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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鬼滅之刃│義忍] 百年後的重逢 [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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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21 22:5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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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真

那個擁抱,在兩人的體感中,彷彿維持了一個世紀。
最終,當他們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彼此,忍的眼神之中,出現了遠超過去的堅定。義一不太確定她究竟產生了甚麼想法,又下定了甚麼決心,但他知道,女孩有著自己的打算,而他也想好了,要用默默守候的方式支持她的決定。
兩人就這樣回到了各自的日常之中,在醃菜行見面寒暄,在手機上訊息往來,但那不可逆的關係進展,卻也早就心照不宣。
-
富岡義一坐在教室左側,靠窗的倒數第二個座位,腦中被那名短髮女孩徹底佔據,也因此連台上口沫橫飛地講課的國文老師在說些甚麼都沒有注意。
他的成績並不差,但涉及到理解他人想法的這門科目,卻總是讓他頭腦冒煙。
起初他還嘗試過認真聽課,直到發現無論怎麼努力,都會在考試時得到差不多的結果,就幾乎徹底放棄,選擇在上課時模仿他過去的某位同事,盯著窗外的白雲發呆,思考著更有意義的事情。
而且,嘗試搞懂忍在想甚麼,似乎也算是一種閱讀理解的練習?當他找到這個自我說服的方式後,就在上課時發呆得更加心安理得了。
「喂!富岡義一,說過幾次了不要給我在課堂上恍神!」
「明天你們原本的老師就要回來上課了,不准這樣欺負她,聽到沒有!」
原本的老師……?啊,好像有聽說過,他們班原本的國文老師因為生了孩子,所以請了產假及育嬰假。現在這個整天噴口水的地中海禿中年男子,是代課老師。
義一回憶起了這不怎麼重要的瑣事,隨即將之拋諸腦後。
一天很快地過去,在學校裡他其實找不到太多樂趣,那些同學們覺得有趣的話題,他都難以參與。或許是因為他的撲克臉和冷淡的態度,也可能是找回前世記憶的副作用,這個大人無法介入,由國中生們組成的小型社會,始終讓他感到格格不入。
和男孩不同,錆兔無論在男生或女生之間都吃得很開,他亮眼的外型,爽朗的態度,過人的運動表現,讓他毫無懸念地成為了學校的風雲人物。
但這樣的他,卻總是在午休時間,特地拿著午餐,到義一的教室和他一起吃飯。
而這兩名風格迥異,卻同樣帥氣的男孩的關係,在某個以女性為主的群體之中,掀起了一陣熱烈的討論,當然,兩人對此一無所知。
「錆兔,謝謝你總是這樣陪我吃飯,有你真是太好了。」
義一突然直視著正在將飯糰放進口中的錆兔的雙眼,煞有其事地說道。
最近的他,正在練習將自己的想法正確地向他人表達,而他確實一直都很珍惜這輩子與錆兔的重逢,哪怕對方沒有了過去的記憶,但兩人之間的聯繫和羈絆,似乎一點都沒有變少。
可這樣突如其來的肉麻發言,害得桃髮男孩差點被飯糰送去等待投胎的隊伍中再次排隊。
「咳!咳!你、你突然在那說些甚麼鬼啊,噁心死了!」
錆兔敲著自己的胸口,試圖將卡住的飯粒給嚥下去,接著在好不容易疏通了食道後,對著義一一頓責備,臉上卻泛起紅暈。
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卻得到反效果的義一垂頭喪氣,在他了解到話語其實並不是溝通的唯一媒介之前,這樣的畫面或許還會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吧。
而這突如其來的告白戲碼,讓一旁的座位上,以及許多趴在窗戶上,觀察著兩人一舉一動的女同學們,產生了各式各樣的反應。
有的原地石化,也有的鼻血噴湧而出,拿出手機開始瘋狂敲鍵盤的也是大有人在,只能說十足展現了人類的多樣性。
至於之後錆兔為兇了義一而向他低頭道歉,又掀起了如何的腥風血雨,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總之,午休就這麼不平靜地結束了。
下午的班會課,則在討論今年的文化祭,他們班要擺出甚麼樣的攤位。
「女僕咖啡廳吧?說到文化祭就是女僕咖啡廳了啊!」
一名平頭的男同學激動地說道,而從他拋向女生們的眼神來看,這個提案包含著非常極度大量的,他個人的喜好以及慾望。
「嗯,我也贊同喔。」
一名綁著馬尾的女同學平靜地微笑,並認同他的提議。
「喔喔喔喔喔!真的嗎?班長果然也認為女僕才是正義嗎!」
他興奮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向著那名女孩,也就是他們班的班長叫喊道。
「嗯……我只是覺得讓男生們穿女僕裝或許也不錯,畢竟女生穿有點太老套了嘛,一定不會有甚麼生意。」
她勾起嘴角說道,看來是發自內心認為男僕(?咖啡廳會是個能夠幫助他們奪下銷售榜第一的提案。
「認同。」「要穿自己穿啦。」「只是想看女生穿女僕裝吧噁心死了。」「哥布林。」
女生們悉悉簌簌地附和著班長的言論,同時也混入了不少對平頭男同學的斥責,甚至有的已經到了人身攻擊的程度。
當事人則抿起嘴,不發一語地坐回座位,儼然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鬼屋……怎麼樣呢?」
義一罕見地主動發言,讓所有同學都大吃一驚,而這個提案也迅速引起討論,雖然是經典的攤位,但只要做得足夠吸引人,也勢必會人滿為患。
而男孩如此提議的理由也非常單純。只是想到,或許能夠藉此邀請那個喜歡怪談的女孩,來參加這次的文化祭。可惜他沒有意識到,其實這所學校裡有遠比鬼屋還要吸引她千百倍的東西。
「不錯欸!」「要做甚麼主題的啊?」「恐怖醫院如何?」「「「你只是想看女生穿護士服吧!!!」」」
可憐的哥布林同學再次成為了女生們圍剿的對象,雖然是他咎由自取的就是了。
「那個……能不能和隔壁班合作演話劇?」
一名帶著圓框眼鏡,留著內彎短髮的女孩微微舉起了手,不太有自信地說道。
「喔?為甚麼要和隔壁班合作?」
主持著班會的班導師非常好奇這個問題。
「呃……總之,只要演有吻戲的劇目,然後讓錆兔同學和義一同學分別演男女主角,無論票賣的多貴,我想位子都會被搶光。」
「同意。」「就這個了。」「完全不用考慮。」「發家致富就靠這波了。」
一頭霧水的男性班導師,和無比堅定的女同學們,形成鮮明對比。
在投票環節,話劇和鬼屋的票數不相上下,雙方都不願妥協,場面一度僵持不下,最終,有人翻閱規定發現,攤位必須以班級為單位設定,才讓少女們夢想中的話劇的演出機會,徹底地化為了泡影。
幾名積極推動這項提案的女同學們,直到放學前,空洞的眼神都沒有恢復,槁木死灰的面容訴說著,夢想即將成真卻又破滅,是一件比從未有機會實現它,更令人絕望百倍的事情。
當放學的鐘聲響起,義一準備回家,路過那幾位同學時,沉重的壓力向他襲來,使他產生了行走困難的錯覺。她們的眼神中充滿著生無可戀的哀嘆,義一不明白原因是甚麼,但隱約感覺得到和自己脫不了關係。
他繞過幾人,和早在校門口等他的錆兔會合,接著一起走到兩條街以外的便利商店,和久候他們多時,飢腸轆轆的真菰一起買了一堆食物並分食殆盡。
「這樣不好吧,又全部讓你來買單。」
錆兔面有難色地說著,這已經是數不清第幾次,義一拒絕讓兩人付錢了。
「沒事,我有收入。」
穩定地在醃菜行打工的義一,花錢毫不吝嗇,尤其是當花在他珍視的人身上時。
「義一,你是我的神。」
真菰的眼睛閃閃發光,邊啃食著熱騰騰的雞唐揚,邊恭敬地對義一說道。
「那下次的扭蛋就交給我來付,說好囉。」
錆兔還是耿耿於懷,他不喜歡這種一直單方面接受別人好處的感覺,哪怕對方是自己的摯友也一樣,不,或許正因為是摯友所以才希望彼此是對等的。
義一點了點頭,他才釋懷地開始吃起了剛微波好的拉麵。
聚餐過後,幾人分別回到家中,義一一如往常地擔任著醃菜行的店員,在沒有客人的時候用手機和忍聊著今天學校發生的事,最後,也在睡前和她通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
富岡義一,非常享受著這樣的日常,上輩子總是在失去著的他,不敢奢望更多。
隔天一早,男孩睡眼惺忪地起床,踩著不疾不徐的腳步前往學校,想起第一堂是他毫無興趣的國文課,腳步又放得更慢了。
「大家好啊,我是你們原本的國文老師,森下蔦子,好不容易生完寶寶回來了,希望能跟大家好好相處喔!」
那個他找回記憶後朝思暮想,卻從來不敢奢求能夠再次見面的女性,就這麼用與記憶中如出一轍的樣貌,出現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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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時 轉世文不能少了姊姊啊!! 2025-10-23 14:01
@小黑子 會緩慢更新的! 2025-10-22 18:15
求更新🥰太好看了 2025-10-22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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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22 18: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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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帶微笑的女子的映入眼簾的瞬間,與義勇記憶中,那個穿著深紅色羽織的身影,徹底的重合在了一起。
那些義勇不願意回想起的,光是浮現在腦海就會淚流不止,就會難過到甚麼事都做不了的記憶,也在此刻一併不顧他意願地湧現。
他彷彿一下被拽回到那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無底深淵,呼吸不到任何空氣,身體更像是要被從四面八方向他襲來的壓力碾碎。
「義一?」
正當義一的意識逐漸模糊,那個女孩溫柔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連帶著的,她和他相處的所有記憶如投影片般一張張閃現,提醒了他,這裡已不是那個讓他一心想求死的世界。
因為,這個世界上,存在著那個喜歡以捉弄掩飾真心,卻逐漸將自己對他的喜歡表露無遺的女孩。
她好似化作船錨,固定住了差點被創傷拉回前世的義一,也讓他回想起,惡鬼早已在數百年前就被他們斬草除根。
更讓他相信,自己,可能真的值得幸福。
回過神來的義一,開始認真聽著台上女性的說話內容,並因此更加相信她就是自己姊姊的轉世。
聽著她自我介紹,又開心地分享著自己生下了孩子的喜訊的模樣,讓義一和百年前一樣淚流不止,但這次,是苦盡甘來的眼淚。
他趕忙撇過頭,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痕,但這行為還是被蔦子給注意到了。
但她沒有當眾做出任何反應,而是在上完了一整節國文課後的課間休息時間,走到了義一身旁,以只有他能聽到的音量向他問:
「那個,是富岡同學……沒錯吧?」
義一聽到她呼喚著自己,在一次深呼吸過後,轉過了頭,和自己曾經連想念都害怕的姊姊四目相望,並且說道:
「對,蔦子老師找我,有甚麼事嗎?」
「也沒有甚麼特別的事,只是看到你剛剛好像在擦眼淚,發生甚麼事了嗎?有甚麼事情都可以跟老師說喔!我會幫你處理的!」
蔦子邊說還作勢朝空氣中揮了兩拳,那既認真又有些天然呆的樣子,讓義一的撲克臉徹底融化,露出了朝陽般的笑容,而這也是,前世的蔦子對義勇最有印象的表情。
霎時間,她的淚水從眼角流出,順著臉頰滑落。
「欸……?啊,我怎麼也哭了?真是的,生完孩子之後好像連淚腺也變得不受控制。」
她用彎曲起來的指節抹去了眼淚,笑著打圓場道。
「我沒事,老師妳要好好照顧自己跟寶寶。」
義一微微笑著,對蔦子道出了他由衷的渴望。
「真是位貼心的同學呢,老師會的喔,你也是,如果有甚麼事一定要說出來,不要自己默默承受!」
蔦子還是很在意義一剛才反常的反應,男孩卻只是堅定地點了點頭,她也就選擇不再多過問。
兩人依舊保持著純粹的師生關係,只是蔦子總會忍不住特別關心義一,連她自己也無法說明理由。
義一則是停止了在國文課發呆的習慣,但他的成績卻仍然不見起色,每次被蔦子點起來回答問題時,總是頂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一問三不知。
雖然她總是會笑著請他坐回座位,但義一卻越來越受不了這樣的自己,他很想要,讓姊姊刮目相看。
產生了這種想法的男孩,做出了一個理所當然的行為。
「忍,妳可以教我國文嗎?」
他坐在書桌前,用手機傳送了這樣的訊息,而女孩也在瞬間已讀,畢竟這種要求,她沒想過這輩子能從義一的口中聽到。
「嗯?我記得今天太陽是從東邊升起沒錯啊?義一弟弟怎麼突然對國文有興趣了?」
兩人對彼此的稱呼都在上次的事件過後改變了,被直呼姓名的女孩,雖然也想過同樣直呼義一的名字(也曾經在以為他聽不到的時候這麼做過),但卻始終無法在兩人面對面時做到,於是只好折衷地加上遮羞布般的「弟弟」二字。
可是,她很清楚,自己並沒有打算一輩子都維持這個狀態。
「只是覺得,不能再每次都不及格了。」
義一並沒有說謊,他只是沒有把原因說完全。
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自己擁有著完整前世記憶這件事。雖然曾經若有似無地暗示過忍,也從女孩的反應中確認了,她也在某種程度上取回了記憶,但義一還是能從與她的朝夕相處之中察覺到,她取回的記憶多半不完全,這也導致,她並沒有將自己視為前世胡蝶忍的延續。
男孩也曾經歷過這個狀態,在他為了救忍揮動木刀,使出前世的他獨創的技術之前,他始終認為自己是擁有著某人記憶的富岡義一。
但在那個事件之後,富岡義勇和富岡義一變得難以分離,去判斷自己到底是誰對他來說變得毫無意義。就好像,正常人也不會在睡醒後,認為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準備入眠的那個人,和自己是不同的人物。
義一害怕改變,他和現在這個忍是兩情相悅,這點無庸置疑。
但蟲柱胡蝶忍呢?她也喜歡富岡義勇嗎?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在忍取回全部記憶的瞬間,她會怎麼看待現在這個自己,會怎麼看待一直以來帶著所有記憶和她相處的富岡義一?
