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不靠獲得,幸福來自覺得。
Voldemort在尚未睜開眼睛之前,他先感覺到自己趴在一個溫熱而充滿彈性的物體上,那觸感是如此的熟悉而舒服,然而抓住他所有注意力的是:有一隻溫暖的手在輕拍他的背部,就像是在孤兒院裡年幼的自己曾期待的親人的安慰。
他一睜開眼睛,果不其然地便發覺自己抱著的就是Harry,他的臉則是貼在對方有著薄薄肌肉的腹部上。男人再一次地閉上眼睛,他聆聽著男孩肚子裡偶爾傳來咕嚕嚕的水聲,仔細感受著背部傳來對方飽含著真切關心的安撫,他將臉不動聲色地深埋在Harry的懷裡。
彷彿全世界的靜默在他懷裡。
聞著對方的香味, 覺得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得到了舒緩, 他甚至產生了就這麼擁抱著對方直到永遠的可笑念頭。
男人又想到過去的自己,曾經期望能夠如此地減輕痛苦,在他精疲力盡、甚至命在旦夕地完成實驗的時候,會有一個這樣的人安慰他,但在一次又一次獨自苦撐之後,他早已不讓自己軟弱地期待這樣的慰藉。但是在Harry出現之後,因為有著他的一塊靈魂,男孩總能輕易地安慰他的心靈,但現在似乎有著更多的原因是Harry本身,早就不只是因為魂片的關係,男孩是他缺少的那一半,完整他的那一半,是他靈魂的另一半。
老實說,情感這種東西對Dark Lord而言,一直以來是虛無縹緲、難以理解的存在。他的確是知道它們對一般人來說是具有極大影響力,也知道如何巧妙地運用它們來完成自己的需求,只是他從未能體會那樣的感覺,也沒有對誰抱有那種感覺,而且認為這是他如此非凡的原因也是莫大的優勢。
他喜歡上一個人,甚至愛上一個人,單憑想像就令Voldemort感到軟弱不堪。可是他現在正一點一滴地為男孩傾心,就算不提Harry是他預言中的死敵這一事(當然禁制魔咒讓男孩無法傷害他),但擁有感情就代表他不再能居高臨下地嘲笑著眾人,彷彿是無堅不摧的半神Achilles(阿基里斯),卻有著唯一脆弱且致命的腳踝,這樣的他也有了他以往唾棄睥睨的瑕疵。他變得如此虛弱,不再是完美無缺;他變得和Harry一樣會因為情感而做出錯誤的判斷,因為只要他在乎著男孩,就是把能夠傷害自己的利刃親手送給對方。
但他克制不住。
他給予Harry空間與尊重,男孩的反饋是更多的親近,而他被對方溫暖且美好的情感擊潰得體無完膚,男人的理智清楚知道不該再放縱下去,可是在他心底一種未知的情緒叫囂著他繼續深陷。就像是過去沉迷黑魔法實驗的自己,逐漸靠近那失控邊緣、又閃避、再接近,他以為自己掌控得很完美,享受著危險帶來的刺激,卻永遠也不知道、他是甚麼時候跨出了界線?是甚麼時候開始失去分寸?
這份情感是弱點。
這份情感讓他失去理智。
這份情感讓他變的患得患失。
他恐懼,卻又因為感覺到純粹的愛,而期待。
可這份情感真的是愛嗎?
Voldemort不知道,從未能體會愛的他不確定。可他能夠推揣測到,如果那時候他選擇繼續傷害與囚禁Harry,那麼他們也不會走到這裡,也不會再看見Harry對著他笑,而他一定會感到無比懊悔。所以男人選擇聽從心中陌生的情緒,壓抑不住對Harry的偏執渴求,他期望男孩只看著他並愛慕著他,他從未對任何人抱有如此的慾望,只有Harry。
果然,只要是牽扯到Harry的事情, 不管他怎麼縝密計畫與堅定立場, 總是會被對方一舉推翻。
他沉浸於Harry帶給他的完整感,悄悄地收緊了抱著男孩的手。
Harry的人生當中,有一些特殊的日子是他一直銘記在心的,例如:七月一日、十月三十一日與六月十八日*…等,而現在他又多了一個日期可以紀念,而且是美好意義的紀念日,他相信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天。
有著徐徐的午間微風的八月二十八日。
男孩把最後一隻昏迷的Pixie*(綠仙,鐵青色的小型生物,它們非常頑皮,喜歡耍弄各種各樣的鬼把戲和惡作劇。它們沒有翅膀,但可以飛行)丟入鐵籠子裡,便狼狽地倒在地下石室的石地板上休息,籠子裡其他甦醒的Pixie正貼著靠近他的欄杆像虎皮鸚鵡一樣吵鬧,但已經沒有力氣移動的他只能大口喘氣地想:終於結束了上午噩夢般的黑魔法防禦課!
