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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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我家有個刀妖怪(26)[護](二十六章 萌昇/閒談01/麻煩填寫讀者問卷,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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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5-3-31 22: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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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救援

荔原鎮和梨同鎮的交界處,快到晚上十一點。結束祝仁醫院事件之後,橙實先行離開,御陽、墨符和緗翼在附近的小不商店等計程車。就在他們正要搭上計程車時,突然從駕駛座發出強光。

強光閃過後,御陽瞇著眼,瞄見面前出現一面由藤蔓纏繞而成的牆。是從他口袋裡的平安符袋竄出的藤蔓。

「這一次可有擋下了。怎樣,帥吧?」葬林獵人在御陽身旁出現。

「葬林獵人?怎麼回事?」御陽還在理解現在的狀況。

「有股強烈的邪惡氣息,是敵人的攻擊!」草切化成球型靈體浮在他身邊。

「少年頭家,這裡先交給我。」祂一揮手,藤蔓牆像是活起來一般,衝向計程車,將整輛車被藤蔓纏繞,也把輪胎卡住。

然而,有個人影跳落到車頂,是個穿著黑底白圍裙、紅色盤髮的女僕,她輕易躲過葬林獵人的攻擊。她雙手捧著一個人頭,人臉沒有五官,是鑲嵌著一個巨大的相機鏡頭,而這人頭逐漸化成黑煙消散。

「妳是拿走金鳥籠的傢伙!」御陽大喊,抽出草切短刀。

紅髮女僕沒有回應,她勾起微笑,往空中一跳,消失了蹤影。

「妳別想跑!」御陽看向天空,想找尋她的位置。

葬林獵人舉起獵槍,但看不到她的身影,只好作罷。

「小陽,等一下。」草切出聲,語氣不太對勁,「緗翼和墨符,消失了。」

「什──」他回頭看,原先在他身後的兩人,不見蹤影,「靈隱嗎?」

「感覺不對……小陽,剛才那個頭顱有個相機,和我們剛進去醫院時遇到的怨靈一樣,被它的光照到之後,我們就被分開。」

「和那時候一樣……所以,她們是被傳送到某個地方了?回到醫院嗎?」

「應該不是。雖然那個紅髮女人速度很快,我在一瞬間感覺到她就距離我們數百公尺遠,一下子超過我的感知範圍,大概掌握到她是往西南方。」

「西南方……是往鎮上嗎?那小實她呢?」

「她沒事。小實還在我的感知範圍內,感覺沒有異狀。」

「那就好。這樣就能專心對付那紅髮女人了。」

「但是要怎麼知道她要去哪裡?」

「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問老爸到底查到了沒有。」御陽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撥號。

稍後,電話接通。

「喂?兒子啊?這麼晚了,怎麼啊?今晚要回來嗎?」

「喂!老爸,我有重要的事要問!」

「重要的事?你要和小實交往的事情不需要我同意啊。」

「不是啊!你也太扯了吧!老爸,你查出來金鳥籠的買家在哪裡了嗎?」

「啊!那個啊……這個……我和你媽才剛出遊回來……」

「老爸,現在很緊急,拜託你趕緊查出來!」

御陽老爸停頓一下才回應:「好,我稍後傳地址給你。」說完,便掛斷電話。

不到三十秒,地址傳來了。

御陽用手機導航這個地址,「這個地方……」

「小陽,怎麼了?」

「方向是往西南沒錯,但是距離這裡至少有十公里遠……是知道地點了,那要怎麼過去?」

「少年頭家,別猶豫了,快上車。」葬林獵人用藤蔓把御陽拽進計程車的後座,而祂坐進駕駛座。

然而,祂想發動車,卻發現沒辦法啟動。他們仔細一看,這輛計程車相當破舊,車內到處都有破損。

「這竟然是廢棄的車嗎?剛才那傢伙的是開過來的啊?」御陽抓著駕駛座的椅背,問祂。

「少年頭家,先別激動,你知道車子是怎麼動的嗎?」

「不就是靠汽油和引擎。」御陽。

「錯,只要輪胎有動,車就會動。」

「說什麼廢話……」草切。

「哼哼,你們想想,我可是個幽靈,靈騷現象對我來說可是輕而易舉的。只要用藤蔓控制車子,就能開車啦!剛才那紅髮女人肯定也是這麼做的!」

「原來是這樣的嘛!」御陽。

「啊啊,怎樣都好,快點開車就對了!」草切大喊。

「囡仔頭家,遵命!」

於是,一輛滿是藤蔓的破舊計程車,在街上奔馳起來。

***

某處的大宅,紅髮女僕跳到屋簷,再跳到陽台,打開落地窗走進去,裡頭是間臥室,有一位暗紫色長直髮的少女,穿著淺藍色連身洋裝,靜靜坐在梳妝台邊椅子上。她望著鏡子,臉上毫無表情,像是在放空。床鋪邊的小矮桌上,擺著一個鏽蝕嚴重的鳥籠,裡面有一隻玄鳳鸚鵡的展翼標本,樣子栩栩如生。

「主人,我回來了。」紅髮女僕對著她說,並把身後的落地窗關上。

「希衩……」紫色長髮少女轉頭看去,有氣無力地說道。

「妳想要的,我帶回來了。再等我處理一下。」名為希衩的紅髮女僕,牽起她,往房外的走廊走。

兩人往樓下走,過了一小段時間,進入像是地下儲藏室的地方,裡面滿是各式藝術品,有石膏像、畫作、標本、雕刻品等。

希衩張望一下,拿起兩個木造小盒子,大小約是一個手掌大,交給紫髮少女,讓她用雙手抱著,並示意要她先退到門外。接著,她拉開自己女僕裝的上衣下襬,露出蠟白色的腹部,看得出是塑膠人偶的材質。

從腹部裂開一道到胸口的縫隙,洩出黑色煙霧,接著有兩個蜷曲的人形從其中滑落。是墨符和緗翼。兩人無意識地倒在地上,墨符將緗翼緊緊擁在懷裡。

希衩身上的裂縫癒合,不再散發出黑霧。她放下衣服下襬,往她們靠近。突然間,三個紙飛鏢往她飛來,但紙飛鏢在碰到希衩之前,在半空中就變黑成碎末。

「喔?還醒著啊?在我的『魂境』中竟然還能保有意識。」希衩彎起笑容,很感興趣的樣子。

墨符護著懷中昏倒的緗翼,右手吃力地握著雷電太刀,身旁漂浮著數張盾型符紙,組成防禦結界。

「魂境?」她思索著這字詞,同時也想著該如何逃脫眼下的困境。

下個瞬間,墨符發覺緗翼從她的懷中消失,身體受到強力的衝擊。

正確來說,是希衩往前衝,直接用單手打破結界,掐著墨符的脖子,將她壓制在後方的牆上,衝力連帶撞碎一些藝術品。

「可惜,我的主人對妳不感興趣。妳先乖乖待在這。」希衩鬆手,墨符跪倒在地上大力咳嗽,身上的腰包掉落出符紙。瞇著眼,看到她走向暗紫色長髮少女,拿起一個木盒,拿出其中的東西。再到緗翼面前蹲下,伸出手掌,手中有一隻活生生、巴掌大的黑螞蟻,想讓牠爬到緗翼身上。

「離她遠一點!」墨符擲出快要消散的雷電太刀,往希衩的手飛去。而她一收手,讓墨符的攻擊落空,而大螞蟻掉到地上,逃竄到一旁的藝術品堆裡。

「唔嗯……就要妳乖乖待著了。」希衩抱起緗翼,往外頭走。

暗紫色長髮的少女,靜靜待在門外,目睹一切卻毫無反應。她關上儲藏室的門。

門緩緩關上,最後傳來希衩的聲音:「期待妳能堅持住……」

墨符撐起身體,往門口衝,想打開門,在手距離門把不到數公分的時候,儲藏室內發生異狀,像是整個空間被染上磚紅色的顏料。

「這是靈隱……可惡,在這個時候……」她觀察周遭,想找出施展靈隱的來源,發現在地上有許多黑色的斑點在爬竄。

仔細一看,是一隻隻黑色的大螞蟻,牠們正搬運著散落在地上的碎塊、破片。循著螞蟻的爬行路徑,在雜物堆的間隙中透出紅光。墨符撿起地上的紙氣球符紙,往那擲去,將雜物堆炸開。有個燃燒中的紅色小金爐,它的外觀華美,有著精緻的裝飾,且從爐邊通風孔洞冒出火焰。

(濃厚的邪氣,得在牠成長前先祓除。)墨符邊心想,邊拾起落在腳邊的符紙,但發覺有股力量在和她拉扯。低頭一看,是有兩個大螞蟻在搶符紙,她趕緊撿起來,拍掉那兩隻螞蟻。也才發覺掉在地上的符紙,有幾張被其他大螞蟻搬往金爐。

她往金爐擲出飛鏢符紙,然而紅金爐竄出的火舌像是伸出手,接住飛鏢,將其燒掉。

「還要……更多……給我更多……」從金爐中從來沉悶聲音。

大螞蟻群搬運周邊的物體,往金爐裡鑽,像是給它添柴,讓火焰更加旺盛。

冒出的火焰在紅金爐上方形成人的上半身,伸出手臂形的火焰,在半空揮舞著。周圍的物體被撒出的火花點燃,火焰的範圍逐漸擴展。

墨符見狀,撿拾地上僅存的符紙,往儲藏室的另一邊躲去,遠離燃燒範圍。

「相性太差了……」


御陽坐著由葬林獵人駕駛的計程車,在十幾分鐘內抵達目的地,是位於荔原鎮西南郊外山區的一棟宏偉宅邸。周圍的景象無比寂靜,四下無任何建築,它隱匿在山林之間,似乎屬於某個有錢人家的私人別墅。


他們下車,打量著眼前的居所。外圍是高達三、四公尺灰白色的圍牆,上端有每隔一段距離有設置小燈,但現在並沒有亮。入口大門是由雕刻精美的鐵欄組成,上面有複雜又浮誇的金色裝飾,細緻的花紋如同精工雕刻的藝術品,彰顯出極高的品味。門口兩側各有一個偌大的龍柏樹盆栽,從大門望進去,庭院寬敞,約莫在百公尺外屹立著一棟西洋式宅邸,應是主要起居的建築。環形車道從門口延伸到那裡,兩側皆有種植灌木和花圃,而在主建築的門前有座噴水池。

主建築的外觀看似富麗堂皇,牆面有雕飾和精美裝飾的窗框,還有延伸的露天陽台,體現了華麗與奢華。圓頂和尖拱的設計讓整棟建築在遠處看來如同一座巨大的宮殿。然而,奇怪的是,屋內並無任何光源,噴水池沒有噴水,庭院的植物沒有修剪、恣意生長著。院子和車道佈滿了枯黃的落葉,花圃中的花朵也都枯萎。顯示出這個曾經輝煌的地方,已經很久沒有整理了。冷冽的風穿過破敗的院落,帶來一股陰森、詭譎的感覺,彷彿時間在此停滯不前。

「感覺沒有人的氣息,真的是這裡嗎?」御陽看著手機上的地圖,檢查位置。

「小陽,就是這裡,能感覺到一股被隱藏起來的邪氣。」草切。

「隱藏?難道說是……」御陽拔出草切短刀,草切將手搭在他握刀的手上,一股靈力湧入,讓短刀的刀身發出淡光。他往鐵桿門的上方一劃,切開了類似薄膜的東西,半空中出現切口。

「靈隱?感覺有些不太一樣?」御陽。

「沒有臭味和瘴氣,而且開始癒合了。」草切指著切口的邊緣像凝膠般緩緩結合。

「就交給我打頭陣吧!」葬林獵人雙手的藤蔓舞動著。

「不,我們進去就好。」

「少年頭家,為什麼?」

「這是為了留後路。」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現在是十點四十七分……一個小時,如果一個小時之後,我們沒出來,就需要祢救援了。」

御陽把手機和一張符紙交給祂,「這可以從外側打開靈隱空間。要小心點。」

「哼……所以我是最後王牌囉?那好吧!」葬林獵人手中出現一個有細小刺針的鬼針草果實,往御陽丟去,沾在衣服上。「我會抓準時機登場的!」

「就交給你了,帥哥!」御陽在門口旁的龍柏樹盆栽,放下護身符袋,用些葉子蓋住它,接著對草切說:「我們走吧!」

「走個頭啊!」草切用力拍了御陽的腦袋。

「妳做什麼啊?為什麼破壞氣氛啊?」

「你還敢說!你把切口劃這麼高,是要怎麼進去啊?」草切指著距離地面一層樓高的切口。

「欸?我沒想這麼多……」

「啊哈哈!這下不就馬上需要我了嗎?」葬林獵人用藤蔓捲起御陽和草切,高高舉起,進入切口,將他們輕輕放下,「祝你們順利,少年頭家、囡仔頭家。」

御陽一踩到地,立刻往宅邸內的主建築衝去。身後的切口已經完全封閉。裡頭的景色和原來差異不大,但天上的月亮是個碩大的滿月,而主建築裡映出明亮的燈光。

「草切,走吧!得趕快去找她們!」

但是,草切沒有回應,靜靜站著,盯著這棟建築的某處看。

「好奇怪的感覺──」草切喃喃自語。

御陽又叫了她,依然沒有回應,臉色茫然。直到御陽搖晃她的雙肩後,她才回神過來。

「草切,妳怎麼了嗎?」

「很難解釋這種感覺……沒什麼,我們趕緊進去救人吧!」

當他們奔跑穿過庭院,經過噴水池,正要踏上主建築大門前的短階梯時,從側邊三樓的露天陽台傳來聲音。

「還想說是什麼東西闖進來。真沒想到是你們啊?是怎麼入侵的?」紅髮女僕倚著陽台欄杆,望著底下的御陽他們倆,「時間這麼短,怎麼辦到的?而且你似乎有驅使靈體的能力,這可真有趣,跟誰學的啊?」

「妳的問題可真多啊!趕快把她們還來!臭妖怪!」草切大吼。

「講什麼臭妖怪……我叫希衩。那兩個人,我的主人中意其中一個,另一個則是我有興趣的。所以這兩個人是不能還你的。」

「那就不用廢話了。」御陽從斜肩包中,要拿出符紙。

「說來,我對你也很好奇呢。」希衩拿起一旁的玻璃酒瓶,拔掉瓶口的軟木塞,往御陽身後的噴水池扔去。

玻璃瓶落入乾涸的池子中,沒有破掉,反而湧出大量的水體,迅速包圍住御陽和草切。

「先給你們一個測試,期望你們能堅持住啊。」



御陽睜開眼,他所在的空間雖然還是在階梯上,但是原本的夜晚變成了白天,皎潔的滿月換成了耀眼的太陽,身後的庭院有一半沒入水中。仔細一看,周圍全是水,外圍的圍牆、樹林全都消失。彷彿這棟建築被搬動到海洋之中,宛如汪洋中的孤島。

「海洋?又是靈隱空間?」御陽警戒著周圍。

「不太對勁……小陽,這不是普通的靈隱,像是造出了異空間。」草切附到御陽身上,讓他發出籠罩全身的淡光。

「像弔晴樹靈那次是嗎?恐怕是不好對付……」

突然之間,在庭院外側的方向,冒出大量的氣泡,隨後衝出一個巨大的物體。一艘近百公尺的木製帆船從海中衝出海面,揚起巨大的浪潮。御陽趕緊踏上階梯最高處,抓著柱子,才勉強沒被沖走。

這艘船相當雄偉,船身在海面上的部分有三層樓高,具有十四張方形帆布,側面有兩排共十六個砲口,甲板上有數十名穿著盔甲的士兵在張望四周。

「那個是……不會吧?」御陽躲在柱子後,觀察著那艘帆船,「『煦國時期』四處征戰、開通西洋,贏得數十場戰役的傳奇戰艦──『煌洋艦』!」

「小陽,你怎麼會知道?」

「在歷史課本上有它的插圖,我模仿畫了好幾次。」

「這樣啊。」草切沒什麼興趣地回應,「總之,這空間是它製造出來的。」

「它?那艘船?不是怨靈嗎?」

「不對。氣息是從船本身發出來的,船上的士兵也只是它造出的分靈。它比較像是由物品誕生的『物妖』。」

忽然間,船上傳來一個喊叫聲。

「注意──!發現敵軍──!」煌洋艦上一名士兵,用望遠鏡看見御陽。

「全艦注意──!砲擊預備──!開砲──!」一位穿著像將軍的人物發號司令。

「砲擊?糟了!」御陽轉身去抓門把,但門是鎖住的。

下個瞬間,從煌陽艦側面的十六門砲口一齊發射。砲彈爆炸,直接把整棟建築摧毀,二樓以上直接消失,僅存一樓部分牆面。

「我們煌洋艦四海之內絕無對手啊!」將軍大吼著,隨著它的話語,士兵們跟著鼓譟。

它們用無比自信的語氣,齊聲高呼:「煌洋艦所向無敵,敵人們不值一提,永不失敗,只有勝利!」

當濃厚煙霧稍微飄散,原先雄偉的建築成了廢墟。在門前滿是瓦礫和碎塊的平台,在中間有個發著淡橘色光的半球體。御陽待在其中,跌坐著大口喘氣,而他身旁有著矮小、像是由黃色紙條作成類似黃葉灌木盆栽的物體。

「真是千鈞一髮……謝謝你了,『咒縛蓑兒』。」他拍了拍那棵黃紙條灌木。

那棵灌木晃動一下,露出一張笑臉,是一位小孩子。他身上的黃色的葉片其實是一張張黃色的長條符咒,貼滿了全身,整體看似一個灌木樹叢。他伸手拉扯御陽的袖子,從符紙間的縫隙,能看到他的手臂上畫著咒文。