這個問題的答案過於難以承受,而義一也確實不知道找回記憶的方式,但忍前陣子的反常,說明了這種得過且過的狀態遲早會迎來終結。
不過,正如同他上輩子所使用的,擅長防守反擊,講究隨機應變的水之呼吸,義一對此,也一直都採取著等待的策略。
義一其實也嘗試研究過「蟲柱胡蝶忍並不喜歡他」的對策,但他根本不知道上輩子的忍喜歡甚麼樣的男性,畢竟在那樣的背景下,誰都沒有餘裕去談論那些兒女情長。
他為此困擾不已,甚至上網發文問過「如何讓女生喜歡自己」這種非常符合他生理年齡的問題。
底下雖然也有正常的回應,但許多憤世嫉俗,(自認為)因為其貌不揚所而不被喜歡的人們,在留言區對他灌輸著長得好看就會被喜歡的偏差價值觀,甚至還有人叫他直接發張自拍上來就會有答案。
義一信以為真,他以和某位討人厭的吳姓綜藝節目主持人同樣的死亡角度,替自己拍了張照片,並發在了那篇文章之中,卻讓嘈雜的留言區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緊接著,鋪天蓋地的謾罵和少量對他盜用別人照片的質疑,以及更少量的稱讚出現在了留言區。畢竟無論何種角度,都無法殺死他那清冷的盛世美顏。而在這個年代頂著這麼一張臉發這種文章,只會被認為是對所有人的挑釁。
可惜富岡義一並不理解現代的網路生態,他只是委屈地看著那些惡毒的評論,不明白為甚麼自己只是問個問題,甚至也照著大家的要求做,卻還是被討厭了。
總之,在這之後,男孩算是束手無策了,只能順其自然地坐視著一切的發展。
聽到義一終於上進的言論,女孩備感欣慰,於是她拍著胸脯保證會讓他的國文成績從谷底一路飆到巔峰。
畢竟她可是東大藥學系名列前茅的學生,對自己的教學能力也是極度自信,怎麼可能應付不了區區國中國文?女孩在真正開始教學前,都是這麼想的。
很明顯地,過於天真的她,低估了義一那毀滅性的理解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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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23 23: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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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

「這題的答案,怎麼可能,會是C啊!」
女孩刻意壓低了音量地怒吼,她披在肩膀上的髮絲也隨之震顫。
之所以需要降低音量,是因為兩人此刻正待在某間連鎖咖啡廳之中,同時,即使如此,女孩的行為依舊引來了旁人的一陣側目。
「咳、咳!」
她感到有些羞恥,摀著嘴乾咳了兩聲。
「這個男人的妻子喜歡吃蕎麥麵,但她因意外而過世,在舉辦完葬禮過後,男人路過了那間他們常去的小店,並且走了進去,你覺得這是因為,他突然想吃蕎麥麵!?」
女孩不敢置信地問道,音量又開始隨著她感到不可理喻的程度逐漸上升。
「如果不想吃的話,幹嘛走進去……」
男孩用無辜至極的表情看著正在深呼吸的忍並問道。
「……你有沒有考慮過,那是因為他想起了過世的妻子,並藉著這種行為,可能,假裝她還在自己的身邊?」
女孩平復著自己的情緒,並且用盡量淺白的文字,試著讓義一弄懂這篇閱讀理解題目中,人物的心理活動。
義一在聽到這番言論後睜大了眼,眼神也變得迷離。
因為他想起了,當初的自己開醃菜行的理由。
「我好像,稍微可以理解了。」
他的眼神再度聚焦,與女孩四目相望地說道,渾身散發著迷之自信。
「呃……好喔?」
女孩不明白發生了甚麼改變,於是只能接著講解下一道題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用氣音哀嚎著,整個人無力地癱坐在合成皮製成的沙發上。
事實證明,義一的自信是徹底的盲目。
在女孩至今將近二十年的生命歷程中,從來沒有經歷過此等絕望,那些對她來說不需思考就能理解的東西,在男孩看來卻像是進行過高度加密的謎語,必須在她極為細緻的誘導和提示下,才能夠艱難地摸索出答案。
而明明是差不多的題目,只要情境不同,甚至只是改變了角色的性別、個性或語氣,義一就能像失去記憶一般再次得不出正確答案。
雖然忍非常喜歡恐怖故事,但這種規則系怪談般的情況發生在自己身上,只讓她感到身心俱疲,彷彿在跑一場沒有盡頭的馬拉松,途中還必須停下來解高等微積分的題目,解完才能繼續向前。
「我很抱歉……」
義一在又答錯了一次題目,導致眼前的女孩發出了無聲的哀嚎後,愧疚地低下了頭說道。
「義一弟弟不需要道歉喔,你都這麼主動面對自己不擅長的事情了,我才要為我的態度道歉!來,我們繼續看下一題吧。」
忍看著義一萎靡不振的樣子,心中突然有一股罪惡感襲來,她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其實在傷害男孩的自信,於是向其道歉後,重新打起精神,繼續這猶如酷刑般的指導。
「好,那為甚麼,這邊會把『I loveyou.』翻譯成『月色真美。』呢?」
聽到女孩的話,義一也沒有低落太久,馬上指出了又一道他完全無法理解的題目。
「啊,這確實是很經典,但有點拐彎抹角的問題。」
「翻譯這種東西,不只要追求字面上的正確,更必須考量到不同的國情和文化,最終目的是讓在兩個不同環境下成長的人,在分別看到這兩種語言的版本時,內心能夠產生同樣的感觸。」
忍開啟了她的教學模式,義一的頭則隨著他的疑惑程度越來越傾斜。
「總之,因為日本人比較含蓄內斂,不會總是那麼直來直——」
女孩說到一半卻愣住了,因為她發現,比外國人還直來直往的日本人,眼前不就有一個嗎?
回想起義一曾丟向她的無數直球,忍的雙頰頓時又紅潤了起來。
「反、反正外國人隨口說出的『I loveyou.』,和我們在那個情境下說出的「月色真美。」,會讓人產生差不多的悸動,大概就是這樣。」
她匆匆結束了這個話題,男孩卻始終還是有點一頭霧水,他搞不懂月亮怎麼又跟喜歡扯上關係了。
他們在咖啡廳待到店家即將打烊,過程中,忍幫助義一攻克了無數他難以理解的問題,但她卻無法保證這究竟對他的成績是否能有任何的提升。
兩人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因為已經過了晚餐時段,人潮早已散去。
義一還在反覆思考著剛才忍為他解惑的各種題目,女孩則是看著頭腦冒煙的他感到新鮮,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
入秋的空氣中夾帶著一絲涼意,街上零星的行人也都換上了相對厚重的衣物。
靜謐的小路上卻突然響起了一陣噪音,義一轉頭一看,發現是有台改裝得看不出原樣的小轎車,用在這種小路上顯得有點過快的速度,發出著令人皺眉的引擎聲,朝他們的方向疾駛而來。
雖說他們都待在人行道上,但義一還是不自覺地將忍護在身後。
「悠人,不行——」
一聲尖叫從他們的前方響起,義一轉頭察看,只見一名推著嬰兒車的女性,對著掙脫她掌控的另一名幼童面目猙獰地叫喊著。
他為了撿拾掉落在地面上的布偶,不顧一切地甩開母親的手,奔向車道的正中央,而那輛改裝車卻沒有絲毫減速的跡象。
一切發生得都很突然,推著嬰兒車的女子,在腦中無數次地命令自己的身體動起來,伸出手,邁開腳步,但她的軀體卻始終沒有跟上她的意識,畢竟從她發現孩子掙脫,到碰撞即將發生的前一刻,不超過一次眨眼的時間。
胡蝶忍卻本能地動了起來,她不允許有孩子在自己面前喪命,說甚麼都不允許。
她違抗著自己的求生本能,奔向那名幼童,無奈她的速度與那台持續發出刺耳噪音的鐵塊相差過於懸殊,她知道自己甚麼都挽救不了。
感受到來自身後的一股拉力的同時,她整個人被拽回人行道上,癱坐在地。
咦,甚麼東西?她回頭尋找著那股力道的來源,卻發現身後空無一物,此時,眼角的餘光之中,卻看見一團黑影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接著落在另一側的人行道上。
只見義一面無表情地單手拎著名為悠人的小孩,並且死死地瞪著那台疾駛而過的改裝車。
「悠人,悠人,你沒有受傷吧!」
那名年輕女性叫喚著幼童的名字,同時推著嬰兒車過了馬路。
被這陣動靜嚇得不輕,嬰兒車內未滿周歲的孩子嚎啕大哭了起來,而這陣哭聲也感染了還搞不清楚發生甚麼事的悠人,以及目睹自己的孩子差點喪命的母親,她奔向悠人,抱著他,和他哭成一團。
「真的,真的非常感謝你救了我們家悠人,這份恩情我不知道該——」
女子在情緒平復過後,轉頭和義一道出她即將滿溢而出的感謝之情,卻在說到一半,和義一對上眼時就一時語塞。
義一也同樣說不出話,畢竟眼前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國文老師,也是他上輩子親生姊姊的轉世——森下蔦子。
「欸……你不是義一同學嗎?」
蔦子愣在原地數秒,好不容易才問出了這個問題,而義一則是收起了剛才的震驚,平靜地點了點頭。
「竟然有這麼巧的事……啊,不對,我應該先好好感謝你才對!」
女子語畢便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件事我會上報給校長,讓他在集會上公開表揚你,然後我個人的部分也會好好向你正式致謝,你有甚麼喜歡的東西嗎,還是……」
蔦子也從震驚和驚魂未定中恢復,她試圖用各種方式表達自己對義一的感謝,哪怕他明確地表現出自己不需要任何謝禮。
最終,在她整整糾纏了義一十五分鐘後,他才好不容易答應讓女子請自己吃一頓飯作為答謝。
「那就這麼說定囉!你家長那邊我也會預先通知他們,再次感謝你,義一同學,我們明天學校見!」
她邊說著,邊揮手和義一道別,男孩則是露出溫柔的微笑回應。
在蔦子離開後,忍才從旁邊靠了過來。
「忍,你有沒有受傷?」
義一收起微笑,擔心地對忍問道,因為剛才情況過於緊急,他控制不了拉回女孩的力道。
女孩搖了搖頭,看起來卻若有所思。
他們再次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而氣溫似乎隨著時間降得更低了。
「……剛剛那位,是你學校的老師?」
她遲疑地將這個問題問了出口。
義一點了點頭,看向滿臉躊躇的女孩。
「是喔……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對別人露出那種笑容……」
義一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在和蔦子說話時露出了甚麼樣的表情。
「今天好冷。」
忍轉移了話題,舉起雙手開始相互摩擦。
兩人走到了路燈故障的路段,四周變得一片漆黑,卻也陰錯陽差地讓他們發現今天竟然是滿月,月光撒落一地,但始終比不上路燈的照明功能。
並肩行走的兩人,也因為抓不準彼此間的距離,發生了一些不經意的肢體接觸。
在他們的手背輕輕碰上的瞬間,兩人都反射性的縮回了手,但卻又在幾秒之後默默地將讓手掌回到原處,隨著行走輕輕擺動,並理所當然般地,又在無意間相互接觸著。
義一感受到忍手指的冰冷,又想到剛才她雙手相互摩擦的行為,更回想起今天耗費了數小時的閱讀理解課程,接著鼓起勇氣繳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輕輕牽起女孩的手,將那冰冷又小巧的手掌,溫柔地緊握。
與上次在影廳內時不同,這次女孩沒有一星半點的掙扎,只是默默的接受著這溫暖的不自由。
義一的腦中閃過在蜘蛛山,他和忍一起出任務的畫面,還記得當時,忍也曾經對他說過那句話。
他不知道當時的女孩如何看待他,也不指望讓現在這個忍停止他自身的糾結。
總是直球對決的男孩,現學現賣地,投出了他人生中第一顆變化球。
「月色真美。」
義一輕聲說道,卻沒有看著天上的明月,他的視線,從頭到尾都停留在女孩身上。
對這點心知肚明的忍,輕輕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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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24 18:3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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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門宴

兩人的手,就這麼順其自然地,在寒風中持續十指緊扣,直到他們到了胡蝶家的門口,才依依不捨地鬆開。
「忍,我們學校的文化祭,妳會來參加嗎?」
在兩人準備道別的前一刻,義一問出了這個他非常在意的問題。
在這段感情中,雖然他似乎經常主動進攻,但很顯然,關係的主控權牢牢地掌握在了忍的手上。
當男孩在電車上聽到女孩的真心,以為兩人的關係終於要有實質上的進展時,她卻毫無徵兆地在來探望了病倒的他之後,發起脾氣,甚至再次拉開距離。
難以理解他人想法的義一,面對思緒遠比常人更複雜,更敏感,更纖細的忍,只能是砧板上的魚肉,任其宰割,他每一次的主動進攻,實質上都是在將自己往刀口上推。
於是,笨拙的他只能亦步亦趨地嘗試著那些有機會讓忍喜歡上自己的方式,而這次文化祭的邀約便是其中一種。
「我們班準備——」
「嗯,我會去。」
正當他想以鬼屋來吸引女孩,她卻沒給他說完話的機會就果斷地答應了。
「……真的嗎?」
木訥的男孩,雖然表情依舊冷淡,但眼中充滿不可置信的興奮。
「對啊,幹嘛這麼驚訝?」
「因為,我不知道妳還有沒有在生氣……」
「生氣?生甚麼氣?」
女孩發自內心感到困惑,難不成是指剛剛教學時態度太差了嗎?那她可得好好道歉,並解釋清楚才行,畢竟義一太容易誤解他人的意思了。女孩這麼想著,並打算開口向他道歉時,卻被男孩的回答搶先。
「就是,上次妳來探病的時候……」
而男孩的答案讓她傻眼至極。
那可是好一陣子之前的事了,更何況,在那之後他們的相處模式回復了正常,甚至比過去還要密切,但現在這個男孩告訴她,他不確定她還有沒有因為上次的事情在生氣?
