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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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原創奇幻──我穿越到異世界找妹妹結果推翻了王朝[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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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2-11-18 23:5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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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凡盯著溫瞳半晌,溫瞳則是一直低垂著頭,怕對方曾經在哪處看過自己,那樣的話他就又得動用洗腦了。
  說起來他真的很衰,前半夜下人吵吵鬧鬧的吵得他睡不著覺,後半夜又被人叫起來去廚房熬湯,本來他的資歷就是最低的,這本也沒什麼,可他聽到要送的是慕容蘭那間房之後就不太想去,正想著隨便洗腦一個人代替他去,卻發現早沒其他人了。
  連人都沒有,他洗腦個屁。
  不情不願地端湯來了,卻又被吳語盯著看,搞得他渾身都不自在。
  「怎麼了小吳?這人有問題?」慕容蘭見馬凡一直盯著溫瞳,皺眉問道。
  他沒有認出來對方就是聖克伐大典上的溫瞳彤,畢竟對方跟他非親非故,又不是絕世美女,也沒有直接利害關係,再加上他當時階級觀念根深蒂固,根本就不會在乎一個下人死活。
  雖然現在慕容蘭習以為常的觀念動搖了,但不記得就是不記得。
  「沒有,看著面熟。」馬凡收回視線,他已經看到對方在被江國師殺頭後是怎麼死裡逃生混進慕容府的過去了。不禁感嘆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本來可以隱姓埋名找個僻靜之地安安穩穩過完一生,他非要再混進慕容府這種極易扯上老雇主的地方,真的是捨不得喝香喝辣。
  馬凡也無意拆穿對方,收下湯之後便讓人回去睡覺。
  溫瞳彤鬆了口氣,看來沒人認出他,便歡天喜地地走了。

  折騰了大半夜,吳語跟李舟理所當然地睡到日上三竿,慕容蘭因為答應了慕容芸要趁這個機會帶他多認識幾個人,所以還是忍著頭痛,一大早就帶人出門了。
  出門前他還特地把兩人挖起來,語重心長地說:「我父親可能會有動作,你們還是注意點。」
  那股不好的預感依然盤旋在他心頭,久久不散。
  以防萬一,他讓這兩人昨晚都睡在他房裡,自己則是躲去慕容芸房間睡。這可把慕容芸給樂壞了,頓時看馬凡跟李舟順眼很多。
  馬凡還不太清醒,迷糊地嗯了聲,李舟更是連起都沒起,呼呼大睡。
  慕容蘭頓覺得自己這個主人當得很失敗,下人都沒個下人樣,反而他在給這兩人當爹似的。
  想起徐瑩,慕容蘭嘆了口氣,當爹就當爹吧,自己沒能力救那些女人,但起碼自己帶回來的人自己還能護著。他就這樣不太放心地帶著慕容芸出門了。

  馬凡睡了一覺,精神補足了,好奇地把溫瞳叫了過來。
  「你怎麼會到這裡來了?」
  溫瞳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小人聽說這裡給薪水十分優渥,所以就來了。」
  「但你原本不是在江國師手下嗎?」
  溫瞳大吃一驚,琢磨著對方問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懷疑他到這裡來別有所圖嗎?還是在詐他?早就聽說過慕容槐心狠手辣,想必手下的人也不會慈眉善目。是想要套他的話來做什麼?
  馬凡壓根想不到自己隨口一句的閒聊居然就被腦補出了這麼多的陰謀,他還很耐心地等對方回答他,畢竟他只看到了片段,但是具體詳情不太清楚,萬一對方是曹劍那種類型,還是早日打發為妙。
  「小人不知公子這是何意。」溫瞳打算不變應萬變,他有聽說過對方頗得楊全賞識,還曾經因此處理手下的人,這種不管在哪裡都吃得開的人對他來說,少接觸為妙。
  見對方似乎沒有坦白的打算,馬凡很無奈,只好直接說:「你之前不是有去參加聖克伐大典嗎?我認得你。名字也一樣。」
  溫瞳一咬牙,當即就想拿出鐘擺來洗腦馬凡,讓對方徹底忘記這回事。
  馬凡見對方拿出鐘擺,認得這是洗腦道具,有些好奇:「我可以摸摸看嗎?」
  溫瞳死盯著馬凡,拿著鐘擺在馬凡面前晃:「你會徹底忘記這件事。」
  馬凡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些發愣:「忘記哪件事?」
  「認出我這件事,你沒有在聖克伐大典上看過我,也不知道我曾經在江國師手下做事。」溫瞳一字一頓地說,「知道了嗎。」
  馬凡納悶道:「雖然我知道你的異稟是洗腦,但是你是在對我使用異稟嗎?我沒什麼感覺。」
  溫瞳一臉見了鬼的樣子。
  「還是你沒在用,只是在跟我商量?」馬凡猜測道,「放心,慕容蘭沒有認出你,我也沒有告訴他。」
  溫瞳不死心,繼續對著馬凡拼命晃動鐘擺,馬凡只好由著他去,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馬凡實在忍不住了:「那個……你試驗完了嗎?」他們可不可以快點進入正題?
  「這不可能……你為什麼不受影響?」溫瞳的臉色已經不是大驚可以形容,哪怕江國師下令斬他他都沒此刻驚慌失措。
  一般人就算可以對抗他的異稟,也不會完全不受影響,起碼會忘記當下他們正在討論的事情。但為什麼馬凡就像塊石頭一樣一點改變也沒有!
  他的異稟不是只有通曉各國語言文字嗎?難道還有抗洗腦的異稟?
  雙異稟?
  溫瞳不知道自己誤打誤撞猜對了,他現在自己的腦子都糊成一塊了,他自從發現自己的異稟後,壓根就沒遇過馬凡這種類型的人,哪怕是異獸都會被他的異稟困惑住幾秒。
  「我為什麼不受影響……」馬凡頓了下,含蓄道,「不如你從你自己身上找原因?」他哪知道自己為什麼免疫,乾脆就把問題扔回去了。
  溫瞳一臉吃癟的表情,像是本來要朝人吐的口水半路轉彎轉回自己臉上,一言難盡。
  「好啦,那些不重要。」馬凡說,「你來慕容家真的只是為了求財嗎?」要是沒有其他目的倒也無所謂。
  「是。」溫瞳確認了他的異稟對馬凡不管用後,有點自暴自棄道,「我不想跟前雇主再有什麼牽扯,又捨不得榮華富貴,所以就……」
  所以就來傍一顆大樹乘涼了。
  馬凡一想也是,要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溫瞳會洗腦,自己也沒認出他的話,滿有可能他就這麼端茶送水混日子混下去了。
  「你既然不想被人知道的話,名字跟臉最好還是換一下。」馬凡誠心建議道,「名字或許可以說是相似,但是臉的話,難保你以前的同事不會在隨便哪個街角認出你。」
  溫瞳道:「那倒應該不會,當時伺候我的下人階級都很高,不會輕易出現在街上,採購一類需要上街的事情都是更下層的人去做的。」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馬凡說,他可不想搞出什麼事情,他惹了一個宇文長已經很煩了,江澤霖他們更是看他不順眼,他可一點都不想招惹這個江國師。
  「那依先生之見?」
  「起碼畫個妝吧。」馬凡說,「再不然就是改變體型……你吃胖一點?」
  溫瞳:「……小人願意吃胖一點。」他才不要化妝,他又不是戲子。

  *

  行宮附近有處酒館,也是慕容家的產業,其中不乏供給官員吃喝嫖賭,提供服務的男女老少都有,並且十分囂張,表面是個酒館,實際上有分不同的包廂提供不同的服務,包廂的名字還相當富有雅趣,什麼仙樂居、飄渺間、相思軒等等,除了最基本的吃喝外,其他都是些見不得人的買賣。
  慕容蘭在飄渺間左等右等,總算等到了南宮彥大駕光臨。只不過對方相當低調,就連小二子那頭惹眼的紅髮都被斗篷罩住了。好在來此尋歡作樂的人們也披著斗篷,所以並不突兀。
  「我實在想不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慕容蘭聽完南宮彥的敘述後,皺眉道,「他好歹是你大伯吧。」
  「而且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沒了,你不心疼?」慕容芸也說。
  「錢財乃身外之物。」南宮彥堅定道,「何況不義之財。」
  「傻了吧,錢就是錢,你管它義不義的。」慕容芸說,「錢永遠不夠花。」
  「我跟芸公子持相反意見,應該說錢永遠賺不完,若是人生中只剩下錢,終身為此勞碌,那未免有些太過悲哀。」南宮彥說,「何況我的大伯已經對我動了殺心,給點小小的警告恰如其分。」
  「說真的,你直接讓你旁邊那隻去放把火不就行了。」慕容芸說。
  小二子覺得慕容芸此句深得他意,搞那麼麻煩幹麻,他放把火燒得一乾二淨不就什麼都結了。
  「萬萬不可。」南宮彥說,揉了揉小二子的頭,小二子雖然一臉不情願但還是乖乖任搓,「我絕對不希望養成小二子凡事靠暴力解決的想法,這是我極度避免的。」
  小二子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他三秒鐘可以解決的事情阿彥非要拖上十年半載,那些蛀蟲直接殺掉又不會怎麼樣。
  南宮彥揉小二子的力道重了些,他光是從表情就能知道小二子心裡想什麼了。孩子的教育真是個問題,他有空還是得找吳語一起討論討論熊孩子的管教方式。
  「你真是個異類。」慕容芸吐槽道,他瞄到一旁的慕容蘭,想到他家哥哥最近變化也大,又補上一句,「也沒那麼另類就是了。」
  他們在的飄渺間是走私毒品交易的暗房,一般官員都會在此跟南宮家的人對接,只不過這一次來的人物有些特殊就是。
  南宮彥詳細告知了南宮昌洪下一次運送毒品的時間、地點與路線,連標配的人員異稟都附上了,再三叮嚀道:「請一定注意,這裡面有個很棘手的異稟者,劫車的人功夫一定要高。」
  「你是說用對扇的這個吧。」慕容芸嘖嘖道,「能夠致幻確實挺麻煩的,要是打了半天才發現人早就跑了,也實在夠嘔的。」
  慕容芸對南宮彥的態度不錯,一來對方是南宮家的家主,二來是對方年紀跟他哥相當,再來是慕容蘭也沒有因為太過信任南宮彥從而忽略他或是提防他。
  「這人叫什麼來著……?」
  「上官蒹,楓圓人。」南宮彥說,「我大伯開出相當豐厚的薪酬請他當護鏢主力,聽說他的哥哥是之前聖克伐大典的參賽選手。」
  「怪不得我覺得耳熟呢。」慕容蘭說,「是叫上官芷吧,也是幻系的。我記得他當時的搭檔好像叫小林芽依,兩人的合體技確實很好看。」
  「那怎麼辦,我們派誰?」慕容芸說,「要不要派賀見魁?」
  「不行,他是父親的人,難保不出什麼岔子。」慕容蘭說,「以異稟克制來看,我覺得蔡峰比較合適,他的土系只要讓地面崩解,連人帶車一起埋進土坑裡面就行,但他也是父親的人。」
  「要不派夏楚?」慕容芸說,「他是我的人,哥哥你可以放心。叫他一把火燒光就行。」
  「萬萬不可以大意。」南宮彥道,「他們還會配戴火銃,不是搞定異稟者就萬事大吉了。何況也不知道你口中那位夏楚對於幻術的抵抗效果如何。」
  小二子打了個大呵欠,大人的世界真是有夠無聊,充滿了心機跟算計。
  麻雀飛到他被揉亂的頭頂上,挪了挪屁股蹲坐下來,啾了一聲。



  作者有話說:
  前幾日因為親人緊急住院開刀,故此沒有更新,好在結果一切都好。
  祝願大家都身體健康,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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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2-11-23 00: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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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4.無勇之大秦(七十六)

  酒館內還有其他許多形形色色的人,等慕容蘭跟南宮彥祕密商談完,出來就聽到下人來報有幾個十二星的人在鬧事。
  「十二星?」慕容蘭有些納悶,「他們跑來這裡幹麻呢?」
  「這……小的也不知啊,他們磯哩呱啦地一連串,聽都聽不懂。」下人苦著一張臉,「小的是有叫翻譯,可是就連翻譯也聽不懂,語速實在太快了,還有說什麼學的腔調不一樣……」
  聽不懂是要怎麼溝通。慕容蘭無奈:「回去把吳公子請過來。」
  下人鬆了一口氣,轉頭就去辦了。
  「哥,你之前去十二星,感覺怎麼樣?」慕容芸問道。
  「就挺奇怪的一個國家。」慕容蘭說,「一堆莫名其妙的人主張廢除奴隸制度,說什麼天賦人權,為此打了一場內戰,簡直荒唐。」他講到這裡頓了一下,又補上一句,「也沒那麼荒唐。」
  慕容芸被慕容蘭這種態度弄得有點懵,他哥這是贊成廢除還是不廢除?
  「那他們民生很凋敝了吧,自己打自己。」
  「那倒也沒有。」慕容蘭說,「十二星主張自己是星星的國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守護星,哪怕星星間個性彼此不同,也共享同一片天空。每顆星都是自由的,他們會爭吵、會辯論、甚至偶爾還可能起更嚴重的衝突,但他們都會在夜裡發光,指引人民方向。這是十二星的建國宗旨,歷經了戰爭與苦難後得到的成果,也同樣帶來了如今的富庶與繁榮——平心而論,他們的國防軍事力量超越了大秦。」
  「太奇怪了吧。」慕容芸一聽,困惑道,「他們打完自己不是應該很消極嗎?」怎麼軍事力量還上去了。
  「他們打完已經過了三年了,不過也不單是什麼人權衝突,早在那之前他們就有很多資金鏈的問題了。」慕容蘭聳聳肩,「萬變不離其宗,說來說去都是資源問題。」
  他不是很在乎十二星的歷史過去,他比較在意現在跑來他家酒館鬧事的這幾個人究竟所為何事。

  *

  馬凡來到酒館後,很快就認出了在中央臭著臉的十二星人,便笑臉相迎地上去打招呼:「這位客官,您是要……?」
  「這裡難道不是酒館嗎?憑什麼其他人進得,我卻進不得?」那人見馬凡說著一口流利的十二星語,臉色稍緩,便對著馬凡抱怨起來,「酒館照理來說是對所有人開放的吧?我又不是出不起錢,結果你們店裡的服務生居然把我當成狗一樣趕走,還拿棍子,這實在太過分了。」
  馬凡聽後臉色有些僵硬,立刻叫來一人問是否有這回事。
  「公子,這酒館可不是給這群老外待的地方,那得是像咱家大公子或是其他達官貴人才能踏足的。」拿棍子趕人的人居然還理直氣壯,「這些老外誰曉得他們安得什麼心,非要往裡頭湊,保不準有什麼陰謀,別說是棍子,就是拿火銃轟出去都不為過。」
  馬凡揉了揉眉心,他現在比較想拿棍子把這個蠢蛋轟出去。
  「去請蘭公子過來,這超出我的處理範圍了。」他也不好越俎代庖地按著人給這個老外賠禮道歉。人家只不過想進來吃頓飯,也沒白吃,銀票都揣著呢,白遭人一頓侮辱輕蔑,這不有氣才怪呢。

