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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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間諜家家酒│昏約] 公園路128號 [G](短篇集中-4/7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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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utsurie 發表於 2022-12-12 12: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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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做的事》


  西國第一諜報員黃昏對自己的戀情感到焦急不已。

  他跟妻子約兒確認了雙方的心意是上個月的事,在意外中得知了對方的身分,但是對於彼此真正的工作所感到的意外,似乎並沒有大於佛傑家成立之後各自於自己心中萌芽的情意。兩個人達成了互不干涉彼此工作的協議,繼續在同個屋簷下生活,從契約婚姻成為了真正的夫妻。

  可是在那之後黃昏一點也沒有自己正在談戀愛的實感,他覺得自己還是跟以前一樣,與約兒只是虛假的夫妻關係,兩個人繼續相敬如賓,當天明明互相傾訴了自己的愛意,但那天的情話好像酒醉的胡言一樣,在隔天早上被約兒忘得一乾二淨。

  不,約兒才沒有忘,那天晚上誰也沒喝酒,他真真切切記得當天晚上所發生的事,看隔天早上約兒與自己相視後臉上泛起的羞赧他就知道前一晚所發生的事都是真的,兩人是心意相通的兩個戀人。

  但在那之後約兒卻一點表示也沒有,彷彿她跟自己還是普通的契約關係,兩個人繼續分房睡,沒有情話,沒有晨間的親吻或擁抱,也不跟黃昏說愛。

  黃昏可以理解約兒因為缺乏與男性交往的經驗,所以對這方面的行動比較遲鈍,但是一個月的時間未免也太久了,兩個人連牽手也沒有。

  黃昏受不了了,他趁安妮亞離開家裡與貝琪出門的早上,於家裡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向妻子提出控訴:「我覺得我們一點也不像是夫妻。」

  正在收拾的杯盤的約兒被這話下了一大跳,早飯用的馬克杯在水槽裡面被約兒摔得粉碎。

  「我們明明已經在一起了,但我一點我們是夫妻的實感也沒有。」黃昏坐在沙發上,隔著餐桌對著廚房裡的妻子繼續說道,「我們都沒做一般夫妻該做的事,我們結婚都一年多了。」

  「那是對外來說吧?」約兒說,「我……我們成為真正的夫妻應該只是一個月前的事而已。」

  「原來你還記得我們成為夫妻已經有一個月了呀?」

  黃昏一邊說著話,一邊從沙發上站起來,有一股不言而喻的危機感伴隨著他的腳步徑直朝廚房裡的約兒走來。

  「別人家夫妻一個月該做的事情早就都做過了,但是我們什麼也沒做。」

  黃昏一邊說著,一邊從後方抱住了約兒,忽然間被碰觸了約兒下意識地聳了聳肩,忍住不要因為一時衝動而把黃昏給踢飛。

  像是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一般,約兒歪著頭對將下巴放到了她的肩膀上的黃昏問道。

  「該、該做的事?」

  黃昏無法猜測他的妻子到底是在裝笨還是真的不知道,可是歪著頭的樣子就像某種誘惑一般,露出的白皙肩膀平常早就看慣了此刻卻意外地挑逗人。約兒是不是真的不懂他不曉得,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的妻子正向他施展桃色陷阱。

  他深吸一口氣,假裝自己沒落入任何圈套,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耐著性子跟妻子解釋。

  「擁抱、牽手。」

  他一邊說著一邊牽起約兒的手。

  「還有接吻。」

  這樣說著,妻子很快就將眼睛給閉上,雖然希望她能夠看著,但是因為是第一次所以不安格外明顯,牽著的手正在發抖大概是在忍耐不要出手打他吧,慢慢的把臉給湊近,慢慢地貼上妻子的唇,直到兩個人都無法呼吸才意猶未盡的分開。

  一個月都沒做的事他們在短短幾分鐘內全部做完了。當然,夫妻間的事根本不只這些,雖然黃昏很想接著繼續,但是算了,晚上再來慢慢教妻子這些好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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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原作者| Mutsurie 發表於 2022-12-23 00: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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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座》


  ※本物夫婦設定


  --


  因為大家一起出遊的機會很多,租車的次數不少,為了代步方便,黃昏索性買了一台車子放在家裡。

  雖然是四人座的小轎車,但對於一個一家只有三個人的小家庭已是相當方便。彭德也能一起坐,安妮亞還太小所以都是跟著彭德一起坐在後座裡,偶爾約兒也會和安妮亞還有彭德坐在一塊,就算是一個大人加上一個小孩再加上彭德,後座的空間還是相當寬裕。

  不過大部分約兒還是坐在副駕駛座。黃昏負責開車,而約兒坐在他旁邊,因為整個家裡會坐在副駕駛座的人就只有約兒而已,所以前座椅子自車子買來之後就只調整過一次,位子是固定住的,空間是可以剛好容納約兒的身高又不感到狹窄的程度。

  吃早飯的時候因為安妮亞說晚餐想吃約兒煮的燉菜,所以從市政府下班後便到超市去採買食材,剛好趕上限定的特銷活動,一貪心就買了太多,結過造成拿不回家的局面,於是打電話請在家裡的黃昏開車來載,兩個人一起把買來的東西搬到後座後,黃昏坐上駕駛座準備開車,約兒也坐進前排黃昏旁的副駕座位,而剛坐上去約兒馬上察覺到前排的空間變狹小了。

  有人坐了她的位置。

  約兒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太敏感了,但座位真的明顯狹窄許多,有人將她的椅子往前調了一點。她記得前一晚大家駕車一起去外面餐廳吃晚餐時副駕駛座的位置還不是這樣的,黃昏不會特別去動她的椅子,約兒也不記得她有將椅子調整過,她要調也是將椅子往後調,而不是往前調讓膝蓋都要碰到前座的置物箱的程度,連休息都感到不舒服。

  所以說是有人覺得約兒的空間寬敞到令人覺得不舒服的程度,於是把位子往前調了。

  約兒幾乎是下意識的看了黃昏一眼,而黃昏只是挑了挑眉問她怎麼還不關門,原本還沒那麼在意的,被黃昏這麼一問就突然感到不太高興,明明坐在椅子上也可以調的,卻硬是下了車,重新將座椅調整到原本的位置才坐回車子裡面,而黃昏看著約兒這一連串大動作也沒有想說什麼的意思,默默的看著約兒坐回車裡,默默的看著她將車門關上,確認約兒坐好了之後才將車子啟動。

  約兒覺得黃昏應該跟自己主動解釋些什麼但他卻什麼也沒講,她不認為黃昏看不出來她在生氣,即使不知道她在氣什麼他也應該主動問。難得兩個人整趟車程裡一句話也沒有,就算是過去還僅僅是偽裝夫妻的時候,兩人也不曾有過現在這樣如被扼住喉嚨般窒息的靜默,說不定感到窒息的就只有約兒而已。

  約兒很想問他有誰坐了她的位置,會將座椅往前調的除了女人,約兒想不到還有誰會這麼做,她想問黃昏今天他都去了哪裡?跟誰在一起?她已經失心瘋的盯著地板上找有沒有哪個女人在這裡遺落了她的頭髮,嗅了嗅鼻子確定車內沒有她沒聞過的香水味,視線不停往黃昏身上瞄,他和那個女人會不會這麼恬不知恥的在他領口上或脖子上落下吻痕。

  黃昏的手指放在方向盤上隨著車內的廣播音樂打節拍,約兒忍不住問:

