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那日,青靄山上來了外客,是一對約莫十四、五歲的藥僮,未有當地人帶領,既上得了青靄山,身上衣物又無半點汙損,顯見身負武功。雲祿芳將兩人迎進草廬談話,封如閑逕自挑了籮筐下山採買,既是師叔的私事,便不好過問和打攪,更何況,嚴冬將至,到時候萬一大雪封山,也得屯些糧食。他天光轉暗才回到山上,兩名童子已離開,雲祿芳卻心事重重,晚飯時不發一語,直至封如閑將鍋碗瓢盆收拾乾淨,正要離開草廬,雲祿芳叫住了他。
「雲家族長壽終正寢,得選出新族長,我要回去一趟。」雲祿芳遞過一張藥方,神情些許不耐,說道:「遴選事務繁雜,說不準需花上半把個月,不知什麼時候能夠回來。我把每三日要喝的那帖舊藥方改了改,固氣培元,也清煩慮,但他能否醒來,還是要看他自己。」
雲祿芳自祁柏雍來過後,便不再易容改裝,關於這事他並不解釋,封如閑也就不問,師叔姪二人共處三載下來,加以幼年情誼,終還是有些不能說的事情。
封如閑接過藥方,他既幫著雲祿芳種田賣藥,自然也懂了些粗淺醫理,能夠分辨藥材。他細細讀過,雲祿芳寫得十分詳盡,藥材各幾兩幾錢,要用多少的水、多大的火去煎,最好何時服用,想來即使師叔不在,也不會出什麼亂子。更何況,何仲棠的藥,他從不假手他人。
「多謝師叔。」封如閑長揖答謝,心口微堵,卻是暖洋洋的,雲祿芳雖嘴上不饒人,他卻知師叔待他極好,若非如此,也不會收留他們二人在此居住。
雲祿芳白了他一眼,粗聲粗氣道:「我是為他,不是為你。」接著將人趕出草廬,又道:「我明日一早就走,你別送了。」
封如閑回到竹屋,外頭夜深露寒,就算此時落雪稍歇,也還是凍得很,屋子裡卻不然,他手藝頗巧,四壁同樣以竹製成,夏日涼快冬日暖,外面冷風吹不進來,然能透氣,中央還燒著一口爐。屋子小,不做隔間,一眼就能望盡,封如閑往爐子裡扔進幾根木柴,撥弄幾下,火苗吞噬了新柴,驟然傳出一股襲人的松脂香,屋子裡本就不冷,現在更暖和。屋裡放置兩張床鋪,他在何仲棠床旁坐下,順手將蓋得嚴實的被子重新掖好,又伸入被中,確定對方掌心是暖的,才放開了手。
隔日一早,雲祿芳果然趁著天微亮就趕下山,雪下得不厚,封如閑按習慣先整理了師叔的藥草田,雖是冬日,萬物蕭瑟,也有幾樣藥材非得等到天冷才種得成,另外劈了柴,挑了水,近午時方回到竹屋。
他先到雲祿芳的草盧挑挑揀揀,按照藥方取了幾樣藥材,才回到竹屋用小炭爐和藥壺煎藥,另一旁的大爐則擺一口深鍋煮水,此時澗水尚未成冰,卻也已經冰冷刺骨,難以直接取用。一帖藥得花上一個半時辰去煎,只能微火,才不至於燒焦壞了藥性,他也不急,隨手拿起前一日剩的乾硬饅頭慢慢啃著,就當作午飯。
榻上的何仲棠呼吸綿長,雙頰略為消瘦,有淡淡血色,任何人來看,都會以為他只是睡著了,誰能料到三年前他九死一生,險些踏上奈何橋、走陰間路,回天乏術。
封如閑想過很多次,有時夜裡為此翻來覆去,難以成眠,自己若以凌霄派大弟子身分刺下那一劍,就算因此使何仲棠去鬼門關前轉了一遭,他也絕不懊悔,畢竟兩人立場相左,當時情勢已是箭在弦上、刻不容緩,雙方相爭定有死傷,反之,就算自己讓何仲棠給殺了,他也絕無怨言。然而旁人或許不察,自己卻心知肚明,那一劍,他只有私心,若何仲棠醒來,他又該怎麼去向對方解釋與謝罪?
