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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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鬼滅之刃x神劍闖紅湖/穿越/IF線│無CP] 劍落日輪 [G](更新:9/23,遊郭篇完,刀匠村篇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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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夜光小丑 發表於 2025-9-18 06:5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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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暮色剛把山腰染成一層淡紅,兩名「隱」背著劍心與炭治郎在竹林間接力穿梭,最後一躍,落在一座四腳門前——刀匠村到了。

他們把眼罩拿了下來,只見四腳門後兩排木屋延展而去,穿著工作服、戴著火男面具的刀匠們四處奔走,推車上堆滿布包、刀胚與工具,偶見有孩童被大人揹在背上,伴著車輪與木板的摩擦聲及物體掉落地面的碰撞聲,空氣中飄著鐵鏽般的酸澀味及瀰漫著緊張的氣氛。

「往這邊直走到盡頭左轉是村長家,先去那裡打聲招呼吧。」兩位隱指了路後便行禮離去,想必也有很多事得忙。

——

屋內卷冊堆得像小山。村長瘦小,雖帶著面具不知表情如何但肢體傳達出的情緒也是焦慮,原本正站著和旁邊的刀匠們商討些什麼,見兩人進來只能略一頷首:「啊兩位⋯⋯真是失禮了,全村正準備撤離,無暇招待,作為回報你們就不用對我這個全村最偉大的人磕頭了。」

炭治郎趕忙說:「不不不,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能理解的。我是竃門炭治郎,這位是門客劍心先生。」

劍心鞠躬行禮。

村長嘆了口氣:「炭治郎啊⋯⋯螢那小子⋯⋯自己學藝不精刀沒打好還鬧脾氣,現在人還不見了⋯⋯我們盡量擠出人手去找了,但不一定能找到,畢竟遷村對我們來說也不陌生,他會跑去哪裡我們也沒頭緒。」

炭治郎微微一震:「鋼鐵塚先生他……」

「恐怕他也沒收到上弦有可能會襲擊的情報,而且何時襲擊也不明。」村長乾脆利落地說,「炭治郎,你先配一把備用刀。」他一拍手,旁邊刀匠捧來綁著新布的日輪刀。

炭治郎雙手接過,拔出試揮幾下,刃聲清新,卻少了些順手的感覺。他苦笑:「還是鋼鐵塚先生打造的比較合手,但也比缺口的好了。謝謝。」

「情況緊急,也只能這樣了。」村長再次嘆了口氣,「你們看上去都是好孩子,那邊的門客也是來幫忙的,雖然很想招待你們泡溫泉吃馬林糖但沒什麼時間這樣做⋯⋯接下來去隊士指揮所看看吧,出去對面那棟就是了,那邊的鬼殺隊隊員會告訴你們詳細的狀況。」他又看了劍心一眼,「就麻煩你了。」

「承蒙信任,在下會盡力。」劍心立刻一揖。

——

指揮所原是隊士宿舍,現在改作商討對策及調派人員的中心,可以看到不斷有鎹鴉從窗台飛入飛出,羽翼拍打聲不絕於耳,也時有隊士進出,他們見到穿著隊服的炭治郎都會點頭行禮,對於劍心則會悄悄投去打量的目光。

門板拉開,屋內牆上掛著簡陋的地圖,旁邊桌上散亂擺放著繩鈴、藥匣與砥石,看來是沒空管理。兩名隊士原本在中央圓桌上對著地圖討論些什麼,見兩人進來便迎上來。

年長者目測年近四十,眼神冷靜:「坂本。」他自報姓氏,點頭算作招呼。
另一位年輕些,接在坂本後面開朗地自我介紹道:「我是木戶!你們就是炭治郎隊士和門客劍心先生吧!早就聽說兩位了!這次能跟你們並肩,真的很高興!」

簡短寒暄後,坂本把圓桌上攤的地圖往前推,動作簡潔不拖泥帶水:「現有人員——」

他拿著一根短棍比劃著:
「目前分成三個小隊,各自的負責區域大概是這裡、這裡跟這裡。」他比著地圖上畫的紅圈區域,「含我與木戶的甲級三人、乙丙丁級共八人、丁以下十二。以甲級為隊長,各帶五至六人。分別警戒後方溫泉區、側面刀匠們退往後山隧道的森林小徑和正面大門區,實際和平常的警戒範圍沒有太多改變,我們希望做到夜晚鬼偵查時還以為他們仍是奇襲的那一方。小隊採用的戰法為兩人牽制手腳、隊長斬首;剩餘傳信與支援還有⋯⋯」

坂本頓了一下,從旁邊的桌上拿了一把十字弓,「每一隊配有一把十字弓,由實測後最準的隊士持有,嗯⋯⋯老實說畢竟平常沒有在練習,是因應本次作戰才從倉庫挖出來的東西,箭矢也大概只夠每隊配給十支左右,箭端塗上紫藤花毒,希望就算射不中也能達到擦過引起麻痹的效果就行,鬼殺隊大部份只用刀是因為這種遠距離武器造成的穿刺傷害在單體作戰時不足以擊殺鬼,但如果是以小隊為單位戰鬥,這種牽制還是有用的。此法能應對『普通鬼』與下弦。對上弦——」他抬眼,「能撐一秒就很好了。」

炭治郎感動地點頭握拳:「嗯!我很少和這樣的隊形並肩,但我會努力跟上!」

「重要的也不是我們,要讓刀匠們完整撤離才算勝利。」坂本淡淡道,短棍改指另一側,「溫泉口通往村裡的路已用臨時圍欄封鎖,樹林間掛了線繩鈴鐺作為預警。正面大門及街道會亮燭,幾名刀匠也願意留下來當誘餌,讓這裡維持『一切如常』的假象。拖時間讓其他刀匠撤離後,我們死守此處誘敵誤判,就算被突破他們也要花時間才會注意到這裡只是一座空城。」

木戶接棒:「估計不只上弦會來,第一波推測只會是普通的鬼。柱與劍心先生一開始先後退,讓他們猜不透我們的戰力,越晚亮底牌越好,最好的狀況就是上弦一個一個出現,由三位柱和劍心先生鎖定後短時間斬殺,能減少一隻的話勝算就會大增。還有幾樣道具,我們作戰時會隨同使用。」

他遞上三件東西:一個貼著活性碳薄片的口罩、一顆指尖大小的紙球、一小包綠粉。

木戶語氣像介紹自家寶貝似的驕傲:「口罩是備在『紫藤花粉』使用時近戰人員戴的,裡面做了簡單濾層。這個紙球內裝的就是紫藤花粉,扔出便會破碎飄出花粉,對一般鬼壓制明顯,近日無雨風向東南,在大門及溫泉區域使用的話都能有效果。至於這個!夜光粉!是用『光苔』培養的粉末,我們自己費勁苦心栽培的,現在天是亮的看上去沒什麼特別的,但夜裡一踩就會留下光痕,我們在林間灑了幾道,只要看鬼踩到就能看亮點走位,能準確丟花粉、射箭牽制,這次把我們的存量都用完了。要不是還要幫刀匠們撤離,真想再多準備一些。」

他說著還意猶未盡,拿起水壺喝了口,接續指著地圖上幾個離村子稍遠的位置,「不過我們在這些地方準備了一些埋在土裡的根釘,一樣灑了紫藤花粉,目的不是斬殺踩到的鬼,畢竟在那種地方戰鬥我們也有踩到的風險,只是讓踩到的鬼被留在後方,把牠們進攻的陣型強迫分成前後段,我們就能先處理前段的鬼。現在隊士們正在處理這個機關,因為比較簡單應該趕得上。」

