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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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我家有個刀妖怪(17)[護](十七章 憩日/幽靈妖怪都市傳說/抓寶對戰/逐漸增加的百合要素/捏他諧音迷因梗/歡迎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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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4-6-30 00:3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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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章 狩獵

10-2

 「生前我是個獵人,也是個巡山員,除了巡視山林、抓山老鼠之外,也會協助生態調查。在我最後一次的任務,是調查不知名的野獸。當時我和同僚接到任務,有不知名野獸的足跡出現在這裡,原本以為是野豬或是熊,但抵達這裡才發覺非常不對勁。森林相當安靜,也有一股非常難聞的惡臭。根本不用找足跡,循著味道就找到牠了。那時牠就在這裡,這棵大樹下有一團黑色大型生物窩著,牠的體型比一輛九人座廂型車還大。很明顯的,那是個怪物。

  正當我們還在觀察眼前的東西時,那巨獸警覺到了,突然站起來大吼,用力抓了樹上,留下那大爪印。其他人嚇得邊尖叫邊往後跑,而我停在原地,朝天上開了一槍。這個舉動是我犯的錯,我想嚇阻牠,但也可能是這樣激怒了牠,牠朝我撲來,被牠的爪子抓中就死了。當我回過神來,我還待在這裡,但是這裡已經滿是藤蔓青苔,沒有留下其他痕跡,只有在這樹上的爪痕。」

  「大叔,你記得大約是什麼時候的是嗎?」御陽見藤蔓人停頓,便開口詢問。

  「大概二十年前吧,有時候會有園區的職員來祭拜,聽他們說的。」

  「那個野獸,有什麼特徵嗎?除了一團黑色的之外?」

  「嗯……那時記憶實在太混亂,依稀記得牠站起來的時候,張開的手臂有四隻,還有就是強烈感受牠的憤怒。說到底,我不清楚那頭野獸怪物的事情,也不覺得這是我能處理的事。我能做的,是在有些喜愛奇怪事物的人來看這巨大爪痕,避免他們遭遇危險,我就把這爪痕隱藏起來,將他們趕走,還有救助在這裡迷路的人。」說著,樹上的藤蔓再度束起,遮住爪痕。

  「那麼大叔,你因為工作殉職,表示工作沒有完成。如果我說我想幫助你找到那頭野獸,讓你完成生前最後的任務。這樣子,你願意借助我,你的力量嗎?」

  「唔……哈哈哈哈哈!」藤蔓人放聲大笑,「少年仔,我都說我沒有眷念,想要成佛了。你這樣不是讓我產生眷念了嗎?」

  「畢竟我是做除靈的,會主動接觸到幽靈、妖怪等等靈異事物,幫助受到靈異侵擾的人。同時,我也需要有強力的夥伴作為後援。就像是一項交易,我們是互利互惠。」

  藤蔓人停頓思考一下子。

  「哼哼,有意思。所以你是要雇用我囉?不是我自誇,要狩獵野獸,我可是專家啊!況且,沒完成的任務對我這專家來說,是個職業汙點啊!好吧!繼續待在這裡,肯定還是無法成佛,那就跟著你走啦!少年頭家!」

  「那我們達成共識囉!接著,我會將你收入符中,讓你脫離地縛靈的狀態。」御陽從斜背包拿出一張囚符,朝著藤蔓人。

  大叔點點頭之後,一股吸力將祂吸進符裡,原本纏繞祂的藤蔓掉落在地上,畫成一個個圈。

  「成功收服!」御陽將符放入包中。

  「不用繫繩嗎?」草切問。

  「大叔沒有發出怨念,我想是不用再一層封印的。」御陽牽著草切,往回走,「接下來,除了繼續捕捉惡靈之外,也要調查那隻野獸是什麼了。」

  「回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新聞吧。我肚子也餓了。」

  「那就先去吃個點心,接下來我想再去一個地方。」

***

  隔週上課,橙實在學校宣傳,週末要去梨同森林的自然風景區,標榜是清新健康的踏青活動,實質為調查幽靈的探險活動。到了週六,在集合地點,包含御陽和橙實在內,還有另外兩男、三女,總共七人。人數不如上次去湖中涼亭,但也不減橙實的興致。

  乘車的路途上,橙實向其他人說明自然風景區的各種靈異故事,大家有說有笑,興致十分高昂。只有御陽看向窗外,和其他人相比是沉默了些。而他也注意到,另外兩個男生看他的眼神並不友善,不過御陽倒是不在意。

  比起其他人對他的態度,御陽比較在乎這次探險是否安全。況且,自然風景區的幽靈早已被御陽收服,在那裡探險不太可能會有什麼意外。

  抵達自然風景區,橙實請大家在入口處等待,她先去幫忙買入場券。然而,同行的一個眼神犀利的短髮男生制止她。

  「我有個提議,季橙實,我覺得這邊很平淡,沒有什麼探險的感覺。剛才我查到附近有個更有趣的地方,不如我們改去那邊吧?」眼神犀利的男生說。

  「欸?更有趣的地方?」其中一個女生問。

  「是個廢棄的動物園,走路十幾分鐘就到。那裡曾經發生火災,死了很多動物,據說現在還能在空的籠子裡聽到動物的叫聲喔!很有意思吧!」

  「唉噁,還能聽到聲音?」「好耶!不如我們換地方吧!」「橙實,妳應該也覺得不錯吧!」「正好我不想爬山……」

  「這個……呃,我……」橙實一時語塞,望向御陽,「副社長,你覺得呢?」

  「換地方也可以啊,我沒意見。」

  「那就換地方,大家跟著我走!」眼神犀利的男生看向御陽,撇了一眼。

  數分鐘後,他們來到廢棄的動物園。這座動物園在梨同森林的山腳區域,位於郊區,經過的車輛相當稀少。過去還有經營時,似乎是和自然風景區結合的景點,吸引眾多人潮前來。然而,現在在他們眼前的是雜草叢生,掩蓋住入口的生鏽鐵板大門,連原本的動物園名稱都已經鏽蝕得看不出字樣,斑駁不堪。