  本來慕容蘭跟慕容芸在包廂內聊天,一聽連馬凡都處理不了,本以為只是語言不通的慕容蘭不禁有點埋怨小吳太不會辦事。
  「是啊,哥,要是事事都得請示你的話,那養他幹什麼吃的呢。」慕容芸立刻見縫插針。
  慕容蘭不置可否,帶著慕容芸起身到了前台,聽馬凡把事情簡單地講了一遍,粗略來說,就是小二狗眼看人低鬧出來的一樁烏龍,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慕容蘭把那個小二叫過來訓斥了一頓,叫他給那個老外道歉,那小二還不服氣,深深覺得自己是在給大秦爭臉。
  「你懂個屁!」慕容蘭罵道,「來人,把這蠢才給我拉下去。」
  那小二又蹦又跳的,還大聲嚷嚷,慕容芸嫌吵,沒忍住就從袖子裡掏出一枝筆往他頭上敲,敲木魚似的,聲音雖低但語氣飽含警告:「再吵我就把你扔去餵異獸吃!」
  那小二這才悻悻然閉嘴了,乖乖被拉了下去。
  「小吳,跟這位先生說一下,我們管教不當,見笑了。」慕容蘭說,「他這頓飯我請了,上等的包廂。請他千萬別將此放在心上,要吃什麼儘管點。」
  馬凡如實轉告,那十二星人轉怒為喜,歡天喜地地跟他們進了包廂點了一桌菜,好在對方也不是個得寸進尺的,點的菜不多也不貴,夠他一人吃。
  「總算碰到可以溝通的了。」那十二星人說,「我叫尼古拉斯,幾位怎麼稱呼……?」
  「我叫吳語,這邊這兩位是慕容蘭跟慕容芸。」馬凡說,「他兩才是這裡的老闆。」
  「我知道了。」尼古拉斯點點頭,「我之後還會再來大秦,到時候請你們去看比賽。」
  「比賽?」
  「聖克伐大典呀。」尼古拉斯說,「雖然才剛剛結束沒有太久,不過下一次的舉辦地點就在大秦。要是沒有意外的話,我還是下一次的十二星代表隊長。」
  馬凡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轉頭就翻譯給慕容蘭聽了,這下換慕容蘭跟慕容芸臉色精彩了。
  不怪慕容蘭沒記住尼古拉斯,他連溫瞳彤都沒記住,他要見的人實在太多,僅有一面之緣的人是很難被記住的。
  「失敬、失敬。」慕容蘭叫來一壺好酒,「不知道兄臺是位大人物,這杯酒我乾了。」
  慕容芸也跟著敬上,只有馬凡以茶代酒:「我因為身體原因,不能碰酒,還請別見怪。」
  尼古拉斯哈哈大笑,揮揮手不甚在意:「不能喝酒,那你可真少掉不少樂趣,太可惜了。不過茶也好,有雅興。」
  慕容芸趁機問了不少關於十二星的問題,尼古拉斯有問必答,可說得上是賓主盡歡。
  「我因為下次是在大秦舉辦嘛,就想說回國以前先繞過來看看,畢竟莫雪離大秦比較近,先看過心裡比較有底。」尼古拉斯說,「我才剛到這裡,就被人拿棍子趕了出去,說真的,要不是幾位後來出現,我就要以為全大秦人都是這副德性了。」
  「從莫雪過來這裡,應當不用這麼久呀?」馬凡問道。涵冰從地理位置來說,更靠近莫雪跟大秦的國際邊境。
  「我喜歡沿途看看風景,不喜歡趕驢似地衝。」尼古拉斯說,「所以我也沒搭火車,都是一村村一城城騎著異獸過來的。」
  ……這麼猛?
  「那您語言問題是怎麼解決的……?」
  「我會說莫雪語。」尼古拉斯說,抓了抓頭,哈哈一笑,「我本想著到了大秦之後我就會說大秦語了。」
  馬凡一臉難以置信:「難道您莫雪語也是這麼學的嗎?」
  「是啊。」尼古拉斯說,「剛到莫雪比賽的時候我連一句莫雪語都不會說呢,待久了不就會了嘛。」
  馬凡心想,這人肯定是個冒險家。
  「幾位感興趣的話,要不要我演示一下我的異稟?」尼古拉斯喝得有些上頭,臉頰酡紅,興沖沖提議道。
  「行啊。」慕容蘭欣然應允。
  「你要怎麼演示?」慕容芸好奇道。
  「有沒有蟲子一類的?唉呀,隨便一隻動物都可以啦。」
  慕容蘭叫人呈上來一隻活螃蟹。
  尼古拉斯盯著這隻螃蟹,從口袋裡取出一根羽毛,在上面寫了一串字符,結果這隻螃蟹居然站起來直立行走了。
  馬凡看得很清楚,尼古拉斯寫的是直的十二星文。
  「我只要在異獸身上寫下關鍵字,異獸就能按照我所想地行動,不過要是遇到那種夢幻級的,就沒什麼用處了。」尼古拉斯遺憾地說。
  「夢幻級?」馬凡有點困惑。
  「喔,我們將異獸分為三個等級,一是普通級,二是夢幻級,三是神話級。」尼古拉斯說,「你們應該也有吧,守護神獸一類的,在十二星,我們就有十二種守護神獸。我的是黑羊獸。」
  「大秦確實也有,麒麟就是我們的守護神獸。」慕容芸說。
  「就一個呀?」尼古拉斯驚訝道,「好辛苦。」
  「其實之前還有其他四聖獸,不過銷聲匿跡了。」慕容蘭說,想起在他家地下室的玄武,說話越來越小聲,神情也有些心虛。
  除了玄武以外,其他三隻都不曉得在哪裡,又不能明著打探……真是有人有錢卻辦不了事的最佳典範。
  「銷聲匿跡?」尼古拉斯愣了下,顯然神獸不見這種事情超乎他的認知,「怎麼會?「是不是還沒出生啊?」他問道,「就還沒有重生。」
  「重生?」
  「神獸也是生命體,也會死啊。」尼古拉斯說,「不過他們會帶著記憶轉生,重新來到世間繼續守護我們。」
  馬凡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滿感興趣的:「那你們是怎麼判斷對方是不是神獸?」總不能只要是黑羊就全都認成神獸吧?
  「不需要判斷啊。」尼古拉斯困惑道,「他們生他們的,我們過我們的,自然和諧就好了。」
  「難道不會有捕獵人誤捕他們嗎?」這下換馬凡訝異了。
  「那麼那些捕獵人就得倒楣了。」尼古拉斯說,「捕獵本來就有風險,要是因此喪命,那也是命數。神獸守護的不是只有人類,還有其他動物。」
  這倒是跟麒麟的守護不謀而合,麒麟的存在是抑制人類獸化,從某種角度來說也算是在守護異獸了,不然只要某種動物數量氾濫,就很容易造成生態失衡。
  幾人又談了快一個時辰,尼古拉斯這才盡興而歸。

  慕容蘭看了看時間,咕噥道:「這都吃到下午四點了。」
  「哥,我們接下來幹麻?」慕容芸還想跟慕容蘭獨處,這會兒沒有尼古拉斯需要翻譯,就開始嫌棄起馬凡有點礙事了。
  「反正都到這時候了……」慕容蘭叫人拿來今日的預約單,翻了翻,看到某個名字的時候冷笑了一下,「楊全居然也要來這裡了。」
  「什麼?」慕容芸趕緊湊過去一看,「真的。不是同名同姓?」
  「誰知道,到時候看看就曉得了。」慕容蘭一想到能給楊全找麻煩,渾身的精氣神都提起來了,「來人!」
  馬凡看著興致勃勃打算給楊全找麻煩的慕容兄弟二人,深深懷疑他們之中到底哪個年歲比較小。
  剛剛面對尼古拉斯時的成熟穩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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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2-11-25 22: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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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5.無勇之大秦(七十七)

  只要對上楊全,慕容蘭那再多的成熟穩重都是屁,反正只要楊全不痛快了,他就痛快了。
  畢竟幼時的那場奪妻之辱深入骨髓,加之後來楊全本人那種完全不將人放在眼裡的囂張態度,再加上現在的楊全就跟自己過去一樣愚蠢無知的惱人模樣,慕容蘭都形成一種條件反射了。
  「他預約了哪個包廂?」
  「回少爺,是相思軒。」
  慕容蘭眼神一亮,吩咐道:「快去把那些模樣俊俏的小生打扮一下,化成女人的樣子送進去。」
  「這……?」下人有些為難,苦著一張臉,「公子,這要是楊全追究起來,小的……」
  「你管那麼多,儘管推到我頭上就是。」慕容蘭道,「那些本來要去伺候楊全的女人,一人一兩銀子,打發她們提早回家去吧。」
  「遵命。」下人得了慕容蘭的確切保證後,這才鬆了口氣下去辦事。那些本要送進相思軒的女人都是些朝廷命官的妻女,送來討楊全歡心的。現在陰錯陽差得了一兩銀子,還不用受侮辱,這些女人頓時就喜歡起慕容蘭了,對他是十分感激,徹底忘記這酒館可就是慕容家的產業。
  慕容蘭壓根就不在乎這些女人怎麼想,給錢收買人心是受南宮彥影響,他其實更在意楊全發現那些本該伺候他的女人全都變成了男人的臉色。
  肯定很精彩。
  「走,偺們找個地方看戲去。」慕容蘭興致沖沖地說,慕容芸自然是無異議跟上,只有馬凡一臉無奈。
  太幼稚了。


  相思軒中,楊全看著一眾畫著花臉搔首弄姿的小生,臉色有點黑。
  「楊家是垮了嗎?」他扭頭去問宇文長。
  「回少爺,沒垮,家主老爺還被陛下召喚進宮了。」宇文長恭敬地說。
  「那麼那群狗官拿一群男人來給我賞玩是什麼意思?」他還不至於眼瞎到認不出來是男是女,儘管他辨別女人的能力沒有慕容家那對色瞇瞇兄弟強,但是男人跟女人的骨架差那麼多,瞎子才看不出來。
  混在裡面一起進來的慕容蘭、慕容芸跟馬凡利用人多推擠的空檔,躲到屏幕偷看了。
  慕容蘭憋笑憋得渾身都在抖動。
  「這裡是慕容家開的,興許是慕容家的人在使絆子。」宇文長腦袋倒是很清楚,「我本來就反對來這種骯髒之地……」
  「公子別這麼說呀。」站在最前排的男人嫣然一笑,尖著嗓子道,「男人才最了解男人,指不定試過以後就對女人沒興趣了喲。」
  「就是就是。」一片尖細的附議聲,差點沒把楊全噁心吐。
  「蘭蘭這都是養了些什麼牛鬼蛇神啊,噁心巴拉的。」楊全一臉嫌棄,「太監似的。」
  「這不也得餬口飯吃呀。」那帶頭的說,「上面交代了,一定要伺候到爺您滿意,我們這兒,高矮胖瘦,粗曠纖細,應有盡有。不管您要聽什麼曲、看什麼戲,保證您享受。」
  「是嗎。」楊全頓了一下,「那有會使刀的嗎?」
  「……什麼?」
  「來打一架,打一架我就滿意了。」楊全說,「我也可以不追究這場鬧劇,這已經夠寬容了。」
  那帶頭的跟其他人面面相覷,他們會的可都是些床第之事,別說是楊全腰間那把彎刀,他們連廚房的菜刀都沒摸過。
  「沒想到堂堂楊家大少爺這麼容易滿足。」帶頭的甩了甩帕子,笑容滿面,「沒問題,我這就去請人————」
  「不成。」宇文長說,「就要這屋子裡的人,後面來的我們一概不認。」
  聽到這裡,那帶頭的笑意斂去,臉色有些沉:「請公子莫要為難,這裡的人都是些逼不得已出賣身體的人,別說會使刀,會使拳的可一個都沒有。」
  他們可都是一點武功都不會才被挑進來的,畢竟要是行房中一個不小心太激動,把客人給殺了,那不但他們的腦袋要搬家,就連慕容家也得要跟著倒楣,所以反而是沒有異稟沒有功夫的人才能被選進來行這種苟且之事。
  「我們來之前也沒聽說女的全都變成男的了。」宇文長冷笑道,「要怨就怨你們主子,讓你們來當砲灰。少廢話,快上來一個給少爺解悶!」
  那帶頭的深呼吸一口氣,平靜道:「只需要一人,對嗎?」
  「剛剛我說打一架,自然只需要一個人。」楊全說,「當然,你們也可以全上。」
  躲在屏風後的馬凡有些焦急,低聲問道:「不管他們嗎?」
  「幹麻要管?幾個賣肉的戲子而已,沒了就再補唄。」慕容芸說。
  馬凡悠悠看向慕容蘭,慕容蘭想起鮑里斯,又想起徐瑩,抿了抿唇,低聲問:「那你想怎麼管?先說,我是不會道歉的。」
  雖然這狀況歸根結底是他搞出來的,但是要對楊全道歉,門都沒有。
  「不然我出去?」馬凡提議道。
  「算了吧,你那小身板。」慕容芸瞥了他一眼,明顯沒有將瘦弱的馬凡瞧在眼裡,他就算再怎麼聽他人說過馬凡的功夫高,他畢竟也沒親眼見過。
  「你打算怎麼說?」慕容蘭倒不擔心馬凡的身手。
  「看看能不能糊弄過去吧。」馬凡含糊其詞道,「說第一次幫你管理產業,誤會了流程什麼的……」
  「那倒也不必。」慕容蘭奴奴嘴,「我剛都說了直接往我頭上推,這種謊很容易就被拆穿了。」
  屏風另一側,宇文長可沒有那麼好的耐心,冷酷地說:「看來就決定是你了?」
  「……是。」那帶頭的咬牙,點頭應道,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那就上來。」
  「等等。」馬凡從屏風後走出,他整理了一下儀容,對楊全拱手道,「楊公子,好久不見。」
  「欸?語語?」楊全陰沉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驚奇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幫蘭公子視察。」馬凡道,「聽聞楊公子也來此處,就跟兩位開了一個小玩笑。」
  「把所有女人換成男人,能說成是一個小玩笑?」宇文長瞇眼。
  「是。」馬凡挺直腰板,他不喜歡宇文長,本來就很難有好臉色,「蘭公子可憐那些女眷身不由己,便打發她們讓她們回去找自己的丈夫父親了,想必以行俠仗義當江湖大俠為夢想的楊公子不會介意。但若是一個人都不來,場面又有些冷清,蘭公子遂命店中模樣最俊俏的小生前來迎接伺候。」馬凡胡扯不帶喘,一本正經。
  「胡說八道。」宇文長還來不及繼續說,就被馬凡強行斷了句。
  「看起來確實相當胡來,但我想以楊公子的聰明才智,一定能看出其中關鍵。」馬凡用一雙相當誠懇的眼神望著楊全。
  「嗯。」楊全點點頭,話題突然跳出千里遠,「那你什麼時候來我家?」
  馬凡:「……」
  躲在屏風後的慕容蘭怒了,這王八楊全,還想著跟他搶人啊!聽說朝廷上也是楊家的人說要逮捕小吳,這殺千刀的混帳。
  「恐怕有所不便。」馬凡委婉地說,「在下還得替蘭公子辦事。」
  「好一條忠心耿耿的狗奴才。」宇文長冷冷地說。
  「比不上您。」馬凡一時嘴快回懟了,趕緊補救,「我是說忠心耿耿這部份,不是狗奴才。」
  糟糕,聽起來越描越黑,宇文長的臉色已經不是難看可以形容的了,他活像要生吞剮了他。
  ……算了,反正這裡是慕容蘭的地盤,對方放不出山怪打他。
  楊全倒是很高興:「長長是我的好朋友,當然很忠心。」
  馬凡看到宇文長的拳頭握得死緊,指縫中都流出一絲鮮血,不禁有些納悶,有必要氣成這樣嗎?
  不過考慮到宇文長一家的滅亡似乎有內幕,這種環境成長起來的小孩本來心思就比女人還要多,可能他的哪句話踩到了對方的雷點。
  馬凡自我反省了一下,下次還是別嘴快了。
  「慕容家開這種玩笑,簡直讓人不敢恭維。」宇文長冷冷道,「如此惡劣,究竟有沒有把楊家放在眼裡?」
  「正是替楊公子著想,才如此安排。」馬凡眼都不眨,「要是傳出去楊公子在這裡跟官員們的妻女大戰三百回合,那於楊公子的大俠形象只有百害而無一利,這才放走她們。至於這些戲子,只是蘭公子一時心血來潮,想看看楊公子在這種情況下會展現出什麼肚量。我想說在大戶人家長大的人,必定有容人之雅量,楊公子果真不愧是楊家獨子,這種事要是換成其他人恐怕早已經大開殺戒,但是楊公子非但沒有濫殺無辜,還僅僅只找一人討回面子,這等大量,實在非常人所能及。」
  宇文長:「……」這個混帳小人,以前怎麼不知道他這麼能說?
  他哪裡知道,馬凡之前安靜,一來是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慢熟的人,二來對這個世界的歸屬感不強,但隨著跟其他人相處時間增加,馬凡不知不覺中也融入了這個世界,真面目這才會時不時地跑出來溜躂。
  沒錯,其實馬凡願意的話,他能夠滔滔不絕說上三天三夜。
  曾經說到崔元嫌煩趕人的口才在此時派上了用場,楊全轉怒為喜,不無驕傲:「那是自然。」
  宇文長暗罵:你這個白痴。
  眼見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慕容蘭這才悠悠從屏風後面現身,拿了把扇子矜持道:「你比我想像中要來得有肚量點,我本以為你會一怒之下砍了這裡所有人呢。」
  「蘭蘭說什麼呢,那豈是大俠所為。」楊全拒不承認他真動過這個念頭,反正都是些低賤之人,殺了也沒關係,慕容家斷然不會因為這幾個賣身的戲子跟楊家反目。
  「行了,都散了吧。」慕容蘭說。
  這裡的人認不得慕容家的大公子長什麼模樣,但是認得他別在腰間的美人袋跟令牌,向慕容蘭行禮後便匆匆退下了。
  屋子裡頓時只剩下五個人。
  「倒沒想到堂堂慕容家的大少爺跟二少爺,會像樑上君子躲在屏風後面偷窺。怎麼,兩位這麼好的雅興,想看我們少爺的好瞧啊?」宇文長譏諷道。
  「說什麼話,蘭公子帶芸公子視察,正巧碰上罷了。」馬凡反唇相譏,「我反倒想問你,一天到晚都給楊公子灌輸他天下第一厲害的你到底安的什麼心思。萬一碰上了個性子烈的,抱著同歸於盡的覺悟要傷害楊公子,楊公子反應不及,你是要切腹謝罪嗎?」
  「你在說什麼傻話,楊公子武功自然天下第一。」宇文長反駁道,「你敢說不是?」
  「我瞧聖克伐大典上每個選手都比他強。」馬凡仗著這裡是慕容家的地盤,又有慕容兄弟給他當後台,劈哩啪啦地說了一堆,「別說楊家身份高貴不屑參加。你自己跟那些選手比比,你又能高明到哪裡去?連人家選手都比不上,就吹得你家主子絕世無雙,怕是你眼界太窄看不到其他東西才這麼瞎扯蛋。如果你武功高強,再說你主子功夫高那才是真的沒人有話說,你功夫平平,還吹噓楊公子天下第一,你也沒那麼重的份量。我看,好歹你也得證明一下自己的功夫水準在哪,不然別人聽你說楊公子厲害,也不過以為他除了家庭背景硬以外,就是個混天二世祖,沒一點真功夫呢。」
  前面楊全聽得眉頭緊皺,滿臉不爽,聽到後面,他已經若有所思。
  宇文長心中喀噔一聲,色厲內芢地罵道:「聽你胡說八道,楊公子,別聽他的,這是他的離間計……」
  「我覺得滿有道理的。」楊全打斷他,「長長,我們不能讓人看笑話。」
  「……啊?」
  「下一次的聖克伐大典,你也出席吧。」楊全說,「我來給你特訓。」
  這樣以後變強的宇文長逢人就說他強,更有說服力了不是?
  宇文長恨恨地看著一臉若無其事的馬凡,他就不該讓這個人開口!為什麼他不能人如其名當個貨真價實的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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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2-11-29 23:3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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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6.無勇之大秦(七十八)

