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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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Fate│迦爾納×原創Master]墜日ver2.0[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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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翔嵐 發表於 2020-7-7 12: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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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早在決鬥的前一日,律便偕同Assassin去偵查地形。

  既然是那個肯尼斯主任選的場地,當然不能大意對待。於是在徹底搜查過之後,他也放了幾道陷阱與監視用使魔,以防不時之需。若是在他離開之後肯尼斯有來過場地,律也會清清楚楚他動了什麼手腳。

  在確定做了萬全準備之後,兩人各自帶了自家從者回去住處休息。

  已經入睡的少女似乎做了惡夢,她緊鎖的眉頭顯得痛苦萬分。原本靈體化的從者驀地現身,白髮青年斂下異色雙眸,將她踢到床下的被子撿了起來、好好覆蓋上那嬌小的身軀。

  或許是因為明日的一戰讓她感到緊張與不安吧,但是卻什麼也沒對自己說,選擇默默的忍下,但是迦爾納卻清晰地瞥見那雙清澄的瞳眸寫上了愁緒。

  鏗。
  他揚手伸取左耳上的黃金耳環,輕巧地往上一丟──耳環便分解成數個部分,他抓取了其中最為耀眼的幾塊,在少女的嬌軀上方,像蓮花盛開般的攤開掌心,那耀眼的金屬片已化為金色的細沙,如流泉般墜入她的身體內部。

  接著將原本碎裂的耳環一手包覆,再次別上左耳時,又是一只完整的黃金掛墜。但是彷彿失去靈魂似的,那只精緻的耳環與身上的黃金甲冑喪失了昔日耀眼的光輝。

  白髮青年凝視著澪仍然緊鎖的黛眉,伸出骨感分明的長指撫上那眉間的深壑,嘗試舒平那抹不安,但是卻換來少女夢囈似的細吟。他靠近她的唇邊,試圖聽清楚少女在說些什麼。

  「不……奶油……不是這樣擠的啦……………玫瑰都變成牡丹了……」

  須臾間,他忍住抽搐不斷的唇角,帶著釋然的眼神靈體化了。

  ***

  月黑風高,久未人跡的廢墟看上去就像是鬼屋似的。
  冷颼的風兒在靜謐的空氣中颳起詭異的聲響,草地上那窸窣的聲響帶來的是雙方人馬各就各位,正好落在約定之時。

  「真準時呢──再給你一次機會吧。現在投降還來得及哦?」趾高氣昂的肯尼斯睥睨著眼前的時鐘塔學徒,大發慈悲的讓給對方一次可後悔的選擇。

  「不瞞主任,我的確總是拿全勤獎呢。不過輸贏的話,這得看Servant的面子囉。」律只是從容的笑了笑,接著拿出一枚硬幣。「這枚硬幣落地之時,就開始吧?」

  「就這麼辦──請。」肯尼斯伸出僅剩兩劃令咒的一手,表達隨時都可以開始。

  銀色的硬幣被拋至半空之中,在閃爍月光的折射之下,Lancer與Rider一同現形──

  赤紅戰紋勾勒出丹青雙色之眸的肅殺之氣,揚手一握,那光芒萬丈的一團激光便塑形為黑金相間的弒神之槍,銳意凝於槍尖。而離銀幣掉落地面之刻,僅差毫米之距。

  咧開笑容的紅鬍子揚起相應的戰意,他從腰間抽出塞普路特之劍,拉起早已抬起前腳的神駒布賽法拉斯,他身肩紅色的披風旋出一道漂亮的波浪。

  ──鏗隆。
  銀幣已鏗然落地,幾乎是須臾間,下一波更大的聲響自兩人的武器相咬的刃鋒上,從那中心震盪出更大的力量。因兩邊互相角力的瞬間而擴散的衝擊波,往四面八方擴散。周邊的樹林與草叢像是被北風無情的襲過而搖晃起來,鳥獸驚嚇的四處逃竄。

  接著一起向後跳開,那揚起的塵土顯示了雙方作用力之大。

  「哎呀哎呀,上次看到你的身手就覺得很是讓我傷腦筋啊!真的不考慮加入我這邊、跟我一起征服世界嗎?」征服王的座騎躁動的踩踏大地,似乎感受到眼前的白髮青年散發出來的強烈壓迫感。

  「請容我再次拒絕。」仍然不帶任何情緒的回應,迦爾納那冰湖般的眼眸此刻靜默的燃燒緋焰。並不是不能理解眼前這名王者的心思,若是有那樣的機會,肯定會為這樣霸氣的王者獻上自己的忠誠吧──

  遺憾的是,他現在只為某個人舞現那無冠的武藝。

  「是嗎?那也只能這樣啦──拿出全力吧,從東方來的覺者唷!」伊斯坎達爾叱喝一聲,神駒踩踏地面的蹄響就像是死亡的圓舞曲,泥塊與石子沿路滾躍,攜著強大的威壓朝白髮青年的方向奔騰過去。
     
  而在月夜下的黃金鳥只是退至森林之中,他在方才已經察覺了地利之便──在錯綜複雜的林木之中,身手矯健的槍兵無論如何都在此處比騎兵要來得佔優勢。而在他穿梭於叢木之間時,出奇不易的刺擊,的確讓征服的王者感到棘手萬分。

  「哼,說起來不就是這個地方太小了嗎?」險些連下巴的鬍鬚都差點被刮乾淨,在躲過驚險的一擊後,征服王斷然召回了自己的神駒,接著朝上空虛劃一劍──「神威的車輪唷!」震雷與閃光同時出現在自己的腳下,兩頭飛蹄雷牛拉著的戰車便將他載起飛往半空中。

  Via Expugnatio
  ── 蹂躪征服直達遠方 ───

  征服的霸者驅使著其中一項寶具,直接將森林以物理的方式直接踐踏踩平,那雷霆萬鈞的動能就如同轟炸機一樣,凡輾過必轟平。見過這樣胡來的Rider,迦爾納也乾脆不再藏於叢林之中,而在伊斯坎達爾幾乎將森林理平的盡頭,身著黃金甲冑的槍兵顯立於前。

  「總算抓到你啦!」正當征服王還來不及展現計畫得逞的深笑,見著眼前的白髮青年弓起身子、撫住右眼,那如凍湖般的瞳眸映出了自己的姿態──不妙,他趕緊跳離戰車!

  Brahmastra
  ── 梵天呀,覆蓋大地 ──

  千鈞一髮之際,那從迦爾納右眼射出的不滅之刃直接劈爛了戰車,而征服王在落地前又召出了神駒,驚險萬分地踏在地面上。「還真是對你這小子完全大意不得呀!」征服王讚嘆地喝道。

  「你也是。」他瞇細了雙眸,太陽的神子抄起神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征服的霸者猛然刺去──

  而另一側的同時間,御主們嘴上倒也沒閒著。

  「既然要與我為敵的話,就到地獄好好後悔自己的愚行吧──」肯尼斯拿出了試管,將瓶中的水銀倒了出來。

  「主任,看Servant打不就好了嗎?怎麼還想玩師徒相殘這種戲碼呢?」律滲著冷汗,一邊抖著聲音說道一邊朝廢墟的門口退去。

  「傻小子,你以為聖杯戰爭只是單純的鬥技嗎?那麼你未免太天真了。」男人不屑地勾起唇角。「只會耍嘴皮子的傢伙,就讓為師的好好教訓你吧。記好了,這就是用生命換來的代價哦?」他一邊朝律逼近,圍繞在肯尼斯周圍的月靈髓液早已蓄勢待發。

  「這不是只能祈禱我的Lancer趕快贏了嗎──」律轉身逃入廢墟之中,而肯尼斯只是優雅地踏著徐徐的步伐,以獵人的姿態開始追擊逃走的黑髮少年。

  天花板崩塌的一角,灑下的月光是這廢墟唯一的光源。
  律在跑進廢墟裡之後,立即對耳上的藍芽裝置進行通話。「澪,聽得到嗎?」

  「收到。」

  「進入戰鬥狀態,千萬不要離開我為妳設的結界。注意外頭的動靜,如有必要,記得解放Lancer的寶具。」

  「知道了。」在廢墟頂樓的黑髮少女正看著外頭的戰況,一邊回應弟弟的通訊。「不得不說你的演技又進步了,還是說你那邊的老師很容易被騙呢?」

  「嗯哼,我的夢想是進軍好萊塢,拿到奧斯卡影帝獎呢。」少年朝預定的目的地方向奔跑著。

  走進廢墟之中的肯尼斯謹慎地朝四周掃了一眼,接著命令月靈髓液進行搜索的動作,沿路還打壞不少律先前就佈下的陷阱。「哼,中看不中用的花招罷了。」對於現任時鐘塔教師來說,學生所佈的魔術陷阱不過是粗糙的作業,完全沒有致命的作用。

  這些陷阱的確是律拿來降低肯尼斯的戒心使用的花招,只要讓這位時鐘塔的教授以為自己只是個三流御主,那麼要縮短他與肯尼斯之間的實力差距就簡單許多。

  正當他在感嘆現在學生素質之差的時候,月靈髓液搜索回傳的情報卻讓他皺起眉頭。

  出現那個毛頭小子的反應竟然高達十個左右。

  怎麼想都不可能,這絕對是魔術的欺敵戰術。而肯尼斯雖然感到詫異,但是那也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只要每個點去拆了那些欺敵陷阱,總會找到那個小鬼。「哼,拖延戰術嗎?想得太美了!」命令月靈髓液一起拆除那些欺人耳目的東西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他倒是要看看那小鬼能撐多久。

  剩最後一個反應,是這長廊盡頭的門扉之後。

  「哦?要躲也不會躲遠一些。早死早超生也好。」肯尼斯繼續邁著優雅的步伐,朝走廊的盡頭前進。

  而在頂樓的少女站在律早先準備好的結界之中,正在觀看遠方Lancer與Rider那驚人的戰鬥。

  雖然先前早已看過迦爾納與那殘暴的狂者戰過一輪,然而現今就算換了另一名對手,太陽神子的身手卻仍然毫不遜色,那氣勢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

  澪總算明白律說的中大獎是什麼意思。

  互相纏鬥的戰鬥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伊斯坎達爾高舉手中的劍,那面容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而顯得深遠。「既然如此,我也不得不認真了──就讓你見識我最強的寶具吧。」

  而迦爾納持著雷光之槍的指尖並未放鬆過,他攏起劍眉,沉著的以那雙能看清任何戰局的眼睛,注視著從征服王身上釋放出來的特別氣場──

  Ionioi Hetairoi
  ── 王之軍勢 ──

  「看吧,我無雙的軍勢!」周圍的空間就像是被割裂似的,原本黑綢似緞的夜空轉為日中天的晴空,草木叢生的森林換為一望無際的沙漠,這正是征服王的心象風景,而他身後的軍隊,是生前追隨征服王的戰友,也是死後服膺伊斯坎達爾的英靈。

  這是固有結界型的寶具,征服王最強的力量。

  「即使肉體毀滅,靈魂歸於『世界』,但仍然忠義於朕的傳說的勇士們。超越時空回應我召喚的永遠的朋友們。與他們的羈絆才是我的至寶!我的王道!我伊斯坎達爾榮耀的最強寶具──『王之軍勢』!!」

  沙場上的號角響起,那烈日下的黃土飛揚,廣大的軍隊從眼前所見便是看不到邊際的綿延,這是多麼壯闊的景象啊,當年馳騁了多少疆土與忠義之士的謳歌,也難怪征服王如此自豪。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最強的寶具嗎?征服王。」戰場上的灼風吹拂著太陽神子的白髮,他佇立在沙丘上,彷彿看到當年征戰的場景。閉上雙目便掠過回憶的走馬燈,再次掀開眼簾之際,已不同於先前的戰意。

  那是一種渴求的熾熱,棋逢對手的喜悅。

  若單純以武藝相比,持久戰上,伊斯坎達爾絕對不會是迦爾納的對手。
  但是若是在征服王的固有結界中,召喚出比自己更甚的強者部下,的確不是什麼難事。

  現下,情況逆轉。

  在伊斯坎達爾的號令下,所有的英靈前仆後繼的朝迦爾納衝去,落入此種固有結界,配合上征服王的戰略與其部下英靈的強度,武藝再高強的英靈也無法匹敵數量的壓倒性優勢。

  見過草原上被鬃狼追逐的羚羊嗎?最後肯定會被一群餓狼吞食殆盡。

  而Lancer現在的確猶如Rider眼中的羚羊,就算對方再饒勇善戰如猛獅,也絕對不會像那什麼玩過的無雙遊戲如此誇張,他的部下可不是普通的小兵,全是擁有E-單獨行動的英靈。

  正如征服王所料,太陽神子的行動的確大幅受限,縱使依靠自身敏捷並沒有遭受太多的傷害──不如說,他正極力避免傷害,若是被鑽到一丁點兒空隙,八成就會像掉入食人魚群中央的牲畜,瞬間被啃食精光吧。

  然而,在他且戰且走的戰術下,聚攏過來的英靈高達將近數百人。

  ──足夠了。

  那雙色瞳眸猶如獵鷹般犀利的抓準時機,往上空一躍,白髮青年將左耳上的黃金耳環摘下,朝天空的太陽方向扔擲射去。

  Brahmastra Kundala
  ── 梵天呀,詛咒我身 ──

  這是迦爾納另一項對國寶具,則為解放完全的不滅之刃。傳承自其師羅摩所教授的遠程型武器,若是身為Archer職階,則為弓箭的實體。然而以Lancer現界的他,再追加了火焰屬性,空中落下的火球就像流星雨一般,其威力有如核彈的衝擊力。

  「擲中注意──可別怨我了。」聽起來像挑釁般的話語,太陽神子則穿梭在流星火球的術法下,掄起那熠熠生輝的雷光之槍橫掃千軍。

  「我就知道你不是這麼簡單剷除的角色。」伊斯坎達爾咧著嘴大笑,但是那笑意倒是恐怖讓人有些毛骨悚然。他重整旗鼓,雖然對那些火雨一點辦法也沒有,但是他不是只有近戰的戰士們。投擲武器例如弓兵與飛槍隊都能夠克制這名槍之座的英靈。

  「怎麼?這難道就是你最強的寶具了嗎?Lancer!」

  而迦爾納自己其實相當清楚,若是無法撐過對方的魔力消耗殆盡,或者御主先行敗退,自己在無法解放最強寶具下,敗在王之軍勢裡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在固有結界之外,廢墟中的肯尼斯總算在盡頭的房間之中找到了律。
  而律的表情像是活見鬼似的朝肯尼斯猛放普通的魔彈,但是在肯尼斯的最強禮裝月靈髓液面前,就跟夜市的空氣槍一樣讓人完全不放在眼裡。

  「你沒有別的招數了嗎?教授過你的導師會哭泣的。」而肯尼斯只是老神在在的指揮月靈髓液進行自動防禦的動作,悠悠地朝眼前恐懼萬分的黑髮少年說道。

  「唔………!」連續射擊完全不起作用,律沒有多用餘力回應。

  「真是無聊透頂,還是早點結束吧──Scalp!」而見著此等光景的肯尼斯只是撇撇嘴,稍嫌無聊的揮下手。原本圍繞在旁邊的月靈髓液抽出了80%的體積化為銳利的刀刃砍向黑髮少年。

  「就是現在!」律大喊一聲,而早就埋伏多時的Assassin解除了靈體化,在不到一秒的時間便在肯尼斯的後腦勺開槍穿出一個洞。

  「什………竟然……………」肯尼斯像是斷線風箏頹然地倒在地上,瞪大如銅鈴般的雙眼飽含著憤怒與驚愕,標準死不瞑目的姿態。

  而差點觸碰到律的月靈髓液,也在剎那間化為普通的水銀落灘在地上。

  「呼……」大口喘著氣的黑髮少年,別過頭去,不打算多看一眼死去的肯尼斯。

  雖然勝負僅在一瞬間,但是第一次殺人的少年還是無法平衡心中的動搖。

  「確認Rider的Master已經斷氣。」Assassin在朝肯尼斯的要害處多開了幾槍,確認完全沒有生還跡象之後,冷淡的回報結果。

  「嗯,做得好,Assassin。」律恢復了原本冷靜的神情,剛才的恐懼神色完全是演給肯尼斯看的。若不這樣做,將他的戒心降至最低,恐怕不會這麼輕易的獲得勝利吧。

  他朝耳上的藍芽裝置通話。「澪,外頭的情況如何?Rider的固有結界解除了嗎?」

  「…沒有,外面仍然空無一物。我連絡一下Lancer──」

  站在頂樓的黑髮少女俯瞰外頭的場景,仍然一點動靜也沒有。她集中精神地以念話的方式嘗試與Lancer連接上通話。

  『Lancer?你還在Rider的固有結界中嗎?』

  『是的。』

  果不其然,Rider的結界尚未解除,這是為何?她將此項結果回報給律之後,律也同樣發出不可思議的呼嘆。
  Rider的寶具需要強大充沛的魔力才能夠現界,理論上失去御主的力量,應該會瞬間消失才對,然而現在為何還能夠維持?