  「有什麼讓你感到開心的事嗎?」



  -



  下午的時候接到約兒的電話,好像是在超市不小心買太多於是開車去載。沒注意到約兒發現自己的座位被動過了,所以在約兒坐上車之後才那麼沒腦筋的問怎麼還不趕緊把車門關上,她忽然間就生起悶氣來,彷彿是在跟自己無聲抗議一樣,跳下車子把座位重新調整過才又坐回車子裡面,黃昏這才想起來,早上為了跟弗朗基拿下次任務用的情報曾經載了他一程。

  弗朗基那個腳短的把座位往前調整過以後就忘了讓他把座位調回去,不過除非是本人大概也很難調整到它原本的位置,而約兒本來就對環境事物的改變比較敏感,就算調回去了約兒肯定也會像現在這樣,很快地就發現自己的座位被人坐過了的事實。

  從她不停偷瞄自己以及前座地板的動作來看,黃昏不難發現她的妻子此刻正在想些什麼,八成是以為有哪個女人坐了她的位子於是在尋找黃昏出軌的證據。趁誤會再變得更深之前解釋當然是最好的,可是妻子生氣的樣子很難得,吃起醋來也很可愛,情不自禁地就想讓人繼續觀察她的反應,心情愉悅得連聽著車內不入流的廣播音樂都覺得歡快。

  黃昏也沒特別藏著就是了,他的好心情溢於言表,一邊開著車一邊跟著音樂打拍子,約兒問他:「有什麼讓你感到開心的事嗎?」黃昏吊人胃口的笑著跟她說沒什麼,那舉動根本像助燃劑一樣,約兒一下子就爆發了。他一邊欣賞著約兒發火的樣子,一邊覺得喜歡妻子生氣的自己真是好變態呀。


  -



  「有什麼讓你感到開心的事嗎?」

  還是說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你就這麼開心?──約兒感到胸口無從克制地湧出一種酸意,令人聯想到她為了今天的燉菜所買的酸奶油,或者前陣子尤利第一次來家裡時黃昏做的醃鮭魚,但胸前湧現出的那股酸意可不是那種美味的東西,那個東西不停在她胸口發酵膨脹,感覺隨時就要爆炸了,她花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把悶在喉嚨裡的那句話給嚥回肚子。

  「嗯?沒什麼。」黃昏笑道,手指頭繼續跟著音樂敲著拍子。

  約兒的理智線好像跟著音樂的節拍一起被黃昏的手指頭給打碎。

  「你讓誰坐了我的位子嗎?」她問。

  「嗯,坐了。」

  明明自己那麼嚴肅,黃昏卻依舊嘻皮笑臉的樣子。

  「這並不是什麼該笑的氣氛吧?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在生氣嗎?你不覺得你需要跟我解釋什麼嗎?」

  「解釋什麼?」黃昏歪著頭問她,笑嘻嘻地迅速看了約兒一眼,又重新將視線放回前方的道路上,車子繼續筆直地向前開,一路上沒有任何拐彎,拐著彎鬧彆扭的就只有約兒而已。

  約兒這下是真的不明白黃昏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跟自己裝傻。

  「解釋到底是誰坐了我的位子呀,解釋為什麼你讓她坐了我的位子?你跟她在車子裡面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這些你都不用跟我解釋嗎?」

  「就算對方是弗朗基也是嗎?」

  約兒被黃昏這話給愣住,黃昏依舊擺出那副笑臉,忽然間她明白了黃昏的笑究竟是什麼意思,靜靜的看著約兒吃醋的樣子卻不告訴約兒,約兒覺得跟黃昏發脾氣的自己像個笨蛋似的,她把自己整個身子都藏進座位底下,要是副駕駛座的地板有洞她此刻就想往洞裡面鑽。

  「我還以為你跟哪個女人在一起……」

  約兒的兩隻手背都因為羞愧而發紅著,手心下遮著的臉蛋更是。約兒覺得黃昏一定是為了報復才刻意把她的手從臉上撥下,用方才約兒對他說過的話又向她說了一遍:「妳不覺得妳需要跟我解釋什麼嗎?」

  約兒很想反駁黃昏,壞心眼的看著自己一個人鬧脾氣的黃昏也有不對,可是她瞬間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心不甘情不願地低聲跟黃昏說了句對不起,一想到剛才自己無理取鬧的醋意她就覺得自己無地自容。

  「沒事,我原諒妳了。」黃昏壞笑著,好似只是為了往約兒臉上匆匆一吻,於是趁著等紅燈的空檔將約兒從位子底下撈出來後,又放任她把自己往座位底下更深的地方躲。

  約兒不停在心裡面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她自己自找的,誤會是她開始的,雖然黃昏實在是壞到家了,可是丈夫也是自己選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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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utsurie 發表於 2022-12-26 08: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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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慾》

  約兒從郵輪歐爾嘉夫人的護衛工作回來之後就一直很在意。

  雖然綁起來的時候一點也看出來,但若是把頭髮放下來就會特別明顯,每天晚上對著浴室裡的鏡子梳頭時,就很難忽略左邊頭髮被人削了一段的事實。

  其實也就幾公分的長度而已,也不是在很顯眼的位置,如果把被削斷的那段跟其他頭髮梳在一起的話,並不容易發現頭髮間不自然的長短差數,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旦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視線總是能迅速捕捉到那撮在任務當中被劍士先生削斷的頭髮。

  過了幾天的時間頭髮沒有長回到原本的長度。不,其實是有長的,只是因為其他沒被波及的頭髮也有在正常成長,所以看起來就跟沒長似的。約兒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覺得很不自在,把頭髮往後梳了梳,接著在心裡面下定決心明天就去把頭髮剪了。



  -


  在月台邊等電車到站的時候前方有一對情侶不顧眾人眼光很親密的抱在一起。

  黃昏並不是故意要偷聽人家說話,只是距離剛好近到他想假裝沒聽見都沒有辦法,再加上間諜洞察周遭事物的本能,情侶間的對話就這樣鑽進了他的耳朵。

  好似是女方那邊想要剪短頭髮,趴在男人懷裡一邊用手指捲著頭髮一邊對男友說出這樣的想法,而男方一手摟著女友的腰,另一手學著女方的動作將女友的頭髮挽起,手指頭在髮尾處勾弄著,用膩得令人頭皮發麻的寵溺聲音對女方說:「可是我比較喜歡妳長髮的樣子。」女方很輕易地就妥協了。

  黃昏在心裡面冷笑一聲。他對這樣的說法嗤之以鼻,覺得男方不來當間諜真是太可惜了,如果要對女性展開桃色陷阱他應該很得心應手。

  實際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問題,用花言巧語控制女性,不讓女性擁有自我的身體意識,用「我比較喜歡妳長髮的樣子」的說詞試圖讓女性保有她原本的樣子,藉以滿足自己的控制慾。我喜歡妳長髮的樣子?說著這種話的男人心裡面大概一點也不在乎女性自己是不是也喜歡了。



  -


  黃昏跟預想的一樣,比約兒還有安妮亞都還晚回到家,聽見開門的聲音伴隨著「我回來了」的話語,已經像是一種反射動作而走到門口去迎接回來的丈夫,總覺得丈夫在外面工作很辛苦,即使只是幫忙提包或把脫下的外套掛到衣帽架上這種小事,也希望能就此減輕丈夫的一點負擔。

  黃昏大概也很習慣約兒這麼做了,很自然而然地就將大衣還有帽子交給了前來迎接的妻子,總是在對自己的晚歸道歉之後詢問約兒或者安妮亞,晚餐有沒有特別想吃的?可是今天黃昏並沒有這麼做,在開口之前,因為頭髮不像往常般盤起來所以注意到了。