  大門周圍立著一些警告標誌牌:「私人土地」、「禁止進入」、「違者法辦」等等。此外,牆面上有許多塗鴉彩繪,貼著幾張符咒,某個角落還寫著「有鬼」兩個字。地上有隨意棄置的塑膠袋、保特瓶和酒瓶等垃圾。

  「太酷了吧!」「好像真的有鬼耶!」「這張符還很新,是剛貼的嗎?」「來拍照、放社群!」

  「這才有冒險的感覺!季橙實,我們進去吧!」眼神犀利的男生向前,拉著鐵門上的把手,相當容易就拉開門,「欸,比我想得輕鬆。」

  「呦!出發吧!」一個女生拉著橙實,大步跑進去。其他人也跟著進去。

  沿著滿是雜草的步道,跨過剪票口。大夥到裡面四處探索,看到一個個分區的動物圍欄,裡頭也都是雜草和落葉、倒落的樹木,有些還有骯髒的積水。裡面異常安靜,雖然沒有展示的動物,但是連鳥類、松鼠、蚊蟲等等都很稀少的。園區的建築物大多爬滿藤蔓,磚瓦也脫落不少,即便如此,仍然可以看出被火燒過的黝黑部分。而且,四處可見符紙,有些還蠻新的。

  三個女生一看到紀念品店外有遮陰的座位,馬上就跑過去躲避太陽,橙實也被拉著過去。而眼神犀利的男生和另一位男生自顧自地走,繼續探索。落單的御陽走向廁所外的石椅休息區,愜意地滑起手機。

  幾分鐘後,某個身影靠近他。

  「嘿呦!小陽,竟然在這裡偷懶啊!」橙實笑瞇瞇地說,手中拿著自製的靈異探測器,到他旁邊坐下。

  「太熱了,不想動呀。那東西妳還在用啊?有偵測到什麼嗎?」

  「嘿嘿,這沒有什麼反應耶。」她吐吐舌頭,苦笑著。

  「這樣啊。」御陽語氣中帶一絲笑意,「那其他人呢?」

  「女生們在那邊滑手機,那兩個男生好像走進辦公大樓了。」

  「嗯?我以為妳會興高采烈地跟過去,畢竟這裡的靈異事件還有一個是在辦公大樓引火自殺的園長。反常喔?」

  「啊……我也是覺得太熱啦……」

  「室內比較涼吧?」

  「呃、嗚……」她低下頭,別過眼神,「總覺得有點危險,有小陽你在,比較安心……」

  「不用太擔心,這裡蠻安全的──」

  御陽說到一半,突然有一陣強烈的氣息傳來。橙實手中的探測器也發出聲響。

  (小陽!)草切傳來聲音,(有邪氣!)

  「怎麼會……結界……」御陽往頭看向氣息的方向,是辦公大樓。

  剎那間,有股巨大的紫黑色濃霧迅速湧來,帶著噁心的臭味。

  「小實!」御陽伸手護住橙實,將她拉進懷裡。濃霧掩蓋過他們。

  下個瞬間,天空化為紫色和紅色混雜的油汙色澤,周圍的路燈和建築內的燈都亮起,發出青色的淡光。

  御陽半跪在地,搖晃懷裡的橙實,似乎昏了過去。探測器摔到地上,有明顯破損,零件也露出來。

  「小陽,我們現在在『靈隱』裡面……」草切化為人形出現,「難道是那個園長的靈體……」

  「不可能!上週來的時候,園長的靈就快要成佛,我們還有設下結界。」

  「難道是有其他的怨靈?那小陽,現在打算怎麼辦?剛才大樓內的結界被破壞,籠罩園區的結界也快撐不住。先將小實帶出去嗎?」

  「除了小實,還有其他五個人。只能先迎戰了。」

  御陽將昏倒的橙實扶到旁邊的牆邊,讓她靠著牆坐著。拿出幾張寫著「遏」字的符紙,貼到橙實周圍的牆面和地上,形成結界。

  「小實,抱歉,我很快就會解決,在這等我一下。」御陽輕聲地對她說,接著轉身,「先幫其他人設下結界。走吧,草切。」

  他們到三位女同學那邊,她們也昏倒在座位上。御陽同樣在周圍設下結界,保護她們。

  此時,御陽的身後傳來一陣惡寒。

  「有其他客人啊?歡迎光臨,我的動物園!」

  御陽和草切立刻轉身,身後數十公尺處的廣場出現一名中年男子,身形有些臃腫,全身籠罩不詳的黑霧。他穿著長袖馬球衫、工裝長褲和長雨靴,頭戴一頂略寬的遮陽漁夫帽,遮住面容。

  「真的是那位園長的靈,這怎麼回事?」御陽納悶,同時也從包包拿出草切短刀,警戒著對方。

  「久違的客人,讓我好好介紹可愛的動物們,」園長怨靈伸出右手,右手是簍空的籠子,看來出是由一節一節的鐵欄杆組成,像是一個手型牢籠。掌心位置的欄杆鐵門往外翻開,從中竄出許多灰色的身影,「先來場熱鬧的『灰狼狩獵秀』吧!乖孩子們,好好招待客人,啃食殆盡!」

  十幾隻灰色的狼形靈體發出嚎叫,往御陽衝來。

  「竟然撞梗了……」御陽拿出一張沒有繫繩的囚符,放聲大喊。



  「狩獵吧!葬林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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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4-6-30 01:3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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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拆扯

11-1

  「可惡,那個叫朱御陽的,竟然和季橙實這麼親近!」一位眼神犀利的短髮男生碎念著。

  他和另一位男生在廢棄的辦公大樓閒晃。走道有幾處積水,還有因潮濕而長出的黴菌、蕈菇和蘚苔,有些藤蔓透過破碎的窗戶蔓延進來。倒臥不少辦公櫃和雜物,辦公室內也是凌亂不堪,還能看到有些動物築巢和走過的痕跡、蝙蝠的糞便等等。