  正當澪還在苦思要不要讓Lancer解放寶具之際,一道人影貓步走向她的背後,舉起了槍──

  槍聲,劃破了寂靜的夜。



To be continued...

本文最後由 翔嵐 於 2020-7-7 12:0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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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蒼之蠍 發表於 2020-7-8 02: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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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主任依然被切嗣收掉,世界線的收束啊!不過能攻破月靈髓液的魔術師也不多,肯主任真的太衰了,遇到剛好能剋他的切嗣!
Rider的真御主該不會是韋伯?!
沒想到還有伏兵,還看穿了結界,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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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wwwwwwwwwww 2020-7-8 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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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原作者| 翔嵐 發表於 2020-7-8 12:3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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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那道刺耳的槍聲,讓律的心臟幾乎漏跳一拍。

  「澪!?妳那邊怎麼了?」律從通訊裝置聽到了槍聲,一邊嘗試與之通話一邊趕緊讓Assassin先行找到她。

  『澪──』而迦爾納這裡也聽到了少女突然的悶哼聲,直覺發生什麼事的他,催促著少女趕緊使用令咒。

  廢墟的頂樓上,烏雲總算飄散,月光徐徐地照在持槍的女人臉上,她雙手握著自衛用的小型手槍,右手背上清晰的留有一道令咒。

  「果然就是妳搞的鬼啊。」索拉烏冷酷地盯著背後被自己打穿一個血洞的黑髮少女,澪驚愕地轉過身來,那瞬間從胸口迸裂開來的痛楚讓她無法發出任何一個字音。

  「去死吧。」又再開了一槍的女人,直到見著少女因為第二發子彈的作用力之大而從頂樓的欄杆翻落下去,索拉烏便快步地離開了頂樓。

  強大的風壓颳過她的耳畔,墜落、墜落、墜落──

  『我…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毫無預警的降臨了,死神的鐮刀。

  她就要這樣莫名其妙的消逝於這場聖杯戰爭之中了嗎?
  明明、還有許多事情還沒有作………
  還想跟母親一起參加新年祝禱………
  還想在有生之年跟父親多說幾句話……
  還想多燒幾道菜讓律嚐嚐看身為姊姊的本氣……
  還想………回報…………對迦爾納的恩情…………!

  『不…還沒結束………還沒有結束!!!』

  尚未喪失意識的澪,在掉落的一剎那,看見了手背上的令咒,隱約似乎還聽得到迦爾納傳遞過來的耳語。她強忍胸前的痛楚,高舉令咒嘶聲喊道。

  「過來我身邊吧──Lancer!」

  第一道令咒,發出耀眼的光輝,將仍在固有結界中的迦爾納瞬間召喚出來,他張開背後紅色的羽翼,精準地接住受傷的黑髮少女,接著以滑翔的方式降落至地面。

  「澪!」白髮青年平時冷靜的面具早已龜裂,那擔憂的神情透露出心焦已久的躁悶。他馬上察覺到少女的胸前有著兩道致命傷痕,但是現下卻以驚人的恢復力癒合了,接著才鬆了一口氣。

  同時間,黑髮少女也察覺了這件事,她以不解的視線瞪著自己的胸口,然後發現迦爾納的反應並不尋常。「Lancer,這是怎麼回事?」正當她打算詢問之時,另一道聲音硬生生地插了進來。

  「雖然打擾你們對話很抱歉,不過我想我跟Lancer的決鬥還沒結束?」征服王再度出現在兩人的面前。他坐在戰車上,一點也沒有魔力即將耗盡的模樣。

  當下,太陽的神子立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澪,跟律說讓他追擊另一名Master。」白髮青年將她放了下來,揮臂一甩,雷光之槍瞬間現形。

  她趕緊朝耳上的藍芽裝置傳遞這個情報,而得知這個訊息的弟弟,則是讓Assassin改為追擊肯尼斯的未婚妻索拉烏。

  「看來你們跟我家的Master是一樣的啊?不不,這樣說我好像太低估你們了。」征服王微張鬍鬚,再次舉劍高呼王之軍勢──

  那最強的寶具,又再度的現界了。

  但是這一次,連澪都被捲進了結界之中。白髮青年微攏劍眉,乾脆直接把嬌小的少女攔腰扛在肩上。

  「LAN、Lancer!?」毫無預警的,黑髮少女著實嚇了一大跳。

  「抓緊了,澪。」那凜然的低醇聲音清晰地傳達到她耳中,澪仔細察看了周圍,全部都是征服王的軍隊。就連太陽神子都不敢輕敵的狀態下,他乾脆把御主攬在自己身上。

  「好了,Lancer。就看我先打敗你呢、還是讓外面的主人先被抓到而決定勝敗了,你應該很清楚這種情況吧。」征服王一臉實在沒辦法的表情,原本御主有兩名這件事情算是兵不厭詐,他並不會故意告知敵方這個情報。只是他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兩對主從一起合作,而且還是雙子手足──這也算是將了自己一軍。

  肯尼斯的確是魔術師裡的天才,他在參加這場聖杯戰爭之時,就成功將魔力提供權轉移給自己的未婚妻索拉烏,規避了「Servant的魔力只能由締結契約Master提供」這個規則,成為這場戰爭中唯一一組有兩個御主的主從。

  所以當肯尼斯戰敗,Rider卻尚未消失就是這個原因。

  澪看著難以計算的王之軍勢,總算了解為何Lancer久久無法從結界裡出來。若是不解放最強寶具的話,被這樣多數的英靈圍剿,恐怕活著出來的機率趨近於零。

  「Lancer,請解放寶具吧!」少女請求著。征服王的寶具的確非常強大,若不拿出Lancer的壓箱寶,大概是難以在這一戰決出勝負,雙方的優劣分析下來清晰可見的結局。

  「現在的話,難以辦到。」白髮青年頓了一秒才回應,接著士兵的圍剿行動已經開始了──太陽神子掄起雷光之槍,單手抵禦接二連三的攻勢。

  「為什麼?」少女不解的問道,難道魔力不夠充足嗎──不,不可能,自己身上的魔力連結相當穩定,肯定不是這個原因。

  「必要的黃金鎧,不在我身上。」一擊、二刺、三回槍,雖然扛著少女,但是白髮青年的動作完全不見遲緩。

  迦爾納的最強寶具,正是需要奉獻黃金鎧做為代價,才能獲得僅此投擲一次的弒神之槍。取而代之的是,絕對必滅的強大力量。

  「你說什麼──為什麼黃金鎧……嗚咳咳!」正當少女激動的想繼續質問之時,被漫天的風飛沙嗆到。

  「我把那個,給妳用了。」將少女駝在肩上的白髮青年輕描淡寫的帶過了,她看不見迦爾納的神情,卻能夠清楚聽到那沉穩的聲調中蘊涵些什麼。

  簡短的一句,那話語之中深含的慈悲,瞬間像是打樁似的,撞疼了她的心臟。

  太陽神所賜予的黃金鎧,是強化防禦型的寶具。由於是光所化成的存在,就連眾神也難以破壞。這便是迦爾納不死之身的原因,無論是敵對的物理或概念傷害,都會被削減至十分之一,魔力充足的話,甚至恢復力驚人。而且可以憑本人的意志交由他人使用。

  是的,這便是她挨了那女人兩槍,卻沒死的原因。

  上戰場的明明不是少女本人,他卻把這樣重要的寶具放在她身上。迦爾納並非會輕忽敵手實力的人,而是他只打算作最重要的事情。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保障澪的安全──僅此而已。

  「是什麼時候…那不是重點!快點拿回去!」澪有些憤怒地敲著迦爾納的背,雖然那力道對他來說大概就跟抓癢一樣。

  「澪,現在在Rider的結界中,我認為妳比較需要。」現下的迦爾納,相當慶幸自己在戰前就將黃金鎧給了澪,不然在這場戰鬥中,出局的會是他們。「而且,妳不相信律嗎?」

  剛才Rider也有提到過的『就看我先打敗你呢、還是讓外面的主人先被抓到』這樣的勝敗條件。而澪冷靜下來,以Assassin的腳程,的確沒可能抓不到逃亡中的Rider御主,Rider的滅亡,也不過是時間遲早的事情。

  「還真是給你小瞧了啊,Lancer。」看著戰鬥中仍有餘裕對話的Lancer主從,征服王決定用更激烈的圍剿手段獲得勝利。

  周遭的士兵開始以Lancer為中心繞成一圈,似乎在擺什麼陣法。

  而太陽神子察覺周遭的動靜相當不對勁,他沉聲詢問自己肩上的少女:「澪,等會兒要撐住。」白髮青年只說了這句,便開始驅使赤色的火焰環繞在自己與神槍上。

  「咦…我知道了!」原本她以為說的是可能會被火灼燒的高溫,但是事實上那些火焰她只覺得溫暖、還不到燙人的程度,接著少女才明白──迦爾納現下正在大量汲取魔力。

  魔力放出──這是特化自身攻擊力的一項技能,但是若是持續燃燒,耗魔的程度並不亞於寶具所需的總量,在無法靠寶具殺出一條生路的情況下,瞬間的爆發力是目前戰術的最佳解。

  但是能撐多少時間,完全依靠澪本身能產出多少魔力值才算數。

  「若真到我撐不住的時候…請一定要解放寶具。」黑髮少女明白在Assassin解決Rider御主之前,都會是嚴苛的消耗戰。若真到了那般情非得已的地步,也只能放出最後的殺手鐧了。

  「相信我吧,澪。」那周圍環繞太陽神子的火焰顯得神聖又宏大。「在這場沙塵暴停歇之前──我會化為庇護,為妳擋去所有風雨。」那冷靜的語調帶來強大的安心感。

  「全軍──作戰開始!」伊斯坎達爾少數會用到的圍剿作戰,在生前事實上沒有用過這種陣法,因為根本不可能會有人能活著離開他的軍隊碾壓,大多對付野外的大型野獸還比較有機會用上──

  是了,眼前這位太陽神子,的確被列為了兇獸等級的判別。

  第一波是繞成圓圈的陣形從四面八方刺槍,而白髮青年只是看準時機往上空一躍滑翔至圈外進行掃擊。由於獲得御主源源不絕的魔力支援,魔力放出的特化火焰增加了比先前的普通攻擊多了兩倍的力量,一時之間,兩邊都呈現制衡的狀態。

  名副其實的消耗戰。

  黑髮少女咬著下唇,忍耐著魔力急速抽取的灼燒感。並非來自太陽神子所施放的火焰,而是來自她後頸上的神經──也就是魔術迴路,正像上次一樣高速運轉。

  距離持續釋放的時間,早已超過了十秒。

  而迦爾納全神貫注地抵禦征服王的戰法,隨著第二波、第三波過去,Rider總算看準時機,駕著神駒布賽法拉斯一躍而起,重力加速度的情況下,連人帶馬的朝這對主從踐踏下去──

  白髮青年左手扛著澪,右手揮舞著神槍,在千鈞一髮之際擋住了馬蹄,但是還是被那瞬間的重量給壓制,雙腳踩踏的沙土瞬間陷下三寸。

  『這怎麼可能』這樣的驚嘆同時出現在澪與Rider的腦中,先不論神槍的重量,光征服王加上他的馬絕對超過百斤以上,到底單手是怎樣做到的?

