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王│無CP] 都是謠言惹的禍 [G] （09/11 更新）

　　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方向感在一瞬間失去了意義。

　　他們究竟在向上，還是在墜落？

　　魚在空中撲騰。大海時不時頂替空氣，有時又化作了天空。

　　流星雨自四周而來，木板、鐵塊、刀槍大砲、冰塊是組成它們的元素，沒有人希望這個隊伍的到來。

　　人在飛，船在飛，冰層化作天空易碎的島嶼。

　　這些，僅僅因為海王類現身了。

　　多弗朗明哥的絲線勾著天空的雲朵，他是沒有被捲入紛亂中的少數之一。

　　推進城位於無風帶——海王類的巢穴。

　　一群人類在牠們家門口開趴吵吵鬧鬧，於是上來抗議一下……這並不奇怪。

　　——不奇怪嗎？

　　多弗朗明哥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然奇怪！

　　不管是現在，還是開啟了這場戰爭的處刑！

　　「海嘯」的確熟悉他們這類人在想什麼。

　　——天龍人怎麼可能不想親自處理擁有稀有能力，又挑釁了他們權威的存在呢？

　　不如說光是「能力」那一項，就足夠天龍人收藏了！

　　但最終卻導致了現在這個狀況，簡直是——

　　「——咈咈咈咈！這可真是……太有趣了！」

　　接著，他在一片亂象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曾經的男孩長大了，卻絲毫不令人感到陌生。

　　也許是因為通緝令，又也許他一直到方才——都看著這相似的長相。

　　對方站在下方碎裂的冰層上，視線自帽簷之下與他相對。

　　托拉法爾加•羅手中的長刀並沒有出鞘，只是握著刀柄靠在肩上。

　　在似笑非笑的表情中，羅空閒的左手，懶洋洋地向多弗朗明哥伸出了中指。

　　火烈鳥額上爆出了青筋。

　　#

　　強制某人撤退的接力賽到達了尾聲，最後一位選手迅速選準一片完整的浮冰，將被迫充當的接力棒朝那裡擲去。

　　余光中他看到有人在朝著那裡跑去，他不認識，但無所謂，這裡很多人都這樣，只是因為相似的原因而聚集，他能肯定對方也是一樣。

　　於是他向對方伸出了大拇指，也不介意對方會不會看到，但奔跑的那人卻在冰面滑了一跤，背後朝地，被濕滑的地面帶著繼續滑行，像隻四腳朝天的超大烏龜。

　　……。

　　他目瞪口呆，卻只能任由海水與碎冰將他撞走。

　　……好……好令人不安啊啊啊啊啊啊！

　　#

　　他知道自己能聽到的聲音，比大部分人要稍微多一點。

　　像落在水面上的雨滴，滴滴答答，有大有小，畫出漣漪。

　　而那些漣漪又各自向外擴散，並在相觸時彼此干涉。

　　有些會如同波峰遇到了波谷，就此減弱或消失；也有些會相互助長，成為水浪，並持續地展開征途——就算撞上另一個與之相當風浪，那之間所濺開的浪花，又會開啟一場又一場的旅途。

　　那就如同這片大海，拉米覺得自己不會有對此厭煩的一刻。

　　但偶爾的偶爾，他會寧可自己聽不到。

　　他聽到了海王類的「聲音」。聽到了冰層碎裂的聲音。聽到了人們吶喊的聲音。

　　各種不管巨大還是微弱的聲音在一瞬間開始炸裂。

　　它們層層疊疊又毫無條理地參雜在一起，比黑暗火鍋還要一通亂燉——那究竟來自耳膜，還是見聞色？

　　他無法分辨。

　　……相似的事情總是一再地發生。

　　——「活下去」。

　　——「謝謝」。

　　又是這兩個詞。

　　赫然間，聲音消失了大半。

　　海浪的聲音消失了，冰塊之間撞擊擠壓的噪音消失了，砲擊聲消失了，人們的吶喊……消失了。

　　有人在叫著自己的名字，拉米認得這個聲音。

　　對方的手捂著自己的耳朵，拉米能感覺到那雙手所帶來的溫度，還有那通過血管及皮膚所帶來的鼓動聲。

　　拉米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腦袋其實很痛。


　　「……柯……」拉米發現自己的聲音哽咽了，這讓很多出口的字詞變得含糊，但他控制不了，「……我、為什……」

　　其實捂耳朵這個舉動，並無法阻擋見聞色霸氣的感知。就連寂靜果實的能力，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他記得白鎮消失的那一天，記得因珀鉛而死亡的人們，記得人心逐漸融化的聲音。

　　但拉米依舊覺得那些惱人的聲音被遮擋了。

　　「……還是、這麼弱啊……」
　　
　　#

　　——活著的生物，會散發出某種特殊的「聲音」。

　　而藉由「聽」到這些聲音，來得知對手下一步的動作與位置——這能力，便稱為見聞色霸氣。

　　強大的見聞色使用者據說能夠預知未來，解讀人心，甚至是影響他人的心智……

　　紅心海賊團最初的成員們，並不全員清楚拉米能夠做到什麼程度，卻都知道強大的見聞色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八年前的那一天，歡樂鎮的大家做著對抗海賊的準備及避難——因為早先外出捕魚的漁船，遭遇了海賊船，並在逃脫後，緊急將消息帶了回來。

　　柯拉松在鎮上幫忙，他當過海軍也當過海賊，經驗告訴他這時應該採取什麼行動，雖然鎮上沒有人知道，卻都知道這個年輕人值得信賴。

　　而得知海賊旗樣式的沃爾夫則趁著大家都在忙碌的時候，被羅他們幾個小孩發現這小老頭打算獨自出海，面對一整船的海賊。

　　於是一群小鬼頭不顧沃爾夫的抗議，擠上當時還叫「小紅花無敵號」的潛水艇，用區區六人對上了人數超過半百的海賊團。

　　挑戰偉大航道失敗的海賊本就元氣大傷，船隻殘破、成員非傷即亡、物資不足，在「小紅花無敵號」的突襲下兵敗如山倒。

　　但幾年安逸的生活卻讓他們忘了，魚死網破的海賊……可以有多可怕。

　　打算襲擊歡樂鎮的海賊團，船長是醉酒果實的能力者。可以將自己變成液體、融化萬物、宛如催眠般操控他人——而人心將因此逐漸融化，死亡。

　　已萌生退意的海賊被他們的船長操控，向羅等人發動自殺式攻擊。那些人失去了作為生物應有的反應，即使被繩索捆綁的，也一臉茫然地掙脫了束縛，彷彿被扭曲的肢體不屬於他們一般。

　　但那又如何呢，就算被操控，襲來的也依舊是那些海賊，跟先前的情況並沒有任何差別。

　　——不如說應對這些「喪屍」，比活生生的人要簡單許多。

　　將幾個「喪屍」踹下海的羅這麼想著。

　　雖然物理攻擊對醉酒果實能力者沒有用，可己方對付這類能力者的殺手鐧也還沒暴露。

　　而相撲選手似的副船長力氣大得誇張，但對方為了不破壞船隻，攻擊顯得束手束腳。

　　唯一的變數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十六歲的羅抽空掃視周圍狀況，沃爾夫經驗十足，佩金跟貝波可以應付，拉米更不用擔——

　　——人心逐漸被溶解，究竟會是怎麼樣的聲音呢。

　　羅他們被柯拉松科普「霸氣」這種能力，以及拉米擁有的究竟達到何種程度時，已經是他們打敗海賊之後的事了。

　　紅心裡沒有人知道。卻也沒有人，希望這種事……再發生一次。

　　「——夏奇！」

　　夏奇聽到有人叫他，眼睛一亮，在潛水艇上待機無所事事，雖然顧船這工作很重要，但他也想上去揍海賊啊！

　　但事與願違，自船舷探出頭的羅大哥看起來很緊急，喊完話便馬上回去忙碌了。

　　「——出意外狀況，採取C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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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計畫：莽上去。B計畫：迂迴地莽上去。C計畫：糟糕闖禍了媽媽救命！D計畫：把敵船毀了。）
　　（我開玩笑的。）

　　（順帶一提醉酒果實來自官方小說novel law，是裡面的大Boss，而副boss是個相撲力士。）

　　他曾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好。

　　忘掉海賊，忘掉海軍，忘記過去所帶來……或帶走的一切。

　　就這樣，也許稍有些平淡無趣，卻充實地……留在歡樂鎮。

　　而德雷斯羅薩的報導及海賊的襲擊敲響了警鐘。

　　他想起了自己的責任/他想起了一句話。

　　——那與自己血脈相連的惡魔。

　　——弱者，沒有選擇的權利。

　　如果拋下過去的一切，那麼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將會因自己的怠惰而消失。



　　羅西南特曾想獨自面對。

　　不，應該說，他一直如此認為。阻止兄長的「失控」，是他這個弟弟必須承擔的責任——也是他的一廂情願。

　　所以這不需要任何其他人的參與。

　　然而這悲願還未再次執行，便屢屢被折在搖籃中。

　　某天，羅西南特偷偷收拾行李，白色的腦袋自窗外冒了出來：「柯拉先生，別忘記帶牙刷喔。」

　　羅西南特：「！？」

　　再一個某天，羅西南特將出航用的船與物資藏好了，想著這次萬無一失，女孩子路過他身邊時道：「那裡也是羅的秘密鍛鍊場，還是換個地方吧。」

　　羅西南特：「！」

　　又再一個某天，羅西南特確認了所有人的行程，決定好出發的日子，在桌前書寫著給大家的留言，拉米的聲音自門外傳來：「暴風雪要來了，不適合遠航。」

　　羅西南特：……。

　　由於果實能力的關係，他擅長隱密行動——雖然偶爾有些冒失。

　　但為了不連累那幾個孩子，他幾次行動都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完全沒讓老毛病介入……