  「妳把頭髮剪了?」

  因為用比平常還要高亢的聲音問,所以約兒看起來好像有點嚇到,不過黃昏也管不了這麼多,只是不停盯著約兒明顯變短的頭髮問:「怎麼就把頭髮給剪短了?」

  說是剪短但其實只短了幾公分,約兒也就把頭髮剪成了跟那撮被削斷的頭髮一樣的長度而已,總體來看還是長髮,如果將頭髮往前撥的話依舊可以很輕易地便蓋過胸前。

  在戰鬥中被刀子削斷的頭髮即使過了好幾天都沒被黃昏發現任何異狀,但如果把頭髮全都剪成跟那被削斷的頭髮一樣的長度,不用有特別敏銳的觀察力也很難不發現她的頭髮變化,約兒在心裡面想說不定不剪還比較好呢,這樣子被黃昏盯著總覺得尷尬,可是不剪的話每天看著自己長短不一的頭髮約兒又覺得渾身不舒服。

  「感覺頭髮有一點太長所以就剪了。」

  約兒對黃昏說謊的態度有點緊張,但很輕易地被黃昏歸咎於自己用非比尋常的口氣問她,所以她才顯得這麼的不自然。怎麼就這樣剪了?為什麼想剪?明明得到了答案卻還是在心裡不斷追問,怎麼沒有先問過自己?

  黃昏對於出現這種念頭的自己感到可怕,忽然就想起早上在車站遇到的那對情侶,這樣的話就跟說「我比較喜歡妳長髮的樣子」的男人沒有兩樣了,原來自己對於約兒小姐原來也有控制慾嗎?我是出於控制慾還是因為我喜歡約兒小姐長髮的樣子?

  約兒並不像早上車站時的女朋友一樣,在詢問伴侶意見之前自己就先做出了行動,說到底自己跟約兒小姐本來就不是真的伴侶,以她自己的想法為優先本就是理所當然,可是黃昏不明白自己胸口上的這股空洞感是怎麼回事。

  他沒有辦法老實的對約兒說出「我喜歡妳的長髮」,不想被她發現自己醜陋的控制慾,在她歪著頭問自己怎麼回事的時候反覆咀嚼揀擇著字詞。

  「我……只是不太習慣看妳頭髮剪短的樣子。」他用著一種低沉又失望的口吻說。

  不是第一次說謊了,但討厭說謊的自己還是第一次。

  「我喜歡妳」,「喜歡妳的長髮」,這些話面對善於說謊的自己,約兒小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發現的吧?


  Fin.


本文最後由 Mutsurie 於 2022-12-28 20:2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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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原作者| Mutsurie 發表於 2023-1-2 06:0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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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傢伙》


  自從黃昏與約兒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之後,以兩人的真實身分曝光為契機,WISE和花園也因此多了不少工作上的協作機會。那個擁有西國頭號間諜譽名的黃昏,以及光聽名字就讓人聞風喪膽的薔薇公主兩個人竟是夫妻,兩個人在合併前的東西兩國原本各是一個傳說級的存在,湊在一起後反倒添增了一種浪漫性,明明沒見過本人卻把兩人是如何認識、如何的相愛相殺、如何的將背後託付彼此的故事說得天花亂墜的。

  做為黃昏以及薔薇公主合作的次數的確不少,但兩人也不是每一次都在一起。黃昏以自己有家室為由,嚴詞拒絕了必須與異性交往的任何任務,管理官很爽快地就答應了,但黃昏只拒絕了他的部分,沒連同約兒的也一起拒絕,於是她回頭去問約兒,能否與他們組織裡的成員合作,假扮成高官夫妻一起潛入某位軍事司令所舉辦的晚宴,找尋他將國內的國防機密賣給第三方國家的證據。

  過去如若真的不得已要與誰假扮成情侶或夫妻關係也都是跟黃昏在一起,可是這次任務當天黃昏被指定了其他工作。管理官小姐很仔細的跟約兒說明了整個工作的詳細計畫,被指派成為約兒丈夫的諜報員先生也很耐心的教導約兒潛入時的注意事項,原本約兒還有點擔心自己能不能做得好,現在看來卻好像沒那麼緊張了。

  緊張兮兮的就只有約兒的丈夫。當然,我們說的是真正的那位。

  黃昏氣沖沖地去跟席爾維亞理論,說她怎麼能讓一位有丈夫的女性去與其他男人裝作夫妻?雖然黃昏提出了讓他來與約兒出席這一次的晚宴,但很快就被席爾維亞打了回票,黃昏被指定的任務也是重要的只能指派他,所以她這一次並沒有很簡單地就對黃昏的提議做出妥協,她當然知道這一位人夫擔心的是什麼,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對黃昏說:「他們又不像你,假戲真做。」就算是能言善道的頭號諜報員也很快就閉上了嘴。

  因為說服不了管理官,所以約兒要與其他男人成為夫妻的事成了無法改變的事實。他在前一個晚上拿著一沓從組織那裡要來的事前文件,抓著自己的太太一起併排坐在沙發上,將整個任務計畫全都詳細的說明一遍,雖然大部分的事情管理官還有合作的諜報員先生都跟她講過了,不過不讓他講的話他大概不會善罷干休,所以雖然約兒已經非常睏了,還是撐著眼皮聽自己的丈夫把話說完。

  還以為計畫的說明告一段落了,她終於可以睡了,結果她的丈夫還是抓著她不放。

  「約兒小姐,因為妳太容易被人家騙了,所以我必須先跟妳約法三章。」黃昏這樣說道。「有哪些事情是真的夫妻才可以做的?」

  「例如?」

  因為約兒此刻已經非常想睡,所以就算心裡頭知道答案,回答也是不假思索地敷衍。

  黃昏皺著眉看著已經在瞇起眼睛打瞌睡的妻子,對於答案很是不滿意的黃昏猛地抓起了妻子的一隻手。

  「牽手!牽手不可以,牽手只能跟我做,就算是為了任務而扮演的偽裝夫妻,也不能跟那個假老公一起。」

  忽然間被高舉了手臂約兒直接被嚇醒,瞌睡蟲被趕跑了,她振作起精神看著被動與黃昏十指相扣的那隻手,默默地把手抽了回來。

  「可是入場時就會挽著手參加,明明是夫妻卻不牽手,看起來很奇怪吧?」

  多半是與黃昏在一起久了,說話的本事也有些耳濡目染,雖然約兒講的是事實,弄不好的話可能會導致任務失敗,但黃昏還是不悅的在心裡偷偷的咂了聲嘴。

  黃昏想了想,接著冷不防地將妻子拉向自己的懷裡。

  「擁抱!擁抱也不可以,抱抱就只能跟自己心愛的老公做!」

  約兒的腦袋被黃昏悶在胸前,他說話時的細微震動都可以透過黃昏的胸膛傳來。儘管一開始會嚇到,但如果接二連三做出這種行為,就算是約兒也很快就能習慣。「我覺得合作的那位諜報員先生並不會像這樣,沒有一點預警的就把人給抱住。」

  「這可不一定喔,不知道間諜都長著一張『我是好人』臉的壞傢伙嗎?」因為被抱著所以看不見,可是此刻黃昏在她頭上笑得異常燦爛。

  約兒想對杞人憂天的黃昏說,用不著一個一個的示範,即使只是口頭說明她也很輕易就能夠明白的哪些能跟假的丈夫做,哪些不能跟假的丈夫做。

  而她真正的丈夫向來很聰明,像是已經料到她要說什麼了,在約兒開口之前搶先一步動作,儘管約兒自己也對丈夫接下來要做的事做好心理準備,忽然間就被吻上了多少還是會有點吃驚。

  「接吻也不可以的哦,接吻只能跟丈夫做。」

  黃昏一點也沒有為自己唐突的親吻感到抱歉的意思,看著脹紅臉的妻子甚至還有想再吻一次的打算,不過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於是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約兒冷靜下來對自己的丈夫說道:「可是這些我們在成為真正的夫妻之前你都已經對我做過了。」

  「哈哈,所以我說,妳實在太容易被騙啦。」她的丈夫如是說道。


  Fin.