  然而這樣的驚呼並沒有持續太久,下一秒Lancer便釋放了有如氣爆的衝擊火焰,朝四面八方吞噬而去──如果不這樣作的話,在旁伺機期待這個空檔的士兵,便會一舉剿滅他們。

  塵土飛揚,在釋放火焰的那一剎那,白髮青年早已帶著御主跳開原本的中心點,朝人少的方向鑽了過去。

  在高熱的狀態下,澪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其實她不清楚自己還能撐多久,如果還能動口的話,應該是還能夠繼續支撐的吧──

  正當少女還在猶豫讓Lancer解放寶具的時機時,她總算看到一抹希望的曙光──日中天的蒼穹,開始一點一點的碎裂剝落,轉為原本的黑夜。

  「真可惜吶──竟然連你的寶具都逼不出來,我等的霸道也到此為止了嗎?」征服王遺憾的搖搖頭,似乎放棄最後的進擊。或許他也看出了Lancer眼中那蘊藏的強大意志,在自己之上吧。

  「你是個很強勁的對手,能跟你交手真是太好了。」Lancer仰首望向Rider,這對迦爾納來說,是給予對方相當高的讚譽。「但是我不能在此處消散,至少現在不行。」那雙丹青瞳眸的深處,的確有著堅韌不拔的意志──或者說執著也說不定。

  「是嗎?哈哈哈──小子,你這傢伙其實很討人喜歡吶。」征服王豪邁地笑著,周遭的軍隊與大地逐漸昇華成金色的螢火,紛飛飄上天際。

  征服王的霸業,在此刻化為了遙不可及的夢想。

***

  在距離現場約5公里處,一輛翻覆的轎車正躺在路邊冒著火光。

  另一邊的丘陵上,帶著紅兜帽的男子,收起剛發射完畢的Remington 700,以念話的方式傳導給自家的御主。

  『目標Rider御主其二,確認消滅。』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Assassin。』

  步出廢棄洋館,律第一眼所見,便是跌坐在地上的Lancer與環抱他的自家姊姊。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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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之蠍 發表於 2020-7-9 20:5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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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少了金閃、大帝、韋伯的經典對手戲,但大帝應該打得滿足了吧!他也不算輸給迦爾納,是他的御主輸了。看來迦爾納要好好彌補一下大帝沒和金閃打到的部份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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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從相性不合這一點往往是聖杯戰爭的致命傷啊XD 2020-7-9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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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翔嵐 發表於 2020-7-9 21: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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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Rider的王之軍勢總算落幕,回到現界的迦爾納將肩上的黑髮少女小心地放下來之後,他眉頭深鎖,倏地跌坐在地上。


  「Lancer!?」而澪驚懼地按住他的雙肩,以為對方受了什麼致命傷,而拼命的想找出異常之處。他無力地垂首、緊閉雙眼,那凌亂的白髮突顯了青年現下的虛弱。而少女才察覺,在與王軍對峙的這段時間,沒有黃金鎧恢復傷勢,迦爾納身上早已累積了不少傷痕。


  恐怕是突然放鬆下的反彈吧。征服王的軍隊都是英靈之身,迦爾納為了抵抗王之軍勢的無情碾壓,又經過那樣的激戰,本身的體力幾乎消耗殆盡。以人身來做比喻的話,大概就像是剛激發完腎上腺素後,反噬身體的疲勞吧。


  「黃金鎧!快點回收黃金鎧!」黑髮少女將白髮青年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輕拍他的臉頰,心急如焚在其耳畔呼喚著。而他總算掀開眼簾,費盡力氣的揚起一手輕彈左耳上的黃金耳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黑髮少女的身上逐漸抽取出黃金的光輝,那些光點凝結的碎片,回到了迦爾納身上的甲冑中,恢復了昔日的光輝。而她亦感受到自身的魔力被大量汲取的奔流感,體溫似乎比平時來得更高了。


  而從廢墟出來的律正是見著了這一幕。


  「你們兩個!受了什麼傷嗎!?」黑髮少年趕緊跑了過來,見Lancer似乎恢復一些體力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但是當他看到澪胸前有著大量的血漬時,律就再也無法冷靜了。「澪!?」


  「放心吧,律。」少女的臉上浮現一絲苦笑。「多虧了Lancer的寶具,我才沒被殺死。」


  而黑髮少年的臉上則出現非常複雜的情緒,像是懊悔、像是憤恨、像是………「是嗎。今晚就好好回去休息吧,我跟Assassin送你們回去。」太多的情緒揉合在一起,律反而只能湊出這一句。




***


  送回澪與Lancer,律獨自走在返回暫時住處的街上。


  「…吶,Assassin。我做的…是錯的嗎?」黑髮少年驀地止步,在暗夜垂幕下的藍眸顯得深沉。


  「感到迷惘了嗎?Master。」靈體化的Assassin只是反問他。


  律輕應一聲。「我明明那麼想要保護澪的,但是卻仍然讓她遭遇了那樣的事情…」而且最終仍然是讓Lancer守護了她的性命,就這點來說自己是完全不及格的家人。讓她深陷危險不說,就連命都差點被奪走了。


  他早已下定決心,就算要殺死同為人類的魔術師,為了保護澪、進而在這場聖杯戰爭中獲勝,就算會失去心中的某些東西,都在所不惜。


  他要向父親證明一件事。
  證明他多年以前因為那個謠傳的詛咒離婚是多麼愚蠢的事情。
  縱使律現在也不期望能夠讓家庭破鏡重圓,但他仍然無法嚥下這口氣。
  為了保護澪、以及證明這件事,他才回來日本參加這場聖杯戰爭。


  可是他一開始的做法,是否就是錯誤的呢?


  「你早就做出選擇了,不是嗎?」Assassin那低沉的嗓音漾著神奇的安定感。


  所有萬物上都著有衡量的天秤。
  沒有面面俱到的選項,選了其中一個勢必只能捨棄另一邊。
  所以,選擇最有價值的一邊吧──
  端看的,是你眼中的價值,心中的正義。


  然後,不要後悔。
  一旦懊悔,你的初衷將會變得毫無意義。


  Assassin在說完這些話之後,便再也沒有回應。




  ***


  澪在浴室脫下那身充滿血跡的衣服,垂眸凝望了半晌。


  她轉開水龍頭,任蓮蓬頭降下的水幕沖刷著自己。那早已乾涸的血跡從胸口逐漸化開,一點痕跡也沒有,彷彿那時受到的槍傷就像作夢一樣。


  可她沒忘記那份痛楚,生與死交界的掙扎,她滿心的不甘與對自己無能的憤慨,一時間都衝上了頂點。


  接著,隨著水流順過自己的臉頰,她開始壓抑地失聲痛哭起來。


  是的,聖杯戰爭就是這麼殘忍的遊戲,屬於魔術師間的遊戲,而她這個誤入迷途的平凡人,卻只能用自身所有的一切、來交換活著出去迷宮的機會。


  這是在哀嘆自己的命運嗎?不。
  這是在可憐自己的造化嗎?不。


  她只是害怕的無以復加,恐懼自己得付出更多的代價逃離這個遊戲。


  過了三十分鐘,總算平復情緒的澪,身著浴袍走出了浴室。而紅著眼睛的少女在客廳見到了現形已久的白髮青年,正直勾勾地望著自己。


  「…澪。」迦爾納輕輕地呼喚她的名字。「剛才,是在哭泣嗎?」


  她沉默下來,眼眶顯得酸澀紅腫,不再將視線投射在Lancer身上。少女的呼吸的氣息有些不穩,似乎在忍受些什麼,但卻遲遲沒有開口。


  「澪?」白髮青年踏出步伐靠近她,嘗試想喚回御主的注意力。


  「Lancer,沒事的,我只是…」黑髮少女努力地壓制淚腺,也因為與Lancer的對話,她心中那股煩躁感就像蟲子般亂鑽,感覺自己就快要把持不住情緒上的再度崩潰。


  並非怪罪於Lancer,但是造成她現在心情躁動的主因之一的確是他。


  而眼前的白髮青年只是靜默的凝視著黑髮少女,像是看穿靈魂般的犀利眼神。面對這樣的眼神,少女在忽地別過頭之際,淚水也像斷線珍珠般地潰堤。她趕緊逃回房間,但是迦爾納完全沒有放過對方的意願──他拉住了少女的藕臂。


  「澪,有任何不滿的,就直接跟我說吧。」


  那是一道溫柔的嗓音,但也是因為那份溫柔,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少女咬著下唇,盡力不讓嗚咽聲從喉間滑出。


  「…放開。」最終,她沉聲地說了這兩個字。


  那一剎那,迦爾納平時毫無情緒起伏的面容似乎動搖了,他蹙眉瞇細了異色雙眸,徜流在其中的是名為『哀慟』的顏色。


  他做錯了什麼嗎?為何澪要哭泣呢?
  他所看透的,只是少女在意著自己──是什麼呢?


  想知道。
  非常想要知道。


  他不介意再多得一個詛咒,唯獨現在他想知道澪在想什麼。


  『貧者的見識』的確能夠輕易看穿對方的心思。
  他也會遇上這種時刻,生前陌生的、罕見的………
  從未體驗過的情感。


  他原本握住她纖臂的大手、猶豫般的倏地收緊,終究,還是放開了。


  雖然非常想要理解、那僅差一步之遙的情感,但是他從來不會特別干涉別人的行動,只是尊重著他人的意志。


  而澪並沒有離開,只是用浴袍的袖子擦一擦完全不受控制的淚水,吸吸鼻子後,才轉身面對迦爾納。


  「抱歉吶,身為Master的我實在太脆弱了。」她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當我知道你把黃金鎧借給我的時候,我其實很生氣。」少女繼續述說。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該生氣,這完全是因為自己實在太弱的緣故,而且還因此得救了。可是她明白遇上征服王的王之軍勢,施予的英雄若是不解放弒神之槍,便只有死路一條。


  她憤怒的點在於自己的無能,以及迦爾納不顧己身的慈悲。


  傾聽完澪所提到的原因,白髮青年只是點點頭表示理解,但是他還是未能明白少女所隱藏的情感。


  「為何會把那麼重要的寶具放在我身上呢?明知道對方是那麼強大的敵手…」少女幽幽地垂眸。


  「對於這點,我也有要辯解的地方。」白髮青年雙手環起胸。「妳跟律都明白Rider的御主,絕對會挑Master下手的吧。」這件事情從初戰的時刻便能得知這項情報,肯尼斯的魔術禮裝絕對是相當棘手的存在。


  「對…所以為此律才設了結界……」


  「但是就結果而言,是沒有用的。」他僅僅陳述事實,並沒有挾帶任何不屑、嫌棄或者其他情緒,但是實際聽起來卻像那麼一回事。「作為妳的從者,用盡各種手段守護妳是我第一考量的事情。」


  若命運注定要他在此敗北,他也會毫無怨言的接受吧。


  「…真是的,Lancer簡直比騎士更像騎士呢。」少女的淚珠又悄然墜落,但是她仍然倔強的抿著唇,邊笑邊哭的說道。


  「…澪,為何還在哭泣呢?」


  「──因為太感動了。」她持續抹著眼淚,一想到律與迦爾納想盡辦法要讓自己活下去這一點就覺得萬分感動,但是同時也心疼他們所付出的代價。「而且那時候看到你負傷成那個樣子,我簡直愧疚的無地自容。」


  「為什麼呢?澪,從者間的戰鬥是無可避免的事情。」這對被召喚出來的從者們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說穿了,所謂的從者也不過是藉由聖杯這樣的大魔術所現界的亡者罷了。


  那麼,為何會感到悲傷與愧疚呢?


  「迦爾納──聽著,我不是魔術師。」黑髮少女難得呼喊了對方的真名,現下的氣勢足以讓人屏息。「我無法用魔術師的眼光去看待從者,換句話說──我是把迦爾納當作夥伴,而不是真的主從。」並非上對下,而是同等的…


  戰友關係。


  「看見生死與共的夥伴為了自己而受傷,對我而言是非常難受的事情。」


  而白髮青年在她的眼中,確實見到了如同當年一同患難同伴的革命情感。


  「…是嗎。我明白了。」


  是啊,若是戰友的話,那麼的確能夠理解澪方才那複雜的情緒。但是她眼中另一抹陌生的情感,恐怕目前的他是無法解讀出來的。


  或者,連少女本身都沒有察覺吧。


  「而且呢──這種時候應該要把胸膛借出來,才稱得上是好男人哦?」少女為了化解自己眼淚掉個不停的尷尬感,俏皮地開了個玩笑,希望能夠藉此緩衝被自己弄僵的氣氛。


  迦爾納回想起來,平常的確在街上曾經看過有人吵架的時候,男人把女孩子擁入懷中便不再哭泣的例子。對於女孩子的眼淚,他的確相當沒轍,不妨接受建言試上一試。


  於是他真的靠了過去,有些猶豫的將雙臂環住少女的肩膀後,將她按入懷中。「像是這樣?」


  「────────────」懷中的女孩子的確是停止了掉淚,但是同時她的身子也僵硬不動。她沒料到這個玩笑,竟然當真了。


  「澪?」察覺對方微妙的反應,白髮青年微微偏首,在她耳畔輕呼少女的名。


  「啊、啊啊啊啊啊──!」倏地推開迦爾納,她幾乎從腳底到耳根子的肌膚都變成了紅色,簡直就像隻煮熟的蝦子。


  隨即,少女逃進房間裡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開玩笑的我不該開玩笑的我不該開玩笑的我不該開玩笑的我不該開玩笑的我不該開玩笑的我不該開玩笑的我不該開玩笑的我不該開玩笑的我不該開玩笑的…」房間內傳出這樣的碎念長達一分鐘之久,似乎是剛才的舉動讓她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澪,沒事的。」白髮青年表示並不介意這個玩笑。而且這樣抱著她也不是第一次了,為何現在反應這麼大呢?


  「我不該開玩笑的我不該開玩笑的…」碎念仍然持續中。


  真是令人掛心的Master啊。
  迦爾納在門外搖搖頭,決定還是別繼續刺激今日已經受盡各種磨難的御主。


  ***


  遠坂府邸。


  嬌小的小女孩仰著小小的臉蛋,顯現早熟的堅強。她接過言峰綺禮遞過的Azoth短劍,不發一語。


  ──遠坂時臣在聖杯戰爭中戰死。


  年紀尚幼的下一任遠坂當家如此被告知道,這把短劍便是父親的遺物。
  而言峰綺禮轉身離開後,揚起一抹惡趣味的微笑。


  在城市的另一側,幽暗的地下水道剛進行完一場君臣之別的決鬥。


  「事到如今,還要因為這種理由…而持劍嗎?真是叫人為難的君主啊。」


  Saber抱著退去頭盔的Berserker,她咬著下唇,面容盡是哀戚。


  「我…我想得到您的懲罰…吾王啊。從您的手中……而非他人…為了我自己所犯下的罪。」說完這些話的Berserker,帶著心滿意足的安詳神情、化為靈子飄散而去。


  「我……絕對要得到聖杯。無論是桂妮薇兒、高文、凱、貝迪威爾………還有你,蘭斯洛特卿,都不該走向這樣的結局。」騎士王顫抖的聲音,顯露了她的執著。


  在地面上,轎車裡趴在方向盤上痛苦喘息的艾莉絲菲爾,似乎開始出現了變化。






To be continued...








伺服器終於修好了?是地震的緣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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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翔嵐 發表於 2020-7-10 13:3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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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澪,解除同盟協議吧。」律暫住的某間旅館房間內,通過電話向自己的姊姊如此說道。

  「為什麼?」另一頭自然是詫異萬分的聲音。

  「經歷過上次的作戰,我認為實在太過危險,我決定不再把妳牽扯進來。」少年看著窗外的夕陽,湛藍的雙眸染上一層豔紅。

  「律,現在說這個太遲了…我們本來就在同一條船上了,不是嗎?」

  「抱歉,澪…現在的我,真的沒有自信能夠在戰場上、讓妳完好無缺的退出戰鬥。」黑髮少年的語調聽起來相當沮喪。「這一次,我會結束一切的。妳就在安全的地方等待吧。」

  意識到自己終究是過於自信,律決定選擇更為保險的方式。
  ──這一次,他一定要終結那個綿延數代的詛咒傳說。

  「律,結束一切是指……」少女尚未追問完,電話便切斷了。

  從話筒傳來的嘟嘟聲,在空蕩的房間中回響著,讓人有著不好的預感。

  澪瞪著手機螢幕,暗自算了算目前出局的Servant──有Caster、Rider、Berserker等,律說的結束一切、究竟指的是什麼意思?