　　要說他現在的心情如何，就是鬱悶。

　　……想偷偷離開怎麼就這麼難呢？

　　而就在這種狀況下，十六歲的羅向他提出了自己打算出海的想法。

　　威爾可在海軍，多弗朗明哥遲早……或早已知道「那日被海軍收容的少年」是其他不相干人。

　　而多弗朗明哥能做出什麼事，他們都很清楚。

　　那麼，為了不牽連他所重視的所有，他必須變強，也必須……離開海燕島。

　　「——你不用擔心那些事，羅！」羅西南特下意識反駁，「多弗朗明哥我來處理就好！」

　　「這並不是——」羅打算據理力爭，但他的腦袋瓜迅速將總總跡象連結，得出了一個結論，「……等等，你是笨蛋嗎！你難道連海軍都不準備回去，就打算一個人對上那些傢伙嗎！」

　　「當然沒這回事！」羅西南特否定，可回去海軍他就勢必報告自己這幾年的行蹤，這也代表，羅就是手術果實能力者這件事，不管他是否隱瞞，都即有可能被發現。

　　這不可能成為一輩子的秘密。

　　——吃下手術果實等同與海賊、政府、海軍等所有人為敵，連活下去都需要有所覺悟。

　　所以出現在海上的會是「柯拉松」。

　　一個與海軍無關、背叛了唐吉訶德海賊團的海賊。

　　羅很頭痛。

　　他苦惱，他沉吟。不明白為什麼身邊的人都不為自身利害考慮。

　　「……總之！柯拉先生，不管你打算怎麼做……」他看起來豁出去了，「如果要瞞過拉米那傢伙——我們勢必得合作！」

　　經過多次商討與讓步，兩人勉強達成了共識。

　　要徹底瞞過拉米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們得曲線救國。

　　首先，他們得搞定其他人。

　　沃爾夫並不怎麼想管這群人之間的彎彎繞繞。

　　他理解羅想保護自己妹妹的心情，卻也知道拉米總有一天會奔向大海，於是這位前任海賊只提醒羅一件事：在海上，比起自己的私情，更要優先將所有人的性命放在天秤上。如果已經考慮過了，那他沒有意見。

　　貝波意外自新世界流浪到這裡後，一直在為了擁有能在偉大航道航行的實力，而努力學習著。

　　他知道羅大哥一定會帶他們出海，但自學航海技術終有個極限，到時候所有人的生命都綁在他身上——如果他做錯判斷了怎麼辦？

　　而拉米的存在減緩了貝波的壓力。

　　兩邊都經歷過偉大航道，於是經常湊在一起討論各種關於航海的話題。

　　但作為老么同盟，他們之間的感情很……微妙。

　　當然不是說不好，光是看那條由貝波的毛編成的圍巾就知道了。

　　主要的問題是，他們兩個都認為自己是照顧對方的那個。

　　拉米比貝波長一歲——但貝波比拉米還早來到歡樂鎮。那時的拉米還因為大病初癒，而被迫住院觀察中。

　　所以在貝波心裡，自己各方面都是拉米的前輩。

　　——可靠的前輩當然要好好照顧體弱多病的後輩啊！

　　夏奇跟佩金很單純，基本上羅大哥說什麼是什麼，要去哪他們就跟哪。如果要出海當海賊，那羅大哥就是他們的船長！

　　但他們也有一點小意見。

　　在海上就代表十天半個月通通在船上，每天都要面對一模一樣的人，總有一天會因為一層不變而感到精神疲勞——

　　「但有個女孩子在就會不一樣了啊！」

　　「光是現在來說就很不一樣了！羅大哥，你這個天生就有妹妹的勝利組是不會懂的！」

　　羅：……。

　　神他媽的「天生」有妹妹。

　　羅忍不住了：「最好有人一出生就會有個妹妹啊。」

　　夏奇悲憤握拳：「可惡，為什麼不是我呢！我也想有個妹妹會甜甜地叫我葛格啊！」

　　「夏奇，我們要知足。」佩金一手壓著夏奇的肩，神情凝重，「光是有個會跟我們一起行動的女孩子，我都覺得是三生有幸了！」

　　夏奇腦內似乎經歷了一場拉扯戰，最後他沉重地點頭：「……你說得沒錯！」

　　這令柯拉松想起了一件事。

　　他是這群人中，最早知道拉米擁有見聞色霸氣的人——在最初遇到那孩子時就知道了。

　　他不是有意去隱瞞，只是一直沒有……解釋的必要。

　　儘管柯拉松有好幾次都想跟羅他們透露，為什麼玩躲貓貓永遠都贏不了拉米——但看著男孩子們為了贏，而互相合作、認真開作戰會議、研究戰術……柯拉松便覺得這樣也很好。

　　……雖然那次以羅的隊友全被收買了作為結束。

　　羅也想起了自己幾個豬隊友通通向著「敵人」，這艱難險阻的戰況。

　　他其實不想把話說得太明白，但對現況來說，這是必要之舉。

　　「……你們，難道覺得這樣就好了嗎？」

　　夏奇與佩金瞬間立正站好，「羅大哥、柯拉先生！你們放心，我們對拉米絕對沒有非分之想！當然不是說拉米有什麼不好！但拉米就是……」

　　說著說著，兩人的聲音弱了下來，似乎也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是女孩子沒錯，活潑可愛，但好像就是……」

　　拉米會跟他們打鬧，會跟港口的大叔們跑海。不管日常鍛鍊還是上山下海，拉米似乎都跟一般女孩子……不太一樣。

　　應該說，他們自己也常常忘記拉米是女孩子這件事。

　　「……缺少了點『那種』感覺？」

　　他們兩面面相覷，最後恍然大悟地異口同聲：

　　「「原來這就是妹妹啊？」」

　　羅怒了：「——誰在跟你們說這個啊！」

　　什麼叫「原來這就是妹妹」，他們根本對「妹妹」這種生物一無所知！

　　他總覺得這幾個小弟越來越不讓人省心了，是錯覺嗎？

　　但算了，有時候搞清楚他人對於自己有什麼意義也是件好事，不如說對現在來說正剛好。

　　羅嘆了一口氣，決心好好解釋，「……並不是我不讓拉米跟，而是不能。」

　　這件事他其實不愿親口承認，心裡知道跟說出口的差別很大，但這是血淋淋的事實，「如果我們就這麼出海，我們全部——都會是拉米的累贅。」

　　現場的空氣靜止了。

　　如果要為單純的武力值排名，第一名是柯拉松，再來沃爾夫跟羅是大約持平，拉米跟有種族優勢的貝波緊接在後，最後是這三年才開始接受訓練的佩金跟夏奇。

　　可當能力因素被加入——拉米的勝率瞬間抬升，距離第一名只剩經驗的差距。

　　能操控海水的能力簡直天剋惡魔果實能力者，更別說只要是生物，就離不開水源這件事……再加上見聞色霸氣，拉米已經比他們所有人都早，站在了起跑點上。

　　而不久前襲來的海賊，給了他們一個未來的縮影。

　　「⋯⋯所以我們得追上他。」

　　羅跟柯拉松有一個共同的結論：多弗朗明哥絕對是拉米最不適合對上的敵人。

　　——而更麻煩的地方在於：拉米自己不會這麼認為。

　　「站到一樣、甚至是更高的地方——這才是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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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為了不讓柯拉先生踏上一個人的旅途，煞費苦心。（？））
　　（別人家的「妹妹」，啊，這充滿所有美好幻想的存在。）
　　（自己家的「妹妹」，啊，這什麼鬼玩意，我能丟掉嗎？）
　　（雖然這麼說，但我只有別人家的妹妹。）