「欸、欸,小陽哥哥,這裡是海邊嗎?」他問。

「不是,我們受到敵人的攻擊,需要你幫忙。」御陽。

「蛤啊?我以為你終於讓我出來,是帶我來海邊玩的。」他的語氣相當失望。

這時,遠方傳來煌洋艦上的士兵喊聲。

「確認敵軍殘黨!」

「沒有人能逃過我們煌洋艦的攻擊!第二波砲擊預備──!」

「蓑兒!我們現在是緊急狀況,處理完再一起玩吧!」草切的球形靈體從御陽的帽子露出頭來說話。

「好啊、好啊,說好囉,處理完再一起玩!」咒縛蓑兒開心回應,「那我要先做什麼呢?」

「你先待著別動就好。」御陽說。

「這我很擅長的!」咒縛蓑兒笑著。

又一波砲擊襲來,御陽壓低身子,在咒縛蓑兒的結界內熬過接連的爆炸和震動。砲擊結束後,結界依然健在,御陽他們毫髮無傷,只有咒縛蓑兒掉落了一張黃色符咒。

「承受兩次這樣的攻擊,才脫落一張啊。」御陽喃喃自語道。

「小陽,我們不能只挨打、不還手啊!你快想想辦法!」

「距離這麼遠,又是在海上。如果能拉近距離……嗯?」御陽想到了什麼,看了看四週,又看了天空,「草切,這樣的陽光能轉換成靈力來用嗎?」

「嗯……沒辦法,這不是真正的太陽光。靈力的話,剛才靠燭燈燮燐回復了一部分。」

「那就好,我有解法了。」

稍後,御陽身上迸出強光,這是光之羽衣。

「看見了,在船艦底部,有一個長條的黑色東西。」

「你是要用光之刃嗎?這用不了幾次,靈力又會耗盡。」

「猜錯了。」御陽將草切短刀收進刀鞘內,拿出另一張囚符,拍在掉落一旁的牆面碎塊上,「『狙擊吧!戍守壁蜴!』」

在牆面浮現一張由紅磚組成的巨大臉龐,是先前御陽祓除的廢墟牆臉怨靈。此時,御陽身上的亮光變弱了些。

「你用這狀態的靈力來召喚?」

「這樣子,就能多召喚一、兩個。不過,要召喚它,需要滿足的條件還真不少……戍守壁蜴注意!目標為海上的敵艦!砲擊預備!」御陽邊喊,邊舉起右手,「開砲──!」

隨著御陽劃下的手勢,戍守壁蜴的嘴巴張開,以強勁的力道吐出舌頭,正中煌洋艦的船身,貫出一個大洞。船身劇烈晃動,險些要翻覆。

「被打中了!敵軍打中船身了!」煌洋艦上的士兵大喊。

「趕緊反擊!不准小看我們煌洋艦!」

「戍守壁蜴,把船拉過來!」御陽下達指令,戍守壁蜴將拉長的舌頭收回,像是用帶線魚叉槍射中獵物拉回岸邊那樣,把煌洋艦拉向他們。

「哇啊!船艦被拉動啦!」士兵驚恐大叫。

「是海怪,遭到克拉肯襲擊啊!」另一個士兵跟著大叫。

「無知的傢伙,這只有一條,是利維坦才對。」將軍大吼,鎮住其他士兵,「全艦聽令!不管敵軍是什麼妖魔鬼怪,我們可是無敵的煌洋艦,海洋上能打、陸地上也能打!準備登陸戰!」

眾士兵聽令,一部分士兵拿起兵器,準備靠岸時進行近身戰,另一部分士兵用火砲、火槍朝御陽他們射擊,但都被咒縛蓑兒的結界擋下。

就在船隻撞上岸邊,船身劇烈震動,數十名士兵們一邊吼叫,一邊跳下船。與此同時,御陽面前多了一個巨大的欄杆立方體。

「獸牢刑者,應它們的要求,用海怪應戰吧!」御陽。

「小伙子啊,海中生物我不熟,但我有個好主意喔。」獸牢刑者的牢籠門開啟,冒出八隻巨大的蟒蛇,長度都有近十公尺。牠們張開血盆巨口,朝士兵們撲咬、生吞下肚。

「哇啊啊!是八歧大蛇啊!」士兵恐懼地大喊,想要反擊,但被大蛇們衝亂陣形。

「一群無知的傢伙!」將軍大吼反駁,「加上剛才的,要叫九歧大蛇才對!」

「好帥啊!是大蛇耶!像電影一樣!」咒縛蓑兒雙眼發光,顯得相當興奮。

「是森蚺才對。」獸牢刑者。

「趁現在,戍守壁蜴,把船底下那黑色東西給拖出來!」御陽。

戍守壁蜴的長舌用力拉扯,從船艦破洞揪出一節長條狀像根粗樹幹的蠟白色物體,還有一部分還陷在船身。扯出來的部份似乎是個外殼,在長舌捆住而破損的裂縫,露出內部是光滑黑色的質地,這裸露的部分像是鰻魚般蠕動著。

「小陽,就是那個東西!」草切喊道。

「又是寄生蟲嗎?這算哪門子的寄生蟲啊!」御陽。

「那個應該是俗稱蛀船蟲的雙殼類生物,又叫作船蛆。牠是軟體動物門的。」獸牢刑者說明。

「還真是感謝你的說明。」御陽沒什麼興趣地說。

煌洋艦的船身劇烈抖動,霎那之間,那些士兵和將軍全化成煙霧,聚集到煌洋艦上。船艦像是有生命一樣,轉動船身,船首朝向他們。在船首的船身有一個口徑極大的砲口,正對準御陽。

「難道說……」

下個瞬間,從砲口噴發火紅色的光波,有如緗翼使出靈力砲彈那樣。強勁的靈力撞向他們。爆炸激起的暴風,揚起陣陣塵埃和海浪,也讓煌洋艦被推離岸邊,回到海上。

煌洋艦轉向,要往海洋航行。然而,隨即被一股力道拉回岸上,戍守壁蜴的長舌還捲著船蛆。

「喂,別想逃啊!你以為已經贏了是嗎?」塵埃中傳出御陽的聲音。

咒縛蓑兒站在獸牢刑者的籠子上,張開嬌小的雙臂,撐起比先前更大的結界,色澤也更深,護住御陽和其他靈體。

「壞蛋,別想欺負大家。」咒縛刑者氣呼呼地說,身上脫落了兩張符咒。

「謝了,咒縛蓑兒。」御陽說道,「換我們反擊啦!戍守壁蜴,加強力道!」

戍守壁蜴聽令,用力一扯,把船蛆從船底拔出,拖到噴水池旁的地面上。煌洋艦應聲斷裂成兩截,沒入海水之中。

「獸牢刑者,把那個鬼東西消滅掉!」

八條森蚺撲向前去,大口撕咬,吞食船蛆。分食完畢,躺在海水中煌洋艦也逐漸化成煙霧。頓時,整個空間發出劇烈晃動。

「這下是結束了啊……」御陽跌坐在地,鬆了口氣,解除光之羽衣。草切變為球型靈體。

獸牢刑者召回森蚺,戍守壁蜴收回長舌。

震動持續一陣子,御陽和草切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奇怪?如果是靈隱,這時候應該解除了才對。」御陽問道。

「真的怪了?之前有遇過這樣的嗎?」草切。

「欸欸!小陽哥哥、草切,你們看前面!」咒縛蓑兒指著前方。

遠處的天空和海洋變得漆黑,轉頭看向周圍皆是如此,宛如是從地平線開始染黑暈開。

「那是什麼?」御陽緊盯著看。

「我去瞧瞧。」獸牢刑者放出一隻胸前有紅色鼓起氣囊的黑鳥,黑鳥以高速衝向地平線去探查。隨後,驚恐說道:「糟了,小伙子,這個空間正在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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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5-4-30 23:5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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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章 招引

御陽陷入希衩設下的測試,與煌洋艦展開戰鬥,最終是戰勝了。原以為能解除靈隱,但發覺這次和以往不同,整個空間開始崩解。

「糟了,小伙子,這個空間正在崩潰!」獸牢刑者。

「小陽,我知道了,這裡是那艘船創造出來的異空間。繼續待在這裡,我們會牽扯進崩解,跟著消失的!」

「什麼?那出口在哪啊?」御陽著急地望向四周。

「在那裡!」草切指著天上的太陽,「那不是太陽光,是月光才對!那就是出口!」

「在上面?那麼高的地方?」

「小伙子,我能用老鷹載你飛上去。」

「這不行,你的本體還在底下。我們離太遠的話,你會直接回到囚符裡。飛不到那麼高的。」御陽看著四周,崩解的範圍急速增長,他再看向身旁的靈,「對了!」



經過不到兩分鐘,崩解的邊緣已經離他們不到五十公尺。

「小陽,這真的行得通嗎?」

「小丫頭,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他了。」

兩隻大猩猩放下一大塊牆壁碎片,御陽、草切和咒縛蓑兒蹲坐在上面。

「相信我吧。獸牢刑者,先回來。」

咒牢刑者的鐵籠和大猩猩化為煙霧鑽入御陽手中的囚符。

眼看距離崩解邊緣剩下十公尺左右。

「咒縛蓑兒,張開結界。然後,大家坐穩啦!」御陽大喊,「狙擊吧!戍守壁蜴!」

在他們乘坐的牆面底下,爆出強勁的力量,將他們往上彈起。牆面底部是戍守壁蜴的面容,它往地面吐出舌頭,把他們推往高空。

「火箭升空啦!」咒縛蓑兒興奮大喊。升空碰撞的大氣,都被他的結界抵銷。

接著,他們衝進太陽,穿了過去,來到外側。外面是原先的庭院。牆面落地,靠著結界也減緩了衝擊。

「謝謝你們,戍守壁蜴、咒縛蓑兒。」御陽拿出符紙,召回他們。

「小陽哥哥,說好要帶我去遊樂園玩喔!」

「好,一言為定。先休息,恢復一下吧。」

兩個靈回到了符紙。

御陽和草切跳下牆面碎塊,碎塊化為煙霧。他回頭,看見身後的噴水池裡有一個裂開的玻璃瓶,裡面有個煌洋艦的縮小模型和破損的蠟白色長管狀貝殼,煌洋艦的艦身斷成數截,殘破不堪。

「原來就是這東西啊。」御陽說道。

「小陽快走吧!我感覺到──」

忽然從屋內傳來一聲巨響,整棟房屋和地面猛烈的震動,宅邸右側的高樓層噴發出金黃色的強光,在屋簷和陽台炸開大洞。

「這是小緗的靈力!」

他們趕緊打開門,進入大廳。裡面是寬敞的空間,天花板上懸吊著璀璨的水晶吊燈,地上有精美花卉的淺紅色地毯。牆面是乳白色調,前方和兩側皆有數扇門,左右牆邊各有裝飾的花卉植物。

草切閉上眼,探查屋子內的氛圍和靈力的走向。

「往這邊!去三樓!」

她指示御陽前進的方向,奔跑的過程中又感受到地面的震動和緗翼的靈力。他們穿越右側走廊,踏上樓梯,來到三樓,進入某個大房間。

映入眼簾的,他們不可置信的模樣。

那個熟悉的人,變得不是認識的樣子。



墨符待在儲藏室一角的櫥櫃後方,躲避著火舌的攻勢。整間儲藏室處在靈隱空間,陷入火海之中,室內四處可以看見黑螞蟻在搬運各種物品,往紅色金爐裡集中,讓火焰燃燒得更加旺盛。

紅色金爐冒出的火焰形成一個人型火焰,發出沉悶的聲音,喃喃說道:「更多……再給我更多……」它揮舞著雙臂,抓取周圍的物品,吞噬掉來助長火勢。

墨符和它對峙好一段時間,但是她的符紙在碰觸到人型火焰前,就會被燒毀,難以造成傷害。再加上,熊熊大火不斷燃燒,室內溫度急劇上升,也大量消耗空氣中的氧氣,讓她感到重大危機。

檢查身上帶著的物品,思考能解決危機的策略。從腰包中拿出一卷繃帶狀的東西,又默默收回去。

「這不是用在這時候的。」墨符選擇了兩張剪紙符紙,「『渡鱗.迎霈』、『伏爪.引震』。」召喚出紫斑蝶精靈斑斑和穿山甲精靈球球。她在左手套上爪型符紙,再藉由斑斑的靈力,形成由水組成的巨型獸爪。

「上吧!」

斑斑和球球分頭行動,衝向人型火焰。斑斑振動翅膀,朝它撒出大量水珠,要減緩火勢。球球縮成球型,用高速轉動像彈力球般衝撞打散周遭的物品,也碾碎地上的大黑螞蟻。

趁著牠們吸引住人型火焰的注意力,墨符抓緊機會,把左手藏在背後跑向它。

就在幾步之距,人型火焰查覺到墨符的進攻意圖,甩動火焰手臂,朝她揮出重拳。

她伸出左手,用水爪擋下火焰的一拳,讓它愣了一下。藉此空檔,來到它面前,右手中有預藏的符紙。

「『繪符.菖刃蒲劍』!」她的手中出現一把青綠色的長劍,往它的頭上縱向一劈,人型火焰被斬成兩半,紅金爐也被劈出裂痕。



不消幾秒,火焰重新聚集成人型,朝墨符揮出重重的一拳。

墨符被打飛,朝後撞倒不少物品才停下。雖然剛才她即時用菖刃蒲劍擋住攻擊,但仍被擊中胸口,受到燒傷,而且菖刃蒲劍也被燒成灰燼。

人型火焰妖怪發出「啪咧啪咧」的聲音,聽似是燃燒的聲音,但更像是竊笑聲。

「咳喝、咳咳呃……連菖刃蒲劍都沒用……」墨符向後退,想跟對方保持距離,「符紙不能用,相性實在太差了,這下真的是危機……」

斑斑和球球仍在干擾人型火焰,然而斑斑的翅膀和球球的鱗片都有些燒傷,動作變慢和不靈活。一下子,斑斑就被火焰手掌給抓住。

「放開牠!」墨符擲出僅存的紙氣球符紙,用爆炸的暴風打散它的火焰手臂,斑斑得以逃脫,「斑斑、球球,你們快回來!不然會被燒掉的!」

牠們搖著頭,繼續朝人型火焰進攻。

「你們……真是……可我現在沒有能攻擊的方法……」她閉上眼一下,再睜開時,眼神充滿堅定,「還沒結束……小翼,在等我!」

她輕咬食指,微微滲出血,拿出一張空白符紙,在上頭聚精會神地畫出她所想的東西。它的刀刃長度、刀鋒弧度、刀柄刻紋、因年久而產生的鏽斑、被某個動作不熟的傢伙胡亂揮舞所弄出的傷痕。最後,她寫下了刀名。



「『繪符.草切』!」手中符紙化成一把散發草綠色光澤的短刀。



墨符握緊草切短刀,將靈力注入其中。對方見狀,雙手爆出更加旺盛的火焰,朝她揮去。然而,球球和斑斑以身軀阻擋攻擊,為墨符打開前進的道路。

「光之刃──!」她揮出一刀,發出強烈的光芒月牙,飛向紅金爐,將它劈出一道大裂縫。人型火焰又爆出烈焰,而這次不同的是,它痛苦哀號著。

它用力甩動身體,把兩個精靈使役甩開。有股靈力從紅金爐的裂縫狂瀉而出,隨即一聲爆炸,紅金爐從內部炸出一個大洞,裡頭滑落出大量的灰燼和不完全燃燒的東西,以及幾塊燒紅的石頭。此時,人型火焰已不成形體,它埋沒在自己的火焰之中。

「總算是成功了啊……這是?」爆炸的煙霧稍微散去,在殘骸當中,有個較為詭異的東西。她靠近一看,是剛才那隻和手掌一樣大的黑螞蟻,牠抱著一塊燒紅的木炭,「這就是本體啊……」

她用草切短刀朝大螞蟻刺下去,牠化為黑煙,室內的邪氣也隨之消逝。

然而,室內的火勢並沒有減小,靈隱空間依然存在。看看四周,除了火焰和被火焰吞噬的物體之外,沒有其他東西了。再不離開,會成為火焰的糧食。

來到門邊,門把依然轉不動。斑斑和球球撞向門,也是紋風不動。

墨符扶著門,跪了下去。身體的疲憊和疼痛、大火導致的缺氧、消耗的靈力,使得她頭暈目眩。頭靠著門,雙眼闔上。縱使兩個精靈使役在一旁叫喚、推擠,她也沒有反應。

朦朧之間,一個聲音在她耳邊喚著,「臭傢伙……喂,臭傢伙,快起來──」語氣聽起來是如此煩人。

墨符張開眼,撐起身體,「呿,還用得著妳提醒嗎……」她用草切短刀朝門劃出一刀,像切開了薄膜。劃完這刀,草切短刀也崩解消散。

在它劃出的切口裡面,門是不同的色澤,也沒有在燃燒。墨符轉動門把,奪門而出,和斑斑、球球一齊逃出火場的靈隱空間。

回頭看,身後的切口已閉合,看向儲藏室,裡面是排放整齊的美術品,少數凌亂的部分,是稍早時墨符被希衩掐住所撞倒的部分物品。

終於逃脫出來,但沒有喘息的時間。墨符想到緗翼的處境,挺住身子、踏出不穩的腳步。

「『復尾.庇護』。」墨符招喚出灰色的壁虎靈體。

牠趴在墨符的肩上,吐出淺綠色氣泡,包覆在她身上,形成一層薄膜,讓傷勢稍加恢復。



墨符步履蹣跚地來到二樓某處的大房間,裡頭是偌大的空間,是間會客用的交誼廳。有幾組單人沙發椅圍著圓桌的組合,靠牆的一邊有吧檯區,擺放各式玻璃杯和器皿。另一邊是整面落地窗,外頭的月光透進來,讓這個沒開燈的空間也變得明亮。

房間的另一邊,希衩就在那裡,身旁有個詭異且不詳的東西,是個黏在天花板角落的巨大土團。

「真沒想到,妳突破了考驗啊,而且還在這麼短的時間就過來了。」希衩面帶笑容,笑得讓人不舒服,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把她還給我!」墨符怒吼著。身邊的精靈使役們也蓄勢待發。

巨大土團震動了一下,像是內部有東西在動。

「呵呵,就照妳說的,把她還給妳囉!」希衩伸手戳進土團中,挖下一大塊,讓土團崩解,裡頭的東西掉落下來。

落下來的是個嬌小身形的人,有著散亂的黃色長髮。

是緗翼,但是她的左手的拳頭、肩膀到胸前以及腹部都包裹著土塊,臀部後方也有個碩大的橢圓型土團。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臉上也有遮住右臉和右眼的泥土。

