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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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夏陽下的他 1~32(2025.10.20 更新)[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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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7-13 14: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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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打擊出去接殺出局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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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熱宗於社團活動的學生來說,在暑假有個講法叫做「部活で夏休みなんてなかった(根本沒有暑假的社團活動)」。意旨學生會在放假的這四十多天的日子,將時間都投入在學校社團活動中,對於運動社團這幾乎是常態。

「……日空,我再給你五分鐘。」已經穿好運動服的林友達,不耐煩地靠在牆上看著只穿著內褲在那手忙腳亂的日空南極。

不管是上學日或非上學時間,南極那把房間弄亂、找不到東西拖拉的壞毛病,依舊沒變,這也是每次友達固定發火,到現在已經太習慣的事情,友達看南極慌忙的套上運動服,到處在衣服堆和箱子堆上左看右看,像是在尋找什麼。

「友達給我三分鐘!五分、五分!再給我五分鐘!」

「運動褲你掛在床上。」

看到南極荒慌忙忙的樣子,友達忍不住出手走去去拿南極的運動褲。南極才恍然大悟的笑說:「原來在這裡啊!謝啦友達。」

「走吧。」友達說。七點鐘,兩人一天的晨跑開始。

感覺是不是同住一起久了,友達越來越習慣南極的一些作息,包含那有點亂糟糟的房間,友達開始體會所謂的房間整潔不是分工,而是那個看不下去的人,有時候他折自己的衣服看到南極那脫了散落一地的衣服,就會順手折好或丟到洗衣籃。

暑假開始,但野球部的部活並沒有結束,他們要在這個禮拜跟引退的三年級學長打完交接球賽,而今天是一、二年級的初選,會決定出與三年級對抗的混合隊伍。這也是友達第一次與學長們比試。

比賽隊伍是用抽籤決定,分為紅白兩隊。必且先推派一、二年級選出隊長,紅隊,二年級的隊長,理所當然的選了王牌投手藤田迅真,而一年級這裡最終結果則由宇治川擔任。接下來就是其他人的抽籤。

友達將手放到白井老師做的籤筒內,抽出白色的球,他看了手中的白球,又看了看別上紅色布料的藤田學長,藤田學長跟友達對到眼,摸了摸自己的球帽跟友達示意,友達看到學長那眼神,就知道藤田學長不會因為交情放水,而友達也是一樣。某方面自己崇拜著藤田學長,但對於可以跟藤田學長比賽,心裡總是有點興奮。

宇治川看到友達過來,開口就問:「友達,你今天投球的狀況如何?」

「沒什麼特別的,曲球跟滑球的控球都還可以。」友達動了動手指,宇治川說:「先跟你說聲抱歉,友達,因為我是對長,在考慮是我來投球。依我的判斷,我認為壓制一年級打線,自己還是做得到,尤其是對上流星和蓮,那兩個人的打法,喜歡的球路、打擊的方式,我都很熟悉。」

「恩,你是對長你決定就好。」友達說,雖然他很想上場投球,但如果他們想要贏,的確讓隊長宇治川做主力投手,自己做中繼或救援投手,這想法的確要來得穩。

就像宇治川說的一樣,藤田學長的紅隊,目前有一年級的豐里流星、淺村蓮,而二年級藤田學長的捕手搭檔佐久間學長也在紅隊,可以說他們要打破藤田學長為中心,紅隊投捕搭檔,是很有難度的,所以應該盡可能的壓制紅隊的打線。

「我的想法是,以進攻為主。並且削弱紅隊的打線。友達你覺得如何?」宇治川說,友達聽了思考了一下,但突然就覺得奇怪問宇治川:「宇治川為什麼要一直問我意見?」

「因為我覺得裡面可以正常溝通的大概就是你。」宇治川說,表情很認真。

白隊的隊伍,目前有台灣控的小林芝昭、喜歡女裝的柴門玉里、二年級有懶散打呵欠的村瀨智也、還有喜歡搞笑的中西亮太學長。都是一些自我中心感很重的人,友達大概有點懂宇治川的感覺,而下一位到白隊來的是日空南極。

「哇喔,同一隊呢!友達。」南極笑的從後面抱住友達。

「放開我,要比賽嚴肅一點啦!」友達說掙脫了南極的手,宇治川看了看南極,對著友達說:「你懂我的意思吧?友達。」

「大概能理解。」

「很好,這樣的話能不能請你擔任捕手的角色?」宇治川問。

「捕手?我嗎?」友達說,宇志川點頭,說:「你應該有經驗吧?」

「有是有,但我只是有當過捕手而已。」友達抓抓頭說。

說起捕手,林友達想起自己國中棒球隊的隊友福定。福定除了跟友達另一個隊友馬耀一樣練打擊之外,過去也是跟友達搭檔過的捕手,在友達蹲捕時,許多技巧來自教練之外,另一方面就是福定。

過去台灣棒球教育,教練傾向讓小球員都了解在球場上,每個人的位置,對於投捕,教練在初起也讓投手嘗試蹲捕,所謂的「換位思考」,當投手直面敵手,而捕手擬定戰術,觀看全局。捕手怎麼看?投手怎麼投?當你越了解搭檔,就越可以達到兩人的默契。

「欸?友達不當投手嗎?」南極問,他以為他們白隊友達會擔任投手。

「恩,佐久間當投手,然後我會擔任捕手。」友達說。

「南極,你接球沒問題吧?」佐久間說,語氣帶著擔心,人轉頭看向友達,友達大概知道意思,總之南極的事等同於他的事就對了:「日空他很會接球,體力也很好。」

「讓我想想……嗯?友達,看來我們的打線有希望。」

二年級的打擊強棒,田中龍二抽中了白隊。而龍二的弟弟田中廉太則抽到紅隊。龍二壞心的對抽到紅球的弟弟說:「別到時候一球都打不到被三振啊,三號。」

「你才別被三振呢!二號!」兄弟兩嗆完對方,轉頭跑向各自隊伍。

最終白隊的最後一位球員,是金井榮郎。榮郎低下頭跑到白隊,就看見柴門玉里,玉里抬著頭,盯著他瞧,讓榮郎有點尷尬,但又對不是在全是學長的隊伍,有點安心,開口說:「玉里同學也在白隊呢。」

「恩,怎麼嗎?」玉里說。

「啊、啊不,我只是想說,我會盡量努力不扯大家後腿……大概……」

「我說啊!你這個人可不可以還沒開始打球,就這麼讓人煩躁。」柴門玉里看榮郎畏縮的模樣,相當受不了,手用力的往駝背的榮郎腰部打了一下,嚇得榮郎挺起身,說:「你看,明明就可以抬頭挺胸,你這傢伙偏偏要這樣畏畏縮縮的?喂!我問你這傢伙,難道不想贏嗎?」

玉里問榮郎,榮郎看著玉里自信滿滿的表情,就是這點總是讓榮郎搞不懂,玉里他總是很有自信,不管是在全校唯一一個穿著女高中制服的男子,又或是被人說男人婆、女裝男,還可以笑著回話說:「但是我很適合對吧?對於只用對方的穿著來貶低人的,不管男人或女人,我都覺得很可悲呢。」

這樣的自信究竟是怎麼來的?默默在教室一角旁邊看著的榮郎,總是不斷想。

「我想贏,但是……」
「後面那句但是就不必了,一點都不果斷。」玉里說。

「喔喔,是,對不起。」習慣性又道歉的榮郎說。
「而且我們這對可能不太樂觀。」玉里說。

跟玉里一樣,友達和宇治川也有一樣的想法,縱使他們白隊有兩個投手,還有田中龍二,坂海工二年級的強打者,但紅隊二年級數量遠遠高過他們,比賽的經驗肯定比他們這些一年級豐富許多。尤其擔任隊長的藤田訊真學長,還是跟著三年級學長們,一起打過多場球賽,可以說是所有人中最有對戰經驗的人。

「田中學長,不好意思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在白井老師讓他們兩隊,可以花半小時的時間考慮隊伍位置分配。宇治川集合隊伍,問了田中龍二這個問題:藤田學長投出的那種變速滑球和曲球,我們隊伍有幾個人真的可以打得到?

「這是好問題。」田中龍二說,看了一圈白隊的隊伍說:「我這樣說是我的判斷,你們不服可以反對沒關係,但以我自己來說,藤田的球不是難打,而是打擊出去後的角度問題。」

藤田迅真的內角滑球跟曲球常常會落在讓人不舒服的位子,也就是快接近壞球的地方,通常一開始藤田都會投這種球,來威嚇打者,並且由於大幅度的外角球也是藤田喜歡的球種。所以如果這兩種交互出現,對打者來說很難適應。除了我勉強可以應付藤田這樣的投速、角度、和配球,其他人要跟上他的節奏恐怕很難。

「但反覆投這樣的球種,藤田學長的體力可以支撐嗎?」友達問。

「你講到重點了!台灣友達(台湾トモダチ)。」田中龍二笑說,用奇怪的方式稱呼有友達,田中龍二說:「所以對抗藤田的重點是消耗他的體力,磨滅他投變化球的次數。也就是我們需要可以不是打擊出去,而是拼命打出界外跟他周旋的人。而我覺得有個很好的人選……」

田中龍二轉頭看向某人,白隊的大家也轉頭看去。目光全都落在日空南極身上。

「我?」南極指了指自己,人有點意外,但又有點開心對龍二說:「田中前輩,我可以做到嗎?」

「嗯啊,加油了,學弟,你要拼命揮棒,消耗藤田的力氣。其他一年級也是,盡量去揮棒,不要怕藤田的球。」龍二說,露出笑臉:「宇治川,來決定一下棒次吧!」

總覺得有點奇怪,友達想。他總覺得田中龍二學長的說法有點怪異?

就某方面友達認同龍二學長說的,以一年級為主的白隊他們,的確很難去處理聯強校打者也能三振,藤田學長的球。但是如以消耗戰為主,這樣的戰術,會不會太過於簡單?而且就連宇治川也認可龍二學長這種,只針對壓制藤田學長的攻略法,似乎有點太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這樣真的好嗎?」友達喃喃說。

「看樣子龍二似乎想主導,畢竟沒有了教練、或白井老師坐鎮的隊伍,區區的一年級隊長,對二號來講很好掌控吧。」

說話的是在友達旁邊的村瀨學長,似乎比起其他人,這位學長對於分組比賽的事情很沒幹勁。顯得的有氣無力的二年級學長,村瀨智也。總是懶洋洋的村瀨學長,友達總是看到他跟很有活力的中西學長在一起,兩人有種微妙的反差感,但放在一起又覺得很合適。

「真是的!二號(田中龍二)那傢伙,又擅自決定了。」中西學長有點不滿說著:「這傢伙滿腦子就只有藤田、藤田,根本不把我們其他人放在眼裡嘛。」

「就是這樣三年級的比賽他才會是代打,不是正選。」村瀨智也笑說:「高橋監督早就提醒過他很多次,雖然打擊很好但不要太自大,但果然還是這種個性呢。」這話說得完全沒在藏,友達感覺村瀨學長和中西學長就像是故意把龍二學長的缺點說給他聽一樣。

但最後宇治川還是參考了龍二學長的方式決定棒次,當然防守的位置也決定好,友達依舊是捕手的位子,捕手是佐久間,南極則是外野手。玉里是游擊手,其他一年級也多在內野,二年級龍二學長在外野的位子。

討論的三十分鐘結束,白井老師要兩隊集合,兩隊方向大家立刻大聲回應,往球場中央本壘板的方向跑,大家分別别好紅白色布,由老師擲銅板決定先攻後攻,最終由紅隊先攻,白隊後攻。友達戴上很久沒碰的捕手裝備,一個人穿戴這些裝備有點吃力。

「友達!我來幫你。」南極說,就過來要幫忙,但拿到護具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捕手的護具要怎麼穿。

「那個日空同學,我也來幫忙吧。」過來的是榮郎,他看友達下面鼓起一包,看來已經把護襠塞好,並且連護胸都披上,穿過肩膀,護胸防具覆蓋在前胸、腹肩的地方,阪海工的護胸還是傳統的雙肩兩條帶型,不好穿脫。榮郎要南極幫忙友達綁好護胸,自己則幫友達綁好護膝腿的護具。

友達穿戴好捕手用的手套,這種手套比一般手套要來得厚實,為了承受投手丟球的衝擊力。最後戴上面部護具。古典分離式的護具,頭盔跟面罩式分離式的,友達戴好頭盔,跟南極和榮郎道謝,三人往球場去,友達蹲好捕手的位置,兩腳踏地、腿張開,戴上面罩示意宇治川可以投球。

一旁紅隊的佐久間注意到一身捕手裝備的林友達,不知道為什麼人直直盯著友達蹲在那邊接球的樣子,完全不在意自己隊友揮棒的姿態和第一棒的上場。

「學長你很在意友友耶,一直看。」這時流星笑說,他是第二棒準備要去下一棒的預備位子。看到佐久間學長看著當捕手的友達。

「友達那傢伙當過捕手?」佐久間說。

「恩,聽友達說,他在台灣當投手的同時也有當過捕手一段時間。主要是為了跟搭檔培養默契,跟知道捕手的狀況,很厲害對不對?同時是學校的投手,又可以當捕手。」流星說。

「也就那樣吧。」佐久間裝作無所謂的說,並且瞪了流星一眼說:「你這傢伙不是等等要上場嗎?還不滾過去球場上!」

「哇啊啊,我這就去!」流星被佐久間學長說,趕緊逃去場上,此時第一棒的蓮已經準備揮擊……

果然結果如友達所料想的,並沒有如龍二學長想的那麼簡單。並且自己跟宇治川的判斷也有失準,但可能對方也是一樣的狀況,所以目前打到第四局的情況,是他們以零比二,落後紅隊兩分。

「這樣下去的話會輸的。」友達在投手丘,用手套捂住嘴跟宇治川說:「我們似乎太把全部的力氣都放在藤田學長上,而忽略別的更重要的事情。」

「恩,我也感覺到。而且蓮那個傢伙竟然給我盜壘!這個混帳。」宇治川怒瞪著,又再次靠滾地球和二壘榮郎的漏接,用飛快步伐登上一壘的蓮,在第一局就靠著盜壘推進到三壘,拿下了紅隊第一分。這時蓮正在輕鬆地脫下打擊手套,等著打擊比她厲害的流星上場。

「這兩個傢伙哪時候那麼會抓我的節奏?」宇治川說。
「嗯不,我想應該不是他們抓住,應該是佐久間學長。」友達說。

友達發現他們太專注於對付藤田學長這個王牌,而忽略佐久間學長。佐久間學長本來就是捕手,對於掌握場上全局的狀況和與藤田的搭配上,可以說不斷的在試圖攻破他們白隊的狀況。光是往防守比較弱的榮郎二壘方向打,就是一點。

「我猜應該是佐久間學長把你的慣性告訴給蓮和流星,讓他們很好掌握你的投球節奏。」友達推論。

「可惡,但的確這很像佐久間學長會做的事情。」

「並且從藤田學長投球的方式,並沒有如田中學長說的那樣,大幅度的使用變化球。所以我在想……」

「是田中學長預估錯了嗎?」宇治川說,但友達搖搖頭說:「這個,我想的是另一種,可能是和田中學長一樣的狀況吧?」友達抓抓頭,因為喊了暫停,其他人也陸續靠到投手丘來。友達將自己在捕手位子看到分析的情況說給白對大家聽。

「你說佐久間那傢伙瞧不起我們?所以才配那種球種給藤田投?那個混蛋!」田中龍二怒的壓低聲音,低吼的在手套裡發洩。但畢竟龍二不是笨蛋,他其實隱約的有發現藤田投球怪異之處,但這時他也注意到了一點,說:「原來如此!因為這樣才只針對我和南極嗎?」

龍二學長發現藤田只有在對付他跟南極時,會有很快且大幅度的變化球,並且有時候對付友達或玉里這些能打得到他的球的打者,也會做出一些變化。但很明顯就是佐久間為了要保留藤田的體力,讓他可以投完整場。

「佐久間學長的安排已經成定局,畢竟我們沒有代打、也沒辦法更換棒次。只能從防守的地方下手。」宇治川雖然這樣說,但現在他腦袋並沒有一個很好的方法,當然最能解決的方式就是他這個被抓到節奏的投手有其他投手可以上場,但是……

但是林友達不行。

因為友達的球路都是很正統的球路,恐怖比他更快就可以被抓到節奏。

難道必須讓他投嗎?宇治川看向南極。

南極的球速有威力,但是壞球率實在太高。

這也不可行、那也不可行,作為隊長的宇治川面臨到判斷困難。而這時友達卻拍拍他的肩膀說:「宇治川,要不我們改變一下方式?」

「我覺得應該多少可以試試看。」友達說。

白隊結束了這場對話,榮郎因為失誤而變得垂頭喪氣,聽到旁邊有人說著:沒必要這麼沮喪吧?跟他搭話的是玉里,玉里說:「才領先兩分,也不是說沒有逆轉的機會。」

「但、但是,如果再失誤的話。」

「所以呢?」玉里看著榮郎說:「與其現在在那計較失誤,還不如好好守住這場。只記得已經發生的事情有什麼用。」

「不過在宇治川球路被人看破,我們其實很難防守不失分。」小林推了推眼鏡說,他現在臉上戴著的是運動用防太陽的墨鏡,配上他說話的樣子和個性,整個人變得更怪異,像是什麼生化機械人。

「最好的狀況當然是換投,但宇治川那傢伙會願意跟人換嗎?」玉里說,眼神裡表示自己不相信宇治川翔二會願意讓出投手的位置。

「我想……宇治川同學應該不是那樣子的人,雖然說不喜歡,但是跟田中龍二學長不同,不是那種自我中心的人。」榮郎說,玉里聽到榮郎的話,雖然很想說幹嘛幫宇治川那傢伙說話,但還是換了方式說:「但現在我們隊上可以當投手的,也只剩友達,但白隊可是沒有第二個有捕手經驗比他豐富的人。」

「…………」三人邊跑邊陷入沉默,但小林的沉默似乎不同,他只是從後口袋翻出自己的筆記本,然後快速的查閱,最後看著兩人說:「恐怕,白隊不只友達和南極可以幫投手而已。」

「啊啊,果然呢,佐久間那傢伙一直以來都很適合捕手的位置。」村瀨智也打呵欠的站在三壘的位置,他是白隊的三壘手,感覺大家在球場上總是很嚴肅,一點也不有趣,雖然野球很好玩啦,但是感覺是不是可以搞笑一點?在幽默一點?

村瀨下意識地往旁邊看,中西卻不再旁邊在站外野。

好像損一下中西,然後讓他吐槽自己喔。這是村瀨智也在球場上奇怪的搞笑魂。

流星上場,跟負責當裁判的白井老師打招呼,對戴面罩的友達笑了一下,就認真的準備打擊。平常神經大條的流星,在球場上卻不一樣,意外的是很難對付的打者類型,因為他的選球非常准,必請打擊的範圍很廣。

畢竟是從小一起打棒球的摯友,流星深知道宇志川喜歡怎麼投球,第一球,他沒有揮棒,球進到友達的手套中,是過低的壞球。宇治川通常會用第一顆壞球,看打者的樣子調整下一顆球的走向,所以第二顆球應該是……

吭碰!

球打擊出去,就然佐久間學長所說的注意宇治川投球細節,他在投擅長的滑球,與其他球種,一定會有不一樣的動作出現。這是屬於長久與宇治川在一起的流星和蓮可以判斷出來的,第二顆球就是如此,那抬腳的方式略高就是滑球的信號,果然球打擊出去,可惜落在了界外。

好險,要是這球被打進外野,只怕就會變成二、三壘有人的局面。友達呼了口氣,但同時也驗證了自己的判斷,他比出了暗號,宇治川點頭。打擊的流星期待的第三顆球再來,然後看見宇治川投球,以他的預測剛剛球被打到宇治川一定會有所警惕,友達應該也是,所以這球不會是偏內角的滑球,而是外角滑球或是下墜的變化球。防止他的打出的球穿到外野。

果然,來了!

流星看到宇治川的動作,果然要球要往下墜……

恩?不對!

流星的球棒敲擊到球……

「沒想到才剛來就看到那麼精采的畫面。」
「果然我就想,你應該也沒心情讀書,會跑來看學弟打球。」

騎著腳踏車,穿著坂海工制服的田中央一,來到球場外圍,剛好遇到早他一步同樣穿著學校制服在球場外看一、二年級對抗賽的搭檔捕手,佐島真晴。

「喔,真晴你的腸胃有沒有好一點?」央一笑說,伸手去揉佐島的肚子,佐島抓住他的手捏著央一的臉說:「很奇怪,自從不打球以後我的腹痛就莫名其妙的好了,真不知道是不是找我打球的傢伙害的。」

「哈哈哈,結果是我引發的腹痛嗎?」央一笑說,然後換了話題一說:「但剛剛那狀況,很不妙對吧!」

「嗯啊,因為站的太遠看不太清楚臉,那個捕手是誰?一年級?還是二年級。」

流星發現這球有點怪,但是已經出棒了。

球棒打種球,直直往地上去,在同個時間流星準備要跑時就已經看到友達已經人脫下面罩,直接往前撲抓住那球一拋,然後宇志川很有默契的接住球就往二壘送。

「榮郎走開!」

聽到游擊手玉里的聲音後,榮郎移開了自己的位子,二壘接球位置瞬間被玉里補上,踩上壘包就身體一甩球往一壘的小林手套送,小林接到上壘,短短幾秒直接把蓮和流星給雙殺兩出局。

「嘖,被反將一軍了。」在球棚的佐久間看到自己紅隊被雙殺的局面。

果然就如友達所料,佐久間就是看準用一年級反制一年紀,二年級反制二年級,並且大量保留藤田的體力,以便在後幾局可以讓藤田火力全開。但藤田其實不認同這樣的作法,他一樣看著紅隊被雙殺的局面說:

「你太小看他們了,佐久間。」藤田說:「等等不管你怎麼說,我都打算全力一赴,圭一。」

「反正我的目的早晚會被看穿,全力也不是說不行,不過有點意料之外。」佐久間說看著重新把面罩戴好的林友達,露出讓人不舒服的微笑說:「我原本以為會是龍二那個傢伙會先有感覺,在下一場進攻實行對策,沒想到竟然是一年級先在防守搞鬼。」

「那種雙殺的手法只能用一次,而且主要是流星的大意。」藤田說。

「恩,所以呢,你覺得他們會不會再讓我們嚇到一次?」

佐久間似乎像是早就知道對方會有所反制一樣,然後四局上半,佐久間順利的三振紅隊,沒有在讓人上壘。但他與友達知道,剛剛的戰術只能騙流星一次,不可能在第二次還能生效,接下來流星他們一定會對佐久間的慣性更加警惕,但現在實在找不到其他可以應付紅隊打者的方法。

「要讓南極試試嗎?」友達說。
「南極嗎?」「我我我投嗎!」

不只佐久間猶豫,連南極自己聽到都覺得不可思議。友達點頭說:「南極的壞球率有一點改善……」但表情一看就很微妙。

「這也沒辦法。」佐久間說:「也許對紅隊來說是奇襲也說不定。」

「如果是奇襲,應該有更好的選擇。」

這時一旁的玉里說,小林也在一旁,現在在球場上,上場的打者是中西學長,但他幾乎無法從藤田學長的球上敲出安打,只見第二顆界外球出現,最後被接殺出局。

「說起來二年級並不是只有藤田學長一個投手。」小林說,看了看他的筆記本,朝二年級的田中龍二看去說:「田中學長應該知道,我們這裡還有多個投手可以上場。」

「上場啊……」田中龍二摸摸頭,有點難為的說:「說是上場,也得看那個人願不願意,先說他可能會覺得麻煩。」

「好球!」

中西被三振後,上場的是村瀨,他幾乎打不太到藤田的球,很快就揮棒落空,一好球無壞球。

真是讓人討厭的球路,說起來這就是才能問題吧?

揮了揮球棒的村瀨想,看見藤田那像黑道的眼神恐怖的直盯著他,但因為想到藤田每次總是無奈地配合他做出黑道動作,藤田那銳利的眼神,在村瀨眼裡總覺得有點搞笑。就跟剛剛球場上把一年級那兩個傢伙雙殺後,他們露出的表情也很有意思,這樣打球才有意思嘛。

「你說村瀨學長?」

聽到村瀨學長可以投球,友達有點意外,因為他幾乎從進到球隊以後,就沒看過村瀨學長主動練習投球,更多的是看到村瀨學長想辦法在偷懶。雖然都失敗就是了,但這是一回事,如果是村瀨學長投的話,那麼……

「好球!」

果然還是被三振了。村瀨智也嘆了口氣,人跑下場,下一棒輪到南極。

村瀨才剛下場,就看到林友達一群人全看著他,拿下手套的村瀨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該不會是自己剛剛在打擊時很沒幹勁的樣子太明顯了吧,就見中西笑笑的搭著他的肩,對他說:「欸村瀨!」

下一局你當投手喔!

「啊?」村瀨智也聽到這句話,腦袋頓時空了一下。

然後背後聽到球被打擊出去,宏亮的敲擊聲。




-待續-



ED -『友達以上/恋人未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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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7-20 23:5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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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事情總在預料之外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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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坂海工還未放暑假前,野球部平常的練習日。

「日空,你來一下。」

「是!」

高橋監督開口,要在球場邊正在做T架打擊練習的日空南極,過來找他。

南極人小跑步過來。一旁看著友達正在跟蓮他們在做反應球訓練。南極發現雖然自己跟友達住同一間房、彼此同班同學還坐隔壁,最近友達也會主動跟他聊天,說一些像是功課還是野球的事情。

但唯獨在練習時,友達並不會跟南極混在一起。就像現在南極跟幾個人在練習揮棒,友達則是在練習處理擊來滾地球,或不規則彈跳球。南極知道只要跑去找友達問東問西,或是隨便抱抱他,友達雖然會露出一臉不耐煩的表情,或抵抗抱著他的雙手,縱使他掙脫不開,也會幫他解惑。

但這到底是出於因為是同寢室隊友,和學長、老師們叮嚀友達照顧,還是他們是朋友的關係?南極不知道,雖然如果友達出被指派照顧他這點也不差,但是如果是友達自己願意的,南極覺得自己可能會更開心。

從南極基地長大,只能一個人玩野球,只會丟跟打、接殺球的初學者南極,在友達告訴他許多野球知識後,和打比賽的經驗,也逐漸知道該怎麼做,接到球要傳球,優先判斷可以快速三振和不讓打者得分、揮棒的技巧、丟球的方式,友達在講解這些事情時的表情很認真,南極很認真的聽,但有時候還是會看著林友達那不太像日本人的面孔就恍神。

台灣人都長得這樣濃眉大眼?南極曾經對廁所的鏡子,拉著自己的眼睛想像自己是台灣人的樣子。但聽台灣控的小林說:友達似乎也不是一般的台灣人,似乎是台灣一個叫做「原住民」的種族?

「原來如此。」南極假裝聽懂的點點投,可是他連原住民是什麼都搞不懂?是不是可以找時間問問友達?但這樣會不會很失禮,感覺會不會就像是在問會說方言的沖繩人說,你真的是日本人嗎?那樣失禮。

南極胡思亂想的跑去見高橋監督,他不知道監督怎麼會突然找他。會不會是自己做了甚麼蠢事要被罵了?不、不對!如果這樣應該連流星也會一起被叫過來。

同班、跟自己一樣在野球部,喜歡打擊的豐里流星,在南極眼中是個有趣的傢伙。他會裸體把藍白色的球衣套起來、雙手套住襪子,叫南極看,用屁股走路說他是一隻企鵝,讓南極笑到把嘴裡水噴出來,也想一起玩這種企鵝遊戲。或是下雨天用身體撲壘划水、只用球棒遮住下體,互相交換不被球棒打到的遊戲。

總之他跟流星一起做很多蠢事,逗著很多隊友笑,連二、三年級的學長有時候也覺得很好笑,友達則是完全不懂這種笑點。露出一臉困惑的表情。最後常常被無意間看到的白井老師給訓斥一頓。

南極到教練面前,然後就看到另一位二年級的學長也在。這二年級的學長叫日下尚人,是一個文靜不多話的學長,瘦瘦長長的樣子,就算穿起球衣比起運動部門,更給人有種文藝氣息的學長。

「我們稍微測試一下,你這幾個月都學了什麼,日空。」高橋監督說,看了一下日下,日下點頭就開始準備對南極說:「先從你剛剛訓練的揮擊開始吧,日空。」

「喔好的,學長。」南極說,就跟在日下尚人身後,到球場另一邊去。

藤田的滑球被打擊出去,現場不只是友達他們白組感到意外,連紅組的人也是,似乎沒有人預料南極會打中藤田迅真的變速滑球。

南極打到球後立刻人就跑了起來,在看見內野游擊手廉太試圖飛撲去接這顆過肩的低空飛球,沒想到還是趕不受漏接掉,南極繼續沒停人拔腿跑向二壘,並且往三壘的方向奔去,最後在外野手丟回球前幾秒踏上壘包,這是白隊第一次從紅組藤田手上登上三壘。

南極呼了一聲,舉手開心的跟友達他們示意。

「打的不錯。」

防守三壘的是日下尚人,他看見南極擊中藤田的球時,臉沒有露出太多情緒,反而只是眉頭稍微拉起,隨後在南極上壘後,恢復正常,對這位上壘的大塊頭學弟表達稱讚。

那時候因為三年級忙著夏季甲子園賽事,其他人似乎不是在忙就是偷懶.也在練習揮擊的日下,見到高橋教練走到他身邊對他說:「日下,教練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驗收日空南極的學習成果。

這是高橋教練要日下幫忙的事情。當然日下想過,教練會找自己做這種事情,會會試剛好藤田或佐久間這種在野球部裡,比他厲害的隊友都沒辦法才找上自己?但日下其實自己也對南極的實力感到好奇,也許這也是見證,那時候新入部時,南極那時強時弱,奇怪的實力別,真正的面貌。

而現在一、二年級的紅白戰,看見南極的揮擊,日下尚人更確定一件事。

佐久間你太小看日空南極這個人了。

就像田中龍二眼裡只有藤田一樣,佐久間也並沒有把一年級放在眼裡,日下的確知道佐久間覺得以現在藤田的實力,這些一年級根本無法披敵。從多位三上三下就可以知道,但是啊,佐久間因為當時測試日空南極實力的不是你,是我……

日下握將球投給藤田,緊拳頭手用力撞了下手套。

他想起日空那揮擊的實力。

當時的日下尚人其實沒有太在意,他就像平常餵球練習那樣,將球隨意的拋向打擊點──咻──!

嗯?

日下感覺到眼前一股風速朝自己一掃而過,在他都還沒緩過神來時,硬球已經落在了球網上。然後他又再扔上一球,這次日下打算仔細搞清楚南極是怎麼打──

咻──!

揮棒時「咻」的一聲銳利,伴隨擊球吭的清脆聲響,來的又快又急,日下眼前的是南極已經揮擊完後的姿勢,重心穩定的踏住,站姿絲毫沒有歪斜,銳利的眼神看著擊球方向,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呈現蹲姿的關係,日下感覺眼前的南極異常的巨大。

「看來是不用熱身,接下來用投球機吧,日下去調整一下。」高橋監督說。

「是……但是教練,參數要怎麼調整?」日下要跑去調整2輪式投球機時,轉頭問高橋教練,只見高橋教練笑笑著說:「那麼先來一個隨即120km至150km速度的內角與外角曲球,如何?」

「欸?教練那不是……不,我知道了。」日下尚人將想說的話吞回復內,跑去調整發球機。

那不是藤田最擅長的球路嗎?日下當時的感覺。

而當時南極到底怎麼面對這種忽快忽慢的變化球,現在的揮擊正式最好的答案。

雖然不能說南極每一球都有很棒的揮擊效果,但高橋教練說:「看來不是胡亂揮棒。是思考後並且即使做出判斷的結果,但判斷失誤,太早太慢出手的狀況還是時常發生,但也算是終於能「打擊」的球員。」

「教練……」日下看著南極的揮擊,流了冷汗說:「日空他……真的只有這三個月才開始做正統打擊訓練嗎?」雖然他們野球部的老式投球機,並不可能真的完美模擬出投手的投球路線與方式,但這些參數出來的球,絕不算好打的範圍。

如果這只是幾個月的訓練,還完全沒有實戰訓練的日空南極。那真正有了對戰經驗又繼續練習下去的南極,會變成怎樣?日下想到一個由藤田領導下,二年級的田中龍二跟一年級的日空南極,主攻的隊伍。

高橋教練難道是這樣打算的嗎?

那就表示下一次的大會,會有三年級無法上場的局面?

想到也許不能上場這件事情,日下忍不住更加對眼前的南極感到一絲畏懼。

「日下,你眉頭皺的太深,是不是又再想甚麼不好的事情?」高橋教練說。

「啊,我很抱歉,教練。」
「我不是在責備你,日下。」

高橋教練的語氣的確沒有責備的意思,也不特有情緒起伏變化,他接著說:「白井老師跟我說過,喜歡做過多的聯想是你的壞毛病,有時候考慮太多,反而在面對投手的球,會遲疑錯過出手揮擊……」

「南極他,剛好就是那種專注在擊球上,不會多想的人。」高橋教練表示,又看見南極處理了一顆外角滑球,並且這揮擊的角度雖然不完美,但很巧妙角度落在不太好反應的位置。

「……教練,我也應該跟日空一樣?」日下尚人問。

「不,我沒有要你模仿南極的意思,尚人。一年級的南極,那種打法雖然有力,但很明顯不成熟,看來比較像遵循指導過他,或是他學習的對象……」高橋教練說,眼神微微的看著球場另一邊,那台灣來的學生,林友達。

林友達這時人正注視著他們這裡的方向,他的眼神在南極身上。高橋教練也對友達做過一模一樣的測試,結果來說,友達的打擊並不是特別出色,但長年的訓練也算是一般學生球員較好的水準。

「看來當時跟白井老師討論將這兩人放一起是對的。」

「南極……」友達看著南極打出藤田學長的投球,人到壘上,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雀躍。

「真的被打到了?不會吧。」村瀨學長轉頭看向南極上壘,瞬間感覺比自己要上場投球還要驚訝。

下一棒則是柴門玉里,柴門的實力老實說不差,但是對佐久間來說是一樣,面對藤田的球,柴門同樣不太夠格,而且日空南極雖然能打到那種球讓人意外,但也就是意外而已。

藤田再次投球,內角球,讓柴門原本要打但卻縮手,這球下沉的有點明顯,白井老師判定為壞球。下一球同樣的角度,柴門有點遲疑但還是揮棒,揮棒落空,形成一好一壞的局面。

果然不好打,玉里想,揮了揮球棒。畢竟從中學校的時候藤田學長就都很備受教練期待,上高中時候每個人都以為他會接受名校邀請去到私校,沒想到他卻留下來進了坂海工?

嘖,自己升高中的時候根本就沒半個人來邀約,雖然自己只是有點在意啦,但如今玉里更直接一點的想,自己打不到的球,南極那傢伙只是幾個月卻打得到,還打得不差,這不就代表南極那傢伙,真的是天才嗎。

「真令人火大,老娘我也想這樣受人關注啊!」玉里喃喃的說。

揮棒出去!卻同樣揮棒落空。

「柴門那傢伙,根本在亂揮啊。」宇治川看了想,雖說柴門不是那種很強的打擊手,但平常的擊球能力,就算遇上藤田學長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揮棒落空啊。

「柴門同學是不是因為日空的表現,所以……有點緊張?」

一旁的榮郎看著柴門玉里的表現,雖然他不像宇志川一樣可以憑柴門的揮擊就看出他表現是否失場,但柴門現在在場上的樣子,的確沒有那種過去的氣場,一種不管別人想什麼,我就想這樣做,那樣柴門玉里的氣場。

壞球!

兩好兩壞,玉里看著那又是偏低的內角球,要不是白井老師野球九格距離很嚴謹,換做其他裁判,自己很可能早就被三振。玉里打算讓自己冷靜再打下一球,看見白隊球棚,宇治川快速的向他比了個手勢。

什麼?柴門完全沒看見宇治川比了什麼,一臉疑惑。

算了,柴門玉里正要這樣想的時候,就看見榮郎對他比了一個不太算暗號的手勢。

「恩?」玉里看到榮郎的手勢,臉出現疑惑……

「下一球,應該一樣是內角滑球吧?」中西說。
「一樣的球種投五次,是多看不起人啊。」田中龍二氣憤的說。

「那也是佐久間慣用的伎倆吧,那傢伙可是很會激怒打者的捕手啊。說起來……我想問你們真的不會要讓我上場投球吧?不是真的吧?诶?兩個人都不回答我是怎樣!」村瀨智也看著不回應的兩個人,活像搞笑段子的吐槽役。

藤田投出,果然還是內角滑球,藤田看著玉里準備打擊,但突然他覺得不對,人趕緊叫了佐久間。佐久間慢一步意識到,但很快就發現了,柴門玉里算計的東西。

柴門的打擊突然改成短打,而先是看到這改變的是在三壘錯位的南極,他直接在藤田投球就跑,絲毫沒考慮自己會被牽制這點。而玉里也因為快速轉變成短打敲到球,不管球彈跳出去到哪個位置,就開跑。

竟然是短打。拿下面罩的佐久間,和投手藤田與一壘手同時追逐白球,白球落在一個詭異剛好在二壘、一壘和投手丘中間的奇怪位置,還朝投手丘彈跳,讓三人一時無法判斷,球從藤田手套外滾出,藤田趕緊轉身撈球,朝一壘方向投出,觸殺柴門,但似乎還是來不及,南極已經先一步跑回到本壘。

「得分!」白隊的球棚大家齊聲喊到!
「好耶!友達、友達你有看到嗎?我得分了耶!」

「有有有,日空快點我們要上場了,啊、啊!南極等等!」

穿好捕手防具的友達準備要上場,卻被開心蹦蹦跳跳的南極給舉起來。友達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傢伙連自己穿戴防具都可以局起來,難怪每次他都掙脫不開南極的擁抱。

同時間,剛好紅、白兩方攻守交替,大家都往自己球棚去,白井老師看見還在亂來的南極,馬上說:「日空夠了!快點給我上去!」

「抱歉抱歉!老師我們馬上去。」結果先開口道歉的竟然是友達。

似乎沒有發現異處的友達一邊訓著亂抱他的南極,兩人邊跑上球場防守位置。村瀨看著友達和南極這兩人奇怪的舉動,還在理解中,立刻就被宇治川逮住說:「學長,拜託你……」

「呃……宇治川你要不要再多考慮看看?」

「白井老師!我要更換投手!」宇治川完全不考慮村瀨學長的意見,直接做主。

「唉,我怎麼那麼不幸啊。」村瀨智也嘆氣,接過球。

白隊的投手正式從宇治川換成村瀨,而宇治川則是站上村瀨學長三壘的位置。

「真難得,宇治川那傢伙竟然會主動讓出投手的位置。」蓮聽到投手換人,有點驚訝,他原本以為宇治川那個人打到最後一局都不打算換人。畢竟如果換有達上場,蓮感覺自己應該有辦法應付友達的球。

友達投的球是「乖寶寶投球」。

這是流星給友達投球取的名字,該怎麼說,流星感覺友達雖然會投很多類型的球,變化相當多,但是球速均都不快,這種類型的投手,就是很看怎麼技巧性的猜中他跟捕手的搭配。但是在白組沒有什麼可靠會有經驗的投捕配合下,友達當投手能配球的也可能只有友達自己,畢竟就算搭配的人是南極,南極在捕手也起不上甚麼作用。

「不,這樣說不定更好。」蓮想,畢竟南極終歸還是初學者,也很多地方很容易犯錯。

但是投手……村瀨學長?

村賴學長有當過投手嗎?這點不要說一年級的蓮,連二年級的人都很疑惑。

「這些人是打算自暴自棄了嗎?」佐久間說:「村瀨多久沒投球了,該不會以為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奇襲吧?」正要上場預備等待前一人打擊的藤田碰巧聽到佐久間的話。

對於戰術來說藤田知道比起自己,佐久間來擬定戰術會比他這個隊長適合。畢竟雖然大家都說他是二年級的王牌,但是說穿了自己也只會投球而已,在戰術上搭配上還是得與捕手一起。

「佐久間,你要不要認真一點?」藤田說。

佐久間聽到藤田的話,先是停了幾秒,人有點不開心的回到。

「你覺得我不認真?」

「不,我是希望你不要太小看對手。」藤田提醒說,人便走上球場。

佐久間其實並不是沒有認真在比賽,但他覺得藤田過度小心。村瀨智也自己也不是沒堤防,而是那個人從國三畢業到現在幾乎就沒再提過自己要投球這件事。以他們紅隊的打線來說,不需要如次堤防這名投手。

「佐久間,我跟藤田有一樣的想說。」

「日下?又是一樣過度小心的建議嗎?」

很少說話的日下,突然對他開口,讓佐久間多少也起了一些警戒,而日下看了看場上,在投手丘打呵欠被白井老師罵的村瀨,抓抓頭說抱歉。他將目光停在另一邊本壘板的林友達。

「應該注意捕手。」日下說。

「捕手?」是指林友達嗎?