　　（38章稍微增加了一點點點段落，簡單交代下三兄弟的遭遇。）

　　吉貝爾所說的，處死「海嘯」即有可能引發戰爭——究竟是他的片面之詞，還是真有此事呢。

　　而這個所謂的「戰爭」，會由誰發起、在那裡開打，又將有哪些勢力參與呢。

　　這些我們都不知道。

　　畢竟在當時，沒有人能預見革命軍與白鬍子海賊團先後出現在推進城外的狀況。

　　至少，對這位被稱為「海俠」，為了族人而當上七武海的魚人來說——我們可以推測，魚人島或許有這個意向……或呼聲。

　　那麼，對魚人島來說，「海嘯」代表了什麼呢。

　　——「海嘯」曾幫助過龍宮王國的公主。

　　這消息在特定群眾間廣為人知，但若要構成發起戰爭的理由，雖可以成立，卻過於獨斷與牽強，不符合龍宮王國一直以來的作風。

　　對拉米來說，他直接性為魚人島做的，也的確只有這個。

　　但在他認知中「給火烈鳥拔毛」而做的事——卻又確實且正面地，影響到了魚人島。

　　而這就不得不提起三件不足為道的小常識：

　　——女性人魚是「職業介紹所」中最稀有、價值最高的存在。

　　——魚人島是新世界與樂園之間，必經之處。

　　——Joker的生意，遍佈世界。

　　那麼來往魚人島的船隻……會有不想乘機發大財的人存在嗎？更何況魚人同樣也在職業介紹所的名單上面——。

　　魚人島是白鬍子的領地，是的，沒有人敢承受一位四皇的怒火。

　　——那只要魚不是在魚人島上捉的，不就跟四皇沒關係了嗎。

　　而這裡有個現實的問題：魚人島能產出足夠所有居民生活的食物與用品嗎？

　　魚人族能一輩子留在島內不外出嗎？

　　他們能一輩子不對「太陽」產生任何嚮往嗎？

　　——這就是魚人族一直以來的狀況，他們連短暫遠離自己的國家，都要膽顫心驚。

　　而「海嘯」所帶來最直觀的舉動，便是破壞了曾來往魚人島及周邊的船隻。

　　實際來往的船隻有減少嗎？不知道。

　　那些船隻曾對魚人族不利嗎？不知道。

　　但每每看到那些報導，卻總會有人發出「幹得好」及「活該」的感想。

　　接著，陸續有淪為奴隸的魚人族被「海嘯」救了。

　　他們只是一群奴隸間的少數，可那被解開的鐐銬與重入大海的自由——讓人無法否認這個恩情。

　　自那時開始，人們不自覺地在談論費雪•泰格時提起「海嘯」。

　　也是在那之後，「海嘯」是魚人族的說法——開始被推廣，並被接受。

　　畢竟他被叫做海嘯哎？善於游泳又能操縱海水，不是魚人族還能是什麼？

　　部分魚人族認為自己掌握了真相。

　　——更何況他總不知有意無意地幫助魚人族，肯定是為了不給故鄉添麻煩才隱藏身份的啊！

　　於是在魚人島，「海嘯」最令他們津津樂道的不是性別之謎，而是年齡以及「他到底是魚人還是人魚呀？」。

　　說到這裡，大致可以理解魚人族對「海嘯」的看法了吧。

　　只要「海嘯」是同族——便有著所有魚人族所嚮往的自由以及強大。

　　而且他足夠出名也足夠神秘，幾乎任何幻想與標籤都能夠放到「海嘯」身上。

　　也許在不知道不覺間，魚人族將對於「太陽」的好奇與渴望，同樣加註到了「海嘯」這個標誌裡面吧。

　　雖然連他們自身都說不清，但「海嘯」被捕的消息，無疑是個噩耗。

　　消息傳開時有人憤怒、有人悲嘆，有孩子產生單純的疑問——「海嘯」不是個好人嗎？為什麼會被捉？

　　對於知曉費雪•泰格真實死因的人們來說，會更加敏銳地意識到這將導致什麼。

　　——魚人族對人類的恨意會增長。

　　或者說，那會增加又一個去憎恨人類的理由。

　　就算「海嘯」本身便是通緝犯，就算「海嘯」可能根本不是魚人族……事實為何已經無所謂了。

　　於是，在國王的授意下，吉貝爾前往了馬林福特，然後就此失去了聯繫。



　　龍宮王國的公主、太陽海賊團跟紅心海賊團出現在了同一座無人島上。

　　這座島上有片湖泊似的陸間海，看不見的海面之下有條與外海連結的通道。

　　魚人族與一隻海王類在裡面冒出了頭，兩艘海賊船停泊在了裡面。

　　太陽海賊團的成員們訝異地環顧四周，「原來還有這種島嶼存在啊……」

　　白星公主內心的好奇與欣喜完全藏不住，原來海上的世界長這樣嗎？

　　「原來這就是森林嗎？這裡還有天空，還有太陽！」

　　她伸指戳了下自峭壁探出頭的綠葉，看到枝椏搖晃著點頭，人魚忍不住傻笑了起來。

　　「真希望能跟父親大人以及兄長大人們一起來欣賞！」

　　我們來把時間稍微退後一點點。

　　如果要概括紅心海賊團的遭遇——便是極地潛水號被海王類綁架了。

　　是的，連船帶人。

　　有槽點，卻又不怎麼令人意外，也讓人拳頭非常癢。

　　就在他們磨刀霍霍準備逃出海王類的掌握時，在海中目睹了一條巨大且美麗的人魚，孤身擋在太陽海賊團前頭的場景。

　　——然後就被迫介入了。

　　而事情大致是這樣的：太陽海賊團身為七武海的船長前往海軍總部後便杳無音信，而魚人島的人們同樣非常關注這件事，於是他們決定前往馬林福特討個說法。

　　太陽海賊團成員們的看法很樂觀，畢竟吉貝爾是七武海，是合法的海賊，海軍再怎麼樣也不會對七武海下手。這麼久沒有消息，恐怕是海軍不接受魚人島的提議，而吉貝爾還在努力說服中吧。

　　誰想知在半途龍宮王國的公主孤身追了上來，希望太陽海賊團停止這個舉動，先暫且回國。

　　太陽海賊團對他們公主的意圖不明所以，只擔心身為人魚的公主可能被心有歹念的人類發現，於是他們決定分一部份人護送公主回去，但公主不領情，依舊執意要他們全團返國。

　　如果他們再敏銳一些，或許會產生「為何只有公主追過來」的疑問，從而發現事態的嚴重性吧，但他們沒有。

　　太陽海賊團只是在這時候，看到了向他們靠近的海王類，以及被海王類所捉著的一艘海賊船。

　　「白星公主！請小心！」太陽海賊團迅速將人魚公主保護在他們中央，「我們知道海王類會保護您——但就算被海王類帶著，那依舊是艘海賊船！」

　　「咦……啊！請、請等一下！」粉髮的人魚看向藍黑相間的海王類後，她回頭盡力安撫眾人，「沒事的！那是拉米大人的兄長大人！」

　　「那個海軍少將的兄長……？」眾人疑惑後大喜，「『海嘯』被放出來了嗎！」

　　「哎！呃，不是的！拉米大人他……不對，那個，應該怎麼說才對……」白星暈乎乎地抱住腦袋，這個題目超綱了。緊接著她又想起事態的嚴峻，眼眶忍不住泛起了淚水，「我……嗚，不行，不能哭！我、我可以的！」

　　人魚公主努力制住自己的淚腺，但現實造就的矛盾在她內心打架，要她把重要的事物分別放上天秤去比較，實在是太難了！

　　「……嗚……嗚哇——我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啊嗚嗚嗚嗚嗚——」斗大的淚珠開始不可控地向外冒出，「父親大人——兄長大人們——」

　　但她所呼喚的人們都在為了安撫民眾而奔波，現在明明就不是哭的時候，她得振作起來才行啊！

　　太陽海賊團慌了，他們圍繞在公主周遭，試圖擠出一些有趣的話題哄對方高興。

　　白星：「拜託你們不要去馬林福特啦嗚嗚嗚嗚——」

　　太陽海賊團：「沒、沒問題！白星公主，我們現在就回去！」

　　「可我又好希望你們過去嗚嗚嗚嗚——」

　　「好！我們這就過去——哎？」

　　「但這是不可以的，我太任性了，對不起嗚嗚嗚嗚——」

　　「哎？哎！？白星公主！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太陽海賊團終於意識到事情並不單純，然而這時能解答疑問的人已經哭到無法回答了。

　　我們來把時間轉到他們到達無人島之後。

　　人魚公主的腦袋在極地潛水號的甲板外張望著。

　　她雙手小心翼翼又乖巧地輕扶著潛水艇的欄杆，乾淨的大眼睛看著甲板上的人們。

　　甲板上的海賊們對她沒有惡感，對話間吐露著友善，甚至跟魚人島的大家給她的感覺很像，這讓她放心不少。

　　於是好奇的人魚公主伸出了她那罪惡的食指，往那頂看起來毛茸茸的帽子輕輕戳了下去。

　　絨毛的觸感自食指傳遞給了大腦，震驚了來自深海的公主。

　　——拉米大人說的是真的！

　　然而在她將任何感想宣之於口前，帽子說話了。

　　「……妳幹嘛？把手拿開。」

　　拒絕的意思十分堅定，並且配上了一道非常銳利非常兇狠的眼神。

　　「嗚嗚嗚嗚對不起！請你不要生氣！」人魚公主一個轉身撲回了大海，她在海中落著被嚇出來的淚水，「嗚嗚，拉米大人是個騙子！」

　　說好的溫柔可愛脾氣又好呢！

　　太陽海賊團為她報不平，居然敢對他們的公主這麼凶，一定要好好教訓一頓！

　　哭嘰嘰的人魚趕緊制止這些熱血上頭的族人。

　　沒事的沒事的！她沒被欺負，只是還不太習慣而已！

　　海面上，海王類懶洋洋地將腦袋靠在懸崖上，瞇著眼曬起了太陽，而某個眼神兇狠的人正在被船員們群起而攻。

　　「船長！你怎麼把人魚公主嚇跑了！」

　　「是啊，溫柔一點嘛！」

　　「沒辦法，咱們船長的眼神就是這樣，他也不想的。」

　　「唉。」他們異口同聲，「人魚公主太可憐了！」

　　「啊？」羅不耐煩道，他態度明明已經很客氣了，「那換你們的腦袋被重物壓下去試試看啊？」

　　「我可以！我非常可以！」有人舉手，「你們說我帽子是不是也要弄得毛茸茸的？」

　　「貝波也毛茸茸的啊，人魚公主怎麼不找他？」

　　貝波驚恐地摀住了腦袋，不要，感覺好可怕！

　　「嗯……」有人沉思，「因為海裡沒有北極熊吧。」

　　「——海裡也沒有人類吧！」

　　佩金失落地摸了摸頭頂的毛球，「我的帽子也毛茸茸的啊……」

　　「……很好，我知道了。」羅抽出了刀，「你們腦袋都不要了是吧。」

　　「糟糕！船長生氣了，快逃！」

　　「太遲了！——Room！」

　　「哇呀啊啊啊啊啊——！」

　　極地潛水號亂成了一團。

　　岸上，柯拉松與部分船員看到了船上的鬧劇。

　　夏奇發出忌妒的聲音，他也想近距離接觸人魚公主。

　　他們這部份人是來探明這座島的狀況與安危的，順便確保若與魚人族發生矛盾時的退路。

　　就算魚人族似乎與拉米的關係很好……但除了人魚公主，其他人似乎都有不小的誤解，所以還是得注意可能發生的衝突。

　　柯拉松壓下內心的擔憂，決定相信拉米讓海王類的朋友帶他們過來是有什麼計劃的。

　　不過……

　　他取下口中的香煙，吐出的煙霧化成了一個個的圈圈。

　　……羅那邊感覺好像很熱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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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柯拉先生，那笨蛋是沒有計劃的，他只是把麻煩事推給別人而已。）

　　來個小劇場：

　　「論『不省心的老么』」。

　　艾斯自餐盤中抬起了頭。
　　羅停下了腳步。
　　他們注意到了對方。
　　兩人相見恨晚般，握住了對方的手。

　　什麼？問我怎麼沒有薩波？
　　薩波就是個寵弟狂魔啊。認為弟弟最善良做什麼都是對的那種。怎麼可能對這句話有反應呢。

　　（……雖然，但是，艾斯也不遑多讓。）
　　（看看那隨身攜帶弟弟通緝令被玩成梗的艾斯。）
　　（看看那逢見人便大談弟弟被玩成梗的哥哥倆。）
　　（嗚，三兄弟真的好有愛好可愛啊。）