思來想去,至今仍未有答案。
藥煎得恰好,放至不燙手的溫度,封如閑托著何仲棠下顎,以口就碗,含進一大口藥汁,兩唇相貼,慢慢渡進對方的嘴裡,如此反覆幾次,才將一大碗藥喝得一滴不剩。當初雲祿芳撬開何仲棠牙關,怎麼也無法讓他將藥汁下嚥,全數溢了出來,進到喉嚨裡的不到一匙,雲祿芳氣得大罵,說是浪費多少珍貴藥材,要封如閑想想辦法,不然就將人帶下山去等死。不得已,封如閑只好咬牙一試,未料這法子真的管用,也就延續下來。
藥才喝完,他又握住何仲棠脈門,將內力傳了過去,以真氣助藥力運行,如此相連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才算將服藥例行公事辦完,就算冬日嚴寒,兩人已渾身是汗。一開始雲祿芳提出此法,封如閑猶豫不已,他尚且未忘兩人在谷底,如果不是何仲棠先同意了讓他相助,就算硬要灌入真氣,也會被反彈回來。只是何仲棠傷勢實在太重,不得不試,這次竟全無抵抗,就像何仲棠體內的七經八脈認得他,為他大開中門。他雖詫異,也不多想,只當何仲棠內傷未癒,無力抵抗。
封如閑用乾布拭去何仲棠唇邊沾染的藥汁,接著提了臉盆到外頭裝了半盆冷水,用大鍋裡的滾水調和,又拿了另一條乾布浸入水中,仔仔細細為何仲棠擦浴洗沐,另以梳子沾水,打理那人滿頭青絲,末了換一身乾淨中衣,用棉布反覆將髮上水氣除盡,才用同一盆水打濕巾子,隨意抹去自己身上汗水。
做這些事,他並不以為苦,反而內心歉疚,一來是何仲棠被自己所傷,二來則總覺得自己佔了對方便宜。兩人皆為男子,照理說也沒什麼需要遮掩的,何況青靄山上不雇僕傭,這些事也不可能要雲祿芳來做,但既知自己傾心於對方,心裡總是多幾分顧忌。他年輕氣盛,一開始何仲棠傷重,自是沒心思去想,現在那人傷勢大好,裸裎在眼前,又怎麼能不起邪念。只是他素來端正,每每幫何仲棠洗沐更衣時,自是眼觀鼻、鼻觀心,專心一志。
封如閑搬了張凳子,在床畔坐下,凝望許久,才輕輕將額頭靠在何仲棠手臂上,閉眼低語:「海棠公子,封某何嘗不想與你共赴巫山。」就算沒有「夜合歡」,他亦心甘情願與這人一夜雲雨不歇,抵死纏綿。
「何仲棠,我心裡有你。」一顆晶瑩淚珠滾落,在布料上浸濕一塊印子。
這句話,他等了三年才能說出口。
算來算去,雲祿芳已下山七、八日,時令近小雪,天氣更加寒冷,這日雪稍歇,封如閑憂心竹屋不堪負重,積雪壓垮房頂,拎了鏟子飛身上去剷雪,正清了半邊,忽聽似有重物落地聲,雲祿芳不在,這青靄山也未有猛獸擾人,總不可能有小賊在這嚴冬時節上山偷東西。他一躍而下,急急忙忙推開竹屋的門,只見何仲棠摔在地上,想來是清醒後打算下床,卻久未發力,四肢疲軟,支撐不住,正扶著一旁的竹桌借力起身。
封如閑眼眶泛酸,一股既喜又懼的滋味泛在胸口,何仲棠終於清醒是喜,但那人對自己又是怎麼想的,則不得不懼。
他箭步上前將人扶起,自櫃子裡抽出一件深灰大氅,緞面隱隱有光,繡紋細膩,領口以兔毛滾邊,那是封如閑早早就備好的,他將人緊緊裹好,又從桌上的大耳壺中倒了杯茶塞進何仲棠手裡,茶水觸手仍微溫,正好入口。何仲棠仍乏力,只得就著封如閑的手,一口一口慢慢啜飲,直到喝完大半杯,才搖頭說不要了。