留言

@Tinna 有一部分原因也要歸咎於太太不適用一般邏輯ww 2023-1-3 0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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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na + 1 理智掉線的黃昏真的超可愛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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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utsurie 發表於 2023-1-12 09:2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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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自無危機意識的不安全感》

  一天到晚有著各式各樣的危機降臨到黃昏頭上來。世界的危機、家庭的危機、夫妻的危機,黃昏的生活就只能用一個「苦」字來形容。

  之所以用生活來泛指上述所有場合是因為他的人生有天不再只有任務,他把佛傑家從工作中分離開來,雖然行動代號〈梟〉仍在進行,為了阻止戴斯蒙德的戰爭計畫還是得仰仗女兒的表現來推進,但黃昏與佛傑家不再是任務一結束連關係也跟著終止的空有虛名的家人。只是為了彼此利益而組建的臨時家庭,彼此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最後卻建立起比血緣更濃厚的羈絆,細細想來連黃昏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黃昏在意義上成為安妮亞真正的父親,成為約兒真正的丈夫,從契約跳脫到真實身分,雖然一開始因為不像一般人一樣有先正常的交往關係才正式結為夫妻,在一夕之間成了別人家的丈夫、別人家的妻子,擔心自己會不會做得不好,不管是黃昏或者是約兒都為此感到惶恐不安過,但其實做的都是他們在真正結為連理之前都在做的事,只是心靠近了彼此一點。

  黃昏跟洛伊德不一樣,這是他第一次結婚,雖然不敢說自己身為一個丈夫做的到底有多完美,但他也是盡全力去司職自己的角色,愛護妻子、對婚姻保持忠貞、不讓妻子產生不該有的不安全感,為此他不顧組織人力匱乏的壓力,果斷拒絕了所有管理官拋來的需與女性執行精神或肉體交往的任務。

  約兒自然會是一位好母親,在還沒成為真正的夫妻之前黃昏便這麼覺得,而她也是一名好妻子,儘管被認為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但就算料理技能毀滅性的差,偶爾會做出異於常人的驚人之舉,他也認為這樣的她誰都無可取代。

  在他眼中妻子就是完美的,她美麗、動人,稱不上聰明但她溫柔、體貼,回憶當初說結婚對象是自己真是太好了的約兒,黃昏就想把話原封不動地送還給她。



  然而黃昏不知道他有天也會因為這樣的妻子而生氣。



  雖然防住了管理官那邊,不過醫院方面似乎沒能完全防住,儘管從任務一開始就不停在外頭建立自己愛妻的形象,不過難免還是會碰到那種明知你已有家室還恬不知恥貼上來的。

  對某些人來說有對象的人不是不可以靠近的人,在她們眼中違反倫理或許成了一種情趣,也或許誘惑那些強調自己愛妻的人對她們而言可以從中獲得優越感。要在不翻臉的情況下一邊保持自己不著了她們的道,雖然有點煩人但黃昏還是勉強維持住了,不過最不想預見的事還是發生了。

  年末醫院為了感謝大家一年的辛勞在飯店舉行了餐會,雖然也包含了一些對醫院財支頗為照顧的政經界大佬,但邀請的對象主要還是以醫院的員工為主,洛伊德·佛傑自然在被邀請的名單當中。

  儘管大家多次在閒聊中從黃昏口中得知約兒是個怎麼樣的人,不過那也只是耳聞而已,機會有些難得,於是黃昏決定讓約兒以佛傑夫人的身分一起出席這次餐會,讓她在同事面前正式亮相,順便嚇阻那些明知道他有妻子還不停糾纏自己的人們。如果見到約兒是一位這麼漂亮的妻子,多少都能感受到自己有這麼的不如人而對洛伊德·佛傑避而遠之吧?

  ──但那終究是黃昏一廂情願的想法。

  帶著約兒一一向醫院的同事們打招呼時毫不意外的獲得了大家的好評,黃昏之前偶爾還會為各種交際應酬來維持社交關係這件事感到累人,但今天卻一點也不這麼覺得,被同事說「能娶到這麼好的一位太太,佛傑醫生真是幸福」,看著紅著臉道謝的約兒,雖然不曉得對方是場面話或者真心的,但對於這番話起碼黃昏這邊是發自內心的認同。

  可能不太習慣這種人多的場合,約兒看起來一直都很緊張。「被大家包圍著說了各種誇獎的話都快不好意思了,腦袋熱呼呼的。」約兒捧著臉蛋這樣說,雖然那可能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還是因為自己帶著約兒不停向各位敬酒的緣故。

  黃昏在外頭等約兒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被卡蓮給纏上了。

  卡蓮是院長室裡的醫務秘書,不知分寸糾纏著黃昏的女性之一,而她在糾纏黃昏之前好像就先糾纏過某位同有家室的一位年輕醫生,雖然那位醫生極力澄清自己跟對方毫無關係,可是出軌的風波還是在醫院鬧得沸沸揚揚的,消息甚至傳到了那位醫生的太太耳中,而在醫生太太衝到醫院質問對方時卻又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年輕醫生身上,裝得一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模樣說根本是醫生自己一廂情願,搞得最後醫生身敗名裂自己向醫院請辭,婚姻也以離婚收場,而卡蓮自己一副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繼續自己醫秘的職務。

  「佛傑醫生跟夫人可真是恩愛呀,連去洗手間也得跟著。」卡蓮語帶嘲諷地說。

  帶著約兒出席餐會多半還是有些效果的吧?要不然就不會挑約兒不在的時候跟自己搭話。

  雖然黃昏很想假裝沒聽見卡蓮的話掉頭就走,但是約兒還在洗手間裡。「我妻子好像有點醉了呢,不能放著不管。」他一邊與卡蓮保持著距離,一邊回應。

  「醉了?我看醫生與夫人進場到現在應該沒喝多少酒吧,這麼快就醉了?」

  發現自己被人默默監視著這點讓黃昏感到略為不快。「是呀,不過我家妻子酒量本來就不是說很好。」

  「聽起來有點麻煩呢,人漂亮歸漂亮,帶出來這種場合還挺風光,但是照顧起來可真是辛苦你了,佛傑醫生。」

  黃昏不懂這女人在自以為是的說些什麼,在他的話裡面到底有哪一句透露出他感到麻煩了?別的同事就算再不喜歡自己或者對約兒產生嫉妒,也不會像卡蓮這樣如此露骨的說人壞話,約兒被她說得跟花瓶一樣,連酒量差這種小事也可以被她說得宛如一無是處。