「學長,你還好吧?」看著依舊懶散的村瀨智也,作為捕手的友達也擔心起來,透過給球的方式,在上投手丘確認。村瀨看見個頭小小的友達跑來,大概可以理解為什麼南極會想把他抱起來,說起來也真很少看到那麼小隻的捕手。

「沒事沒事,總之如果我不好好丟的話,中西倒是還好,二號(田中龍二)那傢伙應該會生氣吧?哈哈,總之呢,學弟你靠過來一下,我跟你說說喔……」

「嗯?」友達拿下面罩人靠過去,就見村瀨用手套遮住嘴說。

當村瀨在說的時候,友達就很小心翼翼讓自己表情不要太大,看著村瀨學長說:「學長,真的要完全交給我嗎?」

「當然,放心沒問題的啦!就交給你了,學弟。」村瀨智也露出一張一點也不可靠的笑臉。他跟友達說自己不管怎樣都會照著他的指示投,畢竟已輩分來說,通常二年級的投手搭配一年級捕手,都是由高年級來主導。但村瀨打算反過來,全權交給林友達去判斷,但說穿了村瀨這個決定並不是要讓紅隊出奇不意,而是……

他很懶得做決定,或是要承擔球被打出去的後果。

對不起了台灣學弟,讓你扛這責任。

村瀨智也默默的朝友達的背影道歉。

目前白隊與紅隊的分數為1:2,差距一分。上場的是田中廉太,友達比出指示,因為臨時換投,他跟村瀨學長確認,兩人延用宇治川的暗號繼續。

廉太感覺是很會積極出手的人,有好幾次就連宇志川的壞球他都會出手,那麼就先來一顆外角球。友達比了暗號給村瀨,村瀨點點頭,然後友達就看見村賴壓低身體,然後人往前傾,整個手臂像是扭曲一樣,手一揮開,球就像打水標一樣瞬間低空浮起,進到友達的捕手套。

除了友達以外,田中廉太應該也被這投球方式嚇到。

這是高中的他們第一次在球場上見到有人這樣投。

「沒想到能看到有人用アンダースロー(低肩投法)。」

村瀨的投球讓在外圍處觀戰的三年級,引起一些騷動。尤其是三年級的投手田中央一,對於村瀨的低肩投法,這種壓低身子由下方將球送出的方式,整個感覺很酷。他很意外過去的確有從教練口中聽過一位會這樣投球的學弟,但沒想到是等自己退役後,才見到。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用「潛水艇投法(低肩投法俗稱)」,友達過去的確有聽過這種投法,也在網路看過,但在球場是第一次,而且還是擔任捕手的自己要配合的投手。

雖然多少還是有稍微練習,但手感還是沒有很好。村瀨轉了轉手臂。看了看自己站的投手丘,內心有點感慨,沒想到自己還會回來站這裡啊,本來以為這個位置應該是沒機會了,沒想這奇怪的紅白分組,倒是又把自己給推出來。

村瀨看了看友達給他的暗號。

既然沒問題,那就再投喔?

村瀨想,低肩投法再度將球丟出,這次低壓的球又突然浮起,讓廉太揮了個空。來到兩好球。最後一球用壞球釣到廉太出手,紅隊一人出局。

「這不是還有再投啊。」

在遠處觀戰的田中央一和一票三年級,聽到熟悉的聲音,雖然已經少來球場,但一群人還是反射的轉身對出聲的人敬禮打招呼說:「教練好!」

「果然你們這群人還是忍不住來觀戰。」高橋監督說,三年級每個人笑笑的露出尷尬的笑容。畢竟雖然說他們的夏天就快要結束了,但還是會忍不住,去注意各地方的區域球賽、或是跟野球相關的消息。畢竟把三年的時光都放在野球上,怎麼可能說結束就結束。

「教練,知道村瀨他是投手嗎?」央一問,高橋教練點點頭。

「知道的。」

高橋教練說,雖然之前他問起時村瀨露出一臉說自己很久沒投球,球速跟控球也很糟糕,很早就放棄當個投手。不過高橋教練看的出來,雖然村瀨智也想用謊言隱藏自己曾經是投手的事實,但村瀨依舊保留很多低肩投法投手的習性。

像是接球時不會高舉手套,老是降低扔球的高度,從腰側的地方扔出。村瀨智也本人又本事那種懶散、又不正經的的形象,所以這也被就當成他沒幹勁想偷懶的樣子。畢竟這個世代野球要求速度和魄力,像低肩投法這種速度有限制的投球方式想必,已經不多見了。

不過我想白井應該也是知道的?高橋教練看了在當裁判的白井。

要當裁判,又要注意每個球員的成長。高橋教練看著白井不語,喃喃說:「果然很不讓人放心。」

在第二位打者上場打球時,村瀨照樣達成讓打者兩好一壞的優勢局面。這讓他自己也有點意外,雖然他的確還是有利用不是社團的時間稍微練了一下,欸……練習個三、四個小時應該算稍微對吧?畢竟這是自己所能想的最好的方式。

好球!

第二人被出局,村瀨真實的感到意外。

明明沒有跟這個叫林友達,台灣來的學弟配合過,但似乎友達配的球讓他沒有太多壓力,應該說很意外這個學弟很懂他投球想著重的地方。說起來從小學開始,當教練問大家想打什麼位子時,投手總是熱門、強打者也是、不然就是內野手、游擊手。很少會聽到有人說:我想當捕手。

這個學弟是自願當捕手的嗎,想必不是吧?但真讓人意外……

村瀨將球扔出!打者出手了,村瀨心想糟了!但沒想到只是打成界外。讓他不免覺得好險,真是,果然自己的球還是會被打到嘛!但如果被打出長打,就真的要在學弟面前丟臉了。

看了看打者是隊上那老是把氣氛弄尷尬的日下尚人,村瀨嘖了聲。

自己最不會應付的就是這種不說話、也不接話的人啊!況且他也不想中西一樣在日下冷冷的看不發一語後,還可以臉皮厚的自顧自得繼續搞笑。對於日下這種球員的不擅長,這點也展現在村瀨投球上,這時候他對友達給的投球暗號,睜大眼,心想,真的要這樣投嗎?

普通直球。

這時候選擇投出這樣的球,還真是大膽啊!台灣學弟。

但果然……所謂比賽……就是要這樣!

才有意思!

恩?滑球?不,這是!

直球?

從上場開始,日下就不斷思考自己的隊友村瀨會投出怎樣的球?

與其說村瀨智也會怎樣投球?是不是該思考林友達會怎麼配球。日下想,如果以村賴來說還是滑球吧?但如果以村瀨這種投法側向變速滑球也是有可能的,總之是滑球的機率偏高,況且村瀨應該也懶得換球種吧,他就是這種人。

日下這樣想,但迎面而來的卻是直球,不,說是直球但似乎下墜的有點,日下來不及收回出棒,只能硬著頭皮揮棒,擊出一技高飛球,被白隊外野順利的接殺出局。日下任不住回看從投手丘下來的村瀨。心想著,失算了。

在怎麼樣村瀨智也這傢伙也不會選擇投出直球。

這傢伙是完全不思考,全部丟給學弟去想吧!

這傢伙,真的是!有夠隨便到讓人火大!

跟村瀨智也一樣,日下尚人其實也很看不慣村瀨這個人,不管是那座是隨便的太度,又或是想怎樣就怎樣,就算被罵也笑嘻嘻的道歉,裝做不在意的樣子。明明就跟自己是同年,而且也不是像藤田一樣是王牌,卻裝作自己好像很懂人一樣,這種態度,真讓人不爽。

村瀨發現自己被三振的日下瞪了一下,馬上撇過頭當沒看見。

果然這傢伙超難相處的。日下跟村瀨兩人分別在心裡這樣想著。

紅白對抗來到第八局,白隊依舊是落後一分的局面。會持續這樣的局面,其實是後來高橋監督的干預,他將紅隊藤田學長換下場,將一年級的田中廉太換上去嘗試投手的位置。所以比賽一直維持一分差的平衡。

藤田對此沒有意見,畢竟他也知道教練和老師舉辦這場比賽的用意,主要還是看看每個球員的實力和進步到哪裡,並不是真的要拚個勝負。但高中一年級第一次打比賽,大概每個人都卯足全力在努力,所以藤田覺得自己應該也要認真看待這個一、二年級的紅白戰。

這時藤田突然想到佐久間,如果連自己都知道高橋教練的用意,那聰明的佐久間不會不清楚,但是佐久間又為什麼配那種沒有挑戰性的配球給他?而且無視他的搖頭?

想到這裡藤田突然自己有了答案,回頭就跑去找佐久間,佐久間正在解開捕手的裝備,就看到藤田跑來找他,不等他問什麼事,馬上就開口說:

「圭一,你該不會是因為知道我會認真去比賽,才故意配那種簡單的球種和組合給我投,減輕我的負擔吧,是不是?」藤田似乎越來越覺得佐久間是故意在考慮自己的事情,比起比賽佐久間總是優先考慮自己的狀況。這是下場的藤田所能想到的解釋。

佐久間拿下捕手面罩,面無表情的看著藤田,兩支手就直接打開,朝藤田臉頰用力的拍下去,讓藤田發出好痛的叫聲。

「這麼久才發現,還敢自稱是王牌。」佐久間看著佐久間,露出不爽的表情,手又直覺得往藤田頭上敲,捏著藤田的嘴唇說:「剛剛,是哪個王牌大言不慚的說我不認真?」

「對不起。」藤田說。

佐久間聽到藤田道歉心情似乎好一些,就也說:「不過你說的也沒錯,我是沒有想到,一年級能打到你的球。」

「那是我能力不足。」藤田說:「要努力改善,讓球速更快一點。」

「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你這傢伙就是這樣。」佐久間知道藤田聽不出來自己是反過來在道歉。但總之自己的搭檔就是這種人。佐久間當然也知道自己這個搭檔的能力,可能實在不像藤田一樣能成為王牌,但至少,我想努力的讓藤田能去甲子園,站在那被上萬人看著的投手丘上。

「村瀨學長,你還好吧?」
「抱歉,真的有點不太行。」

太久沒站上投手丘,整個人似乎過於亢奮,而沒有調整和分配好節奏和力氣。都忘記投手是多累人的一件事。

林友達看著喘氣的村賴學長,直覺告訴他,如果還是再由村瀨學長投最後一場九局,他們白隊可能別說追平或逆轉比分,可能還有可能全滅的局面。宇治川也察覺到這點,他看了看友達,兩人覺得沒辦法。

「村瀨學長,我繼續投吧。」宇治川說,說完他卻遲疑了一下看向友達:「友
達還是……換你上場投球?」

「我、我嗎?」友達聽到宇治川問,人覺得意外之餘,內心有種彭湃的感,畢竟自己在台灣一直都是作為投手,實在也很想以投手的姿態投比賽。

友達的確有點躍躍欲試,但是他腦袋突然快速轉了一下,問宇治川:「但是宇治川,誰來當捕手?」

這是個問題,白隊幾乎可以說除了友達之外,其他人都沒有實際場上蹲捕的經驗,就算讓友達當投手,誰來蹲捕也是難搞的問題。

就在眾人不知如何是好的同時,田中龍二學長敲出了一支外野安打,人上了二壘。看來在八局下半,白隊依舊有反攻的機會。

「呵呵,每年抽籤都會遇到這樣的問題。」
「高橋教練好!」

白隊一群人看到高橋監督走來,連忙朝高橋監督敬禮。默默觀察兩隊的高橋當然知道紅白雙方遇到什麼問題,而交給球員自己想辦法去解決問題,也是測驗之一,不依靠教練,而靠著自己判斷局勢和解決困難,能增加球員在危機時的處理能力。但現在的學生有趣和不足的一點是,多半很依賴自己習慣和熟悉的位子。很害怕去嘗試新東西,怕出錯,或是怕被隊友責備。

「就上場投球吧,友達。」高橋監督這樣說,友達雖然還想著捕手該怎麼辦,他就聽到高橋監督笑笑地看著宇治川說:「宇治川……」

把南極叫過來!

八局下半白隊沒有得分,九局上半紅隊先攻,白隊投捕調動──

投手:林友達/捕手:日空南極。




-待續-



ED -『友達以上/恋人未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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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7-27 13:42: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打擊出去接殺出局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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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海工野球部一、二年級的紅白混賽,林友達所在的白隊目前落後一分,維持這比分來到最後的第九局。高橋監督突然調動場上人員,雖然是校內對抗,這還是台灣的林友達第一次在日本,以投手的姿態站上投手丘。

看南極笨手笨腳的穿不好捕手裝備,友達嘆了口氣過去幫忙他穿戴護具。但是剛剛林友達穿起來有點大的捕手護具,現在到南極身上反而變得有點太小,護胸、護腿等,都沒辦法完全護住身體範圍,但頭盔和面罩導是沒有這個問題。

「會卡住嗎?日空。」友達問。

南極起立蹲下,動動手腳,跟友達比一個沒問題的手勢,不合身的裝備模樣看起來很滑稽,但友達看南極動的那麼輕鬆,似乎還可以。但下一個讓他比較擔心的點就盤旋在腦袋裡。

「日空,你還記得捕手的基本嗎?」

印象中其實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練習過怎麼蹲捕,友達認為大概是因為自己有蹲捕經驗,整個練習的過程比其他人都熟悉許多,當時同組一起練習的宇治川才會在比賽立刻找上自己當捕手。

而南極的狀況則不一樣,幾乎就只學過幾次。

「穩定下盤、背脊挺直、準備接球。」南極邊說著口訣,邊做了標準的蹲捕姿勢,像是在告訴友達他都還記得。

捕手除了需要快速理解場上狀況,判斷跑者盜壘、何時擋球何時快速傳球接殺,最主要的是那個蹲本壘板的姿勢,相當不輕鬆,想想看要蹲個快兩小時的球賽,這需要耗費多少體力和耐力,而且還得與投手配合。

南極真的做得來嗎?友達有點懷疑,畢竟南極的志願也是投手,友達從來沒想過兩人還會有這樣搭檔的一天。但是在投手上仔細一看南極龐大的身軀還真滿適合當捕手的,只是護具可能需要訂做就是了,那個護胸還有護膝,另外護檔……

對了,護檔。

友達想到剛剛自己脫下的那穿在球褲內胯下的護檔,不知道放哪裡去了?

不會南極直接穿上了吧?友達皺眉頭看注視著南極兩腿中間搔搔頭,這就跟自己的吸管跟別人共用一樣,雖然不到討厭,但總覺得有點怪。

友達盡量讓自己不要抱持著這樣的想法,將注意力專注在比賽上面,與南極做投球測試。很快的第一位打擊者上場,是友達不太熟悉的二年級學長-木村陸斗。

「友達現在的球速最快是多少?」流星問廉太,廉太想了想說:「我記得是132km左右。」說完,露出不太確定的表情。

友達的球速最初在中學時,平均是落在128km,這是之前測量出來的結果,雖然慢但是友達控球能力相當好,曲球跟滑球的掌握度,在當時台灣國中部的投手來說,可說是前幾名穩定型的投手之一。

佐久間看藤田人在球棚邊,朝著球場看著友達投球,走過去揉他的頭,嘲弄的說:「其他人投球就沒見你在意,怎麼林友達投球你就那麼專心。」

「其他人過去都是同一個中學校野球部的學長學弟,投球的方式、慣性或多或少都知道不少,但我很好奇林友達怎麼應對比賽?」

藤田說完,他跟佐久間兩個人就看到友達投出第一顆球。這球是一顆有點弧度的滑球,就見木村學長揮棒落空,球穩穩的投進到捕手的手套,但因為下墜弧度較大,第一次當捕手的南極接到球後沒穩住,人往後跌了一大跤,發出「哇!」的一聲,球差點從手套滾出來。

「那個是日空吧?」藤田看跌倒也能如此戲劇化的南極,對佐久間說。

「那傢伙會不會當捕手啊?」佐久間說,用一種看好戲的眼神看著爬起來,重新蹲好對友達揮揮手,將球丟回友達手套的南極。人酸言酸語的說:「要不要來數看看,我們這位阪海工天才球員會漏接幾顆球?」

話才說完佐久間就看見看到藤田就這樣轉頭看他,不發一語,佐久間才改口。

「我開玩笑的。」
「偶爾也給後輩一點鼓勵吧?佐久間。」
「真抱歉,就像你那張可怕的臉,我這張嘴就是不會說好話。」
「長成這樣沒辦法改,但說話是可以控制的吧。」

藤田跟佐久間一言一語,完全忽略離他們不遠處也在看球的日下尚人。日下聽著兩人的談話,想起過去田中龍二常打趣的說:偷聽佐久間和藤田兩人的對話,總是很有意思。這還是日下第一次聽到兩人鬥嘴,真的有點新鮮。感覺看見自己隊上成員的另外一面。

那個笨蛋!林友達看到南極跌倒,壓抑住想罵他的情緒,重新擺出投球的姿勢。但眼睛朝南極死死的瞪著。

明明在練習時候,還有聊天時就跟南極說過很多次了,接球的時候會有一個衝擊力道,如果不蹲好或接好,身體就容易不穩定,球就會從捕手手套掉出來,那傢伙一定以為自己已經蹲好了,人就開始隨便了。

糟糕,友達生氣了!

南極從捕手面罩縫隙裡看見友達的表情,人緊張的蹲好。剛剛球過來一時錯手不急,沒注意就跌倒了。南極全身灌注的蹲好位置,打出跟友達討論過的暗號,然後第二球,一顆偏低的變速球,南極趕緊調整姿勢去擋球,卻被打者揮棒追球嚇到,好在順利的擋好球,這次沒有出現差錯。

感覺不知道是第一次正式上場還是因為跟南極搭配之故,友達投球相當小心。也許是一連換了三個投手,有點打亂打者的步調,友達順利的三振了這位木村陸斗的二年級學長,但作為投手的友達感覺能順利三振木村學長,應該是木村學長在過於急躁的關係。

「木村!以前就說過好幾次,看好球判斷後在揮棒,不管友達投什麼球你都出手,是在亂揮什麼!」連當裁判的白井老師,看到木村胡亂出棒,也忍不住唸了木村一頓,木村陸斗大概也知道自己沉不住氣的急躁,讓機會白白喪失,跟白井老師道歉完,就臉紅的下場。

木村被罵了,那傢伙沒什麼表現大概有點太心急了。三壘的村瀨智也想。

木村的打擊雖然不輸龍二,但只要人一不耐煩就容易出錯。這也難怪啦,村瀨想到從一年級就不知道跟他說過要放輕鬆去打,但總是一緊張就忘記,木村那傢伙還會嘴硬說:打球怎麼可以打得那麼悠哉。

看到木村陸斗這麼快就被三振,雖然這只是村瀨智也的推測,但他想友達大概看穿木村不擅長打下墜球。因為自己很熟悉木村的打法,所以知道自己的球會讓他煩躁,而作為自己捕手的台灣學弟林友達,果然站上投手丘就用這樣的偏中下的球路來對付他。真是不能小看……啊,被打出去了。

才剛在心裡誇讚友達的村瀨智也,馬上就看到友達的球被打飛,擊出的是田中廉太,球穿過內野不錯的位置,讓他輕鬆上到一壘。接著是第一棒的蓮,同樣友達的球又被打擊出去,現在一、二壘有人,一人出局。

友達投的球又被打出去了……

南極想,他看向友達,友達手摸摸帽子的邊緣,跟南極表示要他不要在意,自己要準備丟下一顆球,而下一棒是不好對付的一年級強打者,豐里流星。

田中廉太並不是強打類型的球員、蓮也不是,他們能打擊出去友達的球,是根據流星所說,友達的「乖寶寶投球」。

友達的球雖然可以變化出很多類型,難出手的地方在於,不知道友達會投出怎樣的球,如果是這樣就話,就只能去習慣或熟悉友達投球的模式。這取決於對友達了解多少,雖然不能說很了解友達這樣的人,但作為同班或同隊的一年級球員,長看友達投球的廉太、蓮、流星對於友達的球,可以說有一定的熟悉度。

加上流星雖然課業上不行,但對擊球的感覺和觀察卻意外靈敏。

「因為捕手是南極嘛!」

流星笑著這樣說,作為初學者又是第一次蹲捕的南極,流星根據第一場友達對付木村學長的方式做基準,覺得友達一定有先跟南極說他想要配上那些球,但南極無法快速記住這些配球暗號和掌握友達能投的球種。等於說友達只是把固定的投球模式給南極,南極只是照著比暗號讓友達投球而已。

一切都照著暗號來標準又正確,這就是友達的乖寶寶投球,像投球範本一樣。

「要是學校課業也那麼厲害就好了。」在一壘的蓮吐槽打擊的流星。

果然,南極無法發揮捕手的作用,流星這傢伙只有這時候腦袋轉的很快。在一壘的宇治川當然也發現到這點,看見蓮快速上壘那神氣的模樣,馬上就知道,流星一定把怎麼對付友達的方法,都告訴給他。這樣他們白隊再被得分是遲早的事。

林友達,你該怎麼辦?宇治川看著投手丘的友達。不知有他,藤田、佐久間、紅白兩方的球員,連擔任裁判白井老師、高橋監督,跟三年級的學長們,都想看看友達是會放棄呢,還是想辦法破解這個局。

「白井老師,我可以喊暫停嗎?」
「恩?喔,可以啊。」

南極人突然站起來,跟白井老師說,說完人就脫下面罩跑到友達的投手丘,有答對南極突然跑過來,有點疑惑,自己應該跟南極說不用擔心自己的球被打擊出去了,怎麼人還是過來了?

「南極,我沒事。」友達說,以為南極是因為剛剛打球的事情過來。

「不是不是,我知道友達你沒事,但我不是要說這個……」

南極邊說,邊用手套遮住自己的嘴,然後靠近友達。友達也理所當然用手套遮住自己嘴,一首拿著白球,南極彎腰靠近友達,兩人用手套遮住嘴的模樣,從旁人看就像是借位接吻一樣。

他們再說什麼?宇志川、村瀨智也和內野的人,都想說是不是要靠過去?

但突然友達用手將南極來進自己,好似說到什麼很激動。眾人又停下要過去的腳步,幾秒後,南極笑笑的跑回來,重新蹲好。打擊的流星看著南極和友達,不懂得想:難道友達和南極有對付自己的方法?

「有可能嗎?」流星喃喃說,這兩人可是第一天成軍不到幾分鐘的投捕。

怎麼可能那麼快進入狀況。

「央一,你是不是跟我再想同樣的事情?」三年紀退役的捕手佐島真晴,看著田中央一說,他看著轉過頭來的央一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神祕的笑容,就知道他果然也在想一樣的事。

為什麼高橋監督要指定林友達跟日空南極,讓完全沒合作經驗的兩人,以投捕上場這件事?這是在場外,作為投捕搭檔三年身份的兩人思考的點。

「我相信教練一定在盤算什麼。」田中央一說,然後看見林友達出手了。是滑球?曲球?下墜球?還是……欸?

「壞球!」

好險好險,差點漏接了。南極心裡呼了一聲鬆口氣,就看到流星吃驚的表情。

喂喂喂,這是伸卡球吧?一旁的村瀨智表情也與流星一樣吃驚。

太嚇人,台灣來的。你給南極的指示裡面還包含這樣的球種嗎?不、不不!應該說,友達君怎麼會投這樣有風險的球?這樣投,如果南極漏接,球滾到後方,讓紅隊有跡可趁的話可是嚴重失誤啊,你們到底剛剛花那麼多時間在說……喔,我懂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下一球!流星做好擊球準備,但當他準備揮擊友達的球才發現不對,指叉球?球被擊中到界外的位置,然後去幅度超大的曲球,明顯是顆壞球,但是流星被剛剛前兩球的節奏帶走,人一時間揮棒出去,只見南極往外面一擋,人內八字把球擋下來。投捕的節奏、搭配都相當混亂,一時間流星無法判斷。

南極起身將球丟回給投手的友達。

「友達,可以不要打暗號嗎?」用手套遮住嘴巴的南極說。
「你不打暗號,我要怎麼投球?」友達對於南極這建議覺得奇怪。

他可以理解南極第一次當捕手,他們配合起來沒有默契,也無法有效壓制對手。可能看他這樣球被連續打出去讓人上壘,想要改變,但是目前情況友達覺得他如果再給南極更多的暗號跟手段,其實只是造成南極的錯亂而已。

「你就照你想投的投啊。」南極笑著跟友達說。
「怎麼可能想怎麼投就投。」友達感覺南極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沒辦法嗎?」南極有點洩氣。
「恩,我也不想投的球,讓日空你接不到。」友達說。
「所以是因為怕我接不到嗎?」南極看著友達。

只有兩人在的投手球,因為說話的關係兩人的臉與臉之間只有些微的距離。

南極的臉第一次跟友達那麼靠近,這讓友達有點說不出的不適應,不是討厭但就是看太久南極的臉,總讓他有點尷尬,尤其是這球場上兩人接近的熱氣,讓人感覺身體燥熱,臉發燙。

「我希望,南極你能接住我的球。」友達對南極說。
「這樣,那就照友達你喜歡的球投給我啊!」南極說。

南極拉開與友達的距離,將手套放下來,露出讓陽光的笑臉說:

「不管友達你投什麼球,我都會接住喔。」

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日空南極這樣說,友達有種「他好像真的可以」這樣的感覺,盤旋在林友達腦海中。暗號什麼的,反正才湊合在一起都不到半小時的他們怎樣都好,友達一把用力的將要離開的南極拉近,南極感覺友達嘴傳來的熱氣在自己的臉頰,搞得他也有點不知所措,還沒調整好情緒,就聽到友達說:

「都不要漏掉,南極,接住我全部的球。」看著友達投球的方式,藤田說:「我想友達大概是這樣說?大概。」

「大概?」佐久間聽了,好奇的說:「聽起來不像友達會講的話。」

「也許以後就像了。」藤田看著佐久間說:「我們以前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好球,出局!」

真的假的,流星竟然出局。在二壘的廉太看到這狀況,感覺需要有點作為,他往一壘的蓮方向看去,兩人眼對眼,蓮大概懂廉太的意圖。他們倆個要自己想辦法突破這局,打亂又被白隊拉回的節奏。

「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榮郎感覺廉太距離二壘的距離好像比剛剛要遠一些?

下一個打者上來,榮郎感覺自己要專注準備好,但他實在很在意廉太的動作。他往一壘同樣壘包上的跑者蓮那邊看去,他有一種想法,雖然是想法但他很怕是自己搞錯,如果這樣自己是不是就算幫倒忙。但現在這樣子應該很明顯,蓮和廉太他們兩個恐怕是要盜壘。

不行,如果盜壘成功的話,變成二、三壘有人的局面,恐怕會對他們白隊越來越不利。自己要怎麼辦?榮郎看著友達小小的背影,自己是不是該暗示一下,但是應該是要交給捕手的南極來判斷吧?

榮郎內心猶豫不決,怕真的被盜壘,又擔心一切只是自己誤會。結果到最後,榮郎還是什麼都沒做,就看友達準備要出手,然後就在同時廉太和蓮同時起跑!

果然是盜壘!而且還是雙盜壘!

金井榮郎發現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但是已經來不及,榮郎後悔自己沒有想辦法提醒給友達他們知道。但就在這一刻!

友達一個轉身將球往一壘傳給宇治川,宇治川接到球時,蓮和廉太才發現自己盜壘的計謀曝光了。

原來不只有榮郎發現他們兩人的計畫,熟知蓮個性的宇治川,早感覺這個人不會乖乖在這裡待著,肯定會搞一些什麼,但是宇治川雖然猜到蓮可能會盜壘,但是他沒想到三號(田中廉太)竟然也會一起,形成雙盜壘。

「金井!」宇治川叫出聲,球往二壘傳,他驚訝發現榮郎竟然早有準備。

原本早一步發現廉太想盜壘的榮郎,早有準備接球,蓮腳程很快已經快到他面前,人就快撞上,但是榮郎感覺自己必須接到那個現在飛傳過來的白球,他必須接到,然後才可以讓蓮出局。

蓮伸出腳準備先一步到達壘包,這時如榮郎一腳踏住壘包,努力拉長身體,一定要接到,眼看球進到手套的同時,蓮的腳好似要到二壘,觸碰壘包。這瞬間榮郎卻發現球好像從自己手套快要滑落往下掉。

不行!榮郎緊張的整個人重心不穩倒底。這時他發現另外一隻手用極快的速度接起球,球帽從頭頂飛走,棕色的長髮四散開來。游擊手的柴門玉里用極快的速度跟上,他雖然慢榮郎和宇治川兩人察覺,但是他發現榮郎的狀況有點奇怪,做出需要支援的判斷,人往二壘跑去,就發現蓮盜壘的事情,他跟蓮幾乎並行往二壘方向跑。

腳滑入踏住壘包,手套穩穩接住球。柴門幾乎用跟蓮相同的滑壘姿勢觸殺他。

踏到壘包的蓮,趕緊做出一個上壘的姿勢。沒想到最終判決為「出局」。

紅隊三人出局,攻守交換。

「呼、呼呼──!」榮郎趴在地上。

結果最後自己不僅沒能提醒,還連球都沒接好。果然自己真的不管怎麼做都會脫後腿。真是太沒……

「不錯,你有拚盡全力呢。」

「嗯?」金井榮郎抬頭,就看見玉里在面前。

柴門玉里一把將在地上的金井榮郎拉起來,對著他說:「可惜,如果接住球就好了,如果接到就可以讓你這扭扭捏捏的傢伙,帥氣一把。」

「恩恩,對、對不起。」聽到玉里這樣說,榮郎直覺以為玉里是在怪自己沒接好球,下意識的道歉。

「道什麼歉啊?莫名其妙。」聽到榮郎的道歉,玉里覺得莫名其妙,兩人又這樣突然氣氛尷尬起來,直到球棚。玉里不懂,自己應該是在誇獎他吧,明明在誇他這傢伙突然又跟我道歉,到底為什麼要道歉?我看起來是要他道歉的樣子嗎!真是!就說是讓人厭煩的傢伙了!

柴門玉裡發現自己實在搞不懂這個金井榮郎在想什麼?

友達與南極第一次的投捕搭檔,最後以無失分收場。但在九局後半,白隊雖有上壘,但始終無法得分,最終一二年級的混搭紅白戰,以二比一,紅隊勝利收場。友達與南極所屬的白隊輸了這場比賽。

「這場比賽分數並不是重點,重點是要測試我們團隊之間的配合度,還有當你們面對到如此熟悉你們慣性、壞習慣、喜歡的打法、投球方式的球隊,要怎麼應付。畢竟現在跟過去不一樣,就算只是高中生的比賽,每個學校還是會拼命收集情資,而像我們這樣的學校,其實沒有太多支援可以分析與了解對方的狀況。這時候就需要你們球員的實戰判斷做輔助,希望今天一、二年級都能有所收穫。自己不足的部分是哪裡?需要努力改進的方向又是哪裡,了解了沒?」

「是!了解!謝謝老師!」

「等下高橋監督發表完比賽名單,就原地解散。暑假剛開始,該做的暑假習題要好好做完,有空記得來學校跟老師登記自主練習,球場借用名單。」

晚上友達和南極又跟著蓮他們同一班的又一起來到流星家,大家先是輪流洗了澡,一群人到岬阪海商店街,到工人們常常光顧的浜辺食堂,吃便宜又大碗的炸魚肉丸定食,這還是友達第一次吃這麼大份的炸魚肉,沒想到肉質柔軟,完全沒有魚腥味,相當有飽足感又好吃。當老闆看到友達他們身上阪海工的制服後,又很豪邁的送了他們一人一顆炸肉丸子。塞滿澱粉和肉香的友達們一邊吃飯一邊道謝。

「結果還是沒有被選中。」友達說。
「嗯啊,果然很不容易。」南極也說。

最終在與三年級的比賽的名單發表裡,友達他們一年級幾乎不在名單內,只有宇治川成為了藤田學長的投手第二候補,第一候補是同時兼三壘手的村賴學長。

高橋監督還笑笑地拍拍村賴學長的頭說:「現在放棄投球的話還太早了,村賴。」

村賴學長尷尬的點頭跟監督說是,一臉自己以後偷懶好像不太妙的表情,惹得很多人笑出聲。而最後觀戰的三年級也來到球場,比賽的時間就在五天後,在這時間球場主要空間都將留給比賽的球員使用,剩下的人暫時先使用別的場所訓練。

「友達……」
「恩?齁,都說你不要自己跑上來我床上了。」

友達感覺到有個龐然大物滾到他床上,果然又是南極。他把自己的床單鋪在地板跟南極排在一起,變成了很日式的大通鋪。反正現在是暑假,亂一點也沒關係吧?友達想,聽南極說話。

「友達你今天說『接住我全部的球』。那句話好帥氣呢。」
「恩恩?是嗎?我覺得很普通。」

聽到南極提起今天球場的事情,回想起來友達其實有點害羞,自己為什麼會對南極說那種話?現在想起來,那時候雖然只有短短幾十分鐘,但感覺就救不是一個冷靜的投手會做出來的判斷。

感覺自己就像是為了要贏,配合南極的意氣用事。

友達想著想著,拉起被子,閉上眼睛。

「友達,我問你喔。」
「恩?」
「如果我是投手,我投的球你也會全部接住嗎?」


…………

…………

…………



「友達?」南極遲遲得不到友達的回應,轉過身去就看見已經睡著的友達。

看著友達,南極很想這樣抱抱他,但突然想到如果友達發現自己偷抱他,下次絕對就不會跟他一起睡地板。南極想了想,想到了點子。

他將自己的大企鵝玩偶加上小企鵝玩偶一起夾在他跟友達中間,就這樣張開手,想連同友達一起抱入懷中,卻發現最後自己只能稍稍搂到友達的手臂,感到失落。但這時睡著的友達卻主動抱住企鵝玩偶,讓兩人距離稍稍靠近了一點。

南極才滿足地閉上眼睛,他想像之後有那一天……

友達肯定也可以接住站在投手丘上的他,成為投手時的球。

不管每一種球,友達都會接住,球會穩穩的在手套內,聽到裁判喊一聲:

好球!




-待續-



ED -『友達以上/恋人未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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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8-4 01: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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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野球外的社團活動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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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暑假期間,台灣也在放暑假,台灣的暑假跟日本不同會放兩個月,而友達因為每日野球部的自主訓練,打算留在日本繼續跟隊友練習,再來的原因大概、大概啦!是因為如果自己走掉南極就會一個人留在宿舍。總感覺南極好不容易從南極的軍事基地過來日本大阪,但還是得一個人,友達想到以前小學的時候因為父母的關係,在日本和在台灣總是孤零零的,如果南極也是如此總讓他不自在。

原本友達是這樣想啦,但是……

「友達!拜託救我!」

正在忙著用筆記型電腦的友達轉頭看向門外求救的南極,他正被柔道部的石川學長用友達看不懂的姿勢壓在地上。說起來石川學長好像說過這叫做「寢技(ねわざ)」,是一種跟對手在地面纏鬥時的招式。石川學長跟日空南極這樣疊在一起,身體交纏喘著氣,讓友達覺得像是看兩頭熊在摔角。

除了友達、南極以外,意外的柔道部退役的石川丸大,也留在宿舍裡。照石川學長的講法是,因為回老家會不認真讀書,所以他就爭取學校和家長同意留宿,石川學長本來就是很健談、跟外放的性格,也因如此讓原本暑期安靜的宿舍多很熱鬧(吵雜)的聲音。

「反正你也沒事做不是嗎?」友達說,說完繼續用自己的電腦,只聽見日空一邊叫著:怎麼這樣!太過份了!死死趴在地板的人就快被石川學長給拖走。

友達不是不幫忙,主要是石川學長那壯碩的體型根本不是他可以對付的。

雖然坂海工柔道部不是很強,但要對付他們這些不懂柔道的野球部員綽綽有餘。友達想起上次自己連穿柔道服站在道場上,不僅被石川壓制到無法動彈,還被石川學長一邊壓制一邊摸頭說:「好可愛,友達你這樣真像剛學柔道的小學生。」旁邊柔道部的社員聽見都在笑,讓他臉紅起來。

最讓友達不爽的是,南極有樣學樣的用石川學長教他的方式來壓制他,還讓他的道服整個鬆開,差點人就要被扒到剩下內褲。像熊的人就該交給同樣像熊的人解決!友達看著南極雙腳被抬起來,看來很快就會被石川學長帶去壓。

友達嘆了口氣,起身對石川學長說:「石川學長,日空他的暑假作業可是什麼都沒寫,在過一個禮拜暑假就結束了。」

「我有做!」南極反駁說。

「繪圖作業畫滿企鵝,不算做好作業吧。」友達吐槽說,但是繪畫主題是「思い出の場所(記憶中的場所)」好像也不能說南極亂畫。

「真的嗎?南極你這傢伙又不是小學生。」

石川學長聽了不甘願的放手,南極立刻快速爬到房間,躲到友達身後,友達嫌他靠近很熱,把南極推開。在石川學長喃喃著:真沒辦法,叮囑南極趕快做作業,就走回到自己房間去,南極才呼的一聲,立刻衝去把房門關上,耳朵貼在門上,聽到石川學長關上房門的聲音,才高呼一聲:「得救了!」

「這人真的沒救了。」友達說,還真想沒看過有人是靠沒寫作業得救的。

「友達,太感謝你了,提到暑假作業的事情太好了。」

掙脫困境的南極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抱友達來道謝,友達馬上想掙脫這龐然大物的擁抱,叫說:「啊啊放手!放開我!南極,給我去寫作業!」

被友達轟去寫作業的南極,心不甘情不願的把作業拿出來寫。而友達則是終於讓手機的螢幕可以投影到電腦上,說著終於弄好了,心情不錯的一人在偷偷摸摸的弄些什麼,吸引南極的注意力。

很快的南極看到畫面,就發現友達在做什麼,只見手機傳出訊息撥號的響鈴聲,然後一個跟友達一樣面孔深邃,有點黑一樣是平頭的男孩就出現在螢幕上,友達正在跟他台灣的朋友視訊通話。

「喂耶!好久不見──林友達!你怎麼變得跟我一樣黑?還是你只是那個算命說的什麼──那個什麼?喔!──印堂發黑。」

「你才印堂發黑,全身都黑。」聽到好久沒聽到的語言,余馬耀的臉加上他獨特的幽默,讓友達立刻笑罵。然後友達問在台灣打棒球的馬耀:「在鶯歌還好嗎?」

「不好。」馬耀露出一臉嚴肅的臉,臉低低的。

看到馬耀突然這樣,林友達緊張的問:「怎麼了,球打不好嗎?還是被教練罵。」

「我不好,友達留在日本不回來,不想我了,變成日本原住民。」馬耀說,在那邊假裝擦眼淚,嘴巴卻說:「Cikay ko mitaloay to buri na cingra.(我要打他屁股。)」

「馬耀,你以為我聽不懂Mitaloay to buri(打屁股)?」友達看他在那演,馬耀卻假裝驚訝,轉頭對宿舍裡的人說:「大家、大家快看!這個日本人會說我們阿美族的族語!」然後一群人圍了過來。

從過去體育生都是一群自來熟,友達沒想到連在北部的體育生也無例外,大家似乎都聽馬耀講過他去日本的事情,立刻七嘴八舌跟友達打招呼,一邊問起日本打棒球的事情。然後另外一個友達認識的人出現在宿舍裡,那是福定,福定一看到友達就在那邊配合馬耀起鬨,用原住民口音怪腔怪調的跟其他人介紹:「喔這位是我們的日本阿美斯(阿美族)朋友。」

「為什麼福定也在?」友達不管福定和馬耀的胡鬧,有點驚訝福定竟然也在,福定說:「嘿嘿,我暑假跑來找馬耀玩,還有跟他們打球,跟你講余馬耀被我三振。」

「那是我早上想睡覺,你以為喔。下午我打幾支安打不敢說喔。」

「管你幾支,還是被三振啊。」福定邊說,邊跳三振舞,被馬耀罵髒話。

一群人在視訊裡吵吵鬧鬧,終於讓寫作業的南極有些坐不住,靠過去友達旁邊看,友達看到南極擠過來就用日文小聲說:「你去寫作業啦!」但南極卻是硬擠了進來看到很多跟友達長很像的人。

「どこ見ても友達っぽい人ばっかりだ(好多跟友達很像的人)…!」南極說,被友達敲頭說了句:「ぜんぜん似てないし(一點都不像吧)……」

「この人たち、友達の台湾の知り合い?(這些都是友達在台灣認識的人嗎?)」聽到很多聽不懂的語言,南極人也覺得很新鮮,纏著友達問。

馬耀一群人第一次見到身材高大的南極,驚訝的問友達那是誰?