炭治郎聽得眼睛發亮:「原來……除了刀,還能這樣守村子!我等一下也去幫忙!」

劍心也連連點頭:「善用地利與器具,本就是守方之道,精妙。」

木戶被誇得更爽朗:「哈哈哈!和鬼打久了也得動些腦子,不然早沒命了!」

「別太興奮了。」坂本提醒道,又補:「另一支甲級隊士率領的隊伍已經在和霞柱大人在森林小徑護衛撤離和巡邏待命,正面壓力我們先扛……說到底,最後還是要靠柱跟你。」他的眼神落在劍心身上。

劍心坦然回望:「在下會在該到的時候出手。」

不知為何,坂本眼神顯得有些落寞,「是啊,這樣就好了。」

劍心看坂本的表情有異,原想說些什麼,誰料還未開口,門簾一掀,一道淡粉色的身影像春風般闖入:「呀——你們來了!」戀柱・甘露寺蜜璃,眼睛亮晶晶地指著桌上的道具又看向幾人,「你看!光苔粉末很可愛吧!還有紙球!好聰明!」

木戶被她一誇,差點把腰挺斷;坂本則別過頭,假裝沒聽見,他看上去不太擅長應對這種上司。

「甘露寺姑娘/大人。」劍心與炭治郎同時行禮。

蜜璃笑著點頭:「嗯!舟車勞頓辛苦了!雖然很想說可以泡個溫泉去除一下疲勞但是那邊⋯⋯已經封起⋯⋯來了呢⋯⋯」

蜜璃越講越小聲,似乎是想起難過的事:「這裡的溫泉⋯⋯我很喜歡的說⋯⋯新的村莊⋯⋯會有嗎⋯⋯」

「嗯⋯⋯想必⋯⋯山裡有溫泉機率還是有的吧。」雖然劍心對這世界的地形沒什麼把握。

「是啊!甘露寺大人不用擔心!」炭治郎倒是完全不顧慮,用著宏亮的聲音打氣。

「嗚嗚⋯⋯謝謝你們⋯⋯炭治郎⋯⋯劍心先生⋯⋯」蜜璃食指互戳著,好像恢復了點精神。

木戶伸出手:「總之,我們會盡我們所能,但到最後一定還是要靠你們這些能和上弦周旋的人,一起加油吧!」

劍心回握:「嗯,麻煩了。」炭治郎也向坂本伸手:「請多指教!」

坂本面無表情地伸手:「活下來,竈門。你這種有天分的隊士更該活下來。」

「是!」炭治郎用力點頭。「坂本先生也是!戰鬥結束後也請指導我一些關於作戰方面的知識吧!我只會揮刀實在很慚愧!」

坂本難得地微微地一笑:「都是些不足掛齒的戰術運用罷了,如果覺得能幫上忙的話,戰鬥結束後再聊吧。」

蜜璃看得興奮,也湊過去:「那也跟我握一——」

「大人妳不是整條街的人都握過了嗎。」坂本頭也不抬地回應,木戶笑到彎腰。蜜璃吐吐舌:「唔、戰前會緊張嘛,握手會讓大家變親近呀!希望最後大家都能活下來!」

屋內幾人短促卻真切的笑聲,緊張的氣氛也像被舒緩了幾分。

——

離開指揮所,黃昏的夕陽將屋簷刷成黃金色。劍心看準時機,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結,雙手奉上:「甘露寺姑娘。先前受你護符庇佑,多有叨擾。此物,還你。」

蜜璃一愣,隨即驚喜:「你一直、一直帶在身上嗎?」

「是。」劍心微笑,「在下一直放在身上,關鍵時刻總能感覺到這個護符在守護著在下,十分感謝。」

蜜璃眼眶一熱,立刻把他的手推回去:「那、那就繼續收著吧!我、我才要謝謝你呢。要不是有你,煉獄大人他……」她吸了吸氣,又吐氣緩了緩情緒,劍心則笑著看她那種總是直率地把情緒表現出來的樣子,和初次見面時沒有兩樣,「我當時拼命邀你來果然是對的,謝謝你救了他。」

「別這麼說,能認識你們,才是在下的榮幸。」劍心真切地回應道。

兩人對望一瞬,遠處,風過林梢,鈴線顫了顫,發出極輕的一聲鈴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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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夜光小丑 發表於 2025-9-19 07: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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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刀匠村的長街此時被一層淡紅的煙籠著,人們依舊忙進忙出,越接近夜晚,就算刀匠們都戴著面具也能感覺到緊張的氣氛,整個村莊異常安靜,大家都專心在眼前的事,只有偶爾出現吆喝指揮的聲音和低語。蜜璃去繞場巡邏,炭治郎主動去幫忙埋根釘,劍心則順著森林小徑往後山走,想親眼看看撤離的情況。

推車隊伍排成一條長蛇,連綿數十尺看不到盡頭,木輪在地板縫裡咯噠作響。部份隊士在旁巡邏,另一部份則上前抬走老人肩上的包袱、把卡住的車撬回正軌。劍心剛也打算要伸手,前方忽有爭執聲:「請讓開!」

一抹薄青的身影立在一台推車前——劍心見過一次,此人是霞柱・時透無一郎。旁邊一名嬌小綁著馬尾的隊士忙勸阻,推車旁的小孩臉色發白。那推車上扛著一個被白布覆住的人形輪廓,四臂伸出白布外斜垂,木關節喀噠作響。

劍心上前,低聲道:「請問發生何事?」

無一郎沒看他,只盯著車上的人偶,眉心凝著一線:「這個東西……總覺得該留下用。」

嬌小隊士急道:「時透大人,入夜前得先讓刀匠離開,不能再耽擱了!」

劍心也補了一句:「容在下多嘴,此刻應以撤離為先。」

無一郎沉默數息,看了劍心一眼,像終於在腦中妥協,簡短地說:「抱歉。」身影一閃,讓出道路後往森林中走去。

小孩深吸一口氣,對劍心低頭:「謝謝你,先生、還有大姐姐。我叫小鐵。」

劍心與那名隊士一左一右扶車,幫忙小鐵將推車往前推,順口問:「這個是什麼?」

「這個是『緣壹零式』,用來訓練的。」小鐵邊走邊解釋,語氣中透露著驕傲:「以前差不多戰國時代時,有一位最強的劍士,真的很強很強,強到我的祖先們得造出『六隻手臂』的機關人偶才能勉強模擬他的動作。只是我的父親突然過世⋯⋯我也沒有修理它的才能⋯⋯可能也發動不了幾次了⋯⋯剛才時透大人可能是想用它來訓練吧。」

劍心看著布下的人形弧度,似乎也被某種古老的劍意擦過:「來自古代的最強劍士嗎,有機會真想交手看看。」

趕上推車的隊伍後,小鐵向他深深一揖,那名嬌小隊士也過來致謝,自報姓名:「初次見面,我是率領這個小隊的甲級隊士葛城。這一帶方才巡過,沒有鬼的氣息。你就是那個門客吧?天快黑了,請劍心先生也快去與各位柱會合。」