  馬凡給宇文長找麻煩的原因除了他個人不喜歡宇文長以外,還有就是聽說了宇文長是對安老師動手的人,可能多少有點給安老師出氣的意思在。
  雖然安老師才教了他們很短的時間,但他很喜歡安老師,非常欣賞對方的教學風格,自由奔放,不做預設。
  慕容蘭拍了拍手,顯然對馬凡的口才導致的結果非常滿意:「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蘭公子想置身事外嗎?」宇文長冷笑道。
  「我本來就沒有異稟,也沒有做江湖大俠的夢。」慕容蘭將宇文長想要導到自己身上的火滅得乾乾淨淨,「小吳也不會逢人就吹我到底如何厲害,畢竟真正厲害的人,完全不用旁人開口來說,自然看得出來。」
  這種直接諷刺楊全的事情,得慕容蘭這種身份地位跟楊全相當的人來說才行。
  宇文長可以無所顧忌地回懟馬凡,但他卻不敢明目張膽地找慕容蘭麻煩,他整個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會兒紅一會兒黑,好不精彩。馬凡似乎看到了一台電腦一會兒藍屏一會兒黑幕,時不時迸出紅色警告圖示,程式紊亂不已。
  不過這比喻在這個世界大概沒人聽得懂吧。
  「不像有些人,深怕別人以為自己沒本事,非要下人到處嚷。」慕容芸火上澆油,故意道。
  「我沒有要長長到處嚷。」楊全不悅地說。
  馬凡不是很意外,楊全下意識地並不把宇文長當成對等的朋友,哪怕嘴上喊得再親密。
  「時候也不早了,楊全你不是還要幫他特訓?請吧。」慕容蘭直接動口趕人,「來人,送客。」


  *


  將楊全送走後,慕容蘭高興地多喝了幾杯酒,拍了拍馬凡的背:「小吳,真有你的。不用怕得罪楊家,以後想懟什麼儘管懟。看看楊全那臉色,哈哈哈。」
  「宇文長的臉色也很精彩。」慕容芸附和道。
  馬凡賠著笑,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是不是要回去了?」
  他不喜歡這裡的氛圍,燈紅酒綠,空氣中有著胭脂的甜味、女人的體香、跟美味的食物,還有瀰漫著四周又甜又酸又辣又嗆的菸味。
  他快受不了了。
  「差不多。」慕容蘭神清氣爽地說,吩咐人去備車,然後跟馬凡說:「我跟芸兒去騎馬兜風,你就自己先回去吧。」
  要是就這麼回去,他弟弟恐怕又要找馬凡不痛快,反正兄弟兩也許久沒散步了,今天事情也辦得差不多,乾脆就去散散心。
  馬凡點頭稱是,用一種不容易被人察覺的速度飛速地離開了此地,直到店外他才像是重獲新生似地吁了一口氣。
  馬夫已經等在那兒了,馬凡記得對方跟小翠關係很不錯,常常一起出門辦事,好像是姓鄭。
  「吳公子,回去嗎?還是要去哪兒?」馬夫問。
  「直接回去吧。」馬凡說,他可一秒都不想多待。


  慕容蘭跟慕容芸從後門出來,轉進了另外一條街道。涵冰這裡與席楊不同,沒那麼熱鬧,開的店舖也不算太多,幾乎都是住宅,但是紛飛的雪花透著一股自然莊嚴的靜謐。
  「哥,我們是不是沒打過雪仗?」慕容芸看見有一群小孩正在雪地中嘻嘻哈哈的,拿著地上的雪揉成球就往對方身上砸,不禁有些好奇。
  「沒有。」慕容蘭說,「我也不想打,雪很凍的,還髒。」
  「說得也是。」慕容芸點頭,讚成了慕容蘭的意見,「反正雪嘛,也不是那麼稀奇。」他家就有雪系的異稟者,夏天弄碗雪花冰還挺解暑。
  兄弟兩就站著看那群小孩打鬧。慕容蘭感嘆道:「真好啊,小孩子,無憂無慮的。」一點也不知道這世界的險惡。
  「嗯?哥哥喜歡的話,也能養幾個啊。」慕容芸沒領會慕容蘭的意思,「反正只是幾個小孩,大概不到一兩銀子就能買了。」
  「……我不想買。」慕容蘭頓了頓,凝重道,「芸兒,你之後跟我一起出國去看看吧。」
  「好啊。」慕容芸欣然答應,他本來就是喜歡跟著慕容蘭到處跑的,之前因為慕容蘭總是推三阻四,又隱約察覺對方好像不是很信任自己,所以他才一直窩在大秦裝廢物。現在既然兄弟合力,慕容蘭又直接開口了,那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當場就答應了。
  慕容蘭的打算是,用言語說服慕容芸實在太過蒼白,而且他這個踩在無數屍體跟鮮血上長大的人根本就沒有說服力,最好的方式是直接讓他去接觸到完全不同的環境,讓思想在巨變的環境中產生質變。
  他自己就是如此。
  兄弟兩慢慢走著,時不時因為楊全鬧出的一些笑話而感到開心。
  「剛剛真應該求證一下,他是不是真被那姑娘踢到沒命根子了,這才跑來我們這裡重展雄風。」
  「那姑娘也是個狠角色,踢完他之後就不知所蹤了。不然以楊家的勢力,要把人翻出來判罪也不是件難事。」
  在馬凡走後,兄弟兩還聽了一會兒下人的會報,這會兒說得不亦樂乎。
  「不過好可惜,沒人記得那姑娘長什麼模樣。」
  兩人正說話,變故陡然發生!
  本來安靜佇立在街旁的平房突然被一隻巨大無比的黑白色企鵝給撐破,這隻企鵝趴在地上,揮動他的四肢,導致隔壁的房子也跟著坍塌,有些運氣好的人跑出來後,看到這麼大體型地企鵝,反倒嚇得癱軟在地起不來了。
  「哥,快跑吧。」慕容芸也嚇呆了,但他還是拉著慕容蘭就要往回跑,只不過腳步虛浮,腿嚇得直打顫。
  那隻企鵝在地板上滑行,一連撞倒了好幾座平房,頓時慘叫聲跟尖叫聲不絕於耳,方才兒童們的歡聲笑語在此時都成了淒厲的哭號。
  「少爺,快走。」本就負責在暗處護衛他們的異稟者立刻上前,催促兩人盡速轉移。
  「那這些人怎麼辦?」慕容蘭看著不遠處跛了腳的一個年輕人,於心不忍。
  「我們又不認識他們,幹麻要管。」慕容芸急道,「哥,快走吧,要是他……」
  話還未說完,那隻企鵝抬高的脖子,對天空發出了無聲的聲波,一瞬間,慕容蘭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爆開了,痛到趴在地上起不來。
  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去,所有舉目可見的人都趴下了,企鵝開始就近吃起已經沒有反抗力量的人類,慕容蘭撇過頭去,不忍直視。
  慕容芸流著鼻血,有氣無力道:「這狀況,要救也救不了人了,哥,趁它離我們還有段距離,快走吧。」
  護衛他們的異稟者正好兩人,兩人也都在第一波攻擊下趴地了一會,好在很快就振作起來了。
  「你們兩人有辦法打倒那隻異獸嗎?」慕容蘭問道,「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我要聽實話。」
  「如果它的異稟只是聲波,那我的反射異稟剛好可以剋它。」其中一個叫阿貴的說道,拿出自己的異稟武器,是一面小銅鏡。「但我這個技能相當被動,沒辦法主動攻擊。」
  「我是風刃。」另外一個叫阿銀的說道,亮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刺刀,「可以劃傷它。」
  「那就麻煩你們兩人打倒他。」慕容蘭說,「回去以後給你們五百兩銀子,一人五百兩。」
  五百兩銀子?
  聽到這話兩人的眼神霎時就變了,趁著企鵝在吃人沒有理會他們時,立刻到旁邊討論戰術,大約只有幾分鐘的時間,兩人就朝企鵝衝過去了。
  可是沒等他們採取行動,一隻從天空俯衝下來的巨大老鷹直接一口叼走了跑在前面的阿貴。
  阿銀頓時沒了遮蔽,企鵝發現有人帶著殺氣衝向他,不假思索地就對著阿銀發出振聾發聵的聲波,只見阿銀的身子頓時軟倒,血流了一地。沒一會兒一面鏡子也掉落下來,碎裂成許多小塊。慕容蘭抬頭看去,已經看不見阿貴了。
  真是太大意了,因為覺得自己在自己的土地上遇不到異獸,所以帶的人手壓根不夠。
  慕容芸說著要跑,但是他們兄弟兩壓根就沒有鍛鍊過,就算要跑,嚇軟的雙腿也沒多少力量,起碼跑不出那些農家孩子的速度。
  企鵝咂了咂嘴,似乎並不介意老鷹搶食,他慢吞吞地挪動到阿銀的屍體面前,又開始進食。
  「動物……動物都是吃飽了就不吃了,對吧?」慕容芸心懷僥倖道,「我們現在慢慢地挪走……」
  似乎是感知到自己的食物要跑了,企鵝停下進食,對著兄弟兩人張開了嘴巴。
  那一瞬間,慕容蘭什麼都沒來得及想,將慕容芸一把扯到了自己的身後,自己迎面挺了上去。
  就算是死,他也至少要好好活過一回!
  企鵝的嘴巴已經張到最開,他甚至能清楚看見企鵝的口腔內部,蛇頭上的倒刺清楚掛著血淋淋的人肉,慕容蘭想著,啊,他很快就要變成其中一份子了,這就是臨死的感覺嗎?
  他現在身邊沒有任何可以跟異獸戰鬥的人了,只剩下他自己一個,鮑里斯已經死了,小吳跟李隆統統不在,對了,小吳才剛回去吧……要是自己不在了,父親大概就要對他兩人動手了……
  「哥!」慕容芸被扯到一邊,驚慌地大叫起來,「快閃開!」
  慕容蘭聽見了慕容芸的聲音,但是身體卻不受控制,儘管早就領教過了,但是極端的恐懼之下,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做到把慕容芸拉到身後護好的。
  企鵝發出了死亡聲波,慕容蘭不甘地想,要是他更有力量一點,他就能更好地保護他弟弟了。
  說到底,還是他太過沒用,前半生毫無所成,意識到自己的無知後什麼都還沒來得做就要駕鶴歸西了。
  『你想保護他嗎?』
  一道溫暖的聲音響起,嚇了慕容蘭一跳。
  『那我就幫你一次吧。』
  他腰間的美人乾坤袋,慕容槐交給他的慕容家傳家寶,不知為何上面的哀傷美人竟然眨了眨眼,發出了一道淺藍色的光芒。
  那袋子自己飛到了空中,打開了口子,將企鵝發出的聲波全數裝進了袋中,接著又落地扁掉了。
  慕容蘭目瞪口呆,剛剛……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袋子居然在跟他說話嗎?
  而且聲音……總覺得在哪裡聽過。
  「哥,你沒事吧!」慕容芸慌張地挽住慕容蘭的手,著急道,「剛剛那是哥你弄的?」
  「不是……」慕容蘭也很疑惑。
  但是不給他們思考的時間,企鵝見自己的攻擊沒有奏效,非常生氣,又再度張開了嘴巴。
  「慕容蘭!」去而復返的馬凡從街道的另外一頭匆匆跑了過來,吼道,「往他嘴巴裡面砸雪球!」
  慕容蘭下意識照做,慕容芸也有樣學樣,馬凡一路向前衝,他聽到聲響時不放心過來一看,正巧碰到逃難的百姓說遇上異獸了,立刻搶了酒館門衛的刀全力衝過來。
  慕容蘭跟慕容芸的雪球不算大,急就章的雪球很小一顆,但好在夠冰,企鵝嗺了一口,把雪球呸出來,惱羞成怒地再度張大嘴巴。
  馬凡要的也不過就是拖延時間,他現在已經衝過兄弟兩人,往企鵝那可以直接塞進一個人的嘴巴一跳。
  「他瘋了嗎。」慕容芸已經呆到不會說話了。
  馬凡的刀毫無玄念地插進了企鵝的咽喉深處,他怕再有什麼變故,還在裡面砍了好幾刀,確保企鵝徹底發不出聲音後才鬆了一口氣。
  然而,身受重傷的企鵝也無力再度張開嘴巴,上下唇一闔,馬凡就徹底進了企鵝的嘴了。
  馬凡:「……」他不小心把自己給關禁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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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2-12-2 22:5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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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7.無勇之大秦(七十九)