「符符……」緗翼愣愣地看向墨符。

「妳這混帳!妳對她做了什麼!」

「我只是將她改造了一下,改造成我的主人喜愛的樣子罷了。」

「可惡的傢伙……」

「呵呵呵,我得先處理別的事情,有兩個小賊溜進來了。」希衩往門口走去,「就讓妳們敘敘舊吧。」。

「慢著!妳給我站住!」墨符大聲喝止。

此時,緗翼的背後迸出鮮黃色、如火焰般的靈力,靈力形成四片像是昆蟲翅膀的形狀。這樣子,像似一隻和人一樣大的蜂類。

「看來她是等不及了,我就不打擾妳們。」希衩說完,關上門離去。

在關上門的瞬間,緗翼往前一蹬,背後爆發出的靈力,讓她以高速向墨符衝來,張開雙臂。

墨符擺好架式,準備抓住緗翼手腕,阻止她的攻擊。

然而,在接觸的那瞬間,緗翼卻是直接抱住墨符。

「符符、符符~」她的雙手緊緊捆住,臉頰貼在墨符的肩上。

「妳這是怎麼了?」對於緗翼的舉動,墨符感到錯愕。

緗翼並沒有回應她,用臉頰蹭著墨符的右肩。蹭了一下子,忽然停下動作,抬起頭,看向攀在墨符左肩上的壁虎靈。

她嚴肅地說:「爬爬,不行喔,你怎麼也貼在符符的身上呢?」說完,便伸手撥開爬爬,出手的力道之大,把牠打到旁邊的牆壁上,化成煙霧,在那留下蜥蜴形狀的剪紙。

「妳在做什麼?」這出乎意料的舉動,墨符瞪大雙眼,而身上的綠色薄膜已消去。

球球見狀,趕緊跑過去撿起剪紙。斑斑繞著墨符和緗翼身邊,一邊飛、一邊觀察狀況。

「我不希望被打擾啊!所以,你也要離開喔,斑斑。」她將左拳朝向飛行中的斑斑。這時,墨符才瞄見她左手拳頭上的土團有個洞,洞裡發著黃色的光。

猛然間,從緗翼的左拳噴發出強勁的靈力砲彈,威力大到讓建築都震動,斜上方的天花板被貫通,月光照了進來,整個房間瀰漫塵埃。

然而,這靈力砲彈並沒有傷到斑斑。在緗翼攻擊的瞬間,墨符將她抱住,壓倒在地上。

「妳不能這樣,身體會撐不住的。」

緗翼伸手去撫摸墨符的臉龐。

「妳不是說過,不論發生什麼事,都會一輩子照顧我的嗎?」緗翼露出笑容。這次她將左拳朝向球球,牠被壓倒在瓦礫之下。

「小翼!住手!」

強光迸發而出。

墨符把緗翼的左手抓起,往天花板的方向。

「拜託妳,冷靜下來吧……」

「別阻止我!」緗翼用力掙脫,想直接往球球衝過去,但被墨符架住。



正當兩人僵持不下時,有兩個人闖入這個房間。是御陽和草切。

「不會吧……妳怎麼?」御陽不敢相信眼前這人的模樣。

「小緗……」草切的聲音帶有怒意。

他們看見緗翼,整體外觀看似一個人型蜂類妖怪,流露出不捨和憤怒的表情。

「朱御陽,你們不要過來!」墨符大喊。

緗翼轉頭看向他們,面無表情說道:「陽陽、切切,連你們也要妨礙我嗎?」

她的背部噴發靈力,讓翅膀擴大,將墨符彈開,衝向御陽。舉起右手,凝聚靈力到拳頭上,快速往御陽的臉上出拳。

咚!她打在一層淡光薄膜上。

「小緗,妳冷靜一點。」草切伸出手,展開結界,保護住御陽。

「呵……這種結界擋得住嗎?」緗翼的左手凝聚靈力的光,擺出準備射擊的動作。

冷不防,有個人從她身後伸手,手從腋下往上架住她的雙肩。是墨符出手阻止她的。

「快住手!小翼,快停下來!」墨符呼喊著。

同一時間,斑斑也跟上來,在緗翼的上方盤旋,撒下如雨點般的鱗粉。鱗粉沾在土團上,有化成泥的樣子。她身上的土團滑落一些泥水。

緗翼振起靈力翅膀,再次甩開墨符。躍起來,出手打飛斑斑。同時,跳到一旁,和其他人保持距離。墨符趕緊跟過去,與她對峙。

「看來要用水啊,」御陽拿出一張囚符,說道:「重生吧!潛流鳳君!」

符紙發出淡光,在御陽身旁出現一位消防員靈體。

「潛流鳳君,拜託祢把那個女生身上的泥土全都洗去。」御陽指向緗翼。

「御陽小弟……」潛流鳳君看著御陽,「但是,我拒絕。」

「這種危急時刻,別再開玩笑了!」

「御陽小弟,我可沒開玩笑,理由有三項。第一,稍早我已經出勤過了,理應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而且我還沒吃到作為報酬的甜點。第二,你要潑濕女生的衣服,這是一種性騷擾的舉動,青春期的男生總愛搞這些無禮的事。」

「不對,我才不是這樣。」御陽趕緊反駁。

「第三,最重要的一項。『處理蜂類不是我們消防員的業務!』早就轉給農業單位了啊!」潛流鳳君瞪向御陽,眼神凶狠,原本身上發出的光輝,其中參雜了一點點黑色塵埃,「摘蜂、捕鼠、捉蛇、抓猴,這些都不是消防業務啊!」

「小陽,糟糕了,祂好像快氣到要怨靈化了。」草切輕聲說道。

「啊啊?祢怎麼會這樣想啊?」御陽有點被逼急了。

「潛流鳳君,如果祢願意幫我們,小陽會去買金萱堂的巧克力泡芙給祢。」

「金萱堂?那個名店啊……」潛流鳳君陷入思考。

「而且是照三餐供給祢,連吃一個月喔!」

「那可好!洗去泥土有什麼難的呢!」祂拿出消防用噴水瞄子。

「草切,妳可真會說服人啊。」

「哼哼,那小陽,我也要一樣的待遇喔!」

「那家很貴的……妳也出點力吧。」御陽要草切附在他身上,使出光之羽衣。

他們跑過去加入戰局,此時墨符正和三位精靈使役牽制緗翼,只是墨符的腳步已是站不穩了。

潛流鳳君朝緗翼射出幾發水柱,被她敏捷的動作輕易閃過。而祂的攻擊只是牽制,讓御陽可以趁隙來到她身旁,往臀部的土團揮刀。

「小陽,砍斷裡面那個黑色東西!」

「我明白!唔──」他雙手緊握草切短刀,正要斬下時,忽然視線被遮蔽。

斑斑飛到御陽的臉上,遮住他的眼睛。緗翼見狀,立刻揮拳,打在御陽毫無防備的腹部,使他向後飛了幾公尺。

「這是在做什麼啊……」御陽吃力地站起來。

「朱御陽,你們不要攻擊,這裡由我來處理!」墨符朝他們喊聲。

「墨符,都什麼狀況了,妳怎麼講這種話?」草切。

御陽凝聚靈力,揮出光之刃。

墨符擋在前方,用盾符形成的盾型結界擋住光刃。雖然抵銷了,但墨符也倒了下去。

「你們都不要再打了……拜託……」墨符倒在地上,虛弱地說著。

「可惡啊!陽陽,你竟敢傷害符符!」緗翼要衝向他,但瞄見身後有水柱襲來。不過,斑斑高速飛去,以身體擋下,水柱並沒有打傷牠,反而有恢復些許靈力的樣子。

此時,潛流鳳君要再朝緗翼射出水柱,但腳下一個不穩,使祂踉蹌。是球球挖了祂腳下的地板,使祂一腳陷入坑裡。

緗翼趁機往潛流鳳君攻去,祂也緊急反擊,射出的水柱擊中她的左手。左手上的土團直接化為泥水。

「呀啊啊啊啊──!」緗翼倒在地上,淒厲喊叫。

潛流鳳君想再射出一次水柱,卻被縮成球型的球球,用撞擊的方式阻止,打掉手中的消防瞄子。再連續彈跳,對祂衝撞,不讓祂有機會再射出水柱。

「穿山甲?飼養保育類生物是違法的啊?」潛流鳳君大喊。

「嘖!球球在做什麼啊?」御陽想把握機會,快步跑去,再往緗翼的臀部土團砍去。



突然,倒在地上的墨符爆發出水藍色的光輝。一個蹬步,擋在御陽面前。用右手握著一支具有護手的細身劍,擋下草切短刀。

墨符的衣著也有所改變。身上浮現一襲深藍色的長裙禮服,背後出現蝴蝶的四片翅膀,且右手拿著一支有護手的細身劍,劍長約莫一公尺多一些。全身散發水藍色的靈力光澤,整體給人優雅又輕盈的感覺。

「『召靈武裝.渡鱗』,我原本不想用這招的……」墨符喘著氣,似乎體力已快支撐不住,「朱御陽、草切,拜託你們,先停手吧……」

御陽退開,「妳快要撐不住了,快解除術式。」

「那答應我,收回那個靈。」

「我們能夠消除緗翼身上的術式啊!」

「如果這麼簡單,我早就做了啊!你們這樣反而會傷到她的!」

「怎麼可能?之前橙實那次,我們可是……」

「不對,如果強行解除蠱毒術式,被下咒的人會受到術式的影響!」

「小陽,等一等,也許她說得對。在小緗身上有些靈力連結的絲線,連到身後那個黑色陰影。你還記得嗎?我們在祓除武者髑髏時,那些受操控的人也有被影響!」

「終於是回想起來了啊……」

「可是,那些人不就昏倒而已嗎?況且,橙實那次也好端端的啊?」

「武者髑髏那次是因為有好幾個人去分攤。至於季橙實……我也不明白。總之,如果我們現在解除小翼身上的術式,很明顯的,她一定會受傷的。」

「啊啊?回來吧,潛流鳳君。」御陽一臉苦惱,拿出符紙。潛流鳳君化為煙霧,竄入囚符之中。「那現在到底該怎麼啊?」

「我們得想辦法抑制住蠱毒術式的作用。然後,解決那個叫希衩的傢伙。解決施術者,術式也會解開。」

「那妳倒是早點說啊。」

「你們也不聽我講啊。」

這時,緗翼站了起來,她的左手土團脫落了,但靈力也外洩出來,形成火焰般的形狀。

「符符……妳的樣子好漂亮啊……陽陽,你離她遠離一點!不要靠這麼近!」她振動翅膀,往御陽撲去。

墨符轉身將她擒抱住,但被衝擊力撞倒在地。不過,墨符的動作較快,馬上將緗翼擁在懷裡。

「符符,放開我!」

「果然,蛇皮都被破壞了。」墨符從腰包拿出一捲繃帶,丟給御陽,「你們快幫忙!」

御陽接住繃帶,那繃帶有著鱗片般的紋路。是靈獸神器「銀流伏蛇之皮」。

緗翼死命扭動身子,想要掙脫。

「小翼,對不起了,請妳聽話!」說完,墨符便往緗翼的嘴唇吻了下去。

緗翼過於驚訝,瞪大了眼,然後闔上了眼,任由墨符深深吻住。原本還想掙脫,但動作也停了下來。

御陽也被墨符的舉動嚇到,好在草切出聲提醒,他才趕快過去,拉開繃帶,纏繞在緗翼的左手上,阻住外洩的靈力。

「朱御陽,給我!」墨符接下蛇皮繃帶。

這時的緗翼不再反抗,像是個聽話的孩子,聽從墨符的指示,舉手或轉身,讓她能順利纏上繃帶。纏繞胸口和背部,減少從後背洩出的靈力。最後,將雙眼也蒙上蛇皮繃帶,這樣似乎就大功告成了。

球球見到平靜下來的緗翼,趕緊奔跑過去,開心地揮舞短短的前肢,也把方才的蜥蜴型符紙交給墨符。

墨符收下後,對球球說:「你剛剛做得太好了。先休息、回復能量吧。」

球球搖搖頭,但她伸手摸摸牠的頭頂安撫。於是,球球回到獸型剪紙裡。她把兩張剪紙符紙,好好收進小腰包內。

墨符轉頭,慎重地向御陽和草切說道:「謝謝你們。」

「還沒結束呢。等打倒希衩再道謝吧!」御陽露出微笑。

「呵,這倒也是。」

「妳要解除召靈武裝嗎?維持這個狀態很耗體力吧?」

「暫時還撐得住,靠斑斑的能量可以回復我一些靈力,不然我也快要沒有祓除方法了。」

「那要抓緊時間,趕緊打倒希衩那傢伙吧!」

「宅邸左側傳來些許邪氣,她肯定在那裡。」

「倒是緗翼要怎麼辦?讓她一起去的話,怕會發生危險。我可以召喚能施展強力結界的靈,待在這邊保護她。」

「不要!我不要待在這裡!」緗翼突然出聲,語氣像是個在鬧脾氣的小孩,「我要和符符待在一起。」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我們就一起去吧。」墨符語氣像是安撫鬧脾氣的小孩。

「夠了,夠了,別忘記我們還在這啊!」草切翻了白眼,「要放閃等事情解決再說!」

隨後,他們三人一靈,往希衩的所在位置邁進。



某處的室內劇場,燈光聚焦在舞台上的三人。這三人不是活人,而是穿著戲服的木頭人。

「它中了術式,我來解除它。」聲音從其中一個拿著短刀的木頭人身上傳來。

「不對,不可以這樣解除。」聲音來自另一個拿著長刀的木頭人。

長刀木頭人想阻擋短刀木頭人,卻被撂倒在地。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第三位木頭人衣著像是隻大蜜蜂,它擋在倒地的長刀木頭人面前。

「喝啊。」短刀木頭人將短刀刺入密封木頭人的胸口。

蜜蜂裝木頭人嗚啊一聲,倒地不起。

長刀木頭人見狀,用手中的刀揮向短刀木頭人。

「你在做什麼啊?」短刀木頭人跪倒在地。

長刀木頭人扶起蜜蜂裝木頭人,抱著它嗚咽幾聲。接著將刀刺入自己的胸口,也倒在地上。

舞台燈光暗去。

觀眾席裡,發出響亮的掌聲。這掌聲來自於一位紅色長髮的女僕,她的身軀有著人偶般的關節。

她站起身,望向位在身後的劇場入口處,朝那邊的灰暗的人影說道:「覺得有趣嗎?這是我原本的劇本。」

人影是御陽他們幾位,他們做好戰鬥的準備。

「令人作嘔。」墨符說道。

「廢話少說,希衩!」御陽用刀指向她,「如果妳現在解除緗翼身上的蠱毒術,我還能饒妳一命!」

「饒我一命?呵呵呵……」希衩拍拍手,坐在身旁觀眾席的所有人都站起來,看向他們。這些人全是木頭人偶,數量至少有百人以上。

「你怎麼敢跟我講這種話,真有趣啊。」希衩一揮手,木偶人偶們全朝他們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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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5-5-31 23:5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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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 轉場

在御陽、草切和墨符彼此合作,暫時抑制住緗翼身上的蠱毒術式,使她不再失控。他們正要前去打倒施術的希衩,才能夠解除術式。

雖然時間急迫,但仍有稍微休息,靠著御陽的痊符來恢復些許靈力。他們討論現況、交換情報,並做好戰鬥的準備。

「說起來,這裡的靈隱空間有些怪異。」御陽一邊把幾張痊符遞給墨符,一邊說。

「是啊,靈子的濃度很高。我和你都能維持召靈武裝這麼久。」墨符接下痊符,拿了一張貼到躺在懷裡的緗翼的手臂上。

「還有術式威力增加、招喚怨靈的消耗也減少了。確實是很奇怪的空間。」草切補充說道,她仍附在御陽身上。

墨符看著依偎在身旁的緗翼,說道:「不過,她剛才是表現出的力量,不只受到這空間的影響,可能是被蠱毒術式強化了。」

「連行為也反常。」草切思考著,「像是『武者髑髏』那次,拿刀的男生?」

「對,他那時的力量不像是人類的力量。」御陽。

「後來他和武者髑髏的靈力連結斷了,增強的力量也消失。」草切。

「可是,邏輯就怪了。中蠱毒不是會讓人變衰弱嗎?怎麼會是變強呢?」御陽詢問。

「除了增強力量,情緒表現也被增強。」墨符思索,「還記得嗎?你拿給我們的枯木咒具,裡面充滿『食慾』的怨念。」

「那個枯木咒具啊……對了!」御陽想到了什麼,「獸牢刑者那次展現『憤怒』的怨念;剛才我和草切遇到的敵人,應該是『驕傲』的怨念。」

「遇到的敵人?那也是希衩搞的嗎?」

「對,是個船型物妖的靈體。」草切補充。

「我剛剛倒是對上『貪婪』的怨念,一個吞噬物體的火焰妖怪。」

「嗯……我想下蠱邏輯是這樣的,」草切提出看法:「希衩設下的蠱毒術,會以某種生物和藝術品作為媒介,去影響到宿主,增強宿主的特定情緒、靈力和攻擊能力,再把他們當作攻擊用的棋子。」

「嘖,增強能力再去攻擊其他人,是把別人都當成玩物嗎?」御陽有點氣憤地用拳頭打在另一手的手掌上。

「可真是惡趣味。」墨符聽著草切的分析,點了點頭,語氣變得沈重:「從她能使用的術式規模和多變性,我推測希衩這傢伙,可能是某個古老的存在或是妖怪。」

「我懂妳說的。過去有一個蠻有名的妖怪,曾經幻化成美人,用妖術蠱惑君王,還引發各國之間的戰爭。」草切補充。

「妖怪嗎?這樣我的符紙對她就沒用。」御陽擺出懊惱的神情。

「你別擔心。我可不打算只給你去對付她。」墨符站起來,也將緗翼擁進懷裡,「好了,我們該出發了。」

不過,緗翼輕輕鑽出來,選擇自己走。

「充電完畢。」緗翼笑著解釋。



他們循著草切感知的方向,來到位於宅邸左側的室內表演廳。

緩緩推開門,看見舞台上,正由木頭人偶演出方才御陽和墨符發生的衝突。所幸,他們並未真的刀劍相向。

觀眾席裡,出現希衩的身影。

「覺得有趣嗎?這是我原本的劇本。」希衩向他們問道。

「令人作嘔。」墨符冷淡地說,並將手中的細身劍擺好架式,另一隻手護住身旁的緗翼。

「廢話少說,希衩!」御陽倒是對她大吼,「如果妳現在解除緗翼身上的蠱毒術,我還能饒妳一命!」

「饒我一命?呵呵呵……」希衩拍手笑道,身旁觀眾席出現百人以上的木頭人偶,「你怎麼敢跟我講這種話,真有趣啊。」

下個瞬間,木偶人偶們全朝他們撲過去。

「光之刃!」御陽率先揮出月牙型光輝劍氣,飛向希衩,沿途切開不少木頭人偶。

「這點小意思。」希衩隻手接下光之刃,將它甩開,往斜後方的天花板砸去,落下些許碎塊和塵埃。

在她的面前,突然出現水藍色的身影。

墨符跟隨光之刃,為她開路來到希衩面前。她手中細身劍,直直希衩的喉嚨刺去。

然而,攻擊被阻止了。

墨符腳下不穩,身子被往後拉。剛才被切斷的數具木頭人偶,身上冒出黑色粘液,控制木頭身軀,伸手拉扯墨符,將她壓制在地。同時,周圍的木頭人偶也圍上去。

另一個身影衝過來。

緗翼釋放背後的靈力翅膀,迅速來到墨符身旁。她將靈力聚集在拳頭上,朝著他身旁的木頭人偶,一拳一拳招呼下去。

趁著空隙,緗翼也往希衩出拳,但被她向後避開。

御陽也沒閒著,趁著場地中間大亂鬥時,擊倒周圍幾個木頭人偶,繞到側邊。對著希衩擲出焚符,化為巨大的火球猛然往她飛去。

希衩再次伸手擋下,然而這次,情況卻有些不同。

火球正面命中她的手掌,轟聲爆裂。她收手,看向掌心,傀儡般的手竟然出現明顯的裂痕與燒傷,從裂縫中竄出絲絲黑煙。

希衩露出驚訝的表情,一下子又轉為笑容。「有趣……」她低聲喃喃。

御陽見到這情況,感到訝異,「莫非妳是……」

「小陽,焚符對她有效!不要猶豫,繼續攻擊!」附在身上的草切出聲提醒。

他再擲出焚符,並跟著火球向希衩逼近。

希衩跳上舞台,揮了手勢,招喚剛才表演的三個木頭人偶去擋。它們擋住火球,化成熊熊燃燒人形火焰,反過來衝向御陽。

御陽要朝後退,不留神,他的身後多了兩位木頭人偶,後路被截斷。正當還在思考對策時,那兩個木頭人偶的胸口竟被打穿。

「朱御陽,你打算把這裡全燒了嗎?」墨符用細身劍刺穿一名木頭人偶。

「陽陽,做事要多加考慮啊。」緗翼用凝聚靈力的拳頭,打穿另一個。

她們把木頭人偶往前推,阻擋人形火球。木頭人偶們倒在地上,化為燃燒的火團。火光照耀整個表演廳,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氣味,不過地毯和椅子並沒有燃燒。周圍仍有數十個木頭人偶包圍著他們。

