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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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咒術迴戰│五伏] Fall in love [PG-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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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1-8-30 00:2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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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應該是生氣了。
為什麼?伏黑惠想不通。
那些輕盈的愛撫成了凶狠的掐握,挺立盎然的巨物在他的體內穿刺,彷彿要將他在意亂情迷之中活活釘成標本展露,告訴世人他有如此淫亂,如此不堪。即便被當作洩慾的飛機杯也能連連高潮,爽到汁水四濺,失去神智。
他頻頻告饒,喊到嗓子都啞了,也求不來中場休息的時間,到最後他連自己是否昏迷都記不得。
逞凶鬥狠一夜過去,伏黑惠染上風寒,他發起高燒,燙得整個人意識不清,始作俑者在旁乾著急,想帶他去醫院卻被伏黑惠狠狠咬了一口。
他討厭醫院。
消毒水的味道會喚醒那年冬日的記憶,他一個人吃著寡淡無味的病號餐,扶著點滴架上廁所,洗漱,在護理師的攙扶下復健,緊繃萎縮的肌肉強制舒展的疼痛使他冷汗冒流,失眠的夜晚他只能躺在床上盯著輸液管瞧,看透明袋裡的液體通過管子一點一點進到他體內。
冬季的病房很冷,他旁邊的床位睡過人,沒幾日就走了,然後又有位患者住進來,做完手術也離開了。
十個星期,他看著窗外的雪積落融化,他從未如此懼怕過孤獨,但寒冬的醫院唯有無窮無盡的寒涼。
伏黑惠掙脫身上的被子,熱得掀起上衣,他渾身躁動卻又軟綿無力,昏的連眼皮都睜不開,有冰涼的東西塞入他胳肢窩下,很快便被他的體溫捂熱。
"三十九度,這要送醫院了。"
"......先開些退燒藥吧,他不想去。"
"但是......"
"我會看著辦,手機不準關機,我隨時打你電話。"
交談聲模模糊糊,他的耳朵嗡嗡作響,有人蓋了層厚厚的東西在他身上,伏黑惠皺著眉頭給推開了,驀地有個略為冰涼的東西覆上他的臉,他像沙漠裡尋求綠洲的旅人,貪圖那點涼快,追著蹭蹭解熱,但很快那個東西也失去了原先的涼意,伏黑惠扭開腦袋,他燥熱的想翻滾竄跳,又苦於渾身脫力,只得癱倒在床。
好熱,好悶,好黏。
忽然有人扶起他的身子,他靠在對方的懷裡,被掐住下顎固定頭部,一抹柔軟觸上他的唇,舌頭撬開牙關,一股清涼便灌進嘴中,水的味道怪怪的,又苦又澀,他想躲開卻被使勁摁在原地,幾回反覆,伏黑惠睜開了眼,披著潔白羽扇的青藍鋯石承載著光與影,朦朧的影像揉雜延展,他好像看見了自己,又好像一切都只是幻覺。
一雙手遮蓋住他的雙眼,他被放倒在床上,伏黑惠只覺得全世界都在旋轉,腦子像被馬踩踏成泥,他在眩暈中沉淪緩緩睡去。
"老師。"
嗯?是誰在叫他?編輯嗎?是來催稿的?但是他還沒決定好要不要寫續作。
"老師,老師~醒醒!"
伏黑惠睜開眼,吊燈燈泡反射著穿透落地窗的午後暉陽,他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便緩緩坐起身,手上傳遞的溫熱觸感使他一怔,伏黑惠垂頭望去,那略顯稚嫩的臉龐露出了明晃晃的笑容,澄澈乾淨的藍眸彎起,斑點星光滿溢而出。
十七歲的五條悟正牽著他的手顯露微笑。
"已經快五點了,可以安心回家休息了哦。嘛,雖然我房間的床肯定比你家的舒適就是了,怎麼樣?留下來嗎?給你心愛的學生課後輔導?"
伏黑惠愣神,一股滿脹感從胸腔流逝,掌心貼合的溫度細密滾燙,檸檬洗潔精的味道營營環繞,斑駁細碎的陽光微微搖曳,少年白淨的面孔猶如羊脂玉溫潤剔透。
他伸手撫上那溫暖的面頰,垂頭落下一個吻,白淨的耳尖藏在髮底漸漸泛紅,他也連帶著感到幾分羞赧。
"居然偷襲,好狡猾。"
"那你要報復回來嗎?"
那個下午,熬了一宿的剛補完眠的伏黑惠心情很好,他狡猾地去挑撥孩子不稀薄的忍耐力,奮起的少年一把將他壓在身下,兩隻手掌撐立,或許是夏日帶來的騷動,也或許是空調溫度過高,少年的額間冒出細密的汗水,幾縷銀白細絲沾黏,伏黑惠為他一一撫去。
"你在緊張?"
"我怎麼可能會緊張。"
他就是在緊張,伏黑惠看著那紅潤的腮頰下此定論,一抹微笑悄悄溜出,少年像捉到了把柄般捏住他的臉。
"你笑什麼?"
"覺得你很可愛。"
"!"
"不高興?"
"雖然被誇獎是很開心,但別人稱讚男友都是用帥氣、可靠,怎麼到我這就是可愛?換一個嘛,老師。"
伏黑惠凝望著那雙清明水靈的眸子,感覺心裡甜絲絲的,他依舊堅持用可愛去誇讚他的小男朋友,迎來了不知輕重又纏綿的親吻。
"唔......"眼珠子咕嚕嚕轉滾,伏黑惠睜開雙眼,昏暗朝他洶湧的襲來,險些驚坐起身的瞬間,直到目光觸碰到面前的臉孔,飛快地心跳奇異般的沉靜息止。
五條悟躺在他身旁,掩於被子下方的手正安穩地摟著他腰背,伏黑惠的腳被夾在對方雙腿之間,他試圖在不驚擾五條悟的情況下掙脫卻弄巧成拙,那眉一蹙,他便乖乖如隻受驚的兔子待在他懷裡一動也不動。
"醒了?"'
與夢中相比稍顯低沉嘶啞的嗓音響起,伏黑惠輕輕應了一聲。
他想起那些恍惚的記憶,自己發高燒鬧著不去醫院,五條悟似乎是不眠不休的照顧他一晚上。
"......抱歉。"他說,只見濃密捲曲的睫毛輕顫,那雙眼底還殘存著些許睏倦。
五條悟向前挪動身子,撫開伏黑惠的髮貼上他的額頭。
"......溫度降下來了,再睡會。"睫簾合攏,微微發熱的軀體正逐漸將他從那不切實際的虛幻中拖拉,他像個嬰孩呱呱墜地,伏黑惠凝睇著近到失焦的容顏,夢中的臉孔與面前端正的臉龐重疊,消瘦的下顎線條,些許粗礪的唇周,勻長筆挺的鼻梁,已然脫離了稚嫩披散著醇厚的熟齡感。
他記憶裡的高中生長大了。
橫陳在他們之間的是七年洪流,兩千多個日日夜夜追趕而上,無論是伏黑惠,還是五條悟,皆不復往昔,不比當初,或許那年灼熱猛烈的愛意早已消失殆盡,殘留下的唯有憤懣與不甘。
捫心自問,他還愛五條悟嗎?他愛的是過去煙消雲散的幻影,還是現在這個鞭糖皆施的男人?伏黑惠尚未覓得答案。那麼五條悟對他的感情呢?那真的是喜歡嗎?那真的是愛嗎?那真的是想念嗎?還是終歸只是朝朝暮暮堆積起的不近人意與悔恨?