何仲棠低聲道謝,嗓音仍啞,他抬起頭,狐目微揚,說道:「還未問公子姓名?」封如閑氣息一滯,心口猛然揪緊,顫抖著問道:「你不認得我了?」何仲棠偏首尋思,神情不似作假,想了一陣,輕輕搖了搖頭,笑道:「我記性甚好,即使僅有一面之緣,也過目不忘。若與公子相識,絕無認不得的道理。」他頓了頓,又問道:「這裡是何處?」
封如閑盼了三年,才盼來這一刻,無論何仲棠對他是怨是恨,或者要將他碎屍萬段,以報一劍之仇,他也絕不還手。可是何仲棠竟不記得他,眸光中滿是陌生,神態疏遠,甚至不如他們首次在瓊琚樓外相見那時。他強自鎮定,壓下詫異不信,嚥下滿腹苦水,心道何仲棠才剛自昏迷中清醒,神智暫時混亂也是有的,只要將養一陣,不定就會自行想起。
「在下姓封,這裡是青靄山雲大夫的居處,公子受了傷,雲大夫為公子施救,未料你此時方醒。」封如閑勉力一笑,捧出一件竹笥,掀開上蓋,只見盒中什物細心用油紙包起,旁邊有個裝著驅蟲之物的小布袋,就怕東西受潮蟲蝕,他將油紙打開,東西一件件取出,軟劍、鋼鐲、一件雪色織錦袍子,血跡清洗不去,在衣料上染出深淺不一的褐色斑痕,還有一隻小小木狐。「公子的東西都在這兒了。」
「有勞了。」
鋼鐲軟劍錚亮如新,顯是有人時時保養擦拭,才不至於鏽蝕蒙塵。何仲棠將東西重新收起,唯獨在拿起那隻木狐時有些猶豫,不待他開口,封如閑搶著開口道:「這隻木狐從公子袖口跌出,想必是重要之物,在下便將它一併收起。」何仲棠微微頷首,不再多問。
「我尚未報上自家姓名……」
「我識得你。」封如閑道,字字出口都小心翼翼,彷彿是那易碎的琉璃燈盞,需得用心捧著,才不會墜落地面。「你是意歡門門主,何仲棠。」
何仲棠長眉挑起,像是不曾預期會從對方口中聽到這個名字,過了半晌,他才說道:「公子既知我身份,想必雲大夫同樣知情,仍然不悔救我?」
「無論你是誰,我都會救你。」封如閑心下苦笑,這句話他在繁花坂谷底說過一次,怎知會再說一次,當時他以為海棠公子自揭身份,認了是瓊琚樓樓主幽歌,即再無欺瞞之事,兩人往來唯誠,沒想到這個身份依然是假。他又補充說道:「雲大夫醫者仁心,救人不分貧富貴賤,又怎麼會分門派?」
何仲棠臉上喜怒不顯,淡淡地道:「想來雲大夫是氣度豁達之人。」
兩人又說了些話,封如閑試探問了幾句,發覺何仲棠的記憶停留在他前去瓊琚樓應徵護院武師那年初春,之後的事情全都消失無蹤,自然不識得他,也不記得巧燕身殞、四大派圍攻意歡門之事。何仲棠剛醒,封如閑不願他勞心多慮,又添變數,對意歡門的現況全然不提,心中暗忖待雲祿芳回來,為何仲棠細細診察過再說,至少也得等何仲棠記憶復原。怪的是關於為何受傷,何仲棠竟是一句不問,此事說來複雜,封如閑也就先按下不表。
他暗暗伸手入懷,緊握海棠香囊,躊躇不定,終是沒將它掏出來交還,此時何仲棠不識得他,往事種種皆煙消雲散,海棠香囊竟是唯一證明那段時日並非虛幻的憑藉之物。他先前不敢去想,為何對方以此等珍貴之物相贈,現下回想起來,實感自己愚痴,但若他早點醒覺,事情又會有什麼不同?