  「嗯?怎麼有鞋印?」比較怯懦的男生問道。

  「可能也有好事的人來探險過吧。看牌子,前面就是園長室了。」

  他們來到園長辦公室,這裡有被焚燒的痕跡,整個房間焦黑不堪。剛踏進來,他們就感到一股涼意。桌面和地板還貼著符咒,外觀還很新。

  「欸,這裡很不舒服耶?」

  「這樣你就怕啦?你不知道這邊的靈異傳說嗎?」眼神犀利的男生挑釁地說。

  「我、我不知道……你別講,趕快出去啦……」

  「我偏要講!大約三、四十年前,這裡還是個非常熱鬧的私人動物園。遊客很多,營收也多,但是園長卻把資金拿去賭博,欠下一堆賭債。然後,債主想要園長用動物園的經營權來償還債務,接手經營權。那位園長當然是不願意。後來,債主打算派人來搞破壞,想砸建築、殺幾隻動物,藉此來警告園長。某天晚上,一群債主的手下偷偷潛入,正要動手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園長早就有準備。

  園長在動物園內灑滿汽油,在這間辦公室看監視器。等到他們走進來之後,立刻引爆火藥、燃燒汽油,一瞬間動物園陷入火海。大火燒了好幾天才被撲滅,燒死了不少債主的手下,連動物們也跟著陪葬。園長被發現的時候,人就倒在這間辦公室,雙手緊緊抱著經營權的文件和印章,當然那些早就被燒得沒用了。

  後來,這間動物園就變成了廢墟,曾經有人想來接管經營,但是一走進來就會聽到許多動物的慘叫聲,還有男子恐怖的怒吼聲。可能是那些動物死不瞑目吧,還有園長的怨念,趕走想要搶奪動物園的人。不過,我們進來到現在,什麼都沒發生嘛!連個鳥叫聲都沒聽到。」

  「哈,這不是挺好的嘛……故事也說完了,我們趕快走吧。我覺得還是挺毛的……」

  「等等,我來這裡的目的可不是說故事而已啊。這裡這麼冷清,讓季橙實不感興趣的話,那我不就沒面子,虧我還把大家從風景區帶過來。」

  「那你還想做什麼?試試看廣播,弄些怪聲嚇人嗎?」

  「你腦袋蠻靈光的嘛!」眼神犀利的男生看向他,「但我不是想做這種小家子氣的事情。給你看看這個。」

  他從背包拿出一個用紅布包裹的東西,長寬大約和三根手指差不多。

  「這是?」

  「這東西可厲害了,是我買來的『咒物』!」

  「咒物?真的假的啊?」

  「哼,信不信隨便你。這東西是個印章,但不是普通的印章,是用鬥牛角做的印章。傳說這個印章是某個企業家的收藏品,他奪取許多公司企業,同時也害得不少人是家破人亡。再加上這個鬥牛角印章,是鬥牛在極度憤怒的狀況下死去,鋸下牛角做成的。這兩股怨念集中到印章上,形成詛咒。

  某天這企業家被人發現死在自家公司的停車場,死因是胸口被開了一個大洞,在車門上也有一個相似的大洞。看監視器才發現,當時企業家在停車場躲避某個看不見的東西,好不容易逃到車上,那個東西卻撞上車門,車子被撞凹,撞出大洞,也貫穿他的胸口。有人傳說,就是鬥牛的怨靈殺了他的。」

  「好噁喔……所以,這個印章可以召喚一隻鬥牛?」

  「才剛稱讚你,你又變不聰明了啊?你想想,不願放棄經營權的動物園長,和四處奪取企業的印章咒物,不覺得它們一定會爆發衝突嗎?」

  「我不覺得,只覺得突然變冷了,我想走了啦!」

  「哼,這樣就怕了啊,膽小鬼……」他從背包在拿出紙筆和印泥,放到辦公桌上,在紙上潦草寫著:動物園經營權。打開紅布,露出印章,頓時散發出一股極為不祥的氣息。

  「真的要做喔?不要啦!」

  「你安靜啦!」眼神犀利的男生打開印泥,用鬥牛角印章壓了壓,「我來奪取經營權啊!」在紙上蓋下印章。

  「給我滾開────!」

  在印章碰到紙之前,他們腳邊冒出一個骷髏人頭,他像是撞破某種隱形牆壁而出現。跳到桌上,咬住印章。

  眼神犀利的男生嚇得甩手,而骷髏人頭吞下了印章。在這一剎那,從骷髏的眼眶和嘴巴湧出紫黑色的濃煙,將這兩個男生籠罩住。他們立刻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骷髏人頭變為一個完整的人形,戴著能遮住五官的寬大漁夫帽,穿著長袖馬球衫、多個口袋的工裝長褲,以及工作用的長雨靴。

  「難得的客人,卻是個沒禮貌的小鬼啊……哼……」他看了昏倒在地上的兩個男生,跨過他們,走向窗戶,「還有其他客人啊?好久沒工作了!」

  他彈了指頭,「動物園,開張!」園內建築物的燈光和路燈都亮起,發出詭異的青色光芒。

  「呵呵呵,可真期待啊!久違的客人!」

***

  回到御陽和園長怨靈對峙的時刻。從園長怨靈如鐵籠般的手掌心,冒出十多隻灰狼靈體,朝御陽奔去。

  御陽拿出一張沒有繫繩的囚符,朝著狼群,喊道:「狩獵吧!葬林獵人!」

  然而,並沒有任何反應。

  「怎麼會沒反應?」御陽愣住了。

  「小陽,快點跑,牠們衝過來啦!」草切拽住他的衣服,用力往後拉。

  御陽才回過神來,拔腿狂奔,拉開和灰狼群的距離。他邊跑邊拉開左手的護腕,吸引狼群的注意。

  「為什麼沒有出現?」御陽檢查著囚字符紙。

  「難道是級別太高,你無法駕馭?」草切跨坐在御陽肩膀上,轉頭注意著後方的動靜,「有一隻從右邊靠近了!」

  一隻灰狼追上他們,朝御陽張口撲咬。御陽及時往牠身上揮下草切短刀,將灰狼靈體斬成兩半,化成黑煙消散。

  「嗯?這感覺?」草切說,「這些狼不是動物靈,感覺是那個園長的分靈。」

  「分靈?那對牠們就不用手下留情了。」

  其他灰狼看到同伴被砍,決定改變策略。幾隻加快腳步,繞道前方,擋住他們的去路,迫使他們停下。灰狼群圍住御陽和草切,以他們倆為圓心,繞圈緊盯著,想施加壓力,逼出破綻。