「多謝。」劍心點頭,轉身往指揮所走去。


夜一落,風聲也冷了。劍心走進指揮所內,燭火搖晃,木板桌上擺著散亂的裝備與地圖。隊士們此時都已去前線佈防。

炭治郎則正和時透無一郎面對面苦惱著什麼,無一郎側頭,臉上沒有多餘表情:「沒什麼好煩惱的,叫時透就好。」

「那個……可是時透大人是柱,是我的上司……這樣不好吧……」

「沒關係,我不介意。」

「嗯⋯⋯好吧!知道了!時透!」炭治郎眼睛一亮,比起顧慮,只要是對方的意願炭治郎通常不會想太多。

無一郎又像想到什麼似的說道:「啊,我在小徑巡邏時遇到鐵穴森鋼藏,他是我的鍛刀師,他把我的新刀交給我後告訴我,鋼鐵塚在他的工房裡,他正在打你的刀。說要靠技術做一把『就算對上上弦也斷不了』的日輪刀。」

炭治郎長吐一口氣,笑意熾亮:「太好了……至少知道鋼鐵塚先生在哪!」

角落裡,蜜璃蹲著逗彌豆子——縮小的少女歪著頭「嗚」了一聲,抬眼看見劍心,眼裡亮起柔光。炭治郎笑著道:「她是在說『你好』啦。覺得你是好人。」

劍心回以一笑:「初次見面。」

鎹鴉忽然拍翅入內,連帶夜色中振響線鈴。鎹鴉刺耳的聲音大喊:「來了!來了!」

深林間,一扇無形的門無聲開合——弦音如針刺破夜色。五十多隻鬼如潮湧出。玉壺自信地看著鬼往前衝去,在牠心中已勝券在握。然而旁邊的身影則在鐵扇後微笑著看向沒被注意到的綠光及只露出一節、即使在月光反射下也難以察覺的根釘,那笑像是預測到沒那麼容易。另個身影哆嗦著,甚至不敢看向戰場。

大門區—亥時。

坂本聲音壓低,手放刀柄,「按計劃,拔刀。」

線鈴連響,十來隻鬼踩到預埋的根釘趴倒在地,陣列被切成前後兩段。地上,光苔粉微微發亮,隨著奔跑勾勒出每一雙腳的走位。

「現在。」坂本抬手。

六顆紙球拋出,落地炸開,紫藤花粉成霧。前排鬼一個個踉蹌,動作遲緩。三名戴口罩的隊士大喊著殺入,刀光一閃一顆頭。後頭的紙球接力擲出,花粉越擴越厚,沒中花粉的夾縫間鬼才咧嘴襲來——

「我來。」坂本一步橫切,把那最兇的幾頭一一斬落。其餘隊士沿著他背後的弧線收尾。箭矢也從側面「鏘」地擦過兩顆額頭,雖不中要害,擦出的粉毒令其步伐一滯,下一刀便已齊頸。

儘管如此,仍有三隻從空隙穿出,直撲大門。坂本暗叫糟,正想回身補救,但一個身影卻直衝劃破夜色。

「水之呼吸•參之型——」

少年踏著流流舞的細步,刀鋒成弧,兩顆頭飛起;另一隻被彌豆子從側屋簷一腳踢裂壺骨,頭顱撞碎在門樑。坂本見支援已到,心裡踏實便不再回頭:「後方交給你們了。」

「是!」「嗚!」
炭治郎和彌豆子回應。

刀起刀落,不知過了多久,無數鬼的屍體已經化成灰。坂本率領隊士將還趴在根釘上無法動彈的鬼斬首,便回到大門前,飛快補綁刀鞘、包紮擦傷。他的副手清點裝備及狀況:「十字弓箭矢用盡、紙球清空、根釘還在,但上頭的紫藤花粉差不多都沒了。未有人員折損,輕傷者三名。」

坂本「嗯」了一聲,這都在計畫之內,而且因為炭治郎加入的早,傷亡數也比預估的樂觀,全員健在,他們的目的擋住第一波已經成功了,接下來——

坂本還在思考,下一瞬,溫泉口與大門同時傳來異樣的蠕動聲。

自河底的黑口,擠出一窩又一窩東西,貼地奔跑,背上各驮著一隻壺,四肢利爪攀地,眼睛圓睜,外型如猙獰的大魚——玉壺的「魚怪」。

深林中,玉壺的小手搥打著樹幹。

「可惡⋯⋯沒想到對付幾個不是柱的垃圾得用到這一手!」玉壺忿忿地說,這些魚怪是牠探查刀匠村位置時在河裡捕捉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用掉。

「哈,我就知道沒那麼容易~好了,如果有柱也該出來了吧?把戲已經用光了才對。接下來——」童磨露出狡詐的眼神看著在地上哆嗦的半天狗,鐵扇映著夜光十分滲人。

——————
「總數超過五十!分別從溫泉區、大門區兩路襲擊!」鎹鴉急報。

大門這邊已無可用物資,溫泉區木戶那裡剛剛沒遭遇襲擊,要擋下應該還不難,坂本吸一口夜風抑制一下自己過於澎湃的心跳:「別慌,先找弱點。炭治郎!最前面那兩隻,我斬頭你斬壺。」

「是!」兩人同時前踏。

「風之呼吸・參之型・晴嵐楓樹!」風刃掃去魚怪眼後的肉,旁邊炭治郎躍身,刀口直落,把壺劈成兩半。頭被斬下的魚怪身體斷面蠢動再生,炭治郎的那隻卻像失去了線的傀儡,停滯一拍後倒下。

「弱點在壺!」坂本將資訊大聲喊出給其他人知道,隨即踏出兩步再斬,後方兩隻魚怪失去雙腳翻倒。

前排尚還撐得住,卻仍有數頭從兩人身側鑽過,直撲後線。彌豆子躍起,連環踢碎三只壺;幾名乙級隊士擋住爪擊,刀尖下壓,硬是把魚怪釘在原地,給後排隊士斬下壺的機會。

然而數量實在太多,且魚怪本身體型龐大,要斬下背上的壺本來就有難度,很快便聽見幾聲哀嚎,數名隊士在企圖壓制前爪製造空隙時被爪子抓倒。即使有彌豆子在,下一輪隊形仍被突破,坂本內心焦急,但他此時也已經沒有法子了,手上的刀只能繼續和眼前的魚怪周旋,此時耳畔像聽見一聲輕笑:

「——蟲之呼吸・蝶之舞・戲弄。」

一道蝶影掠空而過,身形在夜裡閃爍,一連串如雨點似的高速點刺,兩隻魚怪背壺同時炸裂,黑血潑灑成雨。胡蝶忍收刀尖,站定,眼角彎著:「嗯,我來得還真是時候呢。」

——這就是柱,光是用一招的表現便能抵過自己耗費苦心的準備。

坂本苦笑,才能的差距,他早已認清這個現實,揮刀擋開魚怪的爪子,躍起再次斬下一隻。

「接下來交給我,」忍側目瞥了坂木一眼,微笑地說:「謝謝你,辛苦了,請去後面休息吧。」

「等一下!我也⋯⋯」炭治郎正想說些什麼,胡蝶卻一個身影晃過,身後數十隻魚怪的壺再次被刺穿,速度快到在場的眾人都沒看清。

「這點小場面不算什麼,你們去支援別的區域吧。」

「不是的!胡蝶小姐!對方上弦還未⋯⋯」

此時四股不祥的身影自森林間走出,四隻鬼走了出來,一鬼藍瞳手持十字槍、一鬼黃瞳有著翅膀飛在半空、一鬼綠瞳手持一把扇子、一鬼滿臉憤怒手持錫杖,每隻的瞳孔中赫然都映著字。

