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滅之刃│all炭] 誠如神所說 [G]

　　主公的召見比甚麼都重要，這是所有柱的共識，即便是和產屋敷甚少接觸的炭治郎也同樣適用。

　　前往刀匠村途中炭治郎被單獨召見，霞柱和其兄長只好忍痛和他道別。送走打鬧的兄弟二人後紅髮鬼自回歸後第一次拜訪產屋敷的本家，龐大的宅子一片死寂，雖然乍看來像是空無一人，但敏銳的人從第一只腳踏進大門就會感覺到無數的視線聚焦在身上，這樣的目光讓人不適，但炭治郎早已習慣，因此他堂而皇之地無視掉，神色放鬆地被隱引導到主公的房間。

　　黑髮的男人躺在被窩中，醜陋的傷疤幾乎覆蓋他整張臉，身旁端坐著貌美卻面無表情的白髮女人。

　　「竈門炭治郎大人到。」隱向屋內二人出聲匯報，待炭治郎進去後拉上門擋去監視和試探的目光。

　　「久疏問侯，主公大人，天音大人。」炭治郎跪在他的身側，縱使是首次面見，但紅髮鬼絲毫沒有要隱暪知曉兩人身份的意思。

　　「很高興你的身體越發健康，炭治郎。」主公的聲音沉穩且溫柔，他的話語總是可以撥動他人心弦，再冷硬的心都會因他而消融。本來心中有著別樣打算的炭治郎抬眸看著兩人的模樣，不由得想起最後為他送行的兩位孩子。

　　他的嗅覺很靈敏，因此當他的身體尚有餘溫時他最後嗅到了孩子們的悲傷和不捨。那也是現在兩人身上所飄散的味道。

　　「主公大人，你還記得那天嗎？」天音聞言抬起了頭，眼中雖然沒有波瀾，但她的動作已經透露出緊張，「我說我的故事很平淡枯燥，等那天到了，我再和你說。那現在，你還想聽嗎？」

　　沉默在空間中漫延，緊張、不安以及悲傷充斥他的鼻腔，炭治郎閉上眼睛組織思緒，即便他們不語，但答案已經不重要，他們終究需要一個結果，結束這個已經延續了上百年的劇目。

　　演員該退場了。

　　「男孩因成鬼而獲得新生，最後以鬼之身死去，人們不會覺得悲傷，因為他們再也不需要害怕黑暗。」如他所言，那是個枯燥乏味的故事，平淡無聊的開頭，沒有新意的過程，和翻不起水花的結尾，那不是英雄的故事，而是炭治郎為自己譜寫的一生。故事完結，房間安靜得只剩有序的呼吸聲，是主公的、是天音的、是炭治郎的、也是耀輝的和天弦的。

　　「我知道了。」主公順著聲音轉過頭，縱使他的雙眼無神，但炭治郎似是看到了他眼中的疼惜，「天音，請幫我轉達，派遣更多的隱，加快轉移刀匠村的速度。」

　　「天音大人，請派遣蟲柱和戀柱前往刀匠村。」女人起身走向趟門，聽到動靜的隱為她拉開門，門即將關上時炭治郎開口道，天音回頭看向丈夫，得到首肯後點頭示意便離開前去尋鎹鴉。

　　待趟門重新拉上，產屋敷耀輝再度開口，他的聲音比剛才虛弱了不少，「炭治郎，請你活下來……」

　　和緩的風吹過房間，房中的呼吸聲只剩他一人，未說完的話被迫終止，一向穩重的主公不禁壓下嘴角。

　　神明是嚴格的，在給予幸福前，祂會先給孩子降下磨難，但這樣的磨難只會把他推上絕路……他們這樣做，真的對嗎？終究是他太過貪心嗎？和上輩子比，產屋敷耀哉可以感覺到身體的崩壞速度更快，他有預感自己會死在無限城前，雖然不甘心，但他還是想盡自己可以做的一切改變炭治郎的結局。

　　跟隨鎹鴉抵達刀匠村時，村內的村民已經疏散得七七八八，只剩還在鍛刀中途的鍛刀匠和村長在村內。和村長打過招呼後炭治郎熟門熟路地鋼鐵塚的鍛刀屋走去，路上瞧見有一郎已經拿到新刀和緣一零式比試，而無一郎則和小鐵在旁邊替緣一零式搖旗吶喊。

　　「緣一零式，強度連繼國緣一的十分一也沒有，打得過它也不代表可以打得過黑死牟，你指望他們？」看著眼熟的六臂人偶，一直在體內裝死的月彥出言嘲諷。炭治郎把目光轉向那殘破的人偶，利落的劍招，眼花撩亂的揮刀，「繼國緣一很強。」

　　「他可是差點就可以獨力把我殺死的人，當然很強。」想起創立呼吸法起緣的人，就算沒有了身體他還是下意識感覺雞皮疙瘩流竄全身。

　　「別抖，害我也抖了。」

　　「蛤？我沒抖啊。」月彥疑惑，突然兩人都想到了甚麼沒再說話。按村長所言鋼鐵塚螢還需要些時間才會磨好刀，趁著村子暫時還安全，炭治郎決定泡個溫泉休息一下，畢竟這大概是他最後一次泡溫泉了。熱水漫過肩膀，筋骨難得得以舒展，感覺每一個毛孔都張開放鬆，紅髮鬼不禁發出一聲舒適的喟嘆，被硫磺干擾了嗅覺所以他沒發現溫泉內還有別人在直到對方出聲，「炭治郎？」