「我的符紙是對靈體才有效果的。」御陽解釋,「但是,剛才焚符竟然對希衩造成傷害了。也就是說──」

「──她是憑依在傀儡上的靈體!」草切接話。

希衩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隨後,彎起燦爛的詭異笑容,。

「呵呵呵呵……好厲害,真沒想到你們是直覺這麼敏銳的小鬼們……」她拍著手,似乎在稱讚御陽和草切。

「不是妖怪啊……」墨符思索著,「憑依的靈體、引發怨靈的執念……難不成是『惡靈狩獵者』。」

「都串在一起了啊……」御陽再拿出焚符,繞過面前的火堆,往舞台跑去。

「第二幕,重甲軍團的反擊。」希衩用沒受傷的手,彈了個響指。隨即舞台燈亮起,從側台跑出數十位身穿鎧甲、手持鐵劍的木頭人偶。

它們分成兩隊,一隊圍在希衩身旁當護衛,另一隊跳下舞台,目標是御陽。

見到這些鎧甲士兵,御陽再擲出焚符。巨大火球砸中前排的士兵,但沒有明顯的損傷。它們穿的鎧甲能夠抵禦焚符的攻擊。

一名鎧甲士兵率先來到御陽面前,它約有兩公尺高,比御陽高了一截。朝他揮下鐵製大劍,力道相當強勁。御陽不敢用草切短刀硬接,只能閃身躲避,以致一旁的座椅被劈得粉碎。

墨符和緗翼前來協助。墨符先用細身劍巧妙地刺進手甲的縫隙,止住士兵的動作,緗翼趁機揮拳打穿胸甲,擊倒這個鎧甲士兵。

「陽陽,你別獨自衝過去。」

「團隊合作啊,我知道。別嘮叨了,一起上吧!」御陽喊聲。

「哼,你也沒資格發號司令吧!」墨符一邊回嘴,一邊往面前的鎧甲士兵戳刺。

「好啦、好啦!」御陽轉身,對付靠近的木頭人偶,「那些交給你們,這些就交給我。」

他們彼此合作,將襲來的鎧甲士兵和木頭人偶一一擊倒。眼見台下的士兵越來越少,希衩再次輕描淡寫地彈了個響指,語氣中充滿戲謔。

「第三幕,重生的恐懼化身。」

隨著她的話語,所有木頭人偶和鎧甲士兵的身軀開始冒出漆黑的黏液,不論是還站立的,或是已經倒地的。那些黏液仿佛有生命似的,朝彼此伸出觸手,相互交結。剎那間,這些零散的部件,竟結合成一個巨大的木偶。

這個木偶的體型異常龐大,足足有一層樓高,身形呈長條的2字形,像是某種怪異的蜈蚣生物。前半部弓起的身軀,接上數十隻手臂,每隻手臂都牢牢握住大劍或是盾牌。在頂端,數個木偶頭顱緊密排列,宛如一顆膨脹的莓果,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御陽他們。後半部的身軀結合多條木腿,支撐著沉重的身體,踏出的每一步都讓地板有些許震動。

這詭異的外形,令人不寒而慄,讓整個表演廳的空氣都凝重起來。

「竟然還有這種東西……」御陽率先做出攻擊,擲出焚符和揮出光之刃。

然而,焚符的火球被盾牌擋下,仍然沒有造成多少損傷。光之刃雖然斬斷一些手臂,但是黑色黏液一下子就接回斷臂。

「不會吧?居然都沒有用嗎?」御陽。

「小陽,現在的情況不妙,我們必須撤退。」草切的聲音沉穩,帶著不容質疑的命令。

「撤退?」墨符緊皺眉頭,「希衩近在眼前。緗翼的狀況不能再拖延了!」

「墨符,這裡太擁擠,我們得去空曠的地方。」御陽堅定說道,「在外面我還能召喚怨靈來協助,也才不會牽連到妳們。我們必須打破局面,否則沒希望啊!」

緗翼湊到墨符身旁,拉拉衣角,「符符,別擔心我,就先聽他們的吧。」

「我知道了……」她不情願,但只能接受這個提議。

他們轉身,往門口奔跑。才剛出去,那木偶蜈蚣跟著追出來,把門口撞出一個大洞。

「很好,追過來吧!」御陽。

依照草切的感知,御陽引領他們繞過一條曲折的走廊,穿過樓梯,向一樓大廳跑去。木偶蜈蚣雖然追過去,卻因為笨重的身軀而無法迅速跟上。

御陽他們順利跑出主建築的大門,步下階梯,來到庭院的噴水池旁。天空上圓月依然高掛著,方才打破的瓶中船玻璃瓶仍在原處。

稍後,從主建築的左側三樓衝出某個巨大東西,跌落在離他們不遠的位置。是那木偶蜈蚣,直接跳窗來到他們面前。因摔落而折斷的部分肢體,已被黏液修復。

「就讓我在這好好觀賞吧。」希衩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她待在被木偶蜈蚣撞破的牆面上方的露天陽台,倚著欄杆,悠閒說道:「第四幕,死鬥的終局。」

木偶蜈蚣朝御陽他們緩慢靠近。這時,上方的天空突然出現一道裂縫,像是被切開來的。眾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難道說時間到了?」御陽喃喃自語,馬上轉頭看向其他兩人,「墨符、緗翼,我和草切在進來之前,有先設置好招喚怨靈的儀式。那傢伙是有辦法對付這個木頭怪物的。你們趕快找遮蔽物,小心落下的雨水。」

「雨水?」墨符有些困惑。

「小陽,不太對勁,這感覺不是怨靈。」草切提出疑問。

從裂縫中滲入的不是雨水,而是冒出陣陣火光。一道橘紅烈焰落到御陽他們前方的地面,火焰中有一個人影。

「這、這是誰啊?」御陽愣了一下,難以置信地說道。

那人是一位高瘦男子,外貌大約二十多歲,體格精壯,有一頭及肩的橘紅色長髮,綁成馬尾。衣著是淺色牛仔外套,搭配寬鬆的衛衣和長褲,脖子掛著耳罩式耳機,播放著音樂。身後揹著一個圓筒型運動背包,橫向靠著後腰。手裡握著一支的漆黑長槍,目測全長約莫兩公尺長,光是槍刃就有一百四十公分左右,握柄處有一支精細的獨角仙雕飾。槍尖纏繞烈焰,釋放強大的迫力。

「竟然是你?」墨符眼中露出驚訝,大喊道:「燃棠哥!」。

聽到這名稱,緗翼也有所反應,也跟著叫那人的名字。

那個被稱呼燃棠哥的人轉過身來,朝墨符揮揮手,微笑回應道:「大小姐!」絲毫沒有緊張感。

冷不防,木偶蜈蚣挺起上半身,猛地撲向燃棠,手中的利刃往他背後刺。而燃棠毫不慌張,單手將長槍往身後架,用槍尖抵住它的身軀,以武器長度的優勢輕鬆擋住攻擊。

「妳那是召靈武裝吧?做得真完整!」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墨符再問。

「來救援的,好在妳們沒事……」燃棠的眼神停留在緗翼身上一下子,「也不完全是沒事……」

他用沒握槍的另一手,伸進外套口袋,拿出手機按了按,接著掛在頸部的耳機發出洪亮的音樂旋律。那曲子是由強勁的管樂器,加上節奏快速的打擊樂聲,營造出氣勢磅礡的氛圍。

「這音樂好耳熟?」御陽喃喃自語。

「啊!是『精靈長尾』的音樂!我超喜歡的動畫!」草切大吼,語氣相當興奮。

「原來是那部。前陣子妳在配晚餐看的動畫啊。」

「哼哼,你們識貨喔。」燃棠悠悠地說,「在下就能表演一下了。『兜鋼』,我們上吧!」

他舞動手中的漆黑長槍,旋起火紅烈焰,把身後的木偶蜈蚣擊退,連帶削斷部份手臂。

斷裂的手臂瞬間被火焰吞噬,黑色黏液無法重組。截斷面上也有火焰,木偶蜈蚣選擇脫落那些燃燒的部份,阻止火焰往上延燒。

燃棠再追擊,隨著音樂的節奏,接連用長槍戳刺。即使木頭蜈蚣用好幾面盾牌去阻擋,仍然被長槍貫穿,火焰竄入盾牌的破洞,對它造成大面積的燒傷。它向後撤,再度分離被燒灼的肢體。

在陽台上觀戰的希衩,細細打量著燃棠,浮現笑容,既使她的木偶蜈蚣陷入苦戰。

見到燃棠的強力支援,其他人互相一眼,彼此的表情都稍微緩和下來。

「厲害……」草切不禁發出讚嘆聲,但是語氣怯懦,害怕受到火焰波及。

倒是御陽一臉狐疑地看向墨符,問道:「他叫妳大小姐?」

「燃棠哥他啊……簡單來說,是我老家那邊的人,還算是能力不錯的除靈師,只是有點中二病。」她有點彆扭地說,「枯木咒具也是拜託他解開的。」

「原來是他啊!」御陽驚呼道。

「原來妳真的是個有錢人啊!之前還這麼小氣。」草切說道。

「閉嘴啦!不許調侃我!」

這時,緗翼用手刀,敲在御陽的頭頂,想打附在她身上的草切,「不可以對符符沒禮貌!她可是真正的有錢人家!」

「小翼,妳這樣沒幫到我啊……」

「妳做什麼連我一起打啊……」御陽按著頭,感覺到痛。

「喔呦……」草切也發出疼痛的聲音,「總之,以他的能力,對付那木頭怪物是沒問題。我們倒是要想想,希衩要怎麼處理?」

他們看向希衩,她依然靠著欄杆,臉上滿是笑意,目光正直直盯著和木偶蜈蚣纏鬥的燃棠。

緗翼思考現狀,接著眼睛一亮,湊到墨符耳邊說悄悄話。

「不行,妳不能這麼做!」墨符一聽,立刻拒絕。

「也講給我們聽啊?」御陽靠過去,緗翼也在他耳邊講悄悄話。

「如果是這樣……那再加上這個呢?」換成御陽在緗翼耳邊講悄悄話。

「我也有個提議。」草切也出聲,要御陽側身歪著頭,讓她的靈體浮現,跟緗翼講悄悄話。

「喂!用不著這時候還在講悄悄話吧!」墨符喝道。

「齁,符符吃醋了!」緗翼指著她。

「小緗現在變得可真活潑啊。」

「你們別鬧了,認真討論啊。」墨符無奈地喝斥著。

稍後,他們討論完畢。

「我還是反對這計畫。」墨符堅決地說。

「符符,也沒別的方法了。再一次就好,這就最後一次。」緗翼。

「我會做好準備的。如果妳那邊有困難,我會立刻跟上的。」御陽。

「這計畫可行的,放心吧!」草切顯得相當有自信。

「唉,我明白了。」她瞭解自己說不過它們,「小翼,妳可別勉強自己。」

「沒事的啦!」緗翼擺出笑臉。

「好,出發吧!」草切高喊後,大家各自往不同的方向邁進。

墨符將靈力聚在背後,擴大蝶形翅膀,讓她能蹬地搭配振翅,一下子躍上三樓。朝著正在注視燃棠和木頭妖怪對戰的希衩發起攻勢。

希衩瞄見襲來的細身劍,迅速伸手捻住劍尖。

「沒想到妳沒有暗藏護衛啊?」墨符。

「呵,沒這必要。倒是妳這演員怎麼能衝到觀眾席?」希衩。

「這叫打破第四面牆啊!」墨符抽回細身劍,再快速朝她連續刺擊。

希衩不慌不忙地閃避,再趁著墨符出擊的空隙,揮拳反擊。拳頭猛烈打中墨符,但這次墨符並沒有被打飛,反而承受住了。

原因在於她的衣服,由召靈武裝,與斑斑結合的水藍色禮服,將攻擊的力道化為漣漪,水波擴散到身上其他位置,達到緩衝效果。

墨符伸手握住希衩的手臂,大喊道:「小翼,動手!」

一瞬間,從下方樓層斜斜衝出金黃色的靈力砲彈,像是一道黃色波浪,沖毀露天陽台和屋簷僅存的連接地面,整塊露天陽台往下掉落。

希衩甩開墨符,打算跳起。墨符振起翅膀,再衝到她面前,再度朝她展開攻勢。

「真是緊追不捨啊……什麼?」

雖然希衩在半空中靈巧地閃過墨符的攻擊,但令她震驚的是,從身後竄出的數個大火球。御陽早已在她們落下的位置等待,朝希衩擲出數張焚符。

無法躲開所有火球,有幾個正中希衩的背部和四肢,她發出痛苦的呻吟。墨符捉住機會,往她的身軀毫不留情地戳刺。落地時,希衩的傀儡身軀有著大大小小的破損,從裂縫中冒出黑煙。她搖晃地站起身,卻發現周圍有一層淡藍色的結界困住她了。

「果然『遏符』對妳也有用啊。」御陽說道。在地面上貼有數張遏符,組成結界。

此時,不遠處爆發旺盛的烈火,照亮夜空。木頭妖怪被燃棠給收拾掉,化作一個巨大火團,身軀逐漸崩解。他將漆黑長槍扛在肩上,緩步走過來。

而在破損牆面的屋內,緗翼從蹣跚地走出來,左手的蛇皮繃帶已解開而垂落,「咳呃……哈,我的計劃成功了。誰叫妳要待在結構不穩的陽台。」

「小翼,妳先離遠一點,還沒結束。」墨符厲聲喝道,「妳該償還代價了!希衩!」

「你們這些蟲子……可、可恨,可恨啊啊啊啊──!」希衩臉上的笑容不再,而是扭曲又憤怒的臉。

她用力揮出左拳,打破御陽的遏符結界,突破而出,左手也因此粉碎。她衝向緗翼,將她架在身前。

「你們不許動,這丫頭身上還有我施加的蠱術。如果你們想讓她活命的話──」

「朱御陽,動手!」墨符大吼。

御陽馬上衝過去,高舉草切刀。

「等等,你要做什──」

草切刀的光輝刀刃朝希衩和緗翼劃下,然而,只有希衩被砍成兩截,緗翼毫髮無傷。

「我們的光刃只會對邪穢造成傷害。」草切平淡說道。

「先前要妳解除蠱術就饒妳一命,變成現在這樣是妳自找的。」御陽冷冷地說。

身軀被砍半的希衩無力地倒在地上,「沒想到……我竟然會……」

墨符將緗翼扶起,此時在她身上的土塊都脫落,且在臀部後方的土團落在地上。緗翼像是脫力一般,趴倒在墨符身上。

「看來蠱術解除了。」墨符安心地說,「她就交給你處理了。」

御陽點點頭,從斜肩包中拿出囚符,對著希衩。

「希衩,接下來就要妳贖罪了,好好反省妳的所作所為吧!」

囚符產生強力的吸力,將希衩的靈體吸入其中。御陽再用細繩纏繞囚符,做好封印。地上只剩穿著破爛女僕裝的損壞塑膠人偶。



「希衩,收服。」



本文最後由 Note 於 2025-6-14 02:3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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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5-6-30 23:4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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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章 突牢

面對希衩招喚的木偶人軍團,以及組合成的蜈蚣怪物,御陽他們屈於劣勢。然而,一位使用火焰和長槍的除靈師從天而降,他名叫燃棠,是墨符的除靈師前輩,也是先前協助解開枯木咒具的人。燃棠單獨壓制木偶蜈蚣,而御陽他們在緗翼的策略之下,合力打倒希衩。最後,御陽用囚符收服希衩。

此時,約莫是接近午夜的時刻。壟罩在山區豪宅的靈隱空間消去,原本燃燒的火焰也消逝。有如整個空間被拿走一層濾鏡。天上的明亮圓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彎弦月。因剛才戰鬥而毀壞不堪的建築和庭院,都恢復成原有完整的樣子,雖然依然有股久未清理的樣貌。

戰鬥結束,御陽和墨符都席地而坐,解除了召靈武裝。斑斑回到了蝶型符紙中。緗翼把墨符的腿當枕頭躺著,似乎睡著了。草切則是站立著,看著宅邸的主建築,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此時,從門口有一個人影以高速靠近。

「帥哥登場救援啦!」葬林獵人衝到他們面前,身上的藤蔓舞動著。

大家傻眼地看向祂。

「我們已經結束了啊!」御陽對他喊道。

「欸?結束啦……我以為靈隱消失後,我還有表現的機會。」祂的語氣相當失落。然後,用藤蔓把手機、護身符袋和一張囚符交給御陽。

御陽收好東西,打開手機查看:「十一點五十五分?我不是要祢解放那張囚符,破除靈隱空間的嗎?」

「這是有原因的。少年頭家,是因為有個年輕人告誡我不要解放那個靈,我才等到靈隱空間解除的。」祂趕緊解釋。

「誰告訴你的?」

「是在下。」身後傳來聲音。大家轉頭看去,是燃棠,他一邊悠哉地走過來,一邊用手機關掉掛在脖子上的耳機音樂。

「對對,就是這位。用火焰的小伙子。」葬林獵人邊說,邊往一旁退,身上的藤蔓縮起來,看起來有點畏懼。

「那麼危險的東西,閣下可有想過,放出來後,要如何收拾?」燃棠挑著眉問。

「我當然有辦法。」御陽冷淡地回,語氣帶點防衛。

「唉啊……大小姐,這傢伙靠得住嗎?」他轉頭看向墨符。

「嗯……有時候勉強可以啦。」

「喂!我們剛才不是合作得很好嗎?」御陽怒聲。

「那是你終於做出一次好表現。」

「好了,別吵了。」草切忽然開口,語氣莫名嚴肅:「小陽,帶著那傢伙去屋子裡確認情況。」

「蛤?現在嗎?」御陽皺眉。

「就是現在。」草切冷冷說出,不容反駁。

御陽悻悻地站起來,揪住葬林獵人的藤蔓,像在牽著祂走,「走啦,帥哥救援隊。」

「好嘞!帥哥出動!」葬林獵人笑著跟上,一副高興的樣子。

兩人一前一後,朝著主建築的門走去,留下其他疲憊休息的人們。

「這麼我行我素組合,還真是令人擔憂啊……」燃棠嘆氣。

「別擔心他們。」墨符的語氣變柔和,「我想草切是注意到,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還有一個人?」