  卡蓮大概是算準自己維護顏面這點不敢對她怎麼樣所以才敢講出這種話的吧?要怎麼樣毀掉一個人的名聲,與黃昏比起來她也算是挺有手段,所以才表現得如此大言不慚。

  「妳說麻煩嗎?我是不曉得,但應該不會比應付羞辱自己妻子的人還麻煩。」

  面對卡蓮這種人黃昏覺得自己也不需要留什麼面子,他這話說的尖酸,表情也刻薄起來,前一秒還擺著的營業笑容現在是連裝都不裝了,而卡蓮還一副自己是無心的樣子。

  「羞辱這話就言重了,如果讓醫生感到不愉快的話我很抱歉,不小心喝多了所以有點口無遮攔。」

  前一句還對這麼快就醉的約兒感到不屑,一轉眼就拿自己喝多了當藉口想把自己的無禮發言一筆勾消,黃昏真是連反駁她都覺得懶。忙著應付卡蓮黃昏甚至沒注意到從洗手間裡走出來的約兒,才會讓卡蓮逮住了空隙趁虛而入,彷彿自己是真的醉了一樣忽然身體前傾倒再了黃昏身上,黃昏下意識的伸手去扶,而這一幕非常不巧地被約兒看到了。

  黃昏在聽見身後約兒的腳步聲後立刻就把卡蓮給放開了,任由卡蓮倒坐在地上,急急忙忙跟約兒解釋。

  「不是那樣的,約兒小姐,是她自己忽然倒在了我身上,所以我才……」

  這樣的說詞聽起來就像狡猾的男人想把錯算在女人頭上,但是客觀的來說,黃昏的說法並沒有不對。

  「是呢,夫人,不小心喝得有些多了,不自覺就向前倒了,佛傑醫生只是為了扶我一把。」卡蓮拍拍自己的膝蓋站起來,附和著黃昏的話說,但聽起來根本就是在火上加油。

  黃昏在心裡面祈禱著卡蓮能夠趕快閉嘴,一邊戰戰兢兢的觀察著約兒的表情。

  「這樣子啊……」約兒微微點頭,反應比黃昏想像的還要淡薄。「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呢。」

  雖然卡蓮跌倒引來了不少旁人側目,但約兒表現得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看熱鬧的人也就這樣一哄而散,黃昏丟下裝醉的卡蓮,扶著真正醉了的約兒提早離開了飯店。

  雖然約兒一定多多少少有些酒意,但也絕對不是醉得一蹋糊塗,再說以黃昏對她的認識,她若是真的醉得離譜,情緒反應也應該比平常來得更起伏明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如此淡定。

  黃昏有點心神不安,覺得約兒的從容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已,但直到兩個人走出飯店、四下無人的時候,約兒也沒有要跟黃昏討論卡蓮的事的意思,像剛才在飯店裡與同事們打招呼時一樣勾著黃昏的手,一下說著餐會上的什麼糕點好吃,一下說著某某先生的夫人真是漂亮,總之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黃昏不得已只好自己起了頭。

  「剛才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該這麼輕易和女性有身體接觸。」

  「你說卡蓮小姐嗎?都說了那是沒有辦法的事。」

  她這是在演戲嗎?黃昏覺得不太像,過去還僅僅是偽裝婚姻的時候,光是夜帷的出現就足以讓約兒跳腳了,而這回卡蓮的事她看起來是真的不在意。

  這讓黃昏陷入另一種複雜的情緒當中。

  「妳都不生氣的嗎?」

  「幹嘛生氣?洛伊德先生也只是為了扶她而已吧?要是換作我也會這麼做,都怪今晚飯店的酒有點烈呢。」

  真正的夫妻不該是這樣的,黃昏認為約兒應該對自己吃醋並感到生氣,他想起那位跑來醫院興師問罪的醫生太太,雖然不覺得約兒能有這麼大的氣勢與卡蓮正面槓上,但也不是這樣一味的包容自己,輕易的就相信了他和卡蓮的說詞,矛盾的祈禱著約兒不要往心裡去,卻又希望她能稍微在意一點。

  「妳應該要生氣呀,妳應該要感到在意,不希望見到自己的丈夫與其他異性在一起,就算是裝的妳也應該對我說妳不高興,對我發脾氣,嚴詞警告我不再跟那個女人有任何接觸,對於突然出現的異性應該要有一點不安全感,一點競爭心理,妳的老公剛才可是要被別的女人搶走啦。」

  「你會被搶走嗎?」約兒反問他道。

  卡蓮是個狡猾的女人,約兒也是個狡猾的女人,被這麼一問的話黃昏就再也不能扳著臉對約兒生氣了,明明是希望她能發火的,到頭來發火的卻是他自己。他當然不會被搶走,但他不能這樣老實的跟對方講。

  「妳要是再沒有一點危機意識我就真的會被人搶走啦。」黃昏用一點也不感到威脅的語氣對約兒威脅道。

  「……老實講我也不是真的不在意卡蓮小姐。」約兒很突然的對黃昏吐出真言,「但我也不想讓人覺得我是個不懂得善解人意又愛嫉妒的妻子。」

  「嫉妒可是妻子的專利好嗎?約兒小姐,妳應該對我更有佔有慾一點,我都快以為妳是真的不在乎我了。」黃昏說,「但我還是要跟妳道歉,讓妳產生不安了,對不起。」

  「沒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約兒笑著說,牽著黃昏的手又更緊了些。

  雖然天一點也不冷但兩人還是偎在一起,挽著手走在伯林特的街道上。

  「話說回來嚴詞警告該怎麼警告?『你再跟那個女人有來往的話我就揍飛你哦』之類的嗎?」

  「我覺得那已經不是一種警告,而是預告了,約兒小姐。」


  Fin.


本文最後由 Mutsurie 於 2023-1-12 13:0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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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utsurie 發表於 2023-1-17 12:2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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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夫妻》

*噗浪點文*

--

  這家照相館從我家祖父那一代就開始有的,家父從逝世的祖父那繼承過來,而我再從生病的家父那裡繼承過來的,雖然我接手這間店並沒有多少年的時間,但從小就跟著家父在相館一起學習各種攝影的手藝,也算是遇過不少的客人。

  會光顧敝店的客人形形色色,有來拍投履歷、入學申請或證件用的正規照片的,來拍朋友或情侶、全家紀念照的,或者給寵物拍肖像照的。照片在沖洗出來與客人互相確認照片沒有問題後,通常我們都會徵詢客人的同意,問是否能在店裡掛上對方的照片,算是店裡的一種廣告方式,大部分的客人都會很爽快的說好,不過也有一些可能考慮到隱私等問題而委婉拒絕我們,像是那天來的佛傑夫婦兩人就是。

  沒能留下那對夫妻的照片讓我感到有點可惜,但並不是因為我覺得我給夫妻拍的照片特別好,所以想要留下他們的照片在店裡做裝飾,而是那對夫妻讓我印象特別深刻。

  那天從開店之前就是個陰鬱的天氣,黑壓壓的烏雲籠罩住整個天空,可以感受到空氣裡的溼度越來越重,卻遲遲不肯下起雨來,這種不乾不脆的悶熱感讓人覺得煩躁,好不容易等到一聲雷鳴伴隨下雨的聲音,瀰漫著的悶熱感才終於被濕涼給取代。

  雖然是假日,但是因為天氣不好,所以一直到中午都沒有客人上門,原本有幾位約好下午要來取照片的客人,最後也都因下雨的關係打電話來更改了約定的時間。沒有客人這件事並沒有讓我感到特別煩悶,反倒為難得的清閒覺得輕鬆。