  馬凡本在回去的路上跟馬夫鄭敢聊天,他有些好奇他們這些馬夫是怎麼被選進來的。
  鄭敢說慕容家的馬夫都得經過考核,一開始就是駕駛一般的馬車跑他們指定的路線,而路線上有許多慕容家放養的異獸,得先平安過了這一關才行。不過光是這一關就會刷去許多人。
  確認膽子夠大後,就是看是否能駕馭騎獸,一般的馬還好,但是慕容家會派一些千奇百怪的異獸出來,一來看看那膽子是否為虛有其表,二來測試馴獸技術。
  他當初分到的是一群食蟻獸。
  「食蟻獸?」馬凡嘴角抽了抽,應該不是他想像中的那種食蟻獸吧?
  「是的。」鄭敢說,他說當初拿這群食蟻獸沒有辦法,乾脆持刀殺了其中一隻看起來特別凶悍的,以儆效尤,然後他就通過了。
  「這樣啊。」馬凡點點頭,看來慕容家選人,手段要狠是一個標準,不過他真心覺得那些被殺的異獸實在倒楣。
  「第三關就是實測了,會有負責考核的人坐上馬車,選一個地點,考驗我們是否可以平安抵達,所花的時間要多少什麼的。」鄭敢說,「這些本來都是多事公負責安排的,有些時候多事公也會直接親測。但是現在換成小翠,就有點不太方便。所以小人也會幫忙。」
  確實,小翠一個姑娘家,僅僅只是為了挑馬夫就得出門拋頭露面,不太有效率。多事公之前之所以可以這樣,是因為他出一趟門能辦很多事,但現在換成小翠,許多地方的事情就辦得沒那麼快了,不是小翠能力不夠,而是有些地方總看她是女人就喜歡看輕她,言語上的輕薄不說,還經常有人動手動腳,這一來二去就耽誤時間了。
  馬凡自然是看不得這種鳥事,但是他又幫不上什麼忙,只能讓小翠盡量別往心裡去。
  見馬凡態度親和,鄭敢便也壯了壯膽子,試探性地問道:「公子,小的能問問您當初是怎麼跟蘭少爺認識的嗎?」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我們剛好搭上同一艘船。」馬凡覺得這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便將當初在船上碰見慕容蘭的經過稍微說了一下,只見鄭敢若有所思。
  「怎麼了嗎?」
  「不是……只是覺得蘭少爺此次回來,整個人的氛圍變了不少,有些感慨罷了。」鄭敢說,「不過蘭少爺在開春大會後,應該也要著手再出國了,不曉得少爺這次出去回來後,還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馬凡愣了下:「他什麼時候要出國?」
  「一般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四月初吧。」鄭敢說,「清明的時候。去年是因為生意上的事情有變動,才改了時程。不然往年都是清明的時候出去的。」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地面傳來一陣劇烈的顛簸,鄭敢臉色一變:「附近有異獸出沒了。公子,小的要加快速渡了。」
  「等等,方位可以判斷嗎?」馬凡連忙叫住鄭敢,「別跑錯方向了。」
  「不要緊,在後面呢。」鄭敢說,架了架繩子就要提速。
  「掉頭。」馬凡立刻道,「回去,我得去看看慕容蘭他們逃出來沒有。」
  鄭敢頓了一下,隨即將韁繩拉左,徹底將馬車駛了回去。
  馬凡想的自然不是什麼忠心護主之類的,而是他看到了慕容蘭跟一之大企鵝對峙的畫面,慕容蘭四肢不勤,光是逃命都費勁,怎麼可能跟那種龐然大物戰鬥。
  儘管畫面只有一瞬,馬凡還是做出了決定,也顧不得自己的第二個異稟是不是會被發現,趕緊折返救人去了。
  他自然也不能要鄭敢這個普通人跟著一起上,所以他並沒有等鄭敢停好車便自己跳下了車,讓鄭敢先避難去了,自己則是靠著逃難的百姓確定地點後搶了門衛的刀跑過來。
  而現在他把自己送進企鵝嘴裡了,這可真是鬧了個大烏龍。
  馬凡自嘲一笑,不過他並沒有很擔心,因為企鵝的聲息已經很弱了,而他還有大把的力氣,在外面的慕容蘭總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被悶死。
  他拔出刀,艱難地在一片黑漆漆還很臭的企鵝嘴內一陣亂砍,等他碰到類似是牙齒的東西時,他又開始找牙縫,企圖從撬開企鵝的嘴巴。
  而在外面的慕容蘭也正在跟慕容芸合力,兩人試圖掰開企鵝的大嘴巴,奈何他們都是體力不足的貴公子,平時壓根不幹體力活,唯一的體力活慕容芸就只幹過床上的翻雲覆雨,再來就是提筆,更多就沒有了。
  「哥,要不還是我們回去叫人來吧。」慕容芸氣喘如牛,大汗淋漓,「這得要搞到什麼時候?回去休息一下。」
  「你怎能對救了我們的人這麼冷血?」慕容蘭橫他一眼,「繼續。」
  慕容芸被橫得莫名其妙,他們家又不是沒給錢,這個吳語救他們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不過他不敢反駁,總覺得會遭遇一頓臭罵,就還是摸摸鼻子跟著一起掀企鵝嘴巴了。
  皇天不負苦心人,三個大男人總算從千斤重的企鵝嘴裡扒拉出一個口子,馬凡用刀橫切豎切,加上慕容家兄弟從外幫忙使勁,讓這個口子越來越大,馬凡這才從裡面鑽了出來,只不過渾身發臭。
  「總算啊。」慕容蘭吁了一口氣,見有人陸陸續續回來,便道,「我去找些東西。」
  慕容芸本來以為他是要挖核心,結果慕容蘭對企鵝興致缺缺,反倒是將破碎的小鏡子跟刺刀給小心翼翼地收了回來,順手放進了乾坤袋中。
  他不久前看到哀美人眼珠子動了下,但這會兒再看一切如常,便將之歸結於自己的幻覺,反而對那道突兀的聲音特別在意。但此刻不是深究的好時機好地點,打算回去再好好琢磨。
  「哥,你撿那些破爛幹麻?」慕容芸奇怪道,「主人死了,這些武器也就廢了,撿回來沒用。」
  「帶回去給他們的家人,好歹是個念想。」慕容蘭說,「走吧。」
  慕容蘭在慕容芸心中的形象再度高大起來,覺得他哥哥簡直是個人物,渾身都散發著某種慈愛的光輝。
  馬凡身上的衣服基本上都發臭了,渾身血淋淋的,走在街上特別惹眼,好在當時鄭敢也沒走遠,躲在安全的地方偷看,見企鵝死了,這才跑出來,引著三人往停馬車的地方走。
  好在慕容家的馬車夠寬敞,塞三個男人雖然憋了點,倒也塞得下。


  他們回到目的地的時候,李舟已經等在行宮門前等著了,在他的角度裡來看,他馬哥哥這是倒了大霉啊,先是莫名其妙被拉去坐牢,被叫出去翻譯後又遭遇上了異獸,他師父管一人特倒楣叫渡劫,得去補運。
  「哥哥,你聽我說,我老家補運特別靈。」李舟低聲說,「你找天也去補一補吧。」
  「知道了。」馬凡笑著應道,但不太當回事。畢竟福丸遠著很,要回去還得渡海,他是不怕出意外,可小芳在大秦上呢。
  慕容蘭一返回後就叫小翠去安排阿銀阿貴的後事,本想把兩人的異稟武器也掏出來還給家人,偏偏怎麼掏都掏不出來了,不禁臉色僵硬。
  怎麼會?掉路上了?鏡子不說,刺刀體積大,怎麼會眨眼間就不見了?不對啊,他袋子沒離身過,怎麼好像在車上時好像也沒有被恪到的感覺?
  慕容蘭想不清楚,叫鄭敢去馬車上找,也是一無所獲,不禁瞪向自己這個乾坤美人袋。
  這一回,他確確實實看到了四個喜怒哀樂的美人眼睛動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


  *


  慕容槐眼皮直跳,心中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濃,他給慕容蘭的家傳寶袋實際上是他哥的東西,自己是從來沒弄懂為什麼一個在他眼裡平凡無奇的袋子能搆得上傳家寶的地位,儘管自己扣押了二十餘年,都沒能研究出一丁點東西。但反正是『慕容槐』這樣認為的東西,所以他也就這樣交給慕容蘭了。
  有些時候,他好像已經不是本來的自己,徹底成了『慕容槐』。
  他看著鏡子,咬牙切齒道:「你這個陰魂不散的東西,休想打倒我。是我贏了,我還會一直贏下去!」
  窗外無月,屋中撲朔的熒火與搖曳的燭光透出陰森的詭譎怪誕,慕容槐鏡中的倒影好似鬼魅,與主人脫離,露出森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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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2-12-9 22:4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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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8.無勇之大秦(八十)

  蘇樂雅開開心心地穿上厚重的保暖裘衣,跟著蘇娜朵看燈會去了。
  燈會自然是晚上才舉辦,不過她們下午就出門了,來到了一家茶樓跟伊莉泰勒碰面,四個姑娘家相當惹眼,有些不懷好意的眼神落到她們身上,看到穿著華貴,後面還跟著一票護衛,就打消了念頭。
  蘇樂雅對此毫無所覺,她高興地點著菜,雙眼放光:「我早就想試試看涵冰的甜點了,聽說是鹹的呢。」
  蘇娜朵對甜點沒什麼興趣,跟伊莉聊起她們帶過來的紳霧衣服,跟大秦的很不一樣,女士的衣服裙子都是蓬起來的,裡頭還點裝個支架,一點也不方便到哪裡去。
  「看來不管在哪裡,所謂的貴族階級都很喜歡麻煩的衣著。」伊莉自我調侃道,「越是麻煩繁瑣,越能彰顯地位尊貴。」
  「可不是嘛。」蘇娜朵笑道,「尤其是女性,我們大秦殿內伺候王女的丫鬟都得盛裝打扮,頭飾花冠一樣不缺,不知情的人看到,都還會以為是什麼王公貴族呢。」
  另外一邊,蘇樂雅跟泰勒則是在討論異稟的相關話題。
  泰勒拿出她的異稟工具,偷偷在茶杯上輕輕敲了一下,本來窄小的茶杯立刻就變得更小了。
  「你可以讓它變大嗎?」
  「沒辦法。」泰勒聳肩道,「我最多只能修復跟改造,但是量體無法超出本來的範圍,也就是說,我沒辦法把它變大,頂多把它復原。」
  「那也很厲害了。」蘇樂雅一臉羨慕,「我也好想要有異稟啊,多方便,要是我的劍不小心壞掉了,就可以直接自己修了。」
  「也許妳之後就會有了。」泰勒安慰道,「我也不是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有的。」
  「那妳是碰到了異稟武器後才知道的嗎?」
  「不是。」泰勒耐心地說,「我本來就很喜歡修理跟改造東西,常常纏著父親帶點東西給我玩,我一開始什麼都不會,跟著師父學,修理改造的東西越來越多,慢慢地我就發現我有異稟了。」
  「這麼玄乎。」蘇樂雅想了想,拍了拍腰間的劍,豪氣萬千,「那我希望我的異稟是可以操縱劍氣的,世間不平之事,一劍平之!」
  蘇娜朵輕輕一笑:「是個崇大的夢想。」
  「姊姊的夢想就是嫁給昊哥哥對吧。」蘇樂雅調侃道,蘇娜朵紅著臉瞪她一眼,她立刻轉移話題,「妳們那邊是怎麼選郎君的呀?」
  「自己選呀。」伊莉說,「聽說之前都是父母長輩選,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自己選?父母不同意怎麼辦?」
  「私奔啊。」泰勒理所當然地說,看見其他人精彩的臉色,趕緊又補充說明,「我是說,看父母反對的理由啦,如果很無理的話,我又非他不可,那不就只能私奔了嘛。」
  「泰勒,慎言。」伊莉警告道,「別做壞榜樣。」
  泰勒吐了吐舌頭,不以為意道:「說說而已啦。兩位好姊妹,可別亂學。失去父母的庇護,生活很難過的。三思而後行。」
  蘇樂雅說:「我反正也沒有想要私奔的對象。」
  「妳之前不是喜歡慕容蘭,然後現在又喜歡那個吳語了嗎?」蘇娜朵逮到機會,笑著回敬。
  「唉呀,那不一樣啦。」蘇樂雅嬌嗔道,「我又不是非他們不可。」眼見話題要落到自己身上,她當機立斷,立刻對著泰勒問,「那妳們都是幾歲結婚呀?」
  「不一定呢。」伊莉想了想,「早的話十六歲,晚的話,什麼樣的年紀都有。」
  「什麼?那連五十歲的都有嗎?」蘇樂雅一臉不可思議。
  「不常見,但是有。」伊莉說,「反正女人又不一定得靠結婚才能穩固地位,自己拼博一番事業也可以的。」
  「自己拼……?」蘇樂雅心思活絡起來,興奮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跟玄卿哥哥一樣,自己賺大錢?」她已經開始暢想未來遊走江湖賣藝的美好未來了。
  「恐怕不行。」蘇娜朵澆了她一頭冷水,「你我現在的身份是宰相之女,不說用來聯姻,單純以妳賺大錢這個角度去看,爹爹就容易被污衊貪污。」
  「什麼呀。」蘇樂雅立刻洩氣,悶悶不樂道,「沒人這麼無聊吧?四大家族賺的錢那麼多,也沒見有人說話。」
  「那是因為說話的人都被處理掉了。」蘇娜朵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我們總不能學那種敗類。」
  蘇樂雅被說服了,她點頭,暫時歇了賺大錢的心思——反正她也沒學過怎麼賺錢。
  「說起來,紳霧最近跟大秦的外貿交易很奇怪呢。」伊莉說,「前陣子不知道為什麼大秦買了一整批火銃,走的卻不是大秦朝廷的官方管道,買家是一名名不見經傳的小商,哪來這麼多錢?」
  「也許人家深藏不露呢。」蘇樂雅沒想那麼多。
  「大秦境內最近有什麼地方需要演武練兵嗎?」泰勒也問。
  「除了開春大會外,倒是沒有。」蘇娜朵說,「但是開春大會主旨是花卉,跟一些其他的民生用品,表演性質居多,應該用不上才是。」
  「我總覺得不太安心,兩百支火銃啊,這可以是一隻軍火強大的私兵了。」伊莉抿了抿唇,「妳們有辦法查查背後的人是誰嗎?知道後我心裡好歹有個底。」
  「查是有辦法查,但是需要時間。」蘇娜朵溫和道,「妳先不用想太多,大秦裡面,養私兵的人很多,並不奇怪。」
  「是這樣嗎?」伊莉皺眉,咕噥道,「你們這樣不會出亂子嗎?」
  「互相牽制的情況下,大亂子是不會有的。」蘇娜朵說,「很多高官都有自己的私兵,美其名是食客,但其實是當成軍隊在養的。而且混了很多軍方的人在裡面。」
  「軍方的人?」
  「大秦軍權實際上不在陛下手裡,在國師群手上。」蘇娜朵繼續說,「所以陛下才會默許高官私自養兵。」
  蘇樂雅深深嘆了口氣,感覺話題又要往她不懂的方向大步邁進了。
  果然,伊莉跟蘇娜朵開始對國家情勢侃侃而談,連楊家最近叛逃天牛後會產生的後果、慕容家將來可能會站隊哪方都說上了。
  好無聊。
  蘇樂雅想森森了,她想,一團白色毛茸茸的小貓咪,可比人類這種算計來算計去的生物可愛多了。
  泰勒也對這種話題興致缺缺,她開始玩起樂雅的劍,當然是沒出鞘的,蘇樂雅的劍自然是上品,用料跟打造都非常用心,泰勒仔細端詳了一陣,頗覺得奇怪:「這個是什麼?」她指著劍柄上的圖騰問道。
  「喔,那是我娘家的家徽。」蘇樂雅說,「看起來像一隻眼睛,對不對?」
  「是挺像的。不過我第一次看見有人家家徽是人眼,我們紳霧大部分都是用動物的畫像。」
  「大秦也是啊,只是我娘她家裡比較特別,說以前還有出過巫女呢。」蘇樂雅說,「只不過那是因為異稟者人數還不夠多,所以才有巫女這種稱呼,現在異稟者比以前多太多了,所以巫女這種稱呼也就沒落了,但是作為象徵的眼睛還是保留了下來。這是我娘說的,不過她也是聽我外婆說的。」
  「原來如此。」泰勒把劍還給蘇樂雅,看了看自己的異稟武器,尋思道,「感覺刻個圖騰比較威武,我也去刻一個吧。」
  「刻吧。妳要刻什麼?」蘇樂雅熱情地提供選項,「豺狼虎豹獅子都很棒。」
  「聽起來妳很喜歡貓啊,這些不都是貓科嗎?」
  「是呀,我覺得他們又威武又可愛。」蘇樂雅開心道,「而且我最近也養了一隻貓喔,純白色的,我撿到牠的時候牠還在雪地裡面凍著,可憐死了,好險最後救回來了。」
  「危險不危險啊?」泰勒有點擔心,「是不是異獸的崽啊?」
  「不算是。」蘇樂雅說,「我爹叫迎生、就是異稟是判斷是否為異獸的食客看過了,牠不吃人,而且很乖。」
  「不是異獸就好,養著比較沒危險。」泰勒鬆口氣說,興致來了,「我們可以去妳府上看看貓嗎?」
  「當然呀。」
  這邊兩個妹妹談得不亦樂乎,但是另外一邊兩個姊姊的臉色卻是越談越肅穆。
  「這樣跟南宮家的交易衝突只會越演越烈,紳霧這邊已經非常不滿了。」伊莉說,「本來說好關稅就是百分之二十,怎麼又變成三十了?扣押貨物也就罷了,錢是可以再商量的,怎麼好端端的把貨物給燒了?」
  「揚我大秦國威啊。」蘇娜朵說,「本來這種灰色交易就很危險,人人都想分杯羹,看起來陛下是想把四大家族都給整治一番。」
  「那也不該是紳霧來承擔這種風險,本來貿易就是你情我願的,怎麼硬是從中橫差一腳呢?而且這些藥物大秦人本身也需要吧。怎麼搞得一副是紳霧求著大秦買的樣子呢。」
  「國情不同。」蘇娜朵客氣地說,「見笑了。」