今天小巴蒂一開始說要教Stupefy*(昏迷咒、昏昏倒地)時,他還想對方怎麼會選擇這麼簡單的咒語,Stupefy早在學校學過了,甚至在Dumbledore's Army中也有多次練習,但在青年魔鬼般的要求之下,他才發現原來這個魔咒還能更加精進。
「不錯!Harry!你果然是很出色的巫師呢!」小巴蒂一臉高興地把裝滿小精靈的籠子,放進施有空間咒的袋子裡,「我本來以為要到下午,你才能抓到訣竅並全部抓到!」
「呼…哈…這算是過關了嗎?」Harry奮力坐起身,試圖平穩呼吸,盤腿坐在地上,然後疑惑地問,「嗯、雖然我變得更擅長Stupefy了,但是為什麼要加強這個咒語呢?你可以教我其他好用的咒語呀?」
小巴蒂聽到Harry這麼說,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表情,思考了一會兒後才決定說出口。
「因為,Stupefy時常使用於決鬥中,它能有效地讓你的對手暫時失去意識並失去攻擊能力,是施咒者取勝的必備實用咒語之一。」黃髮青年從桌上拿了水瓶給男孩,並盤坐在對方面前,「但是,多數的黑巫師們或是一些別有居心的巫師,是更喜歡直接使用不可饒恕咒去攻擊對方,像我也一樣,我並不害怕黑魔法咒語帶來的後果,而這些咒語和Stupefy一樣快速、一樣有效,甚至我不必擔心對手會醒過來反殺我。」
「噢…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男孩聽懂了小巴蒂的言下之意,因為他不可能成為黑巫師,也沒有足夠的惡意去支撐黑魔法咒語,所以他的家庭教師並沒有教他其他更有殺傷力的黑魔法,而是選擇更適合他的咒語來加強,「謝謝你,小巴蒂。」
「哈!你懂我的意思就好。但我希望你不會用上,要是有這麼一天,希望這個咒語能保護你。」小巴蒂拍了拍Harry的肩膀,欣慰地笑了,「記得,施咒的速度與精準度是最大關鍵,但我相信你今天能夠快速擊中三十隻會飛、體型又小的Pixie,以後就沒甚麼能難倒你了!」
Harry一結束課程,滿身汗的他便飛也似的衝回房間洗澡,除了受不了身上黏答答的悶熱感之外,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他真的餓翻了,所以他只想趕快洗好澡,就能快一點去吃午餐,因為昏迷三十隻Pixie的活動量簡直堪比打了一場Quidditch。
只是當他沐浴完,打開浴室大門時,卻出乎意料地看到Voldemort。男人自從融合力量、睡醒之後,在這幾天人似乎變得有點奇怪,對他的態度變得十分相敬如賓,當然對他還是十分溫柔與關心,但是已沒有任何吃他豆腐的舉動,甚至連早安吻與晚安吻都只親在臉頰上。(他沒有任何失望的感覺、絕對沒有,只是覺得奇怪)
「怎麼了?不吃飯嗎?」Harry好奇地走向倚靠在窗戶邊的紅眼男人,窗外吹拂而來的微風擾動著對方柔順的劉海,那畫面看起來相當的安寧,但在他尚未接近對方的時候,男人就突然直起身。
「……」Voldemort與Harry對視著,但卻一直沒有開口,然後他修長的手指從懷裡的口袋掏出了一封信。
「嘿!Voldemort,你到底是怎麼了?」男孩十分困惑男人的一舉一動,他跟不上黑魔王的跳躍性思考,但他敏銳地看得出來對方的臉上透露出一絲焦躁,也許問題出在男人手上的信,「這是甚麼信?內容很不好嗎?」
「不,這封信很好。」Voldemort終於輕聲地開口。
「那麼為什麼你…」Harry看了一眼被男人緊捏得發皺的信封,又看向對方的臉。
「是給你的。」男人沒等男孩說完,他將信遞給對方。
Harry一頭霧水地雙手接下了那封相當厚實的信件,本來是相當不以為意,但是當他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手上的信時,翠綠的雙眼立刻睜得又大又圓,因為他非常熟悉這封信的款式與用意,信封是用厚重的羊皮紙做的,地址與收件人是翡翠綠的墨水寫的,上面寫著:
Slytherin莊園的 Harry Potter先生收。
男孩知道這封信的意義,所以他不敢置信地用顫抖的手把信封翻轉過來,見到上邊有一塊紅色蠟封:一個盾牌紋章,大寫「H」 字母的周圍圈著一頭獅子、一隻鷹、一隻獾和一條蛇。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男人,瞬間眼眶發熱,甚至感到一陣陣的鼻酸,最後忍不住哽咽地摀住嘴,因為Voldemort將Hogwarts的六年級入學通知信給了他,而這背後的涵義便代表著對方不再限制他,願意讓他自由、讓他回到學校。
他所付出的,他所犧牲的, 一切終於有了回報。