  「Lancer,今晚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少女臉上的神情十分凝重,大概由於孿生姊弟的關系,她直覺律今晚就會採取行動。

  難得沒有靈體化的迦爾納,靜默地靠在牆邊傾聽剛才的對話已久。對於御主接下來的行動,他已經輕易地解讀出來。

***

  今夜的弦月,彷彿勾起微笑的星空。

  艾莉絲菲爾正開著白色的轎車,航行於冬木大橋上。

  「艾…艾莉絲菲爾,現在好像…逆向行駛了?」穿著西裝的金髮少女在一旁汗顏提醒道。

  「哎呀、好像是呢~」一開車像是換了個人的白髮美人,也僅僅只是反應迅速地切回了正向車道。

  接著,像是踩到地雷似的,剛航行到橋中央,便突然聽見了爆炸聲。

  ──咚!
  車子所在的路段一下子陷入火光之中,如地震般的崩塌。
  冬木大橋,從中央的部份開始崩落了。

  由於此刻接近凌晨,車道上並沒有其他車輛,唯獨剛經過Saber主從的轎車因突發事故掉落至橋下。
  然而在車子掉進河裡之前,嬌小的騎士王早已抱起艾莉絲菲爾躍至橋上。

  「──突襲嗎?」Saber四處張望,卻不見任何從者的氣息。

  七位從者之中,只有一名職階天生技能並不會被其他從者發現,那便是──

  正當下一刻騎士王想到答案之際,機槍爆出的子彈已經無情的襲向她們。Saber像是輕巧的燕子似的俐落躲開那些砲火,將艾莉絲菲爾放下後,護在她身前。

  「果然是Assassin嗎。明明那時候已經消失了………不,看上去,不是跟之前的Assassin同一個吧。」騎士王召喚出被風王結界包覆的劍,身上的西裝早已蛻去,換為一身銀甲。

  然而對面的紅兜帽男子並沒有打算與之對話,而是持續使用機槍掃射。少女王者將那些子彈全數劈落,但是這並不能持續太久的時間,以目前的地形來看,她們的背後便是斷裂的道路,很可能會被對方的攻勢逼至退後。

  ──那麼只要採取強烈的攻勢逼退對方,就可以脫離現下這樣的險境。

  騎士王使用魔力放出一口氣衝至對方面前奮力一劈,紅兜帽男子也隨之往後退一大段距離閃躲過攻勢。以武藝上,Assassin的確不會是Saber的對手,但是男人早已在周遭的環境佈置了多數的陷阱,除了應付騎士王的近身戰以外,還時不時從四面八方開啟自動射擊、小型地雷、天降飛刀之類的輔助攻擊來壓制Saber來勢洶洶的劍氣。

  然而就在艾莉絲菲爾跟不上Saber的腳程,大概距離有一公里的可視距離內,律出現了。

  僅需幾秒鐘的詠唱,律從自身周圍發射出了幾道光彈,然而冬之聖女很快就察覺了新的魔力反應,並且敏捷地躲開。

  「你是──Lancer的Master?」艾莉絲菲爾困惑的反應,讓她沒有即時回擊。

  而律持續的發射光彈,並沒有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冬之聖女並沒有繼續客氣的打算,她拂了耳鬢邊的白色髮絲,自纏繞其中的指尖瞬間扯出流光之導線,構築出銀色的大鷹反擊。

  兩名魔術師的對戰,經過時間的拉長,很明顯的是律居於劣勢。

  現今的冬之聖女,乃是愛因茲貝倫家中的最高傑作。除了是小聖杯以外,以目前僅存的御主實力而言,實為最強的魔術師。律也明白這一點,但是卻仍然單獨挑戰。

  這並不是無謀的行動,而是必須的計畫之一。

  「嗚……!」律仍然吃力應付著艾莉絲菲爾的魔術攻勢,但是還不能在這種節骨眼敗退。

  而另一邊面對Saber凌厲的劍刃逼近,Assassin巧妙的躲開,並且在一路上觸發許多早先佈置好的陷阱牽制騎士王的動作。

  嚴格說起來,Assassin本來就不是適合白刃戰的從者,若不是這些輔助的技能,無疑半刻內就會被Saber轟退。而在他算準Saber已經被自己拉開與御主的距離將近兩公里,他便扔出手頭上所有的催淚瓦斯製造出大量的煙霧。

  『律,就是現在──』

  正當騎士王被煙霧所迷惑的三秒內,律毫不猶豫的發動令咒。

  「Assassin,過來我身邊!」

  Assassin經由令咒瞬間移動到律的身旁,啟動了自身獨有的技能──『固有時制御』,以四倍速的速度襲向眼前的冬之聖女。

  Emiya──衛宮切嗣,不存在於英靈座,作為代行者,他被抑止力賦予的任務,便是破壞本次聖杯戰爭的聖杯。

  他並非制式的從聖杯獲取正常的魔力現世,而是經由抑制力欺瞞世界的秩序,以當地的靈脈作為化形的能量,與律締結主從關係。

  即是不存在的第八位從者。

  生前被稱為『魔術師殺手』的他,其家族的魔術跟『時間』有關。父親還曾經被魔術協會列為封印指定的魔術師,經過其師娜塔麗亞的交涉,本人才能繼承兩成的魔術刻印。

  Chronos Rose
  ──花開堪折直須折──

  在幾乎靜止的時間內,對於不是從者的艾莉絲菲爾,Assassin非常輕易的將特製的匕首送入她的心臟,快狠準的捅破了這次聖杯的容器。

  艾莉絲菲爾作為這次的聖杯戰爭的小聖杯,若是容納了六名以上戰敗從者的靈魂,就會變為聖杯的容器,其心臟便是最主要的機能部位。而Emiya瞄準的,也就是尚未變成完整聖杯的重要容器。

  這一次的聖杯戰爭,艾因茲貝倫家族無疑是勝面最大的一家。擁有最強人造人御主與最強職階從者Saber,若由她們奪得本次聖杯戰爭的勝利…會發生世界毀滅級別的結局。為此,抑止力不得不派出一名從者阻止這樣的走勢。

  當時間恢復成正常之際,冬之聖女頹然倒下。

  「艾莉絲菲爾──!!!」當Saber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了,這整個過程只花了1.6732秒,瞬間狙殺並結束才是Assassin最大的使用價值,持久戰與白刃戰都會令自己陷於不利之中。更別提真正的一對一的從者戰,那從一開始就不是對等的實力分野。只要錯過了這樣的時機,Assassin的落敗是輕而易見的結局。

  但是Saber並未消失,而是被地上突然冒出的黑色影子給吞噬。

  「什麼……!?」律訝異接下來的發展,隨著御主的死亡,從者的消逝是必然的,但是現在卻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外。

  「…律,退下。」Assassin沉聲說道。縱使是做到這般地步,也沒辦法阻止聖杯嗎?

  他們看著被同樣被黑色影子包覆住的艾莉絲菲爾,搖晃著身體緩緩站起。

  「嘻嘻,就這麼急著毀去充滿『我』的許願儀嗎?」那聲音雖然是冬之聖女,但是語氣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她睜開了雙眼,原本鮮紅的雙瞳轉變為懾人的金瞳,臉上的神情並非平時的優雅,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Assassin瞬間明白自己打開了什麼。

  ──那是潘朵拉的盒子,但是那裏頭真的有『希望』存在嗎?

  現在的冬之聖女,只有外觀仍然是艾莉絲菲爾,內容物早已被替換。隨著真正的艾莉絲菲爾在幾秒前被Assassin殺死,早被汙染的大聖杯中流出某樣『東西』給取代。

  以人類熟悉的名稱來說的話,便為『此世全部之惡』。

  這便是為何抑止力要讓Emiya前來的原因,若是讓Saber主從得到勝利,被汙染的聖杯將會啟動『此世全部之惡』,這個世界則會消失殆盡。

  「Saber唷,過來吧──」原本纏繞在騎士王身上的黑影退去,出現的是被汙染的Saber。原先閃耀的銀盔甲被染成漆黑,鮮明的紅色紋路在她的肌膚上爬走著,碧綠的雙瞳也轉為如爬蟲類的金瞳。

  「聖杯的儀式,還沒有結束呢…為了完成大聖杯、讓我降臨於世界成全所有的詛咒──請你們去死吧。」冬之聖女游刃有餘的指揮黑化的Saber進攻,那充滿威壓的斬擊跟先前的騎士王是不同等級的破壞力。

  Assassin勉強帶著律躲過了這一波攻勢,現下的結果帶給他們出乎意料外的震懾,男人很清楚自己的力量是無法完全殺死黑聖杯的,正當他一邊逃竄一邊苦思反擊方法時,一道身影如同流星般的橫在他們面前,將黑Saber充滿破壞力的連續斬擊硬生生擋下抵消其威力。

  「律,澪要我傳話給你──」在暗夜中降臨的太陽神子,挺直身子威風凜凜地站在Assassin與律的前方。「『不要任何事都自己扛。』還有,在這場作戰中,我的指揮權暫時轉交給你──澪是這麼說的。」

  聽完的當下,律露出了泫然欲泣的動容神情。「這個笨蛋姊姊…!」

  而在河岸邊的堤防上,黑髮少女遠遠地觀望從者們的戰鬥。早在律行動之際,Lancer的Archer被動適性千里眼也發現了Assassin與Saber的對決,但是澪那時候認為先按兵不動,觀察律的行動並推敲出他的計畫以免扯後腿。直到察覺律真的面臨了危機,她才讓Lancer出手相救。

  現下,律跟澪都明白,在場的從者能夠毀滅黑聖杯的──只有Lancer的最強寶具了。

  「哦?這麼盛大的宴會,竟然不邀請本王嗎?實在太不懂禮數了,雜種們。」

  然而,作為此戰的對手,新加入的從者並不是只有Lancer。正當所有人都以為失去御主的Archer早已不在之時,那狂妄的黃金王者又再度現身在路燈上。

  那麼,肯定是與新的御主簽定契約了吧。

  太陽神子偏頭斜睇在高處的英雄王,就算對方不用說明來意,也能感受到那濃厚的敵意。

  「從那日殲滅Caster之戰,本王就明白你這傢伙肯定不會輕易戰敗的。那麼,由最強的我獲得最後的獎賞,也是理所當然的劇本吧。」

  現在的局勢,則變為了二比二。

  「為什麼偏偏在這種時候…」律似乎陷入了戰術考量的焦慮。

  「律,這並不衝突。」白髮青年掃了一眼黑Saber與黃金的Archer。「給我一點時間。」

  然而,Lancer這番話點醒了律。他點點頭,下達了讓Assassin纏住黑Saber的指令。「Lancer,破壞聖杯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啊啊,知道了。」施予的英雄握緊手中的雷光之槍,望向已擋住自己去路的最古老之王。

  「哼,雖然那種髒掉的杯子不要也罷。但是本王也不想就這麼無趣的消失掉啊。」英雄王抬高下顎,艷紅的雙眸像蛇似的盯緊了太陽神子。

  而化為此世之惡的黑聖杯則在原地不斷地從腳下敞流出大量黑色的泥狀物,從河中心開始汙染起。若是放任其不管,冬木市將會被黑泥吞噬,變成世界災厄之地的中心點。

  律深鎖眉頭,這下子變成時間上的拉距戰了嗎?



To be continued...
  
本文最後由 翔嵐 於 2020-7-10 13:3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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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之蠍 發表於 2020-7-11 01: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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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封面的黑saber是這麼來的,這麼一來的話,愛麗可以召喚出所有已經戰敗的從者(黑泥ver.?)
Assassin的優勢就是對人(御主)戰,Saber組太大意了
還好這次黑杯是從河流開始彌漫的,總比從市民會館開始好多了(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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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saber組老早認為assassin已經被滅了,然後還有個伏兵…XD 2020-7-11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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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翔嵐 發表於 2020-7-11 10:4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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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破裂的橋上,矗立兩道黃金的身影。

  在黑夜的月色下,有如金色漫沙構織出來的黃金鳥,不加修飾的白髮隨風飄盪,銀青與緋紅的異色雙眸透出晶瑩剔透的犀利,黃金的甲冑與飾品反射了月光,瀰漫著一種致命的美麗。

  「果然本王的寶物庫裡面,並沒有你那世界第二品味的黃金鎧與武具啊──本王就是吉爾伽美什,世間最古老的王。也該揭示你的真名了吧,Lancer。」金色的Archer雖然語出狂妄,但是那如蛇蠍般的紅眼卻是全力戒備眼前的從者,絲毫沒有一點輕忽。

  聽見對方毫不在意的報出了真名,施予的英雄也基於武者禮儀回應。「吾乃太陽神蘇利耶之子──真名,迦爾納。雖然並非我本意,但是得跟你一決勝負的時刻已經到了。」

  「我早知道會有那麼一刻的吧──還是說,你想求我饒恕你一命呢?那樣也是沒問題的哦,本王可是很寬宏大量的,對於擁有黃金價值的人更為寬厚。只要把你的黃金鎧與神槍交出來納入我的寶物庫,很簡單的條件吧?」雖然是那樣驕矜的語調,但是最古之王的戒備可是一點都不鬆懈。

  「真是無法滿足的欲望啊。明明已經坐擁了這麼多財寶,卻仍然追求新的寶物嗎?遺憾的是,無論是這副黃金鎧與神槍,都是打敗你所需的必要之物吶。」他高舉雷光之槍,準備開始這場戰鬥。「古代烏魯克之王,被賦予天地之理的裁定者啊。若命運註定要我輸在你的手裡,那麼我也會甘願的接受這件事。僅在人智未啟的黎明時代、統治過大地的最古老的男人啊。但前提是你的實力足以將我毀滅。」

  「那麼我可會毫不猶豫的奪過來──來吧,施予的英雄唷。懾服於最古之王壓倒性的力量之下吧!」英雄王落下狂妄的大話,雙臂敞開,身後的寶物庫之門早已開滿一整片牆的數量。

  下一刻,從王之財寶裡射出無數的武器如同箭雨般疾馳,太陽的神子瞇細了眸,在一瞬間看清楚這些致命的暴風雨軌跡,以驚人的速度偏身閃躲、無法躲過的則用神槍斬落。這樣的身手,英雄王在先前有見識過──便是初戰時,那瘋狗般的Berserker所展現的武藝。能夠達到這武藝頂尖的人並不多,但是他卻在這場大戰見到了兩個,該說幸抑或不幸呢?