  幾位姑娘好不容易聊完天,回到住處後居然聽說吳語被捕了,嚇得蘇樂雅呆愣在地,她還是第一次聽到自己認識的人坐牢。
  「放心吧,樂雅。」蘇娜朵說,「他很快就會出來了,我想慕容蘭不會坐視不管的。」
  事情也的確如蘇娜朵所料,這件事雷聲大雨點小,彷彿很快就過去了。
  但是蘇娜朵在翻完天璣之後,卻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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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2-12-16 22: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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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9.無勇之大秦(八十一)

  時間回到現在,慕容蘭被袋子嚇得半死,只差沒屁滾尿流,半點形象也沒有地把美人袋給扔了出去。
  落到地上的袋子癟成皺巴巴的一片,本來很有神韻的四個美人頓時不美了。
  他的尖叫實在太過慘烈,驚動了各方人士衝了過來,慕容芸、馬凡、李舟跟小翠都衝過來看情況,其他附近的下人也都圍在門口往裡面看。
  「怎麼了?」馬凡關心地問道,「做惡夢?」
  「玄卿是不是看到鬼了?」李舟隨口胡謅。
  「少爺,是否需要點安神燈?」
  「兄長,要不要移去我那屋子睡?」
  慕容蘭吞了吞口水,指了指不遠處的袋子,可恨他臂力不足,就算使勁吃奶的力氣把袋子扔出去也扔不出五尺遠:「你們誰去幫我看那袋子……那袋子有古怪。」
  「切,不過是個袋子,有什麼好古怪兒。」李舟咕噥道,隨即就過去把袋子撿起來,左翻右翻,沒瞧出什麼不對,懷疑道,「你該不會就只是耍著我們玩兒?這不就一個袋子?」
  「怎麼回事?」慕容槐出現,慢悠悠地走進來,「蘭兒發生什麼事情了?」
  慕容蘭本想說那袋子上的美人突然自己動了,一看慕容槐出現後就把話吞回肚裡,乾笑道:「爹,孩兒做惡夢了,不小心驚擾了大家。」
  「既然這樣,小翠,去給少爺準備安神燈。」慕容槐說,小翠領命而去,他又看了看被李舟拎在手裡的袋子,眼睛微微瞇了起來,「你做什麼惡夢了?」
  「孩兒夢見自己被一頭異獸給吃了。」慕容蘭對答如流,一點都看不出破綻,「也許是被那隻企鵝給嚇的,畢竟他實在太大了,後來幸虧小吳折返。」
  慕容槐自然也聽說了這回事,心中的疑慮稍微放下了些,說道:「現在派給你們的保鏢確實是不堪使用,功夫都不到家。之後再多招幾個吧。」
  「多謝爹爹。」
  等慕容槐走後,慕容芸立刻上前,關心地問:「兄長,你不要怕,那隻企鵝已經死了。」
  慕容蘭頓了一下,壓低聲音道:「我不是怕那隻企鵝。」
  「畢竟只有一隻嘛。」李舟不當回事地說,「在楓圓,一堆異狼恐怖多了吧。」
  慕容芸瞪了他一眼。
  確認了周圍無人,慕容蘭才小聲道,「我是看見袋子上的人眼珠動了……」
  李舟低頭一看,納悶道:「眼珠子沒動啊?」
  其他人也都接過去看,但那就只是一幅畫,即使栩栩如生,眼珠也是萬萬不會動的。
  「我還聽到了聲音。」慕容蘭連忙說道,「真的。」
  「我相信你,兄長。」慕容芸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在擔心他哥是不是被嚇傻了,得叫崔元過來看看。
  慕容蘭噎了噎,心累地揮手要所有人離開了。李舟隨手把袋子放到了桌上,他靠近都不敢,像個傻子似地貼著牆走,確保自己跟那個袋子間有足夠的距離。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
  也許真是被嚇出幻覺來了,慕容蘭捏了捏眉心,可能去泡個溫泉會比較舒緩一些。正當他準備叫人放水沐浴時,那袋子居然蹭地一下非回了他的腰間。
  這一下就像是在殭屍上貼了符咒,慕容蘭僵硬到連根手指都不敢動了。
  這到底是什麼……?
  沒聽慕容槐說這袋子會動啊,這是什麼傳家寶?
  『我不會害你。』
  危急時幫助他的聲音再度出現,這回慕容蘭沒有立即的性命危險,腦袋總算能夠比較正常思考了:「你是誰?」
  那袋子動了動。
  「是……袋子?」慕容蘭語氣遲疑,「你是……物靈神之類的嗎?」
  他有聽說過一些器物在漫長的時間中會產生自己的意識,但他是第一次碰到。
  『不是。』那袋子說道,『按照你的理解,把我當成異稟武器比較好。』
  「……什麼?」慕容蘭這會兒連害怕都忘了,吃驚地將袋子解下來,「但我沒有異稟。」
  要不然他也不會被楊家的人嘲笑是遇上異獸只能逃跑的平庸膽小鬼。
  『我就是你的異稟。』袋子說,『只不過我現在還很弱,因為你很弱。』
  慕容蘭眼裡爆發出了狂喜,弱又怎樣,但是起碼他有了啊!
  「那我能做什麼?」他興沖沖道,已經開始幻想若是又遇到一群吃人異獸,要怎麼在李舟跟馬凡前大展雄風。
  『什麼也不能做。』袋子說,『因為你很弱。』
  慕容蘭:「……我當然知道我很弱,之後訓練不就好了嗎。而且之前遇到企鵝的時候,明明也很強啊。」
  『此一時彼一時。』袋子說,『有很多事情無法重現,奇蹟不會接二連三出現,更不可能複製,那次只不過是運氣好。』
  慕容蘭被說得漲紅了臉,不知道是氣是羞,半晌,他才癟著嘴道:「那阿銀阿貴的異稟武器呢?我記得我是裝袋了,既然你『醒』了,那總能告訴我他們的東西在哪吧?」
  『我吃掉了。』袋子說,『我的能力是吞噬,吞了什麼就能使用什麼,所以我現在可以使用他們的異稟。』
  「什麼?」慕容蘭來了興致,「所以你現在可以放出風刃?」
  『可以,但很弱。』
  「試試。」慕容蘭催促道,滿臉期待。
  那袋子打開了口,從裡面颼颼竄出幾陣風,雖然涼意刺骨,但並沒有產生什麼實質性的殺傷力,只是將桌上的書籍文件給吹翻了。
  但是慕容蘭已經很滿足了。
  『這只是我四分之一的能力,要是其他能力也都覺醒,還能更強。』袋子說道,『但我想很困難。』
  「為什麼?」慕容蘭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的美人袋居然有這種功用,便自己收拾善後,聞言忍不住道,「如果有需要什麼補品或是核心,我都能弄來。」
  『不是那問題。』袋子說,『在於你的內心太軟弱。』
  慕容蘭覺得,他有必要去問問其他異稟者,他們的異稟武器會不會這樣跟他們的主人說話,三番兩次就一直嫌棄他弱是怎麼回事。
  「妳是女的嗎?」慕容蘭決定如果對方是女性就不計較。
  『聽聲音你怎麼會以為我是女的?』
  ……對,是個大叔聲……
  「為什麼明明是美人袋,結果跟我說話的卻是個大叔啊。」慕容蘭低聲咕噥。
  『二十五歲要二十六歲的你,好像沒資格叫我大叔。』
  「你難道比我小嗎?」慕容蘭忍不住道,按照傳家寶的傳承時間來看,他怎麼算都是小輩吧。
  『反正我記得我是二十四歲。』
  要不要臉啊。

  慕容蘭花了一個晚上收拾,導致隔天一早起遲了,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要吃午膳了。
  馬凡擔心地看著他,碎碎念著天冷受驚回到家又沒好好放鬆休息會容易讓人身體變差之類的養生經,慕容蘭一邊享受這種新奇體驗一邊忍受馬凡的魔音穿腦。
  小吳果真是一旦混熟後就不用懷疑他忠誠的類型。
  「小吳,我問你件事。」慕容蘭坐在桌邊,壓低聲音道,「你的眼鏡……會跟你說話嗎?」
  「……啊?」馬凡感覺這問題莫名其妙,「不會啊。」
  「你的眼鏡能不能借我戴一下?」
  雖然覺得這要求很奇怪,馬凡還是將眼鏡摘下來遞給慕容蘭,慕容蘭趕緊隨意拿出一份外文合約,發現自己還是看不懂。
  也是,異稟武器本來就只會對主人產生作用。
  「怎麼了嗎?」
  「就是突然好奇,異稟武器會不會有自己的意識。」慕容蘭抿了抿唇。
  「我的是沒有,不過也許其他人有吧。」馬凡說,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異稟是怎麼來的,周圍也沒有要好到可以討論相關話題的人,謝君憐是可以,但是人又不見了,這次說是要去一個叫什麼烏木的村子,觀察情況。
  每次馬凡問觀察什麼的時候,謝君憐總說是人,他是不能理解為什麼謝君憐要四處跑、看不同的人,不過他還是拜託謝君憐如果見到小芳,請幫他把人帶回來。
  「那你看看這袋子。」慕容蘭把美人袋遞過去。
  馬凡沒有多想,接過去後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很客氣地跟慕容蘭說:「請放心,它不會吃人,我也沒有看見上面的美人眼珠子轉起來。」
  慕容蘭感覺馬凡似乎把他當成一個受驚過度的小鬼頭在哄了,開什麼玩笑,他好歹比對方年歲大呢。
  「我跟你說件事,你得幫我保密。」慕容蘭小聲道,明明是在自己家,卻像在防賊似地把昨日他碰到的一切言簡意賅地跟對方說了。
  馬凡的眼睛逐漸睜大,一臉驚訝地看向慕容蘭,又看了看那方才在他手中一點活物生氣都沒有的美人袋,難以置信道:「這實在太神奇了……」
  「別的都暫時不提,就是變強這路上,你有沒有什麼好建議?」慕容蘭問,他好歹也是個男人,被人說了一晚上的軟弱,總覺得不是滋味。
  雖然吧,比起馬凡、李舟或是任何一個他家的異稟食客,他這點斤兩放在異獸面前確實不夠看,他又不能拿金子砸異獸拜託異獸別吃他。
  「建議……」馬凡愣了一下,他可從來沒想過要提昇自己的異稟,他壓根就不會控制,他看向那份外文合約,忽然愣住了。
  他好像看不懂了。
  就很像背了不少英文單字,但是組成句子後單字的意義產生變化,對句子的理解就沒有那麼直觀的感覺。
  儘管稍微努力看一下還是能看懂……
  「怎麼樣?」慕容蘭以為馬凡有什麼好建議,興沖沖地問。
  「關於這些,還是問問那些參加聖克伐大典的選手比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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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2-12-24 23: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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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0.無勇之大秦(八十二)

  慕容蘭聽了,露出一絲苦笑:「小吳,我不想讓除了你以外的人知道我在問這些事,流言傳很快的。」
  「這是什麼需要保密的事情嗎?」馬凡愣住了。
  在他看來,對某種領域感興趣,就去請教相關領域的人一些問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為什麼要遮遮掩掩的?
  「這很沒面子。」慕容蘭說,「尤其在楊全那裡,我一定會被說得很難聽,什麼凡夫俗子異想天開之類的。」
  馬凡不是很能理解,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有些人只是起步比較晚,這沒什麼好講的吧?他本來的世界,也有人一直到了四十歲轉換跑道才功成名就呢,有什麼值得嘲笑的地方嗎?
  但反正慕容蘭這樣說,就當成是這裡的文化吧。
  他想了想,說:「那這樣,我去跟別人打聽一下?」
  「你去打聽不就等於是告訴其他人我在打聽。」慕容蘭否決了。
  這不行,那不行,馬凡有點愁苦:「不然,下次跟小二子碰面的時候,旁敲側擊問問?」
  慕容蘭眼睛發亮:「對啊,這個野小子頭腦簡單,想不了那麼多。那到時小吳你幫我問問,我把南宮彥引開。」
  馬凡哭笑不得,為什麼一件簡單的事情要搞得這麼複雜。