  這場雨下得又急又磅礡,街上的人們都走得匆忙,而佛傑夫婦原本也是走在街上的人們之一,兩人似乎都沒帶傘,在大雨中慌忙地跑進了我們店門外的遮棚下躲雨。

  兩個人各自拍了拍落在肩膀或衣服上的雨滴,夫妻倆都背對著店門而站,不清楚到底都聊了些什麼,不過大概是在抱怨這場將兩人困於此的大雨。

  雨一點也沒有要停的趨勢,興許是沒話聊了,兩個人最後都對著天空呆站著,默默地望向屋外下個沒完的雨。

  只是一直盯著雨應該很無聊吧?原本與先生一起看著天空的的太太忽然把注意力轉向了我們相館。我們相館外頭有一大片透明的櫥窗,最底下那層用紅色絲絨布鋪著,上頭擺著一些相機、鏡頭、腳架、膠捲、棚燈等等的攝影器材,雖然是這麼一間小店,但偶爾也還是會有一些愛好者透過我們店購入攝影器材;而上頭兩層就幾乎都是客人在我們店裡留下的照片,照片用各種不一樣的相框裝飾著,有一些是從家祖父那時留下來的,而這幾年也多了不少我給客人拍的照片。

  那位太太貼著櫥窗盯著上頭各式各樣的照片瞧,先生見太太如此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與太太一起盯著窗內擺放的照片看,隨著太太的手指指到哪,先生的目光就跟著被指著的那張照片看,雖然這樣的形容對一位男性來說或許有點失禮,但當下我真的覺得一起彎著腰端詳照片的兩個人模樣非常可愛。

  雖然外頭是陰暗的下雨天氣,但時間是白天,我店裡面也沒開什麼燈,從外頭來看應該很難看清楚屋內,一直專注欣賞照片的太太似乎是發現櫥窗後的我而嚇了一跳,隔著玻璃窗慌忙向我彎腰道歉,先生也在注意到店裡面的我之後朝我點了點頭致意,接著與太太一起轉身,兩個人又回到了背對著店門而站望著天空的姿勢。

  我想我大概是閒得有些發慌吧?主動走出店門,問兩人要不要乾脆進店裡面看看?太太雖然似乎對我的提議饒有興致,但可能是覺得剛才自己對店裡面探頭探腦的行為有點不好意思,問說這樣會不會打擾到我?儘管我說了一點都不打擾,但太太還是很猶豫,不知所措地回頭看向自己的先生,先生對妻子笑了笑說反正這雨一時半刻是停不了,就當作是打發時間,於是兩人在對我鞠了躬之後進入了店裡。

  我引著夫婦兩人入內後打開了店裡面所有的燈,推開掛有鈴鐺的門之後,左手邊的位置是櫃台,前面擺了兩個透明的展示櫃以及幾張給客人坐的高腳椅,櫃子裡面放著幾張向客人展示各種規格的照片,照片依照大小排列在下方標示了不同尺寸,旁邊還寫下了各種用途的證件照所需要注意的拍照方式,而周圍則零散擺放著不同的相冊與相框;右手邊的牆則掛著比外頭更多且更大的照片,有一些大家族或學校的合照根本放不進向店門外展示的櫥窗裡頭,當中也有幾張是我們店裡幫外頭店家拍攝的廣告海報。

  太太一進門便被牆上羅列的照片給吸引,佇立在照片前,我趁著夫婦倆抬頭欣賞照片的時候給兩人泡了茶,太太一邊捧著茶一邊對牆上的照片低聲感嘆,視線每落到一張照片上總伴隨著一句漂亮,身後的先生也緊隨太太的腳步,兩個人捧著茶杯每走兩步就停下來一陣,每走兩步又停下來一陣。

  來店裡的客人大部分都會跟佛傑太太一樣為牆上的照片發出驚呼,但很少人像她這樣這麼仔細的端詳每一張照片裡的面孔, 我想是因為大部分的客人雖然也會欣賞他人被相機捕捉的瞬間,但更在意的大概還是自己在鏡頭下的樣子,不過兩人並不是以拍照為目的而進到店裡面的客人,所以我在向太太介紹每一張照片裡的主角都是些什麼樣的人、或者拍照當時發生了什麼趣事時比平常都還要起勁。

  太太就算不知道我說的故事是不是真的都會給予回應,時而笑時而點頭,與態度熱烈的太太相比先生的反應就比較平淡,儘管在太太和他分享時他會笑得很溫柔並且附和太太的話,但太太一回過頭他又會恢復到冷淡且不感興趣的表情。雖然當初說當打發時間而答應我邀請的人是他,不過看起來比較像是為了滿足對相館頗有興致的太太而陪著太太一起進到了店裡。

  「要不要我給兩人拍一張呢?」我這樣對夫婦兩人說。

  話是這樣講,但我一開始想要拍的是太太而已,太太的表情豐富,笑起來也很好看,我能夠遇上像太太這樣的客人,而太太能在雨天的相館內有這樣的體驗,對我或是對太太來講都會是很特別的記憶吧?我擅自在心裡面這樣想,並且想要記錄這樣的瞬間,即使照片不能在店裡面留下,但世上只要有一張照片能夠保留這樣的回憶我也心滿意足了。不過我又不敢只邀請太太一個人引來先生不必要的誤會,於是我提出了給兩人一起拍照的建議。

  太太並沒有像進門時那樣,又不知所措地把決定權交給了自己的丈夫,反而為了拒絕我的邀請而擅自替先生做主:「你幫我丈夫一個人拍就好!」

  不過那樣就本末倒置了,我原本想拍的本來就只有太太一人而已。

  「明明是兩個人一起來卻只拍先生似乎有點說不過去呢,就當是做個紀念,兩個人一起拍一張吧。」

  我苦口勸道,但太太還是搖頭說不要。她頓了一會兒,接著開口:「老闆先生該不會是因為今天都沒有客人所以才邀請我們的吧?」

  太太的答案讓我哭笑不得,她甚至開始設身處地為我認真考慮了起來。順水推舟就這樣讓太太誤會或許太太會更輕易答應拍照一事,但我覺得我還是澄清一下比較好。

  「不是這個原因,一方面來說其實也是我自己想給兩位拍,當然,是不收錢的。」

  我實在看不出太太是想拍還是不想拍,如果太太本人沒有拍照的意願我也不好再三勉強,而太太又一次為難的看向了身後的丈夫。

  「難得有人說要給我們免費拍一張呢,就拍吧,約兒。」

  先生是看穿太太對拍照的興趣嗎?不曉得,不過多虧先生推了一把,原本一再婉拒的太太也終於答應了下來。

  走過佈滿照片的牆,盡頭處有一道掛著簾子的門,裡頭便是攝影棚。在攝影棚內有一塊提供客人梳化用的小角落,兩人各自脫下了稍微被雨淋濕的大衣,好在底下的衣服沒有溼,簡單的整理下儀容後,我便請兩個人站在相機鏡頭之前。

  不得不說夫婦兩人外型都非常好看,即使是這樣臨時被邀請來拍照,沒有太多的妝容也十分上相。面對鏡頭先生表現得相當從容,在相機前面隨便一站,高挑的身材與臉蛋也非常有模特的氣勢,而太太似乎很緊張,表情變得僵硬,我在鏡頭外鼓勵太太笑一笑,太太極其勉強的揚起了嘴角,但看起來還是像苦笑一樣有幾分不自然。

  「約兒,放輕鬆一點。」站在太太身旁的先生低聲說。

  「我知道,但是可能是不太習慣拍照這件事,總覺得有點……我現在看起來是不是很奇怪?」

  「一點都不,妳非常漂亮。」

  先生若無其事的誇讚了太太一番,太太兩頰立馬泛起了紅暈。

  「妳就想像站在那的是安妮亞不是攝影師先生就不會那麼緊張了。」先生指著我說。

  該說不愧是丈夫嗎?只是簡單幾句話就讓太太放鬆下來,我想安妮亞大概是他們倆的孩子吧,看著鏡頭的太太笑得慈祥,先生的笑也比剛剛又更溫柔幾分。一開始還覺得先生怎麼樣都好,不知不覺的原本只是想為太太拍張照的我,卻連先生也想好好的一起捕捉到鏡頭當中。