忍無言地笑了出來,既無奈又心疼,心中卻同時生出一股暖意。
無論是夢裡的義勇,還是眼前的義一,果然都有著非常孩子氣,非常像「弟弟」的一面。一旦往這個方面想,女孩就又忍不住捉弄他的慾望。
「嗯……我是蠻生氣的,畢竟義一弟弟這個流氓,把人家衣服底下的身體,全都看光光了吧?」
「才沒——沒……沒看光光。」
義一明確地知道忍只是在捉弄他,畢竟她的情緒變糟,並沒有緊鄰在這件事之後。可本想徹底否定的他,卻還是被那些言論勾起了記憶。
而他紅著臉,撇開頭,並且模稜兩可的態度,讓主動提起這話題的忍也開始感到羞恥,因為她很清楚男孩的反應代表著甚麼。
「嗯,那、那就好。我先回家囉,文化祭的時間,再跟我說。」
女孩轉身就想逃,但在躲進大門後,還是探出半個身子向還待在門外的義一揮了揮手道別。
甚麼「那就好」啊……女孩被自己剛才的反應弄得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她之所以毫不猶豫地答應去義一的文化祭,撇除掉她本來就想盡量參與義一的生活以外,也包含著想更了解那名讓義一露出微笑的女老師的因素。
雖然她並不是不知道義一對她有多麼一心一意,但這麼一個人物出現在義一突然開始努力練習國文的同一個時間點,實在讓人太難不去在意,尤其,她可是連自己的醋都能吃的胡蝶忍啊。
女孩打定主意要在文化祭當天好好調查這號人物,卻沒想到,機會遠比她預想的還要更早到來。
「忍,妳想跟那天那個老師一起吃頓飯嗎?」
她看著聊天室中,從義一那邊傳來的訊息,思緒陷入了一陣混亂。
「為甚麼?我們那天甚至沒有打過照面吧?」
她所言不虛。當時,在她從人行道上站起身,拍打著身上的塵土,準備上前確認義一和那名孩童的狀況時,卻正好聽到兩人的對話。
了解到蔦子身分的同時,也對於義一不太尋常的樣子感到好奇,並且擔心義一會在老師面前公開兩人的關係(忍:雖然我們不是甚麼見不得人的關係!),於是她選擇待在一旁偷聽,直到兩人的對話在十幾分鐘後終於結束。
所以,蔦子不該知道她的存在才對。
「我向她提到了忍。」
義一毫不避諱地道出了真相。
「欸……?為甚麼?」
僅憑義一的這個行為,基本上就足以推翻他對那個老師有任何非分之想的假設了。
那,到底是甚麼樣的一個人,能夠讓有著嚴重面癱屬性的富岡義一,露出那樣如冬陽般的微笑呢?
「因為那時候,忍比我還先動了起來。」
「她聽到這件事之後,就說一定也要向妳道謝,還有想跟妳好好認識一下。」
義一的回答打斷了忍的思考,並生成了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義一弟弟,我姑且確認一下,你是怎麼對她介紹我的?」
女孩戰戰兢兢地在聊天室內輸入了這個問題,等待著義一公布答案。
「我說,忍是我喜歡的人,然後她就開始問我很多關於妳的問題,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隔著螢幕,女孩都能感受到義一的胸有成竹。
「……」
反觀她,卻是生無可戀。
這哪是甚麼吃頓飯,分明就是鴻門宴。
一個國中老師會如何看待大學生和國中生交往(忍:還沒交往!)這種事情,女孩根本不用想就知道。
她開始在腦中模擬著赴約的情景,想像著自己如犯人般被綁在椅子上審訊。
「義一弟弟,下次如果再有人問你我們的關係,請你換一個答案。」
「那我要說甚麼?忍覺得,我們現在是甚麼關係?」
義一將問題拋回給忍,如同一顆燙手山芋,也能說像是剛微波好的超商飯糰。
「朋友吧。」
「還有呢?」
「青梅竹馬?」
「還有呢?」
「店員和常客。」
「還有呢?」
「沒了!」
「……真的沒了嗎?」
「……秘密。」
-
鴻門宴的日子很快地到來,在義一的強烈要求下,忍還是同意赴約,兩人就這麼佇立在門牌上寫著「森下」二字的民宅前方。
「果、果然我還是——」
守規矩的個性讓女孩不想面對等等可能遭受到的酷刑,她轉身就想逃離現場,卻被義一不動聲色地抓住手腕。
同一瞬間,米白色的大門被推開,正式葬送了女孩逃生的機會。
「哎呀,我是不是不小心打擾到兩位了?」
蔦子撞見了忍的手腕被義一牢牢牽住的畫面,非常刻意地,微笑著問道。
女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回自己的手,並且機械性地左右搖頭。
「小忍真的跟義一說的一樣可愛呢,兩位請先進來吧。」
蔦子掩嘴笑著說道,被稱讚可愛的忍卻惡狠狠地瞪了義一一眼。
屋內的光線溫暖明亮,木製的地板被打掃得一塵不染,餐桌上擺滿玲瑯滿目的料理,更從廚房飄散出正在烹飪的食物的陣陣香氣。
「平常我跟先生是輪流下廚的,但今天你們要來,他堅持要親自露兩手,我當然也不肯放棄這個機會,只是猜拳猜輸了,啊哈哈……」
蔦子看著緊握的拳頭,一臉遺憾地對他們說道。
「菜上齊囉,最後一道是義一同學最喜歡的鮭魚燉蘿蔔,也準備了滿滿的生薑醃菜,有請蔦子先打聽你們的喜好真是太好了。」
一名看起來非常年輕的男子端著整鍋熱騰騰的鮭魚燉蘿蔔,爽朗地笑著,對他們說道。
待所有人都就坐,蔦子換上極為認真的表情,開口對兩人說道:
「我是森下蔦子,這位是我的丈夫,森下湊人,這個調皮的小男孩是森下悠人,而後面躺在嬰兒床上呼呼大睡的,是森下芽依。」
她介紹完整個家庭的成員後,和丈夫同時深深鞠了一躬,接著繼續說道:
「要不是兩位的幫助,我們家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團聚,感激之情無以言表,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你們。」
「那個,義一就算了,但其實我甚麼都沒做到,這樣的稱讚我實在承擔不起……」
忍眉頭微皺地說道,畢竟她真的不認為自己做了任何值得被這樣感謝的事。
「我都聽義一說了,在那個當下,妳甚至比他更快行動起來,只是他為了妳的安全,把妳拉回人行道。」
「光是在當下,能夠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孩子,驅使身體向前奔跑的勇氣,就已經足夠讓我們如此感謝了,身為一個事發當下完全動彈不得的母親,我感到非常愧疚。」
蔦子眼中黯淡無光,看向拿起筷子正在和義一對決的悠人。
「好了好了,事情都過去了,如果是我,在當下也可能愣在原地,這不是蔦子的錯,好嗎?」
「比起內疚,我們還不如趕快用這桌本人傾盡全力煮出的滿漢全席來答謝義一和小忍,對吧?」
湊人摸了摸老婆的頭,溫柔地打起了原場。
「老公……!」
蔦子感動地和丈夫相擁在一起,無視著餐桌對面的兩人,散發著四千億兆流明的亮度。
沒有戴墨鏡的忍瞇起了眼,卻逃不過視野變得全白的命運。
而對此毫無感覺的義一,和進化成雙刀(筷)流的悠人,還在進行著他們有來有回的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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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27 19:2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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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弟

「悠人真的很喜歡義一呢,別看他這樣,平常是個怕生的孩子喔。」
蔦子寵溺地看著還在玩鬧著的兩人並說道。
「不過,筷子可不是玩具喔,悠人,義一。」
她換上了略顯嚴肅的表情,導正了兩人孩子氣的行為,他們則同時像是做錯事的小孩般,收起了手中的筷子。
忍瞪大眼睛看著義一,她從來沒看過男孩這麼聽話的樣子,面對她時總是橫衝直撞又帶點桀驁不馴的他,在蔦子面前竟然乖得像隻貓。
而蔦子則被兩人同步率極高的動作逗得笑了出來,本就不是個嚴格的教育者的她,再次露出溫柔的微笑,並對大家說道:
「好了好了,我們開動吧,再不吃的話飯菜都要涼掉了!」
所有人都興奮地點了點頭,畢竟這滿桌的佳餚,光是用看的就知道絕對不可能不好吃。
「「「「「我要開動了!」」」」」
幾人滿懷期待地喊出了聲,並各自朝著他們感興趣的食物動筷。
理所當然地,忍第一個放進口中的食物,是她最喜歡的生薑醃菜,那發酵後產生的獨特味道以及爽脆的口感,非常開胃。
她忘我地咀嚼,品嘗著與富岡家口味略有不同卻依舊好吃的的生薑醃菜,完全沒有意識到,同桌的幾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直到她嚥下了口中的食物,準備進攻別道料理時,才注意到眾人投向她的目光。
「請問……怎麼了嗎?我臉上有沾到甚麼東西嗎?」
她放下碗筷,邊摸著自己的臉頰邊狐疑地問道。
「啊哈哈,沒有啦,只是覺得小忍是真的很喜歡生薑醃菜呢,而且妳吃東西時幸福的表情真的好可愛喔,義一也這麼覺得吧?」
蔦子解釋了她注視著女孩的理由,並且,順勢將球做給了身旁的義一。
「超級可愛。」
決心不再糾結的男孩,毫不猶豫地將(前世的)姊姊托高的球,狠狠扣殺。
完全承受不住兩人聯手的攻勢,忍默不作聲地繼續小口小口地吃著碗裡的白飯,並在心中吐槽著這位,算是初次見面的女性的邊界感。
而這對姊弟並沒有要收斂的意思,繼續盯著進食中的忍看,害她吃得越來越慢,雙頰更像是熟透的番茄般紅潤。
「蔦子!妳沒看到小忍很困擾嗎?不要再一直盯著人家看了。」
「小忍,不好意思,蔦子她比較率性一點,想到甚麼就做甚麼,還請妳多多體諒……」
湊人首先制止了自己太太的行為,接著則是滿臉愧疚地對忍道歉。
「聽到了沒?義一,再喜歡也不能這樣盯著人家看啊,你可真是的。」
「明明是姊、蔦子老師先開始的。」
「喜、喜歡……」
蔦子把責任都推到義一身上,自己轉頭就開始吃飯,卻壓不住瘋狂上揚的嘴角。
義一滿臉無辜地爭辯,忍被關鍵字觸發了當機模式,而湊人則是無奈地扶額,他很清楚自己太太的個性,但今天的她真的有些過於奔放了。
幾人就這麼吃著飯,偶而聊著些不著邊際的話題。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但卻一點也不尷尬,溫馨的氣氛讓這頓飯吃起來似乎更加美味。
「義一,嚐嚐看這道湊人的拿手菜,青椒鑲肉,真的很好吃喔。而且每次我問他是怎麼做的,他都不肯告訴我,我們明明是夫妻欸!真的很過分吧?」
蔦子夾起半顆塞滿調味過的絞肉的青椒,放進義一的碗中,邊向他抱怨著自己老公藏私的行為,但臉上卻洋溢著幸福。
義一面有難色地看著碗裡那綠色的食物,遲遲沒有動靜。
接著他用筷子撥弄著肉和青椒的接縫,試圖將其分離。
注意到他這目的明確的舉動的蔦子,瞇起眼睛,用異常冷淡的聲音對男孩問道:
「你該不會是打算,把青椒挑掉,只吃肉吧?」
被說中的義一當場石化,然後若無其事地撇過頭,繼續著他的分離作業。
「不准!都幾歲了還在挑食,給我連青椒一起吃掉!」
蔦子嚴厲地要求義一,男孩則是板著一張臉,在做足心理準備後咬下了這不該存在於地球上的食物。
他默默咀嚼著,表情隨著青椒的味道充滿整個口腔,甚至蔓延到鼻腔而變得不受控制,卻還是努力地把那口食物吞下肚。
「義一真乖,不挑食的孩子才會長得頭好壯壯喔,你看,悠人可是甚麼都吃呢。」
蔦子指向了正大口大口啃食著青椒鑲肉的悠人,義一的臉上則露出甘拜下風的表情。
忍目睹了眼前的一切,只覺得這兩人間的距離感完全不像單純的老師和學生,而且總覺得義一即使被要求做自己不情願的事情,也看上去幸福洋溢的樣子,彷彿,他們兩人——
「好像姊弟喔,你們兩位。」
忍不由自主地對他們的互動做出了評價,蔦子顯得非常開心,而義一則短暫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義一,你看,連小忍都這麼說欸!還是我乾脆認你做義弟好了,湊人覺得怎麼樣?」
蔦子興奮不已,她也不知道自己為甚麼那麼想和義一關係親近,但當他們被忍說像是姊弟時,她雀躍得像下一秒就要長出翅膀飛上天空。
「我覺得很好啊,悠人也很喜歡義一的樣子,這樣兩位之後就可以常來我們家吃飯了。」
蔦子的先生顯然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而不知道聽不聽得懂的悠人更是擺動雙手響應著他們的提案。
義一則是毫不猶豫地用力點頭,在場所有的人之中,似乎只有忍被他們神奇的距離感以及關係突飛猛進的速度給弄得不知所措。
幾人繼續邊享用食物邊談天說地,直到桌上只剩下一片杯盤狼藉。
湊人因為煮了一桌好菜所以獲得免洗碗權,正當義一和忍收拾著桌面,準備將餐具拿去流理台清洗時,蔦子卻刻意將義一支開。
「這邊交給我跟忍就好,你快去幫我照顧悠人!」
義一只能點頭領旨,乖乖照做。
意識到蔦子的用意,忍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剛才輕鬆的氣氛讓她暫時忘卻了,她作為一個和國中生過於親近的大學生,可能面對的拷問和指責。
在這陣沉默之中,兩人在流理台有條不紊地合作著,將油膩的餐具全都洗得一乾二淨,直到蔦子吸了口氣,準備開口說話,這讓忍打算在被指責前先下手為強地自我防禦。
「我跟義一不是那種關係!」
「我會支持你們兩個人的感情的!」
「咦?」「咦?」
同時開口的兩人,都被對方的言論弄得滿頭問號。
「那、那個,聽義一的敘述,我還以為你們是兩情相悅,所以原來是我誤會了嗎,好丟臉啊……」

蔦子尷尬到不行,想將自己的臉給摀住,無奈手上全都是泡沫。
「但,如果小忍不喜歡義一的話,那最好還是說清楚比較好喔,畢竟他對妳真的是一心一意,要是沒有被徹底拒絕,我想他會就這麼一直喜歡妳下去的。」
蔦子擺出了堅毅的表情,畢竟她很清楚在這樣的前提下,被乾淨俐落地拒絕,對義一來說才是最好的。
「我、我沒有,沒有不喜歡他……只是——」
忍最終將自己剛才說出那句話的理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蔦子,卻換來她一陣狂笑不止。
「所以,啊哈哈,小忍是、是因為,哈哈哈哈,以為我會狠狠地教訓妳一頓所以才不敢承認自己喜歡義一的嗎?」
「……」

面對蔦子的提問,女孩選擇以沉默作為答案。