友達就介紹起南極,南極笑笑的跟螢幕另一頭的馬要他們揮揮手,然後突然用中文標準的說了句:「你好(にーはお),我是日空 南極(おすっにっくう なんきょく)。」

「他會說中文耶!」馬耀、福定一群人在螢幕前吵鬧,友達轉頭看南極,看到南極也轉頭在看他,露出一臉不知道在得意什麼的表情。

也不過就只會說這句,愛現。

友達想到當時南極吵著要自己教他說中文,有點煩人,只好教他說簡單的自我介紹。久違看見馬耀和福定,對於南極的亂入友達也沒有太當一回事,南極就這樣聽著他們雞同鴨講,一邊報作業來寫。人感覺就是硬要擠來友達的空間。

友達跟自己國中的朋友敘舊,講起自己這暑假快結束前都做了些什麼──

坂海工所在地岬阪町,位於大阪最南端,靠近和歌山邊界處又面海,搭車到大阪市區來回要快四個小時、和歌山市區也要三小時半的距離。交通費平均在四千日圓(八百台幣)左右,對只有零用錢可以花費的高中生可說是天價。

這讓阪海工的學生在暑假期間選擇的活動不多,故有加入社團的學生,即便放假期間也會穿著制服來校進行社團活動。這時候就延伸不同社團有相互去別的社團串門子的習慣。

野球部活動的潮風球場離校較偏遠,又因為休假期間,上午整天都在練球,為了安全考量,校方要野球最晚在四點活動,友達他們一年級必須空出球場給即將參與秋季大會的二年級,故三點就必須結束訓練。這時候許多在校部門都還在社團活動,也給了南極跟友達兩人見見其他學校社團的機會。

起因是他們在路過校門口實,看到蓮、流星、宇治川三人,他們覺得今天田中廉太在野球練習時精神恍惚,看到他練習結束快步離開球場,一路跟蹤到了學校。

「可是就算跟到學校門口,也不知道田中他去哪裡?」友達疑惑的說。
「我問過流行音樂部的人,他們說有看到三號(田中廉太)。」蓮表示。

一群人進到暑假的學校內,才剛到社團大樓就看到一群捧著釣魚用具跟水的人,跟宇治川打招呼。

「宇治川真是太感謝了,下次的魚餌也要再麻煩你家送來。」釣魚同好會的社長親切的跟宇治川揮揮手,宇治川也說著請多關照,然後跟釣魚同好的社長聊上幾句最近海釣的話題後,就轉彎進到流行音樂部。

南極和友達兩人這才意外發現,野球部的其他人也許跟其他社團的人員都有交流?

喜歡饒舌音樂的蓮跟流行音樂部的人感情不錯、聽流行音樂部的人說,他們偶爾也會找柴門玉里來社團幫忙。蓮表示柴門好像認識某個畢業的大學長,現在這個學長聽說在幫很多線上歌手作詞曲。

「有時候是這樣沒錯,但實際上我們有時候是找玉里來救援……」正在練團的流行音樂部的社長笑著抓抓頭髮,沒把詳情說清楚,但有回答關於田中的問題,田中好像往文藝部、音樂教室那棟大樓的位置走去。

關於柴門玉里的事,雖然流行音樂部的部長沒有說清楚,但之後友達他們一群去偷看到管樂部練習時,就發現了。一開始眾人還感覺彈鋼琴的人怎麼有點眼熟,沒想到竟然是柴門玉里,他一個男人竟然無違和就這樣融入幾乎都是女性的管樂部中,並且彈了一手好鋼琴,讓友達跟南極看得閉不了口。

「真厲害。」友達看見被音樂老師委託來代替彈鋼琴學生的柴門,不免發出讚嘆。

「偷看女生可不是好事,野球部的。」

「啊啊!不、不是故意的!青木?」

友達他們一群人,被從走廊走來的青木陽奈抓到正在偷看管樂部練習,聽說管樂部已經得到大阪府大會金賞,馬上要挑戰關西大會,這是事關重大的比賽,如果獲得金賞不是費金,阪海工管樂部將會代表關西出賽全日本吹奏樂大賽。作為首席預備的陽奈正與學姊等人密集訓練。

「正正當當的看就好,幹嘛偷偷摸摸的?」陽奈不解地看像野球部的眾人,這時流星卻中二病的說出:「這種偷看女生的感覺,正是少年的青春啊!」

「喔──原來如此。」

看到青木陽奈說話的表情,時常跟她接觸的南極跟友達覺得陽奈肯定不懷好意的想做什麼。,只見陽奈立刻秀出自己手機的照片,照片上是流星正在偷看管樂部女生,露出怪異笑容的畫面。

嚇得流星說:「你你你、你這傢伙想幹嘛!」

「是漫畫同好會的川端吧,流星你好像跟她關係很好呢。我們管樂部好像也有女生跟她在同班,畢竟阪海工的女生本來就不多,對了對了,你們上次好像還約一起去書店沒錯吧?」

「妳怎麼知道這件事!」流星驚訝陽奈知道的事情,臉變得超紅。轉頭看向旁邊的宇治川和蓮、南極都把臉撇過去,只有友達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欸了一聲左看右看,人說:「流星有女朋友了?」

「才不是!」流星臉更紅,對著陽奈說:「把照片給老子刪掉!」

「好兇喔,友達你看流星兇我。」陽奈用拙劣的演技,躲在友達後面說:「女孩們的修羅場不也是青春嗎?流星。」

「是這樣說沒錯,但我沒有要這種青春啦!」流星說,人要過去搶,但被蓮和宇治川給架住,陽奈一個轉身躲進到音樂教室裡,讓流星撲了空,然後邪笑的說:「既然有喜歡的人,就不要在偷看其他女生了,流星君。」

「可惡!青木這混帳到底怎麼知道的!」流星氣噗噗的說。

「怎麼知道的,你這小子根本沒有在藏吧?流星。」蓮表示說,畢竟流星這傢伙根本不知道低調是什麼意思。

宇治川也點頭補刀說:「每天傳簡訊露出噁心的笑容,下課都刻意繞到川端的教室去看人,兩人部活結束就一起去書店,這樣要不被發現都難吧。」

「日空,你也知道?」友達驚訝的問,印象中暑假他跟南極基本都是一起行動的。怎麼南極發現,自己卻沒有?

南極看了看友達,笑笑地說:「畢竟友達都很專心野球上面,對這種事情很遲鈍。」

「啊……也是……」友達聽了南極的話,自己也承認。

「你們幾個。」突然在裡面彈琴的柴門玉里走了出來,看了他們說:「指導老師說你們如果要看可以,但是不要打擾到管樂部的大家練習。」

友達一群人看到教室裡,音樂老師正用慈愛又微微透出殺氣的眼神看著他們這些野球部成員,一群人只好低頭道歉,趕緊快步走開。

坂海工還有許許多多的小型同好會,攝影同好會、廣播同好會、工藝同好會、文藝部等。野球部眾人在文藝部發現了小林芝昭的蹤影,小林正在吉田修一的小說《路》(ルウ)。柴門玉里看了一眼書腰,的確很像小林會看的讀物。

整個文藝部只有小林一個人在社團中,戴眼鏡看書一邊寫比的小林給人的形象,真得很像是刻板文藝部會出現的文藝青年。小林發現野球部的大家,停下筆記說:「真少見,沒想到暑假你們還能忍受這樣聚在一起。」

「我們每天上午練球都還是在一起喔,小林。」蓮吐槽說。

「…………友達跟其他人也有來啊,歡迎。」

小林闔上書,無視蓮的吐槽,拉椅子表示歡迎友達。

「欸,不要眼睛只看得見台灣人啊!台灣小林!」蓮不滿自己被無視說。

小林沒打算搭理蓮,眼神直視走在後頭的友達和南極。友達看見小林禮貌的揮揮手,這讓小林想到南極之前跟他說過的,說不定他可以跟友達做朋友這件事。說起來以台灣人的個性,做朋友應該不會像日本人那麼複雜,但是小林不知為何,對於這事情總是搖擺不定,每次只要友達距離太近,他總是會不自覺得退後到正常可以觀賞友達的位子。

自己是否應該試試看?小林想,完全忽略其他人的聲音對友達說:

「友達,你要入部嗎?」
「恩?可、可是我是野球部的。」

一個野球部的人出現在文藝部,邀請另一個野球部加入文藝部。

這是什麼奇怪的場面。

「所以小林是野球部跟文藝部兩邊都有加入?」南極看著小林問。

但小林卻搖頭,明確的說:「我不是文藝部的。」

這話一出,眾人瞬間發出欸的驚訝聲。

「那你怎麼會出現在文藝部的社辦裡面?」宇治川問,而這時柴門發現了社辦上面的招牌文字巧妙的地方,這間社辦牌子上的確是寫文藝部沒有錯,但是下面卻留有一行小字。

那小字寫著『台灣研究同好會』。

「所謂的入部是指這件事吧?」柴門指著看板上的小字問小林。

「對喔。」小林點頭,柴門皺眉頭說:「你要友達這個台灣人加入你的台灣研究會?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說起來這個同好會到底幾個人啊?」

「就我一個人。」小林毫不猶豫的說,眾人只能無言以對。

但小林還是對著友達再次詢問:「要入部嗎?我覺得有台灣人在,台灣研究同好會的存在會更有說福力。」

「欸?是這樣嗎?」友達有點搞不懂小林的說法。一旁的南極聽到則是想到南極基地那種把ˇ細菌跟微生物放在培養皿下用顯微鏡觀察的研究,想到友達這個台灣人也會被放在培養皿上面放大幾萬倍,被大家看光光,南極就不樂意,拉住友達到自己身邊,對小林說:「不行!友達只能加入野球部!」

「怎麼是你幫我決定啊。」友達覺得莫名其妙。

「說起來小林你有看到三號(田中廉太)嗎?」沒在文藝部找到漫畫的流星,這時不經意地問。大家才恍然想到今天會跑到學校裡參觀社團,主要還是因為廉太不正常的關係。平常總是很有熱情的廉太,今天練球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恍惚,這點被大家看在眼裡。

「訓練一結束,這傢伙換好衣服就一個人飛快的走掉了。」

「感覺很讓人懷疑。」

流星他們因為田中廉太怪異的行徑,而來到學校裡調查。但不知怎麼的反而變成社團巡禮。小林聽了聽推了眼鏡說:「我當然知道田中他人在哪裡,要我說也可以,但是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蓮問。

只見小林從抽屜拿出好幾張寫著「入部申請」的表單,遞給友達他們每人一張說:「只要加入『台灣研究同好會』,我就告訴你們田中廉太現在在哪裡。」

「你這傢伙,這是不對等交易吧!」蓮跟流星抗議到。

「那就算了,你們兩個笨蛋休想知道答案。」小林手指著流星跟蓮。這讓蓮不爽說:「說流星是笨蛋就算了,我也算進去是怎樣啊!」

「等一下為什麼只有我得被叫笨蛋!」流星也不爽的說。

「兩個人稍微閉嘴一下行不行。」宇治川被這兩人的吵鬧聲弄得有點受不了,對眾人說:「趕快找到人結束吧,沒找到也沒關係,別弄到超過吃飯時間。」

「我有同感。」柴門認同的說,兩人轉身要走出文藝部。

「小林,你為什麼那麼執著要我們入部。」友達覺得奇怪,但還是想問問原因。看見是友達跟自己提問,友達人靠得很近,讓小林有點害羞,怯懦撇過臉說:「如果同好會沒有三個成員,台灣研究同好會,就會被解散。」

「這樣啊。」

友達聽了小林的話點點頭,隨手就拿了桌上的筆填了入部申請書。其他人看到了在旁邊說真的假的、要想清楚欸,但友達還是將寫好的入部申請給了小林,笑笑的說:「給你,反正學校都說了,一個人可以多參加幾個社團嘛。」

「謝……謝謝。」面對友達,小林感覺自己總是忍不住害羞。

果然還是因為友達是台灣人的關係嘛?畢竟自己那麼喜歡台灣?

「我也寫了!」不知道哪時候南極也寫好入部申請,笑嘻嘻的交給小林。他有點好奇的問小林:「真奇怪為什麼小林你那麼喜歡台灣,卻還是在野球部,喜歡台灣不是應該會想到台灣去嗎?」

南極的直接,好像不經意的問了在場大家一直以來的問題。小林拿下眼鏡來用布擦乾淨,說:「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不過就是除了喜歡台灣之外,我……」

我也喜歡打野球這件事,而且想要成為在球場上的人。

小林這話,吸引一旁流星的注意力,流星轉頭看向小林芝昭,小林芝昭重新戴好眼睛說:「喜歡台灣也喜歡棒球,同時喜歡兩件事物,抱有熱誠一點也不奇怪。」

「是這樣嗎?原來不奇怪嗎?」流星喃喃的說。蓮跟宇治川也似乎也發現到這點。

「好啦!說好的告訴我們三號去哪裡?」蓮問,小林則繼續跟友達和南極說話,再度無視淺村蓮:「如果再多一點人加入的話,我們台灣研究同好會,就可以霸佔這間社辦了!加油喔!」

「就說不要無視我!」

小林說田中廉太應該在三樓視聽教室,也跟著友達他們一起行動。柴門玉里感覺一年級的野球部員幾乎都快全員到齊了,現在好像就只差那個傢伙。一群人來到視聽教室,沒想到不僅沒找到田中,連教室本身也被緊緊鎖住。

「什麼啊,結果也不在這裡啊。」

「真奇怪。」一群人又撲了空,就連小林也覺得奇怪,老樣子翻看自己的筆記,就像筆記本上會標註出田中廉太的動態座標一樣。在這群人外圍的玉里搖搖頭,看見前面的美術教室有亮光便說:「問問隔壁教室的人,視聽教室的人都去了哪裡,這樣就可以知道了吧。」

柴門率先走去,一群人聽了感覺有道理就跟在後頭過去。

結果因為太多人在教室走廊外,反而變美術室裡部活的美術部的女部員,被友達一群人男生在外頭的身影,嚇到發出叫聲的局面。一些男男女女學生趕忙拿起手上的畫具和繪畫版,友達他們也被美術部過激的反應給嚇到,紛紛向後退。

最後美術教室的部員中,才出現一個友達他們熟悉的身影。還穿著野球服的金井榮郎。跟穿制服的友達一黑衣白形成強烈的對比,雖然榮郎球服上有著早上訓練的髒汙,但臉似乎打理過,跟從球場跑來學校灰頭土臉的友達他們不同。

並且手上的水彩筆,看起來是正在加入美術部畫圖的行列。但跟剛剛融入文藝部背景的小林相反,身高有180公分又壯碩的金井榮郎,在這群美術部員之中,顯得格外突兀。

「小林同學?柴門?日空?咦,怎麼大家都在這裡?」金井榮郎有點驚訝,然後才跟美術部的大家解釋,外面友達他們一群人是自己野球部的隊員。氣氛才平和下來,但野球部和美術部這兩個互不相干的社團,透露出一股尷尬。

「哇,好厲害喔!」但日空南極卻沒有這種尷尬感,他看了美術部大家的圖,反而覺得很開心,完全沒有感受到美術教室那尷尬的氛圍,南極轉頭看榮郎說:「這是榮郎畫的嗎?就是前面那張人臉。」

「恩,恩日空同學,你是說石膏像,恩對喔,這邊每個人都會畫石膏像來練習。那、那個日空同學也喜歡……畫圖嗎?」

「喜歡啊,我以前在南極基地都拿蠟筆畫企鵝。」日空南極笑說,

「欸,畫企鵝嗎?」

榮郎腦海裡立刻想到南極趴在地上畫畫,四周都是企鵝在走動的畫面。這個畫面怎麼想怎麼可愛,讓金井榮郎燃起他的少女心,脫口而出:「這樣好可愛。」

「恩?榮郎你說什麼?」
「啊,不南極,啊不是,日空同學我沒有說什麼。」

榮郎不自覺脫口說出很可愛,趕緊回避。這時候後有其他人陸續認出南極來。雖然校方沒有特別說,但畢竟阪海工就這麼大,有個在南極生活來學校就讀的傢伙,在學生之間這樣流傳,南極瞬間被美術部員包圍,連社長和副社長都圍了過去,突然間成為焦點。

而南極似乎不排斥自己成為焦點,其他野球部的人也跟著起鬨說了一些南極的事情。氣氛從尷尬好轉的便得熱絡。之後友達是台灣人的身分也被知道,但比起南極,友達很喜然不適應這種被人關注的感覺,顯得比平常害羞。

「真是受歡迎啊。」

金井榮郎看向站在自己旁邊說話的人,竟然是柴門玉里。

雖然柴門也是穿著校服,但顯然是女裝打扮,而且比平常更多了一些巧思,例如臉上淡淡的妝容,還有頭髮的香水味,跟刻意選的桃紅襪子和淡粉色調的球鞋。還有灰色系的成熟髮夾,這些都和平常上學時候很不一樣。整個造型完全不輸女性雜誌上的讀者模特兒。

要不是跟柴門同學一樣在野球部裡,自己真的完全看不出來這樣的柴門玉里也很會打野球,相當帥氣。甚至榮郎覺得比起眼前的靜物、石雕像,柴門現在的樣子,如果是模特兒的話,一定會讓人很想畫下來。

「你幹嘛一直看著我?金井。」
「啊、啊啊不是沒有──對不起。」

聽到金井榮郎又在道歉,柴門說:「就說不要一直道歉,你直接說出剛剛一直看著我的原因不就好了,大不了就被我白眼而已不是嗎?」

大不了就被白眼嗎?金井苦笑的看著柴門,然後試探性的說:「我只是認為柴門同學說不定很適合。」

「適合什麼?不要說一些不清不楚的話。」柴門說,感覺自己就是受不了金井榮郎這種老是有話不說的樣子,本來還以為這人有點長進,但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我只是覺得柴門同學這麼好看,說不定很適合當繪畫模特兒。」

就在柴門腦袋裡又是對榮郎的抱怨,就聽到榮郎這樣說,坐在畫布前的榮郎用有點羞澀但親切的笑容,雙眼看著他說出這句話,這是柴門玉里沒有想到的局面,自己被這樣稱讚,人似乎也有點害羞起來,只得說聲:「是喔?」故作鎮定。

柴門轉移注意到榮郎畫作上,就如同南極說的一樣,這人畫畫,的確畫得很好呢。

「你的靜物畫的很好呢,你暑假繪畫作業打算交這張嗎?」

柴門問,榮郎搖頭說:「不,我還沒想好要怎麼畫。」

「你想畫什麼?」柴門問,就聽到榮郎摸摸頭表示:「我想畫一些跟野球有關的圖畫。」

「喔……」聽到榮郎這樣說,柴門像是想到什麼但又沒說出口,替代說出來的反而是這話:「話說,你有看到三號(田中廉太)嗎?」

「咦?田中同學嗎?他們剛剛在視聽教室,現在應該在體育館吧。」

聽起來榮郎,似乎知道田中廉太具體的位置。金井收拾好他的美術用具,打算帶著大家一起去田中同學所在的位置,大家很好奇,為什麼金井榮郎會知道田中同學去了學校體育館?不免就問,榮郎聽了說:「那個,說出來可能會讓你們很驚訝,但其實我是知道的,關於田中同學他……」

體育館似乎正在被使用中,但似乎不開放其他人在這打球、或作其他運動,連籃球、排球、羽球同好會等社團的人,也都只在體育館外練習,這有點奇怪,而且體育館總是傳出一些聲音。這點讓野球部的眾人更加好奇,而離體育館越近,謎底似乎就解開了。

當田中廉太發現野球部的大家走進體育館,看到自己在台上時,整個腦袋就放空,脹紅臉整個人無法出聲,整個人趕緊跑下台,快速的跑走,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要讓田中廉太逃跑,但是蓮和流星快一步把田中給抓住。

「喂!田中你幹嘛?」
「看到我們就逃走是怎樣?」

「放開我!你們你們!怎麼跑來這裡的!放開我啦!」田中說,友達這群人的出現,似乎讓台上其他學生造成騷動。

「啊呀,你們是……野球部的學生嗎?」

這時台上下來一個年紀偏大的坂海工老師。友達他們立刻跟老師問好,那個老師微笑的點頭,然後要台上的學生們先暫時分音部,由學長帶領自主練習。就這樣看著像是在吵架又不太是的野球部員們說:「野球部這麼活潑是好事,但是今天體育館是給男子合唱部使用,其他人不能進來的。」

坂海工男子合唱團,是幾乎與管樂部差不多時間成立,並且跟管樂部一樣,成立之後在校外比賽都獲得很好的成績,雖然今年在府部取得金獎,支部比賽雖然獲獎卻沒有得到參與全國賽的權利,合唱團老師為了不讓大家灰心,還是讓學長姐在暑假來指導其他一、二年級。

男子合唱部的指導老師笑笑的說著規定,友達他們乖乖的道歉,的確他們幾個是偷偷從後門溜進來,然後就看到田中在唱歌的畫面,等田中發現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當然如果你們有興趣也歡迎你們來,就跟田中同學一樣。」男子合唱部的老師笑笑地說,看著田中,臉紅的田中低下頭沒有回應。

「田中同學?就算現在生氣,也要答覆一下老師。」合唱團老師說,田中廉太才說:「知道了,對不起。」甩開蓮和流星的手。

「所以這就是田中今天練習不專心,跟練習結束人消失的原因?就只是來合唱團唱歌嗎,你幹麼生那麼大的氣。」流星說,說完田中就怒的瞪他,說了一句給我走開!

「幹、幹嘛你這傢伙!那麼兇?」流星第一次被田中低聲吼開,錯愕說。

「流星你稍微閉嘴一下。」蓮說,把流星拉開。宇治川想上前去,但是田中要他不要過來,對著野球部的大家說:「反正你們來合唱部,也只是想嘲笑我唱歌而已……」

然後大家看著田中默默走了幾步,越走越快,然後用跑的逃開了。

「說什麼我們要笑他,這傢伙在想什麼啊?」蓮看到逃走的田中,皺眉頭說。

友達看著田中廉太逃掉,野球部的大家喃喃自語。雖然自己跟田中步同班,在野球部雖然是隊友,但也不是很熟到可以稱呼為朋友,但第一次看到田中發火,友達還是想試圖想自己能做些什麼。

「友達,你在想什麼?」南極問。

「只是想說,田中同學是不是覺得自己喜歡唱歌這件事很丟臉?不想讓人知道。感覺我好像可以了解這樣的心情……」

「就像友達你有時候晚上會想家偷哭一樣嗎?」南極說完,友達看著他不發一語。

此刻南極跟友達講話,竟然是蹲著的,並且還露出那種仿佛爸爸在對小孩說話的表情,這讓友達很不爽,伸手過去,用力捏住南極的臉頰,讓南極喊出:「痛痛痛──!」的求饒聲音。

「就說知道也不要說出來,我想田中大該是這樣的心情吧?」友達說。

「我知道、我知道!友達你先放手,抱歉我不該說出來!拜託放手。」

面對南極的求饒,友達這才放手,然後他們問了合唱部的老師這件事,老師大概也不想因為田中的舉動,而讓野球部的大家有忌憚,笑笑的問著野球部的大家說:「你們要不要聽聽看?田中同學唱歌的聲音。」

說完合唱部老師就從自己手機撥放出,剛剛田中同學唱歌的畫面──

跑回家的田中廉太、回到家連招呼都不打,就不開心的跑上樓回自己房間。人直接臉就面對枕頭趴上床。其實他自己也知道,被大家發現自己在合唱部唱歌,根本沒有什麼,大不了就是在野球部活被他們調侃而已。但是自己就是害羞的發了脾氣,甩開流星跟蓮的手。

這樣明天晨練,自己是不是要裝沒事,是不是要道歉?還是流星他們、野球部的人會來找自己?趴在枕頭上的田中廉太,感覺自己這樣耍脾氣,果然就還像一個不成熟的孩子。

高中厲害的野球選手,絕對不會像他這樣胡亂發脾氣吧。

「你這笨蛋又怎麼了?」
「不要進來我房間!」
「這也是我房間啊,真是。」進門來的是田中廉太的哥哥,田中龍二。

龍二剛從球場練球回來,一回到家就聽到媽媽說廉太的事要他上樓看看,龍二雖然嘴上說著:我才不要!那叫大哥去看就好了,身體還是一步一步往上走到房門前,推開門,就看到廉太趴在床上。

因為大哥暑假從宿舍搬回來,田中龍二只好搬來跟弟弟廉太一起睡上下舖。龍二坐在地板,一邊滑著手機一邊問廉太說:「跟隊友吵架了?還是跟喜歡的女生告白失敗在哭,啊,我忘記你這傢伙沒有女生喜歡。」

「吵死了,你才沒有人喜歡勒!」廉太說:「不要管我,你出去啦!」

「是媽媽叫我上來看你怎麼了,我說你也是高中生了吧,既然是高中生就不要做會讓家人擔心的事情。」龍二說,但立刻被廉太回說:吵死了。

「我才不要聽說教!什麼都不懂就滾出去!」廉太爬起身子看著龍二。

龍二看著他,一直被弟弟罵的他,表情也很臭,就說:「不就被發現參加合唱部嗎?喜歡唱歌又沒有什麼問題。別耍彆扭了,給我從床上下來!廉太!」

「不要!滾開!不要!」

不知為什麼,田中兩兄弟龍二跟廉太轉變成枕頭拉鋸戰?

龍二畢竟比廉太大一歲,力氣也比較大恨快就佔上風,廉太一個心急,腳就踢出去,踢到龍二的肚子,龍二痛的收手抱住肚子對著廉太罵到:「你這笨蛋!竟然踢我!」

「就、就跟你說不要管我!反正你一定跟那些傢伙一樣只會笑我。」

「嗚,所以我就說你是笨蛋嘛!」龍二抱著肚子起身,伸手朝連太過去,廉太以為要被揍了,才發現龍二只是輕拍他的腦袋說:「也是嘲笑你,也只是因為野球布大家想逗你玩而已,不喜歡說清楚就好了,真是笨蛋。」

「好痛!」龍二用力巴了一下廉太的頭,說:「而且你唱歌,就還不錯。」

「欸?」廉太張大眼看著哥哥龍二。

那個龍二竟然會誇獎他?廉太感覺不可思議,龍二則是被廉太這驚訝的表情,弄得心煩,當聽到廉太的手機訊息不斷的響聲,他才說:「去回一下訊息吧!笨蛋三號。」

走出房間的龍二,就看到自己大哥田中央一在房間外頭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他,龍二轉過頭裝沒事的下樓,沒想到央一竟然跟了過來,用虎口揉捏他的脖子後側笑說:「很有做哥哥的樣子呢。」

「煩耶,央一哥你在家,幹嘛不自己去哄那傢伙。」

「我?我根本不知道發生甚麼事情。」央一說,人裝無辜。

「少騙人,你早知道今天廉太會去合唱部,畢竟是暑假期間開放社團體驗。不管是野球也好、喜歡唱歌也好,都是那麼愛面子。啊啊──麻煩死了。」龍二說,要不是他騎腳踏車從山上的球場要回家,無意間看到弟弟廉太從學校跑出來,問了野球部的人發生什麼事,他才懶得管這不可愛的弟弟。

「哈哈,龍二你也很可愛啊。」央一笑說。
「吵死了,小心我揍飛你!」龍二說,撇開央一的手。

「龍二!怎麼這樣跟哥哥講話,真是沒禮貌。又不是小孩子了,還分不清楚什麼話可以說,什麼不能說嘛?哪時候才會長大一點。」

媽媽看著龍二說髒話,訓斥說,龍二只得回說知道了啦,生為二哥的他,其實稍微可以理解廉太的心情。而廉太正在跟一年級野球部的大家傳訊息,提到唱歌這件事,臉好像不再那麼紅了。

「好帥喔,社團活動耶!我們台灣高中都沒有!每天都在練習。」馬耀聽友達講他在日本學校的事情,看友達說他和現在日本高中棒球隊的隊友相處不錯,露出了開心的表情說:「太好了,看來你很習慣日本的生活。」

「也不是都很習慣,跟你說納豆超難吃的。」

「欸?不好吃嗎?」

「很像什麼餿掉的東西。」

友達說,他想到每次宿舍供應的早餐如果有納豆,他都會很驚恐,看著大家和南極所有人都伴著飯一起吃,他也只好不浪費的一口吃掉小碗裡的納豆,然後用味增湯蓋過那無法適應的酸味。

「友達、中文わかんないし、つまんない~!(友達,我聽不懂中文,這樣好無聊喔)。」偷聽的南極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聽不懂,像友達抱怨。

「夏休みの宿題やって!話聞いてないで!(寫暑假作業,不准偷聽!)」友達轉過頭對南極說。

「福定你看,友達在跟日本人打情罵俏。」馬耀說,看著友達跟那個很大隻的日本學生說話,兩個人似乎像是在吵架但又不像真的吵架,讓馬耀和福定,想起過去他們一起上下學練球的時光。

「這樣不行耶,這送過去會讓日本人以為原住民都那麼小隻。」
「啊呦,長不高也不是友達的錯啊,你幹麼這樣,太無理取鬧了喔。」

「你們又偷說我的壞話!」友達聽到福定和馬耀又再偷偷講他。

南極繼續寫他的作業,看友達跟台灣的朋友視訊講話,從表情他就可以看出有答很開心。雖然日空南極喜歡看到友達高興,但看到這樣的友達,卻也想到友達跟自己再一起的時候,自己老是惹他生氣,友達會不會其實在日本不是很開心?

那時候自己要從南極離開回到日本的時候,自衛隊的軍人和研究員都說,要南極好好跟同齡的人交朋友,他會認識很多不一樣的人,有時候吵架或和好,都可能會發生,重要的是自己跟交到的朋友都要開心去做一件事情。

南極沒有學過怎麼交一個同年紀的朋友,但他第一眼看到友達時。

沒想過友達會那麼小一隻。

他想努力跟看見第一個同齡的林友達成為朋友。

然後喜歡他,讓他也喜歡自己。

「竟然不到一天馬上就快寫完所有習題。」

友達看見南極明明剛剛還在跟自己胡鬧,但暑假習作卻快要做完,果然這傢伙腦袋就是比自己聰明很多。南極抬頭看到友達在看他,他問:「友達你不跟台灣朋友講電話?」

「講完了,沒什麼好講的。畢竟他們明天跟我們一樣也都還要打球。」

友達嘴上這樣說,但南極看得出來,能跟台灣朋友講話,友達應該很高興。然後友達把一顆野球拋給南極,他戴上手套對南極說:「傳接球?去嗎?」

「恩,等我一下,我穿衣服。」南極說,起身開始翻自己的衣服山。

「日空快一點,我先下去了門口等你。」

「啊啊,等我一下,友達!」南極聞了聞自己這件衣服有沒有臭,應該還可以,套上衣服、拿上球套就下樓。雖然不知道友達怎麼想他這個人,但是南極覺得自己現在跟友達在一起時,很開心。




-待續-



ED -『友達以上/恋人未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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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8-24 22:0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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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最糟的學長學弟制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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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坂海工野球部,最具代表的不是球員,應該是阪海工這老牌監督,高橋城之。高橋城之教練畢業於京都傳統野球強校「平安高等学校」,雖然1932年日本職棒初登場,但許多球員仍然選擇有工作保障的社會人球隊。

一直到50、60年代前,社會人球隊一直都還是野球部的首選,而高橋城之教練在日本戰後嬰兒潮時期,也與眾多野球部的青年一樣選擇了社會人球隊「松下電器」,在幾年後的不明原因,他拋棄了穩定的工作,在70年代轉來到大坂最南邊的阪海工開始擔任教練。

當時的坂海工是純男校,並且臭名昭著的流氓男校。又於70年代日本左派社運、學運高峰期,學生各個叛逆不服管教,在這般惡劣狀況下,來到坂海工,可以說高橋監督充滿膽識。而高橋城之也實行了絕對的高壓管理這群坂海工的不良,甚至追著、抓著,他覺得可以打球的學生在岬阪町滿街跑,可是讓當時校內師生震驚。

「不會吧……」學校教英文,又身兼野球部經理與守備教練的白井修吾,看著一旁這個和藹的高橋監督,不相信剛剛校長講得高橋監督跟現在的高橋監督是同一個人。

暑假期間,白井老師他與高橋監督正在校長室內,在上任校長去世過後,新任校長一到坂海工就推行了一系列的改革,除了近幾年有優越表現的合唱部、管樂部外,從純男校變成男女合校也是一個進展,以校長對外的說法是男校戾氣太重,多點女性學生竟然有助於男女平衡發展,也較能相互了解異性尊重彼此。

但較實際的是現在日本生子率下降,傳統純男校逐漸已經很難維持正常學校營運,走向招生女孩入校,是時代趨勢。

「白井老師,你還要咖啡嗎?」
「啊啊是,不好意思那麼麻煩您。」
「別在意、別在意,我先生要是還在也不想那麼拘謹。」
「啊,啊是的,我很抱歉。」

校長笑說,要白井老師放鬆,但看來白井老師是不可能放鬆,反到高橋監督自在的喝著咖啡,嚐了一口說:「真是不錯,是你之前出國帶回來的咖啡豆嗎?」

「啊啦,很不錯吧。我去台灣時候請友人幫我特地去買的。『古坑咖啡』,是日本時代下在台灣中部山林間栽種的,現在一些時髦的咖啡店味道都非常突出,但是這台灣的咖啡啊,總有一股讓人很懷念低調、青澀的口感。讓我很是中意。」

校長優雅地坐著,說完淺嘗了一口她口中的古坑咖啡,滿意的說:「この味には、懐かしい日本を思い起こさせるものがございますわ(這種味道總讓人懷念過去的日本)。」

「でも、俺の人生を振り返るなら、コーヒーより日本酒やろな(但要說回顧人生的話,比起咖啡,我果然還是日本酒吧)。」

「這麼說還真的是呢。」說完校長和高橋監督都笑了起來。

白井跟著露出笑臉,讓自己不至於這兩個老前輩的場合那麼尷尬。

「說起來學校野球部也已經成立50多年了。想到當年那群孩子打進甲子園的時候,你跟他都還特別興奮,雖然第一場就敗北,但依舊很讓人懷念。曾經他走了以後,我這副校長被指派接任校長職務,我也有想過野球部乾脆解散算了,有點觸景傷情。但又想到他說的……」

うちの生徒たちは、いつか必ず優勝してくれるよ(我們的學生總有一天會拿到冠軍喔。)。

「這句話讓我沒辦法就這樣解散,畢竟這是他難得親口說出口的願望。」

「也是呢,他這個人從學生時代球打得不好,但就是很愛作夢。」高橋監督說。

白井老師感覺得到,校長室裡呈現出一種很怪的氛圍,並且聽到許多他過去不熟悉關於坂海工野球部的事情,讓他有點坐立難安,但是這種氣氛他實在不好開口去問,而且如果自己就這樣開口是否過於失禮。

「真抱歉,老人家想起過去就沒完沒了。白井老師,你是不是有問題想問?」

校長再次喝起咖啡看著白井老師,白井的確有很多問題,但是過去學校教導下的本能,讓他覺得應該脫口而出說:「不,我沒有問題。」但在開口時,旁邊的高橋監督就拍拍白井的肩膀說:「白井如果真的有問題就問出來,沒關係的。」

「啊,是的。那個我、我……」

像得到高橋監督授意,白井才覺得自己可能可以提出問題,但想問的事情在話說到一半就吱吱嗚嗚,問題像魚刺卡在喉頭。

「不好意思,失禮了。」

就在白井修吾說話卡住的同時,校長室外傳來了敲門聲和說話聲音,一個穿著套裝的女性推開門,走了進來看著校長和高橋監督與白井老師,馬上就點了頭道歉說:「很抱歉,我盡量抓緊時間過來,但還是被車流堵住了。」

「啊,沒事沒事,說起來是我臨時想要妳過來的,我也有責任。」

校長說,人立刻起身,示意進來的坐在跟白井同一個沙發。穿套裝的女性點了頭,就坐在白井老師旁邊,白井看了這女生,人綁著馬尾,且過去的壞習慣他就往對方的下方看,雖然是絲襪,但是那雙腳的粗度有著一定的肌肉量,這說明這位穿套裝的女生,應該不普通。

「喝咖啡嗎?啊沒事的,你坐著我來就好,啊對了!白井老師還沒跟你介紹過。這位是預計在暑假過後來校任教體育的,片岡老師。片岡老師你隔壁那位是在校負責英文的白井老師。」

「我叫片岡里子,請多指教,白井老師。」

「你好片岡老師,白井修吾,請多指教。」

兩位老師就這樣在同個沙發上點頭示意,校長將咖啡放在片岡里子面前,說:「因為原本教體育的竹本老師即將退休,所以想由片岡老師接替這項職務,況且片岡老師的哥哥和父親都很很有野球經驗,所以今天才把你們野球部的人找來認識。」

「片岡?難不成是那位職棒選手片岡和義……」

「那是我哥哥,目前人在中日龍服務。」
「這樣啊……是妳的哥哥。」

白井老師說,但似乎小聲的呢喃些什麼,臉色也不是很好。片岡里子看了他一眼,感覺到這點不對勁,但並沒有說出口。而是延續話題說:「但我現在跟哥哥很少連絡,所以如果要簽名我可能沒辦法。」

「喔是嗎,我知道了。」白井硬擠出來的笑容,雖然說他知道剛剛的片岡看似順勢聊下去,但很顯然是想落在一個可以馬上結束的話題。

「片岡老師很厲害,過去是京都両洋高校(西日本女子野球強豪校)女子野球部的王牌投手兼第四棒,還是マドンナジャパン(日本女子野球國家隊)六連棒的正選隊員,我想找她來應該可幫助野球部不少,也能有一些年輕人的觀點。」

「恩……」白井老師看著校長磨著咖啡豆說,在看隔壁綁著馬尾和淡妝的片岡老師,根本不用注視她腳的粗度和肌肉,這整體就散發一種運動員的氣場。但是看上去,白井修吾覺得片岡里子應該比他還年輕的好幾歲。

這樣是不是代表片岡老師她,並沒有太多當教練的經驗?

正當白井老師這樣想時,校長將磨好的咖啡粉重新發進咖啡機裡,咖啡香氣四溢,校長走了回座位坐下來說:「畢竟年輕人的意見,對我們這種老學校改革相當重要,尤其是現在體育部的管理,過去昭和那種打罵,比拚毅力的方式,我即便到現在也不能認同。」

「你這是拐個彎來指責我嗎?」高橋監督笑著,轉頭故意問校長。

「當然也有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的時候。但我想說的是,高橋在你退休後,找個現代跟你一樣有職業棒情經驗的老師進來,對……」

「嗚咳咳咳──咳咳!咳!退休?」

聽到校長的話,碰巧喝下咖啡的白井突如其來的被嗆到。連忙用手帕摀住自己的嘴,睜大眼睛看高橋監督。高橋監督看見白井吃驚的表情,突然呼了口氣,說:「我本來想說之後在好好跟你說,沒想到就這樣被知道了。」

「啊啦,我是不是不小心多說了什麼。」校長說,撇了一個眼神給高橋。

「畢竟我也已經七十多歲,現在高中野球部的監督也都越來越年輕,戰術運用也比我們當時要靈活許多,現在的孩子在想說什麼、想做什麼,片岡老師還有白井老師你們,應該都比我這個老頭要更能理解。」

「但、但是高橋監督,從野球部開始就一直都是你一手帶起來的,沒有人能比你更了解……」

「就是這樣才需要改變,白井。」高橋笑說:「你應該也看出來,現在要我看完整個一場球賽,做出指導,我的身體可能已經吃不消。而這些事情我也覺得可以讓你接手去做,所以找上片岡老師,其實不是校長的決定,而是我的決定。白井老師。」

「這!但我……那個……嗯……」

喝咖啡的片岡里子似乎感受自己旁邊白井修吾老師似乎有話想說卻又吞回去。

是這個人的習慣嗎?還是他接受了所以就不多說?