　　「……真巧啊……」煙霧中是還沒褪去鬼化的不死川玄彌，炭治郎不禁感嘆命運的可笑，都轉移刀匠村的人了，竟然還會在此遇到昔日的同僚。

　　「是啊。很高興可以見到健康的炭治郎。」對於炭治郎變成鬼的事有所耳聞，但雞冠頭少年並不在意，反倒為對方終於可以離開蝶屋高興。因為體質問題，他很常出入蝶屋，因此他算是同袍中第一個和炭治郎熟絡的人，對於如母親般溫柔的炭治郎十分有好感，「對了，我得謝謝炭治郎你的幫忙！我終於和兄長和解了！」

　　在炭治郎的牽線下，不死川實彌終於收起尖刺願意坐下來好好和玄彌談談，雖然直到最後白髮少年心中還是萬般抗拒弟弟加入鬼殺隊，但得知弟弟的吃鬼能力後只能勉為其難地把他收作弟子，嘴邊不再掛著自己是獨生子的說法。

　　「恭喜你們。」

　　「原來你的能力來自喰鬼啊。」月彥看著大男孩，之前的疑惑終於得到解答。

　　「現在我也是鬼，這個給你。」炭治郎徒手拔下自己的姆指，良好的恢復力讓斷口立刻再生出一根，他把新鮮的拇指遞給他，「如非緊張關頭，不要吃它，把它留到最後。」

　　「這……這個我不能收！」要是讓竈門姐弟知道他們寶貝得像眼珠子的兄長為他斷指，他恐怕會小命不保，兩人在最終選拔時的兇悍就已經夠嚇人了，他們的實力更是有所耳聞，因此給玄彌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收下那新鮮的拇指。

　　「收下，反正你哥那邊我也沒少給。」還殘留著餘溫的手指被硬塞到手上，拒絕無效的玄彌只好機械地點頭答謝，終於知道他的兄長無法拒絕他加入鬼殺隊的彆扭感是如何了。

　　對不起，兄長。

　　懺悔，但不打算改。是對好兄弟。

　　「泡完溫泉趕快走吧，刀匠們都轉移地方了，隱會帶你去新刀匠村的。」強硬地把還在發愣的雞冠頭男孩拉上岸，炭治郎替他穿好衣服後便半拉半堆地把人趕下山。看著山下等候的隱，他給男孩系好蒙眼的有和耳塞後，協助隱把這個比他高的男孩背上背，目送他們離開。

　　「我感覺到了，上弦肆和伍出現了。」

　　「我也感覺到了。」手放在胸膛，可以感覺到兩股心跳在狹小的胸膛中交替跳動，「真不舒服。」

　　空氣中除了鬼的味道，還有紫藤花和櫻餅的香氣。胡蝶忍和甘露寺蜜璃相繼抵達，女孩們率先和時透兄弟碰頭，而炭治郎則前往鋼鐵塚的鍛刀屋，聽到屋內依舊傳出磨刀聲他頓感不妙。

　　「嗚……連新生的鬼都比我強……嗚……我好弱……我好弱啊……」哭泣聲自屋頂傳出，聞聲抬頭可看到那是一隻四肢著地，看似瘦弱佝僂的小老頭，正一邊哭泣一邊爬行，「糟了。」

　　「蟲之呼吸，蜂牙之舞 真曳。」細長且帶有倒鉤的刀直接貫穿老頭的腦袋，只聽到一聲慘叫老頭便從頭頂滾落，輕盈如蝴蝶的身影在鬼原本的位置落腳，「忍小姐！要先把他引開，屋內還有刀匠在鍛刀！」

　　「嘖，大難當前就不能停一下換個地方嗎？」胡蝶忍對於還有刀匠沒有離開，還忘我地在戰鬥中心磨刀的事不滿，但她的暴脾氣沒有驅使她進屋把刀匠捉出來，而是趁著哭泣的老頭還沒爬起來前把鬼往遠處踼，「你的刀呢？！」

　　跳下來後胡蝶忍才驚覺炭治郎兩手空空的，紅髮鬼無奈地聳肩別了磨刀聲不停的屋子一眼：「還在裡面磨著，應該快好了。這個鬼會分裂出別的鬼，你要小心，專挑剛剛那個老頭注毒就行。」

　　「行，你小心吧。」說罷，胡蝶忍把刀重新插回刀鞘，老頭還在哀哀叫著痛，但剛剛刀刺入的地方已經癒合，因毒而暴起的血管已經平復了下來。老頭的分解毒能力迅速，頭戴蝴蝶發卡的少女重新拔出刀，「正好我可以試驗看看上弦需要多少毒才會死去。」

　　「我來耶！」在胡蝶忍把老頭驅遠時，甘露寺蜜璃也提著她的刀趕到，柔軟的刀鋒上沾了不少鮮血，胡蝶忍還來不及出聲阻止，老頭鬼的頭就被粉色的刀斬斷，看著鬼身首分離但沒有消散，紫色髮末的少女心中只剩兩個字。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