「其實我和湊人也差了五六歲喔,當初還是我主動追求他的,不知道為甚麼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見這個人的時候,就覺得這輩子好像非他不可。」
「確實,過程中聽了不少冷嘲熱諷,但我覺得那些都不應該成為我去追尋真愛的理由。」
「妳知道嗎?義一在提到妳時,整個人都像在閃閃發光,平時根本不怎麼說話的他,卻可以連續十幾分鐘,滔滔不絕地說著和妳有關的事。」
蔦子看著客廳和悠人玩耍著的義一,露出欣慰的微笑。
「所以啊,如果小忍不討厭義一,我覺得妳不妨給他一點機會唷,妳對那孩子來說,是特別的存在,這點我能夠保證。」
「當然,有些事還是得等年紀到了才可以做,這點忍應該懂吧……?」
蔦子雖然鼓勵兩人的交往,但為人師表的她還是必須鞏固一下這些法律上的常識。
「蔦子姐妳想太遠了!」
忍羞紅著臉反駁著對方多餘的擔憂,蔦子卻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說道:
「希望如此吧,哈哈哈……」
「總之,我們都支持你們的感情喔,有甚麼困擾也都可以來找我討論,畢竟小忍現在也算是我半個妹妹了嘛!」
雖然對於自己吃頓飯就多了個姊姊感到莫名其妙,但女孩還是誠懇地直視著蔦子的雙眼,點了點頭。
-
「好啦,今天應該都吃得開心吧?下次要再來我們家吃飯喔!義一,小忍,拜拜——」
森下一家在門口和兩人道別,忍和義一也揮著手回應,直到他們走遠了,才聽見那扇厚重的大門關上的聲音。
兩人並肩在颼颼的冷風中行走著,周遭的行道樹上的葉片已經黃透,落了一地,在兩人不經意地踩踏時,發出「沙沙」的聲響。
「你到底是怎麼跟蔦子姐說我的啊……」
女孩忍不住開啟了這個話題。
「就,照實說。」
義一簡短的回應讓忍更難面對了,畢竟那代表,從客觀的角度來看,他們兩人對彼此做過的行為,完全會被當成兩情相悅。
事實當然也是如此。
「那你為甚麼,那麼聽她的話?但我叫你做甚麼你都叛逆得要死,明明我也是姐姐吧?」
忍問出了另一個她同樣在意的問題,雖然她心中早已有答案的輪廓。
「因為,我不想被忍當成弟弟。」
那雙厚實的手再次主動牽了上來,女孩發現自己對其毫無抗拒之心。
肌膚相貼之處暖了起來,但產生暖意的地方,當然也不只有緊緊牽著的手掌。
「我想,當忍的男友。」
義一令人猝不及防的告白,讓忍無力招架,她的身體由內而外產生源源不絕的熱量,甚至感覺自己快要冒出汗來。
她的心臟怦怦狂跳,似乎在催促著她給出一個答案。
女孩是多麼想在此時此刻就答應義一的告白,她能夠想像那該會有多開心,但,她心中的擔憂始終存在,她必須找到克服它的方法,或至少,得學會和它和平相處。
「再等我一下下……」
忍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不確定地看向了身旁的義一,她害怕自己被當成在吊著他,更害怕義一對這種永無止盡的拉扯厭倦,甚至對她本人也失去興趣。
但男孩僅僅是,對這樣的她,露出了溫柔又寵溺的笑容。
冷風中交疊著的手,又握得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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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時 有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ww 2025-10-28 23:19
@小黑子 最近靈感比較疲乏qq 2025-10-28 23:19
哇!終於更新了🥰等好久喔🥹 2025-10-28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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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29 17:2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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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祭

胡蝶香奈惠,躡手躡腳地跟在她精心打扮後,帶著期待的微笑出門了的妹妹身後。
這次她僅僅是改變了髮型和戴上墨鏡,沒有穿上那件一看就是可疑人物會穿的大衣,畢竟她永遠忘不了上次就是那身打扮,害她錯過了最可愛的妹妹和她的小男友關係發生決定性改變的瞬間。
忍的目的地非常明確,因為今天是她期待已久的,義一國中的文化祭舉辦的日子,而兩人早在數個禮拜前就已經約好要一起逛了。
香奈惠躲在角落,看著三不五時就打開手機前置鏡頭整理髮型的妹妹,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有點噁心的笑容。
-
忍穿著黑色t恤,以及卡其色的帆布長裙,原本擔心太冷而穿著的短版外套,此刻已經因為比預想中高上不少的氣溫而被掛在手上了。
當女孩走進校門,那自然而然散發出的高雅氣質,以及未施粉黛卻更顯其天生麗質的姣好面容,使周遭人們的目光,不分男女地聚集到了她身上。
當然,其中也有幾位行動力過高的男孩,走向前試圖搭訕。
「妳長的好可愛欸,讀哪間國中啊?」
「妳一個人來嗎?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逛?」
兩名不知好歹的男孩擋住了她的去路,害她露出為難的表情,同時抑制著自己當場給這兩個人難堪的衝動,畢竟這是義一的學校,要是她像罵童磨那樣罵他們,不小心引起騷動就不好了。
女孩正思索著該如何婉拒兩人,卻只見對方露出恐懼的神情,邊叫喊著「不好意思打擾了!」之類的言論,邊落荒而逃。
她疑惑地回頭張望,卻甚麼奇怪的東西都沒看到,但擺脫了麻煩的事件的她也沒有想太多,只是繼續朝著一年五班,也就是義一所在的教室前進。
確認了妹妹再次開始移動的香奈惠,從一旁的柱子後走出,繼續跟上她雀躍的腳步,至於剛剛那兩個男學生到底看到了甚麼,就不得而知了。
忍拿出手機敲擊著螢幕,想確認義一是否還在當班,或是有沒有待在教室之中,已讀的字樣卻遲遲沒有出現。
女孩只好繼續在走廊上東張西望,遠低於平均的身高使她就像是身處參天巨木所構成的森林,接踵而來的小小不順利讓女孩的心情變得有些浮躁。
「啊。」
奇蹟似地,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張她再熟悉不過的面孔。
義一手上拿著各種食物,待在一間章魚燒的攤位旁,正當她想上前和他會合,並弄清楚他為甚麼連讀都不讀訊息時,卻看到蔦子笑臉盈盈地,從店員手上接過剛做好的章魚燒,然後不管還蒸騰著的熱氣,戳起一顆就往義一的口中送。
義一則是勇敢地用嘴接下後,邊咀嚼邊張開嘴巴哈氣,努力地試圖驅散口中的熱氣,露出了非常不該出現在他那張絕世美顏上的表情,但卻在好不容易嚥下了口中的食物後,和蔦子相視而笑,笑得誇張。
那是,女孩從來沒有看過的義一。
她明明很清楚,自己不該因為他們兩人的親近而不開心,但知道和做得到,一直以來都是兩件事。
女孩的嘴不自覺地噘了起來,義一卻在這個瞬間,從人群中找到了她,並露出了像是在沙漠中找到綠洲的燦爛微笑。
明明她已經壟斷了義一這些快樂的表情,但卻還是貪婪地渴望更多,想要獨佔義一每一個不在人前輕易露出的面容。
啊,這好像,真的就是戀愛。
女孩在這微不足道的瞬間,再次意識到了這個早就昭然若揭的事實。
「忍!妳來了!」
男孩捧著滿手的食物,興奮地對女孩喊道。
蔦子同樣靠到女孩身邊,露出姊姊感十足的微笑,並對女孩說道:
「我買了很多東西,你們兩個可以邊逛邊吃。」
語畢還比出了一個大大的拇指向上,接著向兩人道別後就離開了現場,將時間還給渴望著獨處的小倆口。
「忍,你想先吃甚麼?蔦子姊買了好多東西。」
義一望著手上的各種食物,章魚燒、雞唐揚、烤魷魚、炒麵等,又看了看表情有點心不在焉的女孩。
忍卻沒有以言語回應,僅僅是用竹籤戳起一塊外皮酥脆的雞唐揚,遞到了男孩的嘴唇旁,近得他甚至能感受到炸雞散發出的熱度。
男孩愣了一下,思索著女孩反常行為的原因,並得出了一個不確定的答案。總之,他微微一笑,張口咬下忍投餵給他的食物。
接著,他努力騰出一隻手,同樣戳起一塊雞肉遞到忍的嘴邊。
女孩猶豫了片刻,左右張望,確認沒有認識的人在現場後,也小心翼翼地叼走了那塊被心上人送到嘴邊的肉並開始咀嚼,恰到好處的溫度和噴發而出的肉汁讓她無法控制地露出享受的表情。
當然,這一切都被香奈惠看在眼裡,甚至還用遠距離鏡頭精準地記錄了下來。
兩人消耗完所有的食物,忍飽得不行,義一卻像是剛才的食物進到的都是某個異次元口袋一般,完全不見影響。
「要去我們班上的鬼屋看看嗎?我有負責做道具喔。」
義一向女孩提議,他知道她喜歡這種恐怖向的東西,而雖然表情上沒有太大的變化,但語氣中卻透著滿滿的胸有成竹,畢竟他為了讓女孩能夠好好享受,可是在道具的製作上卯足了全力。
「欸——你們班是開鬼屋的嗎?我要去!」
女孩的雙眼亮了起來,她確實不知道義一班上的攤位是甚麼,因為上次在他打算以鬼屋吸引女孩來參加文化祭時,她卻在關鍵字說出來之前就毫不猶豫地接受了。
女孩加快腳步,義一也跟上她的速度,兩人迅速地抵達了被改頭換面的教室,接著排進了已經人滿為患的隊伍。
緊隨其後的香奈惠打算悄無聲息地跟著兩人排隊,但兩個面貌兇惡的男子卻恰好先她一步,邊聊天邊走進了隊伍之中。
「教學大樓真的都沒變欸,好懷念喔,實弘哥。」
「對啊,玩完鬼屋去看看老師他們還在不在吧。」
似曾相識的名字,白色短髮,那早已被憤怒給扭曲了的記憶湧入香奈惠腦中。
當初明明甚麼都沒做錯,只是正常地執行了勤務的實弘,卻在香奈惠的印象中,成為了一個死不足惜的罪人。
「竟然敢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一定要……」
早已不知理性為何物的香奈惠,散發著充滿針對性的殺氣。
而承受了所有怨念的白髮男子,則莫名其妙地感到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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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實彌出現了!好期待香奈惠和他接下來的後續! 2025-10-29 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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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0-31 18: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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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屋

據傳,XX中學一年五班的教室,時常在半夜發出詭異的聲響。
在巡視校園的教師們之間,不要在夜幕降臨後經過那間教室,成為了不言而喻的共識。
曾經有剛入職的實習老師誤觸了這項禁忌,在那之後,恐懼成為他唯一的情緒,一張一合的嘴好似想說明些甚麼,瞪得老大的雙眼中彷彿還殘留著當晚所見到的畫面。
送去因住持的道行高深而遠近馳名的寺廟,也只得到了「愛莫能助」的回應,最終在無可奈何之下離開了這所學校,似乎回了老家由父母負責照顧。
學生們也被徹底地禁止在放學後進入學校,由於這項規定過於嚴苛,同時被一絲不苟地執行著,這則謠言的可信度始終居高不下,卻從未能夠得到驗證。
-
「你們,是不小心把明天一定要交出去但份量過於殘暴的作業忘在教室的,一年五班的學生。」
「請你們兩人一組,進入教室,拿回作業並安全離開。」
「切記,只有拿回了作業才能回來,但,希望那時你們還有辦法離開……」
在搖曳的燭光中,一名女同學面無表情,語氣平淡地做著說明,雖然她沒有特意做任何打扮,僅僅是穿著整齊的制服,但這反而替本就令人不寒而慄的空間增添了幾分詭譎。
解說結束後,隊伍魚貫進入了大門後漆黑的世界,忍掩蓋不住內心的興奮,臉上的表情透露出了她對這間鬼屋滿滿的期待。
她和義一並肩走入教室,實弘和他的後輩也你一言我一語地緊隨在後。
「不好意思,這兩位後方的客人請等待下一梯次的入場喔。」
急著跟上的香奈惠卻被工作人員攔截在門外。
眼看忍和義一的親密互動又要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高調上演,回想起最近那些因為嘴平教授的課而錯過的糖,又想到上次那個因為實弘而缺席的,兩人關係質變的瞬間,憤怒、悔恨、渴望和一點點僅存的羞恥心,在她心中相互抵消融合,最終只剩下義無反顧的決意。
在實弘和他身旁的男子準備踏入門內的瞬間,她一晃而過,單手拉住男子背部的衣服將其甩至身後,自己則順勢和實弘一起走進了黑暗之中。
「欸?」
被向後拽,踉蹌了好幾步的男子一時搞不清楚狀況,只能眼睜睜看著學長和不認識的女孩一起走進鬼屋。
「實弘哥!」
數秒過後,他總算從恍神中恢復,馬上朝漆黑的空間內叫出了這位宛若手足的學長的名字。
而被裡面精緻卻又手作感十足的裝飾徹底吸走了注意力的實弘,也在聽到那聲叫喚後,才意識到身邊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學弟。
「玄朔呢?你又是哪——」
他粗魯地大聲嚷嚷,說到一半的話卻在看到了香奈惠的瞬間堵在口中。
「你是,胡蝶香奈惠……?」
他不敢置信,略帶遲疑地唸出了眼前女孩的姓名。
「能被實弘先生記住,可真是我的榮幸呢。」
香奈惠皮笑肉不笑地揚起嘴角,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雖然至今仍記得這位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孩的姓名,令實弘有點尷尬,但這如同藝術品般的畫面讓實弘看得出神,卻又立刻回想起一個更為重要的問題。