片岡里子想,其實從聽自我介紹的那一刻,她就覺得白井修吾的名字讓她有些印象,似乎在哪裡曾經聽過這個名字?但又覺得應該不是自己認識的人,自己應該是跟白井老師初次見面。片岡偷偷觀察著白井,感覺這人似乎有著很典型的體育部慣性。

習慣在體育相關社團的學生,常常會透露出『體育部慣性』,這並不是甚麼學術研究而是,片岡里子自己的想法,例如在公司或學校,體育社團或體育系出生的人常常會習慣把話吞回去,雖然日本人,本來就有這種場合,說這種話似乎不合適,但待過體育部門這種高壓團體生活的人,就算是個人場合也會習慣性的將話吞回去,去服從安排。越是強校出生、或有制度性的運動部,這狀況就越發嚴重。

這位指導坂海工野球部的白井老師,過去是不是也曾經是野球部的成員?片岡里子這樣想。這時片岡里子突然想起了什麼,有點眉目之後,她覺得說不定做一點測試可以知道為什麼她會那麼在意這位白井老師。

「抱歉。」片岡稍稍舉起手,在校長跟大家目光都看向她後,她說:「突然發言很抱歉,但如高橋監督所說,現在日本的時代趨勢,的確執導野球部的方法需要做出改革,但我認為過去的方式不見得就是得全盤否定。例如──」

片岡里子停頓了一下,觀察旁邊的白井老師,然後把自己的話吐出來:

「學長學弟制。」聽到片岡老師講出這樣的話,本來沒有反應的白井,轉頭看向他,眼神直接透露出一種「妳在說什麼!」的驚訝表情。

「這樣嗎?」聽到片岡的發言,高橋發出一些回應,而校長也是說著是嗎的?看著片岡說:「但是不管是一般社團或是體育社團,基本都不是很認同學長學弟制度,畢竟會有著濫用權力、霸凌問題。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的確就如校長您所說的,這是學長學弟制的弊病,但是我所認為的是,如果能由學長來管理學弟,其實本質上是一種學習和讓後輩快速進入狀況的方式。」

片岡說,眼神偷偷瞄向白井老師,白井修吾聽了那些話臉色很差。

你又想把話吞回去嗎?那我可要繼續說。片岡里子心想,接著說:「讓學長有一定的權力凌駕在學弟之上,這會讓學長更能有自己努力有所價值,更加維持自己學長的樣子與實力,這是一種提升野球部的誘因。所以……」

「開什麼玩笑,這種用權力區分學長學弟的野球社團,怎麼可能會被認可。」

「嗯?白井老師,你有說話嗎?」這時候校長似乎聽到了什麼,問向白井,白井像是意識到什麼,很慌裝的又把話吞回去,急忙說:「不、不我只是很意外,聽到這樣的建議。」

「的確現在很少人會這樣建議,但畢竟不管是高橋監督,或是白井老師、還是我。對這種制度並不陌生,也知道他的確是可以提升球員……」

「坂海工野球部,永遠不可能執行學長學弟制!片岡老師。」

幾乎聲音大到完全打斷自己說話,片岡正視白井那張認真略帶憤怒的臉,和明明是在冷氣房,他額頭上汗珠。心想你終於把話說出口了。察覺白井對片岡的樣子有點失態,校長本來想出言提醒,但隨即高橋監督就給了她一個眼神,似乎要她暫時不要多說些什麼。

「是嗎?我以為你會贊同我的意見,白井老師。」
「我怎麼可能會同意,這種過時的制度,幾乎等同在霸凌進入社團的新人。你既然說自己也是這種制度走過來,應該可以懂吧?片岡老師。」

兩個老師對望,語氣雖然都不尖銳,但很明顯可以感覺到氣氛逐漸變糟,並且有著相當長的沉默。但不同於白井老師,片岡臉色沒有想像中的激動,而似乎再繼續緩緩的挖掘出什麼,她開口說:「白井老師這麼反對,難不成是……」

過去有什麼不好的經驗?

這話問起,白井整個人臉色皺在一起,人突然站起來,這時候校長終於出聲說:「白井老師!」

「抱歉校長、高橋監督,我去廁所一下。」說完,人就頭也不回快步走出校長室。完全沒聽見校長在後頭的叫喚聲。

「白井老師是怎麼回事,狀況會不會不好。」校長有點擔心,但是一旁跟白井相處很長時間的高橋監督,卻對校長說:「不用擔心,白井只是突然有點不舒服,給他幾分鐘緩和一下。反而,我想問問片岡老師……妳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看見高橋監督看自己的眼神,片岡里子面不改色地說:「不,我其實不清楚。」

「不清楚嗎,這樣啊。但是妳應該也有點想法吧?關於白井的事。」

「嗯啊,的確,從他說出我哥哥的名字我就想,有可能是這樣。」

片岡回答著高橋監督的問題,兩人都用著外人聽不懂很迂迴的方式。碰巧咖啡煮好了,校長站起來要去將新咖啡拿過來時,問:「所以你們知道白井老師的什麼事嗎?」

「嗯,可能。我想問,高橋監督。白井老師他過去也是野球部的吧?」

「白井學生時代是野球部的。」高橋監督回答,而似乎已經猜出片岡老師想問什麼,說:「他跟你哥哥是同個學校野球部的校友。」

「果然是這樣。」片岡老師說,而只有不熟悉棒球的校長聽不懂,問兩人:「同個野球部?這代表什麼意思?」

「噁──嗚嗚噁──齁嗚──噁嗚──!」

暑假的校園沒有人,剛走到男廁的白井修吾,立刻對著洗手台就是一陣狂嘔,像是吃到了什麼髒東西,但除了吐出一些咖啡汁,更多時候是反射的乾嘔。對於片岡老師說的那些話,讓他生理上不舒服,但那些話語出現,自己腦中那個宿舍場景就會浮現,耳邊就會出現各種不舒服的耳鳴,這時候如果自己在繼續想起也求相關的事物,他就會反射性的噁心想吐。

他本來以為那麼多年,自己應該已經快忘掉了,怎麼只是聽到片岡老師說出那些話,就又本能地作嘔起來。這讓白井想起,高橋教練曾經一度要讓他接棒野球部監督的位子,但當時的感覺就跟現在一樣,有一種想吐的反應出來。所以他才覺得自己暫代經理與副教練的位置便可。然後看著那些學生打球開心的表情,這樣白井老師感覺就能減緩這些不適感。

「うわ、最悪!(真是太糟糕了!)」

「PL學園?」

校長聽到後,沒有多想的說:「我記得是那間學校聽說有宗教背景,過去很多學生,但現在招生狀況很糟,連五十人都不到的學校,但這跟白井老師的狀況有什麼關係?」

「片岡老師,你可以跟校長簡述一下嗎?關於PL學園。」高橋監督說。

「好的。」片岡里子點頭。

PL學園,過去以各種名義招攬地方厲害的球員來校就讀,並且在高中野球賽事取得不少亮眼的成績,至今還是夏季甲子園最多優勝的保持校,但是這樣的優勝紀錄,建立在完全監控球員,幾乎奴隸制度的學長學弟制訓練之下,裡面每個學長有兩名學弟服侍,從鋪床、做飯、洗衣擦拭球具,學長在宿舍和訓練場上可以完全掌控學弟的一切,包含服侍學長之外還得保持野球水準和課業。

「我哥哥雖然不曾公開表示,但他私下在家曾說那裡是地獄。他們同校野球部的學生在畢業之後,也彼此不會在見面或交流,呈現出非常詭異的狀況。我哥哥也從來沒提過他任何隊友。」

「竟然有這種事,太讓人不敢相信了。過去我們學校不斷在讓暴力事件減少,但竟然有學校放任學生彼此作出這種行為,如果白井老師是在這種環境打球,也難怪他會這麼反感。」

「不,有些野球部員會漸漸習慣這樣的狀態。」高橋監督說:「打野球的學生其實是很單純的,並且為了打球他們會努力用各種方式說服自己。說來慚愧,雖然我過去並不像PL學園那樣極端,但控制學生,並且讓他們不得不去做才能換取利益,沒有達到就無情的拿回或體罰。這就是以前的運動部常態。」

高橋監督不否認自己過去也的確用著那種高壓威脅的方式對待球員,但說起來每個教練心中都還是有一把尺跟良心,不會做過頭。但是如果是一個完全交有不成熟高年級學生去懲戒的制度……

「變成無法挽回的事情。」高橋監督說,片岡里子聽到接下去說。

「下面這些都是我自己的推斷,因為白井老師似乎知道我的哥哥,所以我哥哥差不多是在80年中期進入選秀投入職棒,所以如果白井老師是他的學弟話……」

1986年,PL學園野球部霸凌的社會事件發生,震驚全日本,跟以往受傷住院與學生轉校不同,這次新聞報導上清楚的寫上「死亡」二字。

PL學園野球部宿舍「研志寮」一名一年級部員遭到二、三年級集體暴力體罰,最終被打死在宿舍內。學校初期企圖用「偶發事故」、「急病猝死」等對外說明,但最後醫院發現了死者多處外力傷痕,才讓PL學園長期的學長學弟的暴力制度浮出水面。

「等等!你是說!……抱歉,讓我稍微平復一下。」聽到學生在社團死亡,校長似乎無法接受這種事,連忙倒下一大杯咖啡,一口喝下試圖緩和情緒。

「片岡老師,你認為白井可能目睹或實際捲入那次事件裡?」

「這個我不清楚,但是依白井老師的反應,應該不是只有知道或聽說這麼簡單。」

「是嗎?」高橋監督說,這個回答讓片岡感覺老教練高橋似乎知道什麼,追問:「高橋監督,你是否也知道什麼?」

「我知道白井老師過去在PL學園打球,我原本認為這應該是他對於球員太激烈的言語或肢體動作有反映的原因,但不管結果是怎樣,我是滿希望他正視自己的心理狀況,這樣不只對白井也好,還是坂海工野球部,我認為都是需要的。所以片岡老師。」

就不好意思,稍微拜託你了。

「我認為我沒有那麼大的能耐,你太看得起我了。」片岡里子說。

自己可不是甚麼身心輔導,原本國家球員想找穩定工作,才考慮公立學校的體育老師的缺額。片岡里子感覺自己似乎無意間,踏上了高橋監督這個老狐狸的賊船。尤其高橋監督那皺紋的臉孔中的笑意,現在怎麼看都讓片岡覺得不懷好意。

「失禮了。」校長室的們再次被打開,白井老師似乎心情比較平靜的回來,他先開口向在場的人道歉:「真是抱歉,我身體剛剛突然有點不舒服。」

「片岡老師也是,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卻不小心帶上情緒了,真是抱歉」
「不,我也是。沒有把話解釋清楚,是我不對。」

片岡與白井,兩人互相道歉,但片岡很快注意到白井老師看她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些戒心。算了,反正自己也很習慣這些人這樣子了,尤其是那些對女生有偏見的人,那看過來的眼神比可比白井老師更不舒服。

「所以我想問清楚,片岡老師。」在道歉完後白井突然說:「關於學長學弟制,妳是認真的嗎?」

「嗯,我是認真的。」片岡說,她很明顯看到自己說認真後,白井那臉上的變化,就補上一句:「但你所理解的學長學弟制,可能跟我想表示的不一樣。」

「是嘛,不一樣啊。」

這話回得隨便,片岡知道白井老師大概沒有要聽她解釋。

真是,自己早知會這樣,就不會挖這種坑。片岡里子想到自己之後還要到野球部跟白井老師共識,突然腦袋浮上「可以不要嘛」的想法,但是這是當初答應上的條件,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既然這樣,那要不要去球場看看呢?」這時候校長說,看向高橋表示:「聽說今天野球部三年級要打最後的引退比賽。也許可以讓片岡老師看看那些孩子的表現。說不定可以給今後野球部方向一些參考。」

「欸?時間到了?」白井老師看了看手錶,果然這場比賽一個小時後要開始了,他得馬上到球場去,不然不知道那些傢伙,看見沒開門的球場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抱歉,我先離開了。校長、高橋監督、片岡老師不好意思,我先到球場。」

說完白井老師就快步走出校長室,安靜的走廊聽得見他快步行走的聲音。

與高橋監督一起離開校長室,片岡里子與高橋監督,慢慢地走上坂海工後頭的山坡前往潮風球場。片岡開始知道昨日突然問她是否有空的高橋監督,跟今早致電請她來一趟坂海工的校長,兩人是什麼意思了。

「沒想到還沒開學,我就要先工作。」在車上的片岡說,看著呵呵笑開著車往球場方向去的高橋監督說:「不過片岡老師,妳如果不期待,在當時我和校長邀約時應該也不會同意接下這份工作,對吧?」

也就只是口頭抱怨,說起來現在這時代不管是男性也好,還是女性,既然是喜愛野球,又是野球員身分的人,誰會對看人打野球賽沒興趣呢。不管出於工作;或本身嗜好也罷,更多有時候可能是只是腦袋裡一頭熱,對各種球賽抱有期待的本能。

前國家女子野球隊的片岡里子,正是如此。


※※※※


今天是三年級學長的引退賽,雖然沒有強制每個球員在暑假都要參與,但畢竟是學長們的最後一場比賽,沒有例外大家全部都穿著野球服到場。在野球場就得穿上正式打球服裝,就算沒有上場這也是一個禮貌。這點不分日本、台灣,應該全世界都是如此。

友達跟南極,還有一年級的所有人幾乎都在那可以看清楚潮風球場全貌的斜坡上面,因為球場在山邊緣故,風大,所以潮風球場基本上沒有任何護球網,如果打出球場就會滾進斜坡下的矮林間,大家就會出動去那邊把球找回來。而友達他們所在的位置,如果學長打出界外球的話,基本上都會朝他們而來,所以他們即便只是看球,但每人手上,各自的手套已經準備好,隨時接住學長的界外球。

「說起來還真厲害。」蓮看到必賽狀況忍不住說。

「嗯。」一旁的友達聽了點頭,就連後方抱住友達的南極也忍不住一起點頭。

目前坂海工三年級引退賽來到了第七局,比數呈現「1:4」。但是四分的並不是三年級的學長,而是由王牌投手藤田學長帶領、捕手佐久間學長指揮調度的二年級隊伍。現在球場上投球的藤田迅真,除了隊友接殺失誤而導致失分外,目前沒有任何嚴重的缺失,幾乎多場都是三上三下的把學長送走,就連過去的隊長田中央一也不例外。

就連打擊來說,二年級的田中龍二學長,雖然平常個性急躁,又老是對他們呼來喚去,但在球場上意外的仔細選球,打擊出去的球常都落到不錯的地點,而讓隊友奔回得分。

引退賽看到現在,林友達不得不做出一個結論,藤田前輩是真的不同於他們所有人存在的強者,尤其是那快接近140公里的內角滑球,友達光是想像,都想像不出自己要怎麼打擊出去學長這樣的球速與球路。

看到友達眼神專注在藤田學長身上,南極其實一直都很不是滋味。雖然在相處上,南極感覺他漸漸跟友達有一種同住的默契,友達在生活上對他發怒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兩人暑假相處一起訓練的次數也非常多。但是南極也發現,如果自己永遠不是那個可以站上投手丘的投手的話,友達可能永遠不會用看向學長的眼神來看自己,這點讓南極覺得自己得在繼續變強才行。

因為友達也想當投手,南極甚至妄想著自己成為坂海工的王牌,然後友達成為先發,他在友達在球場最疲累的時候上場,用著自信的話語跟友達說:「残りは全部、俺が抑える(剩下的局數由我來守住)!」

但目前這樣的畫面,還只會出現在南極的夢裡,起床就一切歸零。

真的是完全不留情啊。田中央一看著在投手丘上的藤田迅真,雖然藤田那張平常就像壞蛋的臉看久了會習慣,但在球場上的藤田,果然不只是臉可怕,出手的球可也是真的像不良幹架一樣相當具有殺傷力。

「好球!三振。」

他們這些學長幾乎被藤田的球壓制住到快沒有顏面,自己這還真是個不合格的學長。攻守交換,佐久間一下場脫了裝備就去找藤田,馬上就把藤田的手抓過來,霸道的說:「握緊。」

七局狀況,目前藤田投球數來到九十球,以一般投手常會破百球的狀況來說,表示藤田水準的確高過其他投手,尤其對手還是高他一年級的學長群。佐久間感覺藤田的握力,掐了一下藤田的手臂和手腕,說:「還可以,不過握力感覺有點下降。」

「球速沒有掉太多,投滿九局應該是沒問題。」藤田說。

他設想的九局是在120球內,球速落在136km左右,最好還可以投出幾球還是有殺傷力的滑球,到球局結束。

聽到田中學長三振人的球音,佐久間轉頭看球場,然後頭轉回來對藤田說:「等下這局如果上場,不准給我全力揮棒聽到沒有,藤田。」

「我偶爾也想全力揮棒,痛。」藤田說,佐久間捏了他的臉頰,替他調整了耳朵上的儀器.說:「不准,你要全力揮棒就給我等到九的秋季大會。聽到沒有」

「好球!」

就在藤田和佐久間兩人交談的時候,他們聽到中西被三振的判決聲。藤田看見佐久間表情像是想罵人,但又壓抑下來。摸了摸他的肩膀說:「很好很好,你忍住了呢,佐久間。」

「當然,跟笨蛋生氣只是自討沒趣。也不想想是誰幫他們死守比分到現在,好歹給我上壘啊!混蛋。」佐久間說,刻意露出生氣的表情。但看到佐久間會有這樣的舉動,藤田就比較放心,這傢伙真的在生氣時,是完全無表情如同颱風眼的怒意。現在這種狀況就是沒甚麼大不了。

頂多嘴很壞而已。

「原來如此。」隨著高橋教練在停車場的方向,看見整片球場的片岡里子,在這山腰良好的地段看著阪海工三年級的引退賽說:「因為人力不足的關係,委託了熟悉野球的地方民眾幫忙裁判,但最終評判還是落在經驗豐富的白井老師身上。」

「白井考過「野球審判員」資格,所以由他來做最終判定是合情合理。」高橋監督說。

「嗯,這點讓我有些意外。」片岡邊用望遠鏡看,邊說。她看到藤田揮棒擊出擦過內野的滾地安打,往一壘跑去,二年級目前呈現一人出局,一、二壘有人的局面。

通常以片岡里子的認知下,在PL那樣的高壓的環境又親眼目睹社會事件在自己眼前發生,正常人應該早就放棄繼續打球了吧,就連片岡自己也不能確定,如果是高中生的自己看到熟知的隊友被前輩寧虐致死,是否能撐得過去?

原以為白井老師只是個過去被野球所傷害的受害老師,但如今看他依舊以裁判、經理、甚至有幾幕還跳出成場上教練的角色,甚至連審判員都考到了。白井老師也許比自己想像中更愛野球這項運動,片岡里子想。

「那麼,片岡老師,以妳一個專業選手的看法,妳覺得這群孩子打球的狀況如何?」高橋監督問,片岡雖然早想過可能會到這樣的緩解,只是沒想這麼快就攤牌。

「這樣子啊,的確打球的方式讓人頗有印象。」片岡說。

「片岡老師,妳可以直說沒關係,畢竟我想如果要讓坂海工往前的話──」

「客套是很失利的。」高橋監督說,片岡這時才明白這位老前輩的意思。

不是好聽話、也不是場面話、他是真心想知道自己對場上的孩子的評價。

「那很抱歉,讓我修正一下剛剛說的話,高橋監督。」片岡里子說,然後說出自己看了這場引退賽的真正想法。

果然完全不行呢。片岡里子這樣說,語氣冰冷且無情。




-待續-



ED -『友達以上/恋人未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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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8-31 00:2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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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放任球員也是缺失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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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海工野球部三年級退役賽,聚焦在二年級藤田迅真、佐久間圭一,與三年級田中央一、佐島真晴,兩邊的組合上。雖說田中央一的弟弟田中龍二,也是這次二年級是否可以推進打擊的核心主力,但三年級群也不是沒有主力可以推進。

畢竟野球這種運動,就算藤田迅真算是好幾年,坂海工難得一見,能與強豪校比拚的王牌投手,也不代表他完全不會失誤或擊不中球。藤田擅長快速內角滑球,可以說是從當地國中體制,這區域的野球少年都熟知的球路,就像一年級的宇治川也擅長滑球,故都為本地人野球部的坂海工,每個人自然都知道如何打擊這樣的球。

最簡單的就是,因為內角滑球很靠近球棒根部,打擊者得試圖拉出一個好的打擊位置,有空間可以揮棒。內角滑球的特色是會往打者身體方向橫切,並且在靠近揮擊位置下墜,故是否大膽揮棒、抓住時機點就是打擊的好時機。

故當敏銳的三年級學長,抓準或抓到藤田投出擅長的內角滑球時機時,打擊出去的破壞力是可以貫穿中場的。

吭!

強而有力的擊出,來至三年級的捕手佐島真晴的揮棒,球直逼界外邊緣線,讓二年級的木村陸斗無法追上接殺,讓佐島學長一路來到二壘位置,將隊長田中央一從三壘送回來,此刻是九局下半,田中央一踏上本壘得分,兩隊比分來到「2:6」,三年級落後二年級學弟四分。

佐島真晴上壘,送回田中央一得分,目前是一出局的局面,很顯然三年級們還有進攻的趨勢,但之後藤田不留情的直接三上三下兩名學長,比賽在三年級無人再上壘的情況下結束。

「整隊!二年級、三年級。」白井老師拿下護具,大聲喊到將二、三年級聚集到本壘前各排一列,相互敬禮結束這場比賽。等到整個比賽結束,二、三年級在場上寒暄完回到場邊,林友達他們一年級才很識相的上場整理。

藤田一邊喝著水一邊看著場上的一年級落下忘記的器具,有點想走上去拿給學弟,但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對他說:「我是你就不會這樣做。」

藤田轉頭一看,讓他意外出聲的是一位穿著套裝的女性,跟一般看到女性不同,這名女性的膚色明顯偏黑,還直接戴著與套裝完全不搭的坂海工棒球帽。

片岡里子看到這位年輕的阪海工投手藤田迅真看著自己,露出疑惑的表情,雖然剛剛高橋監督有跟他說過,藤田是一個臉看起來很兇實際上性格很好的投手,但這近距離看,這張臉如果配上飛機頭的話,完全就是個80年代的不良少年,而且還是很兇、不服管教的那種。

「不好意思,冒昧請問一下,妳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嗎?」

藤田這張惡臉卻吐出相當有禮貌的敬語,讓片岡里子差點要笑出來。但她還是壓抑這種情緒,微笑的說:「是的,我是二學期負責體育的,片岡里子。你是野球部二年級的藤田迅真吧,請多指教,藤田。」

「是……請多指教?」藤田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片岡,又轉頭瞄向依舊被一年級留在原地的工具。

「你不能幫忙。」一眼就看出藤田的心思,片岡說:「這是一年級他們要負責的事情,並不是你一個學長該去做的事。如果他們忘記,你應該做的是指揮他們過來處理,而不是你把東西拿過去給一年級。」

「為什麼?」藤田不懂。
「因為你是前輩。」片岡說。

眼前的片岡這句「你是前輩」,讓藤田無法理解,他不懂自己幫學弟送忘記的東西過去,跟他是前輩有什麼關係?這讓藤田只是望著片岡里子這個人,似乎無法懂得為什麼片岡要跟他說這種話。

「既然是二年級,也即將在三年級引退畢業成為野球部主力。你就該好好學習怎麼成為一個學長該有的樣子,我想藤田你應該從以前就是不擅長拒絕,對大家都很好的人,對吧?」

「是……是,這樣沒錯。」藤田腦袋一團亂,明明贏球的他此刻卻露出彷彿輸球的表情,片岡說:「從現在開始你要懂得拒絕,並且展現出學長的權……」

「藤田。」

後方有人叫住藤田,藤田看是白井老師,白井撿起一年級留下的整理工具,走近交給藤田,拍拍藤田的肩膀,撫摸他的平頭說:「把工具拿去給在倉庫的一年級,然後跟他們說下次要記得再巡一次球場,不要每次都掉東西在球場上,去吧!順便跟他們說整理好後,過來集合。」

「是、是!」藤田看了白井老師又看了看眼前片岡里子,微微鞠躬,就快步跑開。

「請不要隨便灌輸這種上下階級的念頭給我學生,片岡老師。」
「喔,你都聽到了啊,白井老師。」

片岡里子看到白井修吾,那種不爽和不歡迎的表情全寫在臉上。

「白井先生の方針って、学年不問で自主性を大事にする部風なんです(白井老師的帶隊方針,是那種不分年級、重視自主性的風格呢)。」白井看著藤田說,隨後走近問了白井:「今後もこのようなスタイルで続けていくのですか(你今後也打算會是這樣的風格嗎)?」

「是又如何?」白井修吾回答,但就看見片岡收起了那種張模作樣的笑臉,用著有點生氣又嚴肅的聲音對他說:「別開玩笑了,你是打算讓你的球員,繼續原地踏步嗎。」

面對片岡整個態度突然的轉變,白井還無法適應,片岡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直接說:「我就直說了,白井老師。先不說你還沒聽我敘述,就不斷反對學長學弟制。但眼下你也沒有另一套方法,可以讓野球部的學生成長,結果就是放任學生。好聽一點說是尊重,但對那些認真想贏、有可能贏的球員,完全是不公平的。」

「再怎麼放任也該有個限度。」聽著片岡的指責,白井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

「片岡老師,你這話說得嚴重了。」

從後頭慢慢出來的高橋監督說,本想試著打圓場。

但還沒開口,白井老師這時卻脫口而出對著片岡里子出言不遜的說:「你這才第一天出現,莫名其妙的女人,到底懂我跟我的球隊什麼?你這傢伙,想把野球部變成那種上對下的霸凌環境嗎?」

「白井!」聽到原本一直很溫柔的白井老師,說出這些話。讓高橋監督有點驚訝,然後白井隨即低著頭對高橋監督說:「高橋監督,不好意思我今天先離開了。」

「白井、白井?唉……」高橋監督看著白井老師走掉。
「高橋監督,之後我再跟白井老師溝通吧,抱歉,剛剛的確說過頭了。」片岡里子說,但是她心裡其實對於白井就這樣逃開,反而更是不爽。

明明是一個強校出身,同時也是懂得指導高校野球的第二教練,不應該放任自己的球隊是這種水準。想到白井老師對於球隊的態度,片岡人就來氣,從剛剛球賽看來,這群球員素質並不差,但明明都不糟,都有水準,卻完全不是片岡里子想看到的球場表現。

三年級犯那種連國中生都不該有的低級錯誤、二年級球員整體的配置、有些球員常常失神、閃神,沒此刻注意求的狀況,助跑指揮再幹嘛,為什麼會做出這種配球!一年級的支援呢,怎麼只在場邊看學長打球,偶爾還要靠白井老師去指點那些想法和技巧,這些都不該出現在比賽上。

說穿了阪海工球員有不錯的素質,但整體團隊默契和比賽專注和判斷力都不行,讓在外頭觀賽的片岡越看越是煩躁,才會在比賽一結束就瞄準她想找上的球員。

藤田迅真,明明在這樣的球隊卻很耀眼的投手。

有著這樣的投手,其他人卻完全不能更加以配合和掌握比賽導向。

簡直太浪費了!這就是讓片岡里子忍不住對白井發怒的的原因。

她使在忍不住的想問白井這個強豪校出生,還可以讓同校出生,現今職業選手的哥哥多年過後還留下印象的人,怎麼會把學校的野球部帶成這樣的德行?讓她完全無法接受。

這衝突在野球部大夥集合前,草草結束。友達一群一年級部員跟著二年級的藤田學長從倉庫跑回,看到剛剛那位叫片岡的女性跟高橋監督站在一起,藤田似乎有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但很奇怪的是白井老師卻不在場,這讓藤田心情有點複雜。

因為一起回來,很自然跟一年級學弟站在一起的藤田,這時眼神與片岡老師對上,片岡只是微笑的說:「藤田,你站到二年級隊伍那邊。」

「是。」此刻藤田才發現,過去老是混在一起的二、三年級群,今天也都照著年級排成了兩個隊伍。就在野球部大家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與眼前這位女性是誰?高橋監督才跟大家介紹了片岡里子,這位前全日本女子野球國家代表的新任體育老師,並在之後會與白井老師一起協助野球部。

林友達跟著大家一起打招呼,眼神卻看向藤田學長。

藤田學長雖然跟往常一樣不發一語的站著,但卻讓友達感覺有種微妙的變化。

暑假結束,迎來第二學期。在開學日前,男生宿舍發生了變化。原本入住的三年級學長並沒有重新回到宿舍,取而代之的是野球部二年級的學長入住到宿舍來。在餐廳吃飯的友達和南極,看著不斷帶著行李從門口走進來的學長身影,不斷對他們打招呼。中西學長、村瀨學長、就連佐久間學長也帶著行李過來。

「佐久間?你也要住這裡嗎?」中西看到提著行李的佐久間,有點意外。

「說好是野球部二年級全體住宿。」佐久間說。

「不不不,我以為你可能就住家裡。」中西說,畢竟這棟男子宿舍,本來就是佐久間家的飯店捐贈給學校的。沒想到佐久間這個飯店家族少爺,也會搬來跟他們一起住。

「聽不懂你說什麼。」

不管中西吃驚的表情,佐久間提著行李往上走,完全沒有猶豫的就推開藤田迅真的房間門,將東西放了進去。看到佐久間這樣行徑的藤田像是司空見慣般,完全不在意。

「雖然我知道投捕住一塊的規矩,但藤田你對佐久間也太放心了吧。」碰巧下樓的田中龍二,看到佐久間的行徑馬上說:「你就這樣讓他進你房間?」

「沒什麼關係吧?佐久間以前就是這樣。」坐在友達對面的藤田,絲毫不在意的吃著飯糰。

「喂喂,這樣不對吧?藤田你要顧忌一下自己的隱私,不過佐久間打開門發現你在看色情片打手槍,那也沒關係嗎?」

田中龍二學長這番話,讓友達口中的飯糰差點噎到。藤田皺著眉頭說:「這樣的確不太妙。」

「我說得對吧?」田中龍二一臉自己是正確的說。但旁邊中西亮太卻因為村瀨在旁偷偷碎嘴的下流說:極道之妻抓到丈夫外遇現行嗎?無法克制的狂笑中。一旁聽到的日下尚人露出嫌惡的表情說:下流。

「但既然看到的人是佐久間,嘛啊,也就那樣吧。」
「欸?欸欸欸!藤田學長不該是這樣吧!」
「你們幾個是在偷說我什麼壞話?」

聽到藤田學長的話,臉紅的友達瞬間覺得是不是自己日語程度太低,無法理解藤田學長的意思。這時放好行李的佐久間從樓上下來,馬上就有感覺,這群應該在碎嘴自己,彷彿有種身為投手太太(捕手)的第六感。

「說起來暑假這邊原則上就只剩下友達跟日空吧?」

田中龍二說,用邪惡的眼神看向兩人,讓友達有不好的預感。果然就如友達所想的田中學長走到他們兩人中間,兩手抓住他跟南極的肩膀,靠近說:「只有你們兩人世界的宿舍,該不會發生什麼不得了,不能跟我們說的事情吧?」

「像是有點糟糕的那種事。說起來友達君,好像都會迴避這種話題。這樣不行啊,我也想好好的學弟聊一下這種男人的話題。」這時中西學長也跟著田中一起靠近起鬨。

「喂喂,中西、田中這可是性騷擾喔。我們就算了,別對學弟也問這種問題。」

就在日下看不下去想出聲的時候,沒想到卻聽到旁邊的村瀨開口說。雖然語氣還是那種慵懶,事不關己的調調,但沒想到會從才剛開黃腔,人看起來不正經的村瀨口中,聽到這種阻止其他人行徑的話。

「友達我不清楚,但我應該沒有學長想要的那種東西。」南極說,露出他那招牌的陽光笑容。聽到南極說出這種話,學長們露出難以信服的表情,友達則是也是用一種狐疑的表情看著南極,南極則完全不在乎的說:「畢竟你想,我以前生活是在南極,只有企鵝、冰塊跟每天不知在實驗什麼研究員。怎麼可能會有學長說的那種東西──」

「抱歉抱歉!大家我到了!呼呼,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

揹著背包,上頭還插著球棒的木村陸斗突然氣喘吁吁的跑進來,一進門就看見大家都在餐廳,有點嚇到,結結巴巴的說:「為、為什麼?大家都在啊?抱歉!約好要一起來宿舍,但是我的鬧鐘,被我家的貓給弄壞了。」

「遲到就不要找藉口了,木村。」
「就是說,你這遲刻魔(總是遲到的人)完全不會反省耶,藉口一堆。」

話題似乎變成在數落木村學長的慣性遲到,這也讓吃完飯糰的友達和南極有十間偷偷溜回房間。

從上次比賽結束後過了幾天,片岡里子老師,就正式加入進來野球部的群組中,幾天後就傳來幾項,二學期的改變,首先就是二年級學長就被要求全部入住到男生宿舍中、還有必須選出負責管理球員生活的宿長。

其他還有關於用餐、洗澡時間、睡覺熄燈時間等,其中裡面還有關於手機的使用跟上網時間,同時還有關於讀書會、功課自習,跟自我訓練的時間和規定,也都隨著片岡老師的加入,一併被規劃在一份圖片檔案裏面。

到底是怎樣啊,那個叫片岡的女老師。

突然出現大量的規矩,讓以田中龍二為首的二年級球員很錯愕,在他們團員私自的小圈子裡面抱怨著。田中不爽為什麼連自己哪時候要吃飯睡覺都要被人規定,在群組視訊裡大發牢騷說:「沒跟我們溝通就突然發了一堆規矩,真讓人不爽。」

「沒錯!但很不妙,我爸媽好像很喜歡片岡老師的課表。還說這樣我這笨蛋就不會每次只顧打球、看電視,卻忘記寫作業。」視訊裡的中西苦笑,但其他人聽到這種話,反而比較認同中西父母的意見。中西吐槽說:「喂喂,你們不要認同啊!」

「但也不都是壞事,至少如果學校功課與讀書會能讓成績及格的話。就有更多時間做野球練習。」日下說,藤田也是這樣覺得。此刻洗完澡在擦頭髮的佐久間看到藤田還穿著無袖的運動服,說:「藤田你這傢伙,不會還在訓練吧?」

「只是做點溫和的肌力訓──」

「停下來給我去床上躺好,這個野球笨蛋!」佐久間打斷藤田的話,用命令的口吻表示藤田不准在做一些有得沒得訓練。

雖然田中龍二等一些二年級學長不服,但一年級的群組透過田中廉太的說法,二哥好像跟大哥在當天晚上談了很久,最後龍二被央一說服,先抱持著觀望態度,田中央一認為,畢竟新任的片岡老師既然也是女子野球部、又是前國家隊,這樣做或許有他的原因。而且整體看下來高橋監督也沒有發出反對的聲音。

野球部的一年級生,正式得到阪海工的訓練服和名牌布條,這也表示他們不用在穿自己過去國中生球服,雖然每次小林似乎都對友達的台灣球服感到濃厚的興趣。

「好大。」友達看到南極的球服,忍不住這樣覺得。

已經忘記是為什麼,但此刻在房間裡友達身上穿著南極的球服,不只袖口只能露出手指,衣服下擺快到友達膝蓋,南極看到友達穿起自己球服的模樣,感覺像是什麼夢裡會跑出來的棒球小妖精,盯著猛瞧,但嘴裡吐出來的話卻是:「友達這樣像是沒穿褲子的小屁孩一樣。」

「你就沒有更好的比喻嘛?」友達看向南極,把衣服脫掉還他。

他跟南極現在兩人都只穿著一條四角褲,在房間試穿球衣。但看到自己名牌布條上面不是姓氏『林』竟然寫著『友達』兩個字,林友達還是有點無奈。當時拿到布條跟高橋監督反應,高橋監督看了看,看了資料確認他們野球部提供的資料這邊並沒有弄錯。

「看來恐怕是廠商那邊出錯了。」

高橋監督跟友達說:「應該可以打電話請廠商更換。這段時間友達你就先不要別上名條吧。」

「欸?別上友達也沒關係吧?」一旁陪著友達過來的南極聽到不自覺的說:「大家都叫友達,而且球服上有友達漢字很酷耶,就像漫畫主角一樣。」

「日空,這是友達的球服,上面要別上姓氏或友達,你不可以幫他做決定。」高橋監督跟南極提醒。南極也才意識到這點,看向友達,友達揮了揮手表示沒什麼。

最後雖然跟廠商聯絡,但友達還是將自己那『友達』兩個字的名條別在球服後方。縫上了以後,友達反而覺得沒有那麼奇怪,大概是現在感覺這套練習球服,還是很有動畫裡面球衣的感覺吧?

在台灣的學生練習球服上通常是「學校名稱+地名」,不會刻意繡上球員名字,而日本則不同反而以名字為主,方便在部裡辨識。友達已經縫完自己的球服,但南極還在苦惱。友達看見南極盤坐地板縫線歪七扭八到讓友達皺眉頭。

「我幫你縫其他件吧?」
「可以嗎?」
「把其他名牌拿過來。」

感覺這樣下去,南極大概一整晚也縫不完名牌,友達主動幫忙。兩人就這樣面對面一人盤坐地上,一人坐在床上縫著南極的練習用球服。當快要縫好時,兩人聽到樓下傳出吵鬧聲,不約而同的往房間的大門看。

發生什麼事嗎?友達想,人無意間轉頭看向南極,而這時南極也正好看向友達,兩人眼睛這樣突如其來的對視到,讓友達略顯尷尬,不好意思的撇過眼,繼續縫南極球服的名牌。

「友達。」南極突然出聲。

「恩?什麼事?」友達問。

「關於剛剛田中學長說的打手槍……」

「欸──要繼續這話題嗎?」

友達不知道為什麼南極突然又開啟這打手槍的話題,嘴裡喃喃說,但臉卻露出微微羞澀的表情。友達偷偷將目光看向南極,只見南極還在跟第一件球服奮鬥,然後似乎沒注意到友達正在看他,繼續說:「其實我剛對學長說了謊,在南極的時候,基地裡面自衛隊員似乎每個人都有藏著那種東西。」

「是、是那樣嗎?」

「有一次有自衛隊大哥偷偷給我看了那個東西。但是當時的我可能年紀太小,完全不懂為什麼他們要女生脫光光的圖片。所以友達你會想看那種嗎?沒穿衣服女生的圖。」

南極說著抬起頭,就發現其實友達從剛剛就在看著說話的他,一時間有點被嚇到,人往後退了一點。南極往後退的樣子,臉上帶著一點驚恐,微微的臉紅。這還是友達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南極,讓他意外有個想法突然從腦中滑過。

なんや、南極意外とめっちゃ可愛いやんけ(這樣的南極意外的很可愛)。

「我……我很少想這種事。」友達說。

其實友達沒說謊他的確國中時滿腦子都是打棒球。他知道馬耀和福定似乎也對,學長口中的那種東西感興趣,似乎也會拿這種東西來捉弄他。像是讓他點開有女生叫聲的連結,讓他被笑這樣的惡作劇。

「是、是是嗎?」南極說,伸手去抓他那在地上的企鵝抱枕,這樣突然的結疤很不像通常時後的南極,但是友達其實完全不在意南極是不是平常的樣子。反到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南極不同於其他時候,象現在這樣臉紅的模樣,讓他想繼續看下去。

「友、友達如果、我說如果,不喜歡看那種東西的人,你會覺得很奇怪嗎?」

「恩恩。」聽到南極問,友達搖了頭:「不會奇怪,像我也只是想著野球。」

「欸?友達你覺得不會很奇怪嗎?」
「恩,我覺得不奇怪。」

南極突然間拉近距離,人爬到友達面前來抬頭看著坐在床上的友達。友達感覺自己此刻其實比較奇怪,面對南極爬過來臉紅的樣子,整個氣息呼在他身上,人離他那麼近,要是過去他應該會推開他,迴避這種狀況,但是想到剛剛南極那不知所措臉微微紅暈的樣子,腦袋就有種,看下去也很不錯的想法。

這種想法比起想看女生裸體的圖片,也許才是真的怪怪的吧?