「剛才那個名叫希衩的怨靈,身邊還有一個被她稱為主人的女生。」

「她也是術士嗎?」

「應該不是,剛才我有瞄見她一眼,身上的靈力很低。我倒覺得她是被希衩利用。」

「在下也去協助他們搜索吧。」

「沒事的。草切平時是有點自大,但心思也算是細膩。她是顧忌到我和小翼已經無力再戰,把我們交給你顧著,他們去處理就好。以朱御陽的能力,又能招喚靈體,是沒什麼大問題。」她溫和地解釋。

燃棠聽了,輕笑一聲,「大小姐,妳剛才還對他們這麼嚴厲,私下則是稱讚啊。這點還真是沒變。」

「哪、哪有啊?燃棠哥,你少糗我了。我只是、我……」她趕緊反駁,想解釋又講不出什麼。

「哈哈,還打算讓兜鋼看顧妳們,看來是不用了。不過……」他的語氣轉變,換了話題:「大小姐,兜鋼有話要和妳說。」

「兜鋼?」她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燃棠舉起手中的漆黑長槍,它突然發光,形體轉變,變成人型,站立在燃棠身旁。

兜鋼變成一位身形高挑的女性,外觀貌似比燃棠年長一點。她站在燃棠身旁,頭頂約在他的肩膀。五官標緻又清秀,黑色長髮,紮著馬尾,髮尾長到腰際。衣著是短袖的右衽大襟衫,淺色布料材質及有緞面的光澤,搭配深色的長褲裙和皮製短靴。兜鋼有股復古的氛圍,和燃棠站在一塊,有著強烈反差。

「你是轉職成為『御妖師』了啊?」墨符用一種欲言又止的微妙表情,看向燃棠。

「這是有一段故事的。下次再說吧。」燃棠略過這話題。

墨符看向兜鋼,「妳是要跟我說什麼?」

兜鋼蹲在墨符身旁,「失禮了,大小姐,可以請您讓我看看在胸口上的傷嗎?」

此話一出,躺在墨符腿上的緗翼忽然睜開眼,緊盯著兜鋼。墨符伸手摸她的頭髮,試圖安撫,她的眼神才稍微緩和。扭動身子,更加貼近墨符。

「胸口的傷?可以啊。」墨符拉開領口,露出在肋骨附近有一片燒傷,這是稍早在儲藏室,和火焰妖怪戰鬥時留下的傷。

兜鋼端詳一下,而在眼神中閃過一絲壓抑的情緒,隨即消去。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向她慎重地鞠躬,「大小姐,萬分感謝您替我們復仇。」

「妳說的是一個火焰妖怪嗎?」墨符追問。

「沒錯,我追尋這股妖氣許久。」她的聲音雖然平靜,但隱藏著一點慍火。

「不必道謝。我當時是處在必須消滅它的情況。」

兜鋼再次鞠躬道謝,走回到燃棠身旁。

「也有話想問,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的?」墨符用嚴肅的口氣問燃棠,「是誰通知你的?」

燃棠停頓一下,才開口說道:「在下收到『烏鴉』的訊息。」

「呿!我離家的時候就說得很清楚了……」她的臉上立刻浮現不悅的神情。

「請妳別責怪,老爺他也是擔心妳啊。」燃棠說。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想待在那裡。」說這話時,墨符低頭和枕在自己腿上的緗翼對看一眼。

「在下明白。」燃棠微微一笑,「如果站在妳的立場,也會做出相同的決定。大小姐,妳放心,在下是和妳是同一陣線的。」

「燃棠哥,謝謝。」墨符低聲道,眼眶微微發熱,卻也壓下情緒,只用手指輕輕撫過緗翼的頭髮。



氣氛稍稍平靜下來,燃棠和兜鋼則開始在周圍查看。不久後,他們觀察在附近地上從緗翼身上脫落的泥土團。燃棠拿起來,撥下土塊,發現裡面藏有一個破損的土製女性人偶,身形矮胖,也從裂縫倒出一隻大胡蜂的屍體。

他們馬上帶去和墨符討論。墨符拿起來打量,緗翼也盤腿坐好,想參與話題。

「這些是用在小翼身上的蠱毒術媒介吧。」墨符說。

「這個土偶叫做孕育女神像,具有祈求生育的象徵。還有這──」燃棠蹲在她們身旁,解釋著。

「這是泥壺蜂,牠會用泥土築巢,是一心想留下後代的昆蟲。」緗翼搶話說明,有種想表現的樣子。

燃棠聽了,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這些我姑且知道。有什麼的奇特之處嗎?」墨符。

「這散發著情欲……」燃棠講到一半,冷不防被緗翼輕打了一拳,但他不受影響,繼續說明:「和之前的枯木咒具一樣,有殘留的意念。」

「那是殘穢吧?」緗翼。

「這有什麼問題嗎?先前幾個咒具也都有這種狀況。」墨符接著問。

「說得有理。術式解除後,靈力和意念會隨之而解散,過程中會形成殘穢。但是看看這裡……」燃棠指著土偶的細微裂痕,從中滲出細微的淺紫色霧狀絲線,「這條意念比起消散的部分,保留了更多。」

「你的意思是,意念沒有跟著術式消逝?」緗翼提問。

「正確來說,這不是單純的意念,而是從施術者身上分離出的『一部分魂魄』。」燃棠繼續引導她們,「那個叫希衩的怨靈,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分離自己的靈魂。她會是用誰的呢?」

「難道是她口中的『主人』?」墨符眼神微亮,迅速捕捉到關鍵。

「主人、魂魄……」緗翼語氣變得沉重,「我在中蠱毒的期間,一直聽到有個女生在和我說話……我被她的情緒牽著走……」

「看來在下設想沒錯。那麼下個問題,希衩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呢?」




忽然之間,從主建築裡爆發強烈的靈力波動。這股靈力有股冰冷、恐懼的氛圍,彷彿周圍的溫度驟降十幾度。裡面傳出像撕裂般刺耳的聲音,似乎有種駭人之物潛伏其中。

「這麼強的靈力?兜鋼!」燃棠呼喊一聲,一旁的兜鋼身上發光,化為一隻漆黑長槍,竄到燃棠手中。他從身上釋放靈力,形成赤紅火焰,站在她們兩人面前,擋住部分靈力的邪氣。

然而,這股異樣的靈力,還蘊藏著另一項危機。

「這股靈力……不可能吧?」墨符瞪大雙眼,立刻把緗翼擁進懷裡。

緗翼縮緊身子,緊抓她的衣服,身體不停顫抖,嗚咽說著:「是『骸犬』……」

「骸犬的詛咒?今天不是滿月啊?」燃棠望向天空。

「不對,這股靈力確實是骸犬啊!」墨符放聲嘶吼,「燃棠哥,你趕快走,我不希望你被牽扯進狗靈的攻擊裡!」

接下來,靈力的波動大幅增強,像是洶湧巨浪衝向他們。宅邸和地面有劇烈的震動,地上的碎石震得彈跳。。

燃棠不假思索,轉動長槍,捲起漩渦狀的火焰,包圍住墨符和緗翼。

「這裡就交給在下,不管老家的人怎麼說,你們都是我引以為傲的後輩,你們也是我要守護的大小姐。」他的語氣相當堅定。

下一秒,某個東西衝破四樓窗戶,落到庭院。一堆玻璃碎片和破損窗框也掉落在地。



稍微把時間倒回數分鐘,此時是御陽、草切及葬林獵人進入主建築的時間點。

「草切,妳怎麼這麼急啊?」御陽滿臉疑惑。

「我感受到有一點點微弱的氣息。剛才靈隱空間消失,我才察覺到的。」草切的語氣相當嚴肅,「你還記得希衩有說過『我的主人』嗎?」

「難道,那個氣息就是她的主人?」

「很有可能。這麼虛弱的氣息,肯定不對勁。既然有那個火焰大哥在,小緗和臭墨符暫時可以放心休息。再加上葬林獵人也回歸了,這事就交給我們處理吧。」

「呵呵,看來我的能力深受囝仔頭家的信任啊!」葬林獵人爽朗地笑。



順著草切的指引,他們穿越空蕩的走廊,來到某個大房間。

這房間是宴會廳。天花板挑高寬敞,水晶吊燈懸掛中央,透過窗外少許的月光而閃爍著。地面是大理石製的,並舖有紅絨地毯。牆上是米白壁布與金色飾線,靠外側的落地窗垂著厚重布簾。中間有張長桌上鋪著灰白色桌巾,上面擺放著數盞未點燃的黃銅色燭台。

他們看見在房間另一端,一幅畫著白鴿飛出鳥籠的大型畫作下方,倒臥一名和御陽年紀相仿的少女。她穿著淺藍色連身洋裝,有著暗紫色的散亂長髮。御陽立刻奔上前去,將她扶起來。

「喂?妳沒事吧?振作一點!」御陽跪著,輕拍她的肩膀,但毫無回應,只有微弱的呼吸,「怎麼……手怎麼這麼冰啊?」

「小陽,她的氣息非常虛弱,靈力少到幾乎要見底。這樣會有生命危險的!」

「我先用痊符補充她的靈力。」御陽焦急地打開斜肩包,伸手翻找。

就在此時,斜肩包內洩出某種怪異的氣息,一股刺痛感從指尖竄上心頭。

他猛然一震,從斜肩包內抓出一張符紙,上頭冒著暗紅色的電弧,不停竄動著。

「這是『希衩』的囚符……怎麼會──」

還來不及思考,葬林獵人的藤蔓立刻甩來,打掉那張符紙,「還發呆啊!快丟掉!」

符紙掉到地上,下個瞬間,符紙引爆,爆出暗紅色的煙霧和黑色塵埃。

從煙霧中浮現一個駭人之物。一個慘白的頭顱浮在半空中,血紅色的長髮垂落,像極了一個漂浮水母。

那個頭顱露出詭異又不詳的笑容,「呵呵呵呵……你以為這種符能關得住我嗎?」是希衩的聲音。

「希衩?這怎麼會?」

正當御陽還在錯愕時,葬林獵人率先用藤蔓捆住御陽、草切和紫髮少女的身軀,往遠方拖去,想拉開和希衩的距離。

希衩追了過來,釋放猛烈的靈力,往御陽衝撞。草切伸出手,形成光牆結界,要擋住她。然而,希衩冷冷嗤笑,在撞上結界之前,驟然消失。

御陽和葬林獵人張望周圍,找尋她的身影。只有草切立刻反應過來。

「那個女生!」

倒在地上的紫髮少女,像機械一般緩緩站起來,原本暗紫色的頭髮轉變成血紅色。

「進來了、進來了、進來了、進來了……」她歪著頭,眼珠死死盯著御陽,嘴角彷彿裂開般上揚,露出得逞的詭笑,「我可真感謝你們啊……」

「她附身了啊!」草切大喊。

葬林獵人趕緊集合藤蔓,組成捕蠅草外型的捕獸夾,把她整個人夾住。

不用一秒鐘,希衩釋放龐大的靈力把捕獸夾破壞掉。噴發出宛如海浪的濃厚靈力襲向他們,整棟建築隨之劇烈震動,牆面龜裂,天花板的水晶吊燈、桌上的燭台、牆上的裝飾品紛紛掉落,房內破碎聲接連不停。

草切再施展結界,想抵禦靈力浪潮的衝擊。但威力實在太強,他們只能捱在一起,壓低姿勢。葬林獵人驚覺不對,用藤蔓把御陽和草切甩向落地窗。

在他們被甩過去,撞破玻璃時,瞄見希衩正用一拳灌向葬林獵人,祂的上半身直接被爆破而消失。



與碎裂的玻璃一同落地,御陽和草切狼狽地摔在庭院的草坪上。

「唔……咳……」御陽咬牙撐起身,抬頭看到遠處燃棠逆光站立,身後燃起烈火,掛在脖子的耳機播放出強勁節奏和鼓聲的音樂。

他雙手持槍,槍尖纏繞火焰,「發生了什麼事?」

「是希衩!她掙脫囚符,附身到人身上啦!」御陽大喊,迅速解釋狀況。

「你們兩個快到在下的身後!」燃棠大聲回應,聲音相當鎮定。

御陽一手抱起草切,快步跑向他。然而,希衩跟著從四樓跳下,落在他身後,揚起一陣塵土。

她立刻朝御陽出拳攻擊,從她的拳頭迸發出暗紅色的龐大靈力。

「這招是小緗的?」草切瞄見攻擊,驚呼一聲。

面對衝來的靈力砲彈,御陽回頭甩出數張傘符,在前方組成多層防護結界。然而,在希衩的靈力砲彈面前根本不堪一擊,直接被貫穿。草切伸手張開另一層防護,稍微能抵擋一下,也使攻擊的方向微微偏折,讓御陽及時跳開。靈力砲彈在他腳邊的地上炸出偌大的凹洞,威力十分驚人。

御陽和草切緊盯希衩的動向,她迅速凝聚靈力在手上,暗紅色的靈力繞成漩渦狀,準備要揮出下一拳。此時,一個纏繞火焰的身影和著火的長槍,衝過御陽的側邊,直直刺向希衩。她不為所動地用聚集靈力的手掌,向前一抓,就握住槍尖。

燃棠見攻勢被化解,雙手使力,強行抬起希衩,把她甩到半空。再縱身一跳,揮動長槍,使出帶有烈焰的橫斬。但是,希衩從全身釋放出大量靈力,直接將他震飛,連御陽和草切也受到衝擊。他們被迫退後了四、五十公尺遠。

御陽趴倒在地,立刻抬起頭來,察看周圍的狀況。

燃棠用長槍抵住地面,加上身體環繞著火焰,似乎有減緩衝擊。墨符緊抱著緗翼,她的靈力幾乎用盡,只能用背部抵擋攻擊。

「小陽……不能再讓她釋放那麼強的靈力,墨符她們撐不住的。而且……」草切的語氣相當擔憂,「希衩附身在那女孩,強行榨取靈力,再這樣下去……她也會死的。」

御陽看向遠方的希衩,她的雙眼正直直看過來,像是蛇在緊盯獵物一般。她勾起一彎邪笑。這笑容笑得御陽心底發寒,此刻他心裡明白,希衩是打算殺掉他的。

此刻,燃棠再次出擊,接連的長槍刺擊,迫使希衩先對付他。

希衩雙手凝聚的靈力,延長並形成兩條如觸手般的長鞭,能保持和燃棠的距離進行回擊,避開火焰的攻勢。雙方一時間打得難分難捨。

「無論如何,都不能拖下去。」草切輕聲提醒,「你肯定是想兩邊都救,對吧?」

「是啊,我想啊……但是現在這局面,還能怎麼辦?」御陽握緊拳頭,壓在地上。

「我有個方法。」草切的語氣非常慎重,「讓我進入到那女孩的體內,從內部趕走希衩。」

「這……妳要怎麼做?」御陽瞪大雙眼。

草切伸出右手,在掌心延伸出數條亮綠色又帶有金色的靈力絲線,微微擺動著。「就和『那時候』一樣。相信我吧,小陽。」

御陽不假思索,回答:「我相信妳。」

草切聽了,露出微笑,「只要讓我碰觸到她的身體,就可以了。」

「交給我吧!」御陽讓草切跨坐在他的頸部,「在這之前……『破繭吧!咒縛蓑兒!』」他揮出一張符紙,召喚出全身貼滿黃色符咒的小孩。

「都快要沒靈力了,你還是老樣子啊。」草切雖然語帶擔憂,但也是對他的認同。

御陽輕聲對咒縛簑兒說:「蓑兒,拜託你保護好那兩位姐姐。」

他聽了,點點頭,立刻跑到墨符和緗翼身旁,張開橘紅色的結界。

「這是?」墨符望向出現在身旁的結界,用虛弱的氣音,講不出完整的句子。

緗翼撐起身子,她的身軀仍不停顫抖,對他們喊道:「陽陽、切切,請你們救救那女生吧!」

「「就放心交給我們吧!」」御陽和草切兩人比出讚的手勢。接著,快步往前衝。



前方,燃棠和希衩仍然在交戰中。

希衩的靈力飽滿到形成一件宮廷式的洋裝,頭部罩著半球型的防護罩,在頸部有波浪般的荷葉邊領,裙擺似水母般垂落,邊緣寬闊且隨著動作而擺盪。除了雙手,背後也伸出的約莫十條靈力鞭子。長鞭正不停鞭打用長槍防禦的燃棠,發出陣陣悶聲。

燃棠屈居下風,他的手臂上出現詭異的深紫色斑塊,火焰減弱,氣息紊亂,看似快要支撐不住。

一條長鞭甩向燃棠身後的建築二樓,造成大大小小的水泥牆塊崩落,即將壓在燃棠身上。

「火焰大哥!」御陽朝燃棠喊聲,擲出傘符,讓部分落石能夠緩衝,讓他有空間逃脫。

「感謝相助!」燃棠站到御陽身旁,「但這裡還是交給在下處理。敵方的首要目標是你,現在唯有你的符紙能對她造成絕佳效果。」

「別硬撐,你現在是中毒了啊。」草切。

「中毒?」御陽。

「那傢伙的靈力帶有毒素般的詛咒,在下不慎中招。」燃棠一邊解釋,同時往前站,旋動長槍形成圓盾,擋住襲來的長鞭,「別擔心,暫且不成問題。只是敵方挾持那位姑娘,沒法盡能處理的話,最糟的情況是要犧牲掉她了。」

「不,火焰大哥,有個方法可以阻止她。」御陽堅定地說。

「有何妙計?」

「我有辦法干涉靈體。」跨坐在御陽脖子的草切,舉起拇指,指向自己,表示包在她身上。

「成功機率有多少?如果失敗,還有後手嗎?」

「「不會失敗!」」兩人異口同聲。

「哈哈哈,很有自信嘛!那麼,在下可以怎麼協助呢?」

草切指向希衩,「要先處理掉靈力外衣,讓我直接觸碰到她的身體。」

「除掉那層防護?好,交給在下開路!」他身上再爆出火焰,集中在腳部。接著,用力蹬步,朝希衩衝刺。速度之快,讓御陽和草切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停頓一拍才跟上。

此時的燃棠有如一團衝鋒的大火球。希衩的靈力長鞭往他攻擊,卻彈開了。她察覺不對勁,立刻將靈力聚集在胸前,打算防禦住。

燃棠凶猛地衝撞,爆出強烈的閃焰和巨響,靈力相撞而激起強勁的震波。一旁的建築再度受到毀損,庭院的樹木劇烈彎曲,而待在咒縛蓑兒的結界之中的墨符與緗翼也受到些許震盪。

在這衝擊當中,草切張開的結界抵禦住部分震波,讓御陽能跑向他們。眼前,燃棠單膝跪地,拄著兜鋼長槍,大口喘氣,身上的火焰已熄滅,冒出縷縷煙霧。幾步之外,希衩仰躺著,沒有動靜,而靈力洋裝逐漸潰散。

「火焰大哥,謝謝!」御陽看向燃棠,點頭致謝。燃棠比讚回應。

來到希衩身旁。草切從御陽的身上跳下來。伸出右手,掌心竄出數條靈力絲線。正要觸碰希衩的手臂時,希衩突然站起來,舉起手再度聚集靈力鞭子,甩向草切。

御陽墊步向前,擋在草切前面,用草切短刀劃開長鞭。

希衩露出得逞的神情。被切開的鞭子化成兩片薄膜形狀,像蚌殼般夾擊,攫住御陽,包裹成囊。

「嗚啊!」突如其來的反擊,御陽無法反應,陷入囊內。御陽的皮膚一下子就浮現好幾個不規則的深色斑塊,而他的呼吸變得異常急促,四肢不由自主地顫抖。

「怎麼會?你等──」草切打算將手穿進薄膜,把御陽拉出來。

「不能碰啊!」燃棠出聲警告。

草切聽不進警告,執意要伸手進去。



砰!從四樓位置傳來槍聲!