「那、那不是重點吧?玄朔呢?就是剛剛原本要跟我一起進來的那個男的!」
「妳快出去把他換進來,沒人這樣插隊的吧?」
他對女孩提出合理的要求,卻使她的表情徹底沉了下來,並冷冰冰的說道:
「您上次,已經害我錯過可愛的妹妹和她小男友關係進展的瞬間了,這次還打算犯同樣的錯嗎?」
「算了算了,妳玩吧,我自己出去找他。」
實弘沒打算做過多的爭辯,直接回頭就要離開現場,卻被香奈惠抓住手腕,硬是留在了原地。
「等等前面還有一個檢查點,要是沒有兩個人一起進去他們不會放行,很抱歉,您現在沒有離開的權利。」
女孩的話中聽不出情緒,彷彿只是在宣告一個無法爭辯的事實。
依照實弘的個性,他早該罵罵咧咧地甩開女孩的手並離開,但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原因,今天的他卻只是碎念了幾句,就乖乖地隨著香奈惠加快腳步,跟上前方已經走遠的忍和義一。
-
忍眼中滿是光芒,在僅有燭光(當然是電子蠟燭)照明的教室內東張西望,教室內的課桌椅整齊地擺放,牆上的文宣、獎狀和不知道是誰的肖像卻被貼得歪七扭八。
畫像中的人物是位年輕女子,嘴角上揚得誇張,眼中卻毫無笑意,反差感使人毛骨悚然。而那雙空洞的眼睛,無論兩人走到何處,都彷彿直勾勾地盯著他們,甩也甩不掉。
在行走的過程中,兩人時不時會聽見詭異的音效,或是看見東西突然從牆壁上掉落,種種事件使他們的心臟始終處於緊張狀態,等待著隨時可能到來的驚嚇。
正當兩人走到教室的角落,卻赫然發現,一組貼滿符咒的桌椅突兀地被放置在該處,散發著它是重要物品的氣息。
忍情不自禁地靠了過去,仔細端詳著其上的符咒,上方的毛筆字可說是以假亂真,將臨場感提到最滿。
「你看,這個符咒做的好用心喔。」
她和身邊的義一分享著自己的感動,讚嘆著道具製作人員的投入。而她不知道的是,那個讓自己讚不絕口的符咒,正是出自義一之手。
「嗯……」
平時直來直往的義一卻頓時接不上話,他沒想過,原來被忍發自內心地稱讚竟然是一件這麼難以承受的事情。承認這些道具是自己的作品,對他來說遠比表明自己對女孩的心意更難做到。
沒有注意到男孩的異樣,沉浸在這栩栩如生的場景之中的忍,隨手從桌子的抽屜中拿出了一本作業簿。
在女孩的手與其接觸的瞬間,四周響起了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彷彿某種無形之物在他們身旁縈繞,又好似從四面八方襲來的輕聲呢喃。
接著,原先女孩以為是牆壁的東西,整片落到了地上。原來那只是一面厚重的布幕,而布幕後,則是與教室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是一座日式墓園,雖然無法百分之百還原,但相鄰的墓碑,地面上的石板路,以及偶而在空中搖曳著的藍色火焰,都能讓人一眼就看出這座鬼屋另一半的主題是甚麼。
難以想像這是國中生在教室之中搭建出的場景,忍心中的感動之情遠遠超過害怕,她認真的察看著每一座墓碑,甚至還在上面看到義一的名字。
「他們說要道具組的人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去,所以……」
男孩面對她眼中的不解,只好據實以告。
「欸?義一弟弟是道具組的?所以這些都是你做的?剛剛的符咒也是?」
女孩的語氣中滿是驚訝,甚至還有一些佩服。
「嗯,我是負責墓碑跟符咒的。」
既然都被發現了,男孩也不扭扭捏捏,非常乾脆地承認了這件事。
正當忍想好好稱讚他幾句,一旁等候已久的,打扮成幽靈的工作人員卻不識趣地跳了出來,試圖嚇這名嬌小可愛的女孩一大跳。
可惜,她的身材矮小,但膽子可一點都不小。
沒有注意氣氛,隨意地在忍打算稱讚義一時跳出的幽靈,完全不具備任何嚇到女孩的要素,僅僅是讓場面變得尷尬,三人在原地面面相覷。
但,突然回想起他們初次約會時,在影廳內假裝害怕的自己,女孩心中產生了一個充滿惡趣味的主意。
「呀啊啊啊——」
她慢了至少三拍的叫聲響起,接著猛然跳起,將整個上半身都貼在義一身上,儼然一副被嚇破了膽的樣子。
義一可能會相信她很害怕,假設她沒有從一進來就像是個督察一樣檢視著每個造景的作工,假設她的尖叫沒有延遲好幾秒,又或者,假設她此刻沒有貼在自己身上,滿臉邪惡地仰望著他。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進行這種程度的肢體接觸,但手臂上無法忽略的觸感依舊使純情的義一撇開了頭。
看到預想中的害羞反應,計畫成功的忍變本加厲地往義一身上貼近。電影那次也好,現在也罷,這女孩似乎只要在跟恐怖主題相關的黑暗中就會變得大膽。
就在義一真的打算舉白旗投降的前一刻,一個遠比女孩剛剛的尖叫聲更加淒厲,宛如真的看見某些不存在世上的東西時才會發出的哀嚎,從他們身後響了起來。
那聲音,讓女孩感到異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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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時 怕爆w 2025-11-4 18:53
香奈惠會怕鬼嗎www 2025-11-4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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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1-4 18:5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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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走

「妳,妳先冷靜一點……!」
實弘看著眼前失去控制的香奈惠,努力地想平復對方的情緒卻於事無補,被突然掉落的時鐘嚇到三魂七魄跑掉一半的她,已經連思考都無法做到,純粹靠著本能在行動。
事實上,從兩人一進入鬼屋的瞬間,香奈惠的雙腿就已經止不住顫抖,隨著場景中越來越多的恐怖要素出現,她更是不得不緊靠著她恨之入骨的實弘,畢竟在人類最無法抵抗的情緒——恐懼面前,她的那些小仇小恨都只能乖乖讓路。
與忍徹底相反,香奈惠對恐怖類型的東西的抵抗力基本上是負的。
當時義一和忍進行第一次約會時看的那部電影,香奈惠確實跟進了影廳,但卻是以全副武裝,戴上了耳塞以及太陽眼鏡的姿態。
她很努力地讓自己專注在兩人的互動上,但即使如此,電影結束時她依舊感到有些腿軟,還因此差點沒跟上兩人出了影廳後的行程。
這次抱持著「國中生做的鬼屋是能多可怕」的心態,硬著頭皮為了看到兩人甜蜜互動的瞬間而進入了這間鬼屋的她,卻完全為自己的輕敵付出了代價。
「呀啊啊啊啊啊啊——」
她再次被周遭的微小動靜嚇出了淒厲的尖叫,並開始四處逃命,滿腦子只剩下離開這個空間的念頭。
「就說了冷靜一點!」
實弘為了阻止女孩對造景或自身造成不可逆的傷害,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但這一舉動卻毫不意外地,讓她反射性將其摔出。
烙印在腦中的肌肉記憶,以及由於恐懼而產生的,必須排除一切靠近之物的想法,讓此刻的她成為了一台橫衝直撞,會對接觸到的所有東西進行無差別攻擊的戰爭機器。
毫無預警之下遭受攻擊,實弘來不及像上次那樣以繃緊全身肌肉的方式阻止自己被拋飛,只能在空中調整姿勢,試圖讓落地時的傷害降到最低,但香奈惠出神入化的技術讓他連受身都做不完全,硬生生地吃下了大部分的傷害。
「咳、呃啊!」
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差點散架,卻在一瞬之間又從地上彈了起來,只為了不讓女孩造成更多的傷亡。
女孩宛如彈珠台中的小金屬球,在這空間內的各種物體間反彈著,只為了逃離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以及她認為可能潛伏在其中的一切妖魔鬼怪。
雖然她的合氣道技術爐火純青,但那不代表她的身體素質也同樣出類拔萃,缺乏厚實的肌肉鎧甲的保護,在她失心瘋地衝撞之下,身上其實早已累積了不少的傷害。
「嘖,真是瘋了!這麼怕就不要跟進來啊!」
實弘碎唸了兩句,接著衝上前去,再次試圖制止她發瘋。
在肢體接觸的瞬間,香奈惠再次借力使力,但被做好準備的實弘給擋了下來,他並沒有被甩飛,卻因此讓香奈惠更加害怕,以為自己被某種妖怪纏上。
「走、走開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將自己練習了長達十數年的技術全都施展了出來,在一次呼吸吐納間,就改變了無數次施力方向,每一次理論上來說都能將一個成年男性毫無懸念地投出去,但卻全部都被實弘給承受了下來。
在使出了渾身解數卻依然甩不掉抓著自己手的東西後,女孩對其並非人類的這個想法更加深信不移。
驚慌失措間,她的攻擊已經失了章法,甚至開始對著實弘拳打腳踢,不想對香奈惠動粗的他,只好默默扛住每一下攻擊,卻被一記剛好命中橫膈膜的踢腿,踹得痛到鬆開了抓住女孩的手。
重獲自由的她再次開始橫衝直撞,但這次她直直地朝著牆壁加速衝了過去。
實弘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從沒想過來一趟母校的文化祭還得受這種罪。他拖著被攻擊至傷痕累累的身體,一個箭步就移動到了女孩和牆壁之間,並且緊緊地抱住了她,用自己滿身富有彈性的肌肉纖維,充當了吸收所有傷害的緩衝墊。
「欸?實弘先生?這裡是哪裡?怎麼這麼黑啊?」
受到了撞擊後,香奈惠彷彿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她用清澈的眼神直視著無奈的實弘,並好奇地想弄清楚現在的狀況。
全身痛得要命的實弘,不打算給這台戰爭機器再一次啟動的機會,他順勢抱起女孩,一語不發地往出口走去。
「你幹嘛——」
香奈惠本想對男子的行為做出嚴正的抗議,但在看到周遭的景象,想起了自己身處何處後,哪怕剛才發生的事情她只有片段地印象,依然選擇保持沉默,並且閉上雙眼和堵住耳朵。
在五感被遮蔽了將近一半的情況底下,女孩很明確地感受到,男子那與自己接觸著的發達肌肉,以及其底下強而有力的心臟鼓動。
腦中浮現自己數分鐘前的失態,哪怕是極為自我中心的她也多少有點覺得丟臉。同時,實弘在她衝向牆壁的瞬間捨身救她的畫面,更是不知為何地,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見多識廣又對自己的狀況有著極高掌握度的女孩,很清楚她現在這是甚麼情形。
-
在那聲哀嚎後,她看著義一極度不自在的害羞表情,終究還是停止了對他的捉弄,不再對他步步進逼。
忍和義一雖然有些好奇後方不停傳出的騷動聲究竟是甚麼情形,但顯然佈置得無比精緻的鬼屋,對女孩來說更有吸引力。
她對那位突然跳出來卻誰都沒嚇到的幽靈畢恭畢敬地點了點頭,就拉著義一的手,繼續探索著這間鬼屋的全貌。
最終,他們在一個殘破的神龕中,找到了第二本作業簿。
女孩興奮地在石製神龕旁繞著圈,檢視著每個角度的細節,接著心滿意足地伸出手,拿起了那本關鍵道具。
同樣地,在她接觸了作業簿的瞬間,四周響起了詭異的音樂聲,黑暗中似乎有些東西在騷動著。
「我就知道!」
女孩興奮地喊道,她兩眼閃爍著期待,等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一隻又一隻的人形妖怪從四周竄出,在黑暗中,唯有慘白的面部依稀可見,但看得越清楚卻讓人越發毛骨悚然,因為它們的五官全都上下顛倒著。
「這裡,好像要逃跑。」
義一根據他的印象說道,畢竟如果不講,女孩或許會靠近那些由工作人員扮成的怪物,並仔細檢查服裝的做工也說不定。
「欸——但我好像怕得有點腳軟,跑不動了。」
忍帶著不懷好意的表情,意有所指地對義一說道。
雖然從她進入到鬼屋後的反應來看,這謊言粗糙得引人發笑,但義一卻沒打算揭穿她,如領旨般輕而易舉地抱起了女孩,接著往最後的出口奔去。
而女孩則心滿意足地緊貼著他寬闊的胸膛,享受著,這個全天下唯有她一人能夠接受的服務。
正當他們看到出口的亮光,似曾相識的尖叫聲再次從後方傳來,並且還伴隨著幾句明顯帶著火氣的斥責。
「妳沒事又把眼睛張開幹嘛啦!」
「呀啊啊啊啊啊——那,那些黑黑的鬼東西全都追上來了啊啊啊啊啊啊——」
「他們全都是人扮的,裡面只是一些平平無奇的國中生,妳都幾歲的人了不要這麼丟臉好不好!」
香奈惠根本聽不進去實弘的話,持續在他懷中掙扎著,男子只好不停加速,最終,在出口前反超了停下來確認情況的義一和忍,回到了明亮的走廊。
義一也抱著忍走出了鬼屋,而女孩很快就發現,實弘手上抱著的是自己姊姊的這個事實。
回歸現實世界的香奈惠這才冷靜了下來,看到義一公主抱著忍的珍貴畫面,本想好好拍上幾張照片,卻發現自己的妹妹正和其四目相望,更是同時意識到自己也還被實弘抱在身上。
她拍了拍實弘,示意對方將自己放下來,畢竟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被公主抱著實在過於顯眼。
義一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這位白髮男子的身上,他很確定,他是前世在戰後陪伴自己,度過人生最後一段時光的其中一位朋友。
「不死川,原來你會怕鬼啊?」
他盯著男子因為吃下了香奈惠的拋摔,又承受了撞擊,最後還進行了全速衝刺而不停發抖的雙腿,不具惡意,純粹好奇地問道。
「蛤——你小子說誰怕鬼啊!不對,你怎麼知道我姓甚麼?」
但義一感到非常疑惑,畢竟在他的記憶中,實彌也並沒有娶妻生子。那這位姓不死川,又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到底是誰?