  「嘖……這大叔怎麼和說好的不一樣,講出這稱呼,就是藉由言靈解放力量……等一等!該不會吧?」

  「該不會什麼?」

  「操!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可是要被氣死!」

  周圍的灰狼群看御陽他們兩人講個不停,其中六隻灰狼同時從六個不同方向撲過去,張大嘴巴要撕咬他們。

  御陽高舉剛才的囚符,大聲呼喊:「帥哥──!」

  從囚符中噴出密密麻麻的藤蔓,把攻過來的灰狼們牢牢捆住,停滯在半空。藤蔓繞成人型,有個靈體出現,是個消瘦的大叔,身上穿著迷彩服裝,但不像軍人般正式。背後揹著一把獵槍,腰間有把獵刀,雙手垂下數條藤蔓,連接著綁住灰狼的藤蔓圈。

  「哎呀,少年頭家,帥哥在此聽候差遣!」梨同森林的葬林獵人靈體,朝御陽鞠躬敬禮,表現得相當有禮貌的樣子。

  「大叔,差點被你害死!怎麼和說好的不一樣啊?」御陽瞪著他,一邊把護腕拉回原來的位置。

  葬林獵人並沒有接話。

  「嘖……我有事情要麻煩帥哥……」

  「喔喔,少年頭家,盡管吩咐!」

  「現在這種情況,你還這樣啊?」

  「這種情況?」葬林獵人張望四周,環視狼群,最後視線停在遠處的園長怨靈。

  園長怨靈停下動作,也在觀察他們。

  「動物園園長?他是怎麼回事?他的靈體不是快消散了?」

  「快消散?你認識他嗎?」草切詢問。

  「囡仔頭家,妳好啊!我並不認識他,當我還在世的時候,曾有聽過他的事情。這裡應該是梨同森林外圍的私人動物園吧?我以前也來過幾次,把闖入這裡的人趕跑。那時候我才第一次見到他,靈體斷手、斷腳的,像是有被攻擊過的樣子。雖然他的模樣很可憐,但從他生前做過的事情來看,也可說是自作自受。還以為他會自然消失,現在怎麼會好端端的出現?」葬林獵人仔細解釋。

  「小陽,我感覺到那園長散發的氣息裡混雜著另一股邪惡的意念。」草切補充說明,「和瑪莉的媽媽那次很像。」

  「瑪莉的媽媽?難道又是枯木咒具搞得鬼?大叔,拜託你將力量借給我了。」

  「好吧,看起來事態緊急,我就不在意稱呼了。說吧,少年頭家,有何吩咐?」

  「所以你剛才真的是故意的啊……」御陽的額頭冒出憤怒的青筋,嘆了口氣再說,「你能把這些狼先處理掉嗎?然後,調查旁邊那棟辦公大樓,裡面應該會有兩個人。這裡有防禦用的符咒,幫他們張開結界,應該能抵抗『靈隱』的影響。」

  「小事一件。」葬林獵人揮動雙手,控制方才的藤蔓,一瞬間就將灰狼群全都捉住,牠們來不及反應。狼群被藤蔓纏繞擠壓,消散成煙。

  祂再舞動雙手,做出往上抬起的動作。忽然,附近的樹木迅速生長,地下的根隆起突出地面,樹梢彼此交疊,變成一片茂盛的森林。

  「喔喔?一下就形成森林了!」見識到葬林獵人的強大能力,御陽似乎氣消了。

  「我弄出一些掩護,好在這裡還算是梨同森林的範圍內,植物還能聽我的。」

  幾條藤蔓捲起符紙,藤蔓往辦公大樓快速延伸,沿著牆面,從破裂的窗戶玻璃鑽進去,「找到啦,在四樓。感覺都昏倒了,戳他們沒反應。嗯……結界完成。」

  「謝了,大叔。接下來,可以專心對付眼前的怨靈。」

  「哼,的確要專心對付……嗯?有什麼東西靠過來了……」

  「小陽,快躲開!」草切警告。

  一頭大象靈體直直衝過來,撞斷不少樹木,身後跟著兩隻獵豹。獵豹快速撲了過來,他們連忙往旁邊閃躲,拉遠距離。

  「哈囉,客人們,繼續介紹園內的動物!」園長怨靈騎在大象靈的背上,語氣高昂地介紹,「來場熱情的熱帶草原秀!這是草原上速度最快的動物,獵豹!看看他們身上美麗的花紋,還有流線般的身軀!」

  兩隻獵豹猛地撲向葬林獵人,銳利的爪子嵌入藤蔓,尖銳的獠牙咬住祂的左手和右腿。

  「然後是人見人愛的草原象,是陸地上最大的動物喔!看看牠充滿力量的象鼻!」

  大象靈甩動長鼻子,往御陽和草切掃去。

  然而,有幾條藤蔓即時將象鼻纏住,制止牠的攻擊。園長怨靈轉頭看,獵豹已經背藤蔓纏成蟲繭,懸吊在半空中。不用一會,蟲繭就乾扁凹陷,同時葬林獵人的傷口復原了。

  大象靈掙扎一下,用力一甩,才扯斷藤蔓。

  「客人啊,不能隨意觸碰園內的動物,這可是大忌喔!還讓動物受傷,休怪我們採取正當防衛……」園長怨靈伸出左手,手臂也是鐵籠構成,開啟鐵籠子的門,冒出許多灰色的身影,化成十來隻嬌小的獼猴靈體和三隻壯碩的黑猩猩靈體,出現在大象周圍,「來吧!來場激烈的靈長類械鬥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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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4-6-30 01:3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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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拆扯