　　從一開始，紅心海賊團便沒有打算去劫獄。

　　應該說，就是因為理解「海嘯」的作風，才做出如此的抉擇。

　　雖然不打算劫獄……但他們準備好了當「海嘯」逃獄時所需的退路。

　　——只是接著人的事而已，怎麼能算作劫獄呢，是吧？

　　雖然不清楚詳情，但他們知道革命軍會有所行動，也推測出「海嘯」的外表可能有一定程度的改變，或處於什麼異常狀態——否則對方完全可以用海軍的身份迴避逮捕。

　　「海嘯」一定會逃獄。

　　只要軍方還認為「海嘯」是惡魔果實能力者，便注定無法關住對方。

　　但判斷在何時接應卻是個最大的難題——結果處刑的消息，直接替他們解決了這個疑問。

　　要處刑，一定會將人押送離推進城，那是唯一會經過大海的時機。

　　——也是能將騷亂壓到最小的時機。

　　雖然因情報的缺失，而出現一些預料之外的場面……但大致上還在他們的構想之中。

　　……大致。

　　太陽海賊團的士氣高昂，一群魚人族分散在海上與陸地上，他們嗷嗷吼叫著，響動了這片陸間海。

　　白星公主不知所措，她是來阻止大家的，為什麼說明了狀況後，大家前往馬林福特的意志更加堅強了呢！

　　「白星公主，還請您不要阻止。」有人魚這麼向她道，「我們將讓一部分弟兄護送您回國……請您轉告國王不用擔心，身為海賊的我們已經與龍宮王國沒有關係了。」

　　「不可以……！拜託你們不要這樣！」白星著急地想阻止，卻不知該如何是好。淚水再次在她眼中聚集，為什麼她是個既膽小、腦袋不聰明，還不擅長說話，這麼沒用的公主呢？

　　——她連唯一的朋友都救不了，難道還得看著國民為戰爭而死嗎！

　　但她的族人卻如此堅決：「這是民心所願。」

　　提議被海軍拒絕的吉貝爾沒有回來，恐怕是遭遇了什麼，或是有什麼打算——他們不能放吉貝爾大哥一個人面對！

　　這時有個聲音響起，那之中帶著令人不爽的笑意。

　　「……真是的……一群笨蛋急著去送死，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那音量並不大，卻宛若插入演奏間的雜音一般，將氣氛給搞砸了。

　　「嘛……我想海軍倒是會很高興，一群海賊居然傻傻地自投羅網。」

　　聲音來自在岸上紮營的人類海賊。

　　「……羅，別這麼說啊。」身披著黑羽大衣的高大男人這麼嘆氣，看起來有點苦惱。

　　「但事實就是這樣吧，柯拉先生。」戴著斑紋帽的男人坐在木箱上，仰頭回望站在身後的人，聲量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他們一不知道自己的船長在哪裡，二不知道敵方兵力的分佈與數量——光是這兩點就知道他們是去送死的了。」

　　柯拉松一掌拍在了自己臉上，這孩子不好好說話的毛病為什麼越大越糟糕？

　　「我是說你可以換種方式說話……」

　　明明拉米就沒有這問題……等等。

　　想起各種關於「海嘯」的流言，柯拉松的眼神死了。

　　……那孩子是另一個方面的不好好說話。

　　「我可不知道跟笨蛋好好對話的方式啊。」羅拾起放在一旁的刀，起身朝前方走去。

　　他站到岸邊，看著一群橫眉怒目的魚人族，手上未出鞘的刀懶洋洋地靠在了肩上，「如果打算衝過去送死，那我建議你們留在這裡——這是來自『海嘯』的好意。」

　　「啊？你又是什麼東西？不要以為『海嘯』願意與你稱兄道弟，就以為我們會聽你說話了！」

　　魚人族們不滿地起鬨。

　　羅：……。

　　……稱兄道弟嗎。

　　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結拜兄弟。

　　「……白星當家的，麻煩妳再轉述一次『海嘯』說了什麼。」

　　「咦！哎，好、好的。」聽到對方叫她，白星差點下意識縮進海中，但她忍住了。她還是有點怕拉米大人兄長的眼睛，「那個，拉、不是，他請拉比大人轉達：『讓大家不要太衝動』。」

　　——拉米是這個意思嗎？

　　或著說，這個「別衝動」的範圍有涵蓋這麼廣嗎？

　　誰管他呢，被逮捕的笨蛋沒有話語權。

　　紅心的船長將話語按照自己的意思解讀，並告訴單純的公主對方就是這個意思。

　　而太陽海賊團的躁動聲略微減輕了。

　　他們知道這個「拉比」實際指的是誰。

　　同時也想起了他們的公主也跟「海嘯」一樣，能夠與海王類溝通。

　　而帶領他們來這座島上的，也正是海王類。

　　有聲音在他們之間竊竊私語，那個人類海賊不會也聽得懂吧？

　　而那個人類海賊無謂地聳肩道：「別看我啊。我也是聽白星當家的翻譯才知道的。」

　　交談的嗡嗡聲逐漸減弱，部分魚人族讓出了一條路，讓他們的決策人接近岸邊。

　　「你似乎知道很多。」太陽海賊團的副船長這麼道：「『死亡外科醫師』……托拉法爾加•羅。」

　　——這是有意合作的訊號。



　　太陽海賊團與紅心海賊團暫時達成了事件結束後自動解除的同盟關係。

　　魚人族與人類幾乎沒有過什麼良好的合作關係，他們在島上畫出了楚河漢界。

　　趕製出的布簾立在了白星身旁：我們知道人類都對女性人魚虎視眈眈，不准看！

　　「可是我還想試著跟拉米大人的家人們聊聊……」白星怯怯地表示。

　　「白星公主！不要被那個加入海軍的叛徒騙了！誰知道混血又在人類社會長大的傢伙都在想些什麼！」

　　白星鼓起了臉頰，氣噗噗，「請不要說拉米大人的壞話啦！」

　　「可是……」他們的聲音弱了下來，但依舊不滿地嘟噥，「……自己哥哥都要被處刑了，也不見那傢伙有什麼行動……」

　　——當然不會有什麼行動了啊。

　　但白星不能解釋，也什麼都不能說。

　　……明明都沒有跟拉米大人相處過，為什麼要這樣隨意議論他人呢？

　　「反、反正，我會乖乖待在這裡的，請不要再這麼說了！」



　　在立起營火的野外，負責船上伙食的佩金悄悄移動著，一步，兩步，來到魚人族的臨時廚房。

　　「人類！你要幹嘛！」

　　「哎，沒事啦，那個，就是……我想問問，那個海獸肉，你們平常都怎麼料理？」



　　幾個魚人湊在一起，偷偷對著貝波指指點點。

　　「那是什麼生物？」

　　「不知道，通緝令上說是寵物……」

　　「會走路，會工作……牠會說話嗎？」

　　貝波將手中的木箱在集中處放好，向著那些魚人張開雙手，做出金雞獨立的姿勢！

　　「噯吚！」

　　「哇呀啊啊啊啊啊——！」

　　魚人們驚慌逃跑了。

　　貝波沒事一般地返回了他的工作中。

　　而那些魚人卻也沒有跑遠，繼續躲在樹幹後頭探頭探腦，似乎在討論誰先過去解開生物之謎。



　　正在固定器具的夏奇綁好了繩結，抬頭擦汗的時候，與一個魚人對上了眼。

　　他們的工作類似，手中都拿著繩子，但他們很快避開了視線，默默低頭做事。

　　可不知不覺間，他們的動作都愈來愈快，最後魚人優先完成了工作。

　　「——啊！太作弊了吧！」夏奇發出了抱怨，「我只有一雙手啊！」

　　有三雙手的魚人發出猖狂大笑，「想跟我比打繩結的速度，等下輩子吧，人類！」

　　「可惡……！」夏奇惋愕，但他忽然靈光乍現，轉頭看向他們的營地中央，「船長！拜託幫我再加裝兩雙……不對，五雙手！」

　　「——不要把我的能力用在這種無聊的地方！」羅怒吼，「再說多出來的幾雙手，你要從誰身上砍來用啊！」

　　三雙手的魚人在夏奇下意識的視線中，將自己的手縮到了背後。

　　「……呃，抱歉，我沒有那個意思。」夏奇訕訕地道歉。



　　吃飯時間，楚河漢界依舊存在，但他們吃的都是一樣的餐點，是雙方的廚師共同煮出來的。

　　紅心的船長忽然提出一個問題，說他曾聽過有一種魚人小時候身上有白色的斑紋，十幾歲過後便會消失，變得更適合在陸地上生活。

　　魚人族聽了哈哈大笑，說他肯定是被騙了。

　　「……『海嘯』小時候就是這樣。」羅冷靜地加上這句話。

　　「喔——！」眾魚人族恍然大悟。

　　「我就說『海嘯』是魚人嘛！」

　　「……什麼！居然不是人魚嗎！他不是為了在陸地上行走才變性的嗎！」

　　「——誰會這麼無聊而變性啊，你這個笨蛋！」

　　「可是我原本也覺得很有道理的……因為只有女性人魚的尾鰭才會分裂啊。」

　　「所以『海嘯』到底幾歲了？」

　　魚人族們自以為偷偷摸摸地打量了幾眼紅心海賊團的船長，人類的歲數他們不擅長判斷啊，便回頭繼續開始討論起了那些特徵屬於那種魚人。

　　看著這個畫面，羅回頭抗議，「柯拉先生，我無法接受。」

　　為什麼拉米隨便說什麼，隨便什麼笨蛋都會信啊！

　　「……別、別介意，羅。」柯拉松低頭捂嘴，他的肩膀顫抖著偷笑，「至少不會傳出你其實是人妖的傳言啊。」

　　在某個特定的群眾中，「海嘯」成了他們活著的傳說之一。

　　「……這倒是。」






—————————
　　（妹妹：趁被押送的期間我要逃獄！）
　　（羅：押送期間去接應那個笨蛋。）
　　（系統提示：這裡有草帽海賊團的船長、革命軍、白鬍子海賊團，太陽海賊團及龍宮王國的公主送貨到府，請簽收。）
　　（羅&妹妹：……。）
　　（妹妹：哥救命！）
　　（羅：——馬上給我全部退貨！）
　　（嗚嗚，OP都是群講義氣的，誰能不喜歡他們！）