他將過往與如今的場景重疊,一陣疲憊油然而生,伏黑惠忽然覺得很累,他閉上眼睛抽出雙腳翻過身,不願再去面對這張讓他心神不寧的臉孔。
綿長的呼吸聲迴盪在室內,倦怠如漁網捆住了他,他卻始終無法入睡,被子窸窣摩擦,一隻胳膊摟住了他的腰環著拖拉,伏黑惠陷入那寬大的懷抱中。
"......我想睡了。"不知道對方想做什麼,但他優先回絕了各種可能衍生出的要求或話題,他現在連五條悟的聲音都不想聽。
回應伏黑惠的是更加緊實的擁抱,暖熱的鼻息噴灑在肩頸,五條悟屈著身子將臉貼在他的斜方肌處。
伏黑惠想他是不是睡糊塗了?盤算著該怎麼把床尾的鯊魚抱枕勾過來,便聽見他幽幽開口:"你是不是想不通,我為什麼要費盡心思找上你。"
伏黑惠呼吸一滯,他閉口聆聽著。
"因為我覺得不甘心,對於你不再喜歡我這件事。"
"你真的不喜歡我了嗎?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嗎?"
"這些年裡哪怕是一瞬間,你都不曾想起過我?"
"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你這麼狠心?"
他想啊。
他時時刻刻,日日夜夜,每分每秒地都在想,那種被思念被填滿胸肺,煎熬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的夜晚......
他想啊。
他怎麼就狠心了?怎麼就狠心了。
伏黑惠心亂如麻,過往種種回憶交織在腦中,如片片雪花飛散落地,先是遙控飛機旋轉的螺旋槳,再來是遊樂園的雲霄飛車,然後是地下酒吧的搖滾live、噴泉旁滿是腳印的沙地、除夕夜的私奔邀約,車禍、金錢、網誌......那些與五條悟有關的影像瘋狂傾洩,多的近乎要將伏黑惠淹死在其中。
好可怕,彷彿隨時都要窒息,重新體會擁有到失去的過程,獨自一人行屍走肉般活著,好痛苦,好痛苦。
他大概把手心摳破了,手掌既疼痛又潮呼,攢緊的拳頭顫慄,空氣好似變得厚重,他需要張口才能維持呼吸通暢。
"......我的腿瘸了,身體狀況也日漸愈下,這張臉再過個幾年便會佈滿皺紋,我無法再像過去一樣,陪你遊山玩水,去你想去的地方。我甚至不能和你結婚,連孩子都生不了,所以我搞不懂......"
浪濤捲撲的悲慟宛若要將他吞沒,伏黑惠吐露出的隻言片語似刃刀般銳利尖犀,將他和那顆熱切跳動的真心插的血肉糢糊。
"你為什麼還喜歡我?"
事到如今,伏黑惠不得不拖著體無完膚的軀殼直面現實。
直面那些他臆想,實際上卻根本不存在的陰謀論,直面五條悟那雖變質但仍舊炙熱的感情,直面他近乎逼迫自己遺忘的那美好又令人渴望的歲月。
"我不知道,可我試過了,老師。"
"我的心好像黏在了你身上,我無法再去愛別人了,這都是你的錯。所以我找上門要討一個說法,但相隔數年再次見到你時......"
"——我發現我依然愛著你。"
闖入他家的不速之客,隱藏著的真正意圖終於被揭開,他可以放下心來好好思考該如何應對處理。此刻伏黑惠的腦子卻亂作一團,他的視野模糊不清,從眼眶迸濺出的水花如滾滾鐵水沸騰,一滴一滴灼燒著手背與床單。
被急速退燒藥強制壓下的溫度正在回溯,掌心與腦門逐漸發熱,伏黑惠想自己是不是燒壞了頭產生幻覺,否則他怎麼會聽見五條悟與他談愛。
腰上的手掩住他的額,掌心下沿蓋碰他的眼皮,沾染到絲絲水氣,五條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既溫柔,又讓人心痛。
他說:"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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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1-9-2 01:3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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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睡醒時,被窩僅剩他一人,發燒的後遺症再加上藥影響的嗜睡作用,長時間寢息造成他頭昏腦脹,四肢疲軟。身旁的床位溫涼,對方應是起床已久,伏黑惠顧不得找手杖,急吼吼地下床,扶著家具與牆壁四處尋覓五條悟的蹤跡。
終在玄關發現套著鞋準備出門的身影。
"悟。"他唯諾的喚了一聲,面前的人一頓便轉過身。
兩汪清泉蘊含著氾濫激起的水花於瞳中綻放,五條悟莞爾和他道聲早安。
伏黑惠一顆提起的心緩慢鬆落,他一步步走向五條悟,雙臂穿過軀體兩側抱住了他,五條悟隨即搭上了手,將他牢固的摟在懷裡,伏黑惠陷入溫暖的臂彎中,宛如候鳥著陸找著了歸宿。
"你去買東西?"他乾啞著嗓問,得到五條悟的應答,伏黑惠抓住他外套的指節止不住攢緊幾分,爾後他鼓足勇氣說:
"我要一起去。"
"要一起去嗎?"
兩人異口同聲,伏黑惠聽見浮於耳畔的笑吟,耳朵一熱便輕輕推開了他。
"那就一起去吧。"五條悟臉上仍殘留著笑意,他脫鞋俯腰,一把將伏黑惠打橫抱起走回臥室。
伏黑惠換好褲子,坐在床上繫鈕扣,五條悟先是測量他的體溫,確認他是否退燒,便握著額溫槍離開房間,伏黑惠沒太在意他去做什麼,專心將襯衣扣好,只留了最上頭一顆鈕扣,正當他轉移到袖子時,五條悟拿著蘸上牙膏的牙刷回來了。
於是就演變成伏黑惠坐在床上刷牙,五條悟單膝跪立在他面前給他扣鈕扣,這待遇簡直了。他腿是瘸了,但不代表他生活不能自理,仔細想想自打五條悟住進來後,他走路的次數明顯減少許多,每次不是被扛著丟上床,就是抱到浴室清理,伏黑惠想他得好好跟五條悟討論一下。
待兩隻袖子都扣好後,五條悟捉住他的腳腕放到跪地的那隻腿上,開始給伏黑惠套襪子。
"我自己來就行。"
"牙膏泡要掉出來了。"
伏黑惠一聽趕緊閉上嘴抹了抹唇周,嘖,騙子。
襪子穿好後,五條悟依舊擒著他的腳踝不肯撒手,垂頭沉眼不知在想些什麼。伏黑惠不自在的動了動,那隻暖熱的大掌逐漸向上撫去,握住他的小腿捏了捏。
"會痛嗎?"