大雪漫漫,北風遒勁,青靄山上四處被皚皚白雪掩埋,雲祿芳的藥草田也相同,一眼望去,分不清楚東西南北。這幾日何仲棠精神氣力養足,下床行走已無礙,記憶卻不見好轉,前事仍不能記起,封如閑幾次欲提起過去之事,何仲棠總會頭痛萬分,只得作罷,沒有半點解釋的機會。何仲棠原打算離開,被封如閑攔了下來,一下子說山道積雪,濕滑難行,不如等開春再走,一下子說此間主人未歸,總得讓雲大夫把一把脈,確定無事才能安心。
何仲棠笑道:「封公子想得周到,確實該好好答謝雲大夫才是。」
封如閑暗自苦笑,頓了一頓,才答道:「雲大夫不時便回,何兄在山上多住些時日,將身子養好了再做打算也不遲。」
他二人這些時日同住竹屋,夜裡分睡兩榻,十二個時辰都待在一起,何仲棠自醒來後不曾對他說過半句輕浮調戲的話,態度坦蕩,如對待尋常友人。以往他只當海棠公子所言所行都是作弄,此時想來,皆泛甜味,甜中卻又帶苦。何仲棠既不記得他,他滿腔情意無處傾瀉,只能埋藏在心,難受無比,一顆心被鑽了成千上百個洞,不論嘴裡吃進什麼,都毫無滋味。
雲祿芳這一來一往,花了足足兩個月才回,立春將至,殘雪消融,青靄山上又是碧草如茵,綠葉成林,甚至山道上紫白野花交錯,爭相競放。兩人耕作漁獵、洗衣做飯,偶爾練練劍,都是點到為止的過招,誰也不知這青靄山上住著兩個高手,無人叨擾,封如閑到集市採買用品時,便會順手帶回果子蜜餞,何仲棠初時還推拒,後來也不隱瞞自己嗜甜。日子過得平靜,封如閑心裡卻焦急,他一天不向何仲棠領受責罰,便一天不能安心,只覺自己是那做了惡事仍不承認的卑鄙小人。
是以雲祿芳一回來,還沒來得及坐下來喘口氣,喝口茶水,就被拖到竹屋望聞問切一番。他慢條斯理把了脈,又問何仲棠胃口睡眠可好,氣息可順暢無礙,絮絮叨叨東拉西扯一堆,才點點頭道:「既死不了,便是好啦。」
雖親眼見何仲棠日益康健,封如閑這時才真正放下心中大石,他咬了咬下唇,又問:「師叔,那何兄記憶是否可復?」
雲祿芳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踱到一旁,往竹椅上一坐,從壺裡倒了杯水,慢條斯理喝起茶來,竟是一句話也不說。封如閑見狀,不知師叔是何意,反倒更是心急如焚,平時的穩重謹慎皆丟到九霄雲外。
何仲棠輕輕一笑,道:「其實這記憶復不復原,我也不甚在意,莫勞老前輩費心了。」
「不,這不能。」
「封公子竟比我自己更為看重?」
「何兄……何仲棠,我……」封如閑怔怔望著何仲棠,心中無比煎熬,那人此刻心裡無他,瓊琚樓相識、天下樓品茗吃酒、谷底療傷,甚至是最後的那一劍,都只有自己記得,他又該如何讓一個忘卻過往之人,記起兩人有情?他咬牙說道:「你身受的那一劍,是我刺的。」
何仲棠狐目微彎,從容不迫道:「從封公子身法劍招看來,該是凌霄派高徒,雙方對立許久,你又救了我,我不怪你。既然有緣在此相識,那些不記得的前塵往事,就兩清了罷。」
封如閑伸手入懷,幾乎要將那海棠香囊拿出作為佐證,可若何仲棠將其收了回去,那就真的一樣留作念想的東西也無。思及此,他竟怕得不敢掏出來。他又向雲祿芳看去,苦苦哀求道:「師叔!」雲祿芳擺了擺手,依舊不答。
電光火石間,一個念頭閃過,他記得師叔說過,他救人,就得向求醫之人討要一項珍貴的東西。何仲棠站在那兒,一身雲灰長袍,頭髮用同色綢帶束在腦後,天光斜斜照進竹屋,只打在半邊身子上,有半張臉落在陰影之中。是了,這人對他來說,便是最最珍貴之物。用自己半生孤獨換何仲棠一命,不枉。
思緒理清,這兩個月來的苦澀有了答案。