就在兩人這樣對望的同時,不知過了幾秒,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打醒了友達跟南極,兩人同時嚇了一跳,從地上和床上彈了起來的同時,門就被推開了,打開門的是中西學長,說著不得了、不得了!一臉緊張的表情。

旁邊還伴隨著許多學長雜七雜八的聲音,男子宿舍二樓走廊變得鬧哄哄。

「中西學長?你、你話說太快、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友達聽到劈哩啪啦就對他說一堆的中西學長,加上剛剛被嚇到,一時間腦袋無法組織自己聽到的日文。

「出大事了!」中西完全不管友達說什麼,繼續說著,兩隻手就要過來把友達推倒到床上,

「中西學長!」友達出聲。這時看見中西學長被人用力往後拎開到房間地板上。

做出這個動作的是南極,當他看到中西學長整個人要撲倒友達時,人就突然起身抓起中西學長就往後拉。其他學長看到這狀況也紛紛進到房間來,還好第一時間大家都是覺得中西太衝動,嚇到學弟們,完全不在意南極那拉開中西的動作。

「抱歉,友達、南極,中西剛剛知道你們房間的位置,人就突然衝上來,我們來不及拉住他。」隨後趕來的是住在友達對面的藤田學長,還有佐久間。

整個野球部二年級學長全擠到友達和南極的房間,讓友達和南極有點不知所措。

這時友達先讓自己冷靜,看著藤田學長問:「發生什麼事了?藤田學長。」

「其實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消息……」藤田說。

九月開學後,原野球部總監督-高橋城之。

將會辭去監督,正式退下野球不教練一職。

野球部將會由白井修吾老師、片岡里子老師,正式擔任正、副監督之位。




-待續-



ED -『友達以上/恋人未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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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9-7 21:5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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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那你支持哪一派?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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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岬阪町這個背山面海的小地方,有著很緊密的連結。不管是從過去傳統漁業,轉成現代製船廠的工業化,或是近幾年才積極在轉型成觀光的新事業,對岬阪町來說在這邊生活過的人,不管來去都市或回到故鄉,都算是岬阪人。

位於岬阪町的岬阪海工,雖然不是什麼值得被地方拿出來誇讚的學校,但也是當地每代地方工廠作業、船工、漁市等地方人的母校。對於這所如今還依舊,有著情感的學校,關於學校的事情總是能牽動地方。

「是、是,事情既然發生了……真不好意思,我這就去岬阪旅館一趟,很抱歉。」

田中家的母親,也是坂海工野球部保護者的總召集,掛上手機後,連忙就穿好外出的外套、帽子準備出門,正巧在玄關撞見工作回家的老公。

「這麼晚了還出門?是有什麼急事嗎?」田中的爸爸問。

「關於高橋監督要退休的事情,傳出去了。我現在正要出門跟野球部其他家長說明,畢竟從央一在二年級開始,我就是保護者的總召集,現在也有必要跟其他成員說明這件事。」

田中的媽媽邊說邊穿上矮跟的皮鞋子走出門,本想騎上腳踏車,但她老公卻轉身也跟著走出門,拿著車鑰匙說:「這麼晚,別騎腳踏車了,我送你過去吧。」

「你剛下班,飯都還沒吃吧?」田中媽看著老公說。但老公卻已經重新開啟車門,車的前頭燈閃爍一下。

「晚點再吃也沒關係吧,高橋監督的事情比較重要。而且……」田中家的爸爸說:「我也是聽你說才知道,高橋監督要退休的事情。生為過去坂海工野球部的球員,一起去也很合理。」

「爸、媽!我也一……」隨便套上學校制服,就跑來的廉太正要說話,立刻就被媽媽制止說:「你明天還要上學,球隊六點多就要練習。給我待在家裡,廉太。」

「但、但是!我……」

「我說待在家裡,我不想說第三次了,廉太。」說完田中家的媽媽上了車。

「可、可是,媽!」

「廉太,你聽媽媽的話,進來。」田中家的大兒子央一,這時也過來拉了拉弟弟廉太進到屋裡,過不久車子就開走了,廉太看到車子開走後的燈光,有點洩氣。知道事情的央一關上門帶著自己弟弟進到屋裡來說:「沒事的,事情沒那麼嚴重。」

「但、但是媽都出門了,我只是小心聽到電話,覺得很驚訝想讓二哥知道。」

「所以你就傳訊息給龍二?你應該知道龍二的個性吧,他們現在住在男生宿舍,這下大概就是整個野球部二年級都知道。」央一苦笑,他們三兄弟裡就龍二最過於招搖,好在二年級還有藤田、佐久間他們那些人,可以壓制一下自己那愛出風頭弟弟的氣焰。

「哥,也知道這件事嗎?」廉太問。

「不,我也是剛剛真晴傳訊息來才知道,看來應該三年級那邊也知道。你們一年級的人會知道應該也是遲早的事……不,感覺應該已經知道了。」央一差點忘了,台灣來的林友達,跟從南極基地歸國的日空南極,都還住在坂海工的男子宿舍裡。

「果然還是我的錯……」廉太洩氣的說,人就像整場無安打,還打出造成隊友被雙殺的球員,一樣沒精神。

央一看到弟弟這樣就拍拍他的背,說:「別想太多,你先去洗澡吧。我洗一下吃飯的碗盤,這樣心情會輕鬆一點,快去。」

就在廉太進到浴室後,聽到水聲的央一,才走到廚房裡,寫下訊息傳給高橋監督,表示:不好意思,教練,給您添麻煩了。

「真是抱歉,我兩個兒子給大家添麻煩。」

田中媽一到岬阪旅館門口下車就看見,佐久間的母親和藤田的父母正站在停車口,就先跟兩位之後接棒主力的投捕家長致歉。此時天空飄著小雨,作為經營旅館的女老闆,穿著一身和服的佐久間母親,立刻拿起傘替田中媽媽遮雨說:「沒事的,田中太太,我們只是突然就聽到這件事有點嚇到,所以需要一個說明。其他人來的家長,我都先請他們在宴會廳等候。」

「田中太太,還有……不好意思真抱歉讓大家那麼晚跑這趟。」

這時出現在旅館前的是搭車前來的校長,一同下車的還有高橋監督。這時停好車的田中太太的先生也出現,看到高橋監督,他上前打了招呼。

「高橋監督,好久不見了。抱歉明明都在岬阪卻很久沒問候您。」

「好久不見了,田中君。你比以前要瘦,工作之外也要好好注意身體。」

高橋監督說,就看田中太太也想說什麼,就只是笑笑的伸出手,要田中太太不用多說什麼,反而對在場大家表示:「大家先到宴會廳吧,我會好好說明這件事。田中、田中太太,孩子們這樣做是正常反應,反而是我一直拖延說明的時間,真的很抱歉。」

高橋監督長年都在阪海工野球部服務,原則上算是公立學校的外部教練,一個校外部活指導員的角色,故整體來說高橋監督算是志願性質的,雖然做出實際指導、多是高橋監督,但坂海工實際上野球部監督掛名卻是在教英文的白井老師身上。而當時知道白井老師有棒球經驗,並且讓白井積極參與坂海工野球部,就是由高橋監督牽線。

但如同教體育的片岡里子老師,推斷出白井過去的創傷一樣,高橋監督也早知道白井有著這樣對野球的創傷性,雖然他沒想到是霸凌。畢竟他當教練多年,看著一個球員從對野球有熱誠,到厭惡野球、對野球運動感到失望,已經是相當平常的事情。從可惜到習慣看到學生離開學校放棄野球,與野球斷了聯繫,逐漸理所當然的可怕。

雖然不是所有家長都出席,但野球部來的家長還不少,其中包含了林友達姊姊即將論及婚嫁的男友川頼先生。

暑假最後一天。野球部和各社團在這天全停止活動,學校要學生這天好好準備新學年的開始,但學生才不會如此,在最後幾天趕完暑假作業的流星和蓮,拿著宇治川家的釣竿,跑去宿舍約林友達他們去海邊釣魚。

「真是悠哉啊,一年級的。」佐久間從二樓走廊盡頭的陽台窗邊,看見友達他們拿著釣竿,騎著腳踏車。想起幾年前,藤田似乎只要沒球打時,就會跑來他家的飯店幫忙打雜,拿些小錢。也好在藤田身高算高,臉也太過兇惡,才沒人懷疑當時他人才十四歲。

「比起野球部員,更像少年刑務所出來的人吧?」

「少年刑務所?我嗎?」

在佐久間碎念的時後,藤田也來到陽台,將販賣機的飲料拋給佐久間。佐久間一邊說是喔,喝了口運動飲料繼續說:「看到一年級無憂無慮,我就想到你以前國中和一年級時跑來我家幫忙的時候。」

「畢竟美津濃的野球手套很貴,真是謝謝阿姨的照顧。」

「說到底只是想買手套,為什麼都不告訴我……我們是朋友吧?」

佐久間說完,頭整個埋到藤田胸口,還發出疑是:噁,都是藤田的味道。含糊不清的話語。藤田只得接住佐久間,半被強迫的接受佐久間對自己撒嬌。藤田摸摸佐久間那比自己多上不少的髮量,似乎也不排斥自己的捕手這樣撒嬌。

「我如果說了,你就會買來送我了吧?佐久間。」
「才不會勒!誰要送你這野球笨蛋,野球手套。」
「那你會送我什麼?」
「保險套。」
「…………我用不到吧。」
「有人說給你用嗎?你這混蛋!藤田迅真,把屁股洗乾淨等我。」
「是是是,洗乾淨了。可以起來了嗎?圭一。」
「不要。」

這個人大概又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吧?藤田想,雖然剛剛他還想著要去自主訓練,但果然被佐久間纏上就不可能了吧,但是,藤田迅真並不討厭這樣抱著佐久間,畢竟在退役賽,就一直被拿來跟三年級捕手佐島學長比較,累積很多壓力吧?才想好好對自己撒嬌吧。

「才一開學就遇到惱人的事情,為什麼藤田你都不會不安?你是王牌吧?龍二可是氣炸了,說著那女人憑什麼過來把高橋監督位子擠掉,還罵一堆歧視性的發言。」佐久間搞不懂此刻為什麼藤田還可以那麼冷靜的想開學的練習,還是這就是王牌跟他們一般人的差距?

「龍二嘴巴就是那樣,想說就說,他以前國中也曾經對我說你臉在不爽什麼。」

「真的假的,真是個討人厭的傢伙。」

「欸,佐久間來練習吧,或是聊個野球話題什麼的。」藤田手掌放佐久間頭兩側,把埋在自己胸口裡的佐久間臉給抬起來說:「我也不是不會不安。只是練習或想到投球,就比較不會想太多。」

「那是對你這個野球笨蛋才有效吧。」

「是這樣說沒錯。」

「生日果然還是該送你保險套。」

「請不要這樣,拜託你了。」

來到坂海工一學期裡,林友達發現一件事,就是只要是這裡本地人出生的學生,都特別愛釣魚這件事。對於連怎麼掛餌、揮桿都不會的林友達來說,看流星、蓮他們釣魚,像是吃飯喝水一樣平常,有點羨慕。而南極倒是例外,他喜歡直下垂釣的方式釣魚,似乎是在南極基地時常用的鑿冰式釣魚法,不用揮桿,直接把勾上餌的鉤子往海裡垂下,就會有魚上鉤。

跟流星他們那激烈的釣法不同,友達看著南極那著短桿,就這樣在堤坊邊垂釣,兩人一起靜靜的發呆,宇治川感覺這兩個不是本地人的人這樣的釣法,讓他看了就有點水土不服。教了他們小時後常玩的「撒餌釣法」。

用撒餌籠裝上零散的魚餌飼料,放進海裡輕拉釣竿,吸引小魚群靠近過來吃餌。這樣就可以簡單釣到竹筴魚和沙丁魚。蓮說他小時候靠這點可是抓過很多魚,連鯛魚跟鯖魚都抓到過。還告訴友達各種魚的特徵,讓友達對魚的知識不再只有日本料理的生魚片。

「不過,果然那件事是真的吧?」宇治川說重新掛上餌揮桿出去。

「畢竟學長們都這樣說了,大概就是真的。最先知道好像是三號那傢伙,然後田中龍二學長在宿舍更大家說,才擴散開來。宇治川你媽、還有流星你回國的爸媽都去了吧?那個臨時會議。」

蓮說完,有魚上鉤,他先是一聲來了來了!然後在收線的同時,說:「我家那臭老頭,可是上班回來只顧睡覺,完全沒有管這件事……畜生!被逃掉了!」

「友達跟南極,你們也知道這消息吧?」流星問,看著後方靠撒餌釣法抓到魚的友達,正在驚訝的看著活跳跳的魚在自己面前,不免說:「喔,很不錯呢,友達終於釣到魚了。」

「我釣到了!」友達說,露出像是小孩子的笑容。讓流星三個人看了都覺得意外的很可愛,南極好像也垂釣到竹筴魚。

「當時中西學長突然跑進來,然後隨後一群學長也跟著跑到房間裡,嚇死我了。」南極說,描述當時二年級學長們都跑進他跟友達的房間,說高橋監督要退休,離開野球部的事情。

「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事……但是……啊!上鉤了。」

流星話說到一半,在大家都看向他的時候,突然結束話題開始收線,讓大家有一種搞什麼東西的感覺,蓮直接說:「なんやねん!話途中で止めんなや(搞甚麼東西!你這傢伙話不要說到一半啊)。」

「等等再說啦!先來幫我!蓮、宇治川!這傢伙力氣好大,哇哇!可能是『先發球員』的大魚呢。」

「先發球員的大魚是什麼奇怪的說法?欸欸,流星釣桿拿好啊!」

看見流星被拖走,一群這也才放下吊桿全跑去幫流星,友達跟南極也是。五個穿著高中制服的男生捲起袖子和褲管,有些抱緊對方、有些幫忙抓住釣竿,看得滑稽,引來旁邊一些三三兩兩釣魚客側目,也開始三三兩兩的聚集到友達他們身邊,指導他們怎麼順利釣上魚,才不會斷線,還有好心人拿了漁網準備。


「釣起來啦!」流星一說,一群人往後倒,就看見一條從眼到尾巴貫穿一條黃線的大魚,出現在他們眼前!。

「おぉ~小坊(こぼん)、やるやんけ!ブリ釣ったんかいな!岬んとこでこんなデカいん、めったに見れへんでぇ(哎喲~你們這群人真厲害啊!居然釣到鰤魚!在岬阪這邊釣到這麼大尾,可是很難看到呢)!」

「兄ちゃんら、運ええなぁ(小朋友,運氣真好)。」

「太酷了!」

跌坐在地上的流星看著大哥、大叔,網給他看的大獅魚,也忍不住驚訝起來。最後五人請旁邊的釣客用手機幫他們,跟獅魚拍照後放生。一群人連同流星,都因為釣到大魚而忘記剛剛談話,那些嚴肅的內容。

「啊…….」
「榮郎,怎麼了嗎?」

跟金井榮郎一起在暑假最後一天來到岬阪書店的白石堇子,剛進書店就聽到榮郎發出聲音,就往目光的雜誌去看過去,就看到同班同學柴門玉里,還有被稱為「台灣小林」的小林芝昭。

「真是很微妙的組合,他們兩個原來是朋友嗎?」
「只是碰巧在書店遇到,就跟遇到你們一樣。」

白石堇子覺得自己明明是正常音量說話,沒想到還是被在雜誌區的柴門給聽到,說起來岬阪書店的雜誌區也只裡自動門大概五、六步的距離而已。

「那、那個,柴門同學和小林同學也是來找參考書嗎?畢竟明天就要開學了」為了不要讓氣氛尷尬,榮郎趕緊說了參考書跟開學的話題。

「不,正常學生都不會真的去準備什麼新學期參考書吧?」柴門玉里說,拿起了雜誌區,一個明顯不是給他們高中生看得時尚女性雜誌,只見上面女性模特兒擺出像是《ジョジョの奇妙な冒険(JoJo的奇妙冒險)》裡面角色的特殊動作。

「暑假不是就用來學習學校沒有的東西嗎?」小林說,手中是軍事雜誌,本期專題似乎在講台灣日治時代遺留下來,藏在墳墓地下的防空隧道。

這讓在榮郎旁邊的白石堇子,眼神更直接透露出看到兩個怪人的反應。轉頭跟榮郎說:「我要先去那邊找家政用的書,榮郎你看完參考書後,再來找我喔。」

「恩、恩。」

白石堇子直接說出「參考書」,配合剛剛柴門的話,不免讓金井榮郎有些尷尬。

「嘿欸──真不愧是期末考一年級全校第二名,我還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來書店找參考書。」

跟著榮郎走到參考書區的柴門,聽到榮郎真的是來準備第二學期的上課書目,除了吃驚以外,也不免酸了幾句。旁邊的小林則是推了眼鏡,人不知道在他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寫什麼,榮郎感覺鐵定也不是什麼好話。

「也不是這樣……畢竟剛好不用練球,所以就……」榮郎苦笑說。

明明想化解尷尬,沒想到最尷尬的反而是自己。但是柴門也只是稍微酸了一下榮郎,轉念也開始看起參考書來說:「不過,也許你是對的。之前野球部的共同群組,片岡老師不是傳了資料要野球部有讀書會什麼的嗎?以後二年級課業也會越來越重,也許我也應該買一些參考書回去。」

柴門邊看參考書邊說,轉頭就看到榮郎吃驚的表情,不解的說:「怎麼?」

「啊不、不是,說了你不要生氣,我以為像是柴門同學這樣的人,會說出:學習什麼的真是麻煩、只要成績過得去就行了吧。像是這樣的話。沒想到跟我想得完全不一樣。」

「你說的話完全是那傢伙的心聲喔。」柴門說,指向小林。

「欸?小林同學嗎?」榮郎問,柴門點頭,而小林也完全沒有要否認柴門所說的自己。點頭表示:「沒錯,我就是這樣想。學習什麼的麻煩死了。」

「說起來,你們有聽說那件事了嗎?」小林這時拿起自己的小本子問柴門跟金井。

「你是指高橋監督要退休的事情嗎?這事情不早就傳開了嗎?幾乎大家都知道了吧。」柴門說,金井榮郎也跟著點頭,表示:「我爸媽也去了,昨天還問我是不是真的要繼續參加野球部的部活,可以退出也沒關係。」

「這也難怪,畢竟高橋監督從阪海工野球部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教練。突然離開很多人無法接受吧,畢竟接班人也不知道會是誰?」

「難道不是白井老師嗎?」榮郎說。

「白井老師嗎?我倒是認為比較有可能是突然出現的片岡老師。」柴門說。

「欸?可是片岡老師是女生吧?這樣可以嗎?」榮郎問。

「也沒什麼不行,沒人規定野球部總教練一定要是男人吧?」柴門說。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在一個私服,穿著長裙和絲襪的男高中生來說,意外的有說服性。

「我想說的就是這件事。」小林這時候說:「你們有聽說關於片岡老師跟白井老師兩人不和的事情嗎?最近在學長圈子常常被討論。」

「欸?有這件事嗎?」柴門跟榮郎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傳聞。

「現在二年級大概就是分成片岡派跟白井派兩邊。」小林推了推眼鏡說。

這傢伙到底情報都是從哪裡來的啊?柴門跟榮郎聽到小林的話,都不由得對於小林情報網的寬度感到一陣寒意。這時小林開口又對兩人說:「所以我現在想做一個調查,關於一年級的……柴門玉里桑……還有金井榮郎桑……」

你們是站片岡老師?還是白井老師?

在阪海工男生宿舍裡,某個二樓的房間透出很大的聲響,明顯是有某人在生氣,大小聲說話的跡象,佐島真晴坐在二樓走廊的野球部三年級,對著其他像是路過的柔道部、和其他社團的人,點頭,用手擺出一個抱歉的姿勢和笑容。

「啊啊啊!真讓人不爽!為什麼只有我跟中西要被罵?還被罰練習後後掃宿舍廁所。這很奇怪吧!明明就是大人自己都不說清楚,憑什麼都怪到我頭上。欸,木村,你也是這樣認為吧?」

「欸?欸欸,我嗎?那、那個……是、是呢。」跟田中龍二同房的木村陸斗,聽到龍二突然詢問自己的意見,有點慌張失措。雖然他跟龍二還算不錯,但是他不想在龍二脾氣上來時跟他在同一個空間。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龍二。你對你朋友木村用這種口氣說話是威脅喔。」

聽到弟弟在宿舍鬧事,又對懲處內容不滿,人在房間大呼小叫,不同於常常做傻事被處罰,乖乖接受的中西,田中央一直接走進田中龍二的房間,就看到他只穿著一條訓練內褲,不爽的坐在地上。

「什麼威脅?我只是詢問木村的意見,對不對木村!」
「那個那個……那個,對不起田中我還是……還是覺得你有點過頭了。」
「欸?真的嗎?」

突然聽到木村說出跟自己意見不同的話,田中龍二似乎有稍微冷靜一點。

「也不是真的要處罰你跟中西,你試著想想如果自己原本計畫好的事情,突然被人知道胡亂去說,這是可以的嗎?龍二,你認為到處說八卦的自己,沒有帶給高橋監督困擾嗎?還有白井老師、片岡老師。人家中西可是馬上接受處罰還道歉了,說穿了只是怕丟臉吧,龍二。」

「啊啊!煩死了,我知道了啦!我會跟媽媽和高橋監督、白井老師他們道歉。不要在唸我了,哥。」

「你這態度啊!實在……」

「啊啊,前輩前輩!我想龍二有在反省,先停一下吧,不然龍二又會爆炸了。」
「誰會爆炸啊!你少亂講話,陸斗!」

「剩下就交給我哄他,拜託你了田中前輩,不然我今天到他睡著前都要聽他唸這件事」木村陸斗小聲在田中前輩耳邊請求。說起來這個木村明明上場打球都相當暴躁,私底下卻還是讓著田中龍二,跟田中龍二碰巧相反,明明龍二在場上那麼冷靜,為什麼現實卻是個脾氣暴躁的傢伙。

「怎麼?失敗了嗎?」佐島真晴看出房間的央一嘆氣,就問。
「算……一半一半吧?」田中央一苦笑。

「小時候就這樣不是嗎?我記得還被附近的小學時還被稱『田中剛田』(取至哆啦A夢中胖虎日本原名「剛田武」。)呢。」

「真是,兩個笨蛋弟弟。」田中央一抱怨。
「說是這樣說,還是覺得可愛吧,央一哥哥。」
「誰叫他們是自己的弟弟呢。」

佐島笑著像摸小孩一樣,溫柔摸摸央一的下巴,感覺到那沒刮乾淨的小鬍渣。笑說:「這麼會照顧人的央一也很可愛呢。」

「不要笑我了。」央一拍了一下佐島的頭。

在開學日前一周,許多老師會先提前到學校辦公室,整理一些課程資料,有些老師因為社團事務或其他原因也會不時進出校園,白井修吾就是這樣的老師。

阪海工由於少子化關係,想投入公立校的老師依舊稀少,所以全校英文老師只有白井一人,普通班、技職A、B班,不同程度的課程準備,尤其是現在因為國際化,日本學生也不得不將通用英文在提升一個層級,即便這些學生很多之後也是進到坂海工的造船廠或是繼承家裡的漁業,對於英文興致缺缺,但明明有點無力,卻還是努力進行本分教學,替學生未來思考。

白井是這樣的英文老師,同時也是野球部現任顧問,可以說自己當時也沒想到會這樣持續在野球部好幾年,明明有時候還是會想到那些很難受的回憶,但卻又一直繼續下去,還去了講習會,考取裁判證照。

自己該不會根本是M(被虐狂)吧?

白井老師這樣想,關了燈,準備從阪海工離開到附近的岬阪海商店街去吃個便餐。這門才打開,白井不想看到的人就站在門口走廊。

你有六通未接來電,是白井手機上顯示的訊息,而每通打電話來的都是眼前,即將在坂海工上任的新體育老師,片岡里子。

「我想跟你聊一下,白井老師。」片岡說。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高橋監督那天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吧。之後你和我都會負責坂海工野球部,擔任監督與副監督一職。你也在現場答應了高橋監督和所有學生家長,但是那種氣氛、應該說你跟我之間那種氣氛,不解決的話,無法跟大家交代吧?喂!白井!」

「我說過沒有什麼好說的。」

這男人怎麼那麼討人厭,沒什麼好說的?這是什麼情侶吵架的話嗎?煩死了,要不是高橋監督拜託,真以為老娘想大老遠從家裡開車到學校找你。也太自以為是了一點吧,不管是高橋監督也好、父親、大哥、還是這位白井都一樣!

男人到底都要幼稚到什麼程度才甘願!

「現在不是你不想談的問題!我說過這事情必須有個交代!白井老師、白井!白井老師……」片岡里子追在白井後面叫,而白井則是不發一語一直走,她試圖讓自己冷靜一點,試著繼續說關於阪海工野球部的事情。

關於高橋監督和校長的啟許、野球部那些孩子打野球的未來、家長們對於他們這兩個接班的期望,和高橋監督認為白井可以勝任監督一職。但最後白井停下來,轉身看著片岡喘氣,喉結滑動、整個人拳頭握緊,對於在他後面不斷唸到的片岡,氣上來說了一句:

「給我閉嘴,女人。」

「白井修吾!你這混蛋竟然叫我閉嘴?你是什麼東西!我這女人會這麼吵,就是因為有你這個什麼都不做,只會自怨自哀的混帳男人!你這大男人的傢伙!給我停下來,好好聽人說話!」

那句「給我閉嘴」命令式的語氣,連同略帶輕蔑的女人話語,讓片岡里子整個人也原地爆炸。

白井愣的在原地看著對他,中氣十足大吼的片岡里子。整個聲音響徹在無人的學校辦公室走廊上,還有著回音,見到這狀況的白井有點傻住了。呆住了好幾十秒才回神說:「你說……」

「閉嘴,然後──」片岡里子抓起白井的手說:「現在、立刻、馬上跟我談!白井修吾老師。要是你不跟我談的話……」

片岡舉起握住白井的手,瞪他說:「我就告你性騷擾前國家選手。」

「你!」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會正式向校長與教育委員會陳報,你性別歧視!」

白井呆住了,只能隨著片岡里子把自己拖走。

等回過神來。他人已經在片岡的車上。




-待續-



ED -『友達以上/恋人未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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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9-15 00:5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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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教育的理想與現實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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阪海工野球部老教練高橋的退休,說明會後,雖然校長與高橋教練保證,在學生的基本運動涵養和野球各項訓練,並不會有斷層問題,高橋教練也會以顧問的形式不定期看照學生,雖然平息家長的疑慮,但還是引發許多問題。

而問題的導火線就是在高橋監督退休前,新任的片岡老師在群組傳送的新的野球部的規定。這不只在家長之間引起討論,並且詢問白井老師後,白井老師也只是表示,他會與片岡老師反應,之後高橋監督風波後,這些規定並沒有之後的下文。

「不過,片岡老師是前國家女子野球選手吧?會這樣做,一定有她的原因吧?」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這會不會有點太嚴苛?」

「是嗎?我覺得挺合理的。畢竟我打球那時候,高橋監督可是叫我們一年級跑學校到球場的『阪海坡道』十回,我跟隊友一邊嘔吐、一邊哭著,在學長們的注視下丟臉的完成。他可是比惡鬼還可怕的存在。」

「不會吧?那個和藹的高橋監督嗎?等等,老公,為什麼我從來沒聽你說起這些事?」

田中太太正跟自己先生,在家中討論野球部高橋監督的事情,沒想到卻聽到自己先生過去野球部的往事,畢竟這些自己先生過去打野球的事情,田中太太可是很少聽自己老公主動提起。

「畢竟都是些滿丟臉又羞恥的過去事。」田中先生有點不好意思,又說:「但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麼想的,即便被笑還是每天樂在其中練球。我本以為也會看到淺村學長。畢竟他的兒子現在也在球隊裡。」

「淺村?是一年級的淺村蓮的爸爸嗎,你認識?」田中太太問,畢竟她不是岬阪町本地人,感覺有些家長的事情,自己這在在地人的老公似乎比她這位保護者總召集人還要清楚。

「也不算認識,但在當時淺村學長可是坂海工野球部的王牌,還去了甲子園。」先生突然說出甲子園,著實讓田中太太嚇了一跳,音量提高的說:「去了甲子園!這不是很厲害嗎!」

看到自己太太露出那驚訝的表情,田中先生像是在說自己的事情,露出那種自豪的神情說:「當時打進甲子園所有學長都在哭,高橋教練也是,雖然在甲子園第一場就輸給仙台育英,但都是二、三十年的往事了。真好奇淺村前輩是怎麼想……」

噁,老爸的內褲。

淺村蓮回到自己那窄小又幾十年的老舊集合式公寓,家裡那老頭昨天又趴在客廳桌上直接睡著,睡到現在人就直接躺在地板上睡。一桌子沒收的晚餐碗盤、還有沒有收進屋內的衣服、跟開著沒關,被當背景音的電視綜藝節目。釣魚回來的蓮只好收拾家中殘局。

邊摺衣服邊就想起,流星說的關於野球部最近學長們在討論關於「片岡派」還是「白井派」這件事情。雖然蓮很討厭練習累到跟狗一樣,但如果選擇片岡老師那種集體式訓練,是不是自己二年級住進宿舍後,就可以逃離現在這樣的處境?

「朋友每天聚在一起才有趣吧?」蓮喃喃的說。

這股「片岡派」、「白井派」野球部走向的延燒,不只是在家長,也在這群球員間蔓延。你是支持新來的片岡老師,還是過去野球部的白井老師?成為球員選邊站的局面,而每個人幾乎都有著自己的盤算和理由。

「中西,你這傢伙為什麼選片岡?」

田中龍二不爽的跳到中西亮太的床上,抓住他興師問罪,中西不甘乖乖被抓反擊,兩人就跟小學生一樣互拉對方的衣服跟內褲,中西反駁說:「這還用說嗎?因為片岡老師是成熟的女人啊,我可以是站在廣大女性這邊的好男人。」

「簡單說就是色胚,喜歡大姊姊女教師什麼的。」跟中西同房的村瀨智也,不留情地吐槽,他與中西不同是站白井老師這邊,畢竟如果訓練操得太累,他可承受不了。

「木村,你跟田中那麼好應該也是白井派的吧?」村瀨說,但一旁不知道要怎麼勸龍二別鬧了的木村陸斗,卻搖搖頭說:「不,我是支持片岡老師那邊的。」

「欸?是喔。」木村這說法讓村瀨意外,畢竟過去只要田中龍二選什麼,木村一定也會跟著附和,但是沒想到木村這次卻沒順著龍二,真是稀奇。而想到這裡的村瀨突然間,好像知道什麼了說:「所以龍二那傢伙才會爆走嗎?」

「欸……對不起。」木村莫名其妙的道歉,讓村瀨有底了,露出一種想笑又不敢笑怕被田中波及到的臉說:「那傢伙是笨蛋吧。」

「要是鬧到川原和日下那邊就不有趣了。」村瀨表示,木村點頭:「比起川原和日下,我比較擔心大河。他們三個同房吧?」

「大河?他們三個不是朋友嗎?有什麼好擔心的?」村瀨不懂。

「我中學時跟川原同班,因為都是野球部所以休學旅行也被分在同房。說起川原他是一個生活相當規律而且嚴肅的人。」木村說。

「所以呢?」村瀨不懂,木村說:「當時原本我們一群人有人偷帶了桌牌想在房間玩,原本想要打牌打晚一點再睡,雖然川原說他不玩,我們玩沒關係,但是他就這樣一直在床上盯著我們玩,盯的我們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只好早早睡覺。」

「好可怕!」村瀨聽到說。
「對吧?所以我有點擔心大河,雖然他們的確是朋友。」木村表示。

「阿慎,你要學著讓自己放鬆一點,來吸氣吐氣。」

吉岡大河揉了揉川原慎的肩膀,試圖讓川原放鬆,川原也聽話的大口吸氣呼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一點,但因為高橋監督退休事情發生,還有片岡老師的公約,讓搬進宿舍的他這幾天很煩躁。對於每天會安排好自己行程的川原來說,自己的進度和時間安排顯然不可能跟片岡老師安排的完全銜接上,這讓他煩躁到現在。

川原慎,坂海工野球部二年級的外野手,他喜歡外野手這個位子,是因為當高飛球出現,他可以穩定的判斷這顆球的落點,球到他手套順利接殺跑者,這種感覺讓川原頗有成就感。

「如果跟白井老師反應,是不是我就可以安排上自己的時間。連球員吃飯、睡覺和洗澡時間都要統一進行,這也太不合理了吧,這是野球部又不是軍隊。」川原抱怨到,

「許多野球強豪校基本都會統一球員吃飯、睡覺時間,而且連髮型也要剃成坊主頭(和尚頭造型)。」滑手機的日下尚人說:「說起來我反而是支持新來的片岡老師這樣的做法,並不是覺得高橋監督、白井老師的作法有什麼錯,只是要變強就得付出代價。」

「你說的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是開讀書會什麼的,比起大家一起讀我比較想自己讀書啊!喔喔,好煩喔!非得要跟其他人一起讀說嗎?吉岡你覺得呢?你是白井派,還是片岡老師?」川原問。

「欸?我嗎?」

吉岡大河被問起,連想都沒想,嘿嘿笑著看著川原說:「其實我沒有想法,不管是哪個教練的想法,我想照著做就不會錯了,跟野球一樣,習慣了總會打到球,對吧?」

「你真想法太簡單了,吉岡。」川原嘆氣,看著傻笑的吉岡,但沒辦法和他一起從小打野球的吉岡大河,就是這種天真浪漫的個性,並且只要有人說他就會去做完全沒有脾氣的一個好好先生。

「會嗎?哈。不好意思我不擅長想太難的事情。」吉岡說。

一旁日下看著這對青梅竹馬,個性相異的朋友,說起來三個人分到最大間的四人房,本來就麻煩的人際關係,意外這兩人電波比較合拍。一來川原個性雖然有點龜毛,但日下自己也是那種喜歡安排自己行程,不希望別人過多干涉的人。然後吉岡本來就是什麼都好,隨和又無個性的人,意外的跟他生活習慣很合拍。

說起來安排每個人的住宿室友,是白井老師吧?

雖然日下支持片岡老師,但白井老師果然總是會觀察的很細膩,明明都沒說,大家都很自然被分配給自己合拍的朋友、隊友同個房間。

「不過我很好奇耶?為什麼一定要在白井老師、片岡老師,兩人之間選邊站?」吉岡大河好奇的隨口說。就繼續滑自己手機的短影音,看可愛的柴犬轉圈。但日下和川原倒是像被點醒一樣,陷入思考。

「お待たせしました,こちらコーヒーとサンドイッチですね。で、カレーライスとビールになります(讓您久等了,這是你點的咖啡和三明治。然後這是你的咖哩飯和啤酒)。」

在岬阪町外幾公里的24小時連鎖家庭餐廳,有點年紀的女店員把白井修吾點的咖啡、三明治,和片岡里子點的咖哩和啤酒分別放在兩人面前,點頭沒有半點笑容的說:「どうぞ、ごゆっくり(請慢用)。」

這女人竟然在這種場合下,還可以面不改色的點了咖哩飯和啤酒?這種味道重又不適合談正經公事的料理和飲品。白井看著眼前面不改色在自己眼前大吃咖哩飯,不理隨啤酒附上的玻璃杯,打開易開罐,就猛灌啤酒的片岡里子,與白井手拿熱咖啡的樣子,形成強烈對比。白井就連三明治都點了最基本的起司火腿口味。

從剛剛對著自己破口大罵、用性騷擾手段強行把恍神的自己拖上車,到現在一臉沒事大口吃飯喝啤酒的片岡。白井意外的感覺到前女子國家野球隊員的豪邁。但不知道是不是一反常態看到這一幕,反而讓白井一天的心情放鬆了不少。

是因為家庭餐聽的氛圍容易讓人放鬆?還是因為眼前片岡里子實在吃得太香,完全不像剛剛兩人還在學校那樣針鋒相對。

「白井老師,你三明治一口都還沒吃喔。」
「喔、喔恩。」

被片岡提醒,白井才發現他從剛剛真的就只是拿著三明治,完全沒動口,臉紅的趕緊咬了一口三明治。

在兩人吃完各自的餐點,只剩下飲料在留在桌上,片岡感覺她跟白井兩人應該可以直接進到話題裡。畢竟她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但在片岡里子要開口時,她意外先聽到白井對她的道歉。

「剛剛很抱歉,我一時激動對妳說了那種話。」白井說。

「你是說『給我閉嘴,女人(黙れ、女)』嗎?那件事就算了吧,反正進到這行以後少不了會遇到。」

「怎麼說?」看到片岡里子事後意外的不在意這個粗俗的話語,這讓白井覺得很怪異,追問:「進到這行少不了會遇到的意思是……」

「畢竟雖然說是『高校野球』,實際上還是男人的地盤吧?歷代指導的野球部的球員打進甲子園的女教練,可以說幾乎沒有吧?對吧。」

片岡說的沒錯,過去大阪地方近乎200所學校加入硬式野球連盟中,只有短暫在箕面自由学園出現過一位女監督,而也在幾年後離開監督一職。可以說在高校野球的世界中,由男性領導已經是既定的事實。就連家長,就算是母親也會對女監督是否可以帶領自己兒子的球隊往好的方向走,倍感疑惑。

「之後大概免不了會有這些聲音出現,如果我跟你一樣在教練的位置上。」片岡里子說,人晃著啤酒罐說:「明明一樣是打棒球。」

「但片岡老師妳的經歷……」

「沒用的喔,就算是什麼前國家女子野球隊、世界高校女子冠軍隊選手,這些頭銜都是無用的。這就是日本社會先入為主的觀念,高校棒球啊是男人的地盤、甲子園是野球男子的殿堂。如此而已。」

白井看著片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片岡喝下酒後,整個人說起話來變得有些感性,又或是在這種沒有太多人光臨的家庭餐廳夜晚。感覺看見了跟一開始不太一樣的片岡里子,讓白井緊繃的身體也多了那麼一點放鬆的感覺,看著手中的咖啡,是否剛剛其實自己也不需要那麼假裝,點杯啤酒才實在。

「所以片岡老師,妳是為了想證明什麼,才想把過去的那種球員訓練制度,帶進阪海工?」白井問,用字遣詞非常小心。

「我說白井你啊,現在在這裡的就你跟我兩人而已喔?有說直說,用不著那麼小心翼翼的吧。聽了有夠不舒服的。」片岡老師說,人帶著一點酒氣。

「抱歉,那我就直說,片岡,我不希望妳為了要證明自己而利用阪海工的學生來達到目的。不管是想證明女性教練或是妳的個人能力都好,作為過去野球部指導一員的我,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看著白井一臉正經的說,片岡看著他的表情。突然噗的笑出聲,惹了白井一臉錯愕,看著白井的笑說:「我、我有說錯了什麼嗎?喂喂耶!不要笑了,妳這樣太失禮了吧。」

「抱、抱歉哈哈,我本來以為白井老師你還會跟剛剛一樣小心翼翼的說話,沒想到卻突然直接到不行,這種直白的話,讓我笑出來了。抱歉抱歉,我本來以為你只是跟其他教練一樣是個死正經的傢伙,沒想到人這麼有趣。」

「是妳要我有話直說的吧?喂,我剛剛的話可是很認真的。」白井老師被笑的臉有點紅,但還是不改自己的想法對片岡說。

「我也是認真的。」片岡說,直視著白井的眼睛。

「也許你說的對,我是很想透過帶領一個高中野球部,來證明我或是女性教練的實力。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之後的事情,高橋監督也知道不是所有球員或家長都會認可女性教練的存在,所以總教練的位置才會選擇你。但論資歷和年資這都是合情合理的事情。而我的那些安排,不管是你最厭惡的學長學弟制度、還是這些住宿和部活規定,我想讓你知道一些事,白井老師……」

「我並不是刻意要跟你唱反調。」片岡說。

她看與第一次聽到激烈反應的白井不同,白井老師這次相對於要冷靜許多,但從表情也可以看出來,自己又逼迫白井再一次去回想高校那不堪的回憶,雖明明知道這樣的白井很可憐、但如果只是抱著抱歉的心理刻意避開,那片岡里子覺得自己是在小瞧這位也是從野球名校出生的白井。

「妳還要啤酒嗎?片岡老師。」白井突然說:「我也想喝一點。」
「那來兩杯生啤酒如何?」片岡說,手指比了個二。

「以我所知坂海工一直是以『自主性を重んじる指導(重視每個球員獨立性指導)』這樣的社團風氣為主吧?我認為這是很好的做法,但是這樣的做法其實有盲點,你應該知道吧,白井老師。」

聽到片岡老師這樣說,白井思索了一下點頭說:「你指的是不利於正體水平上升。」

「對,這就是阪海工野球部,為何常常輸掉球賽的主因。」

不管是『自主性を重んじる指導(獨立性指導)』,或現在野球部常見的『考える野球(自我判斷野球)』,這種方式雖然可以培養球員的獨立性和自主性,但並不適用於所有球員。說得明白一點,這是對一個球隊裡比較有野球才能的球員和有天份的球員才適用的一種訓練方法,坂海工自所以可以一直採用這樣訓練維持不變,是因為它是個地元性強球隊。換做其他百人的球隊,可以說完全無法完全適用。

這單純的拋棄其他並不是王牌、有才華的普通部活球員,而導致強者越強,弱者越弱的局面,坂海工就是個很明顯的例子。當整體三年級只依靠王牌投捕支撐,必然輸給同時有著強大與強投手攻守平均的二年級球隊。

但整個二年級說穿了,也只是靠王牌投手藤田迅真撐住整支隊伍。這就是重視獨立性指導的球隊的盲點。它無法有效的把整體球隊實力提升起來。

「那些私立強豪校可以這樣明正言順採取這種方式指導球員,是因為他們已經透過考核、挖掘各處厲害的球員,加以指導。說起來我們的起跑點本來就不同,說他們整整快過我們一圈、兩圈也不為過。」片岡老師說。

過去大阪野球名門校的白井修吾,自然懂得片岡的意思。但他反問了片岡一句:「妳是在間接表示我們野球部必須要回到『スパルタ式根性野球(反覆操練與忍耐的傳統斯巴達派野球)』的方式,才能整體提升嗎?」

「整體來說的確是紀律、規矩、高強訓練才能把剩下普通程度球員強迫提升到一個水準。不過我也懂白井老師你的反對,我並非想複製那一套老派的打罵球員、操練到無法動彈的讓人害怕的野球。」

抹掉嘴唇上啤酒泡沫,片岡里子說:「我想要取於兩者利處,讓坂海工野球部快速的上軌道。變成大阪地方不可忽視的公立野球強豪校。」

白井老師面對片岡老師的想法,稍微思索了一下,手還握著啤酒杯。

片岡所述的這種「兩者兼取」的構想,的確是近幾年許多日本野球教練所提出的想法和理想,白井當然也知道這種取於優點拋棄劣處的方式。

「我認為這種想法過於理想化。」白井說:「我並不反對這樣的想法,好處是兩邊不管是王牌球員或是一般球員都可以良少的提升,但是相反也可能是完全失敗,變成既不能提升正式球員實力,其他人的整體實力也沒有改變。」

簡單來說片岡里子的想法是一種對高校野球教育的理想型。這種過於理想化的想法,讓白井修吾覺得對阪海工的球員乘載太多風險。

「沒錯,的確是有風險。」

「這樣冒然去實行,對於家長、學生、還有把野球部托付給我們的高橋監督,如果失敗將是無法交代的局面。這並不是我們其中或一起辭去教練一職就可以結束的事情,我對於如何讓野球部的學生,在高校野球留下什麼回憶,相當看中……」

就如妳之前看破的,我的確因為高校時候的傷痕,所以對某些制度抱有偏見。但我可以很自豪的說,就算這些學生最後沒有繼續打球,坂海工野球部對於他們高校這一塊的野球記憶不是痛苦,而是美好的回憶。

在球員之前,他們先是學生。這點我不會退讓。

白井看著片岡,說出他的想法。原本以為白井修吾只是一個走不出過去慘痛回憶的人,但這時片岡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於天真,畢竟有人會永遠活在悲劇裡,但有些人即便有傷痕容易被扒開流血,依舊堅守自己的價值觀。

那個老狐狸,高橋監督該不會早就知道這樣的狀況,所以在他們之間的碰撞之間選擇完全不處理、不協調,因為早晚他們都得對坂海工野球部的方向有一個共識。

吵到不開心大罵也好、堅守彼此性念對沖也罷。

這是沒有誰對誰錯的野球教育的理念衝擊。

「如果只為了保護學生美好的回憶,白井老師……」

話說到一半,片岡停頓了一下改口:「不,坂海工野球部白井修吾監督……」

請你不要太過分了!