　　（突然發現自投羅網這個成語……不就是指羅粉嗎。）
　　（我我我！我自願投入羅的網中！（舉手））

　　讓我們回到推進城外的戰場上，海王類還未現身的時候。

　　英雄卡普一個人對上了三名賞金皆破億的通緝犯，卻絲毫不見吃力，不如說，這位老先生中氣十足。

　　「快點讓開啦，爺爺！玩水的雖然很強，但他的狀況很奇怪啊！」魯夫驚險向後翻身，躲過了來自親人的愛之鐵拳。

　　「想過去就先打敗我！」重拳出擊的卡普絲毫不手軟，「誰給你們這個膽子來劫獄的啊！你們這三個臭小鬼！」

　　魯夫隨著力道向後翻了幾個滾，背靠地時他縮起腿，這時艾斯也踩上了魯夫向著天空的腳底。

　　「換句話說……！」艾斯被送上了半空，烈火在他拳上熊熊燃燒，「你早就知道薩波還活著的事了吧，臭老頭！」

　　「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啊！不是跑去當海賊，就是去搞革命！」巨大的火柱向著卡普襲去，但他卻絲毫沒有閃躲的舉動，武裝色霸氣纏繞在他的拳上。

　　「——全都是想氣死我嗎！」

　　卡普揮拳而出，拳壓竟將大火給吹散。但散開的火焰並未熄滅，反而遮擋了視野。

　　「真的十分抱歉，卡普爺爺！」薩波的身影自卡普身後穿過了火焰，宛如龍爪的手朝卡普擊去，「但多拉格先生說他過得很好！」

　　「……你們這群——！」卡普憤怒的鐵拳向地上砸去，在碎塊被炸起的同時，深深的裂痕出現在了冰面上！

　　「猴死囡仔啊——！」

　　宛若在回應卡普的怒吼，眨眼間，裂痕迅速向下延伸、向外蔓延，在擴散到一定程度之時，戰場一部分的冰面徹底裂開，變成了好幾個沒有安全措施的巨大蹺蹺板！

　　有人們迅速反應過來，勉強維持冰面的平衡，但這架也不用打了。

　　「你……！可惡！不要亂動啊！」

　　「你才不要亂動呢，死革命軍！」

　　「那邊那個海賊！給我再左邊一點！」

　　「別想命令我！臭海軍！」

　　他們的平衡維持得戰戰兢兢，也火藥味十足。

　　也有人們挑戰失敗，蹺蹺板瞬間成為極限溜滑梯，滑潤的冰面帶著他們距離海面愈來愈近——

　　「哇啊啊啊啊啊啊——！」不分敵友，溜滑梯上的人們同時發出慘叫。

　　伴隨他們的慘叫，一個接一個的黑影自海面之下破冰而出，直接了當地將這個強制性遊戲粉碎。

　　一時間大海翻騰，激起大浪，人們飛空的飛空，落海的落海。

　　卡普在半空迅速捉住飛起的冰塊，在上面穩住身形，他在空中看著打攪這場戰爭的不速之客們。

　　「……糟糕，好像闖禍了？」卡普摸摸腦袋，遲疑了一小段時間，「是我的問題嗎？不是吧？——是說這也太誇張吧！哈哈哈哈！」

　　白髮的老兵笑出了眼淚，腳下的冰塊依舊在帶著他向下墜落，但絲毫的驚慌都未曾出現在他的情緒中。

　　——這種出乎意料的大場面，還真是不管活到幾歲都不會減少啊！



　　海王類會現身的原因非常簡單——牠們的王如此請求了而已。

　　原本聲稱會乖乖跟拉比留在無人島內的白星，偷偷來到了推進城所在的無風帶。

　　她是海王類的王，人人所害怕的無風帶，對她來說就像初次遠足一般，令人感到有些緊張。

　　雖然拉米大人曾邀請她許多次，但她總因各種緣由而婉拒。

　　她是公主，不可以偷偷離開王國。

　　族人們害怕海王類，她不可以強迫他們陪自己過去。

　　她不可以……做任何也許會傷到自己的事。

　　可以前往海之森祭拜母親大人，她真的已經很滿足了。

　　——現在她一個人過來了。

　　不顧家臣的阻止，因為只有她有這個速度與空閒，離開城堡，離開魚人島，離開深海，見到了森林，見到了太陽。

　　世界真的好大啊。

　　白星沒有太過靠近戰場，只是偷偷冒出一雙眼睛，遠遠地觀望著。

　　許多不清楚狀況的海王類也跟著模仿牠們的王，悄悄上浮，海面隱隱露出許多奇形怪狀的腦袋與眼睛。

　　再然後，白星請求了海王類，讓她的朋友能接觸到大海。

　　——於是海王類弄碎了冰層。

　　然後，吉貝爾與太陽海賊團會合，並接觸了紅心海賊團。

　　在這一刻，太陽海賊團的立場轉變了。

　　從參與戰爭，變成了終止戰爭。



　　未被戰爭波及的區域，吉貝爾自海中上浮，依次將三個人扔到飄蕩的冰面上，之後自己也跟著攀了上去。

　　艾斯咳出了海水，接著他迅速地撐起自己：

　　「——搞什麼啊！那老頭也太誇張了吧！」

　　薩波翻了個身，大字型地躺在地上，「還是強得跟怪物一樣啊……卡普爺爺……」

　　他是不怕落海，但奈何豆腐鯊魚人嫌他動作太慢，便被捉著一起過來了。

　　魯夫被扔上來時是什麼姿勢，現在就是什麼姿勢，彷彿自靈魂展現了什麼叫脫力。

　　「海水……沒力氣了……」

　　吉貝爾觀察了下他們的狀況，他點點頭，「被一群海王類襲擊還這麼有精神，那我就放心了。」

　　「不會吧？那老頭還真進化到能一拳召喚海王類了？」艾斯吃驚。

　　薩波思索後笑了，「哈哈哈哈！完全沒違和感！」

　　「真的假的？那不就代表有吃不完的肉了！」魯夫瞬間彈坐而起，說到吃的他就有精神了！

　　「無風帶是海王類的巢穴，牠們會出現倒不是很意外，不過……」吉貝爾欲言又止，但很快又釋然，他們都是可以交付信任的人，「據我所知，一共有三個……不對，兩個人能與海王類溝通：一個是龍宮王國的公主，另一個便是被稱為『海嘯』的瓦特爾小……先……」

　　吉貝爾卡殼了。

　　他到底應該稱呼瓦特爾為「先生」，還是「小姐」呢？

　　吉貝爾知道瓦特爾是女性，暫時被惡魔果實能力變成男性。但經過相處，吉貝爾真的……難以對著那個外表與舉止的人……用出「小姐」這個稱謂……

　　那時在推進城內，他看著那跟沙鱷吵架、跟沙鱷打架，又再跟沙鱷吵架的輪迴……

　　吉貝爾依舊忍不住冒出這個疑問：

　　——現在這個真的不是原本的性別嗎！？

　　「……算了，就叫他瓦特爾吧。」吉貝爾放棄了，他感覺對方跟族裡愛鬧騰的小孩子沒什麼差別。

　　「不用想太多啦，吉貝爾。」魯夫道，他一手撐在大腿上，蹲了蹲側弓步，接著又換了一邊，「玩水的就是玩水的啊。」

　　站著的薩波一手彎曲，將另一伸直的手向側邊壓去，給自己的肩膀做熱身，他深感認同地點頭，「關於瓦特爾的情報聽聽就好，否則會陷入好幾個怪圈裡面的。」

　　「是這樣啊？幸好每次聽人討論我都不知不覺睡著了。」同樣也站著的艾斯一手插腰一手高舉過頭，向一旁彎了彎，「總之，再麻煩你送我們回去了，吉貝爾。」

　　「當然可以，只不過——」吉貝爾點頭，但他之後的言語被海上冒出的魚人打斷。

　　「吉貝爾大哥！真的連海軍也要救嗎？」

　　那魚人抬起手，一個身穿海軍制服的人被他拉離海中，濕答答地滴著水。

　　「沒錯，能救就救吧。」吉貝爾對同伴道，「我想瓦特爾也是會這麼希望的。」

　　「雖然的確沒人了架就打不起來了啦，但海軍……」魚人略下沉了些，淹過了口鼻，嫌棄的嘟噥在海中變成了泡泡群。

　　吉貝爾嚴肅地看著他。

　　「……好啦，只要是個人我都會救啦！」魚人妥協地大喊。

　　這時魚人手中的海兵咳了幾聲。

　　「嗯？」魯夫蹲到那濕答答的海兵面前，歪頭辨認。

　　接著魯夫揚起笑容，伸手又是拍那海兵的臉又是拍肩的，「這不是克比嗎！喂！克比，起來啦！別睡啦，克比！」

　　「噗！停、嗚啊！等、請等一下啦！」粉髮的海兵抬手試圖抵擋，卻還是被擊中了好幾下，「我清醒了！醒了！請別再拍了！」

　　魯夫停手了，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克比胡亂地抹掉眼前的海水，又摸摸腦袋——太好了，眼鏡還在——克比將眼鏡移到眼前，接著也揚起了笑容。

　　「——魯夫先生！」

　　然後，克比被魚人隨意地扔上了冰層。

　　克比：「——噗嘎！」

　　「什麼啊，是自己人啊……」魚人罵咧咧地潛回海中，離開了。

　　臉與冰塊親密接觸的克比：！

　　——不是的，請聽聽我解釋！

　　他雖然的確很喜歡魯夫先生，但真的沒背叛海軍啊！

　　「哈哈哈，好久不見了！克比！」魯夫既隨意又友好地拍了好幾下克比的肩，把克比辯解的話塞了回去，接著又轉頭介紹，「這傢伙是我出海後第一個認識的人，幫了我很大的忙！」

　　艾斯&薩波：「喔——！」

　　兩位哥哥跟著蹲下，在魯夫身旁一左一右地包圍了這名海兵，他們點頭致意。

　　艾斯：「麻煩你了，照顧魯夫這個笨蛋應該很辛苦吧。」

　　薩波：「真的非常謝謝你。一想到魯夫連航海都不會，總會忍不住擔憂他當初是怎麼走過來的。」

　　魯夫繼續介紹：「別看他現在這樣，以前是個又矮又肥的小不點喔！」

　　依舊趴在冰塊上的克比：……。

　　他前面是魯夫先生，左邊是革命軍的參謀總長，而右邊是白鬍子海賊團的二番隊隊長。

　　克比：我是誰我在哪裡？我為什麼被敵方大將們給包圍了？！

　　克比的腦袋迅速運轉著，他記得戰場上明明很吵雜，卻不斷有聲音在消失，他想要阻止，但緊接著冰層卻炸開，像是被丟入了巨大漩渦裡面——

　　「不好意思，瓦特爾的兄長有個計……」吉貝爾嘗試插話，雖然有海王類打岔，但畢竟還在戰爭期間，時間最好不要浪費。

　　「——對不起！魯夫先生！」總算理清腦袋的克比急忙撐起自己，他跪著，額頭撞在了冰面之上「我不能告訴你原因，但拜託你——！請你一定要救出『海嘯』！」

　　這是個絕對會遭到軍罰的舉動，他向海賊求救了。

　　可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是因為什麼秘密任務嗎？他不理解啊。有什麼任務會需要犧牲夥伴才能達成？