「你有個叫做實彌的祖先嗎?」
「喂喂喂喂,都不回答別人問題就這樣一直自顧自地問,你還挺有禮貌的嘛!」
「誰會知道啊!啊,不過倒是知道有個叫做恭悟的人渣祖先,當初他拋棄了我曾曾祖母的故事可是一遍又一遍地被拿來告誡我,不要成為他那樣子的渣梓呢,怎樣,所以你認識我嗎?」
「原來是這樣,好,那沒事了。」
「你這傢伙沒被揍過是吧?」
得到答案後的義一茅塞頓開,卻也沒打算解答實弘的疑惑。
「香奈惠姊姊,那麼,請您說明一下自己為甚麼在這裡吧?這裡也不是你的母校吧?難不成……」
忍面無表情地對自己的親生姊姊提問,以彷彿是在審訊犯人一般的態度。
「不不不,絕對不是小忍現在想的那樣喔,其實呢……」
「我和這位不死川先生正在交往!所以他才帶我來他母校的文化祭約會,對,就是這樣。」
「蛤?」「蛤?」「嗯……」
忍和身為當事人的實弘一頭霧水,反倒是義一一副「原來如此」的反應。
「那、那我們就先去別的地方逛囉,掰掰小忍,祝你們也約會順利!」
說完之後,香奈惠便拉著搞不清楚狀況的實弘撤離了現場。
忍對此則嘆了口氣,有時候,她真的不確定姊姊口中到底哪些是實話哪些是謊話。
「鬼屋,好玩嗎?」
義一誠摯地對女孩問道,一臉渴望被稱讚的表情。
「超好玩的!你們的道具也製作得太認真了吧,根本看不出那只是道具!劇情也很有趣,還有那個音效播放的時間也恰到好處!而且——」
女孩毫不吝嗇自己的稱讚,畢竟她確實非常享受,但就在她滔滔不絕地說到一半時,一名男同學默默地靠了過來。
「欸,富岡同學,這個女生跟你是甚麼關係啊?是別所國中的嗎?她剛剛被你公主抱著出來,大家都很好奇,我猜拳輸了所以被推過來問……」
他對義一提出了疑問,正當男孩想回答出那個最順口的答案時,卻想起上次忍對他的告誡。
「嗯……她是我重要的人。」
後面竊聽中的吃瓜群眾一陣驚呼,其中一小群人則是因為短期間承受了兩次傷害而面如死灰。
但作為當事者的女孩,在義一吸取了自己的告誡,沒有在別人問起他們關係時回答「喜歡的人」的情況下,卻依舊面紅耳赤。
她低著頭輕拉義一的衣擺,而男孩也識趣地帶著她離開了現場,只留下一群吃瓜群眾,以及滿地的狗糧。
-
「好的,那麼我就先告辭了,非常感謝您今天的配合。」
香奈惠換回了完美超人的模式,對實弘微微鞠躬並說道。
「妳,下次別再去玩鬼屋了,會死人的,恐怖片也別去看。」
「……十分感謝您的建議。」
「然後,今天我沒有在值勤,所以……」
實弘有些欲言又止,但香奈惠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
「欸?所以上次那真的是搭訕囉?」
「好啦好啦,畢竟今天也造成了你不少困擾,就當是補償吧?」
女孩的態度變得隨興,並且打開了手機,將QR碼亮在實弘的面前。
「……非常感謝。」
反倒是實弘的態度變得畢恭畢敬,他掃描了女孩的手機螢幕,兩人就這樣成為了好友。
他們隨後便分道揚鑣,實弘尋找著玄朔的蹤跡,心中的情緒遲遲無法平息。
但香奈惠胸口的悸動,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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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2025-11-8 17: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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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點

兩人正待在行政大樓通往頂樓的樓梯間,他們好不容易逃離吃瓜群眾們的追緝,找到了這片淨土。
「重要……的人,是甚麼意思啦……」
忍對著義一抱怨般地問道,臉上的紅暈尚未完全消退。
「妳不是說,有人問的話不能回答『喜歡的人』嗎?」
男孩歪著頭,一點也不害臊地反問道。在他的認知中,他完美地執行了忍的要求。
女孩開口就想反駁,話到了嗓子眼卻又被她吞了回去,畢竟她確實挑不出義一的話中有甚麼邏輯上的問題。
也就是說,她現在心中這股極度想要說些甚麼的衝動,不是因為義一說錯了甚麼而產生,甚至可以說,是因為他說得太正確,一針見血得讓她在人群面前無法泰然自若。
對啊,她早就想清楚了,也知道自己遲早都得面對這件事。
總是害怕著打開潘朵拉的寶盒後可能產生的,不可控制的改變,所以一拖再拖,讓義一不問任何理由地等著她。
雖然男孩總是若無其事地,極度寵溺地回應她的逃避,但時間一久,她對義一會拋棄這樣難搞的她的恐懼,與日俱增。
而就這麼恰巧地在此時此地,後者的強度超越了前者。
「前世的我,喜歡你嗎?」
她冷不防地拋出了核彈級的問句,讓義一被自己的唾液嗆得咳嗽不止。
「還好嗎……」
忍輕輕拍打著義一的後背,邊以溫柔的聲音關心著男孩,雖然她本人沒有察覺,但這或許是她近期最像姐姐的一刻了。
義一好不容易才緩了過來,直視著忍的雙眸之中,透著滿滿的期待,以及一絲難以忽略的焦慮。
期待的是兩人從上輩子就結下的緣分,能夠在此生開花結果,但同時,面對這個一直以來被兩人充滿默契地迴避著的話題,也使他緊張得如坐針氈。
他當然沒打算對女孩說謊,可她剛才問出的那個問題,無論是義一還是義勇,都無法給出肯定的答案。
「我……不知道。」
他有些沮喪地對女孩坦白,卻換來她一臉「果然如此」的無奈苦笑。
接著她話鋒一轉,嚴肅又帶著些許吃味地對男孩問:
「不過你喜歡她,對吧?」
遲鈍如義一,也從女孩的態度和用詞之中,意識到她是以什麼樣的心態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沉默了數秒,想知道該怎麼回答,才不會被誤解,才不會讓眼前的女孩感到難過。
「我很喜歡胡蝶。」
這句話從義一口中說出,宛如利劍刺在女孩的心上。
自從她上次的情緒崩潰後,義一就改以名字稱呼她了,所以這聲「胡蝶」很顯然地,是在指那個和前世的義一一起出生入死的女孩。
忍緊咬下唇,撇過頭,想說些甚麼卻害怕她的脆弱會透過顫抖的聲音表露無遺。
但,義一的話可還沒說完。
「一開始我確實是因為上輩子的記憶而靠近妳的。」
「可是,跟忍共度的這些時光,對我來說,與那些記憶同樣珍貴。」
「我沒有辦法把妳們當成兩個不同的人,所以——」
義一絞盡腦汁,想將自己的感受原封不動地傳達給眼前的女孩。說到一半的話卻被她充滿焦慮的聲音打斷。
「但,如果她不喜歡你呢?如果我把那些記憶找回來了,那我還會是現在這個我嗎?我好怕自己的這些情感,這些對我來說無比重要的東西,會在我想起過去的一切之後就消失殆盡,我好怕我不再是我自己……」
女孩語速極快地說著,聲音中的顫抖以及隨著情緒逐漸濕潤的眼眶,說明了她這段時間的逃避其實有理有據。
義一很清楚,哪怕出生在和平的現代,哪怕沒有經歷過那些痛苦,眼前的女孩和蟲柱胡蝶忍,依舊擁有著一模一樣的靈魂。
但他同時深知,即使把這件事告訴忍,也無法停止她的焦慮。
男孩的大腦全速運轉著,試圖找出能夠安撫女孩情緒的方式。
現在的她,最大的害怕其實就是她一開始提出的那個問句,她擔心前世的自己不喜歡義勇,擔心現在這些強烈到與生命同樣重要的情感,會在回想起一切之後化為烏有。
而這也是義一曾經煩惱到上網提問,甚至不惜把自己的照片發到網路上也想找到解決辦法的問題。
當然,最終他除了毫無幫助的酸言酸語外幾乎甚麼都沒有得到。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
「我會讓忍再喜歡上我一次。」
男孩給出了他的答案,右手也在不知不覺間和默默流著淚的女孩十指緊扣。
明明是照理來說提供不了半點說服力的,毫無根據的言論,卻讓女孩連懷疑都做不到。
她貼近身邊的男孩,抬起頭,讓兩人的視線交錯,卻在意識到自己的淚眼婆娑的同時,打算伸手擋住她那惹人憐愛的表情。
但義一更大的力氣剝奪了她這麼做的權利,並且一句話都不說,僅僅是含情脈脈地直視著開始害羞的女孩。
隨著半強迫的乾瞪眼比賽的持續進行,忍感覺自己的臉頰變得滾燙,心臟也彷彿要從胸口中跳了出來,於是她只好將頭埋進義一厚實的胸膛,藉此躲避他那坦率到暴力的視線。
男孩順勢輕撫她的後腦,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聲,感受著寬大的手掌順著自己的髮絲滑過,剛剛還在折磨著女孩的負面情緒,似乎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
舉辦著文化祭的學校異常喧鬧,嘻笑、叫賣、哀嚎聲此起彼落,但身處小小樓梯間的兩人,卻甚麼都聽不到,彷彿他們的世界之中,只剩下彼此的存在。
「所以,蔦子姐跟你到底是甚麼關係,總不可能真的只是很投緣的國文老師吧?」
情緒平復後的忍,抬起頭來盯著義一,瞇著眼問道。
她非常在意這點,兩人之間幾乎不存在的距離感,可沒讓她少吃醋。
「她是我上輩子的姊姊,親姊姊。」
義一簡單明瞭地回答。事已至此,也沒有甚麼需要隱瞞的理由。
「我就知道!難怪你們的相處就是一副姊弟的樣子。」
女孩得到答案之後得意地說道。這也多少讓她能夠釋懷了,畢竟在她所糾結的「姐姐感」上輸給義一真正的姊姊,只能說是雖敗猶榮。
男孩看著她,眼中充滿某種覺悟,打算將剛才說到一半的話,好好地說完。
「話說你們的鬼屋到底準備了多久啊,真的很精緻欸,那個墓碑是用甚麼做的啊?還有跟香奈惠姊姊一起玩鬼屋的那個人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欸,你是不是認識他?該不會也是上輩子的舊識吧?還有——」
察覺到義一心思的女孩,急躁地尋找著不同的話題,想推遲義一對自己開口的時機,對這段關係不可避免的巨大變化,進行最後的抵抗。
「胡蝶忍,我喜歡妳,請妳——」
義一絲毫不給女孩喘息的空間,打算讓這段關係,進展到它早就該成為的狀態。
手足無措的女孩伸出纖細的手指,慌張地堵住了義一的嘴唇。
「我、我沒有要拒絕,但是,我想要正式一點的,告、告白……」
她紅著臉,說出了這與接受了男孩告白無異的話語。
「遵命。」
窺見了女孩的真心,義一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兩人十指緊扣,相互依偎,沉默地在這只屬於他們的空間,待到象徵活動結束的鐘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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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5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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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會

鐘聲響起,義一被無數通來自同學的電話,給強制拉回教室進行最後的善後工作。
但施加在兩人身上的魔法並沒有消失,一切更沒有回到原點。
證據就是,兩人即使在人潮洶湧,隨時都會遇見熟識的人的走廊上,依舊勾著小指,緩慢地行走著,哪怕忍對此感到坐立難安。
剛剛自己說過的那句話蘊含著甚麼意義,具有多沉重的份量,早已成為女孩無法繼續躲閃下去的事實。
數以百計的人與他們擦肩而過,本應嘈雜喧鬧的世界,卻只剩下兩人的心跳撲通作響。
「欸,義一,趕快來幫忙收——」
一名班上的男同學,就這麼好死不死地撞見了兩人勾著小指走在路上的畫面。
忍在聽到對方喊出義一名字的瞬間,就反射性地想縮回和義一接觸著的那隻手,可男孩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伸手將她小巧的手掌徹底握住,讓兩人牽著手的事實更加明確,更加不可撼動。
女孩起初還意思意思地掙扎了兩下,但最終還是妥協,讓兩人的手,就這樣毫不避諱地在他的同學面前呈現持續接觸著的狀態。
「收、收拾一下啊,鬼屋整個要拆掉不知道要弄到幾點。」
那名男同學目睹了如此明確的放閃證據,瞬間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但從他的表情看來,這個情報很快就會傳遍整個班級,甚至是整所學校。
這對義一來說求之不得,而忍則是被迫地破罐子破摔。
兩人越來越靠近一年五班的教室,也遇上了越來越多義一認識的人,而他們那在看到那雙牽著的手的瞬間,浮現的心知肚明,甚至可以說是帶著點祝福意味的表情,讓女孩越來越難以承受。
「喂,富岡義一,你們總算交往了啊?不錯嘛,雖然慢得要命就是了。」
桃色頭髮的男孩恰好提著兩大袋垃圾從他們身邊經過,他對於自己好友的戀情總算開花結果這件事,讚賞歸讚賞,卻依舊嘴下不留人。
原先就已經處於高壓鍋狀態的忍,在聽到那關鍵二字的瞬間,終究還是超出了她忍耐的閾值,掙脫了義一箝制,並且逃得無影無蹤。
「欸?我說錯話了嗎?你們還沒交往?」
錆兔有些錯愕地問,但義一卻露出了沉著的微笑,剛想回答,就感受到口袋中手機的震動。
「我突然想到有個報告今天晚上十二點前要交,就先回去了喔!」
女孩這即使逃跑了卻還是要替自己找彆腳藉口的模樣,使義一啼笑皆非,他苦笑著回應著錆兔:
「還沒,但也不遠了。」
回想起在樓梯間時,女孩最後的那句話,他的心中滿是溫暖的幸福感,只覺得這是他(兩段)人生中離女孩的真心最近的一刻,同時暗自計畫起了,女孩想要的,所謂正式一點的告白。
-
富岡義一的計畫非常明確,他打算在平安夜這具有某種象徵意義的時機和女孩告白,進而確認關係。
在寒冷得令人顫抖的冬夜之中,在滿是聖誕氣息的街道上,給出禮物,並交換他們的真心誠意,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情侶,在接受了各式各樣的建議後,義一本是胸有成竹地這麼打算的。
卻沒想到,女孩的遲鈍在某些時候,甚至比他還要更勝一籌。
「忍,你下個星期三,可以把時間空出來嗎?」
他強裝鎮定,若無其事地問道。
「嗯?怎麼了嗎?那天我已經有約了欸,系學會的大家剛好約在那天聚餐。」
女孩的回應令義一傻眼,他拿出手機,打開行事曆,反覆確認下周三就是十二月二十四日的事實,接著在心中嘆了口氣,接受了自己喜歡上的女孩,對於談戀愛就是如此不擅長的事實。
「好,那沒事了。」
男孩打算重整旗鼓,重新規劃告白的流程,而時間也飛速流逝,很快就來到了聖誕夜當晚。
天空中飄著毛毛細雨,在這樣的日子下雨多少有點掃興,但如果下的是雪的話,那或許會浪漫百倍。
不過明明同樣都是水從天上往下落的自然現象,卻被賦予了截然不同的意義,也因而在人們心中產生了迥異的印象,確實是非常有趣卻匪夷所思的事情。
義一在醃菜行樓上,看著窗外的路燈,以及在路燈的光照下如同銀針般撒落一地的雨絲,思緒卻早就飄到數公里外的遠方。