「上弦⋯⋯肆!」炭治郎愣住,他從未見過這種數量的上弦。

「這下不妙了呢⋯⋯炭治郎,雖然剛剛那樣說了,但能麻煩你留下來嗎?」忍雖還掛著笑意,但臉頰滑過一滴冷汗。

「是!」炭治郎調整自己的呼吸,目光如炬。和無限列車需要被煉獄保護時不一樣,他已經成長到能被柱賦予信任並肩作戰的程度了。

「請兩位專心對付上弦,魚怪們就放牠們過來吧。」坂本和他的隊員也準備接戰。

此時為子時,這一夜真正的攻防,才剛開始。

本文最後由 夜光小丑 於 2025-9-19 07:2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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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夜光小丑 發表於 2025-9-20 12:22:25 來自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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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指揮所內燭火顫跳,鎹鴉猛然從窗口掠入,尖聲一嘯:「敵襲——!大門上弦肆出現!與炭治郎和蟲柱交戰!」

「忍趕到了嗎!」蜜璃握刀的指節泛白,心跳快得彷彿跳出喉嚨:「按照計劃,應該要全力斬殺第一隻出現的上弦,我們應該要馬上出發去幫——」

「坂本隊士的訊息!上弦之肆分裂成四隻!怕是有特殊體質的上弦!不應以這隻為優先斬殺對象!敵人怕是想以這隻上弦作為釣出柱的誘餌!還請將目標放在其他區域等候通知!」鎹鴉又接著大喊。

劍心側過身,穩住蜜璃:「甘露寺姑娘請先冷靜,如果狀況真是這樣,還有目前尚不知上弦有多少,現在不穩住陣腳,前面的那些苦心就白費了。」

蜜璃咬唇,眼眶濕了一層,還是「嗯」地用力點頭。

無一郎看著劍心,聲音很淡:「你不是隊員。為什麼要干涉那麼多?」

「無論身在哪裡,在下都想多救幾個人。」劍心迎向少年的目光,「這與立場無關。」

無一郎沉默地咀嚼了數秒,忽地起身:「我要再去看鋼鐵塚。他若想走,得趁現在收拾了。」

「在下同行。」劍心立刻回道,「那邊平靜,不會暴露柱的數量。」

蜜璃深吸一口氣,把情緒拽回到戰術上:「我留在這邊待命。若其他地方還有狀況,我就出發!」

幾人相視點頭,劍心跟著無一郎出了指揮所,往森林小徑走去。



大門區,坂本的小隊與剩下的魚怪僵持,依靠彌豆子出色的戰鬥能力倒漸漸有了優勢。另一頭,胡蝶忍的刀尖在暗裡亮起星芒,身影忽遠忽近。三個鬼影呈弧形包抄:濃眉怒目的積怒握錫杖,雷光在杖梢躍閃;長槍的哀絕陰影如寒;持羽扇的可樂扇面一合,風牆轟然。

背生雙翼的空喜俯衝鳴嘯,目標底下的炭治郎,在佔盡優勢的空戰不斷用音波攻擊轟炸,只要一停下腳步空喜的鳥爪就會極快地刮走他身上的肉,任憑炭治郎有多少本事,也沒辦法持刀和飛在空中的鳥戰鬥。

胡蝶忍身形一溜,蝶之舞・戲弄——一串極細的點刺落在哀絕的頸側與腋下,緊接著迴身點中正欲揮動羽扇的可樂鎖骨下方的血管。兩鬼的身體竟像被抽掉骨架,皮下長出膿包、七孔湧出流血,膝一軟,表層開始崩毀。

「卑鄙的下毒術!竟用毒來對付弱者!」積怒齜牙,杖頭上的環哐啷作響。

「誰是弱者啊?何況你們三個打一個,」胡蝶笑意不減,日輪刀在她手上輕巧地轉動,「也不見得高尚到哪裡去呢。」

「小心!」炭治郎忽地大聲提醒,低頭又躲過一擊空喜的音波。

胡蝶聞言回頭的瞬間,背後一抹冷光自灰燼中刺出,哀絕的十字槍毫無預警地從她肩膀後穿出!鮮血溫熱而黏,她忍住痛,企圖搞懂是怎麼回事,剛剛應該中了她的毒要腐化的鬼竟然又完好地站在她面前。炭治郎緊張地道:「牠們剛剛像是『重生』了一次!不是普通的再生,像把新的身體又生了出來一樣!」

「……這就麻煩了呢。」胡蝶沉甸甸地笑了一下,「我不能斬首,毒是唯一武器。若連這也——」

話沒說完,可樂鐵扇猛然掀起,「哈哈!那個毒可真痛啊!再來玩啊!」風壓像把整條街掀翻。

「竟然被毒殺,太哀傷了。」哀絕的十字槍槍頭破風而來。

胡蝶跳起後抓住一根屋簷翻身躍開,暫時離開地面,積怒的雷網把欲支援的炭治郎逼在一隅,哀絕長槍又一次無聲無息地繞向忍的後方——

「嗚!」彌豆子在樑脊上躍下,一腳踢向哀絕的長槍,清脆的金屬撞擊聲,襲向忍的十字槍只擦過她的袖口。炭治郎喘著氣握緊刀:「總有破綻的,絕不可能無限重生,一定有什麼規則!」

胡蝶深吸一口氣,將受傷的痛壓下:「謝謝啊彌豆子。」

「嗚!」彌豆子開心地舉手回應,轉頭再次與哀絕纏鬥在一起,判斷魚怪那邊已經不需要她後坂本立刻要她支援對付上弦。

忍調整呼吸,身形再度化為蝶影,與四鬼在夜裡拼速,血花與風壓交錯,戰線一寸也不讓。



森林小徑。月光從枝葉縫隙滴落,照在推車留下的壓痕上。撤離的隊伍已過山脊,林中反倒靜得可以聽到松針落地。葛城跟在後頭,身為負責這區的小隊隊長,那個還沒離開的刀匠也是她的責任,而且想到下午霞柱的表現也許她跟著會比較能勸動鋼鐵塚⋯⋯也可能只是她感覺跟著會比較有趣,視線黏著前面的少年與紅髮劍客。

「時透喜歡什麼?」沉默一段後,劍心試探著開口。

無一郎的鎹鴉在旁嘎嘎地回嘴:「時透大人是天才,凡人不足以理解——」

「摺紙很有趣。」無一郎淡淡打斷,對他來說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鎹鴉:「……」

葛城在後面差點沒笑出聲,憋笑到差點憋出內傷。

「為什麼要問這個?這個問題很重要嗎?」無一郎不解。

劍心見少年不若表面那般孤絕,心也放鬆幾分:「在下只是想了解你而已。」

「了解⋯⋯知道喜歡什麼就能了解一個人了嗎?」

雖然聽起來像諷刺,但因為劍心感覺得到少年沒有惡意,他只是很直接地問出自己想問的問題。

「嗯⋯⋯人是很複雜的,但在下認為不應該因為得不到成果就放棄去嘗試了解一個人。」劍心微笑著回答。

「這樣啊⋯⋯那還應該問什麼?」無一郎歪著頭。

「興趣、喜歡吃的東西、最喜歡哪個地方、討厭什麼昆蟲……之類的。」葛城忍不住插了一嘴。

「啊⋯⋯我還喜歡吃煮蘿蔔。」無一郎像是想起那個食物的味道,表情緩和不少,「這樣啊,講出自己的事原來是這種感覺,我記下了。」

無一郎點頭,忽而停下,眼神一收,「有鬼。就在前面。」

林子收束成一條窄路,一間小木屋在夜中矗立著,門半掩,從裡面傳出鐵錘與砥石摩擦的細響。門口一個身影正側頭往裡看,察覺到氣息後緩緩轉過來。

那是一張漂亮得近乎虛假的臉,鐵扇半遮,虹彩一般的瞳在扇沿上方彎起:「噓——小聲點,別打擾到人家工作了。」那雙帶著笑意卻毫無溫度的雙眼掃過眾人,「嗯⋯⋯本來是因為看到這裡有位美麗的女隊士才特別過來看看——」