　　但所有人都在告訴他——「海嘯」必須死。

　　這完全……不像卡普先生會接受的決定啊……！

　　「……克比！」

　　伴隨不滿的聲音，克比被魯夫雙手提著衣領舉離了地面。

　　「你是男人吧？是男人的話……！就不要隨便下跪啊！」

　　怒容少見地出現在魯夫臉上，他的語氣嚴肅。

　　「就算你不拜託我，我來這裡本來就是來救玩水的！而你呢？克比，你來這裡——也應該有自己的目的才對啊！」

　　「目的……魯夫先生……我……」明明離開了海水，他的視野卻逐漸模糊。克比的聲音哽咽，但還是努力放大音量，「我……我想阻止……！我想阻止這場莫名其妙的戰爭！」

　　「嗯，很好！」魯夫讓克比站回地面，滿足地提起了嘴角，「那就這麼做吧！」

　　克比抬手，掀起眼鏡，並迅速擦掉眼前的淚水，「好的……！魯夫先生！」

　　吉貝爾：……。

　　吉貝爾默默握緊了拳。

　　勞煩，能先聽他說幾句話嗎？






—————————
　　（吉貝爾的暴力處理倒數計時中。）
　　（克比=軍中唯一人間清醒，並認為大家都在裝傻的小天使。）
　　（私設此時已經是SWORD的成員。）
　　（感謝克比替我吐槽這場戰爭。）
　　（是說克比的眼鏡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都不會掉？）

　　（沒存稿惹Orz）

　　比巨人還高大的浪沖刷而過，如同隕石砸入海中，帶來的衝擊又接連引起狂瀾。

　　目可所見的一切都可能被捲入深海，也可能被海浪頂上空中，而被抬起的浪頂著早已落海的雜物，在衝向他處的期間，前路卻再度被墜落物擊中，便又隨著海水回到了天空。

　　這裡沒有陸地，只有各種殘骸碎片被海浪帶著，在海上、在空中，在這個方圓形成毫不穩固且善變的階梯。

　　幾條幾乎看不到的細線一閃而過，宛若巨石的冰塊在下個瞬間平整地分成了長條。

　　各種大小的殘骸掉落著，多弗朗明哥抬膝擋住向他襲去的長刀，接著他將刀與膝之間作為支點，旋身，另一腳朝持刀青年的脖頸踢去。

　　但持刀的黑髮青年卻沒有閃躲的舉動，面上挑釁的微笑也不變，只是動了下食指，短短地劃出一條線。

　　下一秒宛若長矛的巨大冰柱出現在他們的位置，金髮男人單手倒立在了冰柱上，迴避了被貫穿的局面，而另一個人則完全失去了蹤影。

　　冰柱向下墜落，在半空斷成幾截，砸入海中，與各種落海前輩混在一起，發生撞擊，揚起海浪，濺出水花。

　　披著粉羽大衣的金髮男人卻依舊在空中倒站著。

　　看不到的細線分擔了他的體重，也維持著平衡，周遭的一切都能成為他的武器與支柱。

　　這種雜亂的空間，對他來說如履平地。

　　多弗朗明哥環顧周遭，頗有興致地揚起了笑容。

　　「咈咈咈咈⋯⋯」

　　現狀稍許令他回想起了過去，那皮膚慘白的小鬼在家族中接受訓練的時期。

　　「曾經的小鬼頭長大了啊⋯⋯」

　　萬物在墜落。

　　大海在翻騰。

　　濺出的海水如雨一般落下。

　　這個空間似乎——只有他一人存在。

　　可這唬弄不了見聞色霸氣。

　　更何況代表手術室的「Room」，依舊覆蓋在這區域上！

　　「但別忘記了啊，羅⋯⋯！」

　　他一手向後伸去，自掌中延伸的綿長細線在層層疊疊地凝結、變粗。

　　「大人的耐心——是有極限的啊！」

　　細線化成了粗重的纜繩，多弗朗明哥的手向前一揮，纜繩如鞭子般掠過！

　　鞭子的殘影劃過，巨浪的脖子被斬斷，身體無視它所失去的頭部，繼續前行。山一般的冰稜被分成了兩半，開始傾斜、滑落。

　　纜繩劈入立著卡在冰上的帆船，龍骨被截斷，船身被分離，無往不利的軌跡卻在切入甲板後，硬生生地被阻止了。

　　遭到摧殘的船體承受不住重量，朝向上方的部分徹底與下方斷開，露出了原本被遮擋的長刀。

　　站在船舷上的黑髮青年，手持長刀阻擋著纜繩，並緩緩改變姿勢，將刀刃向前斬去！

　　在刀光閃過的瞬間，另一道分割了上下，顯露身後景物的圓弧軌跡出現了。

　　而原本倒立在半空的高大男人只有歪斜的下半身留在了那裡。

　　羅並沒有過多注意那分成兩段，殘留與墜落的軀體，持刀迅速回身，與多弗朗明哥的襲擊撞在一起。

　　那之間迸裂出衝擊，為兩者劃出數道血痕。

　　自臉上滲出的紅線被多弗朗明哥自己舔去，他並不惱，只是愈加揚起了笑容，「……讓我來猜猜你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吧？」

　　而羅只是皺了下眉，並無回答。

　　但無所謂，多弗朗明哥不會介意這個。

　　「——為了延續什麼虛假的家族遊戲？」

　　數次來回的攻防再度在兩人間展開，不論與他們的距離為何，周遭時不時有物體被斬斷、被分塊。

　　多弗朗明哥並沒有錯過對方一閃而逝的驚愣，「咈咈咈……！難道你還在嘗試扮演一個好哥哥？」

　　指間所結成的網瞬息間纏繞了長刀，多弗朗明哥將黑髮青年連同他的刀朝抬起的海浪砸去。

　　「算了吧！這種利用能力、利用謊言而聯繫起來的扮家家酒——！」

　　黑髮青年在觸及大海前消失，多弗朗明哥打了個響指，與此同時羅的身影也出現在他身後，刀鋒向著心臟突進。

　　多弗朗明哥譏笑著，這種行動方式，簡直是毫無新意啊……！

　　「在被拆穿的那一刻……！」

　　垂在他身側的手，五指向後曲起，早已在他指尖凝結的數枚線彈在此時向他身後發射。

　　長刀被彈向空中，血花飛濺。

　　「——早就已經支離破碎了啊！哈哈哈哈哈！」多弗朗明哥大張著雙手宣布，他沒有回頭，以至於沒有注意到羅雙手拇指間閃耀的電光。

　　高頻電流通過粉羽大衣，穿透了全身。

　　「——心脈休克！」

　　而被彈飛的長刀旋轉著，沒入了遠處的冰層中。

　　#

　　冰層之下的大海，魚人族的身影一閃而逝，他們帶著溺水的人們前往遠方。

　　戰場的另一頭，面部巨大的人妖在指揮著，有人攙扶著傷員，向著完好的船隻移動。

　　青雉試圖將這片大海再次凍結，卻屢屢被打斷，那之中有白鬍子海賊團的隊長，也有來自革命軍的士兵。

　　巨大的熔岩吞沒了船隻，赤犬落在漂浮的碎冰上，在前往下一艘船隻的路途，被飛天的不死鳥給阻擋。

　　光束被肉球拍開，貫穿一旁被擠壓立起的冰層，速度最快的男人因捧著聖經的暴君，被迫滯留原地。

　　粉髮的年輕海兵在奔跑著，試圖阻止殺紅眼的人們。

　　傳奇海兵的鐵拳揍飛了介入這場戰爭的海王類，重新沒入海中的巨大身軀及鐵拳殘留的餘波，卻意外掀起了更大的海浪。

　　躍到天空的卡普看著巨浪，感到抱歉的同時，卻又坦蕩地笑出了聲。

　　高傲的海賊女帝絕不低下她的脖頸，屬於她的船艦卻悄悄收留了傷員。

　　擁有花劍之名的海賊，與鷹之眼的劍士打得難分難捨。

　　黑鬍子在大笑，白鬍子十二番隊的嬌小隊長阻擋著憤怒大吼的艾斯。

　　由能力所造的殭屍，在海浪的波及下毫無用處，而為對抗強權而鍛煉的龍爪，將能力者的頭顱狠狠砸入了冰中。

　　穿著草鞋的腳踢開了混雜沙粒的毒勾，旁觀身後這舉動的白鬍子寬和地揚起嘴角。

　　黑煙在上升。

　　粉羽大衣被染上焦黑的痕跡，多弗朗明哥站著，任由熱氣自身上冒出。

　　他的肩膀開始顫抖，接著笑聲開始自他胸腔內蹦出。

　　「咈……咈咈咈咈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這究竟是真心歡喜，還是怒極反笑呢。

　　「我的確……！對『海嘯』的存在感到非常厭煩！」

　　多弗朗明哥依舊背對著羅，只能看到他微微低頭，似乎在看自己的手掌。

　　「……像隻在耳邊飛來飛去……吵人清閒的蟲子！」

　　他緩緩仰起頭，扶在眼前的手調整了墨鏡的位置。

　　「為了處理他所鬧出來的爛攤子，你知道花費了我多少精力嗎！」

　　笑聲停止了。

　　他回過頭，注視著身後的黑髮青年，臉上是絕對不屬於笑容的表情。

　　「——你也差不多玩夠了吧？羅。」

　　羅沒有理會，只是喘了幾口氣並抬起右手，沒入冰中的長刀再度回到手中，而他的視線看向某個方向又迅速移了回來。

　　「……到底要拖到什麼時候……」他不滿地喃喃自語，「我實在……不喜歡同一件事情搞太久啊……！」

　　火花再次於線與刀之間，迸射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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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烈鳥也是個哥哥！所以怎麼可以放過他呢！）
　　（火烈鳥的劇本超級混亂♪整理了各種情報與謠言♪來加一些八點檔的經典♪還有新鮮的狗血也來點♪啊♪不小心灑了♪）
　　（為了火烈鳥的幾句話，硬是扯出千字打戲，腦袋燒掉啦♪）