11-2


  獼猴靈體群攀上樹木,從四面八方包圍御陽和草切,而黑猩猩靈奔向葬林獵人。草切變回球體,飄在御陽身旁,幫他警戒猴群的動向。御陽拿出數張傘符,在身旁組成防護罩,防禦死角,來犯的獼猴靈,會受到御陽不留情地揮刀斬擊。葬林獵人受到黑猩猩靈的近身肉搏,一拳一拳往祂身上打,雖然用藤蔓阻撓,但是被輕易扯開。

  「喂!大叔,你撐得住嗎?」御陽呼喊。

  「小意思,少年頭家,你就看著吧!」才剛說完,一個重物狠狠砸在葬林獵人的腦門。是大象靈用長鼻捲起一棵樹木的樹幹,當作棒子把祂打倒在地。

  那三隻黑猩猩靈立刻伸手接住樹幹,使勁往葬林獵人的腹部重擊。再圍住祂,扯斷祂的雙手,開始大口啃咬祂的身軀。

  「喂!大叔!」御陽想過去救祂,但是幾隻獼猴靈擋在中間。

  「冷靜點,小陽,大叔的氣息還在。」

  「這下……只好用這了……」御陽拿出有繫繩的囚符。

  「等等,小陽,不可以!」

  御陽正要大喊時,那三頭黑猩猩靈的腳邊出現巨大的綠色萼片,從兩側包夾住牠們。是個外型像是捕蠅草的巨大捕獸夾。

  很快地,黑猩猩靈的身軀融化,變為灰色的膏狀物質,往下流動。不一會,巨大捕獸夾打開,葬林獵人從中出現,方才被扯斷的雙手接了回去,被啃咬的部位也恢復,身體完好如初。

  正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葬林獵人那邊時,突然獼猴靈群體發出慘叫,在牠們腳下刺出大量的荊棘尖刺,猝不及防地貫穿牠們,即刻消亡。

  「我不是說,你們看著嘛……」祂的語氣帶著無奈。

  「真是厲害啊!」御陽發出感慨。

  然而,大象靈躁動起來,抬起前卒,奮力重踏幾下。園長怨靈發出怒吼:「可惡啊啊啊啊!你們這些不愛惜動物的傢伙!」

  「哼!畢竟狩獵動物,可是我的專長!」葬林獵人挑釁。

  「你這、你這混帳!」園長怨靈操縱大象靈,往祂衝去。

  就在大象靈踏到葬林獵人前方幾公尺的地面時,一張偌大的藤蔓網子捉住大象靈,將牠吊起,限制行動。園長怨靈從象背摔下,跌坐在地。

  葬林獵人抽出腰際的獵刀,往大象靈的頸部畫下一刀,牠瞬間就變成了煙霧散去。

  「太過分了啊啊啊啊────!」園長怨靈放聲嘶吼,「我要你們付出代價啊啊啊啊────!」

  他的左右肩膀打開鐵籠門,冒出數量極為龐大的灰色靈體,體型比先前較小。一邊是一群鳥類靈體飛往天空,一邊是一群鼠類靈體爬往地面。

  「嗚哇──!」「好多老鼠──!」「少年頭家、囡仔頭家──!」

  鳥靈群和鼠靈群衝向御陽他們,就像兩股灰色的洪水。御陽緊急把傘符的防護罩住自己和草切,稍微能抵擋。但是另一邊,葬林獵人受到鳥靈群的啄擊加上鼠靈群的啃咬,想要用藤蔓和捕獸夾反擊,但很快就被啃食。一下子,祂被淹沒,身軀被分食。

  「只能用了──」御陽拿出兩個有繫繩的囚符,擲到防護罩之外,大喊著。

  「『上吊吧,弔晴樹靈』!『下墜吧,落橋之怨』!」

  從這兩張囚符噴出黑色濃霧。在空中的動物靈接觸到黑霧,在脖子邊出現黑繩,一一被吊起,數百隻的鳥和鼠停滯在半空中,翅膀和四肢下垂,沒有掙扎。黑霧碰觸到地面,形成黑色的水面,在地上鼠靈紛紛落入水中。受到驚嚇想逃走的,被從黑水中伸出的深紫色手掌,一一抓住,拖進逐漸擴散的黑水裡。

  「這是什麼?」園長怨靈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如地獄般的場景。

  黑霧蓋過園長怨靈,他的脖子和手腕也出現黑繩,把他往上吊。腳下的黑水伸出手,緊抓雙腳和腹部,用力往黑水裡拉。兩股強勁的力道,將園長怨靈上下拉扯,令他發出痛苦的哀嚎。

  「小陽,你根本是在賭命……我馬上幫你補充靈力。」草切身上冒出淡光,湧入御陽的身體。

  「哈……哈……這是沒辦法的辦法啊……」御陽大口喘氣,像是跑完百米賽跑一樣。

  他看向前方,弔晴樹靈出現在防護罩外側。

  「麻煩你,那邊的藤蔓人是我們的夥伴。」

  弔晴樹靈沒有多做回應,不過遠處的葬林獵人被用好幾條黑繩纏住,往上拉,脫離黑水的範圍,再被移動到御陽身旁放下。祂的雙手剩上臂的半截,身軀的腹部以下也消失了。

  「弔晴樹靈,謝謝你。好在來得及救。」御陽說完,轉頭觀察葬林獵人的狀況,地上的藤蔓和落葉,像是有意識地聚集到祂身旁,化成祂的軀體。

  「唔……嗯……」葬林獵人恢復意識,祂身上的傷口逐漸復原。

  「大叔?你還行嗎?你能吸收這些植物?」

  「咳、嗯……應該是森林的力量,讓我恢復的。」祂打量眼前的狀況,「少年頭家,這些可怕的東西是?」

  「工作夥伴。不用擔心。」

  「夥伴?你還真不簡單……咳呃……我以為又要死一次了,從來沒被勒住脖子過。」

  「呵。」御陽笑而不應,看向受苦中的園長怨靈,「還在抵抗,可真頑強。弔晴樹靈,麻煩你,再加強力道。」

  弔晴樹靈避開地上的黑水,靠了過去,伸出手,在園長怨靈的頸部周圍出現粗如手臂的麻繩,緊緊勒住。

  園長怨靈喃喃自語講著:「不行、不行……我的樂園……要被奪走了……」他的馬球衫上衣裂開,露出腹部的鐵籠,鐵籠門往左右打開,「嚇啊啊啊啊!林北現在是滿肚子火啊啊啊啊!」