  *

  「讓異稟變強?」
  深夜,謝君憐剛回房,就被馬凡堵住了。他聽了馬凡的問題後,有些疑惑:「你想變得更強嗎?發生什麼事了?」
  「呃,就問問。」慕容蘭希望他保密,他也不好明說。
  「想變強就只有反覆練習,而且根據異稟的不同,練習方式也不一樣。」謝君憐看了馬凡一眼,這一眼似乎已經看透馬凡問這問題的緣由了,但他並沒有說破,「如果你想變得跟小二子一樣,那是不可能的。那小孩在規格之外,沒有可比性。」
  「我倒也不是想變成他那樣。」雖然功夫高、火系異稟又很帥,不過馬凡太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了,「就是我發現我的眼鏡一直不受控制,要是我能夠控制它的話……」
  「你要控制哪一種?是顯示未來過去、還是單純翻譯文字?」謝君憐直接問道,「前者得靠機緣,後者倒是能練。」
  「後者。」馬凡下意識道。講完才後知後覺,「你為什麼能知道各種異稟的不同練法啊?」
  「以後告訴你。」謝君憐說,「想想看,你到這世界之後,是否看過你看不懂的文字?」
  「呃……好像沒有。」馬凡有點尷尬。
  「你的天賦無法超出你的認知。」謝君憐直接道,「你之所以能夠看懂這世界的文字,是因為這些文字都沒有超過你所能理解的範圍,但是假如是密碼文,你就會看不懂,因為你不知道密碼的設計邏輯。同理可證,假設有個詞彙超出你所能理解的範圍,你就會卡住。」
  「你的異稟很稀有,但如果你要變強,你就得從頭來。跟其他人一樣從零開始學外文,當然你的速度會比其他人快上很多。」
  馬凡捋了捋,他大概懂謝君憐的意思了。他現在能夠使用這種異稟,是因為他本身就已經完備了一種語言的基本知識,包括外來的音譯或譯意文,比如說脫口秀、披薩,或是陰陽無法準確翻譯成外文等等。文化、歷史與民族性造成的語言隔閡,就是他必須克服的第一課。
  不過說是這樣說……還是無從下手的感覺。
  「你可以把眼鏡摘了,請個外文老師來教你外文。」謝君憐說,「你現在沒有眼鏡的話,很難把一句話給理解順了,對吧。」
  馬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花點時間還是可以的。」
  「至於慕容蘭,他還早得很。」謝君憐爬上床,「讓他省省吧,不是有力量的人才能行動,而是行動的人具有力量,他要是搞不清楚這一點,永遠別想變強。」
  馬凡頓了頓,沒好氣道:「你又偷窺?」
  「……」謝君憐翻了個身,假寐去了。
  馬凡磨了磨牙,撲上謝君憐搖晃對方的肩膀:「謝大哥,你什麼時候也會裝睡這招了?喂,別睡啊!」
  他還沒聊完呢!
  謝君憐被晃得睜開眼睛,無奈道:「我是真的想睡。」
  「好吧。」馬凡放開謝君憐,咕噥道,「成天往外跑,一回來就睡覺,天都聊不到幾句。」
  謝君憐嘆了口氣:「我明天會在這裡待上一天。」
  馬凡這才高興了,放開人回自己床上睡了。
  進入夢鄉之際,他迷迷糊糊想到,謝君憐有起床氣,明天自己叫人起床的時候可得小心點。




  開春大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一些高官的老婆也都換了一輪。這天,吳能府中罕見地來了一位貴客。
  「陛下光臨,下官這陋屋簡直蓬蓽生輝,金光璀璨。下官真是既開心又惶恐。」吳能弓著身子,諂媚又不解地說,「陛下,開春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用得著你提醒?」席王睨他一眼。
  吳能被這麼一看,立即猛烈搖頭:「不敢不敢。」
  「你就這點家當?」席王問道。
  吳能低下頭,有些囁嚅:「讓陛下見笑了。」
  「挺好的。」席王巡了一圈,狀似非常滿意,「你老家的屋子也這般?家裡人口?」
  「下官就一個老婆,一個女兒。」吳能說,「老家也、也搬不上什麼檯面……」
  「蘇丹當時家裡也挺清貧。」席王意有所指,「人口也簡單。」
  「陛下是指……?」吳能略略抬頭,滿懷希望地看著席王,「下官也能……?」
  「自己領會。」席王沒將話說明白,甩袖即走,在即將踏出門的那一刻,又頓了一下,輕飄飄道,「今日,朕去的地方可不止你這一處,好好幹。」
  吳能像是被把了雞血,立刻拜倒在地,激動道:「臣恭送陛下!」
  等人走後,吳能爬了起來,整個人像嗑了藥似的,不停在屋子裡面轉圈圈,他老婆膽顫心驚地問:「相公……?」
  吳能一把抱住她,狂喜地在她臉上猛親:「我們走運了! 」
  吳能的老婆姓孟,小名筱筱,孟筱筱鮮少被丈夫這樣對待,有些受寵若驚:「走運了?」
  「陛下有意提拔我做宰相!」吳能甚至把她抱起來舉了一圈,「只要我好好幹,那位置遲早是我的。」
  「怎麼說……?」陛下不就是來說了幾句話嗎?
  「哈,所以才說妳們女人見識就是短淺。」吳能哈哈大笑,親暱地捏了捏她的耳垂,「好好照顧女兒,我走了。」
  吳能春風滿面地披上他最值錢的一套皮襖,走路有風地去赴會了。
  一直躲在屏風後的吳薇探出頭來,怯生生又滿懷希望地問:「娘,爹他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妳不用管。」孟筱筱說,語氣慈祥又憂慮道,「妳繼續讀書就對了,等回去以後,去東昇堂好好學一點本事回來。」



  蘇樂雅在房屋裡面升起炭火,偶爾還搧風,讓火勢變得更大。
  「姊姊,妳看這樣,暖不暖?」她興沖沖地問,「可惜涵冰這裡太冷了,沒辦法帶森森來,不曉得回去後他是不是長大了。」
  「小貓長很快的,大概回去之後就不會那麼小了。」
  「欸?那我豈不是錯過他最可愛的時候了?」蘇樂雅失望道,「我再去路上看看有沒有其他貓咪好了。」
  「別胡鬧了,冰天雪地的,哪兒去給妳碰上貓?」蘇娜朵說,「等一會兒伊莉跟泰勒就要給我們帶好玩的來了。」
  「真的嗎?」蘇樂雅來了興致,燈會雖然熱鬧,但是太冷了,他們這種南方人很難適應,她去過一次就沒興致了,儘管她們身邊有火系異稟者在小心翼翼地幫他們維持溫度,但偶爾刮來一陣冷風也真夠受的,「什麼好玩的東西?」
  「聽說是他們特產的懷錶。」
  「懷錶?什麼呀?」
  「確認時辰的東西。」蘇娜朵說,「我們不是也有打更人,告訴我們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嗎?」
  「那他們怎麼不用打更人呢?他們沒有嗎?」
  「有個準確方便的工具,還是比人好用多了。」蘇娜朵說,這是她一直想要的東西,以後起義時,雙方可以在同一時間一起發兵,戰場上,只要掌握兩大原則就能將勝率大幅提高。
  一個是情報,一個是時機。
  她無意識地摸了摸正在她旁邊包裡的天璣,一時失神。
  「等等我也來瞧瞧。」蘇樂雅興奮道,「那個懷錶很大嗎?有多大?」
  「不大,聽說能放兜裡。」蘇娜朵說,「要是好使,之後多採購幾個給東昇堂送過去。」
  「那我能不能偷偷自己留一個?」蘇樂雅立刻問。
  「得看爹到時候撥的款,這東西一個還得要五兩銀子呢。」
  「五兩銀子?那也不貴啊。」蘇樂雅歪了歪頭,「我可以自己買。」
  蘇娜朵只是無奈微笑,什麼話也沒說。



  空曠荒蕪的大地上覆蓋了一層白雪,但是矗立在上的工廠依然裊裊生煙,濃灰色的煙霧覆蓋了昏黃的天空,許多奴隸們在此押送著比他們更為倒楣的『實驗體』。
  一輛輛的囚車中捆綁了許多人,膚色人種皆不同,所用的語言也不一樣,但不用懂,也能知道這些人都在求救。
  「放我出去!我犯什麼罪了?我家裡還有父母!你們這是貪贓枉法!草菅人命!」
  「救救我!」
  「求求大爺了,放我走吧!」
  各類語言混在一塊,人聲嘈雜,負責押解的奴隸充耳不聞,將這些人——不,打從他們被選為實驗體後就已經不算是人了——一一送入彷彿是無間地獄的工廠內。
  這些人被送進去後,會有人來進行第一階段的挑選,大體會分為男女各一組,再從中按照年齡跟體型分類,然後一一送進牢籠裡。
  接著,殘忍的實驗就開始了。
  工廠的人會將他們的器官活生生摘下來,移植到另外一個人身上,然後觀察排異反應,並紀錄數據,等練手的人越來越熟練後,就會安排性向測試,忠誠度通過考驗後,他們便能進駐朝廷,平日什麼事情都不用做就有數之不盡的財富,只要在某些大人物一聲令下時動手術即可。
  被摘器官的一般都是年輕男女,年紀大一點的,則被安排到另外一個區域,接受獸人化實驗,他們會被強迫注射藥劑,接著他們就會徹底告別人類的軀體。
  「這麼珍貴的藥劑用在你們這些糟老頭身上,你們就偷著樂吧。」一名年輕小伙哼道,擺出十一的手勢,兩指之間的藥劑似乎有電流劈啪通過,他如法炮製地將一管管試劑都通了電,接著對其他人吩咐,「這一批好了,首先試試那個老頭。」他隨意指了一個還算是有些肌肉的老人家。
  那老人抖若篩康,嘴裡吐出家鄉土話,滿臉哀求,不斷跪地求饒。
  只可惜他的動作並沒有換來任何憐憫,他被人架住拉到房間中央上了鐐銬,接著那催命的藥劑就直接打進了他的脖子。
  給那老人注射藥劑的人也一臉心若死灰,房間已經被鎖上了,只要等會兒老人異獸化,弟一個被吃的就是他,這就是奴隸的宿命。
  老人抖了抖,接著身軀開始詭異地扭曲了起來,不一會兒,他就便成了一隻鬥牛,對著離他最近的人張開了嘴。
  「下一個。」年輕小伙撇了撇嘴,換上了另外一個老男人,不過跟剛剛那人不同,這人即使死期在即,神色依然淡定,目光炯炯地看著他:「人在做,天在看。趙大人,你可知你此番作為,是要下無間地獄的?」
  「神神叨叨,哪來的地獄。」小趙嗤笑道,「即便有,那也是死後的事情,而現在你就要死啦。」
  一模一樣的流程,藥劑注射進老男人體內,只見他嘴角溢出鮮血,雙目緊閉,身體卻沒有出現任何外型上的變化。
  「傳聞輪迴教徒不容易獸化,倒是有幾分可信度。」小趙冷笑道,「不過也就如此罷了,把屍體扔去餵給其他異獸吃。」
  整座工廠中,到處充斥著類似的事件,環繞著巨大的怨恨與絕望,小趙不以為意,繼續津津有味地進行著他的實驗。
  「趙大人,楊家家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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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3-1-1 17: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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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1.無勇之大秦(八十三)

  馬凡起來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謝君憐的床位,見人側臥背對著他,估計是還沒醒。他不想領教謝君憐的起床氣,就想了個辦法,打算去廚房端點好吃的,看看香味能不能誘使謝君憐自動醒來。
  結果他一到廚房,就看見李舟躲在那裡偷吃饅頭,廚房的下人們似乎都很喜歡李舟,他面前還堆著一盤盤香氣四溢的菜餚。
  「哥哥,你怎麼來了兒?」李舟腮幫子鼓得邦邦的,一點都沒偷吃被抓包的自覺。
  「來看看有沒有東西能端回房裡吃。」馬凡好笑地看著李舟努力往自己嘴裡塞食物,「你顯然是餓壞了。」
  「真的,你說涵冰這裡怎麼這麼冷,我本來不吃這麼多的兒。」李舟抱怨道,「我一冷就想吃東西兒,我感覺我現在每次吃的量都是我以前的三倍兒。」
  「畢竟福丸比較熱,怕是不習慣這天寒地凍的。」溫瞳說,順手在李舟面前放下了一盤剛出籠的酥餅,熱騰騰的,還冒著煙。
  馬凡被這麼一刺激,感覺自己也有點餓,就跟李舟一起吃了起來。他對下廚沒什麼心得,本打算幫忙幹些活兒,那些下人們就惶恐地把他請到了一旁,好吃好喝地供了起來。
  看著李舟毫無所覺地被伺候,馬凡想果然小孩很容易忘事,之前還因為討厭慕容蘭而不屑他家的伙食呢。
  聽到馬凡是準備給謝君憐帶食物後,李舟整個不樂意了:「哥哥,他好手好腳的,要吃不會自己來兒。」
  「主要是我不想領教他的起床氣。」馬凡好脾氣地說,「反正這也沒什麼,小事而已。」
  李舟小聲咕噥:「真搞不懂哥哥你對那個臭大叔那麼好幹麻兒。」
  馬凡看了李舟一眼,李舟立刻假裝自己剛剛什麼話都沒說,裝模做樣地端起碗喝湯,一喝就兩眼放光。
  「好喝兒,這什麼湯?」
  「狗肉湯。」下人回答道,還笑著解釋放了些什麼佐料來提味,靈感來源是之前去外地求藝云云。
  李舟的表情逐漸凝固,馬凡一看就知道他想把剛剛喝下去的湯給吐出來了。
  他自己也有點接受不能,藉口湯湯水水不好帶,只帶了酥餅走了,順便把似乎快吐出來的李舟一道拎走。

  離開慕容家專用的廚房後,李舟一副快哭的樣子:「哥哥,我想吐兒,明明不知道之前我還覺得很好吃的兒。」
  馬凡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好說:「吃點餅吧。」
  李舟嗚嗚咽咽地吃了一籠,回房間前,馬凡手上就只剩下可憐兮兮的一個餅了。
  馬凡:「……」他很難不去懷疑李舟是不是故意要把餅吃完不讓謝君憐吃。
  厚重的實木房門一開,謝君憐已經坐在書桌邊看書了,他的視線掃了過來,落在了馬凡手上的提籠。
  「我剛剛不小心吃光了兒,剩一個。」李舟挺了挺胸部,一副任打任罵的破罐破摔。
  「我不吃。」謝君憐淡淡地說,看了李舟一眼,「你長點教訓,不要什麼東西問都不問就往肚裡吞。」
  李舟瞠目結舌,一臉震驚:「你剛剛也在廚房?」他沒有感覺啊?
  馬凡有些尷尬,謝君憐大概是剛剛讀他的心讀到的,他剛剛在心裡試著解釋了一下前因後果。
  小青竄了出來,親暱地在謝君憐身上蹭來蹭去。
  「小青,你個吃裡扒外的傢伙!」李舟痛心疾首,「回來!」
  小青吐了吐舌信,纏上了謝君憐的手臂,氣得李舟兩眼通紅。
  馬凡倒是很欣慰:「你的用字遣詞有很大的進步,繼續保持。」
  「真的兒?」李舟一下就被轉移了注意力,高興道,「那我能不能繼續免除作業兒?我保證我一定會原地踏步兒。」
  馬凡:「……不行。」真是不能誇,一誇就垮。
  「為什麼兒?!」李舟不服氣地噘嘴,像是已經把吃了狗肉湯產生的那股噁心感給拋到腦後了,急著證明自己不用寫作業也可以,「我會很多成語了。」
  「那麼說說詞不達意是指?」
  「詞不、不呃……」李舟努力思索,半晌,開心道,「我知道兒,是說言語無法形容!」
  馬凡:「……你乖乖寫作業去。」
  事到如今李舟也知道肯定是自己答錯了,鬱悶不已,連小青還纏著謝君憐都不計較了。「那我要在這裡寫。」他說,「我要是在崔元那裡寫,又要多出好多作業兒。」
  「行吧。」馬凡說,「但我跟謝大哥聊天不會影響到你嗎?」
  「才不會呢。」李舟拍了拍胸部,驕傲地說,「我只要進入狀態,就根本不會被影響兒。」
  「好吧。」
  得了允許的李舟歡天喜地地去把作業搬來馬凡的房間,開開心心地練字練起來了,馬凡看對方練的字居然還是菜單,不禁有點擔心他寫著寫著又嘴饞了。
  算了,嘴饞的話就再去廚房要點狗肉以外的東西吧。
  「謝大哥,你都在外面觀察些什麼人啊?」馬凡見李舟已經開始練字了,便向謝君憐問道,滿臉好奇。
  「人民。」謝君憐說,「你要是想看,下次我帶你去。」
  「英靈村嗎?」馬凡問道,「這交通時間會不會太長?畢竟我們現在不在席楊。」
  「不在席楊才好。」謝君憐微微一笑,「你可以看到更加真實的世界。」
  其實這整個世界對馬凡來說都挺奇幻的。
  兩人聊了一陣,馬凡還知道了大秦居然還有職業小偷,他們可不是在路上隨便見人就扒的低層次小賊,而是受雇於有錢人家的,專門去偷鐵軌、磚牆、甚至還有人會指名要誰家的寶物。
  「好扯。」馬凡咋舌,「怎麼賊還能這麼受器用呢?」
  「環境使然。」謝君憐說,「反正誰都在偷,誰都在搶,彼此誰也不信誰,長久下去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可是我在慕容蘭這邊感受還好。」馬凡說,「那些賊也看對象吧。」
  「多少都會。」謝君憐說,「畢竟慕容家養了很多異獸,一不小心就會被吃掉,很少有人出得起買命錢來慕容家偷東西。不過慕容家自己裡面的人偷的話,那就看狀況了。」
  「罰錢?還是挨棍子?」這是馬凡能想得出的懲罰手段。
  「偷的要是無關輕重的東西,罰錢了事。但是否無關輕重,賀見魁說了算。」謝君憐說,「哪怕是廚房的一根骨頭,他都可以說成是翡翠白菜,偷的人就必須直接餵給異獸吃。」
  馬凡聽了,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不至於吧……我跟李舟也會去廚房吃東西。」雖然他也很討厭賀見魁就是了。
  「朝廷相關人員是不會跟你講道理的。」謝君憐說,「要不然他們爬不上這個位置。」
  「可是蘇家兩位小姐……」
  「她們是姑娘。」謝君憐說,神情欲言又止,「你會討厭被人利用嗎?」
  「嗯?那得看是什麼事。」馬凡愣了下,不曉得為什麼話題突然跳得這麼遠,但還是認真回答了問題,「如果有人想利用我替自己謀私利,感受確實很不好。但如果對方是為了替自己或親朋好友洗刷冤屈之類的,除了我以外,已經沒有其他路可走……我應該還是會幫忙的。」
  「是嗎。」謝君憐沉吟了一會兒,看了馬凡一眼,「算了。」
  「什麼算了?」馬凡迷迷糊糊,雖然謝君憐本來就很神秘,但今天的話題特別詭異。
  「你保持這樣就好。」
  「……什麼意思?」
  「意思是哥哥也要一起原地踏步兒。」寫到肚子餓的李舟跑了過來,剛好就聽到這麼一句,立即接話顯示一下自己的文化水準之高,已經可以不用寫那麼多作業了。
  馬凡面無表情:「李舟,你得再多看三本書。」
  「為什麼兒?!」