鐵扇輕輕一闔,「啪」地一聲,冰蓮從扇骨處飄出:「可惜啊,柱不是女性呢。」

上弦之貳——童磨,那股邪魅在鐵扇後盪漾。


—————

溫泉區,按捺不住自己衝到溫泉區支援的蜜璃與木戶一左一右,同時把最後兩隻魚怪砍翻,彼此抬刀用手背互擊。

「木戶!你的炎之呼吸好厲害!」蜜璃語氣十分興奮,「你跟煉獄先生一定合得來!等這邊結束我要介紹你們認識!」

「那、那真是太榮幸了!」木戶紅了耳尖,他只在槙壽郎那裡看過杏壽郎幾次,看他的揮刀練習簡直是種享受,杏壽郎一直是他憧憬的目標。

蜜璃忽然收了笑,手指朝林線一指:「有鬼……而且,是讓人很不舒服的那種。」

樹影間,壺突然出現,彷彿早就在那裡只是被眾人視而不見一樣。一截扭曲的身體自壺裡滑了出來,比例怪異,小手在空中晃蕩,原本眼睛應在的位置開闔著兩張嘴,真正的眼在嘴裡,額心又隆起一隻豎瞳。兩隻眼睛分別寫著「伍」與「上弦」。

「哎呀,隊士很多呢,還有個長得標緻的柱在場。」那鬼把臉湊近了些,聲線陰陰柔柔,「這樣也夠滿足我的創作慾了。」

上弦之伍——玉壺,帶著戲謔的笑,小手齊拍,喚出兩隻金魚,從金魚的嘴中萬針齊飛。

————

鎹鴉的通報聲響徹戰場,三線同時吃緊。

上弦伍——現身溫泉。
上弦貳——立於工房。

丑時方到,急促的腳步聲在村外疾行。

「嗯!從沒在不用矇眼的情況下前往刀匠村!真新鮮!」

「那是因為要撤離了才特例允許的!還有請不要說話煉獄大人!會咬到舌頭的!請連說話的體力都省下來!」背著他的隱努力邊跑邊提醒道。

「嗯!還真是還真是,說得對極了!」煉獄雙手抱胸,目光始終盯著地平線,前方的某一處他的夥伴正處在危險當中,而他也已做好復出後第一戰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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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夜光小丑 發表於 2025-9-21 08:3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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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溫泉的白霧在夜裡如薄紗一路鋪到林緣。壺口無聲綻開,兩尾金魚吐針如雨。

「戀之呼吸・陸之型・貓足戀風!」

蜜璃甩動那條軟鋼似的日輪刀,刀身成弧,像貓掌揮舞,密密麻麻的針被撥飛成一圈圓環,在她身周擦出一串金火。餘下的針往木戶及他身後的隊士飛去。

木戶一步上前,刀勢如炎蛇沿著刀背翻滾而出,「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的蜿蜒!」

刀刃快到劃出了真空領域,擋下了其餘的飛針,這是所有炎之呼吸的型中他練的最好的,甚至可以說不下於當代炎柱的程度,不然就算是分散後的針他也不一定能擋下。他沉聲回頭喝令:「對方是上弦!快先撤!」

「不行喔。」玉壺用扭曲的小手「啪」地拍了拍,掌中壺口冒出一連串二足小魚,前肢長出尖刃,像拿著短匕的孩童,一甩就飛到後方唧唧哇哇堵死了退路。「來,今天在場的每一位都要成為我的藝術品!嘻嘻嘻!」

「木戶,照顧隊士,和大家一起殺出去!」蜜璃守在隊士們和玉壺中間,她把刀端高,她是柱,她得擔起鬼殺隊的希望,「這裡就交給我。」

木戶咬牙,儘管知道柱的厲害,但單獨面對上弦也是非常危險的,但此刻自己留在蜜璃身邊也幫不上打上弦的忙,反使她綁手綁腳。他只能低頭回應道:「知道了,請務必小心!我去請支援!」聲落已反身投入小隊,與隊士並肩殺出小魚建立的包圍網。

玉壺將臉湊近,雙眼在嘴中眨動,目光盯著甘露寺身體的每一吋,聲線陰柔:「嗚喔——多好的材料!多美的肌肉線條!以這位小姐的資質,能做出最美的藝術品呢!我的靈感來了!」

「別這樣啦——會有點害羞呢,連肌肉都誇獎了。」蜜璃臉頰微紅,旋即把刀尖一壓,身體一沉,「但不可能喔!」

「戀之呼吸・壹之型・初戀的顫抖!」

她像春雷直破霧氣,朝玉壺殺去,一連串前衝的多段斬擊把壺身劃得滿是纖細切線,卻沒有「砍到東西」的手感。蜜璃落地回身,只見玉壺已在旁邊樹幹上另一只壺內探出身,在蜜璃的印象中那裡應該是沒有壺的才對。

「不好好打嗎!」蜜璃鼓起腮幫子。

「我是藝術家,又不是戰士。」玉壺歪著臉笑,兩尾金魚又自壺內滑出,背鰭豎起。「千本針!」

針雨再來,這次所有角度都指向蜜璃。那些針每一根都塗了麻痺毒,氣味微腥。

同樣的型——貓足戀風,然而蜜璃的刀卻比剛才更快,細腰扭出不可思議的弧度,刀身像柔帶綻開,每一根針都被攔在半空,「叮叮」彈落。

玉壺的笑容僵在臉上:「又更快了⋯⋯真難纏……」

不給喘息的時間,蜜璃一躍而起,柔長刀身揮出,戀貓時雨的廣角斬擊如暴雨般覆蓋整片區域,向樹上的玉壺席捲而來,玉壺再度轉移,落在地面另一只壺上,身體卻在落地後猛地一顫,肩口噴出細細的血霧。

「原來如此⋯⋯是刀。」那把軟刀的有效攻擊範圍,比常規日輪刀長得多。自己雖能做到「瞬移」,但距離並不是無限的,因此仍有一截刀緣「跟」了過來。

玉壺小手攏成拳,扭曲的臉透出怒色。「該死的猩猩肌肉女!」

蜜璃單手舉刀向前,柳眉微蹙:「不要把話說的這麼難聽!我生氣了喔!下一刀就會砍掉你的頭!」


鐵扇輕合的聲音像一記響指,冰蓮從扇骨邊悄然綻開。

劍心凝視著牠,牠身上沒有上弦壹的那種壓迫,而是一種「靜」,如身處無風帶的海面,平靜且無法興起任何風浪。心中一股似曾相識的空白感升起,曾經遇見的天才劍士也是這種感覺。