  大量的火焰從他的腹部噴出,像是一道猛烈的火柱。他轉動身軀,擺動火柱,將周圍的樹林和雜草堆都引燃。弔晴樹靈近距離受到火焰的攻勢,半張臉被燒毀,趴倒到火焰之中。地面的黑水也被火焰焚燒,黑手痛苦得掙扎,卻都陷入烈火裡頭。

  「火焰!居然還有這招!」草切大罵。

  「可惡!這樣小實他們會受到波及……」

  「哈哈哈哈!你們一起死吧!」擺脫束縛的園長怨靈,狂妄大笑,擴大燃燒的範圍。

  下個瞬間,砰的一聲,他的頭顱和身體分家。腦袋落地,身體伏倒,不再噴出火焰。

  葬林獵人拿著原先掛在背上的獵槍,一槍打穿園長怨靈的脖子,讓他身首異處。

  「大叔……」御陽盯著祂。

  「怎麼樣?帥吧?」

  「你有這招,早點用啊……」

  「呃……我只是想要耍帥一下……抱歉,我沒救到我們的工作夥伴。」

  「別擔心,它們沒事。」

  「你們先別聊天,還沒結束!」草切喊道,「有不祥的氣息!很濃烈!」

  他們轉頭看向在地上的園長怨靈的頭顱,從他的嘴裡衝出某個巨大的東西,直直往他們衝撞過來。是一頭憤怒至極的鬥牛,奔跑捲起地上的火焰,氣勢更加驚人。

  「怎麼還有啊?」御陽拿出傘符,在前方張開兩層防護罩。

  鬥牛猛地撞破防護,毫無減速地牛角直逼御陽的眼前。一瞬間,巨大的綠色獸鋏包住御陽和草切,往旁邊一甩,避開攻擊。鬥牛衝去的位置,有藤蔓網子,正好讓牠自投羅網。

  「如何,這樣帥吧?」葬林獵人微笑。

  「「嗯,很帥。」」倒在地上的御陽和草切用不失禮貌的微笑回應。

  御陽起身,走向園長怨靈,球型草切跟在一旁。此時,園長怨靈的身軀已經消逝,漁夫帽下的頭顱,是個人頭型狀鐵籠,微弱的氣息穿過欄杆,喘氣聲相當微弱。御陽拿穩草切短刀,做好反擊的準備。

  「園長,我想和你談個交易。」

  「交易?哼……我的樂園都毀了,動物們都被我殺了……你們還想要什麼……」

  「我並不是要搶走你的動物園。我明白你被奪走一切的憤怒,但是動物園已經荒廢,現在的你也無法守住這裡,而且你想復仇的對象也不在了。如果你想發洩怨恨和憤怒,就為我所用吧!我需要你的力量。」

  御陽拿出囚符,面向他。

  「憤怒嗎?我……不對……呃、我怎麼……憤怒讓我沖昏頭……我竟然讓動物們這麼痛苦……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啊啊啊!」園長怨靈哀號,語氣裡帶有悔意,而後輕聲向御陽請求,「既然這樣……小伙子,請你祭拜我的可愛動物們吧……我很抱歉,動物們是無辜的,我很後悔這樣對牠們……」

  「我答應你。那你就來我這裡懺悔吧。」

  園長怨靈的鐵籠頭顱化成煙霧,被囚符吸入。周圍的火焰和靈隱空間像是洗去的顏料,消融淡去,顯現原先的動物園廢墟。

  「動物園長靈,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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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4-7-29 01: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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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異樣

12-1

  御陽成功收服了園長怨靈,由它引起的靈隱空間和火災現象全都消失,周圍恢復成原先廢棄的動物園。

  他在囚符上再繫了繩子,長嘆一口氣,感覺是放下心中的擔憂了。

  才鬆口氣,後方馬上傳來動靜。

  「少年頭家,這傢伙沒有消失啊!」葬林獵人喊道。

  剛才園長怨靈放出的最後一隻動物,一頭憤怒的鬥牛靈體。就在要攻擊到御陽之際,被葬林獵人用藤蔓網子捉住。

  「怎麼會?如果是園長的分靈,那應該會回到他身上啊?」

  「那頭牛不是分靈,而且牠身體裡有東西!」在一旁飄著的球型草切說道,「跟那時候的黑色蚯蚓一樣!」

  「囡仔頭家,妳說有蚯蚓在牛的身體裡?」

  「大叔,你能不傷到那頭牛,只攻擊身體裡的蟲子嗎?」

  「這可要想想辦法……」葬林獵人握緊手中的藤蔓,將鬥牛靈體捆得牢靠,不讓牠有機會掙脫。

  然而,這樣一勒緊,鬥牛靈體反而掙扎得更劇烈。不過,一下子就停下,牠側躺倒地。從牠的嘴裡鑽出一條像鋼索般粗的白色蠕蟲。牠的身體是扁長又一節節的,還,圓球型的頭部有四個突出的凹洞,凹洞像是吸盤一般在前後蠕動。