"我是骨折,並不是神經受損。"
即便得到了回覆,五條悟的眉仍然緊蹙未曾鬆開,伏黑惠不曉得他在鬧哪門子彆扭,只得含著滿嘴泡沫摸了摸他的腦袋。
五條悟放開了手,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隻腿向下彎曲,這副模樣看上去倒像是在給伏黑惠下跪,他正欲讓五條悟起身,只見那頎長,凹陷凸起的後頸延展,蓬軟的秀髮輕觸他的腿肌,五條悟的額心抵上他的左膝,略微寒涼的膝骨能感受到腦門炙熱的溫度。
伏黑惠全身僵硬,呼吸也跟著停滯數秒,事到如今,他早已習慣和這條在雨天、起床時會無力泛痠軟的腿和平共處,他近乎是認命般的接受在後半生得倚靠手杖行走的事實,至少他的左腿仍健在,而不是徹底截肢成為殘疾人,伏黑惠安慰著自己。
他像沉寂的龍捲風,寧息的活火山,安安靜靜的守著本分過日子,而五條悟卻如驟雨撲天蓋地澆淋而來,掀翻他的息事寧人,攪亂他的一汪心池,看著那陣陣波紋還樂此不疲。
平穩的假面日益破裂,那些悲傷與痛苦宛若打開的潘朵拉魔盒,紛沓向外擴散,把伏黑惠這個人壓得支離破碎,偏生五條悟又小心翼翼地將他匯集捧到手掌心,積沙成塔,他漸次感受到疼。
伏黑惠混亂的不知該說五條悟是來摧殘他,還是來拯救他的,只要和五條悟在一起,他便能體會到活著的滋味,找回自己暢想未來的能力,享受晚霞與黎明,品嚐快樂與歡愉,沉醉於情愛與耳鬢廝磨之中。
——彷彿五條悟再次將他拉回人間。
貼著他膝骨的腦袋聳動,五條悟抬起頭吻住他,唇瓣沾滿了牙膏沫漬。
更衣洗漱後,兩人出發到早市採購生活用品與生鮮蔬果,再去趟麵包店買了伏黑惠心心念念的法棍,回家前到公園轉了幾圈,伏黑惠撕著新鮮出爐的麵包餵鴿子,五條悟提著塑料袋站在樹蔭下待機,見一旁有位婦女往人工泉裡扔硬幣,他好奇的湊過去詢問後,也跟著往這座被當地人視作許願池的噴泉裡投錢。
金屬片在空中翻轉,落入了泉池中心,方才扔了好些次都未能如願的婦人激動的讓他趕緊許願,五條悟雙手合十心裡卻沒個底,他個無神論者對著老舊的小型噴泉許願,哪都怪。再說了,他這一時半會也不知該許什麼願好,目光落到了不遠處逗著鴿子的伏黑惠,在收回時已落定心神,他瞅著掩藏在自來水下的鋼鏰,許下了再也不分離的祈望。
到家時已是上午十點鐘,兩人擠在廚房一同做早午餐,這大概是這陣子伏黑惠第一次下廚,他總是睡醒就有飯吃,連床都不用下,五條悟就端著托盤進房了,將近兩個月沒有做飯,連打蛋的手都生了。
蛋液與熱油碰撞滋滋作響,伏黑惠握著鏟子抓準時機翻面。
——"啪"
濃稠的蛋黃從中間暈染,與蛋白交織在一塊,伏黑惠內心小小失落,他還想煎個漂亮的荷包蛋給五條悟。
"惠,有件事我想問很久了,為什麼廚房角落堆了那麼多生薑?"五條悟剛將法棍切片,夾著煙燻火腿與起司送入烤箱,他拍了拍手上的麵包屑問。
"每回都要出去買很麻煩,乾脆直接買整箱囤著方便。"
"我今天第一天知道你喜歡生薑。"
"畢竟以前一直沒機會一起吃飯。"伏黑惠利索的將另一顆蛋也翻面,過去做家教時,每到下午五點鐘他就準時離開了,僅有的被留下來吃晚飯的那次,還是他初到五條家任教,拿到五條悟期中考成績單的那一天。
他還記得,他吃著財團夫人親手蒸的紅豆飯,吃得索然寡味,無功不受祿,伏黑惠覺得自己像騙吃騙喝的江湖道士,面對五條夫人的好意有些無所適從。五條悟似乎察覺到他心情低落,在桌底下輕輕踢了踢他的小腿,伏黑惠用眼神示意他別鬧,抖掉拖鞋踩在他的腳踝上遏止他胡來,他鬼靈精怪的學生笑了笑,揀了塊魚肉夾進他碗裡。
伏黑惠接過身旁人遞來的盤子,將蛋鏟進盤內,又拿出擱在流理台解凍的培根放入鍋裡。
"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嗎?"五條悟佇立在烤箱前,注視著內裡的麵包片問。
"只要是甜食你都喜歡吧。"
"不止呢,我還有更喜歡的東西。"
Get到他在暗示什麼,伏黑惠抽了下他的胳膊,對撇著嘴一臉委屈巴巴的五條悟視若無睹。
"悟,我有件事要和你說。"不再開玩笑,伏黑惠板起張臉,聚精凝神在熱油亂蹦的培根上,好能平靜地向他闡述當年他的不齒之舉。
烤箱發出一聲聲響,五條悟彎腰在櫥櫃裡尋隔熱手套,邊喊著讓他繼續說。
確認五條悟那傻裡傻氣的找到了手套,他才開口,"......你媽媽,給過我一筆錢。我想大概是分手費,我收到的當晚就立即拿去還了債務。"
"我知道啊。"
伏黑惠將培根一翻,熱油濺起,迸在他的手背,他一激靈鏟子險些落地,但比起手上那處隱隱發燙的部位,他更在乎五條悟那句風輕雲淡的回話。
"......你知道?"
"倒不如說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嘛,雖然晚了一些。"五條悟聳了聳肩將烤箱闔上,金黃的起司包裹住火腿,外端滴落牽絲黏在烘焙紙上,他對著熱騰騰的麵包片呼氣,試探性的伸手擺弄,"然後呢?那又怎樣?我媽擅自給的,你要不要用全部取決於你,跟我有什麼關係?"
伏黑惠一時語塞,五條悟的腦迴路簡單的過於暴力了,打得他措手不及,這種感覺就像他繞著崎嶇山路七彎八拐的上行,這人卻直接搭了直升機從山麓起飛登頂。
"惠,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你還在擔心那種老掉牙的找荏情節嗎?"五條悟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將吹涼的diy夾心麵包塞進他嘴中,"放心吧,不管我媽是選擇打巴掌還是潑水,我都會替你擋下來,別窮緊張了。"
那雙蘊含冰晶的青色雙眸洋溢出點點笑意,粉嫩的薄唇輕啟道:"很遺憾,這次可沒那麼容易就能甩開我。"
伏黑惠將嘴裡咀嚼的食物嚥進肚,他凝望著高他一顆頭的男人,腦裡閃過數年風風雨雨的縮影,他被歲月磨平了稜角,宛若一根堅韌的小草抵擋不住颶風而彎垂了腰,七年前他也想過一輩子,想過未來,結果呢?現實狠狠地將他掀翻在地,所以他止不住的後怕,伏黑惠沒有自信,他更不清楚五條悟做的保證是否存有效力。
他已不再年輕,不再熱血,不再能為了一件小事豁出自我,他不敢再為了一段隨時都有可能再次崩塌的情感,而放棄他現有的生活,但和五條悟經歷的點點滴滴,卻又宛若伊甸園的禁果誘惑著他,使人恐懼又期盼。
"你怎麼確定?"
"這個嘛,因為我向神明許願了,神明會保佑我們的。"
"你不是無神論者嗎?"