一發子彈射穿囊袋與希衩手掌的連接處,直接打散它,讓御陽從中脫身。且覆蓋在希衩手臂上的靈力也消逝大半。

在四樓毀壞的窗台,有一把冒著煙硝的獵槍,被數條藤蔓纏住固定。射擊完畢,獵槍化為黑煙消散。

把握這機會,草切握住希衩的手腕。數條金色交雜亮綠色的絲線,環繞手腕,再刺入皮下。從草切的掌中發出耀眼的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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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writer 謝謝你的海草~ 2025-7-19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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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5-7-19 17: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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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垂暮

草切抓住希衩的的手腕後,從掌心發出強光。然後,她與希衩兩人站立著,靜止不動。

「成功了嗎?」御陽一邊咳嗽,一邊靠近草切。

瞄見草切的雙眼緊閉,眉頭深鎖的樣子。而希衩也是同樣的情況。

「就靠妳了。草切,加油啊。」

***

草切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站在這座西洋式豪宅的鐵欄杆外側。她張望裡頭,原本庭院的地方卻有一堵紅磚牆。

輕輕推開鐵欄杆,走進庭院,仔細打量一番,眼前的是一座傳統的四合院,有一扇陳舊紅漆木板門,上方屋簷則有斑駁瓦片。門的兩側貼個腐朽的對聯,上頭的文字已模糊不清。而這四合院的佔據大部份的庭院,甚至一部分鑲進豪宅建築裡,像是強硬嵌入似的。

她沒有猶豫,推開破舊的木板門,發出吱嘎的聲響,走入其中。內部異常安靜,空氣令人覺得冰冷,連氣流都停滯,此處的時間似乎是靜止的。

在眼前的地上有石板組成的庭院步道,延伸到紅磚堆成的圓形拱門,穿過後步上有朱紅圓柱的長廊與垂花門,睹見內院裡積滿塵埃的假山和池塘,看來已是荒廢許久。

草切闔眼感受四周,捕捉到一絲氣息。順著氣息的來源,走向一旁的護龍和廂房,越過斷垣殘壁,通過幽暗的走廊,推開腐朽的木板門,進到主臥房。

映入眼簾的是,臥躺在破舊床舖的紫色長髮少女,面容緊皺,發出痛苦的呻吟。

在她上方,有一顆浮空的慘白頭顱,這是希衩。她的血紅色長髮垂落在少女身上,宛如鳥籠般把她圍住。幾根長髮刺進少女身體,吸取她的靈力。

「竟然能闖進我的『魂境』?妳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東西?」希衩面露訝異又不悅的眼神,惡狠狠地瞪向草切。

「妳也是入侵那女孩的魂境啊。」草切毫不畏懼,瞪著希衩,「妳想吸取她的靈力,修復失去的魂魄?就算是把她吸乾,也無法修補的啊。況且,她死掉的話,妳也活不成的。」

「少說這種道貌岸然的話。妳不也是靠著附身,獲取靈力才能苟延殘喘。別說得多高尚!」

草切嘆了口氣,語帶無奈,「妳說錯兩件事。首先,『寄生』和『共生』是完全不同的。第二,獲取靈力的不是我。」她抬起手,聚集靈力在手掌上,亮綠色纏繞金色的漩渦。

希衩見狀,開張嘴,搶先吐出暗紅色的靈力波。

草切釋放出的靈力波,與之相撞。兩者互相推擠,但一下子就往希衩的方向強壓過去,把她從少女身上震開,刺入的頭髮都脫落。

「怎麼可能……怎麼有神靈的力量?」希衩發出憤怒的吼聲。

「不完整的魂魄是贏不了我的。」草切再次釋放靈力波,衝向希衩,把她撞上牆壁,造成裂痕。

「可惡……我努力了這麼久,怎麼可能輸給妳這種破爛刀子──」希衩呲牙咧嘴,咒罵著她。

「快滾出她的身體!」她加強威力,強大的靈力波吞沒希衩,也掩沒掉她的怒吼與哀號。

轉眼之間,臥房的牆面也隨即崩塌,整座四合院化為粉末、碎屑飄散在庭院之中,彷彿不曾存在。而豪宅與庭院也恢復原有的樣子。

紫髮少女躺在庭院的草地上,雖然雙眼仍閉著,但表情已變得和緩。

草切看著她,勾起淺淺的微笑,「堅持到現在,辛苦了……」語畢,她闔上雙眼。

***

在現實的豪宅庭院,御陽才對草切喊話完,不到幾秒,某個東西從少女身上向後彈出,在半空留有紅色殘影。那是的希衩靈體,血紅色長髮與頭顱扭曲交纏,看似十分落魄。

被附身的少女恢復原先的暗紫髮色,原本站立的身子像斷線木偶,癱軟而倒下。草切立刻把她扶住,小心翼翼地讓她躺在草坪上。

御陽快步湊到她身旁,腳步有些不穩,「草切,成功啦!」

「嗯,順利驅除了。我來幫你處理詛咒。」草切伸手握住御陽的手腕,微弱的光芒流入他的手臂,淡化一些深紫色的斑塊。但草切皺著眉,流動的光芒漸漸停下。

「草切,妳也累了吧?沒關係,我還撐得住。」御陽輕輕地撥開她的手,「先來處理希衩。」

他們走近希衩,她倒在地上,雙眼無神,氣息虛弱。

御陽拿出符紙和繫繩,深吸一口氣,「這次要好好地把妳封印才行。」

就在他把符紙貼近希衩時,希衩的頭顱擺動了一下。這讓他們有所警覺,他們發覺希衩正在往地下陷去。

「又來?妳還想搞什麼花樣!」御陽喝斥,想要往前,卻踉蹌不穩。

「小陽,快看腳下!」

他們腳下的地面冒出大量細沙,雙腳開始陷落。即便想要抬腿,卻像是踩進流沙一樣,不停滑下。不出幾秒,半條小腿都陷進地下。

「竟然會來啊……『伏沙鬼』。」希衩衰弱地吐出一個名字。

隨後,在她身旁隆起一座小沙丘,化為一個半身人形。面部有漆黑凹洞形成的兩眼和嘴,背上插著三根連接鎖鏈的鐵桿。它怒吼一聲,從身上噴出由沙礫組成的錐刺,飛向御陽和草切。

燃棠搶先一步擋在其中,先用兜鋼的刃部擊碎沙錐,接著槍尾揮向陷入流沙的御陽與草切,把他們從中撈起。然後,揮動長槍,甩出烈焰回擊。這些動作在幾個迴旋中完成,整體一氣呵成,相當俐落。

伏沙鬼反手一揮,大量塵埃迅速湧現,有如沙塵暴一般。這些風沙防住火焰,同時遮掩視線。

御陽他們用手臂護住臉部,彎下身軀,抵擋塵沙。

數秒之後,當他們再睜開眼睛,希衩和伏沙鬼已經消失無蹤。

「到哪裡去了?」御陽望向周圍,找尋可能的蹤跡。

草切闔上眼,感受靈力的流動,但身子一晃,說道:「不行,我現在的探查範圍不到一百公尺……感覺不到他們……」

「可惡,就差一點……竟然讓她逃了啊……」御陽低聲罵著,想用大吼來宣洩情緒,但已無多少體力。

「是我沒有察覺有其他氣息靠近……太大意了……」草切相當自責。

他們沉默幾秒,而由燃棠打破沉悶。

「別往心裡去啊!你們成功救到人了,這才是值得高興的事!抬起胸膛來吧!」燃棠的話語,讓他們回過神來。

他們心頭一震,轉頭看向躺在地上的少女。她的呼吸穩定,像是靜靜地睡著。

「對啊……我們成功了啊。」御陽呢喃著。

遠處傳來呼喚聲。轉頭一看,墨符和緗翼正挨著彼此,一跛一跛地走向他們。咒縛蓑兒也跟在一旁。緗翼高舉左手揮舞著,示意她們沒事。御陽也抬起手,表示事情結束。

「沒錯,我們兩邊都救到了。」一旁的草切輕聲回應,這時的語氣才放鬆下來。

「完成任務目標,你們該對自己感到自豪。」燃棠拍了拍御陽的肩膀,露出笑容。然後,他跑向墨符她們,確認傷勢。

「大哥,謝了……」御陽仰望夜空,喃喃自語,「這一夜,好漫長啊……幾個小時前,還在祝仁醫院和好幾個怨靈戰鬥,現在連希衩都打倒了……」

「雖然她逃跑了。」草切吐槽。

「先別強調這點!」御陽閉上眼,回顧今晚的每一場激烈的戰鬥,「欸?」

「你在欸什麼啊?」

「好像……忘了什麼……」他張望四周,然後視線停在旁邊的豪宅,臉色大變,「糟了!完全忘記葬林獵人!祂還有救嗎?」

「啊啊?我也忘了祂!」草切閉眼感應,「有!祂還有氣!但很虛弱!」

「要趕快上四樓,不然祂會消散的啊!」御陽慌張地踏出步伐,但才跨出一步,體力不濟加上詛咒的毒素,使他直接跌跪在地上。

他們慌亂的樣子,引起墨符她們的注意。

燃棠率先詢問,迅速瞭解狀況後,自信滿滿地說:「要上四樓?這交給在下吧!」他伸出兜鋼,要御陽彎腰,像是趴在長槍的槍身,草切則是攀在御陽的背上。

「這是要做什麼啊?」緗翼問。

「燃棠哥,別耍寶了吧……」墨符平淡地說。

「看起來超級好玩的耶!」咒縛蓑兒也想跟上,但被御陽制止,隨後把他收回到符內。

御陽抓著兜鋼,滿是擔心,「這真的行得通嗎?」

「在下做事,儘管放心!」說完,他用力一揮,直接把御陽和草切高高拋起,在空中化為一道弧線。

他們倆順利掉入主建築四樓的破裂窗台,進入屋內。



四樓的房間是方才爆發戰鬥的宴會廳,地上滿是碎裂的雜物,和散落的藤蔓片段。

御陽吃力地爬起來,盤腿坐著,體力即將耗盡。草切鑽進長桌底下,找到一小團藤蔓,捧到他面前。

他細聲呼喚:「葬林獵人?」

「少年……頭家……」有股微弱又沉悶的聲音傳來,「有成……功嗎……」

「救到人了。我還以為你已經不行了,想不到還能精準開槍。」

「呵呵……我在你們身上放標記……那一槍……帥嗎?」

「帥炸了!」御陽咧嘴而笑。

「呵呵呵……我可是帥哥啊……」

「感謝你。先回來吧。」御陽拿出囚符,將葬林獵人收回來。

御陽剛把囚符收進斜肩包,整個人有如斷電般失去意識,身體向前傾,趴倒在地毯上。

「好好休息,小陽。」草切將手放在他身上,替他解咒。



而待在庭院的其他人則是──

「陽陽他們應該順利吧?」緗翼抬頭觀望著。

「他們肯定沒事啦。」墨符說道。

「這樣任務也完成了,在下要通知救護隊。」燃棠拿出手機,迅速按壓螢幕,「大小姐,這妳可不能拒絕。」他看穿墨符的想法,搶先補上這句。

「嘖,知道了。這次就聽你的。也是得讓他們好好接受治療。」墨符一邊說,一邊看向緗翼、主建築的四樓,以及倒在地上的女生,「至於這個女生……該怎麼處理?」

燃棠蹲在她身旁,打量一下,「生命能量低下,魂魄缺失。在這狀況下接受治療,也不會甦醒,要把失去的魂魄都找回來。」他一邊說明,一邊把身後的圓筒背包翻到面前,從中拿出剛才的孕育女神像,以及枯木咒具。

他比劃了手勢,從這枯木咒具上,捏取出細小的絲線,再輕柔地把它按壓在這女生的眉間。過一下子,她的表情變得柔和。

「燃棠哥,你連這種術式都辦得到啊?」墨符問。緗翼靠在她身邊,觀看著。

「修補東西對工匠來說,只是小事一件。」燃棠邊說,邊從孕育女神像中提取出另一條絲線,用相同的方式處理。然而,他詢問:「這兩樣是不夠的。大小姐,妳們知道有沒有其它的嗎?」

「剛才我是在地下室打倒了一個,朱御陽說過他也是,應該都在這宅邸之內。」

「瞭解,再來就交給在下處理了。」

隨後,燃棠讓兜鋼化為人型,看顧墨符她們。他自己進入屋內,將御陽扛下來。這時,御陽身上的詛咒已經解除。然後,藉由草切的感應能力,探查建築物內,帶有那女生情緒的物品,它們的所在位置。

很快地,燃棠帶回了『瓶中煌洋艦』、『紅金爐』、『鳥籠和玄鳳標本』。而且經過草切的同意,她從御陽的斜肩包中找出『鬥牛角印章』。

依照燃棠的推測,應該要有七樣物品,對應七種情緒。

「剩下那個,我大概知道下落。」墨符拿出手機,撥電話給某人,而對方一下就接通了。

「誰啊?」燃棠看向緗翼。

「嗯……神秘人物。」緗翼的回應換來燃棠禮貌的微笑。

「這麼快就接通,你肯定是在某處看著吧?喔,還真厲害啊。」墨符自顧自講起電話,眼睛瞟向夜空,「嗯,他沒事。我是要問你,那東西……應該知道吧?」

討論了一番,墨符掛斷電話,轉頭對其他人說:「搞定了。」

他們在原地休息。一下子,突然吹起陣陣強風,天上傳來巨大聲響。兩台直升機準備降落在庭院。

「終於到了啊。」燃棠看向夜空。

「好酷喔!是直升機啊!」草切的表情相當興奮。

「該來的還是來了啊。」墨符碎念著,「又想起不好的回憶。」

「沒事的,符符。」緗翼親暱地撫摸墨符的頭頂。

待直升機停穩,有幾名醫護人員快步下來,慎重地和墨符敬禮。而墨符擺了手勢,要燃棠負責指揮。

用擔架將御陽和昏迷女生運上不同輛直升機,為他們穿戴呼吸器和其他檢測器材。草切、墨符和緗翼坐上御陽待著的那台直升機。

一位醫護人員拿了一罐黃色噴瓶,謹慎地遞給燃棠。

「唔?感謝好意,在下都忘了身上的詛咒還沒解除呢。」

「也太遲鈍了吧!」旁邊的兜鋼反手一揮,用手背打他。

他們倆和昏迷女生乘坐的直升機,打算在飛行期間,幫她補回失去的情緒。

兩台直升機起飛,朝目的地飛去。

草切看向躺著的御陽,擔憂的心情,轉為放心。再看向墨符和緗翼,墨符正看著窗外的夜空,若有所思的樣子。緗翼則是將頭靠在她的肩上,開始打瞌睡。草切淺淺一笑,望向窗外,欣賞夜景。



在同個夜幕之下,某處的樹林裡,地上隆起一個小沙丘。沙丘的砂礫滑落,露出埋在裡頭的紅色頭顱。

「歡迎啊,希衩,沒想到妳會這麼狼狽。」一個聲音從旁邊的樹林傳出。有個人影雙手抱胸,身子輕靠在樹幹。

「可憎啊……沒想到遇到這樣的對手,難得素材沒了……那群蟲子,特別是叫草切的破爛刀子……」希衩釋放出些許怨念和靈力。

「喂喂,省省力氣吧。現在的妳虛弱到,連『鬼士級』怨靈都能打倒妳了。」

「可真敢說,你放出來試試,看是誰吃誰啊!」希衩怒聲回嗆。

「唉,妳失去判斷能力了。『伏沙鬼』,」那人平淡地下達指令,「上面。」

聽從指示,一陣風沙吹往天上,形成一個手掌,抓住某個東西,把它往下砸在希衩的面前。

那東西是一隻烏鴉,隨即發出砰的一聲,化為黑煙,地上留有一張鳥型剪紙。

「被發現位置了?」希衩收斂靈力,比較冷靜了。

「所以要妳省省力氣。吃掉它,多少補充點靈力。該離開這裡了。」

「呿,用不著你說。」她伸長頭髮,像觸手般捲起鳥型剪紙,往嘴裡塞。

「知道就好。」那人拿出一張符紙,「進來,伏沙鬼。」

地上的砂礫飛起,繞成漩渦狀,進入到他手中的符紙。那張符紙上寫著一個「囚」字,而中間的人字是紅色的。

***

睜開眼,御陽驚覺自己躺在床上。趕緊挺起上身,張望周圍,想弄清楚身處的環境。

這個房內牆面是淺米色搭配木質裝飾,空間寬敞舒適,像是在四人房裡只放一張單人床。右側有沙發椅和矮桌,左側是對外窗,傳來少許鳥叫聲,透進來的陽光與微風,讓整體氣氛是寧靜又柔和。

前方有台大型液晶螢幕,與外接音響,像是小型的家庭電影院。室內擺放數個盆栽,看似有受到良好的照顧。斜前方有小型廚房和衛浴間,靠近門邊的牆面掛著幾幅水墨畫。

若不是他身旁還有點滴架和一些檢測儀器,些許消毒藥水的氣味,不然會以為這是某間飯店套房,而不是醫院病房。

這時他聽到窗外有個嗡嗡聲,坐起身,撥開窗簾,看出去。這裡大約是在五樓,看下去有座綠意盎然的花園,附近被樹林環繞。他瞄到一台白色無人機從下方緩緩飛過,在它底下還掛著一個橘色塑膠箱子。原本他想觀察,但它一下子就繞到建築的另一側。