只為了美好的回憶?開什麼玩笑,那些野球部球員、那些想去甲子園的決心、那些所謂的一生懸命投球、打擊、每天從白天練習到傍晚,用沒有戀愛、沒有學園季、沒有修學旅行的青春,來換的勝利。

「開這什麼玩笑,當開始打野球後,哪個球員不是犧牲什麼換取上場的機會?」

一時的氣憤,讓片岡發現自己有點說過頭。自己對於這種消極的態度,尤其是男性野球員那種消極心理,總是會忍不住發火。這些人根本不知道光是可以不用被迫面對傳統社會眼光,自然站在球場上,那就是何其幸運之事。

「抱歉,我又不小心說過頭了。」片岡認錯。

感覺剛剛好好跟白井對談的氣氛,又被她一時忍不住的激動給毀於一旦。

「不,我認為片岡老師……不,片岡教練,妳說的沒錯。我的確有點那麼消極的認為這樣做可以保護學生,免受到太過於悲傷的野球記憶。」

其實白井修吾也知道,自己選擇繼續待在野球部,在高校野球的世界裡。那段過去的記憶就是會一直困擾他。他不管要怎麼去忽略,總有一天還是要面對到那時候有人被野球體制逼向死亡的記憶裡去。這是他的怠惰,成為不嚴格管理球隊的一個很自然的藉口。

自己這麼激烈的反應,是否只是因為這項藉口被人搓破。

而搓破的人還是努力追趕上的女性野球員,片岡里子。

男性的那種討人厭的自尊,或是說生為男性的偏見,讓他無法接受片岡這樣就輕易看穿他的懦弱。只差幾年,也是強豪校,就算是女性球員的片岡,也可能也是在根性野球的體制下過來的。

「也許可以照妳的方法試試看,讓坂海工球員的基本水平往上。」

「……謝謝。」

「但有個條件,請讓球員過正常的學校生活。九月初是秋季大會,但十月底學園季的日子也快就要到了,我希望野球部大家也可以參加這些校內的活動,而不是只是在練球、讀書,兩點一線的高校生活。」

「我答應你。」

片岡面對白井所提出的條件點頭,她提出改革的目的從來就只是為了提升坂海工野球部所有球員的實力,不管是現在主力二年級或是一年級,還是下一年的野球部新生。

白井願意承擔風險,並且以片岡教練稱呼她,等同於承認他們之間平等的野球部關係,也表示白井老師願意與她這個想改革的人,一起共乘小船承擔起出航的責任。這次家庭餐聽的對話,雖不能說是完全信任彼此,但至少是個合作的開始。

「另外我想釐清妳說的學長學弟制……那是……妳還要喝啊?」
「恩?我酒量算不錯喔。最少可以喝上一手(六罐)吧。」

看到舉手又點了生啤酒的片岡,白井有點傻眼的看著這片岡里子,而片岡似乎在猶豫是否要點下酒菜,抬頭問白井說:「不多喝一杯嗎?白井監督,有些事情借助酒精可能可以更大膽問出來喔。」

「……請再給我一杯生啤酒。」

「關於學長學弟制,我並不是想複製過去那種學長至上的病態概念。而是因為教練可以盯住正式球員,但並不能完全看到野球部的每個球員,也些技巧傳承,社團傳統並不是教練規定,而是學生們之間的默契。」

「像是有社團就有學長學弟在澡堂主動互相擦背,不分年級一起進浴室的傳統。也有著像學長學弟同房,教導部活事項和交流心得的傳統。但這中間我認為學長還是需要讓學弟有景仰、和一定的權威性。」

雖然能打成一片很好,但是在球場或練習時沒有拿捏好前後輩的距離感,可以說對一個球隊相對不利,畢竟前輩的重心都是在於正式比賽,如果一個後輩無法分清,認為他與前輩是完全對等,這樣的學弟是無法支援前輩的。

「妳是指就算是戰士在強,還是需要後方補師支援。如果補師不能分清自己的職責,以為自己跟戰士同等位置,對於我方戰事不利。」白井說。

「沒錯,我喜歡這個比喻。不愧是經歷角色扮演遊戲當紅世代的人呢。」

「我多少清楚妳所說的不是複製過去學長學弟制,但我對這點還是有所保留。等等!片岡不要在喝了,話說妳這樣等下要怎麼開車回去?」白井說,看著拿菜單像是又要在叫啤酒的片岡里子。

「這邊離岬阪町不遠,走二十分鐘就到了。」片岡說。
「欸,是這樣啊。」白井聽了點頭。

就這樣片岡里子又點了一罐啤酒,白井拒絕在跟她繼續喝酒。最後兩人分開結帳出了家庭餐廳,白井最後在幫片岡叫了計程車,畢竟喝酒的女子獨自走在夜路,怎麼都讓人不放心。

「現在野球部裡,傳出要從我們兩人之中選邊站的傳言。」

等車的時候白井這樣說,片岡聽了回說:「恩,我知道。」

「感覺需要釐清一下。」白井說

「不,我倒認為不用刻意去提。」片岡回說,人開來根本不把這個傳言放在心上。

「這種八卦,越想去釐清反而會越弄越糟,等這些人被我操練到無法想到野球以外的事情,他們自然就沒空去說這種閒話。」

聽到片岡邊說邊露出那種讓人不舒服的笑臉,白井忍不住皺眉頭恩亨一聲,要片岡如果真的要做,請不要太超過。

「放心,頂多就讓他們肌肉痠痛,不會死的。」

「總之請適可而止,至少讓他們是有體力還能做學校作業的程度。」白井說,他大概可以想像出來片岡的訓練菜單,這也是之後他要再跟她討論的事情。

「下雨了。」

有雨滴滴到片岡衣服上,慢慢越來越多雨珠落下來,片岡沒帶傘只得用手遮住。這時白井從公事包拿出,撐開自己的傘,走進片岡身邊替她撐傘,遠處就看到計程車的頭燈光線,駛了過來。

「白井……」

「恩?」

在撐傘將片岡送上車時,片岡突然叫了白井但又打住,最後只是簡單的互道再見,結束在這毛毛細雨之中。




-待續-



ED -『友達以上/恋人未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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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9-21 22: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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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全力投出的卡特球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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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二年級的學長吵吵鬧鬧的討論白井老師、片岡老師兩人的事情,讓林友達以為野球部會有什麼大改變,跟南極討論一下,南極卻只是笑了笑說:「擔心也沒用啊。」更說出:「如果我們突然變超強那不就太棒了嗎?」這種讓友達腦筋更混亂的話,但最終友達還是聽出南極的意思。

野球部一年級也非每個人都關心教練的事情,同班的蓮只說了句:誰知道。宇治川也表示看看狀況、流星則還在跟南極兩人看著上次釣大獅魚的照片說著好厲害、好厲害。小林和柴門完全不關心、榮郎則怕得罪人也不發表意見。

只剩把高橋教練要退休事情說出去的田中廉太,似乎與友達一樣擔心。

晨練時,因為南極一慣拖延和睡過頭,讓友達不耐煩決定走出宿舍門等他。就遇到穿好棒球服騎腳踏車經過的廉太。兩人在宿舍路邊,廉太感覺球隊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他的問題,大家似乎也不關心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大家是不是其實沒有那麼喜歡野球?」

覺得事件因自己而起的廉太說出這句。雖然大哥央一跟母親都已經跟他說沒事的,並且自己也跟高橋教練當面道歉,但還是免不了消沉。但友達卻靠近過來,用手拍拍廉太的肩膀說:「我想只是每個人喜歡的方式不一樣吧?」

「去釣魚時,流星也提過這個話題。雖然在釣魚但大家還是都在聊打擊跟守備的事情,其實都沒專心在釣魚上。」友達跟田中說他們暑假去釣魚的事情。

「而且那快要遲到的混帳很快樂喔。就算我想休息他也會纏著我傳接球,跟學長一起練習,我覺得大家是用自己的方法喜歡野球。」友達看著田中說。

「混帳?」田中廉太看著友達,他一直覺得友達,這位野球部從台灣來的學生,從外國人的長相到練習時候的表情都讓人有點難親近,並不是自己討厭友達,而是廉太對於外國人的應對實在沒辦法像蓮、流星或是其他野球部員那麼容易接受。

今天會這樣突然與友達說話,也是因為實在不知道這些話要跟誰說。就這樣對友達脫口而出,為什麼呢?可能還是因為哪外國人的距離感吧,尤其是口音。

原來他也會這樣笑著說髒話啊。田中這樣想,看比自己矮小的友達露出不耐煩地看著男子宿舍,突然門就這樣衝忙的推開了,只見把新球服穿得亂七八糟的日空南極跑了出來。一出來的第一眼就是被友達瞪。

「十五分。」友達說著南極讓他等的時間。

「欸?騙人,只有十分鐘吧。」南極說,似乎想用遲到幾分鐘來減輕自己的罪刑。

「但還是遲到了吧?」友達說騎上腳踏車跟田中說:「田中同學,不要管日空了我們走吧。」說完就自顧自地騎上腳踏車去球場,田中也喔的一聲,轉頭看向南極垮著臉說:不要這樣啦,下次我會早一點起床。人慌著要跑著去追友達,之後又想到自己的腳踏車跑回去牽。

「南極,你喜歡打野球嗎?」田中看到從後頭追上來的南極問。

「喜歡啊。」南極回答,讓田中追問下去說:「那關於教練的事情……」

「我不會去選喔。」南極說,田中聽了欸的一聲?不懂南極的意思。

「其實友達也很擔心喔,只是他不太會表現很不安。我跟他說……」

不管選白井教練或片岡教練都沒關係,因為學長和教練一定也是在想怎樣,才會讓阪海工野球部更好。

「所以田中你不用擔心,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我跟友達還有大家都是這樣認為的。」說完南極對田中笑了一下,變快速踩著腳踏車的踏板追上友達,而友達看了南極只說了一句:好慢。兩人就這樣並騎在去球場的山坡路上。

看著前方友達和南極的背影,田中感覺自己好像從那件事後就不斷糾結,自己真是奇怪,明明同樣的話,家人也說過,但不知道為何野球部的隊友說了類似的話,反而讓他安心了不少。自己其實嘴上老說不在意,但還是很想要被家人以外的人安慰和認同吧。

「你們等我一下!」田中廉太加快速度。

開學後的學校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但有些地方有了小小的變化!友達發現班上跟他打招呼的同學似乎變多了,而且叫他的名稱也有些變化,雖然還是會叫「林同學」,但更多男同學也開始會學流星他們叫自己「友友」,甚至會問他台灣的棒球隊和日本野球部有什麼不同。

而本來就很開郎的南極,依舊很討班上同學喜歡。他正在手舞足蹈的解釋自己畫的那幅南極企鵝圖,還學了企鵝普通走路跟被追的差別,樣子滑稽到讓老師也在笑,鄰座的青木陽奈看了說:「南極比起野球員更像搞笑藝人吧?」

友達看南極的動作,的確是很滑稽,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日夜都跟南極相處的關係,友達覺得南極應該是在很認真把他知道的事情告訴大家,只是他就是那種講話很愛配合動作的人。

「我覺得日空應該沒有在搞笑。」友達對陽奈說。

「是嗎?」陽奈聽到友達的話,突然從看南極轉向觀察友達。那看法再加上一抹奇怪別有深意的微笑,讓友達不自在說:「有什麼事嗎?」

「不,我只是覺得過了一個暑假,友達你好像更了解南極了嘛。」陽奈說,友達聽到陽奈那好聽的聲音,配合那奇怪的氣音讓他覺得感覺好像另有所圖的樣子。

「也沒多了解,只是我們就住一起,社團活動、吃飯什麼的,都是一起做。」友達表示,他不覺得自己跟住同宿舍的南極一起行動,有什麼奇怪之處。看陽奈還是一直用那種表情看他,友達有點心慌,害羞的轉移話題說:「再說日空本來就很喜歡企鵝,晚上他都抱著企鵝娃娃睡覺。」

「原來如此,友達你還看著南極睡覺啊?」

「不是──我沒有很刻意在看他!」友達反駁,日本文法突然變得亂七八糟。

學校生活沒什麼改變,有變化的似乎是十月底會舉辦「阪海工學園祭」,班級需要規劃班上團體活動的項目,班會中導師提到:「有參加社團活動的人,需要提早讓班長和班級負責人知到是否可以參加這次的班上學園祭活動,尤其是運動部、管樂部、合唱部的成員,要提早詢問指導老師的意見。」

「是,知道了。」

「青木,你們比賽是不是就快開始了?」放學時友達問旁邊收拾書包的陽奈。

說來陽奈的管樂部,在暑假也是天天都登校練習,甚至有時候比起他們野球部更晚回去,有時黃昏學校天空被染成紫紅色時,還能挑到音樂教室,和其他班級教室傳來吹奏樂器的聲音。

「的確要到了呢,每天練習到反而開學後才有喘氣的空間。」青木陽奈說。

暑假時候,友達的確親眼看到日本學生們熱衷於玩社團,就與他們台灣體育班學生暑假休息幾天又回到棒球隊報到,是一樣的狀況。但友達沒想過就連音樂社團也是這樣拼命去練習,並且陽奈她們為了拿到優勝的心情,似乎不亞於任何運動設部門的學生。

「陽奈妳真的……很厲害呢。」友達說。

不知友達是故意還是自然而然脫口而出,青木陽奈突然被友達稱讚,並且直呼名字,有點驚訝。人閃神了一秒,但隨即便說:「你們也很忙吧,雖然是一年級但比賽也要到了。」

「比賽?不是八月就結束了嗎?」

友達聽到陽奈說,疑惑問。然後自己就被人從後頭抱住,這樣龐然大物壓到自己身上,友達想都想沒就知道是南極,看見南極臉靠著自己磨蹭,友達只推開他的臉說別這樣,問南極說:「九月也有比賽嗎?」

「有喔,九月中旬有秋季府大會。」

秋季府大會,其實就是大阪府內秋季高校野球的重大賽事。通常是秋季府大會的上位校(四強或六強)有資格進入到近畿大會。在近畿大會取得優勝的球隊,在十一月中旬,還會有明治神宮大會,日本各地秋季大會優勝校都會參與。近畿大會的成績,就直接決定翌年春季甲子園的出場校名單。可以說是表現不佳直到明年春季都沒有再戰的可能,就只能把希望放在明年夏季全國高校野球選手權大會了。

「如果在明治神宮取得優勝的話,優勝的地方可以多拿到加碼名額。」陽奈說,但隨後又補上一句:「但是靠著優勝校施捨的名額,怎樣都讓人不服氣吧?」

所以藤田學長她們才每天練習到那麼晚啊,友達想。

三年級隊長田中央一正式把隊長交到藤田迅真手上,等同於二年級接下坂海工正式球員的棒子,而友達他們一年級在半年後拿到繡有阪海工校徽的野球服,也是社團一員的正式認可。

「陽奈,妳對野球部真的很熟悉呢?」南極笑著說,又開始忍不住磨蹭友達的臉頰,友達只好掙脫逃離南極的抱抱。

「這只是常識,沒什麼大不了的。」青木說,裝作毫不在意地走出教室。

「原來如此?……等等!這不就是在說我是很沒常識的人嗎?」友達聽了以後,慢半拍才聽出青木陽奈再損他,面紅耳赤。

「友達真的很可愛呢。」
「吵死了!」聽到南極說可愛,友達則臉紅的回罵到。

陽奈妳真的很厲害呢。

在音樂教室練習時,陽奈不時想著友達那句話,用那誠懇臉、剃著坊主頭,標準野球部球員模樣對她說那種話。總是讓陽奈想到那個也同樣是野球部,現在卻不在坂海工的臉孔。那模樣總是慢慢浮現,那陽奈有點煩,不想去想他,卻又不想要那張臉消失在自己腦海裡。

你要是也會說這種話,我們之間就不會搞成這樣。

陽奈想,吹奏出來的小號聲,依舊完美。

幾天下來野球部的訓練跟過去差不多,雖然高橋教練說是退休,但場上偶爾還是會看到他的身影,而友達跟大家一樣,依舊會脫下帽子鞠躬跟高橋教練問好。而球場上白井老師依舊在指導每個球員的狀況,尤其是二年級的學長們被他抓很緊。

唯一不同的是,出現片岡老師這樣女性的身影在球場上,她並沒有發言,似乎只是拿著平板電腦走動,記錄著什麼,沒有指導、也沒有干涉白井老師的指導,和二年級與一年級的互動。

對於藤田和佐久間的投捕訓練,她經過時也只是笑笑。藤田看到片岡老師感覺有種說不出的怪,而佐久間也有同樣的感覺,他覺得片岡老師一定是觀察計畫著什麼,這點藤田也認同佐久間的看法。

「畢竟你跟片岡老師很類似,都會偷偷計劃什麼在讓人措手不及。」
「藤田,你這種認同讓人高興不起來。」

雖然知道藤田是想稱讚他,但佐久間早就知道這個腦袋裝棒球的男人,根本不會吐出什麼好話。藤田本來就不是那種傳統可以激勵士氣的王牌或隊長,名義上田中央一學長把責任交給藤田,但田中學長的捕手佐島真晴學長卻跟佐久間傳達田中的真正意圖:就讓藤田去專心當個王牌,你私下把其他人搞定吧。

佐久間想果然這球隊還是要由他來扮黑臉這個角色。看到田中龍二件片岡老師沒動作,還來自以為是白井派的勝利,就只覺得這傢伙真的是除了球場上,其他之外就是個自大的白癡。

「日空南極對吧?我想看看你投球,可以準備一下嗎?」片岡老師走過來,微笑的對在練揮擊的南極說。

「我知道你,是那位台灣來的球員林友達,你當過捕手對吧?可以稍微幫忙老師,接看看南極的投球。」

跟南極同一組練習揮擊的友達跟南極互看一眼,兩人點頭,就拿著球棒回球棚,南極幫忙友達一起穿好捕手裝備。兩人又回到片岡老師面前集合。同時也在球場做投手訓練的藤田這時注意到這點,人轉頭看著,但卻被白井老師叫回,要他專心訓練。佐久間這時故意跑向前,假裝看看藤田的狀況,實際是他也發現片岡老師叫南極投球。

「她想做什麼?」佐久間說。

「不知道。」藤田搖頭。

兩人不明白片岡為何突然找上一年生?但白井老師在看著,兩人只講了幾句話,又回到崗位上練球。片岡的行為,看在眼裡的自然還有白井,白井老師眼神瞄向片岡,片岡當然也意識到白井的目光,用手勢擺了擺叫他別擔心,自己並不是想做什麼太超過的事情。

「怎麼辦?友達。」

友達戴起手套,看見南極露出擔心的目光。這不怪他,南極除了剛入部時候的大暴投,也沒什麼當投手的經驗。

「不知道,但是日空你不是一直想當投手嗎?」友達說,將頭盔戴好,面罩靠上,拍拍說:「總之就先跟上次紅白對抗一樣,你應該還記得暗號吧?」

「是記得,但是……」南極說,但是友達反而用拳頭輕輕推撞他的胸口說:「沒關係的,我會好好的接住你的球。」

就這樣兩人來到一年級先少去使用的牛棚,意外看見宇治川跟廉太也在這裡。而田中似乎剛脫下捕手護具在喘氣。原來田中廉太也蹲過捕手嗎?友達意外,但當時部內紅白戰時,田中所在的紅組由佐久間學長全程蹲捕,也實在輪不到他上場。

「看來你們也被叫來了。」宇治川看到南極,然後看到穿好捕手裝備的友達,稍微想了一下,才疑問的說:「友達?」

「辛苦了。」

「看到南極時,我想說怎麼沒有你,沒想到竟然是捕手啊。」

「不要說著我好像被南極綁定一樣。」友達苦笑,但宇治川看不到,他看到站到投手位置的南極,就靠過去跟友達說:「讓南極投球是認真的嗎?他進到隊上還沒真正投過一次吧?」

「這是片岡老師的意思,噓!小聲一點,日空他知道自己要投球很緊張的。」友達說。剛說完馬上就被過來牛棚的片岡老師叫住,要友達就定位。

就先投個直球吧?友達想,打了指示。

畢竟他雖然接過南極的球,但畢竟南極後來懂得傳接球是是什麼,投球也都是用揮動毛巾跟網兜練習。實際南極投球變成怎樣,友達也沒有驗證過。雖然擔心但是友達看到南極跟他點頭做出投球姿勢,還是很期待南極的球。

南極深呼吸,想像一下自己被友達教過那些投球的動作,還有藤田學長看到他投球時,給他的一些建議。必須一氣呵成,身體抬起,用力揮動手和身體,然後將球丟進友達的捕手套裡。

啪!

「歪了。」
「恩,整個投歪了。」

田中和宇治川看到南極投球說,但嘴上雖然說歪了,但兩人眼睛卻是直盯著宇治川手上的測速槍──144km。除了投歪之外,完全沒辦法再說別的句子。在兩人身後的片岡老師看了測速槍上的數字,臉上沒有露出太多情緒,轉頭跟接下球的友達揮手,表示要他跟南極繼續下去。

友達又讓南極投了一顆直球。但這次有了點變化。

ツーシーム(二縫線快速球)?

南極看到友達的指示回想,然後點頭。

二縫線快速球,是指投手將手握在兩條縫線上投出的球,這樣投球,球的轉數會較少,並且會橫向往手臂投出的方向側偏移下沉,讓打者比較難抓住出手的時機點。

南極將球投出!還沒等球到,友達就判斷這球太下面了!可能會觸地?趕緊換成內八的跪姿。果然,南極的球快速的在本壘前方處的地上砸去,友達快速反應用手腳去擋住球。這顆球完全挖地瓜,還好彈跳位置沒有太怪,友達順利擋住球,將球丟回南極手中。片岡看了測速槍這次的球速──146km,跟剛剛那顆直球速度差不多快。

「田中、宇治川,你們是不是跟我說南極練棒球時間沒很久。」片岡看著南極繼續投球。兩人點頭,出聲表示:的確,南極剛接觸正統的棒球還沒有很久,片岡又再問下去,問兩人:具體來說,是多久的時間?

「大概從入部後開始吧?友達被高橋教練拜託教會南極懂得棒球的規則,南極真正搞懂,好像也是一個月前的事……」宇治川邊想邊說,而當他說出口後,才發現南極真的很不妙!

這種學習棒球的速度,也過於神速了吧!

「是嗎,我知道了。謝謝你們,你們兩個先回去訓練吧,跟白井老師說,我會再借用一下,林友達跟日空南極。」聽到兩人說,片岡老師笑笑的讓他們回球場,從宇治川手中接過測速槍,繼續觀看南極的投球。

一年級,野球齡半年,球速超過140km。

控球能力還需要加強,但並非是到不能矯正的地步。

片岡里子原本就聽高橋監督說過,有兩個從其他地方來坂海工打球的人,跟白井老師要的各年級球員資料,她也都很認真看過,但數據畢竟是數據,還是想真正確認一下,尤其是這位叫日空南極的資料完全空白,但現在看起來……這種身體柔軟度!還有投球時順暢的球感!甚至超過一般日本高中球員的身高和肌肉比體態……

自己也許意外撿到寶也說不定?

對於女子國家隊王牌投手,片岡里子來說,表面看似平靜的看南極丟球,實際上心裡卻有股難以言語的激動。如果真的短時間可以讓南極有飛躍性的成長,二年級變化球技巧型的藤田迅真、加上超越一般投手快速球的日空南極、還有整體雖還有待提升,但勉強堪用的宇治川祥二

這種組合的投手群,感覺會讓別的學校打者很困擾呢!

片岡看著這只有進來野球部一年,並沒有做什麼太特別訓練就能投出140km以上球速的菜鳥投手南極,有股衝動,但目前狀況必須先壓制那種躁動,將心力放在二年級主力上。同時她也轉頭看了本來作為投手,現在被她放在捕手位置的林友達,似乎心裡在盤算著什麼。

「啊!啊啊!友達抱歉!」
「沒事沒事,別放在心上!日空。」

剛剛是友達第一次漏接南極的球。

想讓南極試試看曲球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嗎?友達想,從剛剛投球曲球不用說無法進到好球帶、滑球完全不行,變速球是沒什麼問題但南極那落差也太過明顯,直球壞球率也是有點高啊,雖然是有好球,但是為什麼南極控球會那麼糟糕?到底是誰教……

友達本想著到底是誰教南極這樣頭的,但想到這裡卻發現,最常教日空南極投球的人……

不就是自己嗎?

不能這樣!至少要讓南極在教練面前有好表現。但是該投怎樣的球才能凸顯出南極的能力?四縫線?二縫線?伸卡?不不不,南極怎麼可能會投伸卡球啊!

「日空!」

就在友達煩惱球種時,就聽到旁邊的片岡老師對南極叫了一聲,南極臉看向片岡老師,片岡笑容滿面的說:「沒有全力投球可是不行的喔,日空。」

片岡老師說完,就看南極驚訝的表情。友達也看到那個表情,很明顯的是在呼應片岡老師的話,但這反而讓在面罩內的友達睜眼看向南極,難不成那個傢伙一開始就沒有用全力在投。

沒有用全力投球,卻投出146km?

「要認真投知道嗎?日空。不然對你的搭檔可是很失禮的。」

「是,是!對不起,我很抱歉。」

南極脫帽,對友達和老師點頭。還在面對南極其實沒有用全力投球的狀況,友達腦袋卻留有思考還在,考慮關於要讓南極投什麼球的球種問題。南極目前可以投入好球帶的就是普通的真っすぐ(四縫線快速球),除此之外其他都有壞球的風險,那這樣是否可以讓南極投……

「カット(卡特球)?」友達喃喃的唸到,看著面前等待指示的南極。

卡特球,是最接近普通直線快速球的投法,但是手指的握法有點不一樣,會稍微握偏,這樣投出的球會很向直球,但是在越接近本壘時,會稍微偏離球心,導致打者揮棒抓不太到,不是打高就是打低,許多時候會打成高飛球,被外野接殺,甚至揮打不到球。

來吧南極!投一球厲害的カット(卡特)給我。

友達握拳,拳頭用力撞向捕手套發出響聲,比出要南極投出卡特球的手勢。

「カット(卡特球)?」

看見要投卡特球,南極顯然猶豫,但卻見友達已經擺好接球的姿勢等他,彷彿就跟他說沒問題,趕快投來吧。

因為如果全力投球不知道會不會變成大暴投,所以南極有意控制自己的力氣,發現這樣就可以讓直球順利讓友達接住,雖然還是壞球,但是至少不會在是誇張的暴投。但這樣的投法,沒想到卻被片岡老師給看穿了,但自己實在有點怕,又投出像最初的那種可怕的壞球。

想想自己最一開始的投球無打中沒有防具的友達,真是萬幸。

南極其實最近才慢慢意識到,自己小時候在南極要投球,為何只有黑川中士跟幾個有野球經驗的自衛隊陪他玩,剩下的就被禁止。因為自己的球其實就是不受控制,沒有野球訓練的人如果被打到,後果不堪設想。

「日空!」又有人對南極喊。

但這次不是片岡老師,而是捕手友達,友達拿起面罩對南極說:「不要緊張,盡全力丟沒關係。我會接住的!先深呼吸。」

南極聽話的大吸一口吐出,然後看著重新擺好接球姿勢的友達。

他露出一個笑臉,然後跟剛剛一樣想著,模仿著友達教過的動作──

在投球前先告訴自己:

你要投出一個三振打者的超級好球!

眼前南極往前踏步,雖然有點抖,但似乎比之前還要穩定,然後將手臂伸長,就像一隻獵鷹般寬大的手臂,和漂亮的弧度,球快速的網友達手套的方向。如友達所料,卡特球開始外移中心點,但可以接到,南極投出了一顆超快速的卡特球!

啪碰!

球套發出輕脆的響亮聲,友達感覺接住球的手完全麻掉,接住的球緩緩的從捕手套中掉出來,他蹲著的身體往後倒,兩腳微微發抖。這就是南極的球力投球嗎?他試圖瞇起眼睛、伸長脖子去看片岡老師測速槍上的球速,上面顯示……

153km

「幹……騙人……」友達看到那小小的數字標示,忍不住脫口而出台灣的髒話。

「好,日空就先到這裡吧。」

片岡老師的拍手聲讓友達稍稍回神,這時他才發現南極已經跑到他面前看到跌倒的他,露出很擔心的眼神說:「友達,沒問題嗎?有沒有哪裡受傷?」說完直接雙手一把就把他人抓起來,恍惚的友達看到自己騰空,才趕緊說:「沒事!我沒事!把我放下來!日空、南極!」

「呼,真是太好了,你接到球後突然就往後倒,嚇到我了。」

「我還好,只是手有點麻痺。」林友達說,將手套脫下來,反覆張握自己的手指。

「友達你的手還好嗎?除了麻還有什麼感覺,這樣會不會痛?」片岡老師過來邊問邊伸手去握住林友達的手,林友達搖頭,就只是麻而已,他沒想到剛剛南極全力丟出的那球,快速朝他衝來時,林友達下意識覺得恐懼,然後還沒等他多想,一種衝擊力就直衝到他的捕手套。手的感覺就像是要接停一顆子彈一樣。

雖然碰到球,但卻跌倒讓球從球套滾了出去。

自己並沒有接住南極全力投出的球。

「以防萬一還是得冰敷一下,等下把手泡進外面的冰桶裡。南極也是,你那個姿勢抖動的幅度太大了,這樣投球韌帶跟肌肉會有很大的傷害,抱歉突然要你全力投球。」

「不不,老師我很好喔,你看。」南極說,轉動了手臂證明,這動作卻被片岡大聲罵:「不要太輕忽投球的傷害了,日空!等等給我跟友達一起去泡冰水,聽到沒有。」

「是、是!真的很對不起!」南極被片岡老師臭罵,人趕緊道歉。

「至於友達,我本來想繼續測試你投球,但保險起見,還是先等明天看看手有沒有問題再說吧,記得先泡冰水十分鐘,之後如果麻痺感下降,稍微伸展一下。有什麼狀況在讓我知道,友達。」

「我了解了,片岡老師。」林友達說。

兩人走出了牛棚,立刻照片岡老師的指示,將手泡浸在冰塊水中。對於炎熱的天氣來說,這很讓人消暑,南極露出一臉像是在泡澡的幸福表情說:「好舒服喔。」

「南極,你的手真的沒事嗎?」同樣泡冰水的友達問。畢竟投出那麼快的球速,控球狀況又不是很穩定,實在不知道南極手是否會有什麼狀況。

「沒事沒事,友達的手呢,接那種球很痛吧?要好好檢查才行。」南極說,說完在冰水裡的手就伸過去抓住友達的手。

感覺到一支大手在冰水裡摸著自己,友達看著南極,露出無奈的臉說:「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嘿嘿──」南極看被友達識破,在那傻笑。

友達看南極還能耍蠢的樣子,感覺應該沒什麼大礙。

練習接近晚上,友達和南極就跟往常一樣騎腳踏車回男生宿舍,但跟暑期不同,二年級現在入住到宿舍裡來,男子宿舍比以往要熱鬧。因為一年級負責善後,而今天剛開學不久,白井老師表示今天暫時先照一般的訓練計劃進行,就解散。友達跟南極收拾完野球部的器具後回來,二年級大家已經都準備要吃飯。

餐廳的廚房也已經傳出菜香,跟電鍋裡滿滿的白米飯跟海帶味噌湯。

這時有輛小貨卡正慢慢行駛在前往坂海工男生宿舍的路上,駕駛和副駕駛座上的正是白井跟片岡兩人。在副駕駛座上的片岡里子看著開著小貨車的白井修吾,就說:「我真的很意外,沒想到白井教練你還有ワントントラック(小型貨車)的駕照。」

「還沒當教練前,我也是做過很多事。」白井轉動那比一般房車稍大的方向盤,和手排打檔。

因為法規關係,日本小貨卡車需要準中型駕照。雖然也可以開免駕照的軽トラ(輕型貨車),但果然還是載重量跟爬坡的程度還是不同呢。

「說起來這樣沒問題嗎?把這些東西擺進去。」白井一邊開車一邊問副駕的片岡,說:「「距離九月底的秋季府大會,沒剩多少時間,這樣突然改變我很怕有些人無法適應這樣的變化。」

「無法適應也要逼著他們適應。」片岡里子說:「雖然我也知道這樣做有點蠻橫,但九月的秋季府大會相當重要,而且還攸關十月的近畿大會,如果要慢慢配合每個人的適應程度,恐怕我們初賽階段就高機率被刷掉。」

「所以片岡教練,你是想一邊改革一邊逼著球員適應,真是有點強人所難。」

「即便你反對,我也會抱著違法的風險去實行喔,白井。」

「我想也是。」白井說。

其實兩人彼此都很清楚,當下班時候,片岡問白井會不會開卡車?白井聽了沒有問片岡要幹嘛,只說如果是小卡車他有駕照,這樣的狀況下,等於雙方都默許對方這麼做的道理。

貨車行駛到男生宿舍前,而三年級退役的野球部員早就集合在宿舍門前等候。白井下車後立刻跟元野球部隊長田中央一打招呼,說到:「不好意思田中,還要麻煩你們各位幫這個人,明明是我自己要你們好好讀書。」

「沒關係的,白井老師。」田中央一笑說,其他人也附和到。

「不過沒想到佐久間的媽媽會答應把這些東西都搬進宿舍來,片岡老師真是厲害啊。」真晴看到貨車上各式各樣的東西,有點佩服片岡老師的行動能力。

「不,雖然是我提議的,但最後親自說服老闆娘的還是高橋監督。」片岡說。

果然監督雖然退休,他們這兩個位非地緣的外人還是必須依靠高橋監督跟地方的人脈和關係,這是無論如何,短期片岡與白井都很難做到的部分。

「好了,都搬進去吧!位置就是最後一間那大型沒在使用的合式宴客廳。」

「了解!」

白井一聲令下,三年級全體開始將貨車上的東西給一件件搬下車,抬進男生宿舍裡面,對著裡面的傻眼的學弟們說了句:「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在吃第三碗飯的田中龍二看著大哥出現在宿舍裡,還有其他全部三年級的學長出現,看到學長問說真會吃啊,田中。龍二聽到學長的聲音本能作為學弟就站起來跟學長說話,點頭表示:「不,沒有的事。」

「田中前輩?這些是……」藤田問,但田中央一只是對他笑了笑,就繼續將東西都搬進宴會廳。藤田轉身看像佐久間,佐久間同樣意外,說:「我什麼也不知道。」

「大家晚安。」伴隨著三年級出現,女性的片岡老師也突然出現在男生宿舍內,引起周遭一陣騷動,白井老師隨之進來,要騷動的二年級大家都先安靜下來。然後就看到旁邊在角落吃飯的一年級友達和南極,也招了招手要他們過來。

「你們兩個手還好嗎?」一看到友達跟南極,片岡老師就問。兩人點頭,友達五根手指握緊又放開幾次,表示自己沒事。

就這樣友達和南極兩個一年級就混在二年級的學長堆裡,一起被在宿舍集合起來。在三年級持續將東西搬進搬出的同時,片岡老師就對集合的野球部學生說:「各位還記得在之前傳到群組的的項目嗎?其中有一項寫著,每個禮拜訓練完後,需要幾天去做重量訓練,雖然球場上也有,但很多都事生鏽、或是不符合你們年紀適用,所以我收購了一些適合野球員重訓的二手器材。請大家勿比從之後開始嚴格執行重量訓練。等三年級將器具都組裝和安置好,我跟白井教練明天會根據大家的狀況,推出各自的訓練菜單,還請要完全執行。」

「欸欸───!不會吧!」
「這太過突然了!」
「就這樣自己自顧自決定,有點過頭了吧?」

「安靜,要發言的先舉手。好的,田中。」

白井說完,就看到田中龍二將手舉高,很不滿的說:「白井老師,我們事前完全沒有收到通知,這麼突然就要我們去執行這些上面的事項,會不會太蠻橫了?」

許多二年級看著龍二,似乎也有同感。突然搬了一堆東西,開始叫他們之後要養成重訓習慣,完全沒跟他們這些人討論,這點讓一些二年級生感到不滿。

「田中,其實這些遵守事項,開始實行的時間都有寫在上傳的單據裡頭,今天器材搬運過來也是已經早就決定好的事情,你是不是沒有看完所有的條目?」白井問龍二,龍二這時臉色一變,似乎是被說中的樣子,轉頭看看木村,木村對他點點頭,小聲對隆二說:「在後面,預定實行與備案,那邊有寫時間。」

「不會吧……畜生……」龍二聽到木村說,皺了眉頭小聲罵到。

「但、但是!還是太突然了,為什麼要突然讓我去遵守這些事情,難道遵守這些規矩,就會變強嗎?」

「沒錯,會變強喔。」片岡老師說,迎向田中龍二的眼神,片岡老師繼續說:「不只會變強,可能還有機會在大阪府大會拿到前四強,打進近畿大會。讓坂海工打進近畿大會,這可是我跟白井老師討論出來近期的目標。」

「近畿大會……自顧自說著什麼嘛……」
田中龍二聽到片岡老師說起近畿大會,整個人也突然冷靜不少。

畢竟近畿大會的參賽隊伍,只有在府大會佼佼者的學校才能去跟京都、奈良、和歌山等地的球校一較高下。不只是隊上王牌投手藤田想去,田中龍二這坂海工的打擊得分重棒手,也同樣想踏上跟其他地方強投較量的舞台。

但阪海工是否能在府大會取得好成績?根本他們這群公立球員不敢想像。

這還是第一次,在宿舍看到田中龍二學長那麼安靜。

友達看到默默站著的田中龍二學長,和其他二年級的沉默的學長們。全場氣氛好像跌到冰點一樣,突然友達旁邊的南極意外地舉起手。友達睜大眼看著南極,想說這傢伙要幹嘛?