"從今早就不是了。"
真是隨興,伏黑惠的心情好似融化的黃油嘶嘶冒煙,體積縮小的同時他也感到異常爽快,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攀著五條悟的肩膀踮起腳尖,與他交換了長達五分鐘的親吻。
一股東西燒糊的味道飄溢,伏黑惠愣了數秒才反應過來,他火還開著,而培根在他與五條悟卿卿我我間躺在鍋裡燒得焦黑。
"啊,燒焦了呢,怎麼辦?惠。"
伏黑惠遷怒般捏了把五條悟的臉頰,試圖用鏟子把培根從鍋底刮起。
可惡,平底鍋焦痕很難清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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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1-9-2 01:3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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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咒術迴戰│五伏] Fall in love [R]

「"老師,如果新書真的沒有頭緒,我這裡倒是有一個提議。"」。
「"老師的處女作不是一直飽受回響嗎?因為是開放性結局,讀者們希望老師續寫的意願很高,所以啊,老師要不考慮一下?關於《穹與沼》的續作。"」
距離編輯那通電話已經過去了一週,伏黑惠的電腦檔案仍舊一片空白,他試著去描繪《穹與沼》二部,卻始終想像不出個所以然。
他可以寫架空玄幻,也可以寫賽德朋克,現代言情小說更是信手拈來,可他無法憑空捏造自傳,處女作是他本人的寫照,如果隨便杜撰內容發表,這與欺騙讀者與書迷有什麼兩樣?既然要寫第二部,他就想完完整整的將未來的自己也投射進文字裡。
但他的生活平平無奇,不僅沒有刺激,更沒有愛情。將他這七年的日子都寫進書裡,那該有多麼無趣啊?伏黑惠光是想想都能預料到《穹與沼二》的銷量慘淡下跌。
他有些抗拒再一次把五條悟拿來當素材,何況原始素材本人天天都在他眼前晃悠,這種感覺宛如是當著暗戀對象寫情書,結果情書被拿去影印過後貼在每一層樓的佈告欄,懷春少年少女被自己的真情打動,一個反手把他和暗戀對象關在一間屋裡試圖重鑄火花。
怎麼想都是最糟糕的情況,再說了......伏黑惠翻身,望向面前些微起伏的背影,他和五條悟的關係仍是一團亂麻。
他們親吻,他們擁抱,他們做愛,他們在同一張床上醒來,使用同一間浴室,一起迎接白晝黑夜,看體育台的棒球轉播,偶爾擠在廚房一同做菜......小日子過得還挺愜意,但誰都沒有偭規越矩。
兩個人相互站在對立面,中間橫亙著一條極細的邊線,無論是看似主動的五條悟,還是初拾勇氣的伏黑惠都不敢優先跨逾,害怕一碰便會打碎如今的平衡。
五條悟是怎麼想的呢?他有些好奇。
伏黑惠湊向前,伸手從背後抱住了熟睡中的男人,這是他在夜晚第一次嘗試觸碰對方,面上臊熱卻不肯鬆手。
"......怎麼了?睡不著?"這一摟倒把人吵醒了,五條悟翻身面向他,一雙璀璨的藍眼珠在昏暗之中閃爍著微光。
"在想一些事情。"
"不會在想色色的事吧?"五條悟捂著他的手,開玩笑地問。
伏黑惠凝望著那張端正的面容,蓬軟的髮絲隨意坍塌,他伸手撥開五條悟額前的髮,印上他的唇。
一吻過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五條悟剛進來時幾乎是夜夜壓著他做,那股性癮般的瘋勁在半個月後有所好轉,但幾乎每週還是會做上幾次,不同的是他變得溫柔了些,不會再掐著他脖子一個勁往裡捅,也不會把他做到暈厥也不肯停下,更不會只用宛如牲畜交合般的後入式進入他,相比之下現在的五條悟十足溫和無害。
伏黑惠岔開著腿,小腿肌繃得緊實,他粗重的喘息從橫陳在臉前的雙臂間洩出,五條悟一個挺立他忍不住叫出了聲,面上遮擋的胳膊被拿開了,他的眼眶滿是淚水,視野一片模糊,只能大概看出個輪廓,也能看見那白花花的軀體正在前後搖晃。
"不是說好不遮的嗎?再有一次我就開燈了。"
"不、不要,開燈......嗯啊......不要,那裡,不要......"
"會害羞嗎?明明這麼好看,惠不知道自己多漂亮吧?尤其是一邊哭一邊呻吟的時候最可愛了。"
"閉、閉嘴——啊,悟!嗯,嗯啊......哈啊,哈啊......啊......"
"嗯?老師你說什麼呢?我剛剛沒聽清,下面的嘴吧也在咕啾咕啾講著話呢,悟只有一雙耳朵哦。"
"哼嗯......不要,不、啊,啊哈......"
"咬得更緊了呢,如果把小悟夾斷了要怎麼辦呢?嘛,不過死在老師身上倒也算是死得其所。"
五條悟嘴上沒個把門,一句句下流話躦進伏黑惠耳裡,他聽得面紅耳赤,卻只能虛弱地癱軟在他懷裡任人魚肉。五條悟今晚有些興奮,他已經去過一次了,因此第二次更加持久,伏黑惠穴肉被磨得通紅腫脹也不見那根勃大的巨物有噴射的跡象。
他整個人宛若散架般,腰腿泛著痠疼,渾身肌膚覆滿薄汗,與五條悟結實的身子緊貼摩擦,蹭得他身前的性器逐漸流出淅瀝的水,五條悟放慢了抽插速度,一把抹開了他汗濕黏額的髮,下身的姿勢略為變動,他捉住伏黑惠的腳腕向前壓,緊接著便是如同疾風驟雨般的頂撞。
他整個人近乎被壓的彎折,甚至能看見那根暗沉猙獰的粗壯性器在他股間進出,白色恥毛刮蹭著穴口褶皺,尖端被打成沫的液體沾濕,每下抽刺都能發出一連串的淫糜聲響。伏黑惠又下意識的想去遮擋眼睛,卻讓五條悟雙雙按著手掌穿插,沒有了胳膊支撐,重量自然堆加在交合處,他覺得肉刃好像進的更深了,深到彷彿磨碎了五臟六腑,他在陣陣挺動中險些喘不上氣。
五條悟於繳械之際拔出,射在開合糜爛的穴口,伏黑惠顫抖著,兩條腿暫時合不攏,他還沒射,快感卡在半道,難受的令他後穴緊縮。五條悟今晚心情似乎不錯,沒有使心眼,手抓著那半勃的性器開始上下撸動,他一邊快緊慢鬆的套弄,一邊用掌心摩娑著頂端,伏黑惠止不住挺腰,妄想獲得更多刺激,被五條悟一把摁回床上。
幫他手淫的男人親吻著他的唇瓣,舌頭在口腔滑動,與他的舌雙雙交纏,涎水自嘴角流下沾濕枕頭,伏黑惠發出泣不成聲的呻吟,於唇舌吸吮間盡數傾瀉,他被親的有些迷迷瞪瞪,忽然下身一緊,伏黑惠眼前一黑,在五條悟的手中釋放,高潮後的思緒紛亂,只覺五條悟又來吻他,他順從的吐出舌頭與之纏繞。
黏黏糊糊親了好一會,才終於止戰。五條悟沒打算再做一回,他攬著伏黑惠躺倒於床,兩人雙雙無言沉浸在各自的閒者時間,伏黑惠最先緩過來,他枕著那精壯的身軀,臉頰貼著厚實的胸肌,好奇的上手摸了幾下,稍許堅硬。
"惠,你再摸下去,小悟又要起立了,還是你想再來一回?我完全沒問題喔。"一聽五條悟這話,伏黑惠趕緊鬆手,乖巧的匍匐在他胸口一動不動。
五條悟從床頭掏了根菸叼在嘴裡,伏黑惠並沒有勒令他戒菸,但他在聽見伏黑惠的悶咳聲後,就默默將打火機扔了。
"難得惠今天這麼主動,不過能在上方就好了,下次再接再厲。"
沒接他的葷話,伏黑惠手指摳挖著他鎖骨處的凹陷,撓得那裡一片通紅,五條悟一聲不吭,也不知道是根本不痛還是不在乎。
"我在想我們的未來。"
"好稀奇呢,惠會思考這種事。"
他其實一直都有在想,從再次見到五條悟的那一刻起,就沒有一秒是停止思考過的。
"我覺得只要想到了,書的後續便也有了著落。"
"但是惠,未來光暢想是無用的。"五條悟摸了摸他的頭說。
伏黑惠抬起下巴看他。
"我也曾經幻想過,我想你會來見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找我,我們一定能再次重逢,但整整七年我才想通,你不是忘了,而是選擇拋下我。"他曲起手指,輕輕順著伏黑惠烏黑的細絲,替他將耳鬢的碎髮勾至耳後,"只有我一個人還倔強的喜歡著你,你卻已經丟下我走得遠遠地。"
"惠......,七年前那晚,你其實打算來的,對嗎?"