「師叔言出必行,治好了他,珍貴之物也取了去。」封如閑提起長劍,向雲祿芳一揖到地,他苦澀道:「多謝師叔成全,師侄這便去了。」而後竟未再向何仲棠看上一眼,轉身離去。
待封如閑去得遠了,雲祿芳突然一拍竹椅,斥道:「你這小子,一來未傷著頭腦,二來我的藥裡可沒下什麼『忘卻散』,何必誆騙他記憶喪失,認不得人?」
何仲棠收回朝著屋外的目光,臉色慘澹,他在袖裡握緊了手又放開,指尖微顫,淡然道:「老前輩並未揭穿我。」
「你們倆小子的事,與我有什麼干係?憑什麼要我淌這趟渾水?」
「那麼老前輩現在又為何指責我?」
「我就是看不慣你小子做的好事,卻賴到我身上!」雲祿芳惱怒說道,他深吸一口氣,終究無法坐視不管,封如閑與祁柏雍不同,並未辜負對己有情之人,語重心長道:「別要後悔莫及。」
「這段日子,足夠了。」何仲棠沉默半晌,只覺心口那道傷仍在淌血,比三年前還要更痛,他輕聲說道:「意歡門我是一定要回去的,他生性正直,哪能隨我而去?我既然不願為他脫離邪道,又豈能強求他為我背叛師門?」
「意歡門只餘一片廢土,八成早有其他人在上頭建宮蓋廟,你要回去哪裡?」雲祿芳冷冷道,三言兩語將當年的結果說了,又沉聲道:「他為你,連凌霄派也不回去了,你可知道?他師父打算傳他衣缽,只要他願意回去,便是下一任凌霄派掌門,這些他都不要了,只求與你隱居相守。」
何仲棠臉色煞白,他確實未曾想過封如閑願做出如此的犧牲,自己要回去意歡門,自是相信白華不會真讓所有人葬身火窟,肯定保全了一部分的人,只待有日東山再起。他放不下義父的意歡門,封如閑卻為他捨棄凌霄派,這份情意,他不能不為之動容。可處處都是江湖,他們又能逃到幾時?到時候,封如閑便會背上離經叛道、背出師門的罪名,他又怎麼忍心?
雲祿芳見他不答,長吁道:「罷了,待得三年五載,你想通透了,再去尋他也不遲。」
「人言可畏,江湖之大,他何苦留在我身邊?」何仲棠狐目低垂,長睫掩去目中複雜神色,有不捨、有灼灼情意,亦有決然,「既非同路人,不如相忘於江湖。」他低聲道:「豈敢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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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完!結!
這樣的結局一開始就想好了,畢竟〈將仲子〉的重點就是:仲可懷也,然人言可畏。但是要寄給何仲棠的刀片還請先緩緩(不對,可能是寄給我的),我覺得這不能怪他,對封如閑來說,他有三年的時間去想、去做選擇、去下決心,但對昏迷的何仲棠來說,他的時間還停留在四大派與意歡門開戰,他手下的人岌岌可危,他們倆人之間,是有時差的。就像師叔所說,過個三五年,何仲棠想通了,或許就會去找封如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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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一路陪伴至今的讀者,希望可以獲得大家對這篇故事的想法,我也有 匿名表單可以填寫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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