啊,我會。」


  我終將陽光扼殺。


2019 / 10 / 14 FIN
原來想寫的東西發現根本寫不了我要大哭
然後這個二哥真的越走越遠
我每天都跟阿澤吐槽這個二哥有多垃圾
本來一直想著二哥的救贖,後來又覺得,大概連他自己都知道他其實早就沒有被救贖的可能了。(直接爛掉)
每一次幼少二哥跟成年二哥的場景都有關係的微妙變化不知道大家看出來了沒有。
從指責到掙扎,到絕望又到最後的穿透……其實都是二哥自己的本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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