（這是妹妹in火烈鳥海賊團的if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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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西南特第一次見到托拉法爾加兄妹時，把他們倆扔出了窗外。

　　一手一個，如同仍壘球一樣，兩個蘿蔔頭向著垃圾山飛去。

　　又來了。他這麼想著。

　　孩子們總認為這些危險「很帥」，於是便抱著「自己也可以」的輕率心態進來。而在發現這裡就是一個泥潭時，卻早已如同被蒼蠅板黏住的蟲子，難以脫身。

　　但托拉法爾加兄妹似乎也跟另外兩個孩子一樣，屬於多弗朗明哥特意挑選，不會輕易離開這裡的那類人。

　　……這挺明顯的。

　　在他知道這對兄妹是怎麼加入家族前，就隱約注意到了。

　　因為剛丟出去的其中一個蘿蔔頭，又掛著閃亮亮的笑容跑回他面前，然後再被他扔出去一次。

　　「呀呼——！」

　　飛出去的蘿蔔頭發出了歡呼聲。

　　「真是的，你在搞什麼啊，拉米！」

　　追在蘿蔔頭身後的大號蘿蔔頭這麼罵著，然後再度跑出了門外，還不忘回頭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然後他知道了這對兄妹怎麼加入的緣由與過程。

　　珀鉛病，以及炸藥。

　　做哥哥的渾身綁滿炸藥，在前頭吸引注意力，而妹妹則混入建築後頭，在各個承重處放好炸藥。

　　在答應他們的加入後，才在哥哥的帶領下，發現妹妹正翹著腳躺在炸藥堆上，看著打火機一明一滅。

　　「這兩個腦袋都壞掉啦。」帝亞曼鐵伸出兩指在腦袋旁轉了轉，「尤其那個小的，完全不知道害怕是什麼。」

　　不知道害怕是什麼……嗎。

　　那如果讓他在這種環境長大，不就會變得，非常危險嗎。

　　羅西南特思索著，但他大衣身後卻傳來孩子的聲響與拉扯感，令他無法忽視。

　　……。

　　他不耐煩地把扒在身後的蘿蔔頭捉下來，然後與女孩子的眼對上了。

　　——乾淨的眼睛，毫無陰霾的笑容，不正常的白皙膚色。

　　要再扔出去嗎？

　　羅西南特猶豫了。

　　而大號蘿蔔頭正在往他身上爬，語氣兇狠地威脅：再丟他妹妹就要你好看。

　　……丟了也沒用吧。

　　羅西南特鬆開了手，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

　　在過了幾個月後的某一個夜晚，羅西南特在走廊上看到了那對兄妹。

　　哥哥背負著妹妹，腳步急促卻又盡量穩當地前進著。

　　羅西南特無聲地跟了上去。

　　他們來到了醫務室，羅西南特聽到布料以及翻找東西的聲音，接著是哥哥說話的聲音。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痛了就要跟我說。」

　　「……嗯，可是，你在休息。」

　　「這我也說過，把我叫醒！不要一個人躲起來忍！」

　　「……喔。」

　　對話停了一小會。

　　「……我覺得你沒聽進去。」哥哥咬牙切齒道，「還有你幹嘛一直跑去找那個柯拉松啊，每次不是被無視就是被扔出去嗎。」

　　接著是一長串關於柯拉松的壞話。

　　羅西南特在心裡腹誹，這小鬼對他意見真的很多。

　　自己會被捅一刀真的一點也不奇怪。

　　但同時也代表了，這個哥哥……很珍惜妹妹。

　　那為什麼不去尋找醫治的辦法，而是來到這個魔窟呢？

　　羅西南特不解的同時感到有些生氣。

　　是沒有人告訴他們該怎麼辦嗎？

　　而妹妹接下來的一句話，嚇得羅西南特差點跳起來。

　　「哥，他真的是個好人耶。」

　　妹妹這麼說，然後是哥哥不相信的質疑聲。

　　「他每次扔人都會觀察著地點，還會注意不讓人以頭部落地哎。」

　　「那又怎樣。」哥哥賭氣道，「他依舊是個只會欺負小孩子的懦夫，現在也許還能加上一個不敢殺人的膽小鬼。」

　　「你想一下嘛，哥，你看這裡是哪裡！黑社會耶！」

　　哥哥沉默了一段時間。

　　「如果他不是真的討厭小孩……」他用難以接受的語氣繼續，「……也就是說，他其實是想把我們趕走……？不希望小孩子待在這裡？」

　　「嗯嗯嗯！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噁。」哥哥發出了想吐的聲音，「不覺得。」

　　羅西南特的表情空白了。

　　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坐在自己的房間內，雙手遮住了臉，久久不能言語。

　　……他的偽裝被一個小孩子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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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圖牽線的薩摩耶。）

　　羅西南特開始嘗試避開這對兄妹。

　　自己行動的意義被知道了，那麼他的其他任務……也有可能被推敲出來。

　　但他們總歸在同一個組織裡，想完全避開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三不五時依舊得把掛在身上一大一小的蘿蔔頭扒下來丟掉。

　　也許其中也抱有不知道怎麼面對的心情在吧，那對兄妹擁有正常的善惡觀，也沒有試圖拆穿他的真面目，卻依舊……留在這裡。

　　……嘖。

　　快離開啊，這兩個笨蛋。

　　「怎麼了，羅西？看你好像在躲那對兄妹。」

　　有天多弗朗明哥提起了這件事。

　　而羅西南特拿起的紙張這麼寫著：「煩了。」

　　「所以乾脆眼不見為淨嗎？咈咈咈咈！」多弗朗明哥笑了，接著他似乎考慮了一下：「如果你真的感到厭煩……就將他們處理掉好了，要記得你是我最重要的弟弟啊。」

　　羅西南特鎮定地寫出另一行字：「免了。」

　　「是嗎？那就這樣吧。」多弗朗明哥向後靠在了沙發內，並給自己續了杯酒。

　　他仰著頭，透過光線看著酒杯內的液體，好一會過後才喃喃，「……很像啊。」

　　羅西南特知道對方在指什麼。

　　世界一夜崩塌的兄弟/兄妹。渴望毀滅世界的哥哥，以及心理出毛病的弟弟/妹妹。

　　「——你不這麼覺得嗎？」多弗朗明哥這麼問，他的笑容張揚，絲毫不隱藏自身的惡意。

　　羅西南特沒有回答。

　　他不想回答，也知道對方並不是為了什麼可笑的認同感而提問的。

　　而他在心裡這麼想著：是啊，表面上真的挺像的。

　　#

　　——真的很像嗎？

　　在托拉法爾加兄妹加入後的兩年半，羅西南特再一次這麼問自己。

　　他找到了讓這對兄妹離開的藉口。

　　「D」的隱名。神的天敵。

　　至少……至少，他要把這個念頭塞入他們腦中，讓他們生出自己「不應該在這種地方沉淪」這種想法。

　　神的天敵啊，這足夠帥氣了吧。

　　所以啊，拜託，不要這麼輕易地放棄自己的生命。

　　但這失敗了。還被哥哥翻了一個白眼，彷彿在說「我知道你在搞什麼」。

　　啊啊啊啊！這混帳小鬼！

　　他還暴露了惡魔果實以及自己能說話這兩點！

　　——可惡，不管了，這兩個孩子都能擁有更好的未來，他說什麼也要把他們帶走！

　　羅西南特首先捉住了哥哥，但卻遲遲找不到妹妹，他得快一點，在被家族的人發現之前離開！

　　想著先把哥哥捆好丟小船上的羅西南特，在小船旁看到了妹妹。

　　而小船上，已經放好了物資。

　　「啊，你們來了啊，時間剛剛好。」妹妹這麼說。

　　羅西南特在詫異過後感到了欣喜：這孩子想離開！

　　「我不走喔？」妹妹歪頭道，他身旁立著點滴架，輸液管接到了手臂上，「我很纖細的，一點風吹雨打都有可能死掉呢。」

　　——是這樣嗎？

　　羅西南特恍然想起。

　　……對啊，這一開始就說過了啊。妹妹的病情，比哥哥嚴重太多了。

　　——只是這孩子從來不會喊痛或抱怨而已。

　　羅西南特很懊惱，他應該早點行動的，他太晚才生出這個念頭了！

　　而哥哥在他手上吵吵鬧鬧，依舊在嘗試將自己掰下來，「你也看到了，我們根本就不可能離開啊！」

　　「嗯，是啊。」妹妹頷首，帶著點滴架緩緩朝他們前進。

　　羅西南特感到很失落，很挫敗。捉著孩子的手略微鬆開了，而哥哥一掙脫，便立刻到妹妹身邊去，小心攙扶住對方。

　　「所以，你要出去看看啊。」這麼說著的妹妹抬起了手，在哥哥注意到時，手中的布料已經遮掩了口鼻。

　　「唔？！」哥哥試圖掙脫，卻被緊緊抱住。

　　妹妹原本似乎還想說什麼，最後卻說了與之毫不相關的話。

　　「……我等著聽你的冒險故事，笨蛋哥哥。」

　　沒多久，妹妹撐住失去意識的哥哥，努力了一會，立刻向羅西南特求救。

　　「……好重，要死了。」

　　「啊啊啊我來！」驚慌的羅西南特將哥哥抱起，「你……你到底想做什麼啊！」

　　「哎，要解釋這個嗎……」妹妹沉思。

　　「……呣，你看這個。」妹妹指向了點滴，「偉大航道的貨，止痛效果很好呢。」

　　「哎……」羅西南特順著方向看去，在看清上面的文字後眼睛倏地瞪大了，同時也憤怒了，「是誰？！多弗朗明哥嗎？他們怎麼可以……！」

　　呼吸間，他的聲音從憤怒轉為了挫敗，他對一個孩子生氣也沒有用啊，「……為什麼？就算有了抗藥性，止痛藥的種類依舊很多啊……」

　　「嗯……因為很麻煩吧。」妹妹事不關己地摸摸下巴，「有人覺得反正我也活不久，還得一直重複尋找與測試，廢人廢力廢時間還廢錢——這種完全在浪費資源的工作實在太麻煩了，所以乾脆就用本來就有的東西了。」