「你⋯⋯感受不到情緒嗎?」劍心平靜地問。

童磨失笑:「觀察力不錯。這點我自認藏得挺好呢,靠著觀察凡人我也能模仿出感情,甚至也能真心去體會,但很少有人像你這麼說過喔。可惜,我未必會喜歡呢。」

「在下也沒有要你喜歡。」劍心的手搭上刀,目光凌厲,「今日,只求取你首級。」

童磨的眼神淡了一些,眯起雙眼。下一瞬,鐵扇在他掌中一翻——

劍心與無一郎幾乎同時拔刀,兩道刀光一前一後,斜切到葛城正前。葛城只覺眼前白光一閃,空氣像被撕開。

「哎呀,兩位都『看』到了嗎?」童磨舉扇的那隻手腕在空中「啪」地斷開落在劍心與無一郎兩人中間,血花未濺地,童磨的手卻已再生完好,牠人則像是從未離開過原地,甚至連點沙塵都未引起,速度之快彷彿連世界都尚未察覺,另一手持著兩把鐵扇,在那快速的對陣中牠甚至有餘力將武器取回來。

童磨側頭打量兩人,「不過嚴格說,是那位紅髮流浪人靠『預判』搶先斬停了鐵扇,這位少年則是靠『反應』跟上,斬斷了我的手對吧?真的都十分了不起呢!」

無一郎的表情沒有波澜,身體下沉,雙手持刀刀尖下點:「明明沒有那個意思,不必裝得在乎。」

「我是真的很佩服呢。」童磨在鐵扇後的標緻臉龐帶著笑意,然而卻擰著一點不耐,「不過,阻止我用餐這點,就有點讓人不高興了。下一擊,請你們讓開。」

劍心一語正色厲聲:「試試看。在下與時透,不會讓你踏前一步。」

無一郎抬手示意葛城後退。兩人腳尖一錯 ,身形同時消失。

鐵扇自上而落,被劍心的刀鞘「鋃」地挑住;另一把扇從側面掠入,被無一郎的刀沿滑開。童磨後撤半步,劍心追殺上去。

劍心先以鞘打誘導扇面防守,下一瞬受全集中呼吸加強的拔刀如行雲流水地銜接:「飛天御劍流•雙龍閃•雷!」

無一郎同時穿入童磨身後,「移流斬」踏著如霧的身法鑽入死角,殺招夾縫成網。

「枯圓垂雪。」童磨空出來的那手輕輕一抹,身後開滿冰晶花,把無一郎的進路封鎖,再以扇子兩側大骨斜撥,將雙龍閃最致命的那一手打偏。

扇骨一合,空氣溫度迅速下陷,童磨用血鬼術製成的「冰柱」自半空生出,在極近距離直刺劍心眉心。

然劍心卻已早一步將胸腔呼吸下沉,「全集中呼吸」催滿,此刻更是硬以腰腹之核轉出一寸,冰柱擦頰而過,冷麻在肌膚上刮出一串血花。他落地收刀,目光沉穩。

「這樣也沒中?」童磨扶著臉輕歎,「『預判』這招還挺麻煩的呢。」

「霞之呼吸・貳之型・八重霞。」無一郎沒有停下腳步,八重斬擊再壓上來,有如層層紗霧扣向童磨的喉頸與肋下。童磨扇面一翻,輕聲將話語吐出:「凍雲。」

大片細碎的冰晶在牠周圍如霧般迅速擴散,視線、觸覺、聽覺都被遮擋住。無一郎不得不後退半步,避免在未知的領域中硬拼。

局面一緩,劍心和無一郎只能在霧外等待童磨下一步的行動,只聽見童磨的聲音像在耳邊、又像在遠處:「那招『預判』,看不見我的起手動作時,就沒辦法了吧?流浪人——」

聲未落,寒意已貼在劍心頸側。剛聽見聲音轉折,他就知道對方不在正前。冰晶中有一線極冷的「殺意」正湧向自己背後——

鐵扇破霧,割風聲細若薄絲。

「就從你開始解決起。」

「劍心先生!」葛城著急地喊道。

劍心只感覺脖頸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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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夜光小丑 發表於 2025-9-22 17:5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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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大門前的魚怪已盡,聽見鎹鴉通報各區戰況的阪本立刻率隊前往溫泉區支援受困的隊士們。彌豆子甩掉掌上的黑液,與炭治郎一左一右護在胡蝶忍側翼,三人仍苦於找不到破局的關鍵。

積怒、可樂、哀絕、空喜,四種攻勢像四面八方拉扯而來的風。刀光、雷網、扇風、長槍,你壓我退、我進你撤;無論如何進攻,下一息又會無損地再生。

「⋯⋯最糟得撐到天亮。」炭治郎心裡掠過這個念頭,卻知道那是逼不得已的賭注。

就在此時,炭治郎的鼻尖微微一刺——

不近不遠,一股陌生的氣味從林中掠出,和眼前四鬼的氣息截然不同,卻又與之「相連」。

「胡蝶小姐!」炭治郎目光一緊,「那邊有個陌生的味道!可能是牠們的本體!」

胡蝶忍聞言沒問也沒猶豫。她的腳跟一旋,身影拔起。

「蟲之呼吸・蜂牙之舞・真曳!」

細刃如針,一線直貫在空中鳴嘯的空喜額間,毒順著血脈擴開。空喜一聲悶哼,自空中跌落,翼爪狼狽拍地。

「去!」她落地喝道,「快找到牠!」

積怒的雷網嘩然炸開,欲封死去路,一旁的彌豆子不退反進,無視貫穿左臂的哀絕槍尖,含著血光一腳踢飛積怒的錫杖,雷網霎時破了個口。炭治郎也不回頭,一頭鑽進林子中。

——

林間潮氣重,搭配枯枝被踏碎的碎響,炭治郎沿著氣味疾行,每拖一秒正面大門的壓力就又多一分,他必需盡快斬殺本體。不多時,氣味停在一叢灌木間,定睛細看便看見一抹縮在樹葉間的小影子。僅有掌中大小的鬼,手足發抖,舌頭上寫著「怯」字,眼眶濕得像要滴出水來,見著炭治郎便「呀」地轉身逃跑。

「別跑!」炭治郎追上去,胸腔一股火冒起,裝成那副可憐樣⋯⋯像是從人類借來的面具,明明吃了不知多少人,卻要裝作被害者在角落瑟縮!

他一躍而起,刀勢下沈。

「火之神神樂・圓舞!」

刀勢畫圓進逼,斬向那顆顫抖的頭顱。就在鋒口將及的一瞬,側旁草影一撥,一條木制的「蜥」自地躍出,張嘴一含,將小鬼含著便往回竄。

「給我停下來!」炭治郎沒時間對這狀況感到震驚,只遵循一開始的目的:斬殺本體。他追過森林區重返大門,剛衝出來,眼前景象不禁令他停下腳步。

只見胡蝶忍單膝跪地一手用日輪刀撐著喘氣,左手像是已經骨折,彌豆子被兩只木制的石龍子卷住雙手,她們的眼前是一隻沒看過的鬼,背上立著五面寫著「憎」字的鼓,彎曲的鼓槌緊握在掌間,牠的氣息與之前那四鬼全然不同,壓迫沈重到讓人呼吸一滯。

鼓聲「咚」地一記,兩條「石龍子」拔地而起,扭身橫向,擋在炭治郎與本體之間。

——

數分鐘前。

空喜受創後數刻,積怒察覺到自己的本體有危險,舉起錫杖落地重擊,聲浪如潮,其餘三鬼身體像被某種牽引拉回。積怒五指張開,將三鬼盡數「收」入身體,鼓聲自胸腔作響,皮膚上鼓紋一圈圈浮起,虹膜由紅轉金,背後五面大鼓同時「成形」。