反倒是發現在屋簷上有個人影。

「哇啊!小陽,你醒來啊!」草切躺在屋瓦上,身上揹著斜肩包,像是貓一般慵懶地扭著身子。

「草切?妳怎麼躺在外面?」

「做日光浴啊!」她伸了個懶腰,似乎睡了個好覺,「給點空間,讓我進去啊。」

御陽側了身,給草切跳進來,撲在病床上。

將身上的斜肩包交給御陽,「除了鬥牛角印章拿去救人,其他東西都還在裡面。」

御陽打開斜肩包,幾張重要的符紙與草切短刀都在裡面,心裡稍微安心。

「那緗翼和墨符她們?」

「有很多事要告訴你。總而言之,大家都沒事。」草切邊說,邊爬到床頭,按下呼叫鈴,「詳細狀況晚點再說,他們交代,等你醒來就要做檢查。」
接著,她便蹦蹦跳跳,跑去廚房冰箱,拿出幾個布丁。趴在沙發上,獨自享用。

很快地,有位醫生和護理士進來房內,為御陽做些檢查後,說:「恢復得真快,詛咒都除去了,恭喜你!」再為他拆除點滴和儀器。

等到他們離開,草切默默補上一句:「有我解咒當然快啊!」態度神氣。

「草切,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裡喔,是墨符她們家族的醫院,專門給除靈師休養的地方。」

「難怪剛才醫生會說出『詛咒解除』這種話。話說,這裡像是高級飯店一樣!」

「對啊,有錢得讓人氣憤。臭傢伙!」草切邊說,邊吃下最後一口布丁。

「妳別這樣講。我也該向她道謝,還有那個火焰大哥。我們受到不少幫助。」

突然,從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

「那我要聽聽你要怎麼道謝啊?」墨符走進來,臉色略帶不悅。

「呦呼,陽陽,恢復精神了嗎?我們來吃午餐吧!」緗翼在她身後,雙手捧著橘色塑膠箱子,外觀和剛才掛在無人機底下的一樣。

「不用給草切了,她把布丁當午餐就好。」墨符說。

「喂!我要吃啦!」草切跳了起來,從緗翼手中接下塑膠箱,迅速放到矮桌上。打開一看,裡面有幾盒保鮮盒,「今天吃什麼呢?」

她拿出其中一盒,裡面裝得是香噴噴的牛肉炒飯。

「切切,妳別急啊。」緗翼幫忙拿出其他的餐盒,幫大家擺放好,貌似相當熟悉這樣的用餐情況。

御陽看草切吃得津津有味,他也吃了一口牛肉炒飯。

「唔?這味道有點熟悉,是誰做的?」御陽問。

此刻,其他人望向他,空氣停頓一拍。

「這、這是那個啦……」緗翼看向墨符,支支吾吾地講不出話。

「這是『哞司』的最新的餐點啊……」墨符說道,眼神飄向別處。

「原來是哞司啊?難怪調味有點熟悉。」

「而且是秘密餐點,外面還沒賣的喔!」草切補充,另兩人點頭附和。

「怪不得要用無人機送餐,這保密到家了啊。」

「你看到無人機了?」緗翼的臉色變得鐵青。

「對啊,竟然有了這種服務。」

「那個啊……那是我請人用無人機去買回來的。這邊交通不方便,沒辦法叫外送!」墨符趕緊回答。

忽然,房門被打開。

「大小姐!飲料送來囉!」燃棠手上拎著一大袋飲料,「外送員說今天單比較多,才比較慢送來──

話說到一半,墨符立刻撲過去,一拳揍在他臉上。

「欸?外送員?」御陽一臉狐疑。

「喔喔!符符家有專門的人負責跑外送啦!啊哈哈!」緗翼乾笑著。

「真是有錢人啊!」御陽發自內心地佩服。

「好了啦!別再聊我家了,該來講現在的情況。你已經昏睡三天,有很多事要和你說。」

「我昏睡三天?等等,那學校……」

「看不出你這麼好學啊?我派人用調查校園的名義,要求學校放一週的假,也是要收拾『武者髑髏』的後續。至於受到術式影響的人,都沒有大礙。」墨符一邊把燃棠拖到沙發,一邊說明。

「那麼……那個女生呢?」

「這交給在下說明吧……」燃棠爬起來,坐到沙發,「她失去的魂魄都找回來了,現在也在這裡休養。但靈魂分離和被附身的影響,需要一些時間才醒過來。目前是不用擔心。」

聽了這些,御陽露出安心的神情。

燃棠繼續說:「接下來,要說明的是……在希衩逃走的那晚,情報部隊回報,發現到她與『某個能操控靈體的人』有所接觸。但隨後情報就斷了。」

「能操控靈體的人?」御陽追問。

「沒錯,那個伏沙鬼是受人操控的。而這個人,十之八九就是『惡靈狩獵者』。」

一聽到這個名稱,御陽的心頭一震。

「說來慚愧,如果當時對方選擇開戰,在下恐怕也自身難保。」燃棠的語氣認真,不像是在謙虛。停頓一下,接著說:「除此之外,希衩釋放的靈力,和每個月襲擊大小姐們的詛咒,有相似之處。」

「你說的是滿月時的詛咒?」御陽瞪大眼睛,看向墨符與緗翼。

墨符輕咳兩聲,開口說道:「由我來解釋,也是時候讓你知道一些事情。我和緗翼是遭到一隻被稱為『骸犬』的『禍獸』所詛咒。禍獸們自古以來是人類的天敵,造成好幾次大量的傷亡,也曾導致朝代的毀滅。而牠們是除靈師長年對抗、致力祓除的目標。」

「這還真是頭一次聽到……妳剛才說『牠們』?難道不只有骸犬而已?」

「禍獸總共有十二隻,也被稱作『十二禍獸』。牠們被視為是自然界的反撲,像是天災的存在。而希衩展現出相似的靈力,這或許要考慮她是『第十三隻禍獸』的可能。」

「人類的天敵?這種等級的敵人,也難怪我的囚符關不住她啊……」

「剛才的內容,在除靈師之中屬於最高機密。我們是信任你與草切,請不要透漏出去。」墨符加重語氣,強調事態的嚴重。

御陽聽了,收斂表情,堅定地回應:「我答應妳,我絕對不會透露。」

「那好。」墨符眨眨眼,露出微笑。

接著,在緗翼聊起日常瑣事,以及草切與墨符對嗆的歡樂氛圍之下,大家愉快用餐。

用餐完畢,墨符告知御陽,傍晚就能出院。於是,草切把握剩餘的時間,拉著御陽四處探索,而這裡的各種設施都令他們大開眼界。

「這裡居然有水族館耶!你看有魟魚!」草切興奮大喊。

「妳別跑這麼快,我才剛恢復啊!」御陽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就這樣玩到傍晚,最後由墨符派人,以專車送回荔原鎮的租屋處。

這幾天的戰鬥,終於畫下句點。

***

當晚,墨符在自己專屬的房間,準備要洗澡時,傳來敲門聲。

她透過貓眼一看,立刻打開門。

「呦呼,符符!」

「緗翼,妳怎麼會來?是要說什麼嗎?」

「沒什麼事情,只是明天要出院啦,今晚我想來妳房間玩……欸?」緗翼瞄見墨符身旁的矮桌上擺放的衣物,想到了什麼,「妳要洗澡啊!我來幫妳刷背吧!」

「不、不用啊……」

「別擔心,我已經洗好了。」

「問題不是這個吧!」

墨符被緗翼半推半就拖進浴室,經過洗浴之後,兩人泡進偌大的浴缸。而緗翼靠在墨符身旁,盯著墨符看,看得墨符相當不自在。

「怎麼了?一直看……」

她沒回話,而是牽起墨符的手,端看手腕和手臂上的傷口與燒傷,大多已經復原。

「這些傷……是妳為了救我才受到的傷吧……符符,妳這笨蛋。」

「有些是妳弄出來的呀。」墨符回嘴。

「吼呦!」她吐了吐舌頭。然後,拉起墨符的手腕,貼在自己的耳朵邊。

「妳這是在幹嘛?」

「燙傷時要摸耳朵啊!」她講得理所當然。

過了一下子,看向墨符的胸口,有被紅金爐的火焰燒到的傷痕。緗翼湊了過去,把耳朵靠在墨符的胸口上。

「喂……妳是要?別、別這樣……」

「別動!我在治療胸口的燒傷!」

「呃、這……好啦……」

「符符,謝謝妳。」

「不用謝啦。」

「符符,我仔細思考過了。」

「什麼事?」

「我也要變強才行。不能只是待在後方,我也想跟妳們一起戰鬥。」

「不用,我說過會保護好妳的。」

「我也不想看到妳因為我受傷。」

「這……我知道了……」

兩人沉默半晌,沉浸在這樣的氛圍。

「符符,妳的心跳好大聲喔!」

「不要講出來啊!」墨符激動得大喊,臉頰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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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5-7-19 17: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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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 萌昇



從有印象以來,我便和周遭的人格格不入。



幼兒園時期,我和同學發現一隻受傷的小麻雀。我們都很緊張,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當時,我將牠捧在掌心,心裡想著:「不要死、不要死……」這時候,感覺到有股溫熱的氣流,從我的手掌湧出,包覆住牠,也漸漸將牠加溫。

奇蹟發生了。

小麻雀的傷口癒合,不再流血。牠睜開眼睛,動了動翅膀,隨後振翅飛起,飛向天空。

「哇啊啊!妳救了牠耶!」朋友大喊著。而我的內心仍處在震驚當中。

從此以後,我有奇妙能力的事情就被傳開。如果同學們發現受傷的小動物,就會找來試著救治牠們。雖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但是被人依賴,讓我心裡是相當高興。



後來,幼兒園的校狗過世,老師們將牠埋在校園的角落。

我每天過去,將手按在土上,試著要用氣流治療牠。

大約一週之後,從土堆中有個東西冒出來,是慘白的骨頭爪子,撥開土、探出頭來。

那不是原本的校狗,而是一隻詭異怪物。在灰白色毛髮下,裸露出半腐的皮肉與骸骨。

同學們看到以後,一邊奔跑,一邊哭喊:「她召喚出妖怪啊!」

接下來的事情,記不太清楚。只記得媽媽來接我,當天我們兩人搬離原本的住家。



小學時期,我變得沉默寡言,喜歡獨自看書與畫圖,鮮少與人互動。唯一有互動的只有媽媽,雖然她總是工作到很晚,然而能和她講講話、和她嘻笑,就會覺得那天是個美好的一天。

直到某天,我在美術課上畫的海報,被老師選去參賽,得了首獎,才開始有同學願意和我講話。有些人希望我畫圖給他們,當他們收到圖畫時,會露出開心的神情。

我才發現,原來畫圖也是可以交朋友的。



然而,在二年級的某天上課時。學校老師緊急通知我,媽媽進醫院的事。

老師載我到醫院,在病房裡見到虛弱的媽媽,手臂插著點滴,躺在病床上。

醫生說,她是過於勞累才昏倒。

見到這樣媽媽,我大哭出來,在病床旁握著她的手,一直和她道歉。我滿腦想的,都是自己害得媽媽變成這樣。

那時候,我想著若是給媽媽那股暖氣,就能醫治她。但是,又有一個想法是,如果媽媽被我變成怪物怎麼辦……

而她似乎看穿我的心思,抽開手,放在我的頭上。

「不用擔心。只要有妳在,就是對我最好的祝福了。」

我抱著她,哭個不停,哭到睡著了。



隔天醒來時,有位穿西裝的中年大叔進來病房。

媽媽看到他時,露出驚訝又擔憂的神情。

那人說,他是我的父親,已經找我們很久了。不顧媽媽的反對,強行帶我離開醫院。

他載我到山區的一棟有庭院的高級豪宅,這是我從未見過的大房子。

自此以後,我換了住所、換了學校、換了身分。我成了有錢人家的小孩,每天上下學都有專屬的禮車接送,生活起居都有傭人照顧。

但,那人不願讓我和媽媽有所聯絡。

隨時都有傭人待在我身邊,美其名是服侍,實際上是監視。

那人貌似覺得有所虧欠,都會答應我的任何要求,於是買了許多畫作、雕像等等,各式各樣的藝術品,又找了美術老師教我繪畫。還在豪宅裡修建表演廳,定期找劇團表演。甚至送了一隻玄鳳鸚鵡給我作伴。

但他做得越多,我越是感到壓力。看著玄鳳鸚鵡,覺得我們同樣是困在籠子,無法自由。



在國中時期的某個夜晚,我受不了周圍傭人們的視線,對著他們發洩大吼。不知怎麼地,從身上噴發龐大的氣流,衝破了天花板,造成一個大洞。傭人們被嚇得紛紛逃走。

而我待在原地,透過破洞,看見星空,心裡覺得舒暢又嚮往。

隔天,那人介紹一位新任女僕,名叫希衩。

她說了一句話,立刻勾住了我。

「我能夠教妳,如何使用身上的力量。」

在她的教導之下,我逐漸能控制這股力量。也才明白,原來我有賦予他人靈力的能力。

此後,希衩成了我的專屬女僕。因為她,我漸漸不再害怕使用能力。



進入高中後,起初同學們認為我是個有錢人家,而保持距離。這樣相安無事滿好的。

直到二年級的某天,一位男同學自來熟地和我搭話。他想要追某個女生,想知道有什麼方法能夠獲得芳心。

那時的我,把這件事當作茶餘飯後的消遣,和希衩閒聊。但她提出了我可以施展能力,製作「祝福的禮物」,這勾起我的興趣。

聽從她的建議,我挑選家裡用不到的髮飾,一邊想著「答應交往」,一邊對它灌入靈力。

交給那男生後,不久便得到成功交往的好消息。我認為是做了一件好事,畢竟幫助別人是蠻開心的。

那次之後,開始有人來商量煩惱。我如法炮製,用家裡多餘的藝術品做成祝福禮物。

很快地,我成為讓別人許願的存在,特別是在後輩中,被稱為「許願學姊」。



某晚,那人來到豪宅與我共進晚餐,但是他的話題全在工作上,說著他們公司要在某個山區建設新的廠房,受到當地居民的堅決反對。

我沒想理會他,然而希衩卻向那人提出解決方法──製作效力更強的祝福禮物。

起初,我是想拒絕的,但希衩告訴我,這亦是能證明控制靈力的機會。

當天夜裡,經由希衩的協助,我釋放比先前更多的靈力量,灌輸到一座木造佛像之中。

完成之後,我幾近昏厥,與先前製作完的感覺完全不同,而且變得吃不下東西。

希衩說明,因為靈力提升,導致不太會感受到飢餓,是個好現象。

接著,由她親自送禮給那座山的居民。隔了幾天,那人再到豪宅裡,高興地說著反對的人減少,可以順利開工。我真心覺得做了好事。



後來,有位想加入籃球隊的學妹,希望打敗一個能力很強的競爭對手。和希衩討論之後,我讓陪伴我許久的玄鳳鸚鵡,作為吉祥物,交給那女生。

如果牠能和我一樣,從幫助他人獲得喜悅,或許就能展翅翱翔。但出了意外,玄鳳鸚鵡死去,那學妹的期望也落空。

這是第一次的挫敗,但是不要緊,玄鳳鸚鵡也能化為藝術,發揮新的價值。



這些祝福禮物,就是我創作的藝術品,而且是有實際助益的藝術品,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藝術品!



持續投入創作之中,不再需要睡眠、飲食,漸漸地不會覺得生氣、不會羨慕別人,情緒不再有起伏。

直到某個夜晚,看見一位黃髮少女,用靈力打破環繞的水幕。那時刻,我驚覺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突破這個牢籠,找到某個人。」

曾經有個人溫柔地陪著我。

不是希衩、不是有時會和我一同吃晚餐的大叔、不是和我乞求願望的那些人。



那人是誰?我要找誰?還有,我是誰?



每晚我在寢室,看著鏡子裡的人。我想不起來。

在恍惚之際,我獨自在這座空蕩蕩的豪宅裡遊走。

不知何時,走進一座四合院中。在裡頭,有紅色的絲線僅僅捆住我。

好痛苦、好痛苦……

有誰能來幫幫我嗎……

好黑、好可怕啊……



不知到過了多久的時間。突然,有道光芒籠罩我,似乎是金色和綠色的光。

感受到一絲的溫暖,暫且能放鬆下來了。

***

十一月中旬,荔原鎮。荔原高中經歷一週多的強制放假,御陽等人回到校園。

回到校園的第一天,進行全校大掃除,搞得全校師生人仰馬翻的。

除此之外,校園氛圍也有改變,其他學生不再對橙實有過度的關注和吹捧,變得只是知名度較高的人而已。而她本人貌似對這樣的變化並不在意。

到了放學後的社團時間。實驗室裡只有御陽和橙實,她正興高采烈地說著,在放假期間看到的靈異影片。

「小陽,你看看!鎮上竟然出現妖怪計程車耶!」她遞出手機,播放一輛佈滿藤蔓的破舊計程車,在郊區道路奔馳的影片,「我們把它找出來吧!」

「橙實,妳冷靜一下,這可能是合成的啊……」御陽說得心虛,不敢直視她閃閃發亮的雙眼。

此時,傳來敲門聲。墨符推開門進來。

「呦呼!實實,我們來遲囉!」緗翼在她身後打招呼。現在的她不再給墨符用輪椅推送,反倒是拄著一支拐杖。

「哇!緗翼,妳還好嗎?手術成功嗎?」橙實趕緊搬了椅子給她。

「很順利喔!還需要復健一段時間。」緗翼回答。

放假期間,緗翼在社團群組上說自己要動手術,治療雙腳的傷。

這在御陽眼裡是十分荒謬,明明緗翼是能自己行走,只是墨符心疼緗翼,才自願為她推輪椅。而且,緗翼的雙眼仍纏著繃帶,卻不用旁人攙扶,這才是最突兀的事吧!