　　妹妹撇了下嘴，「真沒眼界啊，放任這種事，難怪只能跟在火烈鳥屁股後……」

　　羅西南特有些意外地開口，「……不是多弗朗明哥的意思？」

　　「不啊。他似乎覺得我很有趣，樂得放任我呢。」妹妹回憶道：「所以知道後他好像還挺生氣的……」

　　羅西南特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地方就是一個深潭。一個眨眼，原本能救出來的人，就這麼……不對！這世界很大，一定還有什麼辦法才對！

　　多弗說過他有意培養這對兄妹，那麼不管手段如何，都會盡力為他們找辦法醫治——那麼留下來，是否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他又該用什麼立場去保護他們呢？

　　他沒有任何立場……讓他們不去接觸那些，會弄髒手的工作啊。

　　「雖然不太可能……但我怕他們也對哥哥這麼做，不過應該說哥哥知道後會更可怕吧……噫。」妹妹喃喃自語著，接著他伸出了手，「對了，給我軍方的聯繫號碼，你專用的那個。」

　　「你說什咳咳咳咳！」羅西南特被嗆到了。

　　——這孩子，到底都知道了些什麼啊！

　　「快點快點，我替你打掩護。必要時還能求救。」妹妹催促著，「不走的話我就去告密喔。」

　　——又是怎麼知道的啊！

　　被自己口水嗆到的羅西南特咳得昏天暗地，抽空放下了隔音牆。

　　總算咳完的羅西南特在孩子面前蹲下，盡量與對方平視。

　　他決定了，不管他的身份是否會被懷疑，他都要讓這對兄妹遠離髒活，然後在他們病好時讓他們離開！

　　羅西南特向妹妹傳達了多弗朗明哥的想法以及自己的決定。

　　以妹妹展現出來的聰穎及觀察力，想必是可以理解的吧。

　　妹妹看著他，藍灰色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羅西南特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沒看過對方那沒心沒肺的笑容了。

　　……他在避開這對兄妹的同時，也同樣忽視了他們。

　　他不會再這麼做了。

　　接著他看到對方微微一個偏頭，從背後抽出了匕首，毫不猶豫地朝女孩自身的脖子刺去。

　　羅西南特：！！！！？？？

　　「——快住手！」內臟差點被嚇出來的羅西南特即時捉住了對方的手，「你在做什麼啊！？」

　　羅西南特既震驚又難以接受地看著面前的孩子，而孩子的視線向下，看著掉落地面的刀具，嘆了一口氣。

　　「……唉，讓我死掉不就好了嗎。」

　　「為什麼？你為什麼……！」羅西南特一時無法組織語言，他不明白是什麼讓一個孩子能如此果決地拿刀對自己下手？！

　　對方的視線從地板離開，看向捉著自己的手，似乎在思考再次拾起匕首的可能。

　　羅西南特看出來了，於是他依舊握著對方的手，並伸將匕首推到自己身後。

　　孩子的視線隨著匕首移動，然後肩膀垮了下來，看起來很失望。

　　一股想生氣又想笑的矛盾情緒在羅西南特心中升起，他又問了一次。

　　——「為什麼？」

　　女孩低著眸，沒有回應。

　　就在羅西南特認為對方不會回答時，女孩抬眼看向他，嘴角動了下，原本似乎是打算笑的。

　　「……因為，我擋路了啊。」

　　那聲音宛如自言自語，又彷彿終於找到告解室的旅人。

　　「……我……原本就……只要我想……」

　　水光逐漸染入女孩的眼眸，羅西南特彷彿聽到什麼碎裂的聲音。

　　「但每次……一閉上眼、就想到……看著家人死亡這種事……！」

　　那是彷彿隨時都可以熄滅的殘燭，蓋上了只留一個小縫的玻璃罩，縮減空氣、減少散發的熱能，集中餘剩的燃料，只為了延續那一絲絲的燈火。

　　「早知道……那時候留在家裡就好了啊……！」

　　碎裂的，是將那一切遮掩的面具。

　　「所以、拜託……！我不會死！」

　　女孩的聲音不大，卻宛如用盡了全力。

　　「把羅、把我哥哥……！帶離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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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哥哥生氣的薩摩耶。）

　　羅西南特當時因為一個可笑的原因活下來了。

　　——家族的成員需要一個安靜的代步工具。

　　他記得多弗朗明哥當初是這麼說的。

　　但現今回想起來，卻冒出了一股矛盾感。

　　他的行動在家族裡幾乎不受限制，為什麼他卻未曾打算逃離？

　　而現在半年多過去了，他才終於見到這個所謂需要「代步」的家族成員。

　　——一個會動的陶瓷娃娃。

　　是既他之後，成為這個家族幹部的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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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本以為那是一個小孩子。

　　花花綠綠、繁雜又沉重的打扮，走路搖搖晃晃，孩子試圖將腦袋上放了一堆雜物的帽子摘下，羅西南特下意識替對方取了下來。

　　「……啊，謝謝。」孩子出聲道謝。

　　而此時羅西南特也看清了這孩子的臉。

　　——白色的。

　　有著與常人一般的五官，卻絲毫沒有任何色彩，臉頰沒有血色，眼眶內的眼睛也是全白，只有隱約的凹凸感區分了眼白與角膜的位置。

　　羅西南特愣住了。

　　——這是一個做工十分精緻，卻沒有上色的陶瓷娃娃。

　　「喬菈的審美與熱情真的令人難以招架……」陶瓷娃娃低頭拉了拉衣服嘟噥，「好花又好難移動，誰會把一座花園頂在頭上啊？我跌倒碎掉的話誰來補啊？」

　　……幾個月前，多弗朗明哥他們找到了「童樂果實」。

　　他雖然已經很難再接觸到家族的核心情報，但這個計畫，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已經要開始執行了嗎？

　　而最初的受害者，在他的面前伸出了手。

　　「總之再次請你多多指教了喔，柯拉先生。」

　　陶瓷娃娃語氣高興地這麼道。

　　羅西南特握緊了拳，他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他好像知道了自己留下來的原因，但他想不起來。

　　對方的語氣如此熟捻，彷彿與他認識了許久。

　　……「再次」。

　　「……我們原本……是認識的對吧？」羅西南特艱難開口。

　　「哎？」陶瓷娃娃後知後覺地發出了驚呼聲，「……啊！」

　　這是誰？是他的同伴嗎？是在這裡認識的，還是軍方時期的？

　　真的好可怕啊。

　　一個人的存在，就這麼輕易地……

　　「忘了你，真的很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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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任紅心是負責監視羅西南特的人。

　　陶瓷娃娃一再地提醒。

　　「你是個俘虜！俘虜！一個連求救都做不到的俘虜你懂嗎！？」陶瓷娃娃的語氣從慌亂轉為了憤怒，「表面上你依舊是家族的紅心，但實際上你得聽我的，連與軍方的聯繫都在監視之下，你知道這誰害的嗎？！是我害的！我們是敵人！所以你自責個屁啊！」

　　再配上手足無措的動作，實在很難令人信服。

　　羅西南特抬起手，放到了新任紅心的腦袋上。

　　——就是因為這個「利益」，多弗朗明哥才將他留下的啊。

　　這個能得到軍方情報，還能將海軍吊著跑的「利益」。

　　但實際上，海軍的損失卻能說是幾乎沒有。

　　為了達成這個，就算本身被遺忘也不會消失的成果，對方花了多少努力呢？

　　陶瓷娃娃安靜了，然後前進幾步，往羅西南特的腳上踩了下去。

　　動作看起來很用力，似乎也的確盡力了，卻一點實質傷害都沒有。

　　「你們全都是笨蛋！」新任紅心忿忿地如此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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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西南特並不想將對方稱為紅心又或者冷冰冰的陶磁娃娃，但那孩子很敷衍。

　　對，孩子。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年齡，且有被外表誤導的可能，但根據言行舉止，羅西南特真心覺得對方的實際年紀並不大。

　　「啊……叫我瓦特爾就好。」對方潦草道。

　　「……我知道那是羅的諱名。」

　　「那是諱名，又不是本名，那我把這當代號又有什麼關系了！」

　　羅西南特沉默了。

　　這塘塞，真的毫不掩飾得好理直氣壯啊。

　　……問題是，你在家族裡的代號是「柯拉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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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表面上，羅西南特依舊是唐吉訶德家族的「紅心」。

　　所以，家族在外面的群體行動還是會有他的參與。

　　只是身上總會掛一個陶磁娃娃。

　　……嗯，掛。

　　陶磁娃娃的身高一米左右，要當掛飾的確很勉強，而瓦特爾也不是一個會被乖乖抱著的「玩具」。

　　羅西南特有理由懷疑他被當成了貓爬架。

　　從他身後爬到腦袋上，又從肩上順著臂膀爬下，再不然就是掛在他大衣上，或坐在他肩膀上晃腳。羅西南特總要小心自己不會一個不注意就把對方給摔沒了。

　　……這感覺好熟悉啊。

　　他記得羅也曾掛在他身上過，那是為了什麼呢？那時的羅似乎很生氣。

　　好像是在威脅他不准再欺負小孩子了？

　　羅西南特不太確定。他知道自己遺忘了特定的人，卻不知道跟那段記憶是否有關聯。

　　……不知道羅現在過得怎麼樣呢。

　　但說真的……！他是個笨拙的人，不要指望他有這個巧手修補瓷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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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妹妹怎麼成為紅心的題外話：

　　拉米抱著試試最多逝世的心態，開口要了紅心的位置。

　　而出乎意料之外的，明明不記得他是誰，多弗朗明哥居然還真的給了。

　　只因為紙上明明白白地寫了：這個玩具是重要的家族成員。

　　那是多弗朗明哥自己的字跡，所以他接受了，並且壓制所有人的異議，讓一個玩具當上了「紅心」。

　　拉米：哇。

　　多弗朗明哥實際是怎麼想的，拉米不想管，反正他當上了紅心，如果誰再敢欺負柯拉先生，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搞回去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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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玩得很快樂，是一隻沒有心的薩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