上弦之肆—憎珀天。

石龍子自鼓聲中連綿生出,具有一定硬度;龍口一張,可吐雷也可進行音波攻擊,交錯追擊。胡蝶忍以速穿梭其中,卻仍被側面撞來的一頭石龍子撞飛,肩骨「喀」地一響,左臂垂落不起,撞擊造成額角的傷口,血順著眼尾滑下。

彌豆子被兩頭石龍子纏住手臂,獠牙啃咬纏束,讓她一時難以掙脫。

————

石龍子入林帶回本體後,憎珀天不去看追出來的炭治郎,只垂眼盯著地上單膝支撐的胡蝶忍。

「好了,用毒的卑鄙小人。」聲音帶著恨意,怒意則爬上憎珀天略顯年輕的臉,「捉迷藏也該結束了。」

牠側頭,視線從忍移向後方的炭治郎身上,「還有你,跑去追殺『弱者』的小鬼⋯⋯想死得痛快,別做夢了。」

「弱者?」炭治郎咬牙,一股作噁感油然而生,「吃人吃到變成上弦,卻以弱者自居!你們才是卑鄙的傢伙!」

「歪理。」憎珀天不耐,鼓槌一敲,牠只要先將柱解決,那個小鬼什麼時候料理都行,兩頭石龍拔身朝忍疾衝。

忍吸氣,讓疼痛沈入骨底。她知道,這鬼與她相性極差。她的毒能殺鬼,卻對厚重的大型構造物難以奏效;就算穿過層層防守刺中牠,牠也還有護住本體的層層石龍子要突破。忍的身材嬌小沒有腕力,憑藉著那些燃燒的一股怒火,她拼了命訓練、找到最符合自己的戰鬥方式,用這種方式當上了柱,儘管如此那股怒火仍然無處發洩,她不願死在這裡,她還得要報仇,更重要的是——

「站起來,胡蝶忍。妳是柱。」她低語著,用日輪刀撐地起身。

她右足重踩地面,步法化為亂影,鑽入石龍子攻擊的縫隙,如百足蜈蚣貼地竄行,身形無法捉摸、虛實相錯。

「蟲之呼吸・蜈蚣之舞・百足蛇腹——!」

在她面前,炭治郎亦自側向衝出,「火之神神樂・烈日虹鏡!」刀弧如鏡,一下切斷護在憎珀天身側的石龍子頭部。忍貼身而入,刀尖直指向前,終於觸及那看似不可能到達的咽喉,距離只剩一寸——

憎珀天張口,音波蓄在喉內。這樣的距離,若被正面擊中,她整個身體可能在瞬間碎裂。

在此一息間,忍的腦海中掠過姐姐的笑、蝶屋敷的女孩們、香奈呼的側臉。

對不起,姐姐。

對不起,香奈乎。

沒能——

「炎之呼吸・參之型・氣炎萬象!」

在音波發出前一瞬,另一股更猛的炎風自夜空斬落,如撲下的野火般,刀鋒勢不可擋,直劈憎珀天的面門。憎珀天微怔,頭顱被硬生生劈成兩半,音波散成亂流,撞向兩側樹幹及夜空中。

一襲火紋羽織落在忍與炭治郎前,背影挺得筆直,紅眸炯然,飄逸的金紅長髮。

「煉獄先生!」炭治郎的喉頭一緊,幾乎以為自己在夢里。

「嗯!」煉獄杏壽郎側身立刀,目光不離眼前的敵人,聲音昂揚如常,「我來晚了!抱歉!」

忍在地上撐了一撐,勉強起身,朝他笑了一下:「真是⋯⋯來得時機恰到好處呢。」

「當然!」煉獄一抖羽織,跨步往前,「今日今夜!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在我身後殞命!」

「那是諷刺喔,煉獄先生,下次請早點到。」忍的笑意更甜了。

「嗯!也是呢!我也覺得很抱歉!下次一起吃飯我請客!」

「可別請便當喔,聽說你在休養時一直請人到別處買便當吃。」忍扶著肩膀站到他身旁。

「嗯!我會妥善處理的!」語畢,他看向同樣站到身旁的炭治郎,眼神變得溫和,「你⋯⋯變強了啊。」

「是⋯⋯是!」不知為何,炭治郎感到一陣鼻酸,「這次,我會幫上忙!」

「嗚!」彌豆子也借由扯斷自己雙手的方式逃脫了石龍子的束縛,斷肢處冒著煙,不消幾秒便已恢復。

「嗯!那就一起上吧!」煉獄精神抖擻的大喊,數條石龍子對這他們張嘴威嚇,憎珀天的頭已再生完成,露出憤恨不已的表情。但狀況已經不同。

炎已燃起,結果自當只剩燎原。

本文最後由 夜光小丑 於 2025-9-23 16:0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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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原作者| 夜光小丑 發表於 2025-9-23 16: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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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玉壺的壺口在霧中無聲綻開,魚影如雨般穿梭。

蜜璃甩動那條柔鋼似的日輪刀,軌跡成弧,如貓掌撥羽一般把滿天的飛針撥飛成一圈圓環;針在她周身劃出金火,盡數墜地。

玉壺抬起那張扭曲的臉,兩隻真正的眼睛藏在嘴裡眨動,聲線陰柔:「硝壺地獄。」

地面上忽然「噗」地冒出深色帶斑點的壺,壺口中黏稠的黑液帶著腥鹹味湧出,四條帶有彈性的章魚觸手朝蜜璃滑行。

蜜璃俐落翻身,廣角的連段斬擊像織網,將觸手悉數切碎,儘管觸手帶有彈性但高速甩動有如長鞭的日輪刀仍能輕鬆切下。她的刀彷彿天生就是用來應對這種廣域掃蕩而設計,遠近之間,鞭身一抖便能替換方向,玉壺每一次要以群魚牽制她、以針雨偷襲隊士,都被她長距離與大角度的型寸寸拆解。蜜璃數次逼迫玉壺轉移,雖能對牠造成傷害但若不能確定轉移的目的地就很難瞄準玉壺的脖子,戰況似乎陷入泥沼。

此時從大門區趕來支援的坂本小隊也已抵達,和木戶的隊伍包夾剩餘的小魚,包圍隊士的小魚數量急速減少。

「放棄吧。」蜜璃看到隊士們的狀況,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她落在壺前,粉髮微跳,「今天,刀匠村不會被毀。」

玉壺的嘴角抽了一下,扭曲的臉皮像是被拉扯,「不知好歹、破壞藝術的傢伙⋯⋯遠距離殺不死,那就近距離決勝負好了。」

牠忽然一個閃身,留在原地的皮囊像破布袋般塌下;新的身體自皮中鑽出——兩側的小手消失、下半身化作魚尾、留下的雙手變得細長而銳利、指縫間生出透明的蹼。

蜜璃刀尖滴溜一擺,把利爪撥開,玉壺利爪觸地,將土變為數條活跳跳的鮮魚。

「哈哈!我的神之手!只要碰到一下就能把萬物都變為魚!」玉壺得意地秀出牠的五隻蹼爪。

蜜璃帶著些微洩氣的表情看著地上那群魚,「嗚⋯⋯短時間內不想吃魚了。」這對愛吃的她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