  「只是這種程度的話,英雄王啊。」白髮青年一邊用從容泰然的態度說道,一邊散發出不容忽視的威壓。「只能說身為王的高度,讓你變得怠惰了。」施予的英雄一眼便看出了烏魯克之王不過是在小試身手,胡亂的射擊對於精通武藝的英靈來說,不過就像是小孩子亂丟石子的程度。

  「哦?想不到你那張嘴還有如此伶俐的時候。」黃金的王者高舉右手,揚指一動,在白髮青年的周遭頓時出現幾道金色的漩渦。「天之鎖唷!」從門扉射出的是一條條金色的鎖鍊,雖然太陽的神子及時閃躲過被綑綁的範圍,但是那鎖就像是響尾蛇似的追著迦爾納跑。

  接著他以神槍劈開,但是天之鎖反而繞起神槍緊緊纏住動彈不得,接著就在其他天之鎖也要纏上白髮青年之時,他斷然放棄神槍往後一躍,雷光之槍在主人放手之後便化為火焰消失,在太陽神子振臂一甩、又重新出現在他的手中。

  「…原來如此,你的寶庫裡面的確藏著許多寶器啊。」在天之鎖緊緊縛住神槍之時,他便瞬間理解了──若是被那東西鎖住,恐怕就再也無法逃出生天了。

  「很敏銳嘛,雖然你跟猴子一樣閃躲得令人煩躁,但是這東西可是你的天敵吶。」生前吉爾伽美什可是狠狠的被這項兵器打臉過,號稱對神武器,神性越高的英靈,其束縛效用越高。「來吧──躲貓貓的時間到了哦?」大量的天之鎖朝太陽的神子瘋狂追擊。

  白髮青年在閃躲天之鎖的同時,將黃金的耳環往空中一射。

  Brahmastra Kundala
  ──梵天呀,詛咒我身──

  如同流星雨似的,兩人的上空出現了一團大火球,接著不定時的射出小火球到地面,隨機打落天之鎖。而迦爾納更趁這種時機,將魔力特化的火焰環繞在神槍與自己身上,對英雄王使出連環的攻勢。

  在無法專心控制天之鎖軌道的情況下,吉爾伽美什只能從寶物庫拿出相應的武器,與迦爾納進行白刃戰。在英雄王不斷切換森羅萬象的武器,的確令人眼花撩亂,可在貧者的見識之下,那些寶器不過是國王炫耀自身的收藏罷了。在施予的英雄使用魔力放出大幅強化自身攻擊力的情況下,英雄王就算拿著相剋的武器,也難以壓制這神槍瘋狂攻勢下的暴威。

  先不論七從者中攻擊威力最為強大的Berserker,以白刃戰來說,現在的迦爾納攻擊力更甚於Saber,更別提現在使用了魔力放出特化攻擊兩倍的Lancer,那把雷光之槍的刺擊,簡直就是致命毒蠍的尖刺。

  再加上Archer新主人的關係,讓他從者能力值整體的性能並沒有先前主人的高;雖然Lancer的御主也半斤八兩,但是雙方御主的優勢就是魔力值非常充足,關鍵在於從者們如何使用這項優勢全力搏出勝負。

  若這樣下去,不是迦爾納被天之鎖綁住、就是吉爾伽美什敗在迦爾納的武藝之下,只是遲早的事情。

  但是古老的王憑藉的並非壓倒性的武藝與收藏寶物,還有依靠自身的智慧才能成為如此強大的英雄王。他明白現下的Lancer是威力全開的狀態,亦理解此種狀態存著限制。

  坐以待斃可不是烏魯克的作風。
  他在雙方猛力以武器相撞之後,朗聲對眼前的強勁的對手說道。「果然沒讓本王失望啊──施予的英雄唷。這讓我想起了當年必須以全力以搏的吾友啊。」

  黃金的王者喚出王律鍵Babili,那複雜的鎖片重新組合、旋轉,通過廣大的王之寶物庫中,找出最深處的寶物。他高舉右臂,一把從未見過的武器自他手中現形。

  那是連世界都還沒形成之前,以此物劈開混沌、形成天與地之聖物。

  「感到榮幸吧──你的確是值得本王拿出乖離劍Ea的對手。」這是英雄王對太陽神子最高的讚譽。那把黑紅相間的劍體開始啟動旋轉,自中旋出的風壓劈裂了周圍的橋梁與道路。那無疑是烏魯克之王最強的武器,其強度更甚於Saber的聖劍。

  「的確是該做個了斷了,英雄王啊。」太陽的神子躍上半空,那源源不絕的魔力讓他得以展開魔力特化後的神槍。

  而原本在一旁與Saber纏鬥的Assassin見狀,立即再次使用固有時制御將律帶離戰場──再過幾秒鐘,冬木大橋絕對會全毀。

  「知曉此乃眾神之王的慈悲──」迦爾納沐浴在火焰形成的紅蓮中,張開了背後全數的翅膀,彷彿烈焰重生的不死鳥。

  「因陀羅啊,刮目相看吧。」白髮青年身上耀眼的黃金鎧,在此刻碎裂成光輝的細沙,飛往手中的雷光之槍,變化成傳說中那把弒神之槍原始的樣貌。

  「絕滅即是、僅此一擊。」他將匯聚特化火焰的神聖槍身指向英雄王的方向,弒神之槍張開了漆黑的槍翼,巨大的能量不斷膨脹,雷光像是壓縮似的在槍體中心不斷閃爍。「燃燒殆盡吧──」

 Vasavi Shakti
── 日輪啊,順從死亡 ──

  一剎那,瞬間釋放的神之力強烈到讓神槍為之炸裂、化為碎片,能量的衝擊覆蓋了整個大地。

  那是雷神因陀羅騙取迦爾納身上黃金鎧後,深感其高潔情操,而愧疚所贈的神造兵器──由於威力太過強大、連眾神都能擊倒,所以允諾只能使用一次的弒神之槍。

 Enuma Elish
── 天地乖離的開闢之星 ──

  最古老之王也在同時間解放了最大出力的乖離劍Ea,無數的風刃朝四面八方飛去,周遭的建築物通通都像是泥巴一樣的被輕易削斷。

  兩股毀天滅地的力量互相碰撞角力,那撞擊出的衝擊波由近至遠,上抵天庭、下至冥泉,冬木大橋已經開始解體。若再繼續出力下去,恐怕整個冬木市、不,整個日本夷為平地也是可能的。

  而此時的黑Saber為了保護黑聖杯不被波及,也啟用墮落的聖劍解放寶具,與原版的Excalibur不同的是,湖中劍是利用魔力轉換成光之斬擊,而墮落的聖劍則是吞噬一切的黑暗──如同黑洞一樣,包括能量。

  一陣如同恆星爆炸的光亮自河中央爆開,這是三股力量同時相撞的後果。

  在河堤邊的黑髮少女閉上雙眼,那巨大的風壓讓自己險些站不穩。

  「結束了嗎……」澪頹然跪坐在地上,似乎是剛才的魔力高速汲取讓她瞬間虛脫。

  「真是精彩的表演呢,辛苦妳了哦。」

  少女的背後,一雙強壯的臂彎拉起她,從澪背後出現的人影溫柔地如此對她說道。

  但是少女聽到這道熟悉聲音卻恐懼的僵住了,現在的她反而動彈不得。

  「我找妳找了好久呢──」雨生龍之介在她耳畔低喃著,接著將手中的匕首直接送入她的胸口,隨即拔了出來,「啊,真是奇蹟的色彩啊!果然妳的顏色是我見過最美的呢…!」從她的胸口、鮮血如柱的噴灑出來。

  「────────」那的確是最鮮艷、最美麗的生命之花,比曇花綻放的更為短暫,卻在戰場上最常出現的花朵,釋放出靈魂的芬芳。

  當時Caster被消滅之時,雨生龍之介並沒有死,而是暫時離開所有跟自己有關聯的住所、打工地點、關係人,如同先前他在不同城市作案後離開的手法一樣。但是不同的是,他仍然在冬木市,靜靜的等待他心心念念未殺死的目標對象。

  『這肯定就是愛──!』雨生龍之介是無法以常人心態理解的、披著人皮的異類,他對雨音澪的執著已經超乎他平常的認知,所以他認為那就是自己愛情的表現,並且如此相信著。

  最終,他在這座城市即將毀滅的時刻,找到了她──
  啊啊,神啊,這場邂逅是多麼羅曼蒂克的事情啊。

  「你…」少女連驚叫的聲音都來不及,便眼睜睜的看見自己被昔日同事殺害。她瞪大了雙瞳,掉入了盛滿黑泥的河裡。

  一點一滴的,她逐漸褪去體溫的身體,被黑泥所吞噬、覆蓋,直到完全沒入那片汙黑。

  那失去光芒的漆黑雙瞳裡,還殘存些微的意識。
  她的右手抽動,嚅呢的動了唇形,右手背上剩下的令咒倏地化為光消失了。



To be continued...
  
本文最後由 翔嵐 於 2020-7-11 10:5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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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蒼之蠍 發表於 2020-7-12 10:4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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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耶,這條世界線的劇情只提到Caster被解決掉,沒有提到龍之介怎麼了!沒想到他成為了伏兵!掉到黑泥感覺會比直接死去更慘……
三種超強大的武器對轟,今晚的冬木市依然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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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殺人藝術創作者的執著(?) 2020-7-12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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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原作者| 翔嵐 發表於 2020-7-12 11: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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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砰。
  在河堤上欣喜看著手上血跡的雨生龍之介,在澪掉下去的後一秒,額頭出現了槍擊的焦洞,然後往後方倒臥在地上。

  「澪──!!!」律激動的大喊著,以及晚來一步舉著槍、拉著自家御主的Assassin。

  「別靠近那些黑泥。」Emiya沉聲地警告律,而少年則持續崩潰的大喊著少女的名字。

  只剩橋墩鋼骨的河面上,剩下兩道身影。

  「你………你竟然!」全身盔甲幾乎被毀、滿身傷痕的英雄王不可置信的瞪著浮在半空中的迦爾納。

  英雄王身後的黑聖杯早已被燒熔殆盡,原本源源不斷的黑泥也因此中斷。剛才的一擊,若是瞄準的是英雄王,那麼恐怕會立即消滅殆盡吧。

  而白髮青年只是微勾薄唇,失去黃金鎧的太陽神子全身浴血,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從半空中倏地掉落。

  迦爾納從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英雄王,而是其身後的黑聖杯。

  黑之Saber的寶具反轉屬性雖然吸收了兩者的寶具出力,但由於過於龐大、加上迦爾納的寶具特性具有「唯一」殲滅特性,使得聖杯的崩壞只有必然的結果。

  在聖杯被破壞之後,所有的從者都會被強制遣回,黑Saber也因此而被召回原本的時代,烏魯克之王與施予的英雄同樣也逃不過消失的命運。

  但是就在太陽的神子失去所有力量墜落之際,來自Master最後的念話清晰地打醒他的意識。

  『我以令咒之名──迦爾納,活下去!』

  白髮青年倏地睜眼,那突入的魔力讓自己停止墜落、並驚險的在親吻地面前翻飛起來,而且逐漸恢復力量。令咒理解成『御主將這強大的魔力結晶、送往從者做為魔力補充』而執行。

  『再以一劃令咒之名……迦爾納………活下去………………』

  少女的聲音變得模糊不清,以兩劃令咒為代價,暫時為太陽神子高速充能至40%的魔力,而他暫時獲得不會立即消失的續存能力。

  接著,他以高速的移動方式衝向河岸,問起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的律。

  「律,澪呢?」迦爾納無法掩飾心中那股焦急,因為他已經察覺澪與自己身上的魔力連結已經變得非常微弱──近乎快要消失不見的程度。在他掃過一眼倒地已死的雨生龍之介,與掉落在地上的染血匕首,他立刻理解了發生的可能事實。

  「她掉進………裡面了…………」律抹著眼淚,抽噎的指著黑泥化成的河。

  「我知道了。」只留下那麼一句話,太陽的神子滑下河堤,毫不猶豫地躍進那充滿詛咒與怨恨的汙染深淵中。

***

  又是蓊鬱的森林,又是朱色的千本鳥居迴廊。

  第一對雙子走上了階梯。
  隨著步伐的輪替,他們的樣貌逐漸成長。

  第二對雙子也走上了階梯。
  接著是第三對雙子。
  那些人的相貌都非常相似,是同一氏族的子孫。

  但是無一倖免的,總在走到一半時,雙子中的其中一名就會無端消失。

  縱使到現在也無法用醫學解釋,雨音家的雙子之一為何總是無法活到成年。

  於是,這被稱為『詛咒』,成了這個氏族根深蒂固的神秘。

  不相信詛咒一事的現任家主雨音滿與英國來的魔術師喬斯特一家結親,然而在婚後父親才得知這個詛咒,因而心有芥蒂。

  雨音滿原本懷抱著能夠與心愛的丈夫共同打破這份詛咒的信心,卻被丈夫外遇這件消息而慘遭背叛。父親找的第三者甚至是優秀魔術名門的私生女,有了優良的母體,為了孕育精英的下一代傳承家業,這是那位父親一生所堅持之事。

  事實上就連律都只能算是喬斯特家族的備胎,只是因為其魔術才華較姊姊優秀而被選走。

  『律,我會突然有一天看不到你嗎?』
  『會有一天的,但是那時候我一定是白髮蒼蒼的老爺爺。』
  『母親好像放棄我了…她說不打算讓我繼承家業。』

  律並沒有回這封信,因為母親這突然其來的決定也讓律感到不解。

  曾經,母親是那個最不相信詛咒的人。
  然而現在,卻不讓有二分之一繼承權的澪繼承家業。

  他不敢再細想下去。
  而她也知趣的,不再提及這個話題。

  直到了澪今年的生日,那個改變她一生的重大事件。

  清晰的跑馬燈影像到此為止,接下來是如雜音般的呻吟。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充滿詛咒的耳語猶如怨靈的呢喃,少女眉頭動也不動。同樣的情況她遇過非常多次,只是自從開始進入聖杯戰爭之後,幾乎就再也沒有遭遇過鬼壓床這種情況了。

  不過,現在的情況可不是在床上。少女的全身現在正被惡意與詛咒腐蝕,再過不久恐怕就會變成這黑泥裡的肥料了吧。但是已經受了致命傷的她,也無力再從這攤爛泥中爬起來,只能隨著意識飄去結束這殘餘的生命之火。

  又死了一次呢,不過這次是真的會被死神帶走吧。

  少女的雙目緊閉著,回想著先前面臨死亡時的不甘與憤慨。好不容易都努力到現在,有點對不起律跟迦爾納啊,沒想到就這樣功虧一簣了。

  不甘嗎?是。
  不滿嗎?是。
  但是,事到如今,又能如何呢?

  總覺得有點累了啊…就這樣睡下去也不錯。雖然全身都痛得要死,但是好像也無所謂…反正都要死了。

  活著,真的好難。

  『────────』

  剛才,好像有什麼聲音?被耳邊那堆詛咒的呢喃覆蓋,但是她仍然有察覺在此以外的聲音。

  『──澪!』

  那是…迦爾納的聲音。是幻聽嗎?他現在應該…

  應該怎麼樣?少女倏地抽動了一下,她仍然無法睜開雙眼,只好嘗試使用念話傳導看看──

  『…Lancer?』

  從少女發出的音訊,讓白髮青年瞬間掌握到她的位置,他使勁的撥開那些黑泥,大掌一伸,將她近乎失去知覺的身體一把撈起。

  無法掀開眼簾的她,已經逐漸失去身體上各種機能,只剩下些微觸覺、聽覺與腦海中能傳達的念話,她感覺到有人正將自己圈進溫暖的懷抱之中。

  『──終於找到妳了。』那醇厚的聲音的確是迦爾納沒錯,他以指尖摩挲少女的臉頰,似乎想把多餘的黑泥撥去。縱使,她已經不會再睜開雙眼。

  『…抱歉啊,就連臨死都要麻煩你幫忙收屍了。』少女釋出一抹苦澀的微笑,估計再過不久,自己的靈魂就要被死神收割了吧。不過慶幸的是,在死前還有人能陪她說說話,也算得上是幸運了。

  『…澪,放棄了嗎?』

  『在說什麼呢──迦爾納,已經走到了盡頭了啊…我。』

  少女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撐不了多久,現在還能夠擁有意識與之對話,大概是最後的迴光返照吧。

  而對方只是沉默以對,而少女似乎感覺到環著自己的雙臂收束的更緊了一些。若是能見到迦爾納現在的神情,或許她可以明白對方現在的心情吧──不,也許仍然是維持那萬年不變的一號表情也說不定。

  『不過,在這種時刻,還能跟你說上話──我真的是很幸運呢。』
  少女的意識,正在一點一滴的流失。

  『以前我曾經想過,若人生的旅途走到最後,會是誰陪在我身邊呢?或者,什麼都沒有的孤單死去。』

  『最後是迦爾納在我身旁的話…謝謝你。』

  『…澪,還記得妳曾願意許我一個願望嗎?』他那低沉的嗓音觸動了空氣,唐突地提起了這件事。

  『啊啊…是呢,如果還能辦到的話。我願意完成你所希望的。』

  『活下去──好嗎?澪,這是我唯一的願望。』

  一向無欲無求之施予的英雄,許下了這樣的願望。
  從未干涉他人意志的太陽神子,許下了這樣的願望。

  這是為了御主原本的願望才許下的善意嗎?否。
  這是神給人的憐憫嗎?否。

  這是身為『迦爾納』自身的請求。
  他無法接受誓言保護的御主迎來這樣的結局。
  迦爾納寬大的胸懷可以接受大多數不公平的事,並以宿命論視為理所當然的結果而接受。

  但是唯獨這件事情他無法退讓。

  一如生前自己的母親貢蒂請求自己發誓不殺害自己的親兄弟們,但是唯獨阿周那除外,這個人是他這輩子必須對決的宿敵。

  他所執著的東西很少,但是若是掛心上了,就無論如何都會緊咬著不放。
  這大概是迦爾納少數像人類的地方。

  而少女允諾了,她勉強地牽起唇角,努力地綻放最後一抹微笑。
  同時間,她逐漸冷去的胸口中,驀地一暖。

  她會活下去的──
  在他的心裡,永遠地。







To be continued...
  