白井老師看到南極舉手,問:「南極,你想說什麼?」

「那個重訓一年級也可以做嘛?我以前在南極基地時看到很多自衛隊軍人做過,那個很像舉重選手的機器,一直很想做看看,老師,我跟友達還有一年級也可以做吧!還是等等我就想說去做重訓!白井老師、片岡老師可以嗎?可以嗎?」

一群學長盯著南極,而在南極旁邊的友達突然感覺自己這區被許多學長注目,有種恐懼感,但此刻他又看到南極是認真的提出這個問題,因為他眼睛閃亮亮的像是很想立刻就去玩那些重訓器材。

這時一旁二年級的村瀨智也,看到學弟日空南極這完全不看場合的發言,摀住嘴強押讓自己不要笑出聲,心裡想著,不愧是南極來的學弟,就連場合也是爆炸發言。

「日空,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場合啊?算了先坐下。」白井老師看著南極的發言,有點無奈。

友達趕緊把南極拉下來,低聲說:「你這個笨蛋在幹嘛?沒看到學長跟老師在討論比賽跟增強的事情嗎?」

「欸,可是我們一年後也會打秋季大會吧?可以跟學長一起先準備不是很好嗎?友達也很想用看看吧,剛剛三年級學長在搬器材的時候,你也是用中文發出像是在說:哇!好厲害喔。類似這種話。」

「才沒有哩!」被說中的友達否認。

「我,片岡老師。」
「佐久間,請說。」

這時舉手的是捕手佐久間,他開口說:「這些器材既然已經搬進來,我想老闆娘一定已經答應,讓我們野球部可以使用那些地方來訓練。既然這樣不管如何,我都不想辜負這個好意……」

老媽和老爸竟然完全沒有跟我說這件事。佐久間大概知道老媽會同意這樣做,多半也是因為他這個兒子在球隊裡面的私心。這種作法根本上也是在給他這個兒子無形的壓力,就像是再說:我都幫你們,輸了就不要給我找藉口,圭一。

「片岡老師、白井老師,你們真的能保證我們會變強?」
「恩,我保證!」「恩,我保證!」

面對佐久間的問題,片岡里子跟白井修吾,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完全同步的說詞,讓兩人不僅有點意外,互看對方一眼。

「但就跟龍二說的一樣,今天突然就要我們遵守全部的規則似乎太過份了。」

佐久間說,意外的佐久間圭一竟然站在田中龍二這邊。藤田聽到佐久間的話,歪著頭說:「會嗎?我覺得越早開始訓練越……痛……」

佐久間腳踹了旁邊的藤田,要他閉嘴別多說別的。他現在可是正在假裝跟龍二站同立場,試圖刷田中龍二的好感度,他這個滿腦子只有野球的苯蛋王牌就閉嘴。

果然佐久間的方法奏效,田中龍二真的順著話說:「對啊!太過分了!」

「這樣說也對……的確突然要完全遵守所有的規定你們也會不適應。不然這樣吧,今天晚上先只要符合一條規定就好了怎樣?大家同意嗎?」

片岡笑笑的說完,許多人立刻交頭接耳起來,比起剛剛,似乎比較能接受先接受一項的提議。白井老師看著這群人似乎馬上就要同意的樣子,心裡嘆氣,果然小朋友就是小朋友,這種過去他們強豪校最喜歡的溫水煮青蛙的方法,馬上就奏效了。

當一次要球員遵守的事情太多,往往大家都會排斥。但如果試想這種看似先遵守一項就好了,很快大家覺得也沒那麼難嗎?開始就出現第二項、第三項,最後不知不覺球員就被規定綁住變成教練想要他變成的樣子。

片岡里子還真不愧是高橋監督找來的教練,馬上就讓學生掉進陷阱。

「那麼就最簡單的,宿舍整潔這項如何?」片岡笑笑的說:「相信大家應該都有看過支前的宿舍要維持整潔,還有不能攜帶違禁品的守則,如果被發現的話。處罰也都寫在上面,」

「處罰?」在學校最常做蠢事被處罰的中西亮太,聽到這敏感的字,立刻警鈴大響。

「畢竟那些強豪校,可是不只球場上,連一般作息都有著良好的紀律。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那就不要說怎麼打不贏其他私校。而宿舍良好的環境作息,當然是一起維護,所以一年級也是一樣……」

片岡轉頭看向友達和南極,兩人原本還事不關己,突然向是被電到一樣,一同發出了「欸?」的一聲。

片岡舉起手,豎起五根手指對著在場的一、二年級野球部的學生說:「五分鐘。」

給你們五分鐘再檢查一次,自己宿舍房間的整潔和有沒有違禁品?只要違規數越多,處罰就會累加上去,就算平常日做不完,假日練習也可以找時間把處罰繼續完成。

「那現在開始吧!」片岡老師拍了手。

「哪有人這樣的!」田中龍二喊到。

「喔,剛剛說完現在還剩下4分30秒喔!」

這話說完,一群野球部學生立刻飛奔到二樓自己的寢室,有人甚至翻找那些被自己遺忘的宿舍規則,一群大男孩手忙腳亂的開始整理自己的狗屋房間。友達跟南極也不例外,但友達看到房間,其實有一種自己完蛋了感覺。

他怎麼會忘記南極是一個生活習慣多糟糕的人。

「還有三分鐘喔,動作快。」片岡說。

旁邊的白井看見忙進忙出的學生,嘆了口氣,找跟他們說搬進宿舍生活習慣不要亂糟糟,都當耳邊風。但突然他也想起了一些自己過去高校記憶,一種想吐的感覺瞬間湧上來,但還好這感覺隨著野球部小朋友吵雜聲,漸漸退去。

他看見片岡看著剛剛露出不適的他。

「如果不舒服,沒必要勉強自己,白井。」

「沒事,有時候想到那些事情就會這樣。但這跟野球部沒關係。」

對,說到底現在自己也不是高中生了,可以決定野球部是什麼樣子。

說到底那就是心魔而已,怎樣都得讓它過去。




-待續-



ED -『友達以上/恋人未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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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9-28 23:0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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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強豪校的訓練菜單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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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井修吾走進一間居酒屋,他跟坂海工前教練高橋城之約今晚在這見面,一進門便有店員歡迎聲,居酒屋不大,很快白井就找到高橋監督,走到座位先是點了頭,說:「抱歉高橋監督,我現在才到,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快坐下吧喝點什麼吧。還有我現在已經不是監督了,白井監督。」

老高橋監督笑笑說,只見白井邊坐下邊說得沒這回事,然後店員隨即過來點餐,白井馬上點了杯跟高橋監督一樣的生啤酒,只見店員拿著一台平板按了按,確認完餐點就離開。

「科技進步越來越快,想想以前我打工的時候還得用手寫在紙上,現在只要對著機器按一按就完事了,不過我始終搞不懂怎麼用手機掃描這方格點餐?」

高橋監督苦笑,的確現在許多餐廳為了減少人力都已經使用掃碼點餐,但對高橋城之這已年近八十的老人來說,有時候還是很難適應這種過於便利的生活。

白井修吾聽了,覺得確實,這附近也只剩這家店沒有掃碼點餐,就算是岬阪町這樣的小地方,也隨著時代趨勢有所改變。從過去的漁業與七零年代泡沫經濟的造船業,岬阪町近幾年似乎走向觀光產業,但不同於大阪市區大量人潮湧入,這裡似乎像被時間停滯一樣,除了人口下滑以外,大致上沒有多大變化。

「那麼如何呢?」看白井喝下啤酒的前監督高橋城之問:「跟片岡合作這幾天,那群孩子承受得住嗎?」

聽到高橋這樣問,白井修吾想了一下,對高橋監督說:「監督,你早就知道我無法狠心去做那些訓練,所以才找來片岡老師扮黑臉的嗎?」

「這個我不清楚。」高橋監督聽到白井問,喝下啤酒說:「我只是在思考退休之後,有人可以來指導這些學生,剛好從過去職棒老朋友那邊聽說她女兒退役的事情。可以說是巧合吧?白井。」

巧合嗎?白井聽了高橋監督這樣說,表面上表現出「這樣啊」的表情,但心裡卻不相信高橋監督說的話,這讓他自己不僅也思考,自己會出現在阪海工野球部,是否也因為高橋監督早有佈局?

「所以如何呢,讓這群公立校的孩子去做私校的訓練量肯定很痛苦吧?」

「雖然不到反感,但片岡老師的訓練菜單對一些人短期間實在太難達成。尤其野球部的大家長期自由習慣了,一時間要他們維持團體紀律、吃飯、洗澡、熄燈等統一的規定,有些人對此很反對。」白井老師說。

畢竟這些孩子現在也才十六、十七歲,剛從自由的家裡搬來宿舍生活,馬上就遭遇過去集合式的規定,對現代的小孩實在難以理解。

「中西,這是什麼?」檢查房間的環節,雖然表面上是乾淨,但白井老師一打開中西的衣櫃就看到雜亂的衣物、一堆漫畫輕小說、還有看起來就是有點情色意涵的刊物,讓中西滿臉通紅。

「這是違禁品吧?明天練完球後給我處理掉。」白井嚴厲地說,中西只能道歉。

早跟他說過塞在那邊會被發現的,笨蛋中西。二年級的村瀨智也看到室友被搜出一堆違禁品想,但隨即換他遭殃。

「村瀨,我上次說過,從現在房間吃泡麵跟零食是禁止的吧?這是什麼。」

「欸?那不是我……」自己的櫥櫃突然出現許多泡麵,讓村瀨不解,他不解自己怎麼會有那些東西,然後轉頭就看到中西合掌跟他無聲道歉。原來中西亮太這傢伙,因為東西塞不下就把零食都塞往村瀨的櫃子裡,以為不會被抓到。

「熄燈前拿去廚房櫃放,聽到沒有?」白井說。
「是,對不起。」

中西房間內務總共被扣五點,村瀨則被扣了一點。跟在白井身後的佐久間正在用手機紀錄,這原本應該是隊長藤田的工作,但是因為藤田人實在太好說話,而導致白井老師親自查驗,然後將任務交給很少人敢去招惹的佐久間圭一。

「抱歉啦,村瀨我以為他不會去檢查你的櫃子。」

檢查完後,中西拼命跟村瀨道歉。村瀨其實沒什麼在意,畢竟他本來就是喜歡在規則裡找到偷懶處的人,這一點就當是他偷藏換皮色情雜誌的下場吧。但對於中西露出愧疚跟他道歉,他還是想要捉弄一下他,就提議說:「那來表演那個吧!中西,丁字褲!」

「欸?這樣就原諒我嗎?」中西睜大眼睛問,村瀨點頭說:「對喔,快點開始吧!」

只見中西立刻把自己上衣和褲子全脫光,用手捲起內褲塞到屁股縫,跳到床上做出野球打擊的姿勢然後準備揮擊說:「ホームラン打った時は(全壘打的瞬間)……」

「Tバックポーズ(丁字褲姿勢)!」

喊完中西立刻兩腳交叉夾住讓內褲前端鼓起,擺出T字型跟鬼臉,這體毛露出羞恥又怪異的模樣,讓村瀨笑到不行,感覺用被記一點換這個一發藝很值得。

雖然大家嘴上抱怨其實內務都算是做的不錯,日下尚人、川原慎等幾個,本來個性就比較正經和生活有紀律,所以內務、熄燈、禁止手機的規定都比較能遵守。但一些人就不是這樣,有些還讓白井老師實在摸不著頭緒。

「吉岡……在怎麼樣也不該把運動內褲掛在床口吧?」
「欸,這樣違反規定嗎?」吉岡大河聽了,露出不解的表情。

棒球襪裡面塞了上課文具、書本裡面夾上棒球手套、還有一個寫著『阪神タイガース日本一!行くぞォドボーン堀川(阪神虎日本第一!準備跳頓堀川)!』的跳水裸男們的照片拼湊出的拼貼海報,貼在書桌前。雖然都沒有違規,但白井還是皺眉頭跟吉岡說:「其他就算了,吉岡,把你這張海報撤下來吧。」

「欸?好吧,我知道了」大河點頭說,默默的在白井老師走後,將海報拿下,歪頭不解的表示:「這張海報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我覺得很普通啊。」

不論是這張海報還是其他事情,大河你的品味一直都很讓人費解吧!

川原和日下內心吐槽。

「…………」

白井老師看了藤田和佐久間的房間,球服兩人一套擺放左右整齊,學校書本兩人一左一右的擺在書桌,跟其他人書桌分開不同,藤田跟佐久間的書桌是一長桌合併一起。球帽一起掛、手套也是一起、就連兩人內衣內褲和學校制服都擺放在同一櫃。

「佐久間,這樣你們衣服不會拿錯嗎?」白井問在後面紀錄的佐久間,佐久間聽了很自然的說:「不會的,白井老師,藤田衣服是哪一件,我一看就知道。」

「恩,我也是一看就知道哪一件球褲是佐久間的。」藤田點頭說,手裡還在做握力訓練,白井老師雖然很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只要藤田不要訓練過度,結束。

意外的是田中龍二抱怨歸抱怨,但還是將房間整理得很整潔,看來長期跟弟弟同房讓他養成整理的習慣,只有因為沒照規定將手機鎖到房前的籃子裡,被扣點,田中龍二對於不能用手機的規定很不滿,說著也太奇怪了吧!不甘願的將手機鎖近箱子裡。木村陸斗則是跟中西一樣的狀況,被白井從床底挖出了一些色色雜誌、漫畫被斥責。

「陸斗……」

等白井老師走後,田中龍二走到木村面前,蹲下看他的那些雜誌,木下原本以為龍二會嘲笑他藏了這些東西,但卻看到龍二意外害羞的,拿起那本女優雜誌認真問他:「這個裡面內容……很讚嗎?」

「是,我很推薦!尤其是只穿白襯衫的部分。」木下認真的回答。
「請務必在今晚借我看,拜託了。」
「沒問題!龍二,還請務必也看一下泳裝特輯這本,巨乳太讚了。」

兩位野球男在被被扣點之外,一些本性還是藏不住。

「日空……你這樣不行啊!」
「嘿嘿……對不起。」南極抓抓頭,尷尬的笑。

當白井老師打開南極的衣櫃,就看到亂七八糟的衣服,很明顯是剛剛來不及整理全部塞進去的傑作,其他也是,都有很明顯臨時抱佛腳的痕跡,兩隻一大一小的企鵝玩偶,似乎被塞進了林友達的櫃子裡暫放。其他還有一堆不知道該怎麼說的裝飾物,白井看了一旁的友達問:「友達,日空他一直是睡地上?」

「是,好像床對他來說太小了。」友達說,白井老師看了看日空南極那一百九十幾公分的身高,都快到宿舍天花板了,也不能怪南極睡地板,不過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白井看了看才問:「友達,南極地上的床為什麼離你的位子那麼近?」

「欸……」這問題友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雖然事實是南極有時候會要友達下來跟他一起睡,然後自己也覺得這樣方便聊天就一起躺到下方睡在南極旁邊,但總不能這樣跟老師說吧。

「因為這樣我才能跟友達聊天啊。」在友達不知道怎麼回覆時,南極卻先一步說了答案,笑嘻嘻的看著白井老師。南極這答案被白井老師敲了頭,說:「睡覺就睡覺,有什麼事情平常學校還聊不夠嗎?這樣如果友達下床不小心踩到或踢到你怎麼辦?給我改善。扣一點。」

「友達你也一樣,筆記型電腦使用時間跟手機一樣有限制吧,時間到了就收起來,不要一直擺在書桌上。」

「是,對不起。」友達道歉。

在白井老師離開後,友達看見要跟著一起出去的佐久間學長一直看他,招手要他過來,友達不懂得跑過去問:「學長,有什麼事嗎?」

「你其實會跟南極一起睡在下面吧?而且不只一次,對不對?」友達過來後,佐久間就小聲說。看友達睜大眼看他的表情,佐久間知道自己猜對了,不然下面那小被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南極用的尺寸,說:「這才是南極將床鋪在你床邊的理由,果然啊,甜甜蜜蜜的。」

「不要取笑我,佐久間學長。」友達無奈,但隨後佐久間說:「但蜜月期可以多久?友達,你跟南極可不是搭檔,是競爭對手喔。」說完佐久間就把友達推回去,離開房間。

競爭對手……友達聽了佐久間學長的話,轉頭看南極正在折他的衣服,一邊嘆氣,如果這個禮拜被記上幾上八點的話,假日訓練就要接受體能處罰。如果到時候被處罰的只有他,這樣會很丟臉的。

林友達想當投手,畢竟在台灣國中時他就是隊上的先發、甚至是王牌。球速雖然普通,但是他一直以來控球都很精準,並且會投多種變化球,一直是他的特色。

但在日本這裡像他這樣技巧型投手似乎普遍都是,這種特色不值得一提。

在上次南極投完球後的幾天社團活動時,片岡老師讓友達在牛棚丟球,捕手是田中廉太。友達根據廉太的指示,投了許多變化球種,從滑球、曲球,到困難內角變化球,友達都精準的進入好球帶中。

「友達,你投過最快的球速是多少?」片岡老師問。

「132km。」友達說。

平均投球速度128km,最高速度132km。如果是曲球和變化球則會掉到124km左右。但是控球部分很精準,這樣的投手其實已經是高於一般大部分野球部高中生投球的水準,與友達差不多的宇治川,球速則在快友達一些,但是球種明顯不像友達那麼多元,甚至很明顯是坂海工學長藤田迅真、田中央一,同個訓練體系出來,有著指標性。

「友達的投球其實已經贏過很多高中生球員了。」跟白井開會的片岡表示……

但是……

「這樣的球速,遠不到進入甲子園的水準。」白井說。

居酒屋裡人聲吵雜,白井教練與前監督高橋,兩人正在看著手上一、二年級的資料,高橋監督說:「在我們那個年代,不管是這位台灣來的林友達、還是宇治川的球速,可以說都已經是很驚人的存在,更別說藤田在我們那時候高校野球中,應該也是明星級的選手。」

「但是那是在三、四十年的過去對吧?高橋監督。」白井說,高橋點點頭。

如今隨著野球比賽的快速發展,與訓練法的更新,如今能進去到甲子園的高校王牌投手的球速,沒有一位平均是低過130km,更進一步來說140km才是常態,更有像佐佐木朗希一樣在高三投出163km大聯盟等級的球速。

「就算是坂海工老舊的投球機,我們擊球練習也是以不低於145km的時速來進行。可以說打不好球,揮空是家常便飯的存在。」高橋監督說,白井點頭,進一步的報告說明:「我跟片岡想將擊球速提升到150km左右。」

「一年級的強打……二年級的強打……」測試完投手,片岡想更進一步知道坂海工野球部的強打者資料,她看著自己在球場上錄影,關於野球部打擊的狀況。在一位位看過後,看見田中龍二出場。

投球機140至150km的亂數球投扔的第一球,龍二沒有揮擊,就這樣靜靜看著球過去,眼神銳利的盯著前方,伸展手臂和揮棒,重新站上打擊的位置,然後第二球是偏低的內角球,龍二打成界外,而龍二並沒有慌張,重新揮動球棒,又在次踏上打擊位置。

身體壓低,球棒揮擊的距離不同,是不要求外野安打?

如片岡所料,第三球148km的球速投來,龍二將球打擊出去,球沒有高飛,而是快速在內野彈跳後,又快速的飛向外野滾地。而龍二完全沒有露出內野安打的喜悅,直接準備好打擊下一球,然後又稍稍改變姿勢,打擊的姿勢又調高一點,第四球打擊出去,漂亮的外野安打。

「難怪這小朋友,在坂海工有臭屁的本錢。」片岡看了龍二的打擊,的確比起其他人他的打擊格外出色。片岡用手機紀錄資料,不過打擊的技巧還有很多可以修正的空間。比起來除了龍二之外,片岡里子覺得其他人必須提升打擊的實力。

田中龍二之後的木村,打擊風格跟田中很相近,但似乎過於急躁去揮棒、比起來中西的打擊要好不少,但卻差一截,這種揮擊出去的高飛球,往往都只有被接殺的後果。處此之外投手藤田和捕手佐久間的打擊也不差,其他人也偏向平均可加強的狀態,仔細一看二年級平均來說,應該都還是缺法訓練跟指導。

「真是夠了。」片岡看了資料後,對於白井這個人又有怨言,畢竟要是他沒有放任這些球員,而是穩定的打下基礎的話,整個打擊率應該可以……但是思考片刻以後了,片岡里子卻有了不同的想法,白井修吾並不是什麼都沒做。

「雖然大家都說你母校過去是強打校,但其實你學生時代的訓練更注重是防守多於攻擊吧?而且坂海工守備整體偏向『エース主導(王牌主導)』,就像三年級以田中央一的投手行程王牌守備圈,就將勝負導向於投手的優劣。這也不是你的錯白井,而是你一直就是被這樣教導的。」

又再點上一杯啤酒的高橋監督這樣說。

PL學園過去的球員被要求,防守基本要絕對完美,不完美就是連坐處罰的開始,病態的訓練方式,讓所有人守備都可以配合成為王牌的棋子,更加集中在王牌投手的投球防禦上,形成完美的投手為主防守圈。配合王牌推動整個防守,是白井所知道最有勝算的方式,且意外的也適用於阪海工這人少的野球部,只要王牌不潰堤,整個球隊的防守就能挺住他校的打擊火力。

相反當王牌被擊潰,就呈現出防守崩潰的危機。

以王牌投手防守為主的『王牌主導型』、兼具攻守平衡不以王牌投手、強棒打者,而是用各種技巧取勝的『組織守備型』、以進攻為主,有強烈打線,比起守備將勝負放在打擊率的『強力打線型』。整體來說坂海工一直以來都沒有辦法組織強打線,每個球員技巧也落差度太大,所以白井老師一直以來都是此用王牌投手去壓制全場。

但當真正面對私立強豪校的王牌投手,坂海工就往往全面潰堤了。

片岡意識到這點。簡單說不是白井不用其他方法,而是他本身過去就是強豪校出身,這種方式他很熟悉,變用強豪校的守備方式來指導學生,但殊不知是強豪校至所以為強豪校,就是每個野球部的球員都是有才能者,很輕易就能成為防守圈,但坂海工可是公立野球部,雖然因人數不足也只能依賴王牌,但應該還有更好的方式改善。

當片岡跟白井提出這個想法,兩人坐在球場的教練室沉默許久,誰都沒說話,直到一年級將器材收拾好來報告。始終沒有正確的答案。

「我認為你意識到自己過去的訓練的盲點是好事,白井。」高橋城之說:「並且片岡也是如此,你們兩個過去接收都是菁英式與傳統暴力式的強校訓練方式,如今公立學校的模式是否適用?又要怎麼用?這都是直到你們去嘗試的地方。」

「恩,所以我有了另一種想法。想問問高橋監督您……」

白井說:「在坂海工建立一個小型強打線,是可行的嗎?」

「只能從打者下手了吧?」片岡想,在國家隊的女子野球部,她不只以投球,同時也是強打棒次的二刀流,如果白井過去已經建立一個固定的王牌防守圈,而短期沒法改變,那麼增加阪海工打擊率和強打者,就是可以的解方。

在不同場所,思考模式也不同的白井和片岡兩人,意外的達成加強打擊的共識。

「為什麼覺得最近……好像訓練變得更累了?」正在練習揮棒的蓮說。

而一旁是同樣在練習揮棒的流星,汗流浹背的流星一邊揮棒一邊也說:「我現在回家連洗澡吃飯都沒力氣,只想躺在地板上睡覺。」

「你一身汗臭回去都不洗澡?天啊!也太噁了吧,流星。」宇治川聽到流星的話,立刻遠離,而南極跟友達還有其他人<也趕緊跟著拉開距離,流星看到立刻解釋說:「我只是比喻!比喻而已,我有洗澡!我有洗澡啦!」

「放心那傢伙只是看起來很髒,還是有洗澡。」昨晚跟流星睡一起的蓮說,然後進一步表示說:「如果不相信,我有流星洗澡玩泡泡的影片來證明他的清白。」

「沒錯!我有洗……你這傢伙怎麼會有我洗澡的影片!我明明說過要刪掉的!」流星說,兩人就又這樣扭抱起來,然後就聽到遠處傳來大聲的「在做什麼!」的吼聲,南極和友達立刻把流星他們拉開。

就看到片岡老師朝他們走來,臉上那詭異的笑容就讓他們幾個知道完蛋了。只見片岡老師對他們說:「看來一年級的各位很有精神,那麼揮棒就每人在多加一百次,等等來回跑壘訓練增加二十回。」

「欸欸──!」一年級全體發出抱怨聲。
「騙人!」 「不會吧!」

「揮棒在加五十次。」只見片岡老師面不改色的又將原本五百次揮棒數往上加。看著汗流浹背的男孩吃驚的臉孔,只是冷淡的說:「回答呢?」

「是、是的!」一年級全體說。

「很好,提醒你們做完訓練,收完器材才可以回去上課。如果太慢遲到話,教練我不會去幫你跟老師說情,請注意時間。還有不准在上課給我睡覺,豐里。已經第二次了,再犯一次……」

「我就只好等你改善再繼續參加訓練。」

聽到片岡老師的話,豐里流星膽怯的說:「對、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了。」

野球部迎來了多項改革,並且在體能和訓練方式有不少變動。

首先除了球場穿著球服之外,其他場合一律只能穿校服,不能只穿球服來回在球場和學校間。一年級學弟要早在二年級學長到之前整理好場地,並且強制參加晨跑與熱身運動。

這下林友達與日空南極必須提早揹著運動背包出門,好在託檢查球員宿舍的福,至少南極變成可以很快找到他衣服,每天兩人早早就踩著宿舍的腳踏車出發,到球場。然後就看到片岡和白井老師已經在球場門口等著他們,他們會等一年級全體到場點名後才開始動作,然後統一在倉庫後面換裝。

潮風球場因為在設立時,壘線等本就已經印好在球場上,所以準備工作就是整地、撿拾頭,防護網和打擊籠的設置,再來是冰箱、冰水池還有練習用球的數量,完成後,二年級就會到場,然後開始準備熱身。

熱身從一直以來的跑球場,變成爬阪海坡道,這條是從阪海工到潮風球場的上坡路段。因為是緩緩的上坡路,看似簡單卻很吃力,小林表示,這條坡道過去又被野球部的大前輩稱為「阪海地獄」。是說曾經有許多球員在爬坡訓練中途嘔吐,被扛回球場或學校,並且冬天海風後會更克難。

「不會吧……」一、二年級看著這坡道,訓練是上下坡共三回。

很快在第二回爬坡就有部分人脫隊,榮郎在第三圈去程感覺身體不適,整個人落後到已經看見回程的藤田學長他們領先部隊,榮郎在地上喘氣,汗全都滴到泥土地上。

「金井,你用走的。走完全程就好。」後面傳來白井老師的聲音,白井跑到金井旁邊,用冰毛巾幫他降溫,金井榮郎點頭,爬起身子緩緩的往前走。然後見看迎面而來的柴門玉里,柴門只是看了他一眼,擦身而過,就讓榮郎感覺到他與玉里之間的差距。這讓原本走路的榮郎踏起步伐,小跑起來。

爬坡熱身後,再來是肌肉熱身,橫向交叉跑、兩人一組平板支撐、仰臥起坐、自體重訓練,暖身伸展筋骨後,接下來是基礎投接球訓練、守備練習,最後折返跑,結束早上野球部訓練。

「田中君,這樣就不行了嗎?」片岡老師特地走到,躺在地上的田中龍二面前,看著大口喘氣龍二,笑笑的說。

「當……當然…..還…還可以繼續……」龍二不服氣的說,人爬了起來。片岡看到拍拍他的背表示:「很帥氣喔,這樣才是強打嘛。」然後拉近距離在龍二耳邊小聲說:

「這只是強豪校每日新生基本訓練量而已,你如果在這裡倒下我可是很困擾喔。你們的白井教練過去的訓練量可是現在的好幾倍。」

龍二睜眼看著走掉的片岡,然後看著陪著他們一起訓練的白井教練,不免小聲的咒罵:「畜生!」

這樣的強度還是第一次,友達喘著氣坐在地上,一年級大家幾乎也都是倒的倒、躺的躺,完全被這強豪校的訓練給嚇到,然後白井老師催促大家去補充水分,不要脫水或中暑,然後洗完手順便吃休息區拿飯糰吃。

「飯糰?友達有飯糰吃耶!快點我們去哪!」南極說,高興的把坐在球場的友達拉起來。與累癱的大家不同,一年級裡只有南極做完所有的運動量,還站在球場上,雖然南極也是不停喘氣,但似乎完全不像他們這些人一樣累癱在地上。

「似乎是過去在南極就因為在基地太無聊,所以跑去跟著自衛隊一起學習體能訓練的樣子。」白井這樣說:「雖然藤田、田中龍二、佐久間、柴門玉里這些人的體能都不錯。但日空很明顯是完全可以應付這些訓練量。」

「這還真不得了。」前教練高橋城之聽了笑出聲。

「高橋監督,你是因為知道日空的野球才能,才會特地接受他就讀的嗎?」

白井問。畢竟像日空南極這樣特殊孩子,一般其實學校是很難接受一個只有同等文憑,沒有實際小學校、中學校畢業證書的入學。而坂海工卻同意南極用同等文憑接受考試入學,可以說並不是很正常的管道。

「日空南極會進入坂海工並不是我的意思。」高橋城之說。他沒說謊,的確從一開始他就沒料到南極會進入野球部,或是有著野球天分,而另一個沒料的則是另外一人,高橋說:「除此之外,林友達,那名台灣學生會到阪海工,也是出乎我意外,但最讓我意外的,白井你知道是什麼嗎?」

白井看著高橋,說:「你是說日空南極跟林友達,兩人之間的配合。」

「恩,有點意外,他們應該見面也不到半年,而似乎一直在找尋相互配合對方的默契,明明兩人的志願都是成為投手,如果以過去強校的思維應該會怎麼做呢?白井。」

「努力表現自己,訓練,讓教練看見自己的價值勝過其他投手,在公平競爭下讓自我比起其他人,在團隊中更能成為王牌。」白井說。

「真是強豪校出生的球員標準答案。」高橋表示。

「當我故意讓他們兩人成為其中一人的捕手時,不管是南極還是友達,他們並沒有反對,反而相互討論出如何配合的默契。白井,你認為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這……很抱歉我不知道,高橋監督。」

的確,一般如果有王牌自覺的投手,都會拒絕或是與教練溝通,不參與投手以外的位置,或是只是暫緩支援,但這種兩人明明都是投手還有相互間產生的默契是什麼?白井這時才感覺這是自己過去從來沒有遇過的狀況。

「很抱歉就連我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我想這對於片岡老師來說,應該也是第一次。」高橋監督說。

吃著飯糰喝水的友達,有一種得救的感覺,雖然幾分鐘後,他們又得整理好球場、換好制服、趕到學校上課,但至少早上的體能有氧惡夢終於結束了,這時友達看到拿著飯糰,完全不動的榮郎。

「金井,你不吃嗎?」
「啊,林……友達那個、那個很抱歉我……我吃不太下,水也完全喝不下。」

看見友達突然出現關心自己,榮郎有點慌張。看著身材和身高都比自己小隻的友達,沒想到卻可以完全做完這種體能,榮郎感覺自己空有那麼大的身軀,卻完全無法做完整套體能流程,感到洩氣。

「多少吃一點吧?不然你上課會沒力氣的。」友達說。
「謝謝,但果然我還是……」
「欸?可是飯糰很好吃耶,你看鮭魚口味的。」多拿了兩個飯糰吃的南極說。

「日空,你的食慾真好呢。」榮郎看了苦笑,這時就聽到有人說:「這不是吃不下的問題,而是你必須逼著自己吃下去。」

榮郎聽到話就見到柴門玉里朝他走過來,因為太悶暫時將自己頭髮放下來的柴門,髮絲被風吹開,配合精緻的五官,整個人像是女偶像一樣走過來抓住他拿飯糰的手對榮郎說:「你現在沒有選擇必須吃下去,運動必須配合飲食才有用,你必須讓你的身體習慣這種強度和飲食,剛剛的運動如果不補充熱量的話,就白做了,懂嗎?」

不是我沒辦法吃,是我必須得吃。

「柴門,如果金井不想吃就不用勉強……」友達想說話緩和,但被柴門瞪了他一眼,像是有意叫友達閉嘴,友達立刻不說話,南極在旁邊看到這一幕說:「好兇喔,但是說不定榮郎吃了一口就會覺得好吃了。」

「感覺不是好不好吃的問題。」友達聽到南極的話,感覺快樂吃飯糰的南極似乎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這也是訓練。」柴門說。

看著柴門,榮郎當然懂他的意思,但是剛剛那第一次那麼高強度的運動量,有好幾次都讓他整個反胃快吐出來,雖然休息下有好轉,但自己真的吃得下去飯糰嗎?

說起來像自己這種完全跟不上其他人的球員,真的有繼續待在野球部的必要嗎?

榮郎看著飯糰越感懷疑。

「抱歉,我還是沒辦法。」榮郎看著手中的飯糰,決定放棄。

而原以為柴門會像過去一樣生氣對他說一些不好聽的話,但這次柴門只是簡單的說了句喔,什麼也沒說頭也不回的離開。這也是榮郎跟玉里兩人這禮拜野球部中唯一的對話。

「幾個禮拜下來,那群孩子有漸漸習慣嗎?」高橋城之問。

「目前一年級有部分人還無法適應,但二年級基本已經可以適應這樣的體能強度,就連村瀨似乎也減少偷懶,認真重新練習投球,但打擊似乎還是不行。」白井表示。

放學後,不同於早上的體能訓練,開始進入專業訓練的環節,幾個人有每天固定完成的菜單,而還有各別的訓練。藤田與佐久間似乎接收白井老師的建議,打算在滑球之外,加入另一種可以搞亂打者的投球。

而田中龍二嘴上不甘願,卻還是接受片岡的打擊指導,木村也是,必須矯正他打球缺乏耐心的狀況,讓他跟龍二取經,不像有些強打者靠著是天生的打擊感,龍二這個人是可以針對打擊和選球說出一番道理的人。

「看不出來你還滿會教人的嗎?田中。」片岡笑說。
突然被稱讚讓田中龍二很不適應,耳根發紅的小聲說了句:「謝謝。」

「三天後,就是府大會了。」高橋說,看著空了的啤酒杯,對白井點了頭說:「那群孩子就拜託你跟片岡了。」

「不、不,不敢當,高橋監督,我會盡力去做的!」看到高橋監督突然跟自己微微點頭,白井修吾趕緊放下啤酒杯,低頭回敬高橋監督。

「不,雖然我總是希望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但即使到最後,我卻發現自己能做的事情還是很有限。想到白井你和片岡要接續承擔這些困難的責任,我就認為自己還是必須做些什麼。」

「學生們很喜歡高橋監督做的飯糰呢,都吃光了。」白井說。

「這還真是太好了。」高橋監督笑說。

「呼,天氣真熱。」穿著西裝在外奔走,阪海工野球部一年級淺村蓮的父親,正在拜訪完客戶回家的途中,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又快過九點,這樣回到家大概都要十點多了。

真不想幹啊,淺村的父親拉開領帶這樣想,但也只是想想畢竟都這個年紀了,再不幹大概也沒別的工作可以幹,至少該慶幸自己還有一台老車,不用跟人擠夜班電車回去走大段路回到集合公寓。

"這次大阪桐蔭高校,將由這兩名決定進入職棒選秀之中……"耳機裡新聞傳來野球的消息,似乎每年從八月開始就會接續撥的不停,從甲子園到職棒再到國際賽事,到處都是野球、野球、野球,弄得淺村的父親很煩躁。

「反正也不會有人關心看板之外的人。」淺村的父親說。

車駛過一張有著眾多明星球員阪神虎的大看板,離那些野球明星越來越遠。



-待續-



ED -『友達以上/恋人未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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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2025-10-11 19: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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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能不能有兩個王牌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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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達、友達、友達?
不行耶沒有反應,你看這樣捏友達的臉也沒有用。
你們這是在欺負他吧?校園霸凌之類的。
霸、霸凌!我才沒有呢,只是友達一直叫不起來。
說不定換個方法會有效?
放個方法?
恩,例如說……

「教練好!」
「教、教練!教練好!」

聽到教練一詞和教室的開門聲音,原本睡死完全不想起來的林友達,瞬間慌張的爬起來站好,鞠躬大聲說教練好,然後就發現四周一片寂靜。友達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看到自己在班級教室,班上所有人都在看他。然後就看到開門走進來的是南極,剛從廁所回來的南極也被友達打招呼的聲音弄得疑惑。然後友達看了旁邊站著的青木陽奈和坐在地板上笑著看著他的流星一夥人,發出了欸的一聲?

瞬間班級的人就都哄堂大笑起來,友達臉紅的快速坐下。

今天是難得因為學園祭,一年級整理好球場給學長們訓練使用後,就可以回班級去準備班上學園祭的日子,可以說是難得從訓練逃脫的一天。

大該因為一時間放鬆,友達就這樣做著手工眼睛一瞇呼呼睡去。

「果然把野球笨蛋叫起來的方式,也要用野球笨蛋的方法。」陽奈嘆口氣說,人就走回去處理班上「阪海工學園祭」事務。因為還要兼顧管樂部的練習,陽奈主要是做班上文書處理、財務預算的部分。而同樣因為野球部的友達他們則也是負責一些比較粗工和簡單的工作,例如幫忙刷油漆或綁繩結。

友達他們班上決定做簡單的喫茶屋,賣一些咖啡、茶和餅乾跟小糕點。裝飾跟糕點這些都由班上大部分的男同學負責,而少數的女同學則是在當起服務生,一群女同學聚在一起,正討論怎麼把萬聖節扮裝用的便宜女僕裝,裝飾得更可愛。這無疑讓許多男同學更有動力。

「真難得看到友友打瞌睡。」蓮說,他跟宇治川兩人正在漆油漆。

「除了我以外,終於也有人在班上睡覺了!」流星說過去摸摸友達的頭表示:「友友,以後我們就是會在班上睡覺的兄弟了!」

「欸?才不要哩!」友達聽到流星這樣說,立刻駁回,這種兄弟聽起來超羞恥的。

「少來了流星,友達是在放學時候製作學園祭睡著,跟你這個在上課時就呼呼大睡的人,完全不一樣好嗎。」宇治川吐槽流星,說起來為了不然流星睡著被教練抓到,他們這些野球部的人可是用盡方法,就連友達跟南極,也得幫忙照看,避免這聽課只要三秒鐘就會睡著的流星。

「什麼嘛!你們兩個明明也一到下課就在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流星反駁到。

南極走了過來,照慣例從友達後面坐下來抱住他,友達也沒動作,繼續綁繩結,還給了南極一份說:「給你。」兩人就這樣一上一下的綁著繩結,流星三人看去,感覺就像是年末會看到的「二人羽織」綜藝表演。

「友達,這怎麼弄?」

友達看著南極打得亂七八糟的結,就抓著他的手說:「你多打了一個結,這樣會卡住,要從平結開始,然後這樣、在這樣……」

南極跟著友達的手做,終於綁出一個好看的結,高興的說:「喔喔,友達我會了!」

「你才不會,自己綁看看。」友達說,感覺南極又將下巴靠在他頭頂上,不高興的說:「起來,你很重。」

「但是這樣很舒服!」
「但是我很不舒服!」

「哈哈,感覺兩人像在表演漫才一樣。」蓮跟流星他們逗趣的看著友達跟南極拌嘴。旁邊的青木看了過去,只是嘆口氣,喃喃說到:「男生,對這種事情就是很遲鈍。」然後繼續替自己的髮圈加上裝飾。

秋季大會開始,在開始前坂海工野球部經歷兩位教練的改革,整體野球訓練方向不變依舊是由白井老師指導,並且更進一步加強一些人的弱項,例如二年級球員判斷力和決策力,過去白井總是放給球員自行去做判斷,但最近這似乎有明顯的改變,快速觸殺一壘和對場上跑者的牽制,與製造雙殺局面。過去白井老師並沒有直接要球員去做,現在似乎要求球員要確實做到。

而片岡老師則是著重在打擊的部分,她希望建立出一個小型打線,確保阪海工可以得分。其中二年級的田中龍二打擊力再應該可以勉強與一些強豪校較勁,揮棒急躁的木村,與沒有規律性打點的中西,兩人還是可以打出較好打點的打擊者,算是中上,日下、川原中規中矩的打法,算是中等,剩下藤田、佐久間、還有許多人則都是中下、或是在片岡眼中不及格的打者。

故片岡排列了一個打線,由日下、川原先行試探,然後配合一些普通打者,然後讓木村、中西繼續追擊,最後讓田中龍二收尾,讓阪海工的打線保持平衡的狀況。

第一到四棒:日下尚人、川原 慎、藤田 迅真、木村 陸斗。穩健推進壘包,如果木村爆發力可以起到作用,可以幫助得分。五、六棒:中西 亮太、田中 龍二。傳統的龍二應該會安排到第四棒,但是片岡需要火力的延伸,並且比起傳統,龍二打擊的多功能性,不管是滿壘或兩出局,他揮棒的判斷力比起他人更出彩,並且適時的跟四棒的木村調換打序,也取決於要快攻還是穩健的打法。

第七到九棒:佐久間 圭一、村瀨 智也、吉岡 大河。這三人充滿著不確定性,比較有穩定性的是佐久間,接續在六棒龍二後面,可以判斷局勢。但八、九棒的村瀨和大河,一個缺乏幹勁、一個則不知道在想什麼。

但不可否認,二回戰時,村賴的短打上壘後,兩出局、一三壘有人的局面,大河突然打出一支穿越內野的安打,順利讓三壘跑者回本壘得分。但有時候卻又打出讓我方被雙殺的局面,可以說是很難預測的傢伙。

片岡雖然也有跟白井討論一年級上場的可能性,但白井顯然表明二年級如果能上場,就盡量是讓二年級的選手上場比賽。理由是二年級體能穩定性還是高過一年級許多。雖然體能持久性是重點,但片岡里子還是認為這是白井替「讓學生留下好回憶」這種想法再找理由,體能也的確是現在一年級不如二年級的原因。

但如果是「日空南極」又該怎麼說呢?