  時近中午,馬凡想難得他們三人聚在一起,主要是謝君憐今日終於鬆口願意陪他,便提議去街上逛逛。
  反正謝君憐不是總是觀察人嗎?哪裡有比街上更容易觀察人的好地方了呢?
  總之馬凡帶了些現金,跟小翠打過招呼後,帶著鄭敢跟溫瞳就上路了,一個趕車,一個付錢跑腿。
  本來付錢跑腿這事照理說輪不到溫瞳,可是這人自從被馬凡識破身份後,就一直隱約感到不安,從本來安於做一個沒存在感的路人變成了想方設法混到馬凡身邊的積極人。
  馬凡倒也沒有拒絕,主要是覺得沒必要,但對方如果覺得待得離他近一點比較安心的話也無所謂。


  謝君憐專挑人煙稀少的地方走,遠離了塵囂酒樓,煙花柳巷,走入了更加市井的一面。
  馬凡看見街頭的住宅越來越矮,門面也越來越簡陋,有些他甚至不用推門都能看見裡面的人在生火。
  慢慢的,街道也越來越窄,有些零星的攤販推著車就立在路邊,連個招牌旗子都沒有。
  但是積雪已經厚到馬凡不太好走了,雪深都到他腳踝了。而這些攤販在冰天雪地中冷得發抖,卻依然倔強地留在攤位上。其中有位老人家,頭髮都白了,身形骨瘦如柴,看得他十分於心不忍。
  「我去買點東西。」馬凡匆匆說,拔腿就往那個老人家的方向走。
  一問之下,原來這老人家是賣炭的,跟本在席楊邊界砍柴維生的溫氏兄弟不同,涵冰因為氣候地形關係,多是以賣炭維生。
  「老人家,你這些炭怎麼賣?」
  那老人家似乎有重聽,馬凡一直加大音量,好不容易才讓對方聽清楚自己的問題。
  那老人家神情猶豫,瞄了馬凡幾眼,又看了看對方身後的馬車,遲疑地比出了三。
  「三兩?」
  「不不不,三百銅錢,三百銅錢。」老人家口齒不清地說,似乎怕馬凡覺得他獅子大開口。
  「沒事,就三兩吧。」馬凡說,「你這些炭我都要了,李舟,鄭敢,溫瞳,你們過來幫忙……」
  「為啥不叫大叔幹活兒。」李舟鬱悶道。
  「大爺,真就三百銅錢,多了也俺也不要。」老人家慌道,怕馬凡聽不懂他的口音,還著急地比手畫腳了起來。
  「俺真的不貪,就是做個小生意混混日子,您要是真把這些炭收走了,掩一家子怎麼活?」老人家說得激動起來,讓馬凡覺得相當奇怪,這炭擺出來不就是要賣的嗎?
  「他以為你要訛他的炭。」謝君憐不閒不淡地說。
  馬凡:「……」
  「訛這種成色超差的炭?」溫瞳面露不屑,「慕容家又不缺炭,不然就別買了吧。」他們還省錢省力氣呢。
  不過他倒是知道了對方老好人的性格,但這種人怎麼能混到慕容蘭身邊的?沒點心眼還能身處高位,大概很快就會被人鬥下來了吧。他打聽過,這個吳語是慕容蘭去年從福丸帶回來的人,曾經救過慕容蘭的命,加上異稟有用,所以才留在現在這個位置。但似乎慕容槐並不喜歡他,這樣看來,一年左右他就會倒楣了。
  要是他說錯了,他就太對不起之前在江國師手下的那些日子了。
  馬凡完全沒想到他只是單純想幫忙,居然還得一再保證自己沒有壞心思,好說歹說了半天,這才說服了老人家相信他沒有什麼目的,搞得他十分哭笑不得。
  但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一時的舉動,居然引來其他攤販圍繞,七嘴八舌地要他也買光攤位上的東西,否則就不讓走。
  馬凡之所以買這個老人家的炭,只是不忍心,倒沒有要當散財童子的意思,之後還不曉得會不會花錢,現金帶得也不夠,這地方也不可能刷卡啊。
  於是他婉拒了,只意思意思買了幾個年紀比較大的攤販賣的東西。
  這下子年輕人不樂意了,嚷著都是出來做生意,他們的炭品質更好數量更多,馬凡為什麼反而不肯買了,鬧著不讓人走。
  「你們有完沒完兒,我們愛買不買,花多少錢買,關你們屁事!」鄭敢罵道,他是幾人中身材最魁梧的,他一發狠,幾名攤販就縮了回去,但仍然有幾個不怕死地繼續吵。
  「要不你們也別買炭了,那些錢叫那老頭退回去,大家樂得誰都別吵。」
  「那不行,俺東西都給出去了,錢不退。」那個賣炭的老人立刻發話,緊緊握著剛剛到手的三兩銀子。
  幾人吵成一團,馬凡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買個東西,想讓老人家趕緊回家別挨凍,居然還能整齣這麼一攤子事。
  他求救似地望向謝君憐。
  「你覺得這些人值得你的善心嗎?」謝君憐反問道。
  「話也不是這麼說,大家都挺辛苦的……」馬凡吶吶道,不過氣勢有些弱,他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堪稱荒謬的場面。
  最後李舟第一個不耐煩,讓小青從袖子裡面竄出來,幾人還在吵,壓根沒注意腳下有條蛇,小青迅速地在幾人身上都咬了幾口,本還在你推我撓鬧成一團的眾人低頭一看,嚇得落荒而逃,有幾個比較機伶的還不忘記拉上攤子跑,但更多的是直接跑路了,連塊炭都沒拿。
  「哥哥,還是我有用吧。」李舟得意地抬起下巴,那模樣簡直就像是甩著尾巴邀功的小狗。
  「對。」馬凡點點頭,趕在李舟開口前搶先道,「但是作業不能免。」
  李舟尾巴立刻不搖了。
  「不過可以有其他獎勵。」馬凡接著說,「等回去後,我問問慕容蘭能不能順帶稍上你去國外看看。」
  李舟一聽,眼神就發亮了。
  他賭氣跑出來的這一回真是見識到好多東西,他本來居住的小村子裡面什麼都少,好玩的東西也不多,去了一趟莫雪後,李舟越來越覺得外面的世界有趣了。
  「那我回去便準備出境相關的文件。」溫瞳說。
  「麻煩你了。」馬凡點點頭,一行人繼續將炭給搬到車上,望著這些低等的炭,他略有感傷,「希望每個人都有個好年。」
  「真寬泛。」溫瞳語帶挖苦,「我看剛剛那群人大概沒個好年了,畢竟刁民見識就是這麼短淺。」
  「將心比心,喚作是你,你就不會心裡不平衡?」鄭敢不敢對馬凡說三道四,但對溫瞳就沒這個顧慮了,論資歷,他還這人之上呢。
  「我……」我直接洗腦對方不就完事了。溫瞳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話到嘴邊拐了一個大彎,「當然不會。」
  「你這麼安分?」鄭敢狐疑道,會主動搶差事做的大都不是安生的人,像那個溫寶,不過他是搶來交給他哥溫笛做。
  「當然不了,我會問說,如果我可以將炭直接送上府,能不能請公子也幫忙把我的炭給買了。屆時若是公子反悔了,不想要這些成色不好的炭,我也可以帶走。」溫瞳說。
  「那如果說是反悔不要你的炭了呢?」鄭敢乍聽之下覺得似乎可行,但又想到萬一走了趟白工呢。
  「傻啊,能在這種荒郊野外帶著下人乘坐馬車的人家,非大富即大貴,住的地方肯定不一般,在這種窮山惡水賣的炭,再好一公斤也就只值十三銅錢;但換到這種富貴人家所在地,一公斤能賣你一百銅錢。」溫瞳說,「剛剛的錢還是給得太多了。」
  「老人家挺辛苦的,所以……」馬凡吶吶地說。
  「所以他活不過這個冬天。」溫瞳說,「剛剛那群人,有八成會去搶他身上的三兩銀子。」
  馬凡愣了下,焦急道:「那怎麼辦呢?」
  「不怎麼辦。」溫瞳說,「幹麻要去管那種老頭?」
  「唉,我跟他買東西是想幫他,沒打算害他。」馬凡神情焦慮,轉頭跟謝君憐問道,「謝大哥,你覺得……?」
  「你想去看情況就去。」謝君憐說,「反正他們住的村莊就在前面。」
  馬凡鬆了一口氣,幾人上了馬車,鄭敢一揮鞭子,能在雪地中疾馳的駿馬就飛也似地跑了起來。
  溫瞳縮在角落,用眼角餘光去掃馬凡,他可是很久很久沒有碰過馬凡這種類型的人了,這人好像完全不懂怎麼逞兇鬥狠,狐假虎威。
  如果這種人當主子的話,他們這種當下人的就不用整天擔心腦袋落地了吧。
  不小心回想起在江國師手下的糟心日子,那些刀光劍影,哪怕自己對著鏡子洗腦自己,效果都不理想,他仍然會在某個時刻突然想起。溫瞳撇了撇嘴,閉上眼睛假寐了。


  「你幫不了所有人。」謝君憐輕聲道,「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你的善意。」
  「我知道。」馬凡苦笑了一下,「就盡力吧。」他樂觀地說,「總不能因為這樣就什麼事都不做啊。」
  「你變積極了。」謝君憐頓了一下,「之前在船上……」
  「那狀況不一樣嘛。」馬凡不好意思地說,「現在又不是什麼要跟異獸拼命的時刻……」也沒有凶險的海環繞他們。


  跑到前面跟鄭敢學駕馬的李舟幾乎要氣死了,為什麼哥哥一逮到機會就跟臭大叔講悄悄話。一股被排斥在外的鬱悶感讓他手上一個用力,韁繩打在馬上,本就不算慢的速度更是提昇了一個檔次,坐在車裡的人都被顛了一下,溫瞳還撞到頭。
  「李隆,輕點。」馬凡喊道,「炭都散了。」
  「那哥哥你別跟大叔卿卿我我兒。」
  「回去再多看三本書。」
  「為啥兒?!」


  一行人熱熱鬧鬧地來到略顯荒涼的村子,這裡每一戶人家都大門緊閉,但有些因為門縫太大,還是能從室外窺知一二。外牆的石頭別說是精美的雕刻了,就連表面都相當粗糙。能從煙囪上的排煙判斷這家有沒有住人,聽說涵冰這裡的人都睡炕上。
  他們明明坐馬車,卻比剛剛那些人更晚到,一來是因為出發晚,二來是因為他們只能走大路,而且鄭敢不認識路,得聽謝君憐指揮,就更慢了。
  「公子,不是我說,但都快過午時了,這飯……?」溫瞳一下馬車,開口的第一件事就是問吃的。
  「看看這裡……」馬凡環顧四周,都是相當老舊破敗的民宅,舉目望去連個茶館都沒有。
  相比起來,席楊熱鬧得多,店舖商家琳瑯滿目,到處都是人氣,不像這裡,活像是時間倒退了二十年。
  馬凡望向謝君憐,謝君憐本身就異於常人,他可以不吃東西,但他們這些凡夫俗子還是得填五臟廟的。只見謝君憐用手指了一個方向。
  「那邊有賣吃的?」馬凡問。
  「不是。」謝君憐說,「是剛剛那位老人家住那。」
  「為什麼你會知道啊?」溫瞳滿臉狐疑,「你們認識?不會是事先套好來詐財的吧?」
  然後他迎來馬凡第一次瞪眼, 嚇了他一跳,在他印象中,馬凡一直是比較溫吞的性格,有點濫好人,這還是他第一次感受對方的怒氣。
  不得不說,有點嚇人。
  「當然不是,不要亂污衊謝大哥。」馬凡不高興道,「不是什麼話都能往外說的。說岔了就是潑人髒水,別那麼缺德。」
  溫瞳訕然閉嘴,聳肩不作聲了。
  李舟同情地看他一眼,還惦腳拍了拍他背以示安慰。
  溫瞳被拍得莫名其妙。

  幾人留下鄭敢跟溫瞳顧馬車,馬凡、李舟跟謝君憐來到一棟很有歲月痕跡,看起來隨時會坍塌的平房面前,馬凡稍微提高音量喊道:「有人嗎?」
  他真不敢敲門,萬一敲錯地方把房子搞塌了,那他就罪過大了。
  不一會兒,裡面就傳來有些蒼老的女人聲:「誰啊?」
  馬凡解釋一下前因後果,不料裡面的女人卻非常警覺,開口就讓人滾,罵道要不是別有用心,怎麼可能這麼準確地找上門來。要是他們不走,她就要拿火棒趕人了。
  馬凡被懟得啞口無言,只得摸摸鼻子走人。




  這事情就這麼被擱置下來了,也沒人放在心上,本就是萍水相逢,馬凡也覺得自己仁至義盡了,便跟著謝君憐繼續往下個村子走,但是李舟不樂意了,他理直氣壯地指著小青,又指了指自己:「肚子餓兒,走不了路。」
  於是他們便調頭回去了。
  馬凡發現謝君憐因為自己不用吃東西,五感異常, 反而不太會意識到普通人的吃穿問題。
  李舟一回來就忘記早上吃到狗肉湯的陰影,歡快地直奔廚房,溫瞳跟鄭敢去找小翠會報工作後也趕緊去找吃的墊胃。
  一切都很平常。
  起碼在隔日的太陽升起來之前,馬凡是這麼以為的。


