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悄然消逝,黃昏的餘暉在Blue Veil的射擊場上傾瀉如金,映出一片靜謐的光影。 這裡,是赤川俊作每日的訓練場所。
他必須習慣槍械,熟悉每一發子彈劃破空氣、精準命中的感覺。
手中的槍支如同一位舊識——既陌生,又熟悉。 他的指尖滑過冰冷的槍膛,目光凝視遠方的靶紙。 他記得,還是少年時,曾在夏威夷的陽光下,接受父親工藤優作的教導。
那時候,他尚不明白子彈命中的意義;如今,每一次扣下扳機,都像是在對現實發出反抗。 現在的他,已換了身份,也改了名字。 「再來一次,赤川。」
赤井秀一站在一旁,聲音低沉平穩。 他已卸下「沖矢昴」的面具,回歸為最真實的自己。 他不再是那個隱身於「殉職FBI探員」;而是那位冷靜、準確、毫不妥協的狙擊手——赤井秀一。
「調整角度,穩定呼吸,讓視線與準星完全重合。」
他注視著赤川,語氣冷靜而堅定,彷彿在傳授的不僅是射擊技巧,更是一種活下去的法則。 「明白了。」
赤川低聲回應,語氣略顯冷淡,卻掩不住眼中那道倔強而沉穩的光芒。他再度舉槍,屏息,扣下扳機—— 砰—— 子彈直直貫穿空氣,精準命中靶心。 他站直身軀,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投向遠方的靶紙,神情平靜如水。
他已逐漸適應了這副新面孔,這段被重新編寫的履歷,這場名為「赤川俊作」的生活——一切都不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那些他必須守護的未來。 他已不再是工藤新一。
那個名字,早已在熱帶樂園的虛假屍檢報告中「死亡」,連同過去的身份,一起埋葬。 — 就在這時,場外的門輕輕打開。
一道人影出現在黃昏的光影中,步履沉穩而安靜 ——是蘭。 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走到射擊台前,換上護目鏡與耳罩,拿起手槍,鎖定靶心。
她看起來和平日有些不同,少了幾分陽光與堅毅,多了幾分沉默與靜謐。 砰—— 子彈偏了一點,擊中靶紙邊緣。 她皺起眉頭,低頭望著彈孔,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稍作調整,她再度舉起槍,正要再次開火時,一隻溫暖的手,悄然覆上了她的手腕。 那觸感太熟悉了——熟悉得讓人心顫。
她一瞬間僵住,呼吸微亂。 「蘭,要這樣握,才能更穩定瞄準。」
低沉的聲音從耳畔響起,那聲音雖輕,卻宛如雷霆,直擊她的心臟。 她猛然轉頭,對上那張陌生的面孔——但那雙眼睛,那語調,那溫度……她不可能認錯。
她脫口而出:「新一……!」 他沒有否認,只是輕輕勾起嘴角,低聲說:「噓——那個名字已經死了,我現在是赤川俊作。」 語氣平穩,卻如鋒利刀刃般劃開她的記憶。 蘭怔怔望著他,胸腔裡某塊柔軟的地方被撕裂。
她知道這一天會來,從他接受手術那刻起,她就知道他將以另一個名字重生。
但真正面對的這一刻,她才明白,這不只是「換一個名字」那麼簡單。 是連靈魂,都被迫改寫。 他鬆開她的手,低頭看向她的槍:「繼續練習吧,目標就在眼前。」 她仍握著槍,指節泛白。
片刻後,她深吸了一口氣,將情緒壓回胸臆,聲音低得幾不可聞:「……我知道了。」 砰—— 槍聲劃破寂靜。 這一次,她擊中了靶心。
可她的眼裡,卻沒有一絲喜悅。 只有那個她曾愛過的名字,在她心中迴盪不去——那個早已「死去」的名字。 她深知,那聲音還在,那靈魂未滅。
但他現在,必須以另一副面孔行走於這個充滿謊言與殺機的世界。
他不再是工藤新一——
至少,在這場戰役結束之前,他不能是。 她垂下眼簾,緊握著槍,彷彿在給自己下定某種決心。 她明白,只有終結這場戰役,他才能復活,回歸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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