  「這什麼啊?好噁心啊!」草切尖叫。

  「不一樣,不是黑色的?」

  正當白蟲想迅速往一旁的草叢爬去,葬林獵人擲出獵刀,將牠切成兩截。白蟲的身軀就化為黑煙飄散。

  「哼!還想跑啊!」葬林獵人忿忿地說。

  此時,鬥牛靈體也逐漸縮小成某個物體。

  「終於是結束了……」御陽走向葬林獵人,觀察鬥牛靈體消失的位置,有個灰白色的長方體,「這是?」

  「這是印章?」葬林獵人用藤蔓戳了戳那東西,再拾起交給御陽。

  御陽用符紙小心接下,看了看印章,原本應該刻著字的那面,已經是模糊不清。

  「這個印章上有股很深的執念,應該不是普通的東西。」草切說。

  「要調查的東西又增加了。」御陽把印章包起來,再繫上繩子,收進斜背包裡。

  「好了,接著是善後工作。要把大家叫醒。」御陽伸了懶腰,露出苦惱的神情,「要用什麼理由呢?」

  「理由?是不想讓你的朋友知道發生的事嗎?」葬林獵人問。

  「也不全是朋友啦。是不想讓充滿好奇心的傢伙,再繼續深入這一邊……」

  「看來少年頭家,你要煩惱的事情可真多啊!可以多靠我喔,我可是很可靠的!」

  「你啊……我想起來了,你一開始還不肯出場,差點被你害死!」

  「那個啊?啊就,你取的名字好怪,大叔我覺得很羞恥啦!」

  「就說了這是『言靈的束縛』,讓你可以獲得我的靈力,強化戰力,還有讓我能正確地引導你的力量啊!」

  「啊哈哈哈,總之事情都順利解決了嘛!既然工作結束,那下班喝一杯也不為過吧?」

  「你這……唉,我不和你計較了,這場戰鬥還是要感謝你。」

  「啊哈!謝謝少年頭家。欸?有人醒過來了?藤蔓有被踩到的感覺。」

  「醒來了?這麼快?你快回到符裡!」御陽趕緊從口袋裡拿出囚符。

  「那我的酒呢?」

  「我知道,但不是現在!」

  「可別忘記啊,不然我會去勞動部控訴你──」還沒說完,葬林獵人化為一縷煙,被吸入囚符之中。

  草切的球型靈體沒入御陽的身體裡,他立刻往回跑去。

  過了一下,見到已經醒來的橙實,在三個女生那邊搖晃她們的身子,她們才緩緩甦醒。

  「呃……你們沒事吧?」御陽有些尷尬地發問。

  橙實匆匆抬頭撇了一眼,不過她的注意力現在全放在那三位女生身上。

  「欸……我是怎麼?」其中一位女生問。

  「妳們剛才是──」

  御陽正要解釋,卻被插話。

  「對不起!害妳們中暑了!我叫救護車了,別擔心!」橙實講得語速很快,情緒有些激動,手裡緊握手機,「對不起,明明是我邀請的活動,卻讓妳們變這樣子。」

  「沒事的啦……我們自己也該注意身體狀況……」另一位女生虛弱地說。

  「對啊,妳不用道歉啦……」第三位女生微笑回應。

  「橙實,妳別自責。是我答應說要來的,我應該負責──」

  「小陽!」橙實反常地怒吼一聲,「抱歉……請你別說了……小陽,麻煩你去辦公大樓看看那兩個男生,好嗎?」

  「好、好,我知道了。」御陽見橙實皺著眉又強忍情緒的眼神,他乖乖聽令,前往辦公大樓。

  在園長室找到他們兩人。怯懦的男生已經醒了,見到御陽,直接哭出來,說著不論怎麼叫和搖晃那眼神犀利的男生,他還昏倒在地上,沒有反應。

  御陽打量一下,見他沒有外傷,提議直接把他扛下樓。他們打算用一人抬肩、一人抬腳的方式搬動。但是,御陽沒什麼力氣,而那怯弱的男生也是。

  正當他們猶豫該怎麼辦,聽到外頭有救護人員呼喊的聲音。

  「這邊!有一個人昏倒了!」怯懦的男生立刻回應。

  「想不到這麼快到啊?」御陽喃喃自語。

  兩個救護人員帶著器材進入園長室,檢傷判斷之後,將他搬上擔架。救護人員迅速離開,御陽和怯懦的男生匆匆跟著。

  和橙實她們幾位女生會合。救護人員確認大家的狀況。除了昏倒的男生之外,大家都沒有大礙,同時也不免捱一頓罵。橙實作為代表向他們道歉,也一直和參與的幾位同學道歉。

  隨後,那位怯懦的男生幫忙聯絡眼神犀利的男生的家屬,通知到附近的醫院。隨後,橙實幫大家叫了計程車回程,三位女生和怯懦的男生共乘一台車,而御陽和橙實搭上另一台車。原本她還想幫大家預付車資,不過被婉拒了。

  在計程車內只有音響播的廣播節目、引擎和冷氣的運轉聲,以及司機大叔開車的碎念聲,在如此吵雜的聲音中卻存在著沉默。橙實望著窗外,臉上沒有原先的笑容。

  御陽看向橙實,率先打破沉默,「橙實,這次的事情,我也是有責任的。早上是我不該隨便答應那男生的提議。還有,雖然我早……」

  「小陽……我是活動的發起人,要負責任的是我。」橙實的語氣很低沉,不像平時的樣子。

  「妳別忘了,我是社團的副社長,用不著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扛的。或者是,等那傢伙出院,我再跟妳一起去道歉吧!」