伏黑惠感受著頰邊那點熱源,湊近蹭了蹭那修長的指節,他感到心口堵堵得有些難受,無論如何,錯失的那七年不會再回來了,如滔滔江水般流逝的那些日子無法在一起共同經歷。
事到如今,已經不需要藏著掩著了,什麼分手費,五條悟的母親,他瘸了的左腿,通通閃到一邊去,至少現在,他想摒棄一切,與所愛之人好好享受眼下時光,於是他點了點頭。
"為什麼不連絡我?"
"我不想影響你。"
"惠,你真是笨的可以,跟其他事比起來,你更重要啊。"五條悟伸手攬住了他,大掌輕輕地按著伏黑惠的後腦勺,他順從的將臉頰貼在胸膛上,他想,五條悟或許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
"很痛吧,辛苦你了。"
說話間肌膚隱約震動,伏黑惠心頭一熱,覺得眼眶逐漸泛酸,他趕忙閉上眼睛,傾聽著五條悟的心跳聲問:
"我的腿不方便,你不介意嗎?"
"不介意。"
"我的體力很差,在床上也跟不上你,這樣也不介意?"
"我慢點就行了。"
"我......"
見伏黑惠還要往下說,五條悟強行打斷了他,捧起他的面頰迫使伏黑惠仰頭。
"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喜歡你。反而是我要問你,我強迫你做了那麼多不喜歡的事,你願不願意原諒我?"
他下半身痠軟無力,也就手頭能佔點便宜,伏黑惠捏了捏他那緊實的臉頰肉,他如果介意,五條悟現在早就在警局裡邊待著,哪還能像現在飽食饜足的躺床上納涼。
"這不需要問吧。"
五條悟彎起眼眸笑了,他摟住伏黑惠的腰,蹭著那小巧的臉蛋,視線越過床尾有些飄忽。
"我考進了一流的大學,作為財團接班人每天都很努力,我現在可是全日本最精貴的男人,可謂是前途無量,跟著我包準天天大魚大肉,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會乖乖聽你的話,我也願意把所有的點心都分給你,所以......"
"你能不能再喜歡我一次?"
伏黑惠的耳朵在那低吟的笑聲下宛如失去機能,蓬鬆的軟髮搔的他有些癢,他埋在那寬厚的臂膀,洗髮精與沐浴乳間還夾雜著些許汗味。略為沙啞的嗓音,彷彿與摻混在汩汩泉水之中清亮,卻又維諾的話語重疊。
「"老師,你可不可以跟我交往?"」。
「"我會對你很好很好,會乖乖聽你的話,也不會再跟我媽頂嘴,我甚至願意把所有的零食都分給你,所以......你能不能也喜歡我。"」。
時間彷彿回到那年夏天,蟬鳴乍響,少年的一腔愛意熱烈,讓孤寂的他猛頭栽了一跟斗。
伏黑惠從五條悟懷裡掙脫,和他親愛的人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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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1-9-2 01:3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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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真的?!您不是在騙我吧?"
"今天不是愚人節。"
"老師!我太高興了!作為您的死忠書迷,我興奮地差點打碎手裡的杯子。"
"沒問題嗎妳?"
伏黑惠將餐桌上的碗盤收進水槽,一邊聽著電話那頭編輯高亢地嗓音,一邊喝了口冒著呼呼熱煙的咖啡。
溫熱的液體入喉,他皺了下眉,舉著馬克杯一看,拿錯杯了,難怪這麼甜。
他吧唧吧唧著嘴,工業糖精的味道殘留在舌苔上,他就搞不懂這麼大人還總是不忌口,得控制他的甜度攝取量,伏黑惠分神想著,隨口應了幾句編輯的話。
物體撞擊聲匡噹匡噹,他握著手機步出廚房,看見佇立在玄關穿鞋的男人,五條悟旋身,一頭蓬鬆的頭髮打理得服服貼貼,素黑西裝襯的皮膚白皙冷透,雙排釦與領帶卻鬆散套攏,伏黑惠微不可察的吁了口氣,電話那頭編輯還在抒發她對《穹與沼》的滔滔感想,他稍微拿開手機,壓著聲音問道:
"你就打算這麼去上班?今天開的不是股東會議嗎?"
"討厭,惠一點都不解風情,我是想讓你幫我打領帶,體驗一下新婚夫妻的感覺。"
"在胡說什麼呢?"
說是這麼說,伏黑惠歪頭夾著手機,上前握住勘勘繞過脖頸垂落在胸前的領帶,玉蜀色斜紋橫亙於留紺布料上,隨手打了基本款的溫莎結,實際上他也只會這一種,伏黑惠聆聽著編輯快到底的萬字感想,又順便替他扣好了外套鈕扣。
完事後,他後退兩步看著自己的傑作,賞識的點了點頭。
"快去上班。"他無聲的做著口型催促五條悟出門,這人今天已經耽擱的太久了,有著強烈時間觀的伏黑惠,從早上開始就不斷監督著他有沒有在偷懶。
"再來個離別吻嘛,今天悟可是要連續開會到下午呢。"
五條悟用那張帥氣的臉蛋撒嬌,沒費多大勁伏黑惠就妥協了,他拉住自己方才親手繫上的領帶在他臉頰親了一口,得到不滿足的神情,又偏頭吻住了五條悟的唇瓣,兩個人都喝了甜兮兮的咖啡,香甜氣味飄散,嘴唇黏膩的相觸拔分,伏黑惠伸手捂住得寸進尺的那張嘴,一字一語詳重的說:
"路上小心,早點回來。"
"晚上不要再煮生薑燒肉了喔。"
終於把黏人精送出門,伏黑惠折回廚房找到自己的馬克杯,至於那杯五條悟喝剩的咖啡,他一併扔到了水槽,打算等中午吃飯後再一起洗。
"老師,我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妳就問吧。"伏黑惠進到書房拉開窗簾,窗外的陽光暖融,初冬的太陽溫暖和煦,他坐到書桌前打開了電腦。
"請問,剛才那位是是戀人嗎?"