Harry沒有任何猶豫地向前跨步,用力將自己撞進Voldemort懷裡,臉緊緊地貼在對方的胸口,雙手使勁環上對方堅挺的背,他已經聽不見窗外的啾喳的鳥鳴,也感受不到吹來的陣陣微風,他只想要緊緊地抱著男人,而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擁抱對方。
恐懼、快樂、無力、期待、困惑,心動。
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這世界上還有誰能夠帶給他這樣獨一無二的感受,那怕是額頭上的疤痕或是心靈上的傷痕都是眼前的男人給他的。可他已經不想去管過去的壞事情,因為現在他的胸口已經被一種像是煙花般澎湃而炫目的快樂與幸福塞得滿滿,身體裡的每一顆細胞都高興地歌唱著,完全無法壓抑高漲的興奮。
或許他早就已經全盤皆輸了, 從與對方的第一個吻開始,他就注定沉淪。
Harry這一刻終於明白自己一直都是喜歡著Voldemort,所以在被傷害之後,選擇的會是原諒。原來他一直不自知地帶著他的理性與感性,去觀察男人的反應,並投入更多的情緒,然後一步步的屏息以待地向著對方前進,期待對方能也一起,慢慢走入那愛的美好之中,而幸好他的努力並沒有白費,他不是唯一一個失去分寸的人,因為對方溫柔的反饋就是最好的證明,證明著男人真的因為他而改變了。
「我不去了。」Harry享受著對方令他安心的書本與木頭的氣味,放肆地用臉摩擦男人的胸膛。
「什麼?!」Voldemort被男孩義無反顧的猛烈擁抱給震驚到,但令他更震驚的是對方的回答,他的手輕輕地搭在對方纖細的腰上,驚喜地問,「你不想回到Hogwarts?」
「喔!不!哈哈!不…不是這個意思!我當然想去Hogwarts,我是說你之前問的Neverland。」Harry聽到男人驚呼中的愉悅忍不住笑了,他急忙地抬起頭來解釋,直率地凝視著那雙緋紅的眼睛,「我仔細想過了…我不想去你說的Neverland。」
「你不想去?為什麼?」Voldemort呢喃地重複Harry的那句話,語調中帶著了全然的疑惑,他不能明白為什麼Harry會突然改變心意,明明之前樂意與他一起踏進永生的國度。
「因為我喜歡你,Tom。」
Harry突如其來的告白很成功地讓男人的瞳孔豎成一直線又漸漸回復圓形,他就知道對方一定會被這樣的坦率襲擊得內心動搖,接著他輕聲地解釋他的想法。
「我不再躲避我們之間的爭執,也不再恐懼可能發生的傷害。我愛著身上的每一寸傷痕;愛著傻傻地跌倒後再奮力爬起;愛著那些令人痛苦的遺憾;愛著現在每一口真實的呼吸。」
「也許將來會面臨許多現實的壓力,讓我們又產生了爭吵與隔閡,但是比起幸福快樂的長生不死,我更希望自己能夠看著你長出白頭髮,然後跟你一起有著滿布皺紋的臉。」
Harry凝視著男人的腥紅雙眼,對方的眼裡隱約中有著自己的倒影,男孩鬆開緊抱對方腰身的手,他伸出纖長的手指貼在對方蒼白光滑的臉頰上,稍微地讓男人低下頭後,踮起腳尖,接著就像是Voldemort常對他做的,他吻了對方的額頭、炫目的雙眼,最後是冰冷且性感的薄唇。
「所以我的答案是否定的, 因為能夠與你一起慢慢變老,才是人生中最快樂的事情。」
全劇終。
然後他們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六月十八日是Sirius的忌日。 *Pixie:在二年級的黑魔法防禦課上出現,洛哈特想在課堂上展現能力卻以失敗收場。 *Stupefy:中咒者暫時失去意識,並失去攻擊能力,如果對物體施放,則可以使物體停止或移動。
開玩笑的,還有下半部,但是改名成【VH】You can (not) change
其實我會說全劇終是因為後面會真的是虐戀情深並狗血到天翻地覆,雖然不是馬上但後面的劇情有生子的內容,所以我怕後面會影響到無法接受Harry生子的朋友,於是先在此提醒各位來看這篇文章的夥伴。
然後我有在前文已經埋下生子的伏筆,相信已經有許多朋友發現:
番外01: Lord在與Harry激情之前,他拿了一罐魔藥給Harry,而那罐讓Harry覺得沒有任何用處的魔藥便是生子魔藥。
正文33: Luna向Harry解釋魔法界同性結婚也是常有的,提到無法擁有子嗣一事,她說了:「啊!雖然這麼說…但其實現在——」尚未說完就被到來的小巴蒂給打斷了。 而完整內容是:「啊!雖然這麼說…但其實最近聖芒閣已經研究出同性伴侶的生子魔藥,只是那種魔藥相當昂貴,並非一般巫師能負擔的,而且即使服用了也只有很小的機會能夠懷上,所以並不廣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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