他姑且還是確認了女孩今晚聚餐的時間和地點,也曾考慮過等她飯飽酒足後再見面並且告白的方案,但當他問起聚餐結束的時間時,女孩卻一臉得意地對他說:
「這可是大學生,是大人的聚會喔,大人的聚會可是必須要喝酒的!可能還會續攤甚麼的,所以不知道甚麼時候才會結束啦。」
「妳會喝酒嗎……?」
男孩有點質疑地問道,語氣中滿是擔心。
「會啦,不准小看我!」
從她充滿期待的態度來看,這位對酒精與大人間的連結異常執著的女孩,肯定從來沒有出席過這種場合,甚至從來沒有喝過酒。
不想潑她冷水的義一,只好一個人憂心忡忡地待在家中,並且三不五時以訊息確認她的現況,其餘時間都盯著屋外的雨發呆。
「你看,是串燒!這個雞肉的好好吃,下次我們也一起來吃吧。」
女孩傳來了令人食慾大開的照片,順帶隨口提出了邀約。她依舊心繫著義一的這個事實,勉強給了男孩一些安慰。
但照片中隱約可見的其他人的輪廓,以及杯盤狼藉的桌面上堆著的空酒杯,讓義一不免有些心煩意亂。
在富岡義勇身邊珍視的一切都被惡鬼奪走的情況下,他的視野變得狹隘,有好長一段時間,他深信著鬼是世界上唯一會對人類造成威脅的事物,或許該說,逼自己如此相信著。
但在戰爭結束後,義勇發現那只是他天真的想像。
即使惡鬼早已被盡數滅殺,人們的幸福也不總是能延伸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一次地震,一場車禍,一把刀,甚至只是一條繩子,一雙手,都能夠摧毀人們的歲月靜好。
在義勇過世之前,他努力地去體驗了這個世界,當然也曾對於自己和隊友們捨命保護的生物也具有醜惡的一面,有時甚至比鬼還令人作嘔這件事,感到絕望。
他始終還是期待著人類良善的一面,並且還是深信,如今這個安穩的社會,值得當初他們義無反顧的犧牲。
但煩躁焦慮的情緒依舊縈繞在義一的心頭,可如今,他的手中已經沒有了能夠斬斷不安的日輪刀。
本文最後由 娓娓娓 於 2025-11-12 05:2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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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4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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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你看,是滷牛腸!」
女孩又傳來了一張裹滿濃郁醬汁的食物的照片,橘褐色的醬料多到義一甚至看不出底下食物的輪廓,若非女孩開門見山地說出了這道料理的名稱,他大概會以為這只是一碗沾醬。
「可是我不喜歡吃內臟。」
「那妳幹嘛那麼興奮?」
「只是想跟你分享而已嘛!」
從女孩的語氣看來,義一本以為她有些生氣,但她隨即繼續傳過來的數張食物圖片徹底否定了他的假設。
「是生魚片。」
「是烤豬五花。」
「是唐揚雞。」
「玉子燒。」
「炒飯。」
「你看!是關東煮!」
唯有提到關東煮時女孩特別用了激動的語氣,於是義一好奇地問道:
「忍很喜歡吃關東煮嗎?」
「嗯!超級喜歡的喔,尤其是在這種天氣,但沒有比喜歡你還要喜歡。」
義一被女孩突然大膽的發言給震撼得打不出任何一個字,雖然兩人離成為戀人已經只差最後的那一步,但以他對女孩個性的理解來說,這絕對不是她可以輕易脫口而出的話,除非——
男孩心中浮現某個不妙的想法,而忍接下來的行為也讓這個假設變得越來越有說服力。
「你知道關東煮為甚麼要叫做關東煮嗎?」
「因為它是從關東來的。」
「好想喝珍珠奶茶,半糖微冰,不對,三分糖好了。」
「為甚麼章魚燒裡面是章魚不是鮪魚!」
她傳來的文字逐漸變得無厘頭,每則訊息間的關聯也幾乎不存在,進入了想說甚麼就說甚麼的狀態,而義一幾乎可以肯定她變成這樣的原因。
「你為甚麼都不回我!富岡義一!」
「這就是你對待喜歡的人的態度嗎?難怪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果然姊姊說的都是對的,我討厭你!」
正當義一還在思考該如何回應才能安撫被酒精所主宰的,女孩的情緒,她又馬上在傳完討厭義一的訊息後補充道:
「討厭你是開玩笑的喔,你不可以當真,也不可以因為這個討厭我喔……」
「有看到嗎?」
「喂喂喂——富岡義一在家嗎?」
「為甚麼不理我……你是不是在生氣?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女孩明明醉到不知道東西南北,打字速度卻依舊遠在義一之上,她在義一還思考著該如何回應,並一個字一個字地輸入著要給她的回覆時,就獨自演完了這場悲情的獨角戲。
「我沒有對忍生氣。」
男孩只好刪掉原本輸入好的文字,試著解開女孩此時嚴重的誤會。
「沒有嗎?真的沒有?真的真的沒有?」
「嗯,完全沒有。」
「太好了!我沒有被最喜歡的義一討厭,嘿嘿。」
女孩前所未有的直率,讓義一也難以招架,他此刻才明白了他常用的這種坦率到近乎暴力的態度,是多麼令人臉紅心跳。
「妳喝了很多酒嗎?」
這是義一目前最擔心的問題。
「才喝了一點點而已,啊!你是不是覺得我醉了?我根本沒醉,我還可以走直線,還可以後空翻,不然我證明給你看!」
女孩說出了每個酒醉者必定會說的經典言論,接著直接撥打視訊電話給了義一,想證明自己與喝醉的狀態相去十萬八千里。
螢幕上的女孩站在店門口旁的路邊,劇烈搖晃的鏡頭讓義一根本分辨不出她是否有走在一條直線上,她開啟的甚至是前置鏡頭,男孩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那張目光呆滯,面色潮紅,卻依舊可愛到犯規的臉蛋。
「看吧,我根本就清醒得要命。」
她仰起了頭,用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對義一說道。
男孩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服她停止喝酒,在思考的同時,他無意識地用他那雙勾人心魄的眼眸,含情脈脈地直視著女孩的雙眼。
「你真的好帥喔。」
女孩不由自主地說出了這句話,語氣就像是在美術館中,看到了某件絕無僅有的藝術品時所發出的讚嘆。
不習慣被心上人這樣稱讚的義一,只好暫時將頭撇開,試圖不讓手機對面的女孩看到他的表情和反應。
「嗯?我們的義一弟弟這是臉紅了嗎?」
「果然被我稱讚帥氣是一件這麼害羞的事呀?你的反應跟兩三年前一模一樣呢,真可愛。」
義一當然記得她在說甚麼,他們剛認識不久時,女孩也曾用帥氣這個詞來形容當時還沒完全找回前世記憶的義一,那時的男孩害羞得立刻臉紅,但誰又能想到,現在這個有著富岡義勇靈魂的他,面對忍發自內心的稱讚,依舊會表現得和當年的小男孩如出一轍?
男孩沒有打算為自己辯解或開啟一場唇槍舌戰,只是,他的心中頓時產生了一種極為強烈的,想立刻和女孩見面,甚至直接對她告白的渴望,他好想跟這個他從上輩子就深深喜歡著的女孩,一起過上平凡卻幸福的日子。
「忍,妳等等還——」
他打算確認女孩大概還有多久會結束這場酒會,卻被遠處的男聲打斷。
「欸!小忍!妳加點的酒來了,而且我們也都在等妳回來繼續喝,今天要來個不醉不歸,耶呼!」
那聽上去略顯奔放的聲音呼喊著忍的名字,甚至還要已經明顯醉得嚴重的她繼續喝,讓本就焦慮的義一更加心煩意亂。
「好啦,人家在催我了。我先回去喔,晚點再——」
「等等!妳喝完之後會有人去帶妳回家嗎?喝醉了還一個人走夜路太危險了。」
義一的著急溢於言表,他需要確保女孩能夠安全的回到家中,才能感到一絲絲的安心,才能夠在等待的過程中不被焦慮壓垮。
上輩子失去了一切的他,這輩子甚麼都不願意再失去了,或許正是因為如此,
他才會連女孩參加一場再正常不過的酒會,都擔心成這樣。
「有啦有啦,我會請他們來接我,而且我根本就沒醉,所以不用,嗝,擔心喔,晚點到家了我再跟你說!」
女孩對著鏡頭微笑著說道,接著掛斷了電話。
在忍的聲音停止在他的房間內迴響後,義一打開了手機上的將棋程式,和電腦對弈著,試圖讓自己胡思亂想的心安定下來,卻赫然發現,現在的他連最初階的電腦都無法戰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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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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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尾熊

忍在掛斷電話之後,打著哆嗦,回到了開著暖氣的居酒屋。
而輸給了初階電腦的義一,則關掉了遊戲,並打開了與女孩的聊天室,看著她剛傳來的,與眾人一起碰杯的照片,男孩的焦慮再次升級。
她手上那杯幾乎要滿溢而出的,黃澄澄的啤酒,看起來有將近一公升。
對平時習慣大量飲酒,或是身高更高體重更重的人來說,或許算不上甚麼,但偏偏,忍不僅嬌小纖細,也多半沒有甚麼喝酒的經驗。
「不要喝太多,也不要喝太急。」
心急如焚的義一唯一能做的,就是傳出這則訊息,並等待著女孩的回覆,但這段連已讀都沒有顯示的時間,讓男孩度日如年,更深深體會到甚麼都做不了的無力感。
他本想著,只要忍用手機跟他保持聯繫,那即使擔心不已,他還是能抑制住自己的不安。
只要撐到酒局結束,確認她的家人有去接她回家,就可以將心中的大石徹底放下,男孩原本是這樣以為的,但看著他十分鐘前送出的訊息至今仍未被已讀,他的焦躁情緒無限增生,彷彿即將撐破他的大腦。
「忍,你們還在喝嗎?」
「有看到訊息回我一下。」
他再次送出了兩則訊息,希望女孩會馬上已讀並回覆,但換來的只是又一個十分鐘的未讀。
義一的擔憂衝垮了他的理智,上輩子因無能,因膽怯而招致的失去,在他此刻無比混亂的大腦中一幕幕地上演著,他的心跳加速,冷汗直流,最終,拎起隨身包包就往樓下走去,卻碰上了正準備上樓的母親。
「你這麼急是要給我跑去哪?外面下雨欸。」
她眉頭微皺,向臉色蒼白的義一問道。作為母親,她不可能沒看出兒子的異常。
「……忍她今天跟同學去喝酒,感覺喝得有點多,我現在聯絡不上她,所以——」
「不錯嘛,總算有點出息了,不愧是我的兒子!我告訴你,你要是沒有把她安全地送回家,就別給我回來了,快去吧!」
她打斷了欲言又止的義一,看起來非常欣慰,並且推著男孩的肩膀,要他別耽誤任何一分一秒。
得到了母親支持的義一,心中本來還存在的最後一絲猶豫也徹底消失,拿起大門旁的藍色雨傘,就急匆匆地準備向車站奔去。
但拉開門的瞬間,男孩就愣在了原地。
一團團白色棉絮狀的物質,以極為兇猛的勢頭,不停落向地面,原先的小雨,不知何時竟變成了一場大雪。
地面上已經出現了少量的積雪,但義一的腳步沒有因此停下,此刻就算是上弦之貳出現在男孩面前,對他使用那冰雪系的血鬼術,也無法阻擋他無論如何都要親自確保忍的安全的決心。
男孩走得很快,甚至冒著滑倒的風險在積雪上奔跑了起來,於是很快就到了車站。
剛從月台出來的人們,個個都被眼前難得一見的雪景給震撼,即使大家有著各自的行程,卻幾乎無一例外地,佇足欣賞了數秒,有的更是拿出手機,試圖留下這大雪紛飛的罕見景色。
可義一的思緒中,只剩下對女孩安危的擔憂,他手忙腳亂地掏出卡片,過程中甚至還不小心撞到了幾名迎面走來的路人,最終,好不容易進了月台,並壓秒跑進準備離站的那班電車。
男孩看著窗戶上自己的倒影,深吸了一口氣,想將他張牙舞爪的情緒給收好,否則,等等又要被女孩嘲笑了。
忍確實沒想過,她僅僅只是參加個酒會,就能讓平時總是心如止水,掛著一張撲克臉的男孩,焦慮到只因為她二十分鐘沒有讀訊息,就在寒冷又下著大雪的冬夜中,心急如焚地趕去跟她見面。
義一自己更是沒有料想到,他的情緒會被這種稀鬆平常的小事翻攪得難以自持。毫不誇張地說,胡蝶忍恐怕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輕易地影響他到這種程度的人。
男孩的手機螢幕上一直顯示著他和女孩的聊天室,期待著那個小小的,已讀字樣的出現,卻始終沒有如願。
於是,他只好開始確認居酒屋的確切位置,從上次在山裡迷路,讓忍陷於危險之中後,他就透過無數次的詢問和練習,成功掌握了使用手機地圖的這項技能。而作為他老師的錆兔和真菰,雖然被問到差點崩潰,但看著男孩眼中燃燒著的決心,以及在那背後的自責,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到站後,男孩腳步急促地下了車,用那把深藍色的雨傘,抵禦著越來越大的風雪,艱難地朝著忍所在的居酒屋前進。
最終,總算看到門口掛著白色燈籠的那間,頗具年代感的小店。
義一「唰」地拉開了店門,目光在店內掃視著,由於座位不算多,他很快就找到了倒在座位上酣睡的女孩,在那瞬間,他原先不安到極致的心情才稍微得以平復。
只見和忍同桌的男男女女們都已經穿好外套,拿上隨身物品,準備離開居酒屋,但熟睡不醒的女孩卻讓他們束手無策。
「小忍怎麼辦……?有人有她家人的聯繫方式嗎?」
一名戴著眼鏡的短髮女孩環視著在場的眾人,有些傷腦筋地問道。
其他人面面相覷,卻沒有半個人給出有用的回覆。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她酒量那麼差……」
一名戴著毛帽的男孩滿臉歉意地說道。
「不然,先讓她來我家睡一晚吧?我家就在附近而已,但可能有人要幫我把她背上三樓。」
一名只比忍高一些的,綁著馬尾的女孩,提出了這感覺相對可行的方法,也得到了眾人的同意。
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同學,在馬尾女孩的要求下,走到了忍的身邊,準備將其背起。
「等一下!」
義一見狀馬上喊出了聲,卻連他自己都被他聲音中的激動給嚇了一跳。
忍的同學們紛紛轉過頭,眾人疑惑的目光停留在男孩身上,竟讓他一時語塞。
今天的義一,實在太不像自己了,但他卻沒弄懂原因。只知道,剛剛看到忍要被別人背起來時,心中產生了一股十分強烈的抗拒。
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對注視著自己的眾人說道:
「我是,忍的……男友,所以你們把她交給我就好,我會負責把她安全送回家。」
男孩的佔有欲,徹底地體現在片刻遲疑後所說出的那兩個字之上。
「欸?國中生?」「頂多高中吧。」「小忍真的有這麼小的男友嗎?」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好幾雙眼睛同時對義一上下打量著。
「那個,你們有合照甚麼的嗎?畢竟小忍現在睡死了,我們也不可能把她交給一個素未謀面的人……」
一開始說過話的,戴著眼鏡的短髮女孩,怯生生但立場堅定地對義一問道。