"是,是我的男朋友。"伴隨著開機聲,他邊回答邊操控著鼠標建立文檔。
"這樣啊,那祝兩位長長久久,百年好合。"
"我們還沒有結婚。"伏黑惠擔心她誤解,再次聲明道。
"不打算結婚嗎?雖然國內不行,但可以去國外辦理登記啊。"
伏黑惠面對著空白的頁面,手邊的咖啡熱煙蒸騰,三十一歲的冬季,十足安穩,他在溫暖的被窩中醒來,煎了顆漂亮的荷包蛋,親吻了外出上班的戀人。
"結不結婚都無所謂,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度過餘生。"
"老師您真的很愛那位先生呢,那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
與編輯閒聊數句便掛斷電話,伏黑惠放下手機,凝望著電腦屏幕緩緩挪動手指,在虛無的文檔上敲下字符。
「《穹與沼二》」
「作者:黑沼」
「"過去的我怎麼都想不到,在七年以後,我竟和那個人重逢了,我不知道這是神明再一次給予我的機會,還是人生中又一次的考驗。
但我清楚知道,當我闊別數年再次見到那張漂亮的面容時。我沉寂的心跳隨之復燃,開始一下一下的在胸口跳動。
我彷彿重新回到人世,久違的感受到陽光的炙熱,與陰雨的潮濕。
我果然,仍舊深深地愛著他,從未歇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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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1-9-5 15: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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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悟視角的番外
是五条悟下定决心找伏黑惠前的那段日子


"穹......與沼......?"五條悟注視著放在助理桌上的讀物,顛倒著將書名念出口。
"啊!那、那個!放在包裡我怕不小心壓到,所以才拿出來放著,但上班時間並沒有打開來看!"助理攜著老闆的外賣,剛跑完腿回到公司,辦公室門打開就撞見頂頭上司正饒有興致的瞅著自己工位上的愛情小說,嚇得手腳並用一塊解釋。
"討厭,我是那麼古板的人嗎?咖啡呢?"五條悟笑了笑不打算計較職員上班摸魚,大發慈悲的放過助理一馬,伸手討要今日份的下午茶餐點,好補充糖分緩解疲勞。
"在這在這,我確認過了,摩卡拿鐵加糖加奶,瑪德蓮、司康與費南雪,草莓馬林糖,還有今日限定的焦糖巧克力千層。"
"拿鐵有加冰嗎?"
"欸?"
五條悟彎著那雙澄亮的眼睛,接過助理小姐手裡的紙盒,唯獨冷落了那杯用隔熱杯套圈著的熱飲,吹毛求疵也不懂得將就,使喚人小姑娘在十二月的天裡來回。
"麻煩妳再跑一趟吧。"
他聽著高跟鞋遠去的聲音,拿起擱在一沓資料上的本子順回辦公室,打算當作下午茶的配料打發時間,五條悟花了幾秒檢視封皮外觀,對於戀愛小說而言,全黑的封面封底可真少見。
「《穹與沼》」
但是為什麼取這種書名?看上去就很不吉利,五條悟瞥了眼作者的名字,——黑沼。
絕對是那種傢伙,很陰暗很陰沉,因為不善交際在義務教育裡格格不入,被班上同學排擠的那種人,他擅自在腦內築構出作家的性格,津津有味地翻開了第一頁。
沒有前言,翻閱空白的扉頁與目錄後,直接進入第一章,遙控飛機。
五條悟一怔,他短暫放下了書,揀著塊司康放進嘴裡,咀嚼幾口才又翻開書頁。
「我提著裝有教材的手提包,忐忑不安地佇立在這棟大宅子前,富麗堂皇的建築讓我萌生落荒而逃的念頭,過去我曾在不同的家庭任教,卻一次也沒有受邀成為大戶人家子女的輔導老師......」
「鼻血,我大概已經四年沒流過鼻血了,螺旋槳的聲音在我頭頂盤旋,我捂著鼻子看向操作遙控飛機的少年,一想到我要和這般蠻不講理的高中生共度三個月,我就感到一陣頭昏眼花......」
「"喂,你喜歡哪款?"他把黃書攤開在我面前,書頁內佈滿白花花的肉體與男人的浪漫——黑絲。哪一款我都不喜歡,我緊捏著手裡的講義直言回答。」
「"但是我還挺喜歡你的,你不能留下來嗎?"一向驕縱高傲的小孩揚著委屈巴巴的臉和我說話,我的心無可自拔的軟了下來,確實,依眼下的情況來看,留在這個家是最好的選擇,但我無法擔負起教育這麼一個恃才傲慢的學生之責......」
「"我可以留下來,但前提是你要乖乖聽我的話。"我聽見他高聲歡呼,傾刻之間倒覺得有幾分可愛。」
五條悟闔上書本,將啃了一半的瑪德蓮扔回盒子裡,舔了舔手指撥打助理的電話,另一頭嘟嘟響了幾聲才接通。
"我、我要回去了!再給我三分鐘!我一定趕到!請您別炒我魷魚。"
"那本書妳在哪裡得到的?"
"啊、啊?什麼?您說《穹與沼》嗎?是我在二手網站買來的,因為已經絕版了,出版社也聲明不會再版。"
"這樣啊,回來時小心看路。"五條悟掛斷電話,摩娑著光滑封面的底料,手指掠過黑沼二字,為什麼他和那個人的過去會被寫進書裡?首先排除他人取材的可能性,數年前的隻字片語五條悟記的無比清晰,雖然與書裡某些段落分歧 ,但大致內容和他的記憶如出一轍。
黑沼會是伏黑惠本人嗎?
這般預想一浮升,就在五條悟心底砸下了天坑。
伏黑惠,夢魘了他七年的名字,偷走了他愛與恨的男人。
高考前幾個禮拜,五條悟賭上一切,帶著自己的存款與行囊提前去公園等他的戀人。九點整,他相信惠只是在路上耽擱了,十點半,他安慰自己惠那邊肯定出了點小麻煩,十二點,雪凍的他瑟瑟發抖,他撥了好幾通電話,接收對方已關機的通知仍固守等待,前前後後一共等了八個鐘頭,從黑夜等到白天,直到冬陽徐徐升起,他才抹了把臉拖著行李回家。
隔天,五條悟氣呼呼的蹲守在伏黑惠家樓下計畫來個守株待兔,可他等了整整一天也不見屋裡人有出門的跡象,於是便拍拍蹲麻的腿跛著腳回家,第二天再接再厲,等到腰發酸發軟也沒見著人影,五條悟發訊息揶揄他是打算要做仙了,連飯都不吃,伏黑惠既不讀也不回。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他從早到晚枯守在門口整整一週,連伏黑惠的頭髮絲都沒見著,五條悟一口惡氣憋的荒,他沒跟伏黑惠紅過臉,但相繼數天的乾等空守委實搓了他的銳氣。憤怒的同時難過的吃不下飯,他怕伏黑惠是真鐵了心要分手。
堅持不懈地給他發消息、打電話,每天下午五點鐘攢著小紙條塞進門下的細縫,依樣畫葫蘆的學著人家書信傳情,伏黑惠不領情也無所謂,但凡他只看一眼五條悟也樂的心花怒放。
有天他來的匆忙,倉促撕下筆記本一角伏在木門上,把今日的問候寫進紙條內,一筆一畫勾的極為認真,於句尾加上個笑臉,便蹲下身如往常般將紙片塞入縫隙。然而塞著塞著,某張沾染灰塵的頁角竄出,五條悟拉出來一看,是他幾天前給推進門縫的字條。
他維持著跪立的姿勢一言不發,良久,便捏著筆記本從邊沿插進隙縫一掃,大大小小成積落了灰的紙片被刮了出來,他默默地全數撿進口袋。
太過分了,惠怎麼能這麼對他,放他在雪中等了一晚上不說,現在連他的紙條也不讀,哪怕打電話來哄他回家等著也好,五條悟覺得自己的一顆真心在雪地裡被反覆踩踏,他說不上火冒三丈,只是感到深深地疲乏,隨手拔掉sim卡打算和伏黑惠置氣。
助理小姐踩著高跟回來,她的臉頰讓風颳得通紅,提著一杯加冰的摩卡拿鐵,氣喘吁吁地敲響總裁辦公室的門。
五條悟說著辛苦了,接過他拿給助理的卡,捧著那杯冰的凍手的飲品,倚上門框喝了幾口,目不轉睛的盯著回到工作崗位的助理。
"請問您還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妳喜歡那位作家嗎?"