  雖然相處看起來相當融洽,不過距離感上似乎有點疏遠,我讓先生和太太稍微站近一點,兩個人相視一眼,然後各自往彼此移動了半步,笑容裡帶著靦腆與幾分不好意思。世界上原來還有這樣的夫妻呀,明明結了婚卻像是剛確認交往關係的男女朋友一樣。

  拍完照之後屋外的雨也停了,因為相片不能夠馬上就洗了出來,於是我留下了夫婦倆的聯絡方式,約好下一次來取照片的時間。

  太太似乎很期待能早日拿到照片的樣子,臨走前依依不捨的環顧了相館內牆壁上的照片一眼。

  大部份時候我都是等照片實際洗出來、確認了客人的反應後,才詢問客人願不願意把自己的照片留在店裡面的牆上或者向外展示的櫥窗之中,可是這回照片還沒洗出來我就忍不住先問了。

  我原本以為她會希望自己跟丈夫的相片能一起被展示在相館當中,不過她這次拒絕的很堅決,就連先生也委婉的跟我說算了。

  「這樣啊,那還真是可惜。」

  「老闆先生為什麼會想把我們的照片掛在相館裡面呢?」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們真是一對讓人印象深刻的夫婦,所以想留張照紀念一下。」

  先生與太太看著彼此,似乎是不明白我說的意思。我又接著說:

  「不好意思,方便請問兩位結婚多久了嗎?」

  「一、 一年了……」太太答道。

  「哇,一點也看不出來呢。」

  我如此驚訝道,夫妻兩人不知道為什麼,立刻慌張的追問我。

  「是、是哪方面讓你這麼覺得?」

  我想了想,回答:

  「像初戀情侶這點,像老夫老妻這點。」

  兩個人又一次相視,這回不只是太太,連先生臉上也爬起紅暈,要是可以的話,我真想連這個瞬間都用相機記錄下來。

  夫妻二人在向我道謝之後一起離開了店裡,明明是下過雨的天氣,天空依舊黑壓壓一片,地上還充斥著擾人的小水窪,感覺在不久雨又還會再下一遍,不過我卻有一種提早感受到雨後天晴的感覺。

  相館裡每一張照片都有它不同的故事,不同的人、不同的個性、碰撞出不同的火花,照相就算只是記錄了當下一瞬間的事,卻彷彿把時光都變成永恆。看著牆上一張張的照片總有一股我給這些人拍照都只是剛剛才發生的事的錯覺,我可以清楚的回想照片裡的人都是些什麼樣的人,有著怎麼樣的語氣、怎麼樣的行為,所有的事情都歷歷在目。

  我與夫妻相約在兩天後相同的時間點到店裡來取我給他們二人拍攝的照片,夫妻倆對照片似乎都很滿意。相館的體驗對兩人來說會是珍貴的嗎?但對我而言遇見夫婦倆確實是令人難忘的回憶。我把這份記憶一份鎖在我的腦海裡,一份鎖在給兩人的照片之中。佛傑夫婦就算沒能在這留下照片,往後的攝影生涯中我也一定能一直想起他們。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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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utsurie 發表於 2023-4-7 20: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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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truism》


  放榜那天再去看面試成績根本就像是刻意在自己討皮痛一樣,安妮亞的鞋底、路上的黑貓或者約兒斷掉的手鍊,一切種種都在告訴著黃昏安妮亞不會上榜,結果一家人還是無視了這些不吉的象徵去換得一個期待落空。

  好在後來安妮亞以候補首位的資格錄取了。這不知道能不能稱之為僥倖,僥倖是指意外免去災禍,但安妮亞失去正取機會的理由根本是人為不能算是災禍,要不是自己一時衝動把安妮亞的面試分數給砸了,也不用落得在家裡提心吊膽等備取上了的情況,如果丟了冷靜的自己算是一種災禍,那麼成為安妮亞的父親,讓她加入一個遲早會贏來解散的家庭,對於安妮亞來說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種不幸。

  一家人去野餐的時候,似乎是從同儕那裡聽說,只要找到四葉草的話就可以獲得幸福,所以一到公園之後安妮亞就帶著彭德不停在草地裡面忙。安妮亞將這種活動取名為探勘任務,黃昏和約兒也加入了尋找的小隊之中,不過據說找到四葉草的機率是一萬分之一,這還是指在一萬株三葉草裡面找到一株四葉草的數字,要在偌大的公園裡且包含各種植物草被當中發現根本是希望渺茫,但或許就是因為這麼低的機率,相對的才會使尋找時的樂趣以及獲得後的成就感大幅提升。

  「找到了!」

  率先找到四葉草的人是約兒。她一邊大喊著一邊輕輕地從草地裡面將發現的四葉草摘下,黃昏正想恭喜她真幸運,結果她轉頭就將這份幸運送給了安妮亞。

  黃昏不禁為約兒的舉動而愕然,但隨即又對自己的這番反應感到困惑,發起這場尋找四葉草的冒險遊戲的人本來就是安妮亞,把四葉草送給安妮亞換作是他的話也會這麼做,只是自己一時之間也將那個「找到四葉草就能獲得幸福」的傳說當作真言,竟然覺得約兒是在將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拱手他人。

  安妮亞高興的抓著那株約兒找到的四葉草在她身邊跳來跳去,黃昏撿來幾株三葉草與四葉草串在一起做成手環套在了安妮亞手上,突然間他想起了約兒那條在面試之後斷掉的手鍊。

  在同一座公園裡接連發現第二株四葉草的機率大概又更低了吧?黃昏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想這麼做,可是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又投身於草地之中尋找。

  「我也找到了!」

  黃昏高舉著找到的第二株幸運草,跟剛才找到第一株時的約兒一樣大喊。

  安妮亞興奮的湊了過來,而黃昏抓著那株找到的四葉草越過安妮亞走向野餐墊上的約兒,用剛才給安妮亞做手環的方式同樣也給約兒做了另一條手環。

  雖然約兒一開始還推託,要黃昏把第二株四葉草給安妮亞就可以了,但在黃昏跟她說這樣子母女倆就有一模一樣的手環之後,約兒似乎就沒那麼難為情。

  「這樣子母親跟安妮亞就有一樣的幸運了。」安妮亞趴在旁邊,看著黃昏將四葉草編織成的手環繫在約兒的腕上。

  「才不一樣。」黃昏反駁道,「找到第一株四葉草的幸運是萬分之一,找到第二株的幸運是億分之一,約兒小姐比妳還要幸運。」

  「可是母親的四葉草是父親找到的,所以說最幸運的其實是父親。」

  「最幸運的的確是洛伊德先生哦。」約兒不慌不忙的接著說,「擁有找到億分之一的幸運,以及擁有此刻戴著萬分之一的安妮亞小姐,洛伊德先生確實是最幸運的人了。」

  黃昏覺得約兒把找到的四葉草送予安妮亞的心情或許就跟自己一樣,「我希望妳能擁有,所以我將找到的送給了妳」,可是換作自己成為接受的那一方好像就沒辦法好好理解到這一點。

  原本還不太確定自己想找第二株四葉草的原因為何,但現在黃昏算是明白了。

  找到了萬分之一的妳,將幸福贈予他人的妳,此刻,希望妳,能夠稍微在乎妳自己一點。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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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原作者| Mutsurie 發表於 2023-4-7 20:0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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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駭人生物氾濫之季》