  *


  隔日一早,馬凡跟慕容蘭確認李舟的出境事宜後,就跟著小翠去了趟某家工廠。這家工廠叫二十四橋,背後的大股東是楊家,專門做一些金屬生意,大批製造金屬用具一類的,比如斧頭、刀具、鐐銬一類的。小翠正是因為對方一直不交貨,百般為難她,不得已才請示慕容蘭。
  慕容蘭一見貨是一大批的鐵籠,想起徐瑩那雙眼睛,瞬間就不想要了,但這是慕容槐的單,又不好直接撕破臉面,就叫馬凡跟去看看情況,要是對方一直刁難,就乾脆把錢討回來不要貨了。
  小翠也有自己的盤算,她其實態度可以更強硬,也深知只要自己露出一絲軟弱,對方就會更不加將她放在眼裡,所以就順勢而為,想辦法拖延鐵籠到貨的日期。
  她知道慕容槐私下都在幹些什麼,但她力量太小,只能做到這樣了。
  然而,馬凡剛到工廠,小翠甚至來不及跟他引見負責人,就有大批官兵將馬凡團團圍繞,面色凶狠地把人拿下了。
  「我們是朝廷命官,奉旨將罪犯吳語押解大牢!」帶頭的那個嘴角長著一顆痣,上面還有根毛,十分神氣地大聲道,「都記好了,這人妹妹是輪迴教徒,已經俯首認罪,承認他是為了圖謀錢財才欺騙慕容蘭大公子,長期蟄伏在他左右,伺機洗腦,十分可惡!」
  馬凡被壓在地上,滿腦子都想著:啊,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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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watchafire 發表於 2023-2-1 21:5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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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2.無勇之大秦(八十四)

  新的一年,這是他第二次莫名其妙被捕了。
  那個痣壽毛得意洋洋地把馬凡壓在地上,明明素不相識,他卻像是大仇得報,迫不及待地彰顯手上的權力。
  「喂,你們不要欺人太甚!」小翠怒道,上前就想拉開官兵的長槍,卻被推到一旁摔到地上。
  馬凡本來心裡就不耐煩,見狀更是乾脆直接揮開了他身上的長槍,將小翠扶了起來。
  「小翠,妳回去報告狀況吧。」馬凡低聲說,「他們人太多,不好硬碰硬,妳先走。」
  小翠點點頭,她留下來也沒什麼用處,還不如趕緊回去通風報信,匆匆去找鄭敢了。
  痣壽毛粗暴地要去扯馬凡的頭髮,馬凡憋著一股氣呢,反手就把人給推出去了,痣壽毛立刻連連後退,最後重心不穩,一屁股摔地上。其實要是馬凡想的話,他完全能夠取痣壽毛性命,只不過他不願意罷了。
  「大膽狂徒!竟敢傷害朝廷命官!」痣壽毛氣得兩眼瞪圓,怒道,「把他給我押走!」
  三十個人,馬凡不想以一敵多,雖然滿肚子火氣,還是聽話地被拉走了。



  他本來以為這一次也會跟之前一樣,是個不了了之的鬧劇,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公堂之上,居然有個跟小芳十分神似的姑娘,跪在一旁哭喊著她已經認罪了,她承認自己跟他都是外來的邪教徒,對大秦朝廷十分不敬,要他也認罪爭取減輕量形。
  「哥哥,對不起,小芳實在撐不住了。」那姑娘身穿囚服,身形單薄,雙頰凹陷眼球突出,骨瘦如柴,這副慘狀,就算明知道對方在污衊他,馬凡一時間也罵不出什麼,這一瞬間的沉默,讓法官判定他一定是心虛了。
  「厚顏無恥之人,你可認罪?」肥碩著像穿了三層泳圈的法官拍案吼道。
  馬凡心中白眼都要翻到天邊去了,不過現在他開始明白謝君憐說的了,在他的認知裡,負責判案的就是法官,而放在這種東方古時背景中便是司寇士師一類的稱呼,但因為他之前並沒有仔細研究過大秦的文字,所以那些文字代表的意義便很直接地在他的腦海中轉換了他潛意識中認為相應的詞語。
  跟現代司法審判類似,大秦這邊要判人入罪也需要走程序,一審二審之類的,因為馬凡的認知有限,所以他只能估摸著這大概是初審,但不管怎麼說,他這個被告都很莫名其妙:「秉大人,此人不是我妹妹。」
  「胡說八道。」肥肚子說,「緊要關頭,連自己妹妹都不認,真是不顧人倫的狠心哥哥。來人,杖十大板!」
  「難道你們隨便拉一個人說是我妹妹我就要認嗎。」馬凡此時真想學李舟或是小二子,不管不顧地先把人揍一頓再說,哪怕給慕容蘭添麻煩他都好想狠狠教訓這些指鹿為馬的混蛋,但是不行。
  他看見了。
  這個姑娘本來在一個黑漆漆的房間裡面,有很多跟她一樣的女孩,被關在狹小的房間中輪流被人輕薄,供給的三餐又相當敷衍,稍有反抗就會遭致毆打,這姑娘本來很有骨氣,是率先帶領其他女孩抗議的人,但力量實在太弱,被餓了整整一個月,滴水未進,還得伺候那些男人,長期下來反抗的精神已經被削弱到歸零了。
  導致這姑娘在聽說只要指認他是她哥哥,兩人都邪教徒的話,就能放其他人自由這種空話時,失去了正常的判斷力。
  如果馬凡沒看到這些過去,那他現在百分之百一定會對這個姑娘發怒,覺得這就是專門往他身上潑髒水。
  可是這姑娘已經被折磨到精神不正常了,傻傻相信那些人渣的空口承諾。
  他要怎麼辦?謝大哥的話會怎麼做?要是能送那些人渣坐牢、把那些姑娘都救出來的話是最好,可是憑他根本不可能啊。哪怕學李舟小二子不管不顧地大鬧,體力也是有極限的,而對方人多勢眾,在他們奮力作戰時,對方只要輪流使出車輪戰就行了,更別提那些掌權者自己甚至根本不用動,命令手下的人動就好了。
  不對,想得太遠了,他首先得把自己從這潭泥濘中摘出來才對。
  「我有異議。」馬凡抗議道,「總要有證據,證據這人是我妹妹,以及跟邪教徒勾結的證據吧。證據呢?」
  「哼。」肥肚子露出冷笑,「本官判案從來不需要證據。」
  馬凡愣住了。
  「要說為什麼,那是因為本官有皇上欽賜的免罪證。」肥肚子得意地哈哈大笑,「本官就算錯判冤案,也沒有任何關係。因為本官效忠的只有皇上。」
  什麼跟什麼……?因為效忠皇帝就可以不管不顧地亂判嗎?簡直荒謬至極。
  馬凡錯愕至極:「你怎能這樣?」
  但是肥肚子才不管馬凡,喝令道:「不認罪就打到認!來人,上刑!」
  馬凡被重重打了十大板,幸虧他抗打,那些下手的人大概得了令,一上來就專挑骨頭打,以至於打完後馬凡根本起不來。
  媽的,就算是跟異獸打架他也沒這麼窩囊過!
  一股鬱結之氣在每一個板子下燒成了熊熊怒火,他記下了這公堂之上所有人的臉,心裡想像著把這些王八蛋都爆揍了一頓。
  「大人,此人畢竟是慕容蘭公子眼前的紅人,要是真把人打出個好歹,恐怕不好交代。」像是師爺的人附在肥肚子耳邊低語。
  「怕什麼,本官自然心裡有數。」肥肚子不以為然,小聲對師爺說,「本官收到了慕容槐大人的秘信,此人打死了都沒關係。」
  他們自以為交談聲甚小,卻沒料到馬凡聽了個正著。雖然他的聽力不如小二子變態,但區區幾尺以內,在靜如針落有聲的公堂上,要聽清楚兩人在竊竊私語些什麼,對馬凡來說不算太難,只要聽到慕容槐三個字,他就明白自己此趟恐怕凶多吉少了。
  慕容蘭再怎麼保他,恐怕也扛不過他爹的勢力,最後自己只不過是人家家族內鬥的棋子。
  雖然他相信慕容蘭跟他相處的這段日子以來是真心的,但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沒那麼容易消除,要撈他的話,大概又會重新權衡此舉能不能得利,他的異稟究竟能帶給他的好處究竟多大吧。
  馬凡當機立斷,立刻軟倒身子,裝暈。
  他現在身體狀況不好,要動手不是時候,得先拖著。
  「暈了?」肥肚子冷哼,「潑醒他。」
  「大人,此人既然已經落到了我們手裡,不如就賣個人情,甭管他是真暈假暈,先這樣將他扔進牢裡吧。」師爺說,「如果慕容槐大人最後反悔,跟他兒子說都是我們自作主張把人弄沒了,那我們可就算是徹底得罪慕容家了。」
  本要把人潑醒繼續上刑好邀功的肥肚子頓覺有理:「師爺想得遠。」
  馬凡在心裡冷哼,他果然討厭這些官商算計,煩死人了。

  但是不管他討厭與否,他顯然脫不開身了。

  馬凡被扔進地牢,這裡的條件更差,連乾草都沒有。在涵冰的夜晚只有冷硬的地板能睡,身體條件差一點的,一個晚上就能去見閻王。馬凡的下半身被打得皮開肉綻,也沒人上藥,旁邊更是一個人都沒有,這大概是他穿越以來過得最糟糕的一個晚上,哪怕之前自己在異獸口中幾乎送命,身邊好歹還有謝大哥跟李舟陪著。
  反正現在自己什麼事情都不能做,先來捋一捋事情的發展線。
  慕容槐對自己存有殺意,這是早就知道的事實。但是他並不清楚自己哪裡得罪了席王。肥肚子明顯是因為有特權才敢這樣囂張,所以是席王要幫著慕容槐殺自己?
  可是這沒有道理,席王貴為九五之尊,萬萬不可能屈尊絳貴地去為了一個富商殺人,這個富商甚至連跟軍權相關的親戚都沒有。
  等等……
  軍權相關?
  慕容家中不正鎮壓著玄武嗎?雖然他對這個世界所知甚少,但從蛛絲馬跡來看,玄武的存在至關重要,不然也不可能會嚴格保密到這種程度吧。
  還有之前,自己曾經幫白玉鬼城的那些鱷魚們轉述經歷,請人帶食物給牠們……是不是那些隻字片語被傳出去,讓席王對自己起疑心了?從那些鱷魚的經歷來看,這個王朝的誕生,或者說席王這個位置坐得非常不乾淨是百分百可以確定的事實,而以他對歷史上那些篡位的帝王的心理了解,每一個都是疑心病的重症患者,對於自己懷疑的人都要殺,區別只是早晚問題。
  這似乎就能說通為什麼席王要幫忙慕容槐殺自己了。
  假設他的推理正確,那哪怕慕容槐放過自己,席王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因為對於高高在上的帝王來說,知曉或是可能知曉那段過去的人都不該存在。
  ……這樣的話他也太倒楣了。
  馬凡冷得哆嗦,皮肉之痛已經逐漸趨緩,但是寒風刺骨,他不由自主地打個大噴嚏。

  *

  急忙回去會報慕容蘭的小翠將事情經過飛快地講了一輪,恰好李舟就在旁邊,聽完之後他立刻跳起來往外跑,卻被慕容蘭一把拉回來。
  慕容蘭的力氣本來是拉不回來李舟的,這回不曉得是情急之下的腎上腺素爆發還是其他原因,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幹麻兒?」李舟不耐煩道,「趕快救人啊!」
  「這回大概沒那麼簡單。」慕容蘭吞了吞口水,「我懷疑我父親跟其他人聯手了……」
  「哈啊?」
  李舟對慕容蘭那些分析一點興趣也沒有,怒道:「先救人啊,你在這裡叨個沒完有屁用兒!」
  慕容蘭語塞,但被當面嗆聲也讓他臉色不佳,難道他不著急嗎?
  「小翠,你說小吳被帶哪裡去了?」
  小翠正要回答,賀見魁卻出現在門口,非常有禮地請慕容蘭去慕容槐中飲酒吟詩。
  「現在哪是尋歡作樂的時候兒!」李舟衝口而出。
  「李小公子何出此言?此時正逢佳節,父親請兒子歡聚一堂,聽戲賞曲,豈非人倫之樂?」賀見魁講得頭頭是道,氣得李舟要放小青再去咬人一口。
  李舟才懶得跟他廢話,二話不說就打算把人給揍暈了,賀見魁吃過虧,早有防備,兩人直接大打出手,慕容蘭躲到了一旁,拿這已經打成一團的兩人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房間動靜太大,引來其他下人圍觀,其中自然包含了溫瞳,跟小翠問明了來龍去脈,心中有些不可思議,這李舟傻的嗎?明擺著家主慕容槐就是要把人搞死啊。安分點,趁機表個忠心,搞不好以後還有享不盡的好處,幹什麼翻臉?
  年紀輕就是火氣大。
  不過慕容蘭的態度,好像也是想要去撈人?這就奇怪了,沒必要為了一個外人跟自己老子反目成仇吧,何況慕容家家財萬貫,等慕容槐死了,還不都是他的?難道慕容家裡面也在準備分家了?
  溫瞳退到一旁細細思索,反倒是後來才聞聲趕來的溫笛跟著一起焦急,馬凡算做是他們兄弟兩的恩人,此回遭了難,他也想幫忙。
  賀見魁跟李舟打得難捨難分,倒不是兩人武力相當,而是賀見魁一直在耍滑頭,李舟的每一次攻擊都被躲開了,而李舟也非常小心地不跟對方有直接接觸,他可沒忘記賀見魁的異稟是扭曲,一旦沾上就痛死人了,兩人幾乎把走廊上的掛畫浮雕都給打壞了。
  慕容蘭躲在房間裡,趁著李舟把動靜越鬧越大,思索應對之道。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一直把小吳放在自己眼皮下,慕容槐這次失敗還會再搞下次,長此以往,他們只會身心俱疲。
  要不要趁此機會,讓小吳脫離慕容家?自己這裡跟慕容槐服個軟,這事也就算這麼過了?
  雖然他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慕容槐一定要殺馬凡,不過自己以前也是差不多的人,殺人沒有理由,看不順眼就殺,也不覺得怎麼樣。
  原來救人比殺人難多了。
  「你們在幹什麼,成什麼樣子了都。」慕容芸的聲音從另外一處傳來,飽含怒意。
  但就連慕容蘭都沒能讓這兩人消停,他就更沒輒了,兩人照樣拳打腳踢,壓根就沒聽見慕容芸的聲音。
  「夏楚,去把他們頭髮燒了!」慕容芸氣炸了,他不清楚這兩人怎麼會打起來,但光就無視他的命令這點,足以讓他把兩人都燒了。
  李舟因為跟小二子打過,對於火焰有警覺心,在溫度剛剛上升了那一刻立刻就閃到了慕容蘭旁邊,夏楚怕燒到慕容蘭只能把火給滅了,但賀見魁就沒這麼好運了。
  他的頭髮在瞬間著火,蹭蹭地就禿了。
  「好燙!好燙!」他驚慌失措,手不停拍打自己的頭,那動作滑稽無比,不少旁觀的下人都掩面憋笑。
  慕容芸本也沒打算取人命,畢竟對方是他爹的心腹,見警告奏效,就讓夏楚滅了火。
  「兄長,這是怎麼回事?」慕容芸見騷動平息,皺眉看著一地殘骸,這些畫就算把這兩人賣了也不夠賠。
  「賀見魁不懂事。」慕容蘭說,不意外地看到賀見魁吃驚的臉色。
  不懂事的分明是李隆那小子吧!
  「他來傳話就傳話吧,話裡話外都在挑釁李隆,這才打起來了。」慕容蘭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都多大年紀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計較,連手都動上了,甚至沒打贏。」說得像幾個月前被李舟氣到七竅生煙的人不是他一樣。
  慕容蘭讓其他看戲的人統統回去,李舟浪費了時間,正要往外衝卻被夏楚一把拎住領子。
  「不懂規矩。」夏楚哼道,「沒有主人的命令,你就不該亂跑。」
  李舟差點嗺他一口沫。
  「放手兒!晚點我哥要是出事了,看我不把你大卸五馬!」
  「是大卸八塊跟五馬分屍。」慕容蘭下意識糾正道。
  「我管你五五八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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