一聽這話,助理蹭得起身,眼睛都發出了精光。
"當然!黑沼老師是我最喜歡的作者,他跟一般的作家可不一樣,不專究詞藻,而是通過最簡單直白的文字深入心靈,每一部作品都帶著無窮的韻味,讓人閱後不經反思......"
五條悟保持著笑容沒打斷書迷的彩虹屁,直到助理說到一個段落,他才暴露出自己的意圖。
"那本書可以借我嗎?"
"《穹與沼》嗎?可以啊!不瞞您說,這本是黑沼老師的處女作,出道及巔峰,一發行就在純愛小說榜排名第一,可惜那個時候我跟老師還沒有緣分,直到幾年後成為老師的書迷想回頭補出道作時,才發現已經絕版了。"
"這樣啊,我剛剛翻了幾頁,覺得內容描述的繪聲繪影呢。"
"啊,這麼說起來......我記得老師訪談時說過,是根據自身的經歷撰寫的,看得出老師很喜歡對方,但最後卻因為意外沒能在一起,實在太讓人揪心了。"
意外。
五條悟捕捉到這兩個字,他又跟助理聊了一會,叮囑她好好工作便折回辦公室,克制住想直接翻到結尾的衝動,從中斷的地方繼續接著讀。
為了儘快把這本小說看完,五條悟在辦公室附帶的房間內住下,隨著劇情推進,他更加確信黑沼本人就是伏黑惠的念頭。
第六章,自愛。
第七章,災禍。
第八章,離別。
翻到最後一頁,依舊是空白頁,沒有任何感言或感想,他躺在床上,思緒紛雜如七年前夜裡的雪花,臥室沒有開暖氣,一吸一吐間胸腔盡是滿片寒涼。
他單方面和伏黑惠的冷戰持續到高考結束,考完試的那天司機前來接他回家,他不關心考試內容,也不關心成績,坐在後座微微顫抖著手,把握的暖熱的sim卡插回手機槽,數以計量的電話與通知跳出,他一個一個翻,卻始終沒看見那熟悉的名字。
於是他搖下車窗,一把將手機扔到窗外。
那是最不體面又最不果決的分手方式。
他又失眠了。
腦海全是伏黑惠的身影,書中的描寫勾起他過往的回憶,那些陽光普照的下午,帶有淡淡洗衣精味的香氣,盈盈秋水般濕潤的綠眸,白皙清秀的臉蛋揚起微笑,修長漂亮的手摸了摸他的頭,輕輕地喚了聲:"悟。"
五條悟拿過床頭櫃的手機,上頭顯示的時間是凌晨三點,他翻身下床打開了電腦搜尋有關作家黑沼的資料,幾分鐘後找到了出版社的聯絡方式,打算明天起來就先打電話碰碰運氣。
"非常抱歉,關於作家的信息我們不能透露。特別是黑沼先生,我們簽了保密合同。"
"這樣啊,那還真是可惜,因為我真的很喜歡黑沼作家的書,想著如果能去拜訪就再好不過了,是我唐突了。"
"沒有的事,但是黑沼先生確實比別的作家還注重隱私,您若想和老師談工作邀約,我可以把編輯新田小姐的電話給您。"
"那就麻煩您了。"
一場寒暄只拿到了編輯的手機號。
明的不行那來暗的,五條悟聯繫徵信社,與對方協談完內容便將定金轉了過去。
爾後他卻遲疑了,真的要這麼做嗎?在五條悟心裡,伏黑惠就是玩失蹤,冷暴力強硬分手的差勁戀人,最一開始的確是特別生氣來著,直到上了大學,交友圈一廣泛,這位沒禮貌的前任便被拋到九霄雲外,又在他收到來自他人的告白時閃現在腦海。
女人們化著精緻的妝容表現出赤裸裸的崇拜與愛意,也有男人釋放出賀爾蒙試圖與他深入交流,但無論是哪種對象,伏黑惠的存在如影隨形,那些他曾給予的喜愛與關切在一群為利所圖的人當中無出其右。
大學畢業步入職場,他發現那種純真的感情更發稀少了,每個人都像帶著有色眼鏡看他,穿透而來的視線尖銳又犀利,扎的五條悟隱隱作嘔。某次應酬時他喝醉了,嘴裡嚷嚷著惠的名字,從那之後大夥就知道五條悟有個白月光叫"惠",各式各樣名"惠"的女人前仆後繼,試圖吸引他的目光,而招蜂引蝶的財團接班人滿腦子想著他的初戀。
骨子裡的那股冷血勁掩藏在笑意之下,甜言蜜語的背後誰也不在乎,他睡過很多男男女女,但沒一個讓他動心,沒一個能留住他。整整七年,五條悟無法發展新戀情,伏黑惠離開他時,彷彿連他愛人的能力也一併帶走了,他告別了一個又一個床伴,用菸酒堆積伏黑惠的屍骨,卻因一本書前功盡棄。
啊,真他媽該死。
五條悟抽著菸,凝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吞嚥吸溜的水聲迴盪,新的對象正埋伏在他腳邊,這女人的口活倒比上一個好,能在他出神想別的事同時激醒他的生理反應。
他呼出一股霧氣,將菸叼在嘴中,取過一旁震動的手機查看。
「"找到了。已將定位發送給您,請接收。"」
五條悟雙眼驀地瞪大,他趕忙點開通知,根據收到的定位來看在琦玉,從東京開車過去只要一個小時,很近啊。五條悟扯出一個笑容,抓住那女人的髮頂,咬牙迸發在她嘴裡,他拿過皮夾扔給對方,便起身準備進浴室洗漱。
"我可以隨便拿?"