本文最後由 翔嵐 於 2020-7-12 11:1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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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翔嵐 發表於 2020-7-13 16: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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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冬木市,正在被大火熊熊燃燒著。

  彷彿人間煉獄。

  所見皆是一片火海與斷垣殘壁,戰火無情的蹂躪著這片大地,將死之人的哀號與孩童的哭聲,肯定是詛咒神最佳的咒歌吧。又或者,這是誰奉獻給神的獻祭禮頌呢?

  焦黑的布簾林立,陰暗的瓦礫堆中,白髮青年坐在姑且被稱為樓階的石塊上,懷中靠臥著一名少女。他垂眸注視著適才從掌心墜落至她胸前的光之碎片,此刻已經完全融蝕進她充滿血跡的胸口中。

  「…澪。」他輕喚少女的名字,希冀她那曾經漾著琉璃色無垢的雙瞳能夠睜開。

  在一分鐘前,施予的英雄做了一個決定。
  沒有人能夠理解他內心中的天人交戰,最後仍然是自己的執念勝出,選擇了現在的結果。

  就算未來少女知道了而憎恨自己,他也不後悔。
  要說為什麼的話,肯定是因為──她是無論如何都放不下手的存在吧。

  『從今天起,律就跟我走吧。』
  名為父親的聲音如此宣告,放棄了其中一人。

  『對不起…我親愛的……迦爾納………』
  名為母親的聲音,丟棄了第一個兒子。

  一如澪不曾將身為從者的他當作棄子丟棄,他也不打算放棄她。
  ──沒有誰該是被放棄的。

  當少女再次獲得意識之際,她模模糊糊的掀開眼簾。也許就像是平日睡醒的早晨,她會以為這些可怕的經歷全是自己的夢境。但是當她的眼角餘光瞄到四處刺眼的火光,以及灼熱的熱氣直撲而來,澪這時候才意識到這並不是在作夢。

  待她深黑的雙眸挺去柔焦的模糊,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坐在瓦礫堆上、抱著自己的迦爾納。

  「澪,醒了嗎?」他擔憂的神情總算鬆下一口氣,以指腹抹著她看起來尚未睡醒的臉龐。

  「………雖然很想問這裡是地獄嗎、不過,既然Lancer也在的話,肯定不是冥府吧。」她總算從那乾涸的喉間發出了沙啞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自己不是死了嗎?

  「若是Master去了那種地方,我也會追著過去吧。」他微偏首,那左耳的黃金掛墜發出清靈的聲響。「但是我的願望成真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澪這時候才仔細觀察自己應該破一個大洞的胸口,但是卻被填補起來,覆上自己的手掌,才發現完全聽不到心跳聲。

  等等,現在的自己是幽靈嗎?

  施予的英雄此時斂下異色雙眸,似乎在思索該怎麼解釋澪存活下來的過程與原因。「…總之,澪就當作是聖杯給予的奇蹟吧。」

  少女一頭霧水的傾聽著,中間是不是…漏了很多句該解釋的話語?
  但是看在迦爾納感到有些困擾的神情,她決定往後有機會再仔細盤問。而她的眼角餘光,似乎瞄到了很不得了的畫面。

  「……………………那個、Lancer,你的衣服呢?」剛才她沒注意到,是因為他身上還戴著黃金耳環與其他金屬掛飾,而且平常也穿得跟人體彩繪差不多的黑色緊身衣,但是當她一瞄到對方幾乎是全身都白得跟牆一樣的肌色時,嚇得將雙目緊緊閉起。

  「…抱歉,因為現在的我擁有肉身了。」仍然是給出了跳躍性答案的迦爾納,回想起方才跳入黑泥時,為了擺脫那些纏人的惡意與詛咒,以驚人的意志力逃開了被吞噬分解的下場。

  ──不如說,是他想救澪的執念,遠遠壓制了這些蔓延的惡意。

  而當他將澪從黑泥中撈出來之後,才發現自己經由這些黑泥的洗禮而受肉了。在人世重生的,自然是如嬰兒時期剛出生的赤身和與生俱來的黃金環鎧。

  「……真是各種令人難以理解的怪事啊。」雖然現在也看不出是福是禍,但是至少他們都還活著,也算是好事吧。黑髮少女從白髮青年身上離開,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崎嶇不平的瓦礫堆,她將身上的長風衣脫下,背著迦爾納伸手遞給了他。「無論你介不介意、會不會冷,都給我穿上。因為我很介意。」

  「啊啊,我明白了。」他乖順地拾過少女的風衣穿上,除卻肩寬有些窄、衣服長度不夠露出半截大腿以外,基本上能遮的都遮好了。雖然裡面什麼都沒穿、只穿風衣的情況下,又在半夜出現簡直就像是個暴露狂似的這一點讓人無法直視。

  「這下子會變成什麼樣子啊…這個城市。」少女四處張望,看著大火肆虐的周遭,破壞的範圍簡直就像是被人從上空丟了一枚原子彈那樣的誇張。這就是聖杯戰爭恐怖之處嗎?

  「喂──Lancer…啊!澪!」在遠方就看到這兩人的律急急忙忙地奔跑過來,似乎不敢相信地看著死而復生的孿生姊姊。

  「啊,律!」不愧是雙生姊弟,兩邊幾乎是同時大喊著,接著喜極而泣的互相擁抱。

  「這到底是…」當律的疑惑一起,澪便將剛才的情況都一一告訴了自家弟弟。「這樣啊……果然…我……不,我們…打破那個詛咒………不,不對!是我們證實了那個詛咒傳言根本不是正確的!」律激動的喊著,雖然這次的聖杯戰爭並沒有真正的勝利者,但是他已經認為自己是勝利者了。

  ──雨音家的這對雙子,戰勝了歷代的『詛咒』。

  澪也抹著淚水,生存下來的喜悅的確讓他們感動萬分。

  「以後我們還能一起過生日,要過很多次!」

  「…嗯。」

  「以後妳一定要成為雨音家最好的巫女!」

  「嗯…?嗯、嗯!我盡量…」

  「我要向那個榆木腦袋老頭證明他當初離開母親是多麼愚蠢的事!」

  「…嗯!」

  這對雙子,相視一笑。

  接著律望向穿著姊姊外套的迦爾納,似乎在考量什麼事情。

  「律?」

  「Lancer與澪的契約還在嗎?…不如說,你現在已經脫離槍之座的束縛了吧,施予的英雄迦爾納啊。」身為魔術師的律,對於聖杯戰爭戰勝的主從關係感到困惑。

  「啊啊,現在的我的確是無主狀態。聖杯戰爭一旦結束,澪與我的契約也隨之消失。」說起來無論是御主還是從者,都是死過一遍的狀態,契約自然也隨之失效。

  「嗯,雖然你現在是獲得了肉身,但是仍然是依靠魔力驅動這新生的生命吧?」黑髮少年雙手環起胸,他似乎沒有聽過聖杯戰爭之後還能存活的從者,就算是獲勝組也…

  而白髮青年點點頭。

  「咦?那Lancer的魔力源從哪邊來?」黑髮少女似乎發現了問題的癥結點。

  「…還沒想到。」白髮青年現下的模樣,有那麼一點像被丟棄的哈士奇。

  「無主的從者只能靠吸食人類的靈魂存活,但是我想Lancer應該不願意這麼做吧。」律歸納出了這個結論。「妳不覺得妳應該負責一下嗎?澪。」

  「負責?律的意思是…重新簽訂契約嗎?」

  「對,畢竟英靈需要依靠魔術師的魔力才能繼續現世,關係上就像是手機跟電池……不過像Lancer這麼強大的從者,大概需要的是像行動電源般的御主吧。」意思是,特別耗魔力的意味。

  「這比喻為何有種格外微妙的感覺…算了。」黑髮少女有點不滿地鼓起臉頰,隨即轉身面對獲得第二生命的白髮青年。「施予的英雄.迦爾納唷──你願意再與我訂立契約嗎?縱使期限我不知道哦。」她清澄的雙瞳望著他,倒映出迦爾納自己的身影。

  「──啊啊,我願意。直到死亡將妳我分開。」他那雙異色的眸子凝視著少女,平時犀利的眼神卻在此刻顯得相當柔和。

  「那、那那………那就、契約成立!」黑髮少女似乎被他這樣的回應嚇了一跳,小巧的臉蛋上浮現粉色的霞雲。

  「等等,你們還沒進行誓約之吻,是要怎麼訂契約呢?」律從容的微笑著,殊不知他在心裡已經大笑三百回合。施予的英雄,他真是服了他,看來他姊這輩子都可以不用嫁人了。

  「律,你說的是真的嗎?訂契約不是……不是……口頭說就好嗎……」澪半信半疑的瞪著自家弟弟,雖然她直覺這百分之百是在開玩笑,但是律看起來又那麼正經……………不,他絕對是在演戲。

  「原來如此,是要進行誓約之吻啊。」白髮青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雖然他不認為律講的是真的,但如果是規定的話…他隨即掃了一眼身旁的黑髮少女。

  「等等等!迦爾納你給我等一下!律是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哦!」她趕緊澄清,對於迦爾納這個行動派,基於前車之鑑,不趕快解釋清楚的話就悲劇了。

  「欸,看吧,我就說我可以進軍好萊塢了吧。」律吃吃地笑著,然後下一秒就挨了姊姊的開天闢地小粉拳。「好啦好啦…我看冬木市這陣子都得重建,無法住人了,乾脆妳就回老家一趟吧。衣服我先借個幾套給迦爾納,妳自己之後再買吧。」

  在得知簽訂契約跟第一次召喚時的咒文相同後,澪簡單地與迦爾納訂下了新的契約,隨即跟著律離開了這裡。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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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蒼之蠍 發表於 2020-7-14 11:2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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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暫時救回來了,但感覺還是一個字:危!
迦爾納又用了什麼逆天的寶具嗎?只覺得滿滿的不安而已。律對於詛咒解除的開心,我只看到滿滿的Flag而已(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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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笑) 2020-7-14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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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原作者| 翔嵐 發表於 2020-7-14 16:3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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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回到老家位於的縣市,澪第一件事情並不是回家探訪母親,而是直衝服飾店。至於為何如此看重家人的澪、第一優先的事情竟然不是回家而是直奔購物,其原因有三。

  一,她還沒想到,怎麼跟母親解釋帶了一個男人回家住。
  二,雖然老弟大方出借衣物,但是尺寸落差讓她的強迫症看著很難過。
  三,有個衣架子在旁邊妳忍得住手?

  基於這幾個原因,所以澪帶著迦爾納來到當地相當大間的服飾店。

  「迦爾納──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通通都拿去試衣間試穿看看吧。」黑髮少女眼明手快的挑了幾款不同的衣裝搭配,全數塞給白髮青年。他無言地看著手上的衣堆,默默轉身進去試衣間一套一套的試。

  當白髮青年正在試衣間與那堆衣服搏鬥的時候,外面的店員阿姨便跟澪搭上話了。

  「欸欸,妹妹啊,那個外國人是妳男朋友喔?」鄉下地方的阿姨總是特別的熱心…或者說八卦也行。

  「啊?不…不是啦。」黑髮少女愣了一下。

  「哎唷別害羞了,會幫男孩子挑衣服的一定都是情侶檔啦!」雖然是這樣虧著少女,不過也是好好的對店裡的男性服飾好好推銷了一番。而且阿姨最厲害的是,只看一眼就可以把迦爾納的身高體重三圍一字不漏的說出來,雖然澪無法求證這是否為正確的數字,但是她只能在心裡暗自讚嘆,阿姨的神之眼是她所望塵莫及的。

  直到迦爾納把所有的衣服都試完,身上穿著最後一套出來時,澪直接跟櫃台刷卡全包了。果然沒讓她失望,縱使把打工三個月的積蓄全部花掉也值得。「等等不用換回去了,就穿這套走吧…啊,等等。」黑髮少女將白髮青年脖頸上沒有繫好的領巾順手綁好。

  他凝視著對方不亦樂乎地幫自己繫著領結,忍不住脫口而問:「澪,很喜歡買衣服嗎?」

  「嗯?雖然說買衣服是女孩子的天性,不過看著迦爾納無論穿哪套衣服都很帥氣,讓人覺得心情很好呢。」她的視線滿意地來回巡梭黑紅相間搭配的流行服飾。

  「…這樣啊。」雖然他並不理解這種樂趣,但是見澪很開心的樣子也沒再多說什麼。她平好領巾之後,兩人便離開了服飾店。

  一路上,黑髮少女向白髮青年述說著,等會兒見到澪母親後,必須套好招的計畫。雖然說謊是不對的,但是一時間也難以跟身處一般社會世界的母親解釋清楚,更何況魔術師的世界對於一般人來說是禁則事項,這一點律則牢牢地叮嚀過。

  兩人帶著行李,總算走到了雨音家的屬地。說屬地一點也不誇張,由於是處於鄉下又是侍奉神的家業,擁有一整座山的稻荷神社是相當正常不過的事情。而他們現在正在山腳下,那高大聳立的朱紅鳥居顯得格外古色古香,特別的是,這種紅色的鳥居並鄰而排,素有千本鳥居之稱,算是這座神社引以為傲的美景特色。

  「太久沒有回老家,頓時覺得這石階真是讓人不想回去啊…」縱使在這裡生活多年,但是要自己帶著不少行李上去,還真是考驗體力。

  「澪以前都生活在這種地方修行嗎?」白髮青年望著將近數百階的殷長石階,兩旁還有蓊鬱的樹林,以及些許批著紅領巾的狐狸雕像。

  「說是修行也…不算是啦,只是每天爬習慣了而已。」接著帶滿行李的兩人踏入鳥居之後,一陣大風颳過,石階旁的樹林突然騷動起來,一群鳥獸飛散,連狐狸雕像都顯得有些弔詭。

  而白髮青年只是瞇細了雙眸,環伺週遭。

  「怎麼?我太久沒回來,都不記得我了嗎?小千、毛毛、大白。」黑髮少女忽地朗聲說道,那語氣聽起來像是對家裡養的寵物般寵溺。

  她看著眼前三隻活生生披著紅領巾的小狐狸,一臉警惕的瞪著她身旁的太陽神子。

  「澪!他是誰!」警惕的第一隻小狐狸。
  「澪!他好可怕!是壞人嗎!」警惕的第二隻小狐狸。
  「澪!妳怎麼這麼久都沒回來!」脫線的第三隻小狐狸。

  同時發話的磯喳聲讓少女感到頭痛,她插著腰、挑起了黛眉。「這是我朋友,你們不要這麼神經兮兮!還有,球球去哪了?」這裡的狐狸都是成對的,她算了算唯獨漏了一隻。
  
  「她太膽小了!跑去通報主母娘娘了!」三隻小狐狸繞在她身邊,抓著腿不斷撒嬌。

  「噢………真是令人頭疼。」少女揉了一下太陽穴,這下子她還得好好思考怎麼安撫最後一隻小狐狸,以及住在這間神社的主神。

  「…原來如此,是靈獸的一種嗎。」在旁邊觀察已久的迦爾納冒出了這段結論。這幾隻小狐狸都是跟在這間神社的主神作修行,說是弟子也對。

  這群靈獸會忌憚迦爾納並不是沒有原因,因為眼前這個人──不,以靈格來說是『神』,通常自家的領地內來了另一尊神,除非是認識的在地神,不然怎麼看都覺得事有蹊翹、不得不防吧?