她後腳點地,甩動日輪刀從防止碰到玉壺手掌的側面進行防守,蜜璃的出招速度快,守得嚴絲合縫。兩者一追一擋,霧裡只剩飛魚與刀光。

「真麻煩⋯⋯陣殺魚鱗!」見久攻不下,玉壺身上魚鱗一層層立起,發出暗紅的光,牠的走位變得刁鑽無比,節拍忽快忽慢,爪鋒的路徑幾乎無法預測。光是這樣可能還不足以拿下,牠邪笑著在蜜璃只能專心防守時一滾身,兩尾金魚同時自壺影裡滑出,張口噴出針雨:「千本針!」

這一次,針的射線全部對準了隊士撤離的方向。

「糟了!」蜜璃眼角撩到那一幕,幾乎沒有時間思考,她放棄回擋的完美角度及時機,整個人擋在隊士們前方,鞭刀畫出軌跡成圓將絕大多數針彈飛,但仍有針穿過她的臂膀與大腿,細小的麻痺自皮下爬升,她的膝一軟,失去了力氣。

「甘露寺大人!」木戶大喊。

「把甘露寺大人帶走!」隨著沉穩的命令聲,坂本已一腳踏前把最後一隻撲近的二足小魚斬成兩段,對著木戶短促下令:「木戶!你跟我——」

木戶朝旁邊兩位隊士喚了一聲,忽然用肩膀一頂,把坂本推進他們懷中:「帶坂本隊長走。」

那兩隊士怔了一下,隨即心領神會,扣住坂本的手臂要拖離戰場。坂本驚訝地看著木戶的背影:「木戶你!」

「她在等你。」木戶沒有回頭,他將日輪刀橫在前面,在上弦伍的面前格外渺小,「你把消失當成對她好的方式,但她一直在等你。她會問你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受傷。回去吧隊長,退休,去結婚。」

聽到這段話,被隊士攙扶的蜜璃更加努力地想挪動自己的身體,麻痺感甚至讓她出聲阻止隊士們繼續帶走她都做不到,但她還是不肯放棄。

「哎呀,真是多餘呢。」玉壺輕蔑地笑,「低等的人類啊,你們以為這樣能活久一點嗎?千本針!」

「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的蜿蜒!」針雨再起,木戶怒吼著把「盛炎的蜿蜒」推到極致。

坂本的喉頭像被什麼堵住,那些他刻意不去碰的事情被掀開。他自嘲自己只是齒輪、只是個帶隊的老隊士,他應該要為了那些還有未來的年輕人獻出自己的腦袋甚至是生命,因為他認為自己的價值低於眾人,只是比較會活而已,此刻,眼前那年輕的背影像極了二十歲的他還沒認清現實的樣子。

木戶刀勢如火,把大半針牆劈開,但依舊有數根從裂縫鑽過,釘進他的肩臂、腰肋,麻痺像浪一般奪去人體的控制權,他單膝一軟,日輪刀也滑落地面,玉壺魚尾一撥,整個人如流箭上撲,利爪照著木戶頸邊劃去。

而木戶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幕記憶,是一抹快到不可思議的粉色身影及破風而來的綠色刀身--

蜜璃把那條柔鋼日輪刀甩成一道極細的光帶,刀尖刺穿玉壺的手背,把即將落下的利爪釘死在半空。她從木戶身前一滾而過,擋在他與玉壺中央。她深吸一口氣,視線觸到腳邊那柄日輪刀——坂本丟出的,在她趕到前那把日輪刀減緩了玉壺的力道,坂本製造的那短短一拍,救了木戶。

坂本被拖著停住腳步,愣愣看著她,蜜璃頸側綻出一朵心形的斑紋,她感覺熱潮從血管一路升到耳後,呼吸像鼓在胸口急促敲打。

「……坂本先生、木戶先生,」蜜璃回頭對他笑,眼睛亮得像要溢出來,「你們很帥喔,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坂本先生也要回去見她。」

坂本被部下拖著後退,唇角抖了一下,終於吐出一個字:「好。」

玉壺舔了舔嘴角,笑聲刺耳:「低等的人類感情,有什麼好有趣的?在我眼裡——」

「閉嘴!」蜜璃低聲道,語氣罕見地硬,「我真的生氣了!你不准嘲笑他們,我、我就是為了尋找一生的羈絆才來到這裡!那是身而為人最美好的事!」

——在這裡,她曾被厭惡的特質就能拯救大家。
——這裡就是她的歸宿。

她的心跳像鼓槌在胸腔用力敲,「砰、砰、砰」快得發慌,視野邊緣的黑影被火光一點一點驅散,呼吸線條被拉得更長、更穩。

麻痺其實仍在,但那股熱與心搏讓血強迫流至四肢,給了她短暫能活動的時間。世界彷彿慢了半拍;玉壺的步法、轉腕、魚尾觸地的節奏,被拆成一格一格,肉眼可辨。

腦海裡掠過那張流浪人的臉。她編了結,把結和那份帶點淘氣、帶點倔強的情愫收在那裡,她追求的強大與溫柔,在那座深山裡如同具現化般出現在她眼前。而她那份渴求愛情的預感,也促成煉獄杏壽郎的歸來。她已經滿足了,蜜璃早就明白,在夜裡時,他看著月亮像在思念某個人。這份心動會像流星一樣短暫,短到不能稱作失戀,而每一次美好的相遇,都是讓她更強的理由。

「所以——不准你嘲笑!」

她前踏半步,刀光環身。

玉壺猛撲,利爪交錯,如狂雨落下;在此時蜜璃眼裡,那些「不可預測」的軌跡如同重播的膠卷。她記住了玉壺每一次交換重心前的微小習慣:爪會先略抬高,魚尾會先向左輕點。

「怎、怎麼可能!妳剛剛明明就⋯⋯是這樣嗎⋯⋯是因為妳的特殊體質嗎!」玉壺早就注意到她的肌肉密度異於常人,如果在剛才針擦過她的身體時緊繃她的肌肉再用呼吸法排解掉的話⋯⋯

然而玉壺的猜想永遠停在了此刻,刀極密的化成數圈纏上脖子,最後一記弧光收緊成最利的刃弦,玉壺只來得及睜大眼,口中還在湧出罵人的話,世界已經倒了過去。

咔嚓——

乾淨利落的切面,甚至沒有濺起多少血花。玉壺的頭顱翻落在地面上滾了一滾,仍不甘心地尖叫:「低等生物也敢——該死的肌肉猩猩!妳一輩子都——」

蜜璃上前兩步,第二刀、第三刀把聲音切成幾片安靜的夜風。殘渣在土上起了黑色的火,化為灰燼。

「就說了!話不要說的這麼難聽!哼!」

溫泉在夜裡沸騰,白煙消散在不遠處的空氣中。蜜璃手中的刀尖顫了一下,頸側的心形斑紋緩緩褪色,熱潮退去,麻痺仍像潮水倒灌回四肢。她的腿一軟,整個人向後倒去。

「甘露寺大人!」隊士們衝上來把她接住。木戶還跪在地上,手臂無力垂著,意識模糊,但他還是勉強擠出一絲笑。

「好……麻……」蜜璃吐吐舌,努力把拇指豎起來,「大⋯⋯家⋯⋯辛⋯⋯苦了——」

哭笑交織,所有人也舉起大拇指回應。坂本被兩名隊士扶著,望著那堆散成灰的壺與頭,胸口起伏良久,終於閉上眼,還有人在等著自己,光是知道這一點就讓他的人生再次充滿色彩。

本文最後由 夜光小丑 於 2025-9-23 16:0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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