"嗯,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五條悟一腳跨入浴室又探出了頭,"皮夾內層不准碰。"
在酒店換洗更衣後他立刻出發到琦玉,跟著徵信社給的地址走,汽車下了國道開到大馬路上,幾經轉彎駛入住宅區,這塊小區清淨,路過的人看上去簡單純樸,是個很適合安享天年的住處,倒也適合躲避眼線隱居。
他停在一座獨棟式屋宅的不遠處,冬日枯枝敗葉凋零飄落,還不到下雪的時節,五條悟坐在車上蹲點,餓了就拿車裡放置的小零食吃,一個鐘頭過去他有些發饞,鄰近下午茶時間,他打開外送平台重定座標,發現附近的甜點店有些距離,最終還是打消了叫外賣的念頭,只能對著餐點的範例照片解渴。
過了兩個小時,五條悟無聊到拿出筆電處理公務,剛儲存檔案餘光便瞥見一道孱弱身影,他抬頭,看見了分離整整七年的人。
他瘦了很多。
伏黑惠本來就很苗條,這下看上去倒有幾分營養不良,他戴著針織圍巾,鼻子凍得通紅,細軟的髮服貼在額臉,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緩慢地走進屋內。
隔著一段距離,五條悟察覺出他的左腿有些跛,他無端聯想到《穹與沼》第七章裡的內容,車禍也是真的嗎?那他是因為車禍才沒辦法聯繫自己?他望著在門前搗鼓開鎖的背影,直至伏黑惠進屋也未曾收回視線。
五條悟知道只要他下車摁鈴,多年朝思暮想的人便會施施前來為他開門,他可以和伏黑惠打招呼,甚至是擁他入懷,而不是偷偷地躲在車裡偷窺對方,他如凍僵般紋絲不動,想著那不如離開吧,卻連油門都踩不下去。
發動引擎又熄火,發動又熄火,重複個好幾回,總是想著再多等一下,或許伏黑惠待會還要出門,他固執的想再見他一面。
直到晚上八點鐘,餓到胃開始叫囂,全身坐的發僵痠硬,他也沒再次碰上伏黑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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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1-9-5 15: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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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局間滿是碗筷碰撞聲,五條悟對面坐著他的母親,而主位依然是空的。
他低頭咀嚼著米飯,一門心思全在透明夾膜後的影像上,與嶄新、價格高昂的外層皮料相比,內側擱置的相片因多次拿出來反覆觀賞,邊沿已有些磨損。
五條悟的皮夾內側放著七年前他和伏黑惠去動物園的照片,那是他們在小動物區時五條悟偷偷拍的,伏黑惠抱著垂耳兔,臉上的表情和藹溫順,那雙翠綠欲滴的眼眸彷彿盛著一汪春水隨風蕩漾,在為數不多的合照裡五條悟特別喜歡這一張,喜歡到悄悄打印下來,當作護身符般隨身攜帶。
"悟,怎麼心不在焉的?"母親的問話將他拉回現實,他闔上皮夾塞進褲兜,佯裝無事發生捧著碗筷埋頭吃飯。
五條夫人是個典型的財閥千金,她八面玲瓏,事業能力也強,同時兼具良好的教養與容貌,依外在條件選夫婿嫁進五條家,在生了五條悟後就像任務完成,把他交給乳母不管不顧。
因此,五條悟的童年是在極度嚴厲的高壓式教育下成長的,他遺傳到了父親的聰穎與母親的靈巧,對他人而言超負荷的課程量,他輕輕鬆鬆地融會貫通,對於父母的高度期盼他睜隻眼閉隻眼,在恰恰好的程度滿足他們的要求,現在想想,大概是在他初中後才和父母的關係直線下降,嘛,雖然本來就沒有和樂融融到哪去。
初中時五條悟交到了能稱得上是至交的朋友,他們約定好要一起去市立高中就讀,五條悟可謂蓄滿了力,考了一個很不錯的成績,並和好友一塊填寫同間學校,沒料想被五條先生給截胡,對方偷偷摸摸地竄改他的志願,才有了後來的結果。
這件事成為了導火線,他開始叛逆頑劣,每天頂撞五條夫妻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把家裡鬧得雞飛狗跳,就在那時他的母親忽然將重心放回了家庭,像個白給的沙包湊到五條悟面前,於是五條悟就天天蹬鼻子上臉,當然,那是在伏黑惠出現以前。
這些年裡他和五條夫人的關係有破冰的趨勢,她漸漸不再管制五條悟的言行舉止,連嘮叨都少了一大半,五條悟也不再像過去一樣調皮搗蛋,家裡人都以為他長大懂事了,事實上他只是還記著那薄弱的約定。
伏黑惠和他說,要乖乖聽課,努力提升成績,安分過活,不和媽媽吵架。他就真像隻小狗一樣順從約法三章的內容。
但是伏黑惠沒遵守約定,他沒能喜歡他,還人間蒸發了。
活活剝奪了五條悟的熱愛與真切,那種彷彿被生生剜去心臟的痛楚,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我有事要問妳。"
"什麼事?"
"關於惠的事。"
大概他母親也不曾預料他會如此直白的挑明這段關係,她抿著唇放下碗筷,拿過桌旁的茶壺往五條悟的杯裡斟茶。
"你以為他是真心愛你嗎?可笑,他如果珍惜這段感情就不會去動那筆錢。"
"妳這種行為就像海市蜃樓的綠洲,一點都不光明磊落。"
"天真,你既然作為我的兒子就別妄想得到純真的愛情,沒有利益的關係是不存在的,他就跟那些你看不上的相親對象一樣,貪圖你的外表,你的錢,你的地位,誰又比得過誰呢?"五條夫人邊說邊夾著無骨雞肉放進他碗內,"要我說,他沒你想的那麼愛你。"
五條悟聽著她語重心長的話,有樣學樣,也揀了塊雞腿肉撂在他媽碗裡。
"可我還真沒了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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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1-9-5 15:2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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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五條悟把作家黑沼出版過的書全給買了回來,雖然其中有些因絕版一度重金難求,但這點小事又豈會難倒五條悟?金額入帳後賣家硬著頭皮割捨,沒辦法,這位人傻錢多的客戶給得實在是太多了。
就這樣,五條悟簡單迅速地將黑沼先生出版過的書籍納入囊中,甚至還拿到了作家本人的親簽卡。
那清秀又略為潦草的字跡印於紙面,五條悟摩娑著油性簽字筆勾寫的撇捺,琢磨著黑沼二字代表的含意,不知不覺憶起昔日伏黑惠擔任他家教時的場景,細軟的髮支稜著,有幾縷從耳尖滑落,午後暉光將他的臉照的素白剔透,那雙蒼綠晶瑩的眼珠凝望著書頁,纖長的睫毛顫顫於虛空划動。
他的右手握著自動筆在筆記本上抒寫,左手纏起跌落的髮絲,不厭其煩地撩到耳後,五條悟嗅見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是香水嗎?味道很好聞,以至於往後一段時間,他牽腸掛肚,暗自搜尋著各類男士香水。
翠瞳轉動,細碎的斑光隨之流湧,伏黑惠的視線投向他,溫潤嗓音輕聲問道:"怎麼了?有哪裡不會做嗎?"
五條悟一顆心跳得飛跳,他覺得如果再不開口掩飾,他新來的家教便會聽見他彭湃的悸動。
他左右挪動目光,就是不肯正視伏黑惠,最後只是轉了轉他從家教那裡搶來的墨水筆,想出了爛到不行的彆腳藉口:
"窗外的光太亮了,我覺得很刺眼。"
"亮嗎?但是現在是冬天。"秘書端著熱騰騰的鴛鴦奶茶放在他辦公桌,瞧著落地窗外的陰雲有些疑惑。
"嗯?你居然敢質疑上司?膽子不小嘛。"五條悟摩娑著手裡有些年頭的鋼筆,在手邊的文件落下簽字。
"我錯了,請您別開除我。"
"討厭,我是那麼不近人情的上司嗎?"
五條悟從秘書游移的視線裡得到回答。
"你這個月獎金沒了。"
秘書擔心禍從口出,忍受蠻不講理的剝削,藉口要去準備下午茶餐點一溜煙跑開了。
五條悟啜飲著奶茶呼出一口熱氣,身體由內而外的發暖,說起來,距離除夕夜不到一週了呢。
"那個,五條先生......"秘書去而復返,他輕輕地關上門,五條悟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夫人安排您今晚和相親對象吃飯。"
"推了。"
"那夫人那邊......?"
"你是我的人還是她的人?"
五條悟放下杯子,幽幽瞥了眼佇立在門前的人,秘書臉變得煞白,噤聲不語。
"我得去見一個人。"五條悟揭過這荏,他坐在辦公椅上轉身,窗外烏黑密布,冬日的天似乎總是如此,陰冷又潮濕。
等到天氣暖些再去見惠好了,他默默地想,將鋼筆插入胸前的衣兜內。
"?請問是哪位......"
對於秘書的提問,五條悟捏緊手裡的紙片思忖著,揚唇吻上那張親簽卡。
"初戀。"他愉悅地答。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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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人數 4海草 +13 收起 理由
iTina + 5 剛從AO3回來就找到這篇。 有純情有肉慾也有成年人的戀愛現實,一本滿足! 謝謝作者大大的投餵。
淼焱 + 1 一口氣看完了,好好看啊!謝謝太太寫了這麼好的文~
璽月 + 3 讓故事更完整了啊啊啊!
Ckaiatataeanat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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