這問題卻難倒了義一,在兩人相識至今的兩三年以來,他們竟然連一張合照都沒有拍過,追根究柢是因為太少一起出門,同時兩人都不太喜歡出現在鏡頭之中的原因。
男孩拿起手機眉頭深鎖,思考著該如何讓對方相信自己的說法。
與此同時,睡了半小時以上的忍,卻猛地睜開了雙眼。
「欸?是義一!我還在作夢嗎……?」
她眼神迷離,卻一眼認出站在她身前的義一。
「笑死,我竟然會夢到義一,我有這麼想你嗎……」
「你過來一點。」
她邊迷迷糊糊地說道,邊艱難搖晃地站起了身子,男孩也聽話地照做。
「手,打開!」
她的命令簡短,義一更是不敢怠慢地執行。
看到眼前站得筆直,雙手大大張開的男孩,她露出了滿意的微笑,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緊緊抱住對方。
所有人,包含義一,都被她突然的行為嚇得不輕。尤其是她的同學們,更是完全沒看過她這種模樣,平時在學校的她總是舉止端莊,行為優雅,卻也給人一種無法親近的距離感。
殊不知,她的行為還遠遠沒有結束。
女孩毫無預警地跳上了義一的身體,上半身緊緊貼住的同時,雙腿環繞在男孩的腰際,接著志得意滿地說了句:
「我是一隻,無尾熊……」
之後,竟用這姿態再次進入夢鄉,讓在座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義一輕輕將她轉了過來,駕輕就熟地用公主抱的姿勢,讓女孩在他的臂彎上睡得香甜。
「那,我就先送忍回家了。」
義一向眾人點頭致意,接著轉身離去,這次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攔住他的打算,畢竟女孩剛才的行為,已經說明了一切。
只是,她之後在學校失去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形象,並且獲得了一個「無尾熊」的新綽號這件事,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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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娓娓娓 發表於 前天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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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狼撲虎

紙門被朝著左邊不太順暢地拉開,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讓眾人呆滯了數秒的皚皚白雪。
「下雪了欸……這麼大的雪感覺已經好幾年沒看到了吧?」
「好浪漫喔。」
「嗚呼!來去打雪仗囉!」
「……」
人們對這場雪抱持著各不相同的想法,而義一則是短暫回到了,那個與紅髮少年和他被變成鬼的妹妹,初次相遇的情景之中,那天,地上也積滿了厚厚一層的白雪。
仔細想來,要是沒有那次相遇,後續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他更不可能作為義一,於此處彌補上輩子他沒能完成的種種遺憾。
和錆兔、真菰成為摯友;和鱗瀧師父變成忘年之交;與幸福的姊姊作為師生相遇,甚至成為乾姊弟;再次見到上輩子共同對抗鬼的香奈惠和實彌;最後,也是最重要的,與那個他深深喜歡,卻直到對方的性命被奪去,也未能表明愛意的女孩,又一次重逢。
這一切,對男孩來說,一直都像是一場夢,一場他極度害怕會從中突然清醒的美夢。
然而,這是無庸置疑的現實,或許也是他們燃盡生命,消滅了所有惡鬼的報酬。
總之,義一無比珍惜自己現在身旁的一切,漸漸原諒了過去的自己,同時,這也是從前世,蔦子在他眼前死去以來,他第一次重拾了笑得發自內心的能力。
義一望著外頭肆虐著的大雪,將忍暫時放在椅子上,並將自己身上的外套穿在她身上,看著渾身酒氣地酣睡中的女孩,想到剛才她種種脫序又無厘頭的發言,男孩的嘴角上揚得過分。
他打開雨傘,像沒有重量般重新抱起了女孩,離開了居酒屋,往車站前進。
他在狂放不羈的風雪中艱難地趕路,心中卻浮現了某個不太好的預感,而這個預感也在他抵達車站後成為了現實。
時刻表上,每一班次後方都顯示著紅色的「誤點」,車站內擠滿了無法坐上車的人潮,音質糟糕的廣播說明了因大雪而導致全線停駛的現況。
義一嘆了口氣,撥通電話,通知母親自己可能會晚回家,並且也強調自己已經和忍會合,請她不用過度擔心。
接著他突然意識到忍的家人或許也因她的斷聯而感到憂心,正愁著沒有她家人的聯繫方式,女孩的手機鈴聲就恰好響起,螢幕上顯示著「香奈惠姊姊」這五個大字,而他也毫不猶豫地接了起來。
「小忍!妳怎麼都不回我訊息,不是說跟同學去喝酒嗎?妳這樣讓姊姊擔心得要死,我好不容易做完實驗又看到外面在下大雪,沒辦法馬上去找妳,妳現在到家了嗎?」
「忍睡著了,我是義一。」
「我去居酒屋接她,只不過電車停了,現在回不了家。」
面對香奈惠十足焦慮的發言,義一簡單說明了現況,算是安撫了一下對方的情緒,同時告知了她目前兩人遇到的困境。
「嗯?忍不是跟同學去喝酒嗎?她叫你去接她回家?」
「……沒有,只是她後來都沒有回我訊息,我有點擔心,所以就……」
「欸——不錯嘛,真可靠,不愧是我欽定的妹婿候補。」
「可是現在雪這麼大,感覺也沒辦法開車去接你們,我想想喔……」
香奈惠和義一的母親一樣,對他的行為給出了高度評價,雖然義一不是很明白所謂她欽定的妹婿候補到底又是甚麼意思。
而在了解了現狀之後,香奈惠也開始為他們思考起了解決辦法。
「還是,我抱著忍走回去好了,也才幾公里而已。」
「你瘋了嗎?等等小忍生病怎麼辦,她的身體一直都不算太好。」
香奈惠不留情面地駁斥著義一異想天開的提案。
「啊,還是……你等我一下喔。」
電話另一頭的香奈惠靈光一現,似乎想到了甚麼鬼點子,接著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好,我剛剛傳了一個地址到小忍的手機,你帶著她直接過去就可以了。」
「喔對了,她手機的密碼是0217,趕快去吧,掰掰。」
在聽到忍的密碼的瞬間,義一愣了一下,畢竟他自己的手機密碼也是一模一樣的四個數字。
而香奈惠的語氣中帶著一股和忍捉弄義一時如出一轍的狡黠,但現在的他也沒有照做以外的選項,於是他再次抱起女孩,往手機上的地址移動。
-
抱著忍的義一,佇立在一棟裝潢得過度張揚的建築物前。
他再三確認了手機上的地址,肯定這棟建築就是香奈惠請他們去的地方,但從招牌上的字以及其外觀,不難看出,這是一間傳說中的愛情旅館。
「……」
義一拿出手機,這才看到香奈惠掛斷電話後留下的訊息。
「既然都回不了家,那你們就在外面過一晚吧。」
「錢我已經付了,等等直接掃QR碼進房間就可以了。」
「記得注意小忍的保暖,不能讓她穿著濕衣服睡覺喔。」
「是義一弟弟的話,應該不會做出甚麼奇怪的事吧?我是很看好你的呢。」
「就這樣啦,好好享受今晚吧。」
最後還傳了一張笑得意味深長的貼圖,讓看完這些的義一徹底無言以對。
但轉念一想,也不過就是因為電車停駛不得不找個落腳的地方,其實根本就很正常。只是他剛好是跟兩情相悅的對象一起來,過夜的地方剛好是愛情旅館,促成這件事的香奈惠又剛好用著極端曖昧的態度說話,僅此,而已……
義一本打算如此說服自己,怎料卻越想越不平靜,那句「不能讓她穿著濕衣服睡覺」的叮嚀,使他回想起一些早就被塵封的回憶,其後果就是,他的心跳頻率一去不回地飆升著。
風雪沒有要消停的跡象,忍的身體更在他手上開始發顫,義一見狀深吸了口氣,還是抱著女孩走進了感應式的大門,接著找到和香奈惠傳給他的圖片上相同的房間編號,掃描了手機上的QR碼後,房門應聲開啟,兩人順利地進入到這個他們要獨處一晚的空間。
雖說是愛情旅館,但房間整理得一塵不染,絲毫不會讓人有糟糕的聯想,反而有股溫暖安心的感覺,想必住宿費也是要價不斐。
義一將忍暫時放在床尾,接著褪下自己身上半濕的衣物,換上旅館內提供的拋棄式浴袍,從焦慮的情緒中脫離,徹底放鬆下來,讓他產生了厚重的睡意。
「義一?」
忍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他轉頭一看,發現女孩正歪著頭,用迷離的眼神盯著他,接著四處打量這個陌生的空間。
「那個,電車因為雪下太大停駛了,忍的姊姊打電話過來確認妳的安全,還幫我們找到過夜的地方,所以我們現在才會在這裡,不是我把妳——」
義一難得一見地慌張,他的語速加快,急著想解釋目前狀況的成因,害怕讓女孩產生奇怪的誤會,但卻被她笑著打斷。
「好啦好啦,你不要那麼緊張!義一這麼正直又膽小,才不敢對我做甚麼奇怪的事勒……」
不知道為甚麼,女孩的語氣似乎透著一些失望。
「浴袍給我,衣服濕濕的很不舒服。」
義一接到指令,將另一件浴袍打開,遞給搖頭晃腦的女孩。
「你要去哪,坐著就好。」
東西交到女孩手上後,義一本想退回他原本站著的角落,卻被她給制止,於是他只好坐在床緣,並且轉過頭,同時將眼睛緊緊閉上。
衣物摩擦的聲音引人遐想,義一平時的冷靜此刻完全不見蹤影,哪怕他依然在強裝鎮定,但加速的心跳以及呼吸頻率,出賣了他心中早已亂成一團的事實。
「換好了。」
女孩簡單的告知讓他稍微放鬆了些,至少能夠停止想像身邊的女孩換上浴袍的畫面,因此他掉以輕心地轉過了頭。
「……!」
浴袍確實被穿在女孩身上,但左右兩邊的布料卻根本沒有拉緊,身體中線上完全沒有被遮蓋,露出底下如大理石般蒼白光滑的肌膚,以及那些對男孩來說刺激性過高的貼身衣物。
他猛地轉過頭,甚至差點扭傷脖子,但那畫面卻如同烙印一般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怎麼了,轉過來呀,我想跟義一說說話。」
女孩的語氣中充滿惡趣味,義一只能咬緊牙關回應道:
「妳先,把衣服穿好。」
「這樣不算穿好嗎?可能是我喝醉了,穿不好,義一幫我穿!」
忍見到義一如此害羞的模樣,得寸進尺地說道。
而面對這樣的要求,男孩如同木頭人般僵在原地。
「好冷喔,如果不把衣服穿好的話,我可能會感冒吧……義一覺得我感冒也沒關係嗎?」
女孩沒有打算如此輕易地放過他,而深知這點的義一,只好在做好心理準備後,轉過頭去,試著將她的浴袍穿好。
在義一將布料往中間拉緊的過程中,女孩卻默默地掉下了眼淚。
「嗚……我、我在義一的眼裡,就這麼,嗚,沒有吸引力嗎?為甚麼都到這種地方了,你還是甚麼都沒打算對我做?」
女孩酒後的情緒比高山上的天氣更變化多端,她哭得梨花帶雨,委屈地向正撇過頭幫她穿著浴袍的義一問道。
「忍很有魅力。」
男孩此刻的理性已經快要到達極限了。。
「那為甚麼你看起來這麼冷靜!」
「因為,我一直都在忍耐,很努力地忍耐。」
義一道出實話,女孩則因他的坦白而瞬間紅了臉,接著小小聲地,扭扭捏捏地對男孩說:
「那你,不要忍了好不好?」
聽到這句話,男孩的理智線繃到最緊,他的眼神不再迴避,與忍四目相望,慾望在兩人的眼眸中翻湧,房間內瀰漫著曖昧的空氣。
「我想,親親……」
忍直視著義一並說道,接著她的嘴唇開始緩緩地朝義一靠近。
男孩不是沒有想過就這麼屈服於慾望,但他很清楚,哪怕現在的忍表現出的,是平時藏起來的真心,可是倘若藉著酒勁完成初吻,在她清醒過後,想必會後悔吧。
於是他輕輕伸出手指擋在女孩的嘴唇前方並說道:
「這種事情,要交往後才可以做。」
「那我們現在就交往不就好了!反正你之前都跟我告白過了!」
女孩似乎不接受這樣的理由,她氣鼓鼓地說著,並想用蠻力逼男孩就範。
在推擠的過程中,女孩突然失去了平衡,而義一也來不及收回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兩人就這麼向床上倒去,以義一壓在女孩身上的姿勢。
這個意外,讓義一早就繃到極致的理智線「啪」地一聲,徹底斷裂。
到剛才為止,一直在上演著餓狼撲羊的戲碼,但此刻,忍才發現,義一根本是一隻披著羊皮的老虎,而這顯然為時已晚。
壓在忍身上的義一喘著粗氣,雙手分別將她纖細的手腕,緊緊扣在床墊上,眼神中的慾望泉湧而出,在女孩身上肆意流淌。
這卻讓本來積極的女孩有些退卻,對這樣陌生的義一,她產生了些許的恐懼。
正當義一打算順應自己的本能,粗暴地吻上女孩的唇時,他卻注意到她眼中,藏在慾望底下的害怕,哪怕只有分毫,也足以喚醒他被拋諸腦後的理性了。
他一拳敲在自己的下巴上,大腦在頭蓋骨中震盪的感覺,讓他再次奪回自己身體的主導權。
「你幹嘛打自己!?」
女孩被他的行為嚇了一跳,不解地問道。
「沒事,只是,我還沒有好好告白,所以不能做這種事。」
聽到他的回答,女孩也稍微從酒精的影響中脫離,並對剛剛自己的暴走行為感到無地自容,而原先充滿激情的慾望,也在聽到義一是如何珍惜這段關係後,昇華成了更加溫暖的情感。
「嗯……」
她轉過頭,蜷曲著身體躺在雙人床的邊緣,做出如此大膽的邀約卻依然被拒絕,讓她有些難以面對身旁的男孩。
但男孩沒有讓她一個人承受這樣的難堪,他一把將女孩拉到自己懷中,讓女孩的背緊貼著他的胸膛,讓他的心跳作為他深深喜歡著她的證據,毫不掩飾地傳遞過去。
「你為甚麼會來居酒屋找我?」
女孩明知故問。
「因為我擔心妳到沒有辦法在家繼續待下去。」
男孩的回答則超出了她的預期,他似乎真的在跟忍的相處中逐漸學會,如何精確地表達自己心中所想。
而這答案也使女孩再也無法克制,她迅速轉過身,如小鳥啄食般,在義一的臉頰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妳……!」
被偷襲成功的義一瞪大眼睛看著女孩,她卻將頭埋進男孩的胸膛,藉此逃避他的視線,並以蚊子振翅般的聲音咕噥道:
「臉頰的話,不算啦……」
義一感受著女孩柔軟的唇在臉上留下的餘韻,害羞得接不上話,只好以將女孩緊緊擁入懷中的行為作為回應。
越界了的兩人,在這曖昧的氛圍中,感受著彼此的體溫,不知不覺地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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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時 + 1 好甜好會寫,小情侶怎麼可以有那麼可愛的互動啊 o(*///▽///*)q 感謝招待好甜好好吃(掏出胰島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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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r|手機版|在水裡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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