如果以一年級的南極加入打線的話,持續訓練下來很可能可以與龍二變成雙條打線的狀況,這對其他學校是一種威脅。但很顯然目前狀況片岡無法說服白井改變想法。整體而言調整防守以藤田迅真、打擊則以田中龍二為主的方向,再加強其他人的打擊守備狀況。

放學後的四點練習到七點,之後到九點是晚飯、洗澡和學習作業時間,集體讀書會或重訓通常會在八點開始,禁止使用手機。九點之後是自由時間,一直到十點半就寢。放假日則是整天訓練,從上午八時到下午四時結束,之後就是自由時間。

一開始還吃不消的有所怨言的球員們,有跟白井老師反應,白井與片岡有所調整調整了關於手機和電腦的使用限制,和球員可以自主安排作業、吃飯、洗澡的順序。這好在男生宿舍過去本來就是老舊的溫泉旅館,大澡堂熱水開放時間本來就可以比較晚。

而訓練量,很抱歉,片岡里子完全沒有要跟球員妥協的意思。

「如果只是這樣就吃不消,白井教練你覺得他們還有希望打進甲子園嗎?」片岡說,白井也知道片岡的意思,關於名校的競爭跟訓練如何恐怖,兩個過來人是心知肚明。而野球部的眾人似乎也慢慢地接受了這樣的訓練方式,只是野球部還是免不了在早晨上課打瞌睡的情況。

被抓到或是投訴的球員,就是假日體能處罰。

這樣的訓練似乎有效果,在大阪府秋季大會上,阪海工意外的連勝三場,進入到32強。面對日本最多,有將近180所學校參與的大阪府大會,這次阪海工連勝增添氣勢,但基本不管是網路新聞、棒球刊物都還是只有一語帶過,而在接連的第四勝、第五勝,成為大阪府秋季大會前八強的坂海工,才逐漸有了岬阪地方報導的小版篇幅,在體育欄目上寫著:坂海工再度晉級大阪府大會八強!秋季大阪大會、以穩健比賽擊敗強敵。

坂海工、再び府大会ベスト8進出!
秋季大阪大会、堅実な戦いで強豪を下す

"秋季高校野球大阪大会で、岬阪市の坂海工業高校が二年ぶりにベスト8入りを果たした。坂海工は三連勝で32強入りを決め、その後も勢いを落とすことなく四勝目、五勝目と白星を重ねた(在秋季高校棒球大阪大會中,岬阪市的坂海工業高校相隔兩年再次打入八強。坂海工以三連勝挺進三十二強,之後氣勢不減,連拿第四與第五勝,穩步推進)。

序盤戦は静かなスタートだったが、五回戦での劇的な逆転勝利が転機となり、坂海工の名が府内で注目を集め始めた。終盤の粘り強さが光る試合だった(雖然開賽初期並未受到太多關注,但第五回合那場戲劇性的逆轉勝成為轉折點,坂海工的名字隨即在大阪府內受到矚目。這是一場後段韌性發揮光彩的比賽)。"

「結果都這麼努力打進前八強,還是只有這麼小的版面?真是氣人。」
「啊,有藤田學長,哇這表情……好可怕。」

假日野球部一年級以買文具和參考書為由,集合在岬阪海商店街的岬阪書店。想當然不會有人真的乖乖找參考書和文具,大多數人全都擠在報章雜誌的區域,看著地方是不是有報導他們打進八強的新聞。

最後拿報紙的蓮在體育版小小的角落看到了「坂海工再度晉級大阪府大會八強」的消息。其他絕大的版面是關於岬阪地方受到許多日本釣魚名人青睞和推薦魚場的觀光報導,根本和運動版沒關係。

「畢竟釣魚,製船才是岬阪地方經濟所在。」宇治川對於棒球只佔小小一格頁面似乎見怪不怪,其他人其實也是,包含抱怨的蓮也知道,畢竟他們這些打球少年的家裡生計多半都是漁業或製船業相關。

唯一較為感覺沒有那麼強烈的只有友達和南極兩個外地來到學生,友達其實跟蓮一樣也希望如果關於棒球報導的版面再大一點就好了,畢竟當時來到坂海工時學校簡章上映著大大藤田學長投球照片,那帥氣的模樣讓他心動不已。

「棒球雜誌上面沒有阪海工?為什麼?」

一群人被南極的聲音吸引過去,只見南極翻著高校運動雜誌不解地問。這有趣的模樣,讓大家覺得跑過去鬧他,田中笑說:「如果我們可以上這樣的雜誌,那阪海工就是超級野球名門了。」

「說的沒錯,南極像是這種雜誌啊,只有那種超強的私校,還是很有話題性的弱小校逆轉,還是特殊校才會被報導。像我們這種打的普普通通的野球社團,不會出現在這種雜誌上的。」蓮表示。

「欸──那怎樣才可以出現在雜誌上?」南極皺眉頭問,看了看友達:「友達,過去有出現在台灣棒球雜誌上嗎?」

「怎麼可能,台灣只有《職業棒球》雜誌,沒有關於學生野球的雜誌。」友達說,對於南極問自己有沒有出現在雜誌上時,有點嚇到。他這種等級的球員連U12都沒有入選過,怎麼可能會有雜誌來找他。

南極到底在想什麼?友達疑惑,看著南極一臉可惜的樣子把雜誌放回去。

「是有方法可以讓整個版面都是棒球。」這時旁邊看著時尚雜誌的玉里,雙手闔上雜誌看著大家說:

「打進甲子園。」

「…………」

眾人聽到這話沉默,這似乎對於阪海工是一個不可能的任務。

「那個各位……不好意思,如果再不買參考書的話,我們回去的時間就可能……可能會趕不上。」榮郎苦笑的說,畢竟他們是跟教練報備,一年級要到男生宿舍學習,要是沒有準時跟宿舍的佐久間學長報備的話,他們可能就得接受體能處罰。

在榮郎的提醒下,眾人這才想起他們來書店的原因,趕快挑好文具跟書本趕過去男生宿舍,參加自主學習。會有這次學習會的主因,主要還是白井老師覺得一年級幾個人的成績實在不太好看,只得找來成績好的球員幫他們惡補。

其中林友達的成績一直都是相當危險的低空飛過。

「以友達這個成績能存活到現在不被禁賽……恩,也是挺厲害的。」玉里第一次看到友達的成績皺眉頭,想說這傢伙不是一直在宿舍有參加讀書會嗎?到底書都讀到哪去?

轉頭就問了台灣控的小林一句很沒禮貌的問題:「台灣人是不是都不太會讀書?」

「那、那個!柴門同學這樣說太失禮了!」榮郎對於柴門玉里的直白有點嚇到,但轉頭看小林只是推了推眼鏡說:「我想應該是台灣所謂的體育班制度的關係,根據資料,與日本體育社團不同,台灣通常運動都是以體育班專門訓練,有表示體育班考試的題目很大一部分跟普通學生的考的題目不一樣。」

「喔,說對了呢。」
「跟你們說,友友說他以前考試都作弊呢。」

「我才沒有作弊!說過那是因為老師怕我們考不及格,所以叫我們把答案背起來。」友達反駁,但說出來的話好像只是二度讓在場人,全部確認公開作弊的事實。畢竟背答案讓學生過關什麼的,在日本學制不可能存在,補考才有可能。

「不過之前期末考試,友達就考得不錯?」南極說,像是幫友達轉移話題。

的確那時候的成績友達還贏過流星。聽到這裡玉里的頭更痛了,看著流星說:「你這個日本人在日本語成績,竟然還考輸一個台灣人?真的是個笨蛋。」

「煩死了!有及格就好了不是嗎?」流星羞紅了臉說。

「畢竟流星不算是日本人,應該是流星一族的後裔。」
「日本語對流星族人太困難了,像我們也很難解讀流星族人的語言。」

「你們兩個要是在瞎起鬨!小心我揍飛你們。」流星怒嗆旁邊看好戲,說著風涼話的蓮跟宇治川。

「總、總而言之,就由我負責教豐里同學吧,然後剩下的人有問題可以找柴門同學。雖然我也不見得都懂,但我會盡量解答你的問題.豐里。」

「是,就拜託你了。」豐里流星乖乖的接受,然後不自覺的就問:「金井你的期末考分數是多少啊?很會讀書應該很高分吧。」

「期、期期末考嗎,那個我……」

「他是全校一年級第一名。」小林補充道。

「………欸欸欸欸欸!真的假的!你這傢伙這不是超強的嘛!」
「……是、是。」聽到稱讚,榮郎有點不好意思。

比起在場許多人瞬間驚訝,只有柴門保持冷靜說:「不然你們以為白井老師和片岡老師,怎麼會答應這場學習會?除了打棒球外給我好好念書,聽到沒有,真受不了。」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沒有發現有人從房間偷偷離席。

「唉……」友達嘆氣,趁著大家焦點都在放在流星身上時,偷跑出來。老實說在台灣他的成績就不是說很理想,而在來到日本,連母語中文都很糟糕,解讀日本語試卷的成績更不用說也是差幾分就不及格的邊緣。

比起成績,最近自己的體能、野球成績倒是進步不少,跟著二年級學長一起做眾訓,還有跟藤田學長交流學習,最近投球穩定度和變化球的準度都又上升不少。其中不只自己,南極也是,果然有天分就是不一樣。

友達看過南極重訓,說起來他們其實不再一個級別上,畢竟南極從在過去在南極基地時就因為好玩,而讓基地的自衛隊教他各式各樣的訓練,當然包括重量訓練,所以有時候南極也是會去告訴友達該怎麼做,才是正確。

但不知道為何友達對於南極的好意,有時候很難接受。

某一方面他知道南極是為他好,他自己也會在野球上面去教南極。但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想去麻煩南極。友達感覺雖然已經脫離那種好像別人提到南極就會連帶想到他,這種附帶感,對於這樣的感覺並不排斥,但同時自己好像有一種不能依靠南極,必須要自己努力的一種心理。

是不是自己其實打從心裡,還是有點忌妒南極?

在各種方面想做的比南極好,想讓南極看到。

「友達。」
「啊,南極?」

男生宿舍後方的飲料販賣機,這是三年及柔道部的石川學長告訴他們,較少人知道位置。

南極笑笑的走來,看著友達拿起投販賣機買的運動飲料,說我也來買好了,就也開始投幣。兩人就這樣坐在沙發上,很意外的平常一定會靠過來到友達身邊摸摸他或抱他的日空南極,這時卻坐離友達有一段距離。

「你怎麼突然離我那麼遠?」友達看南極。
「這、這個,我感覺好像現在坐過去你不會很開心。」南極說。

「是嗎,就算我生氣你還是會靠過來吧?」友達說。

「是這樣說沒錯啦,但這次感覺不太一樣。」南極喝了口飲料說:「友達你如果在想很難的事情時,就會露出一種想哭的表情。」

「是喔?我都沒發現。」友達聽到南極說,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想事情的時候會是甚麼表情,倒是沒想到南極會這樣跟他說。他主動起身走過去南極旁邊故意坐到南極腿上,南極也很理所當然就這樣順勢去騰出位子讓他坐在自己中間。

「我其實明明知道自己不行,但還是想靠自己努力去做。但發現自己的日語水準果然還是不行,雖然可以像這樣流利的說某些話,跟流星他們聊天、但像是看懂一個題目再作答,果然還是不行。」

「友達,你試卷還拿在手上嗎?」

「恩,你要幹嘛?」

「給我看一下。」

「……」友達看著南極,自己手上那對折再對折的試卷,想到分數實在不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南極笑著說。

與其他人的笑容不一樣,南極的笑容總是讓友達有點覺得太過陽光單純,但想討厭卻又討厭不起來。南極透過友達的手把考卷翻開,頭靠在友達的肩膀上看了看說:「所以並不是不會,而是解體速度的問題嗎?」

「可以這樣說,但還是有寫錯的地方。」友達抓抓頭。

「放心,這樣就簡單啦!」南極笑說:「只要多看習慣題型,應該就可以加快解題的速度。就像你教我的一樣,多做幾次就會了。」

「我教你?」友達疑惑,他有教過比自己成績好的南極什麼嗎?

「南極,野球的規則多做幾次就會了。你不是這樣跟我說嗎?」南極說。
「啊,那個有點不一樣啦,畢竟不實際去做有點難跟你解釋所以我才會……」
「那做題也一樣,友達也不是不會,只是還不熟悉怎麼解日本的題目。」

南極直說,友達被這傢伙說得有點不知道怎麼回話。

「反正啊……」南極整個人抱住友達說:「友達如果不會我會再幫你。」

就是因為你這樣說,所以我才會有點不想這樣你這樣。

自己內心那股忌妒和依賴南極的想法,總是不停的碰撞,友達感覺自己會不會在某一天持續下去時,他會不會自己親手毀掉與南極的關係?就像是佐久間學長說的:他們倆人投手,最後總會只有一個人在三年級站上阪海工王牌的位置。

而如今與南極越是親密,是否就代表自己該分好他們的距離。才十六歲的友達有點搞不懂,而且也不知道南極會不會跟他一樣,想著同樣這種自己搞不清楚的事情。

「喔,嚇我一跳原來有人?」

「藤田學長?」

「恩,南極、友達。」

突然藤田學長出現在角落販賣機,讓友達跟南極異口同聲的叫出藤田學長,兩人身體也不知怎麼的快速分開。好在藤田學長不像是佐久間或其他學長,總會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來虧他們,藤田學長心裡所想幾乎都是野球。

「二年級現在不是在球場嗎?」
「藤田學長怎麼會出現在宿舍?」

友達跟南極問,藤田露出手臂和大腿上的運動貼布說:「因為今天訓練時手臂有點痠痛感,我想說沒什麼大礙就沒跟佐久間提,然後就惹他生氣了。」

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沒有說!迅真你這傢伙!

雖然是從藤田學長口中說出來,但友達跟南極似乎可以想像得到佐久間學長怒吼的樣子和聲音,怎麼想都跟片岡老師的笑臉一樣可怕。總之佐久間將事情告訴白井和片岡,白井要藤田今天停止所有野球訓練和重訓,回到宿舍休息。

「現在只能握球和背稿子。」藤田說。

「背稿子?」友達不懂。

說到這個藤田似乎有點害羞,說:「打進秋季大會八強,有記者來訪問阪海工。片岡老師要我學習怎麼面對媒體,說這次王牌兼隊長該做的功課。」

說到這個友達似乎有印象,他還記得二年級學長大家看著什麼新聞在大笑,可能就是在笑藤田學長這件事吧?

秋季大會上,通常媒體會開始準備在比賽結束後訪問八強的隊伍,原本就很少面對人群,第一次面對媒體記者訪問的藤田迅真,過於緊張,除了臉變得更可怕之外,回答得也很糟糕。

當時記者問藤田:「第五回的那個致勝打席,你有什麼想法呢?」

「……その、みんなが繋いでくれたので、自分は打つだけでした(……那個大家都有把攻勢串連起來,讓我把球打出去了)。」藤田是這樣回。

「原來如此。那平常練習時特別會注意什麼嗎?」

「……その、自分は打つだけでした(……那個我把球打出去了)。」

「是嗎。那接下來進入八強賽的想法?」

「そ……その、打球が、出ました。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那、那個打擊出去了,謝謝。)。」


最後在報紙上,藤田迅真的這般回覆記者以:大家都有把攻勢串連起來,讓我把球打出去了做為結語。

決勝打を放ったのは主將の藤田迅真(二年)。八回表、センターオーバーの二塁打で勝利を呼び込んだ。試合後、藤田主將はやや緊張した面持ちで、「……その、みんなが繋いでくれたので、自分は打つだけでした」と控えめに語った(擊出致勝安打的是隊長藤田迅真(二年級)。在第八局上半,他擊出越過中外野手頭頂的二壘安打,為球隊帶來勝利。賽後,藤田隊長面露些許緊張地說道:「嗯……那個,因為大家都有把攻勢串起來,我只是負責把球打出去而已。」)。

「所以這次拜託田中學長給我接受採訪的對答筆記,說一些適合採訪的話。」藤田學長邊說邊嘆氣,他可沒想過當隊長還得要能會面對訪問。隨後表示自己在大家回來前,都要先躲在這邊練習對答。

「你們不要偷看,也不要告訴其他人。」

藤田學長說,臉露出羞澀的表情。配合他那張壞人臉,讓看到的南極和友達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

「沒想到當王牌要會這麼多事啊。」南極說。
「畢竟藤田學長似乎甚麼都不管,只專心在打球上。」友達也說。

兩人就這樣邊往回潮原本讀書會的房間走去,邊想著藤田學長的事。比起報紙上小小的坂海工打進八強。會有網路媒體特地來採訪藤田迅真,就代表藤田學長果然即使在坂海工這個地方,還是在高校野球有點知名度。

這無關乎在哪裡,而是要讓自己被看到。

「南極,也是以王牌(投手)為目標吧?」友達問。

「恩恩,我想丟球!」南極說。

「那麼到時候南極你,跟我、還有宇治川,我們可是勁敵了。」

南極看友達這樣說,又看友達露出他不懂的笑容,還在思考友達說他們是勁敵的意思,又聽見友達對他說:「到時候你可別放水,我會努力打倒你的,南極。」

「欸……」友達這話讓南極愣住了。

友達重新拉開讀書會和室的拉門,果然流星幾個看到突然消失的友達跑回來,不免問他躲去哪裡?明明就他的成績最讓人擔心、還不趕快努力學習,小心他之後的考試成績,真得不能社團活動。

南極走回座位,但腦子還想著友達那句「我會努力打倒你的。」。

「你還好嗎?」隔壁的小林看南極的狀況有點奇怪把自己的水壺遞了過來問:「要喝點台灣的高山茶嗎?」

「小林,棒球只能有一個投手嗎?」南極問。

「欸,如果你是說場上的話,是這樣沒錯。不過,通常投手會有很多種,先發投手、中繼投手、抑え(關門投手)……」小林說:「不過最受注目的還是隊上的王牌投手。所以你要喝茶嗎?這是友達的味道,台灣的茶葉。」

「友達的味道?」看著小林水壺中茶,透露出暗沉的金黃色。

小林這話,怎麼聽還是有點怪異,但小林本來也是喜歡友達(台灣)的吧。南極就接過來喝了小林的台灣高山茶,意外的有點順口,跟日本茶濃郁的口感有點不同,是清爽中帶了點甜味。

自己還是……

南極看著友達乖乖拿起新的參考書做起筆記,忍不住人還是靠過去,然後出口問友達,就看友達把他推開說:「我在專心,不要吵。」

果然,自己還是……

不想跟友達成為勁敵關係,如果可以的話。

能不能他跟友達都是王牌?南極想,看著寫題的友達人就突然說:

「啊,答案寫錯了。」


-待續-



ED -『友達以上/恋人未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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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原作者| 陸坡 發表於 14 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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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學園祭與秋季大賽

OP -『夏の視線の中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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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秋季不知為何特別炎熱,就跟大阪秋季府大會的野球場上一樣。九月底,大阪府大会8強決定戦,阪海工先是以「2-0」險勝堺市関西創価,連續六連勝,追平了上一屆阪海工以隊長兼王牌的田中央一,最好的成績。雖然秋季大賽大家對野球的關注度明顯從夏季甲子園中降溫不少,多半關注起大學野球賽中經典的「東京六大學野球」對抗賽事。

此外全日本高校足球選手權、田徑長跑的出雲駅伝、跟全日本高校橄欖球賽預選賽,也都陸續在九月底、十月開始。秋季高校野球的關注度明顯不高。但還是持續有各式各樣追蹤與關注高校野球的專門雜誌和野球專,持續關注秋季賽事。

「這樣四強賽的名單就確定了。」

專門以報導高中、大學野球相關的網路媒體『潜入!野球郎ジャーナル』的谷口編輯在自己的筆記本上紀錄,本子上將関西創価從名單中劃掉,用紅筆圈起坂海工,四個紅圈確認這次大阪府最後四強賽名單:

近畿大学附属高等学校。是一所「大學直屬型」的私立學校,讀這所高校的學生多半都會直升大學,也是近代貫徹體育和學習並重,文武雙全的學校體制之一,設有推薦入學與特別體育專門推薦生。可以說也是大阪府地方前十大野球強校之一。

私立興國高校。相當老牌野球名校,前身為商業高校(1926),是一門以各式各樣體育項目專業的名校。其中最讓人所知的就是興國獨特的「體育進學課程」,育成相當多日本體育選手,野球也在其中,並還設有體育生專屬宿舍與營養管理師。

私校大阪桐蔭。現在只要提到大阪高校野球,就會想到大阪桐蔭。以短時間進入甲子園次數和拿下甲子園優勝,培育多位日本職棒選手而聞名。以嚴格、理性、科學化的現代野球教育為主。野球部球員從進入學校第一天開始,宿舍生活、學業與體能訓練就完全都要在中高水平之上,部內競爭激烈。

最後是,岬阪高等海洋工業学校。以海事與海洋工程的地方市立學校,高校野球部除了多年一次打入夏季甲子園外,就無其他亮眼的成果,社團人數稀少,設備與球場都相對老舊,而今年還面臨多年指導的高橋教練退休一事,能打進前四強著實讓人意外。

「這樣看下來阪海工的狀況實在不妙?谷口前輩。」攝影師安藤小姐說。

今天,是大阪府大會高校野球準決賽的日子,與坂海工對上的是興國高校。

不同於夏季甲子園的熱鬧,秋季大會連各自學校的加油團也都少很多,而坂海工的一年級似乎是被留在學校內,入場前安藤與谷口就看見二年級的學生們自己搬運著行李入場。除此之外也沒有看到高橋監督跟隨球員的身影,高橋監督的離開的傳言看來已被證實。

「的確是如此,不過前一年的阪海工也是給人有這樣的感覺。但我總覺得今年坂海工的二年級,與以往的感覺有些不同。有種說不上來的變化。」谷口編輯回答安藤小姐,邊思考邊看著今日準決賽的戰況。

「喔,好久不見了野球郎的兩位,安藤小姐、谷口編輯。」

這時迎面走來跟兩人打招呼的是網路直播主吉田珈啡,如同他的名字一樣,除了穿上自己販賣的咖啡圖案衣服外,一手還拿著最近跟日本職棒合作的罐裝咖啡。

「啊,吉田桑好久不見了呢。」先認出來的是粉絲安藤小姐,而一旁的谷口則只是盯著吉田瞧,皺眉頭似乎想不起來眼前這個人,安藤推了推谷口說:「前輩趕快打招呼啊,不然要是被人覺得你在擺派頭就不好了。」

「你別推我,我知道。」

谷口當然知道要跟同業人士打招呼,但他完全想不起來眼前的吉田是哪位。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啊了一聲,竟說:「你是那個網路直播主,吉田『咖哩』野球屋!」

話一出,安藤小姐跟吉田珈啡都不自覺的做出昭和的綜藝摔,安藤說:「是吉田珈啡野球屋!谷口前輩你太失禮了!」

「喔,是這樣嗎?」谷口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把對方的頻道叫錯,搔搔頭跟眼前年輕的直播主吉田道歉說:「真抱歉,我通常只去記高校野球選手的名字。希望妳不要太在意。」

「沒關係的,谷口編輯果然很關心高校野球。」吉田笑說。雖然沒被對方記起名字有點可惜,但同時也讓彼此的氣氛比較活絡一些,較沒有生疏的尷尬。吉田看到谷口編輯看去的位置,是阪海工的方向,感覺到一種同類的氣息,開口問:「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專注著坂海工,沒想到不只我,連谷口編輯也很在意阪海工的動向。」

「嗯啊,畢竟這支學校球隊總是讓我很好奇。」谷口編輯說:「從上一年府大會或春甲,藤田迅真的登板救援就可以看出這個投手令人期待,但全日本讓人期待的投手實在太多,藤田充其量也只是近畿地方有才能的投手之一。但這幾場秋季賽事看下來,是有進步,但似乎不一樣了?」

「前輩的不一樣,難道是指阪海工的藤田迅真的變厲害?」攝影師安藤小姐邊拍照邊問。手拿著相機,聚焦在投手丘上,藤田正登板投球,投球的樣子一連被安藤小姐快速連拍了好幾張,並隨後看見裁判做出好球的手勢。

「我也是這樣覺得,但我想比起藤田汛真的變化,反而是阪海工其他的變化比較大吧?你不這麼認為嗎?谷口編輯。」吉田珈啡說,而谷口聽到只是點了頭,他其實知道吉田說得是什麼,但就是這個為什麼讓他陷入思考。

「阪海工的其他人的球技……進步了呢。」谷口摸著下巴脫口而出。

「是的,就像谷口編輯說的。守備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堅實。而且我發現不只是守備,打線似乎變得更加難對付?谷口先生是怎麼看呢?」

的確如同吉田所說,今年阪海工的打線的確比過去更為刁鑽,上壘的次數有增加許多。過去的阪海工其實都是以王牌投手為主的戰術,雖然這對人少或是公立校是常見的方式,以王牌來決勝負,但是只要王牌投手潰敗,就等於沒有翻身的可能。這也是為何一些公立學校常會被私立學校拉開大比數的原因。

只要一被攻略,公立校似乎就無法回天,可能連後援投手都無法救場。坂海工過去也是如此,但這一次打線似乎完美的在支撐場面,尤其是那個擔任第六棒的田中龍二選手,那個打擊的方式、選球,可以說完全看不出來是在沒沒無聞的公立校球隊。

「阪海工的強打者,似乎是去年王牌田中央一的弟弟。」谷口想。

這種開始注重打擊,但又大膽的將強棒田中龍二排開第四棒而是擔任第六棒的作法,實在不像阪海工這種老公立學校會有的戰術,說起來現在的阪海工的指導教練是……白井修吾?我想想白井修吾的經歷……PL學園畢業,是過去式的野球強校。但時機來說如果以資歷來推算白井當年……

谷口腦袋突然想起一個不好的社會案件,這霸凌致死事件其實就連一般大眾都知道,但谷口想到這裡就大概知道,白井應該是被PL學園被停賽的那幾屆球員。整體來說無法了解作為教練的實力,但是如果以他跟著高橋監督一起在坂海工野球部的日子,應該也不至於球風轉變如此大?

「吉田,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谷口編輯問。

「是喔,畢竟我對於坂海工非常感興趣。」直播主吉田珈啡說。

光是大阪府地方擁有高校野球部的學校就將近約180校。兵庫縣155校、京都90校、奈良50校、和歌山45校、滋賀60校。合計下來近畿地方約有近600個野球部。

對於『潜入!野球郎ジャーナル』這樣雖然已高校、大學野球為主的網路媒體,也不可能完全掌握所有地方學校的狀態。每年他們都會以每個地方野球名校去做拍攝與採訪。但也有像大阪桐蔭這樣球隊作息過於緊湊的強豪校,幾乎讓編輯或記者找不到採訪時機,並且野球部對外開放採訪的窗口相當有限,這時候就得靠他校有趣的『球員故事』來支撐。

像是人數不足的偏遠校、組織球隊的特教生等,都是對於野球的正面題材,或是有意思的情感故事,但除非如此,絕大部分的學校狀況幾乎不會被報導,尤其在如今高校野球競爭狀況下,各地私立校往往一、兩年就又一個備受注目的選手。所以有些雖有野球部的公立校,一輩子可能就默默無名,淪為高校野球中的襯托的配角。

雖然殘酷,但阪海工其實過去也算是這種角色,但連續兩年的成長還是讓像他們這些野球專門誌與媒體有些關注度的。但是對於主要負責大阪、京都和和歌山這些近畿地方的谷口編輯,名校太多,對於阪海工的資料實在太少。

「這只是我的觀察,也許可能是錯誤,但吉田……」谷口編輯說:

坂海工除了白井,是否還有另外一位教練存在?

聽到谷口編輯的推論,吉田露出微笑,以往像他們這種做野球直播主的往往都跟一些老牌的雜誌或網路新聞媒體呈現對立的狀況。畢竟在一些編輯或是專業的球評來說,他們這種地方球迷開的野球頻道,就只是種不專業的局外人。

但很意外的野球郎的谷口編輯,並沒有給吉田這樣的感覺。雖然對於直播谷口編輯顯得有點排斥,但該怎麼說,吉田感覺谷口編輯是很願意聽各方意見,並且有著自己獨特見解的野球編輯。這樣的編輯就算是在日本職棒圈,也是特殊的存在。吉田覺得這可能是他靠近這位,雖想不起來名字卻會跟他道歉,高校野球編輯谷口先生的原因。

「片岡 里子。」吉田說出這個名字。

「片岡 里子!」聽到這個名字,正在攝影的安藤小姐馬上轉頭回覆到,就也看谷口前輩經驗的臉,然後跟吉田兩人就聽到谷口編輯突然脫口而出……

「誰啊?」讓兩人不僅又差點老派的綜藝摔。

「前輩是片岡里子!片岡里子啊!職棒選手片岡和義的妹妹、過去日本女子野球國家隊的正式選手,替日本女子野球拿下世界冠軍的片岡里子啊。」

「原來如此,抱歉,我沒有關注女子野球的消息。」看到安藤小姐那麼激動,谷口編輯一臉自己真的不清楚的表情,惹來吉田露出無奈的笑臉。然後吉田問了谷口編輯說:「谷口編輯,很抱歉想請問你,谷口編輯難不成也是認為『野球是屬於男人的運動』那傳統派系的人嗎?」

「不,只是單純我從過去到現在都專注在高校野球上,女子野球的部分,野球郎應該有另外的團隊在負責。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片岡里子是不是很有名,也不管她是否有名,但是……」

如果阪海工野球部的改變是因為她作為教練出現,那就不是毫無關係了。

「吉田,我方便跟你討教一下這位片岡里子的事情嗎?」谷口編輯問。

「我很樂意分享,谷口編輯。」吉田說

「真是太好了,真是幫了大忙。我們交還一下電子信箱吧,吉田咖哩桑。」

「那個谷口先生,我是叫吉田珈啡。」

不同於在觀眾席上的媒體交流,球場上的阪海工其實正在經歷大危機,作為捕手的佐久間,看著球賽進行到第七局的兩隊比分,坂海工從第三局開始被連續敲出安打,就落後興國高校3分,即便在四、五局分別得分,依舊在七局下半以「2-3」落後興國高校1分。這不是最糟的,比起分數佐久間擔心的是投手藤田的狀況,目前藤田的投球數已經來到113球,離兩人上場前開會想將球數壓制在120球的狀況,現實賽事中已經宣告不可能。

就算坂海工在怎麼依賴藤田這個王牌,藤田迅真也是有他的極限。並且那3分的失誤,其實有一部分是作為捕手佐久間的判斷失策,還有外野手傳球失誤造成的局面。雖然後面靠著白井老師的暗號,要他與藤田提前將藤田最擅長的內外角交錯變化的快速滑球提前幾局拿出來使用,穩住局面。

但如今球數緊繃的狀況,佐久間實在不希望藤田繼續投那種大幅揮動手臂去做變化的低空滑球。雖然這的確是壓制興國的好方法。

要投?不投?

這決定權突然在他這個捕手身上,佐久間圭一看著擦汗,準備好投球的藤田迅真,做出了決定,打出暗號。藤田輕輕的點頭。舉起腳、奮力擺動身姿,將白球從手中投出!

這球可行!興國的四棒打者看到球路的判斷,揮棒出去,但球比預期的位置要在更低,興國第四棒瞬間驚訝,心裡咒罵之餘,對這球低空發出驚嘆,原本他們在開會時就知道坂海工這位名王牌投手-藤田迅真的滑球和曲球非常不得了,並且壞球跟好球的邊界感,常讓打者非常難以捉摸,因此他們也對此練習擊出壞球的方法。

「好球!」但沒想到這內角滑球還可以再比原先預估在更低!

興國第四棒,沒有摸到球被三振出局。而這也是佐久間的選擇……

繼續投!迅真!拜託你了……

藤田迅真,投球數來到114球。

阪海工野球部的一年級們,沒有在今天的準決賽去加油,而此刻野球場上也沒有球員練球的身影,讓人費解?只見野球部的成員難得穿好球服集中在學校體育館內在製作著一些跟比賽和訓練無關的小道具。

「啊啊──!好無聊喔!」做到一半的日空南極倒頭在體育館的地板上叫著。

「好了,南極快起來做事,不要躺在地上偷懶。」一旁站著的蓮說,有腳輕輕踢了南極的大屁股說。

「但是做這個好無聊,我比較想投球或揮棒。」南極抱怨。一旁跟南極一樣不擅長製作道具的豐里流星也是,看著自己做得完全不像樣的東西野抱怨說:「說起來班上的學園祭製作就算了,為什麼野球部也得辦活動?」

「對啊!我也沒從哥哥那邊聽說過,野球部需要參加學園祭的活動。」田中廉太聽到抱怨也附和。

的確就如廉太所說,其實過去野球部因為秋季大賽往往是沒有參加阪海工學園祭的活動,其他如合唱團與管樂部這類學校常勝軍也鮮少會特地為了學園祭準備活動,而是投入下次比賽的訓練之中。但今年白井老師卻意外的說野球部會參加這次學園祭活動,並且還有擺攤。

雖然可以暫時逃離訓練參加學校活動是讓人開心的事情,但是隨後片岡老師就笑笑地說了句:「要辦什麼活動,就交給一年級去進行喔。」讓友達他們這群一年級發出驚訝聲,然後因為沒舉手就發出聲音,一年級被處罰多跑兩圈球場才能結束社團活動。

要讓他們這些腦袋只裝野球的一年級想野球部的攤位項目,根本比思考如何打破兩好三壞的困境,還要困難。而且提出的企畫如果太過於草率還會被老師們退件,退件倒是還好,流星提出的『一千塊報名野球部實況野球電玩遊戲大賽』就因為有電玩賭博的成分,被白井老師狠狠的訓斥一頓外加掃廁所處罰。

「難個……這只是我的想法,如果可以辦像夏日祭典那樣的活動呢?是不是會比較有趣?」榮郎提出意見,瞬間迎來眾人的目光,瞬間人害羞的想縮了回去,而旁邊的柴門玉里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就說:「這不錯嘛,至少比什麼吃到飽比賽、打電動比賽要來的可行不是嗎?」

說完眼睛直盯著之前提案失敗的流星和南極。

「聽起來不錯,但是我比較喜歡我的提案。」小林芝昭表示,他不懂自己那完美的提案為何會讓白井老師、片岡老師都露出尷尬的笑容,片岡老師還拍拍他的肩膀說:是很特別,但是有點太過於專業了。

「真是奇怪,果然是我出的題目過於簡單嗎?」小林不懂得看著自己那相當扎實的『台灣在日職棒野球員表現猜謎大賽』企劃書,裡面有著從昭和時代一直到現在令和在日本打過球的台灣球員名單和表現成績,主要是要說出台灣球員在日職每一賽季的表現數劇。

「我說小林……你這猜謎根本意圖不想讓人答對吧?」宇治川皺眉頭的說。

「而且能答對的只有台灣來的友達,太偏袒了吧!」流星也表示。

「不不不!這些題目我也不會!」林友達趕緊表示,然後就看到小林震驚的表情,心理不僅喊到:你在震驚什麼啦!就算我是台灣人,也不代表我知道所有來日本打職棒的球員資料吧。

最後大家決定還是以榮郎提議的夏日祭典攤位為主,但想到夏日祭典的遊戲,不知道為什麼大家只想到「スーパーボールすくい(用紙製小撈網撈水池中漂浮的小球或金魚,類似台灣撈金魚的遊戲)」或是「くじ引き(只要抽中連接著線或紙條上寫著的獎品名,就可以獲獎的廟會遊戲)」等等,跟野球毫無關係的遊戲。

「射的(用木彈槍射禮物,只要射倒禮物就可以帶回家的小遊戲。)聽起來很有趣。友達你有玩過嗎?」

「欸,在台灣夜市也有類似的遊戲。」友達說,雖然他們那邊也不是每天都有夜市,但是這些日本祭典遊戲似乎都和台灣有點類似。

友達看到過去完全沒有參加過日本祭典的南極,聽到這些遊戲,就像小孩子眼睛發亮一樣。想到自己似乎也只有在日本動畫上面看過日本廟會祭典,似乎也沒有親自看過真實的祭典,是長甚麼樣子。

「現在不是哪一個比較好玩,而是這些遊戲跟野球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柴門表示,其他人也是這樣認為。榮郎也覺得,原本他其實是想做「輪投げ(類似台灣夜市套圈圈的遊戲)」可以做一些可愛的小布偶,吸引人來玩。但的確也跟野球部沒有太多相干。

眾人沒想到想一個學園祭攤位會這麼困難。

「不然我們自己發明一個野球遊戲。」這時南極笑說。

「野球遊戲?」友達聽到南極提出意見,只見南極繼續說:「由我們野球部的人丟球,只要接到的人就可以得到獎品的遊戲!」

「日空,這、這樣一般人會受傷的。」眾人對南極提出的意見開始白眼的同時,榮郎解釋到沒有受過野球訓練的人如果突然接球,很可能會扭傷手腳,讓原本以為自己提出好意見的南極也洩氣起來,但突然旁邊的友達像是透過南極的話想到什麼說:「有喔!南極說的遊戲!」

「欸?」眾人發出欸的疑惑聲,只見友達說:「有這種丟球的遊戲,我在台灣的夜市有玩過……」

「做好了!」友達說,露出開心的表情,把自己做好的道具立起來。

那是一個有九宮格立板寫著「1~9」的木製板,每個寫著數字的板子都是獨立可以下翻立起,友達跟榮郎、小林一起做好了這個板子給大家看,便開始示範遊戲的玩法。首先先把板子放在離投球有段距離的位子,然後板子後方放著野球部的訓練網,然後玩家站在指定的位子開始投球,每人有九顆球,只要打中越多板子,就可以獲得越好的獎品。

「這是台灣夜市的『九宮格投球」遊戲。」

友達說完就丟出第一球,球丟中中心點的五號,只見接觸到球的木板,就脫落扣環往後倒,進到球網中,野球部眾人看到以後都露出喔喔喔的聲音,旁邊其他人看了以後也發出:「真厲害」、「好有趣」、「看起來真好玩」的聲音。這時候剛剛躺在地上抱怨的南極,看到友達的丟球遊戲機眼睛一亮的從地板跳起來,跑過去跟友達表示他也想玩,結果被友達拉了回去。

「南極,現在沒時間玩。剩兩個禮拜就要學園祭,我們得在藤田學長他們打完秋祭大會,把這些事情處理好,不然就糟了。」

「欸欸,但是……我也想……玩……」南極露出那種像大狗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友達,讓友達苦惱起來。

要是以前友達感覺自己一定會覺得這傢伙在搞什麼啊!人就生氣起來,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跟南極越來越親近,感覺自己對於南極一些任性的容忍度越來越高。最後友達放棄,讓南極開心地跑去玩丟球板。約好只完一次,然後同樣的他也看到丟下工作跑去玩的流星和蓮,還有衝過去罵人的宇治川。

「你們兩個笨蛋!現在是玩的時候嗎?事情都要做不完了。」宇治川說,朝兩人頭頂打了下去。轉身就對友達說:「把南極那個笨蛋也抓回來,友友!」

「喔喔,好……」友達點頭應和。

「林同學真厲害,竟然想到可以將「ボール投げ(將沙包往目標靶丟的祭典遊戲)」的沙包,用野球來代替,我都忘記祭典上有這種遊戲了,沒想到台灣也有類似的遊戲。」榮郎笑說,手在縫製著東西。

「的確是,不過榮郎你確定真的會有人要這樣的東西嗎?」玉里說,拿起自己縫製的『禮物』。

那是一個用野球花紋白紅縫製而成的企鵝玩偶。說起來會縫製企鵝玩偶沒有別的理由,大概就只是南極剛好在開會的男生宿舍中,隨手就拿出一隻企鵝玩偶,說著這個一定會有人想要!然後就通過縫製企鵝玩偶當獎品了。當然南極因為縫製的太過粗製濫造,才被拖去做九宮格球板。

榮郎看到玉里縫製的棒球企鵝玩偶,雖然玉里說自己手不巧,但沒想到縫出來的玩偶意外的可愛。讓榮郎看了有點心動的臉紅說:「柴門,你手好巧……沒想到才學沒幾天就會縫了。」

「畢竟有白石,還有家政部社員幫忙,也不算太難做。說起來你還真厲害,竟然知道野球部那些笨蛋絕對做不了這種,跟家政部成員合作。企劃書也一次就說幅白井老師他們,你這傢伙也是挺不可思議的。」

「是、是嗎?謝謝……」聽到柴門難得稱讚自己,讓金井榮郎瞬間有點不習慣,兩人突然間沉默,低頭縫製自己的玩偶,沉默片刻後柴門突然對他說:「我有說錯什麼嗎?怎麼就突然不說話。」

「欸!不、不,沒有什麼。只是突然聽到柴門同學誇獎我,有點不習慣。」

「喔,的確是,因為平常你在野球部的表現實在沒辦法讓人誇獎。」

「……這話也說得太直接了,柴門同學。」

榮郎苦笑道,但心裡有點嘆氣。畢竟自己也是阪海工野球部的球員,心裡自然比較想聽到的是關於野球相關的稱讚。雖然此刻因為學園祭被稱讚也是不錯,但是自己的野球技巧是不是有進步?榮郎完全不知道。

「你最近體能訓練,脫隊次數減少了,對吧?」
「欸?恩,我有努力跟上隊伍。」

「恩,我覺得這就很不錯,不是嗎。但是因為這太基本了,拿這件事來誇獎你也很奇怪吧?」柴門玉里說,看著榮郎表示:「那些飯糰,我聽說是高橋監督為了我們,每天四點多爬起來做的。」

「雖然我這樣說很想在情勒你,但吃下去才可以補充體力這點你得努力習慣。畢竟我也不是因為想吃才吃,是因為身體需要這些能量不得不去吃,我想教練應該也是知道,學長就算不吃也都會硬塞進去嘴裡吃下。」

玉里看著榮朗的眼睛說:「大家都在努力,所以別想著你努力就要有人稱讚你。」

說完玉里將做好的野球企鵝玩偶拿去籃子放,留下榮郎。

「我知道……」榮郎喃喃的說。

他也知道自己如果因為努力而想聽到對方誇獎自己很努力了,就像是小朋友在找爸爸媽媽撒嬌一樣,在野球部努力去做是正常的,自己也知道。但是自己很希望聽到讓自己有動力的話……

「至少不要讓我真的放棄野球了……」這話只有榮郎自己聽得見。

大阪府秋季大會準決賽,阪海工對興國高校,最終結果:

『2 - 3』阪海工以一分之差敗給興國,無緣冠亞軍,只能爭取殿軍戰。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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