  「你這傢伙還不快點報上名來!踏入人家家裡不說、這可是基本禮貌欸!」其中一隻小狐狸率先發難。

  「啊啊,抱歉。我的名字是迦爾納。」施予的英雄完全沒有被激怒的樣子,而且老實的報上了名。

  「喂喂,你這傢伙住哪啊!名號是什麼啊!怎麼不說一下!難道你是沒有根據地的漂浮靈嗎!」另一隻小狐狸像後媽似的開始刁難起來。

  「我說你們──真是夠了,現在我得先回去見見母親,想吃美味豆皮的話就乖乖聽話!」平時看似柔弱的黑髮少女此時發出驚人的氣勢,讓那群吵吵鬧鬧的小狐狸瞬間開溜。

  「請原諒祂們的無禮…」黑髮少女面帶歉意地望著白髮青年。「因為我實在太容易帶奇怪的東西進家門了,通常祂們會先幫我驅逐穢氣。」而且少女從小就能見到這些靈獸,感情自然是非常好的。

  「澪有一群很好的家人呢。」白髮青年有些感慨的牽起唇角,便沉默的踏上了百階長廊。

  「啊、嗯…是啊。」突然間,澪也不知該怎麼接話下去,也安靜地跟了上去。

  此刻,少女想起了施予的英雄生前的事蹟──

  被母親貢蒂所拋棄的迦爾納,為沒有血緣關係的車夫撿到而扶養長大,在長達數十年的時間從未被親生的家人關心過,甚至生母為了包庇弟弟們,才現身要身為長兄的他立下不可殺害同胞手足的誓言。然而,正是這道桎梏引導他走向了滅亡之路。

  所以方才──才會露出了那樣的神情嗎?
  少女有些在意的,將之默默地放到了心底。

  穿過蓊鬱的森林步道,繞過主殿直達後方另一帶區域,那邊是作為住宅府邸的主要場所,也就是雨音氏族的本家。作為侍奉天照大神的古老氏族,本家的建築是傳統日式的烏黑屋簷、木造房屋與擁有小型山林的庭院。

  早先以電話通知過母親今日會歸來的澪,在踏入家門脫鞋後,越過長長的木質地板,進入了客廳。廳堂裡掛著揮灑書法的匾額,角落的青銅爐還燒著淡雅的檀香,十分有著傳統日式的寧靜與典雅。

  而澪的母親雨音滿則正坐在榻榻米上,閉目養神的等候這兩人的到來。

  「母親,我回來了。」少女也正坐下來,向久別未見的母親問安。「這位是我的朋友,迦爾納。」跟隨在後的白髮青年也朝雨音女士微微頷首,並簡短的打了聲招呼。

  「是嗎…終於回來了。」雨音滿的眼眶有些溼潤,她忍了很久不去上前抱住自己的女兒。「回來就好…人好好的就好。」

  不明白母親看上去有點異常,澪只好繼續解釋完冬木市因為災變緣故,所以需要回到老家住一陣子。而提到迦爾納過來的原因,便是以『想來見識日本文化觀光』為由,跟著澪一道過來看看神社古蹟。

  「哦?我還以為小澪終於開竅,肯帶男朋友回來見媽媽了呢。」眼前目測莫約才三十來歲的東方美人噙著一抹笑意,將剛泡好的茶以優雅的姿勢推向兩人面前。

  「──媽媽,我跟迦爾納不是那樣的關係啦!」少女有些無奈地雙手捉著膝蓋。雖然過去曾經有追求過澪的男性友人們,不過從未被她這樣大方的帶回家過,母親這樣懷疑也不是毫無理由的。

  原本雨音滿一直芥蒂自己的婚姻並不圓滿,會讓女兒對婚姻的價值觀產生裂痕,所以當她看到白髮青年的第一眼時,是以期待的眼神迎接的。但是當她仔細看了第二眼之後………

  「是、是~不過呢──」在捉弄完女兒之後,雨音滿輕咳一聲,下一刻則是朝迦爾納彎下了腰,行了一份隆重的大禮。

  「媽、媽媽!?」
  「………………」
  兩人都嚇了一大跳。

  此時她直起身子,面容慈祥地凝望白髮青年。「謝謝你救了我的女兒,對於這份恩情,著實不知道該如何報答。」身為能夠與神溝通的巫女,她那時候看穿的,是迦爾納並非人身的秘密。

  「……媽媽都知道了?」澪小心地探問,雖然以為能夠瞞過去,但是她還是太小看了擁有『天眼』的母親。

  「當然了,妳當媽媽是什麼人?這點小事還看不出來嗎?而且──」東方美人沒好氣的回答女兒,接著以恭敬的語氣向迦爾納說道:「雖然不知道您貴為哪裡的異國神明,但是同樣擁有天照之光的氣息,這點我是不會認錯的。」

  正當白髮青年猶豫該不該真正的自我介紹之際,他轉頭掃了澪一眼,似乎是在用眼神詢問御主的意見。

  「唔…既然媽媽已經知道了,那我就簡單解釋一下吧──在冬木市的災禍中,向我伸出援手的恩人,便是迦爾納。」少女斟酌了用詞,一言以蔽之。

  「這樣啊,也就是說現在是妳的守護神了吧?以後還請多多照顧我女兒了,迦爾納大人。」雨音滿再次行了一次禮,而白髮青年只是滿臉困擾,畢竟讓對方的母親、又是長輩充滿敬意地這樣拜託,著實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守護神…這樣說也對呢,迦爾納大人?」澪歪頭思索了一下,接著也學起母親使用敬語,促狹地對白髮青年喊一聲。

  「…我並不是特別的人物,請不用這麼拘謹。叫我迦爾納就行了。」他看上去真的非常困擾的樣子,而且還一次面對兩名對他投以對神敬意的女性。

  「好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舟車勞頓,也累了吧?小澪妳帶客人去房間休息吧,我去準備你們的洗塵宴。」心情甚好的母親站了起來,似乎打算好好慶祝一番。

  「那個、母親…」澪叫住了即將離去的滿,「我…能夠繼承雨音家嗎?我──能夠有那個資格嗎?」黑髮少女的雙手緊捉著自己的衣角,看起來是鼓起相當大的勇氣提問。

  而回頭的雨音滿,僅是盈盈一笑。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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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翔嵐 發表於 2020-7-15 13: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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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燈火通明的祠堂上,檀香的煙霧裊裊地蜿蜒在空氣之中。

  雨音滿合起手掌,凝聚精神的祈禱。

  「──蓮,不、現在就尊稱你哥哥吧…我們這一代做不到的事情,總算讓我在有生之年看到了呢。」

  雨音氏族歷代被稱為『詛咒』的神秘,終於在這一代被打破。

  自從孿生手足死去的那一刻,雨音滿就更堅定了這個信念,若是她未來也誕下了雙生子,她絕對不想再次承受失去至親摯愛之苦。

  與那個人締結相守誓約之時,也沒打算告訴對方這件事。
  她認為只要自己說了,就等於承認那個詛咒是真實存在的。
  尤其是主祭祀職之身的人,言靈的應驗有別於一般人的力度。

  但是對方顯然並不這麼認為。
  於是她又變回了自己孤軍奮鬥,甚至面臨了兩個孩子還未經歷死之離散,就先經歷了生之離散。

  那陣子的雨音滿感到身心疲憊,近乎到達了極限,於是下了個家中長輩都不同意的決定。

  只要斷絕澪與雨音氏族的牽繫,無論那個詛咒是真是假,都不會降臨在那孩子身上了吧──當然,這裡指的並不是棄養,而是將這孩子送往異地,不讓她在老家這裡生長,也不再傳授雨音家任何必須傳承的傳統。

  讓她像個一般家庭出生的孩子生活,才有可能平安的長大吧。

  同理,她對律的想法也是相同的,而且遠在他鄉還有父親照看,應該能比澪獨自一人生活更省心。

  身為母親,這樣的作法是相當反常的。
  但是這些年來,滿曾經去過醫院做檢查,根據歷代的祖先日記,也無法得出是否家族的詛咒與生理構造或者遺傳疾病是否有關連。
        
  那麼跟飲食、地緣呢?或者、這是人為的呢?
  太多因素可能影響到這份神秘。

  而且,在澪剛上國中時,發生了某件上了新聞頭條的大事。

  於是,那時候的雨音滿下了這樣的賭注,所以便讓她轉學、獨自住在外地生活,只負擔扶養與學業開銷。

  為的就是讓她逃離這籠罩雨音氏族已久的『詛咒』。
  然而,這並不是只能靠滿的決心就能打破。

  作為母親所能做的,她全部都去嘗試了。
  這幾年來,剩下滿所能做的,只能衷心祈求自己的孩子們能夠靠自己脫離這項傳承家族的古老桎梏。

  在歷經了這對雙子的成年生日,兩名愛子都成功的存活下來,雨音滿這一生押的豪賭,可以說漂亮地贏得了勝券。

***

  迎來一頓豐盛到根本吃不完的洗塵宴,母親身為日本傳統女性的Power根本全開,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與家人相逢,雨音滿的手藝簡直與天皇的御用廚師相比肩,堪稱國宴的程度。

  「你們兩個看起來都太虛弱了──澪需要多補一下!迦爾納大人也太瘦了!」

  有一種餓,叫做媽媽覺得餓。

  澪巡視這桌國宴級別的宴菜,想用令咒叫律立即飛到她身邊幫忙吃了…

  而迦爾納則是乖乖開始吃起來,幸好他還是個正常男性的食量,而且完全不挑食,這讓滿相當滿意。

  「那個…母親……晚點我想先去鶴台練習一下……………」澪一邊用餐一邊小聲地詢問滿。

  而滿只是挑起一邊眉,「哦?這麼快就想接媽媽的碗了嗎?」但是唇邊卻盈滿笑意。

  「也、不是這樣說啦………那個……」黑髮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偷瞄了身旁的白髮青年一眼。「因為我承諾過要跳御神樂………作為酬謝…………」

  而滿則是瞭然的望了迦爾納。

  「那種事兒也不急,媽媽會去把妳的祭具、服裝整理好。之後有空妳再練習吧。碰巧今天開始有祭典,你們難得回來碰到就去逛逛吧──這也算酬謝神明的一種方式哦?」母親掩嘴輕笑,用意十分明顯。

  「難怪我剛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有人在擺攤──啊!我想起來了!是本宮祭嗎!」澪一聽到這個消息相當興奮。「迦爾納想去逛逛嗎?」

  「啊啊。想去的話就去吧,我會跟著妳的,無妨。」總算跟豪華料理奮鬥到一個段落的太陽神子,歇了一口氣的回應。

  其實剛才在用餐的時候,迦爾納並沒有特別認真聆聽這對母女的悄悄話。
  事實上,他在煩惱另一件事。

  直到目前為止,他一直沒有機會向澪解釋──關於她是如何活下來這件事。
  而且這是個無法在公開場合談論的事項。
       
  若有兩人獨處的機會的話……

  山下的街區早已張燈結綵、點綴攤位,當地人準備著晚上祭典第一天的到來。神社因應觀光客的緣故,長年都有著不同的祭典,而今次的祭典則是本宮祭,來自各地的分宮獻上的燈籠,掛上數以千計的朱紅鳥居上,看起來煞是壯觀。

  正在房間的澪,挑選著今日祭典該穿上的和服款式。由於季節適逢秋轉冬,便不考慮單薄的浴衣類型。

  「澪,這是…?」白髮青年一頭霧水的接過一套男性和服,對眼前的黑髮少女投以疑惑的眼神。

  「今天開始會有祭典哦,晚上跟我去逛逛吧?」總算選好和服的款式,少女一邊收拾一邊向佇立在一旁的迦爾納詢問道。

  「啊啊,日本的祭典嗎?那麼就有勞妳帶路了。」

  在經由澪的指導之下,來自印度的太陽神子總算穿好了和服。那是一套質料舒適的馬乘袴,紺青色的上衣搭配藍墨茶色的袴褲。最後,澪替他披上了一件蘇芳色的長圍巾。

  「尺寸會太大嗎?」澪像是小女孩似的在他身旁轉啊轉的。聽聞過母親提過這是父親在結婚前與她約會所穿的和服,或許是因為父親僅穿過一次的緣故,澪對於這套從未見過的和服著實感到好奇。

  「…應該是不礙事。」迦爾納有點難以意會日本服裝尺寸合身的定義,跟自己平常穿的服裝來說,這些衣服看上去都相當鬆垮,要說是否合身就更難分出來了,只好回了個模擬兩可的答案。

  「那麼就出發吧──」黑髮少女早就著裝完成,興高采烈地小碎步奔向門口。

***

  盛滿霞光的夕空逐漸被夜色的黑絨覆蓋,兩人在經過千本朱紅鳥居時,著實見到了那壯觀綿延的燈籠海,像是深海中遺落的珍珠與紅珊瑚。

  銀朱色的燈光讓身旁的少女看上去艷麗許多。

  現在的她身著卯之花色為底、輔以撫子色點綴整件和服,整體的白杏色系更襯托了澪原本就身為日本女性的典雅氣質。墨黑色的長髮梳理整齊地盤起、露出粉嫩的脖頸,蓮步輕移的姿態,讓人聯想到日本古代的藝妓,風姿綽約的讓人迷醉心神。