※消失的蟑螂跟神經質的媽媽

-


  約兒從黃昏回來看到她就一直處於一種神經兮兮的狀態。

  坐立難安,不停在找什麼東西的樣子,垂著頭把頭髮撥到耳後,神色緊張地低頭巡視著地板,從廚房走到玄關,再從玄關走到客廳,還時不時搬動櫃子或是桌椅之類的家具檢視角落,模樣十分詭異。

  「約兒小姐,妳在找什麼?」

  黃昏問她的時候她正擋在播映著即時新聞的螢幕前檢查電視機後方。她的手掌合十於胸前,一副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模樣。

  「其實剛才打掃的時候我在廚房裡看到了蟑螂。」她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冷顫,好像光提起名字都能讓她感到毛骨悚然的樣子。「剛想要動手把牠給處理掉結果牠就消失了,所以我正在找。」

  對於極度害怕任何一種昆蟲的約兒來說,這的確是個很容易感到焦慮的情況,而且對象還是一隻長相噁心、有著兩根鬍鬚、爬行速度快,還會無預警拍動翅膀朝你飛來的一種生物。

  「說不定已經跑出去了?門口跟廚房很近,搞不好鑽了門縫跑出去的。」

  黃昏一派輕鬆的說著以安撫緊張兮兮的約兒,但約兒似乎聽不進去。

  「我很確定牠還在家裡面,在牠不見的瞬間我也以為牠是不是往屋外跑了所以立刻往門口看去,但完全沒看見蟑螂的身影,所以一定是還躲在家裡哪個角落,要是讓牠跑進了房間裡那就糟了。」約兒說完又打了第二個冷顫。

  雖然黃昏覺得蟑螂有很大的機率應該是跑出去了,而就算沒跑出去牠也不會一直躲著,等看到了再來處理也不遲,可是約兒看起來一點也不這麼想,要是今天不把蟑螂找到,她今天晚上一定會害怕到睡不著覺。

  放著約兒一個人自己焦慮也不是辦法,所以黃昏也幫忙一起找,連彭德也加入了搜索蟑螂的行列。

  他們從第一次目擊蟑螂出現的廚房開始進行地板式搜索,兩人一狗趴在地板上仔細尋找蟑螂會藏匿的角落,把沙發搬開搜尋視線死角之處,擔心蟑螂跑進房間裡了,他們也將自己還有安妮亞的房間認真的找了一遍,但就是沒看見蟑螂的蹤影。

  黃昏差不多想放棄了,結果約兒有些喪心病狂的開始檢查了櫃子與抽屜,說是搞不好蟑螂從縫隙鑽了進去,所以正在將裡面的東西一個一個的搬出來檢查。

  找了那麼久,那隻蟑螂肯定是跑到外面去了,但現在該做的不是去說服約兒那隻蟑螂已經消失,而是得讓約兒相信他們已經找到了那隻失蹤的蟑螂並且將牠給消滅。要是繼續放任約兒不管,她肯定到明天早上都不會消停。

  黃昏又展開了第二次地板式搜索,他趁約兒背對著自己把廚房櫃子裡的東西一個一個拿出來的時候,假裝在沙發旁邊的角落裡發現了蟑螂。

  「我找到了!」

  黃昏「啪」的一聲將拖鞋打在地板上,好像真的有具屍體軟爛的黏在他的鞋子底下。

  約兒立刻拋下手邊的東西跑來,但約兒似乎連屍體也覺得害怕的樣子,所以只是站在黃昏身後遠遠的看著。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找到了,被我打死了。妳要看嗎?」

  為了增加可信度,黃昏作勢要把拖鞋拿起,約兒立刻後退三步遮著眼睛不看,趁著約兒對不存在的蟑螂屍體避而不見的時候,黃昏火速地拿了個袋子將那隻打死了不存在的蟑螂的拖鞋裝進袋子裡。

  約兒鬆了口氣,深信蟑螂的屍體就躺在那個袋子裡面,而黃昏現在得出門把袋子給丟掉,因為約兒絕對不會允許蟑螂的屍體還有打死蟑螂的拖鞋繼續放在家裡面。

  雖然袋子裡面根本就沒有蟑螂,只有約兒滿滿的焦慮感。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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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Mutsurie 發表於 2023-4-7 20: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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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佔有,相對自由》


  ※題來自陳粒的歌曲「絕對佔有,相對自由」,但文章內容與歌詞本身無直接關聯性


  -


  剛結束院內每個月的例行會議,從會議室走出來後一行人碰見了莫布醫生的太太。提前結束了自己的工作,想與先生一起回家,所以一直坐在先生的會議室外頭等。莫布醫生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對著太太嘮叨怎麼一聲不響地就跑來了,但手邊卻一直在加快整理的速度,即使不是像黃昏這樣擅長察言觀色的人都看得出來,莫布醫生明明就很高興太太來接自己。

  要是現在去接約兒小姐回家的話,她會跟莫布醫生一樣高興嗎?黃昏不曉得,雖然偶爾會在下班的路上碰到而一起回家,但到對方的工作地方去等不論是黃昏還是約兒一次也沒發生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如果約兒真的對自己去接她回家這事而感到開心,她絕對會表現得比莫布醫生還要坦率。

  黃昏在莫布醫生之後也趕緊把手上剩餘的工作整理,提前下班後到市府的樓下去等,正好趕上市府的下班時刻,結束工作的市府人員陸陸續續從建築物內部走出。

  因為不確定約兒什麼時候會出來,所以只能跟莫布醫生的太太一樣在外頭等,一邊懷抱著今天會不會加班的不確定感,一邊往市府零散的下班人群裡看。

  黃昏先是發現已經換上常服、提著皮包的約兒,接著才注意到她身旁幾個將她給圍住的男性。原本想伸手跟約兒打招呼的黃昏立刻收回了手,距離太遠他聽不見他們的聲音,只能靠唇語來讀懂他們在說些什麼。

  看起來只是一般的同事,聊天內容大部份是在講工作上的事,但還是時不時穿插幾句諸如稱讚約兒的外型或是試探私生活等等與工作無關緊要的話題。

  黃昏感到有點落魄,他竟然要靠唇語去知道對方都說了些什麼,而不是堂堂正正的走過去,一直以來都扮演著丈夫的角色,如今卻忽然想起自己不是真正的丈夫而無法走到約兒的身邊,心裡面隱隱約約被掀起的煩躁感到底是針對自己還是針對約兒身邊的男人,他自己也搞不太清。人群不停從左右兩邊經過,就他一個人彷彿時間被抽離了定在原地,日落前的餘暉從窗戶灑在了約兒身上,耀眼得無法靠近。

  黃昏無法走去約兒身邊有一部分原因其實是他自己不想要過去。他不希望她受歡迎,不想看到她有人愛戴,想要將她佔為己有,這種心態實在醜陋至極,所以他才更沒辦法往約兒身邊走去。

  不過約兒卻朝他這裡走來了。

  原本不知道該如何跟男士們結束話題的約兒在遠處發現了自己。

  「洛伊德先生!」她看見黃昏像看見救星一樣,困擾的表情消失了,笑著向自己揮手。

  黃昏差點忘了他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她比莫布醫生,甚至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高興。

  「不好意思,我丈夫來了。」

  約兒穿過圍著她說話的幾個男性,小跑步朝自己跑來。一瞬間對於自己的厭惡消失得無影無蹤,想要獨佔的心情被允許,理性上明白約兒那句「丈夫」只是個有名無實的稱呼,但還是有種被認可的救贖感。

  黃昏依舊站在遠處,微微笑點頭向約兒身後的男士們致意。

  不論是真的丈夫也好、假的丈夫也好。


  此刻,站在她身邊的人是我──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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