然而,迫於墨符施加的壓力,他忍住吐槽,跟著演這齣戲。

「對了,今天有個人想參觀我們社團喔!」緗翼說道。

走進實驗室的是,一位暗紫色長髮的女生。是那位被希衩附身的女生。

「欸?這麼突然……歡迎、請進來喔!」橙實再搬一張椅子到長桌邊。

而她沒有坐下,是靜靜地看著御陽。

「我叫『藤笑』,」她慎重地鞠躬,「非常謝謝你們!」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御陽愣了一下。

「齁?小陽,你是做了什麼好事啊?」橙實看向御陽,臉上雖有笑容,但眼神不像在笑。

「這個我……」

「朱御陽,你忘了嗎?你上次撿到她的錢包啊,好在是物歸原主了。」墨符說得煞有其事,但緗翼對著她苦笑,似乎在說怎麼用這種理由。

「啊哈哈,對了!你們知道嗎?這位藤笑就是有名的『許願學姊』喔!」緗翼拋出的話語,引起橙實的注意力。

「欸!欸?真的假的?妳就是許願學姊?那些傳聞是真的嗎?妳怎麼有那種能力啊?」橙實立刻湊到藤笑面前,接連的問題,讓對方有點招架不住。

「實實,這話題再慢慢聊吧。人家今天來是想參觀的!」

「那我這個社長可要好好介紹一下。藤笑學姊你好,我是季橙實,我們是靈異探索社。」她拿出寫個好幾項註解的地圖,開始一一介紹。

「不是物理探究社嗎?」御陽小聲吐槽。

「對了、對了!」講到一半,橙實突然大叫:「放假放到都忘記了啦!園遊會要照常舉行,我們進度嚴重落後啊!」

此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覷。

「對喔……食物中毒事件到現在,放假一週多,這星期六就是園遊會了。」御陽說道。

「我們的佈景還沒做好,還有海報也沒有畫……」橙實難得露出焦慮的神情。

「實實,別擔心,墨符她就算熬夜也會完成的!」

「別一直把我推入火坑……」

「不如我們精簡一點,挑幾個展示就好?」御陽提議。

「也不是不行……但是,還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

「那個?」藤笑怯懦地抬起手,「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幫忙……畫圖我還算在行。」

「哇!真的嗎?學姊妳是救星啊!歡迎加入我們社團!」橙實抓起藤笑的手,激動地搖晃。

「趁機拐人加入社團,妳好歹問問人家的意願吧?」御陽碎念著。不過,看著藤笑露出的微笑,也不用再確認了。



經過一週的趕工,來到園遊會當天。

首先是在上午的各班活動,一年四班舉辦的是鬼屋冒險。

教室被布置像是中世紀的廢棄城堡,內部用隔板隔出蜿蜒走道,甚至借用隔壁的一年三班,製作成大型的鬼屋。參與者要從四班的前門進入,路上會遭遇殭屍、科學怪人、吸血鬼等等,走到三班的後門才算完成冒險活動。

兩個遊客走出後門,討論著。

「哇!那個南瓜怪人,超可怕的!」

「好在最後有個水球發洩區。我狂丟那個無頭騎士,好紓壓啊!」

中場休息,無頭騎士和南瓜頭怪人都在後臺卸下裝扮。

「嗚哈哈!好好玩啊!」橙實放下南瓜頭,身上穿著繃帶裝,連臉上都纏著。

「會嗎?我可是快累死了……」御陽脫下寬大的鎧甲,解開無頭騎士的裝扮。

「小陽,放開心玩,讓這次園遊會變成沒有遺憾的回憶吧!嘻嘻嘻!」

「妳還真是開心。」

這時,有裝扮成女巫的同學走過來,說道:「嘿,橙實、朱御陽,換班囉,休息一下吧。」

「謝謝啦!小陽,我們出去晃晃!」

橙實拉著御陽,逛著各班的攤位,有炸物攤、爆米花店、射氣球、套圈圈,路上也看到有裝扮成各種動漫或電玩角色的人。校園氣氛相當活潑又熱鬧。

他們邊走邊逛,目標是到家政教室,這裡是一年三班租用的場地。

「實實和切切,歡迎來到魔法咖啡廳!」緗翼坐在走廊的櫃檯區,身上穿著女僕裝,頭頂還有貓耳裝飾,「妳的裝扮是繃帶怪人?真有妳的風格!」

「噗噗!還有一個南瓜頭!」橙實從御陽的手上接過南瓜頭套,套在頭上,「嗚噁噁……不給糖,就搗蛋……」

「原來這也是『橙實』啊!很有創意!」

「嘿嘿嘿,別誇我嘛。對了,小翼!墨符呢?怎麼沒看到她?」

「她在裡面負責點餐喔!我帶你們進去!」

來到家政教室內,裡面被布置成可愛風格的咖啡廳,有幾位身穿女僕裝或執事服的同學們在送餐。顧客頗多,幾乎每個座位都坐滿。

緗翼找了一個三人的座位區,呼喚墨符過來。墨符穿著執事,外型十分帥氣,而頭上也戴著貓耳裝飾。當她看到御陽和橙實,立刻面露難色。

「客人,歡迎光臨……」墨符。

「欸?這種店不是應該稱呼『主人,歡迎回來』嗎?」橙實。

「不行,符符只能稱呼我為主人。」緗翼。

「妳怎麼會知道這種事?」御陽。

「別在意這種小事啦,小陽。」

「緗翼,妳怎麼也坐在這,外面櫃檯呢?」墨符。

「我想休息了。符符,快幫我們點餐吧!」

「知道了,請看菜單……」墨符遞出菜單,但她沒有把菜單放在桌上,而是雙手捧著,並且明顯用手指遮住某個項目。

緗翼硬是把她的手指撥開,底下寫著:「魔法祝福套餐」

「符符,我們要點這個!」緗翼露出開心的笑容。

「饒了我吧……」

「謝謝妳囉!」

墨符走到後台,稍後端出餐點,共有三個心形小蛋糕、三杯拿鐵咖啡和數塊巧克力餅乾。

「哇!看起來超好吃的,謝謝!」橙實準備要吃,但被緗翼制止。

「等一等,符符,還有最重要的那個!」

「欸……」墨符難得露出驚恐的表情。

然而,緗翼望著她笑,笑得她心裡發寒。

墨符的雙手擺出心型,對著緗翼的餐點,「萌……萌欸、萌欸,啾……」表情相當痛苦,像是被水淋濕的小貓。

「好耶、好耶!」緗翼開心得跺腳,用手機錄下這一切,「符符,還有兩次喔!」

她瞪向御陽,眼神像是要殺了他。

「不然,我的就不用了吧……」御陽感受到生命威脅。

「那給陽陽的祝福就送給我。實實,幫我們錄影!」緗翼把手機交給橙實。

「包在我身上吧!」

「饒、饒了我……」

於是,他們在愉快的氣氛中,度過這段用餐時光。除了墨符。



來到下午,是各個社團的成果發表會。

在實驗室門口貼著一張色調陰暗又詭譎的海報,畫面是一條商店街,逛街的人群中藏著幾個怪異人形,天空是暗紫和橘紅的雲與陰影,象徵不尋常的氛圍。

這海報吸引幾個人,仔細打量又嘖嘖稱奇。走廊上聚集近十個人要參觀御陽他們的社團。

實驗室的門打開,出來迎接的是身穿繃帶裝的橙實,頭戴一片銀色圓形紙板,像是一個人型放大鏡。

「歡迎、歡迎,來到靈異──呃不,是物理探究社。我們將會帶你們探索荔原鎮的都市傳說,並且探究其中暗含的物理原理!」

橙實的開場白,獲得眾人的鼓掌,接著帶領他們進去。實驗室內燈光灰暗,稍微可看出有幾著地方有作布置,個別數盞燈照在不同位置的長桌,像是展示區一般。

首先,他們來到一個長桌,上頭有一張地圖標示和實景照片,以及文字敘述。

「第一個是:『轉角鏡的幽靈』。位在工業區主要道路上的轉角鏡,經常造成車禍。」

聽了解說,有幾個人才恍然大悟,原來橙實的裝扮是在角色扮演。

「有人說在這面鏡子裡看得到亡靈,而且會抓交替喔!」橙實忽然伸手抓了其中一人,「下一個就是你!」弄得觀眾被嚇到又覺得好笑。



接著,她領著大家走到下一桌,這張桌子有些照片,是某座公園的湖泊和延伸到湖泊中的涼亭。在桌邊站著一個銀灰色長髮的女生,穿著寬鬆的雪白色連身洋裝,依稀可見在手臂和臉上有纏著如鱗片般的繃帶。

「第二個是:『湖中亭的殉情怨靈』。」橙實開始解說,「傳說曾經有對情侶約在此處見面,但是男生遲遲沒有出現,最後傷心的女生投湖自盡。此後,這女生的靈魂徘徊在此,會問人:『現在幾點了?』」

扮演殉情怨靈的女生,向一位觀眾招了招手,低聲問道:「現在是幾點……」

那人有點不知所措,橙實替他回答:「如果說:『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她就會發狂尖叫喔!你們聽!」

「啊、啊啊啊────噗哧!不行,實實,這太羞恥了……」她連忙擺手,笑出聲來,也讓其他觀眾發出笑聲。

「唉呦,小翼妳怎麼自己笑場啦。」

「抱歉、抱歉……嘻嘻嘻嘻。」



他們到下一桌,這桌上一樣有些照片,和前面不同的是桌上有棵小樹盆栽,在樹枝掛上許多的晴天娃娃。

「第三個是:『祈求放晴的大桑樹』。相傳過去曾有一段大雨不停的日子,直到獻上祭品之後才放晴。因為這樣的歷史背景,也就流傳出一些靈異現象,甚至演變成自殺聖地。前陣子也有網紅到這裡拍影片,在網路上引起一波討論熱潮。然而,有人聲稱這裡會有靈異事件,是有個惡靈棲息在桑樹上……」

隨著橙實的話語,有個人影走到燈光之下。那人穿著全黑的連帽衛衣與黑長褲,用帽子和黑口罩遮住面容。身上纏繞著滿滿的繩索,樣貌看似突兀又詭異。

他伸出右手,手中垂下一個繩索繞成的繩套。

「上吊吧!弔晴樹靈!」

他大喊的聲音,造成全場一片靜默。眾人沉默的數秒鐘,彷彿熬過了幾個月。

「那個……我們的演員似乎中二病發了……」橙實僵硬地說,試圖打圓場。

「橙實,是妳說要講些帥氣的話啊?」那人怒聲。

「小陽,但是那句太尷尬啦。好了,下面一位!」

眾人快步離開,留下御陽在原地,蹲在地上畫圈圈、碎念著。



「第四個是:『廢棄醫院』。這是位於荔原鎮和梨同鎮交界的祝仁醫院,很久以前是刑場,改建為醫院後,時常有靈異故事。在倒閉以後,傳說又變得更多。其中,最特別的是魔術師惡靈。」

隨著橙實的介紹,有一位穿成魔術師的人影走進燈光下。帥氣的西裝、帶著高禮帽、手裡握著拐杖,墨符這身打扮激起一些觀眾的驚呼。

墨符拿出幾張小型的蝶形剪紙,在觀眾面前晃一遍。再拿下高禮帽,給觀眾看空空的內部,給他們檢查似的。

接著,她把蝶形剪紙放入高禮帽中,轉動幾下。忽然間,有幾隻五顏六色的蝴蝶從帽中翩翩飛出,一下子又化為煙火而消失。這表演讓大家都嚇了一跳,連忙拍手,驚嘆不已。

其中幾人在討論怎麼辦到的。有一位觀眾很有自信地解釋:「一定是在蝴蝶紙片上黏仙女棒,有熱氣就能讓它們飛起來,然後燒掉。這只是簡單的小把戲。」

墨符看著他,簡短說道:「嗯,你說得沒錯。」

「我們謝謝墨符精彩的表演。」橙實拍拍手,接續介紹,「講個真人真事,而且是我實際的遭遇……」

這話一出,大家安靜下來,仔細聆聽。

「我在醫院的走廊遇到一個纏繞繃帶的惡靈,他沒有下半身,一邊爬行、一邊吼叫著逼近我。就像是這樣……」橙實脫掉頭上的圓鏡裝扮,蹲在地上,伸出雙手,「給我你的腳啊啊啊──!」

這話語又嚇到一些人。有一位觀眾緩緩舉起手,怯懦地問:「那、橙實妳是怎麼逃脫的?」

「喔,因為我跑超快的。他在我後面爬,追不到。嘻嘻嘻。」橙實蹲著,用雙手做出爬行的動作,看起來像是在地上游自由式。這滑稽的舉動又逗出笑聲。



「第五個,也是最後一個,而且是我們學校的都市傳說:『許願學姊』!」

在最後一桌,有一位穿著制服的暗紫色長髮女生,她怯生生地揮手:「搭家、咳,大家好……」

觀眾們竊竊私語。見他們有些騷動,橙實趕緊說:「學姊的事蹟,想必有些人知道。如果想要體驗看看的,可以投錢到這贊助……更正,是這許願箱裡。一個願望五十元,並能獲得學姊親手繪製的祈福小卡喔!」

橙實指著桌上的塑膠盒,上頭貼著「許願箱」三個字。以及桌面有各種動物繪圖卡,上面有寫祈求項目。幾乎所有的觀眾都翻找錢包,和挑選卡片。

其中一位觀眾投了錢,拿著一張卡片,那畫著在飛翔的鸚鵡和寫著幸福二字,並向學姊道謝。

「不客氣,祝你幸福。」藤笑面露淺淺的笑容。



「哇……終於結束了。」橙實趴在實驗桌上,似乎累壞了。

時間約莫下午五點多,外頭的天空已被晚霞染上橘紅。園遊會活動結束,大家正在收拾所有的裝飾和布置的物品。由於,班級那邊人手充足,於是御陽他們五人都待在實驗室拆裝。

「實實是最賣力在解說和帶動氣氛的,辛苦了啊!」緗翼邊掃地、邊說道。

「我看她是玩得最開心的吧!」御陽說道。他正把東西放進紙箱中,分類放好。

「小陽,你別誇獎我啦。」

「我才沒有。」

兩人的對話引起一點笑聲。

「不過,我聽到有些人在講,沒聽到和物理有關的知識,全是靈異故事。」御陽。

「這邊都有寫啊,他們要自己看。」墨符拿起一張解說牌,上面確實有磁場資料。

「對啊,而且我也不想講那個,好無聊耶。」橙實嘟著嘴,接著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對了,大家!我們今天獲得不少贊助喔!」

「這都要感謝藤笑吧。」御陽接著說。

「不、不客氣啦,能幫上忙,我很開心。」藤笑不好意思地低著頭,把一件件的變裝服摺好。

「真的要感謝學姊,妳為我們帶來好運呢!有了這筆經費,我們可以規劃寒假的社團出遊囉!」

「妳是認真的嗎?要去哪裡?」御陽。

「之前去梨同鎮,這次可以到遠一點,梅陵市或海橘鎮怎麼樣?」橙實。

「我倒是想去葡藤鎮。」

「真的嗎?小陽,那我也要去。」

「喂!你們兩個!」墨符忽然大吼,「要聊等收拾完再聊啊!」

「「對不起!」」他們倆一同道歉。



等到收拾完畢,離開學校已經是六點多。一塊到附近的商店街吃晚餐,順道小小慶祝完成社團成果發表會。而後,橙實先騎車回家,只剩其他四人。

原本御陽要離開了,但被墨符叫住。她說還要辦一件事,打了通電話聯絡。他們到學校附近的小不商店等候,約莫二十分鐘後,一台七人座箱型車來到。

這輛車是一台畫有近期熱門動漫角色的痛車,引起許多路人圍觀,而且容易聯想到車主會是什麼樣的人。

墨符帶著其他人靠過去,駕駛搖下車窗,是燃棠。

「大小姐好,有何差遣?」

「燃棠哥,我們要去這裡。」墨符給他看手機螢幕。

「沒問題,交給在下,上車吧。」

在副駕駛座擺著一捆長條狀的布幔,御陽和藤笑坐中間,墨符和緗翼坐到後座。

在車上,燃棠撥放動漫歌曲,引起草切的共鳴,兩人很有話聊。御陽瞄向周圍,藤笑看著窗外,墨符滑著手機。緗翼像是累壞了,頭靠在墨符的肩上,睡著了。

約莫一小時的車程,跨過兩個縣,來到玉芒市的火車站。

「墨符,我不太明白,是有祓除的工作嗎?」御陽問道。

「不是,你別瞎猜。是藤笑的事。」墨符看向她。

「這裡……有點眼熟。」藤笑愣愣地望著窗外。

「大小姐,接下來就交給在下處理吧。藤笑小姐,請下車。」

他們下車,燃棠帶著藤笑,走進車站大廳。

「那個……請問是要我做什麼嗎?」藤笑怯弱地問。

「妳不是在找東西嗎?去旅客中心問問看吧。」燃棠指向車站大廳的旅客服務中心。

藤笑看過去,頓時倒抽一口氣,睜大雙眼,隨即快步奔跑過去。

跑到旅客中心的櫃台,藤笑站在檯前,雙手下意識地抓緊衣襬,欲言又止的樣子。

服務人員是位身形消瘦又蒼老的中年女性,抬頭問道:「請問需要什麼協助──

但她一看清楚藤笑的臉,猛然站了起來。

「我、我一直在找……在找一個人……」藤笑斷斷續續說著,眼淚滑落下來,「終於找到了……」

服務員伸出手,將藤笑緊緊抱住,就好像這輩子都不願放手。

「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藤笑也用力抱住,「媽媽,我回來了……」放聲大哭。



起初,妳說只要有我在,就是最好的祝福。

其實,對我來說,媽媽妳才是最好的祝福。



在車上,其他三人目睹這一切,連草切也冒出頭偷看,但御陽不太明白發生什麼事。

墨符解釋:「我請燃棠哥幫忙調查,查到藤笑的媽媽是在這裡工作。似乎是想待在人多的地方,或許能多點找到人的機會吧。」

御陽點點頭,表示理解。

「另外,還查到藤笑的父親,其實是某個沒落的除靈師家族。不過線索不多,還有很多事情不明確……一定要查出希衩和惡靈狩獵者的底細。」

墨符說得斬釘截鐵,御陽和緗翼也都點頭同意。

過了一下,燃棠走回來,說明藤笑要他們先回去,也說了感謝大家。



於是,由燃棠載他們回到荔原鎮,先送御陽下車。

御陽和草切朝他們揮手道別,目送車輛離開。而後御陽長嘆一口氣。

「小陽,你怎麼嘆氣啊?」

「我是想到這陣子都沒有抓到什麼幽靈,反而連符紙都快沒了。」

「不然,找時間去葡藤鎮一趟吧。好啦,快回家吧,家裡的布丁在等我耶!」



另一方面,燃棠將墨符與緗翼,送到她們別墅下小不商店。隨後開著車,停到無人街道的路邊。

「兜鋼,幫我警戒周圍。」

在副駕駛座的布幔中透出淡光,化為一位年輕女子,盯著窗外。接著,燃棠擺出手勢,在車子周圍浮現橘紅色的結界。

他拿出手機,撥了電話。

「在下要報告後續的事情。首先,請將朱御陽和草切,列為重點觀察對象。」

* * * * *

閒談01
謝謝您的閱讀,目前<我家有個刀妖怪>的劇情到第26章是到一個段落結束。

這段歷程好漫長,謝謝您的參與,一同了解御陽等人的冒險和戰鬥。

我想瞭解您在閱讀過程中的感受,於是設計一份讀者問卷。

這份問卷大約會需要8~10分鐘填寫,希望您可以提供一些想法,以及喜歡的角色或設定。 謝謝您。

https://www.surveycake.com/s/ww396

本文最後由 Note 於 2025-7-24 12:1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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