  如此芳華年代的少女,本該在那一刻香消玉殞嗎?那樣的話,未免太過可憐了──

  「──迦爾納?」少女睜著水瞳,困惑地偏首望著他。

  「…抱歉,澪。妳剛才說什麼?」這時,白髮青年才察覺自己已經走神一段時間了。

  「我剛剛想問你,打算從哪邊開始逛呢?」她比劃了一下左右邊的街道。

  「交由妳決定吧,澪。」無論哪一邊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不如由當地人的澪來選擇會比較好。

  「嗯…那就從這邊開始吧!」少女走了一小段路,轉身朝落後的白髮青年揮揮手,那模樣看上去相當期待今晚的祭典似的。

  兩人沿著熱鬧的街道移動,不過由於是第一天的關係,除了當地人以外還有多數從外地湧起來的觀光客,人潮相當的多且擁擠,嬌小的少女馬上就被人群沖走。

  正當澪有點緊張地墊起腳尖、四處張望尋找迦爾納時,冷不防地被溫暖的大掌扣住皓腕,她詫異地轉身一望,只見白髮青年將她拉近身旁,他並未繪上真朱戰紋的異色瞳眸盈滿了專注,似乎從被人群沖散的那一刻起就沒漏看她的蹤跡。

  「人太多了。牽著妳,可好?」白髮青年輕聲問道,仍然捉著她的手腕不放。

  「好、好的。」黑髮少女低首垂眸,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而正當他們踏著悠閒的步伐逛攤位之際,一道令澪覺得熟悉的人聲自剛走過的攤位傳來。

  「唷~這不是雨音家的小女兒嗎?終於肯回家啦!」一名帶著頭巾的中年大叔充滿朝氣的大喊道,而黑髮少女則靠了過去。

  「中村叔叔好久不見!昨天才剛回來呢。」澪露出禮貌的微笑,眼前的男人是這附近的住戶之一,祭典中常看到他擺著面具攤位。

  「欸、我說小澪也到這年紀啦,那邊那個小子──雨音家的女人都不好惹啊,可別玩弄人家了啊!」見到了牽手中的男女,很自然就觀察出了這樣的關係,中年大叔笑著揶揄兩人。

  「叔叔!不、不是這樣的啦……!」又被調侃一次的少女紅著臉反駁,當下想把手抽回來的時候,未料一旁的迦爾納完全沒有鬆開手的意願,仍然緊緊握住不放。

  「…只是澪太矮罷了,會在人群裡失蹤的。」白髮青年淡然地回應大叔,彷彿完全沒把剛才的揶揄當一回事,只是認真的回應原因。

  「什麼啊~小澪啊,這不是很體貼的男朋友嗎?」中村大叔開始瞎起鬨,連帶附近認識雨音澪的鄰居們都馬上知道了,估計會變成主婦間最近流行的八卦話題吧。
       
  十足十的誤會大了。

  因為太不好意思而匆匆告別認識的鄰居們,黑髮少女幾乎是拉著白髮青年逃出那團人群,挑了個幽靜的河堤欄杆旁,她總算停下腳步。「叔叔他們真是的…」澪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澪,感到很困擾嗎?」迦爾納望著在原地稍作休息的少女。

  「迦爾納才是吧…明明我們不是那樣的關係。」澪感到有些歉然。

  而白髮青年只是搖搖頭。「說實在的,我並不覺得困擾。而且,特地去解釋真正的關係是主從,不是更容易招致誤會嗎?」他仍然一臉平靜地解釋道。無害與有害的謠言,他寧願選擇前者。

  「唔…你說的也有道理。」澪單手支起臉頰,認真的思考這之中的關係。

  「但是,澪沒有辦法接受吧。」迦爾納下一秒便揭露了她內心的想法。「所以,澪才會感到困擾。」

  少女露出無奈的表情瞪著他。有時候這種毫無隱私可言的被直視內心,還真的是讓人愉快不起來,雖然她明白對方並沒有惡意,但是不瞭解迦爾納為人的人,大概會惱羞成怒吧。

  「…的確是這樣沒錯,畢竟女孩子對於『戀人』這關係是很敏感的。」澪也乾脆繼續往下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樣啊。那麼澪希望往後怎麼解釋呢?」

  面對迦爾納丟過來的問題,少女反而一時語塞。「這個我也…」具體來說,她也還未想到解決的方法。

  「那麼,牽手,介意嗎?」白髮青年揚起右手。若是要回去逛攤位的話,肯定也是牽著一起回去。

  「這、這倒是…不怎麼……介意………」澪越說越小聲,粉色的臉龐透露著對這種事情似乎並不是很在行。

  然而此刻,第三道聲音毫無預警的加入了。

  「哈囉~雖然不想打擾你們曬恩愛的時間,不過我有點事情找那邊的小姐呢。」那道聲音透過迦爾納的身後傳來。

  澪第一眼便看到了,是一名擁有真紅色長髮的少女所發出來的。



To be continued...


  

本文最後由 翔嵐 於 2020-7-15 13:1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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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翔嵐 發表於 2020-7-16 19:3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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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妳是…?」但是在她眨眨眼睛之後,那名女性逐漸走近,才發現其實是深棕色長髮的少女。難道是自己眼花了嗎?而白髮青年轉身望去,只是沉默地先觀察對方。

  「哎呀妳好,我是蒼崎青子。因為欠了點人情、所以代替魔術協會過來,雨音澪小姐,妳就是本次冬木聖杯的優勝者吧。」陌生的少女插著腰,面帶微笑的說道。

  「優勝者?這場戰爭並沒有分出勝負吧。」澪微攏黛眉,直覺不是什麼好事。

  「存活下來的即為贏家──這樣的法則適用於大多數的情況吧?不過,那倒也不是重點。這次前來,當然是有事相託。」有著與名字相同的青色瞳眸的少女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個世界直到今年就會結束,請妳助我們一臂之力。雖然聽起來像是什麼世界末日的電影宣傳…但是遺憾的是,這的確是現實。」

  黑髮的和服少女顯得難以置信。

  「這個嘛~妳不相信也是正常的啦,不過這可是關切全世界的事情哦?所有人類的未來都將在今年結束,也包括妳自己。這聽起來是很嚴重的事情吧?」青瞳的少女雖然臉上噙著笑意,但是那僅僅是禮貌性的微笑,事實上她的神情相當嚴肅。

  「…我有所疑惑的是,妳口中的魔術協會為何需要我?我並非魔術師,只是普通人罷了。更何況,妳說的魔術協會肯定有更多精英人才吧?」

  「這說起來還真有點複雜呢…以結果論來說,我們需要擁有『Master適性』與『靈子潛行』的人才,這是任務所需要的條件。」

  接著青子提出了在聖杯戰爭中,透過教會的監視紀錄回顧,像Lancer這種特A級從者竟然能夠連續釋放相當耗魔的寶具與技能,這點就算是一流的魔術師也難以辦到。基於這點發現,於是魔術協會找上了在這場戰爭後仍然存活的雨音澪。

  「雖然妳並不是喬斯特家族正統傳承的魔術師,但是我對妳的魔術迴路感到非常有興趣──可以讓我看看嗎?」這也是青子願意來這一趟的原因。雨音澪的父親是該家族中的第二代,而其子律雖尚未繼承魔術刻印,但是已經預定為第三代傳人。顯而易見的,雨音澪是經過父親鑑定,毫無魔術才能的人。

  「…請。」似乎也沒什麼立場拒絕的澪,不如說她自己也很想知道為什麼吧。她走到青子面前,轉身將領子稍微拉下,露出後頸的部位。

  而青子只是簡單的用了掃瞄性質的魔術,看了雨音澪的魔術迴路,經過鑑定的確是非常普通的質量,若是有更優秀的孩子能夠繼承,自然是不會選擇她。但是此時青子又在施了另一種觀測魔術,她看著澪傳輸給身旁英靈的魔力傳輸速度,饒富興味的笑了。

  「…果然妳就是我們在找的人才啊。如何,要不要成為我的弟子呢?啊,先說我可不隨便收弟子的哦。」青子漾開人畜無害的完美微笑,但是雨音澪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寒意。

  「這到底是…?」澪現下反而處於更困惑的狀態了。

  「不明白也是理所當然的呢。雨音小姐,妳算是遺珠之憾啊。雖然妳沒有成為魔術師的才能,但是妳卻相當適合另一項特殊的職業。」現任第五魔法使蒼崎青子,如此保證道。

  來找雨音澪之前,青子查閱過律的個人資料,那種同樣悲劇的既視感完整的呈現在自己的眼前。

  自己的姊姊也是難得一見的百年奇才,往後的魔術成就甚至被時鐘塔授予冠位的魔術師。         

  而她原本就不被承認,因為沒有特別的魔術才能,只是當作一般人扶養。卻在往後突然被爺爺拉拔為現役的魔術師,憑藉自身奇特的魔術迴路,反而踏入了魔法的領域,成功到達了根源。

  ──這就是神的惡作劇吧。

  由於澪父親家族的魔術歷史太過年輕,以至於出現了這種疏漏也不意外。雨音澪的魔力生成非常的驚人,蒼崎青子太過理解這是什麼天賦──因為自己就是過來人。

  以比喻來說,若是把汽油比喻成魔力,青子就是可以讓一公升的汽油跑一千公里的超高效率跑車。同理可證,雨音澪的魔力生成就是此類的東西,但是到何種程度目前未知,因為並沒有人能夠好好的教導她、並且測試出極限。

  聽完蒼崎青子的解釋,在旁邊沉默已久的白髮青年突然開了口。

  「那麼,為何妳自己不成為這符合條件的人選呢?以魔法使的實力來說,無論如何妳都是完成體,那麼成為拯救世界的Master不是最適合的嗎。」

  「施予的英雄唷,因為我是沒有資格的人──我並不需要與英靈訂下契約。」早就到達過根源的魔法使,根本不需要再藉由聖杯的力量打開通往根源之孔,自然也不會被聖杯挑選成為Master。

  另外,她也不需要靈子潛行,可以憑藉自己的意志到達任何時間軸。

  當然,這只是表面的理由。
  事實上她並沒有必要服膺在天體科君主的門下。
  魔法使是各自獨立的存在,她可不願意成為魔術師們的政治鬥爭棋。

  ──那麼,只要在適當的時刻幫忙一把就夠了。
  魔法使就是如此任性的存在。

  「而且,雨音小姐,藉由妳體內讓妳活著的東西,可以讓魔力的蓄存量擴展到難以計量的程度,所以才能夠與妳身旁的英靈再次訂下契約、而不至於因為魔力衰竭而結束生命,這點妳明白嗎?」

  「──妳說什麼?」澪聽完青子的話後,臉上詫異的神情凝於一瞬。

  「咦?妳的從者沒有告訴妳嗎?」青子話鋒一轉,立即地把問題甩到迦爾納身上。

  「──────────」
  施予的英雄瞇細了雙眸,那神情看上去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

  「迦爾納?」澪小心翼翼地呼喚道。

  「…我的確想找個適當的時機談談這件事,不過現在聽起來像是在辯解吧。」
  白髮青年垂眸凝視著仰首回望的澪。

  「那一日,讓妳甦醒的──是聖杯的碎片。」

  是的,就是那個萬能的許願儀。
  雖然碎片並不能真的實現願望,但是卻能夠當作小型的魔術爐心使用。比喻來說,或許說為人工心臟比較合適。但是凝聚的魔力也遲早會消逝,但是澪身上的魔術迴路生成的速度快得異常,而成為人工心臟的聖杯碎片自然能夠積蓄魔力,甚至可以提供給從者使用。

  「然而,這也意味著妳並不會衰老死去。這樣解釋應該很清楚了吧?」青子接續迦爾納的回應,作了解釋。
  艾因茲貝倫家的人造人,那樣貌就是最好的證明。

  雨音澪聽完這段說明便陷入了沉思的狀態。

  這是意味著自己得到了永生、還是永遠徘徊在人世的亡者呢?
  自己的時間將永遠不會跟別人同步,同一個時代的家人、朋友、認識的所有人,都會在自己的眼前凋零。
  倘若真的不老不死,也無法在同一個地方待超過三十年以上。


  彷彿無法感覺到時間流動的、時間被暫停之人。
  ──不,那不能稱之為人類了吧?

  「…澪,若感到怨恨的話,此身願意接受妳所有的詛咒。」對於這一點,迦爾納早在選擇那個結果之時,就做好了這樣的覺悟。就算眼前的少女哭喊著為何將她變成這樣非人的存在、或者後悔答應自己的願望,他也只是默然地接受這個時刻提早來臨罷了。

  曇花一現的年華與永恆的亡者,究竟哪一個令人神傷?

  比起釐清自己現下的心情,黑髮少女要更為在意另一件事。


  「迦爾納──那時候,很痛苦吧。」澪閉上雙眼,淡淡地牽起了唇角。

  「──────────」白髮青年那雙丹青瞳眸,瞬間浮現了驚愕。

  「抱著可能被人憎恨的結果,也要完成這件事嗎──你呀,簡直善良過頭了。」澪的語氣相當地溫柔。「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對此,我沒有任何不滿。」

  是啊,現在的她還是她,那個名叫「雨音澪」的人類。

  「若真要說的話,往後的一路上會很寂寞,你願意陪我走下去嗎?」此刻,少女掀開如蝶翼般的纖睫,那雙水瞳漾滿了祈求的期許。

  眼前的白髮青年則深吸了一口氣,或許他自己並沒有察覺面對澪時、那份自身的緊張吧。「那樣的話,我應當在與妳訂下契約之時,便說過了。」那看起來寡言的薄唇,無意識的勾起了。

  ──直到死亡將妳我分開。

  「對呢…那麼,以後請多包涵了,迦爾納。」少女綻開似花的笑靨。那一剎那,彷彿是遺世獨立的一剪梅。

  「…啊啊。這次我沒有多管閒事,真是太好了。」面對那樣美麗的花朵,彷彿心也要被融化似的,他如此低聲呢喃道。

  此刻,無聲勝有聲。

  「咳。」在一旁的蒼崎青子沉默許久,總算逮到機會輕咳一聲,企圖引起兩人的注意。天啊這就是傳說中的現充嗎?這閃光打得她這單身狗簡直有一千萬點的傷害了啊!「那麼,雨音小姐。關於協助一事,妳的答案是?」
       
  儼然大和撫子化身的和服少女,櫻唇微啟。

  「我的答案是────────」








《第一部 墜日 全文完》




後記:

〔2016版〕
總算完成啦完成啦~(灑花慶祝)
什麼你跟我說這個結尾才不是真的結束?
這個嘛,以標題這個名字貫穿全文的意義的確是到此為止了沒錯。
至於後續嘛,都說了第一部了,當然是會有第二部囉。
簡單說大概是迦爾納的絆6~絆10副本團吧…嗯。
不過很懶得寫太多戰鬥,不如說我只想寫必要的戰鬥,所以還是會以感情戲份為主這樣。

嗯某些不可避的經典補魔型月梗是一定會安排一下的。(咳)

〔2020版〕
關於主角身上的謎團(?)實在沒辦法在這麼短的篇幅內講完。
畢竟原本就有設定會需要到第二部才能一一揭露完…
第二部就是連接FGO的世界觀了,本番終於要來了(?)
這部就當作是前傳性質的放在這裡當紀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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