  「不……你才是責任都往身上扛……」

  「什麼?」

  「沒什麼。小陽,先讓我安靜一下吧。」橙實說完,靜靜地看向窗外。

  御陽碰壁了,只好乖乖閉嘴。直到下車,他們沒有再交談。回到荔原鎮的街上,橙實和御陽要各自返家,在道別時她只對御陽說了聲謝謝,便迅速離開。

  於是,這次的廢棄動物園的靈異探險,就這樣結束了。

***

  隔週上課日,橙實一早被叫到教師辦公室。那位眼神犀利的男生的家長有聯絡學校,投訴週六發生的事情,於是校方禁止橙實再隨意找人參加社團活動。

  御陽想找橙實聊聊,然而橙實在第一節課後就請假早退了。放學後,他看著手機,早先在下課時間傳訊息給她,過了半天才回傳:「最近我要幫忙籃球隊,社團活動都先取消。」

  他長嘆一口氣,接著拿出一張小卡片,撥了通電話。



  稍後,御陽走進一間位在商店街名叫「哞司速食」的速食店。這家店的商標是一隻穿廚師服的牛,拿著厚片土司夾牛肉的三明治,另一手比讚的圖案。

  他點完餐,手上的托盤有各兩份的牛肉三明治、炸薯條及飲料。才剛走到座位區要找位置,他馬上聽到熟悉的聲音。

  「嗨!陽陽,這邊、這邊!」一位褐色長髮的女生朝他高舉右手。在她旁邊是個黑色短髮的同齡女生,正怒眼瞪著他。兩人的態度有相當的差別。

  「緗翼!呃,墨符……」御陽的態度也有明顯的差別。

  緗翼坐在內側靠牆的座位,旁邊靠走道的是墨符。平時緗翼坐的輪椅被折疊好,放在一旁靠著牆。她們是在店家較為隱密的位置,設想到談話的內容,選擇隱密的地方也是必要的。

  御陽坐到她們的對面。

  「想不到你會主動聯絡我們耶!還以為你已經忘記我們了!」緗翼。

  「怎麼會忘記呢!」草切變為人型,坐在御陽的懷裡,迅速拿起御陽買的其中一份牛肉三明治,大口吃起。

  「嗨!切切!」

  「你們講完話就趕快離開啊,我們很忙的。」墨符。

  「急什麼!臭傢伙!」

  「嘿,先別吵架。」御陽制止草切,「我今天來是想問你們上次事件的後續。」

  「直接進入正題也好。你今天來就是想知道那個『枯木咒具』的事吧?就和在電話裡說到的,有是有,不過呢……可能會影響食慾,直接給你看照片吧。」緗翼拿出手機,點了點,遞給御陽看,草切也湊過來。

  螢幕上是一張照片,枯木咒具被打開,顯露內部的樣子。截切面是粗糙的鋸痕,內部是中空的,而在裡頭裝盛的是好幾隻螳螂、蛾、蚱蜢和蝗蟲的屍體,以及無數條漆黑的蚯蚓。

  「這些是……蟲子的屍體?」御陽看了照片,覺得有些反胃。

  「根據打開的人轉述,打開時有一股強烈的怨念,是有關『食慾』的怨念。」

  「食慾!小陽,你還記得嗎?瑪莉有說,她們家出現許多害蟲妖怪,吃光她們的農田。」

  「對耶,她確實有說過,而且她們媽媽死後繼續消滅害蟲,才會變為怨靈的。」

  「我和符符也從琳琳聽到同樣的話。」

  「琳琳,誰啊?」御陽問。

  「瑪莉的姐姐,瑪琳。」草切解釋。

  「嗯嗯,是她。看來我們要把訊息整理一下。陽陽,你在翠渦山祓除的時候,有遇到什麼怪異的狀況嗎?我想了解事情的樣貌。」

  御陽說明他和草切在翠渦山的經過,包含失控的瑪莉媽媽、斷首後還能接回去、來到湖泊邊有其他的蟲子妖怪、以及從牠們的身體鑽出的黑色蚯蚓群。

  「所以說,整個事件的罪魁禍首就是那些黑色的寄生蟲。」墨符說出結論。

  「蛤?寄生蟲?那些明明是黑色大蚯蚓!」草切說。

  「牠們不是蚯蚓喔。」緗翼指著手機裡照片的黑色扭曲線條,「牠們是一種叫鐵線蟲的寄生蟲,會寄生在昆蟲的身體裡,特別是螳螂。」

  「螳螂……所以瑪莉她們一家才會……」御陽理解了。

  「會這樣推測,還有個原因。在鐵線蟲的生活史中,蟲卵和幼蟲會透過水進入到宿主體內,成長為成蟲後,會回到水中生活並產下蟲卵。於是,牠們會引導宿主到水邊,甚至直接投水自盡。」

  「原來如此……緗翼,妳知道的可真多啊!」

  「因為我很喜歡看書呀!」緗翼露出微笑。

  御陽聽著她的回應,看向她臉上蒙住雙眼的繃帶。

  「你是不是在想些沒禮貌的話!」墨符突然喝斥。

  「才、才沒有,我是想到這個……」他回得有些心虛,拿出一個用紙符包住的長條物,打開後裡面是一塊灰白色的長條物體,「前天我們在祓除怨靈時,發現了這個,應該是個印章。原本上頭附著一頭鬥牛的靈體,我已經祓除牠了。」

  御陽將印章放到緗翼和墨符的面前。

  墨符先是看了御陽一眼,再拿出一張符紙,包起印章。拿起來端詳一會,再放下。緗翼則是沒有碰觸。

  「靈體都消散了,只殘留一點點的意念。發生什麼事情?」墨符問。

  「這說來話長。原先我在前一週就到廢棄的動物園做些處理,當時有發現到園長的靈體,是即將消失的狀態。然後,在前天──」御陽描述在廢棄動物園的歷程。

  「嗯……最後在鬥牛身體跑出來的白色蠕蟲……」緗翼思考了一下,「該不會……是『絛蟲』吧?」

  「「那是什麼?」」御陽和草切異口同聲。

  「朱御陽,你國中生物是怎麼學的啊……」

  「牠也是一種寄生蟲,會寄生在牛或是豬的體內,不過外型會不一樣。根據你描述的外形,白色蠕蟲的身體是一節一節的,而且頭上有四個吸盤,描述蠻像的。」

  「這也是寄生蟲啊……難道說,園長怨靈會失控,就是因為它?」

  「很有可能,不是沒有前例。」墨符解釋,「有一種用蟲當作媒介的咒術,叫做『蠱毒』又叫『下蠱』,被施咒的人可能會有各種病症、反常行為,甚至是喪失性命。只不過通常是用毒蟲,用寄生蟲也不是說沒有前例……」

  「也所以說,這都是有人故意的囉?」緗翼歪著頭,皺起眉頭,「施展蠱毒……先姑且稱犯人為『蠱毒術師』吧。」

  「除了『惡靈狩獵者』,又多了『蠱毒術師』,不要增加我們的工作量啊……」墨符的語氣十分不悅。

  「對了,工作!我們不是說好要合作的嗎?」緗翼突然開口,「不如我們就先來個組隊祓除吧!」

  「等等、等等,小翼,妳是認真的?」墨符的神情顯得慌亂。

  「是啊,我們團隊要有向心力,最好的辦法就是要有實際的合作!」

  「呃?合作?真的假的?」御陽一臉狐疑。 

  「陽陽、切切,其實我們等等有個祓除工作,不如我們就一塊去吧!」

  「沒有必要吧?小翼,我想──」

  她還沒說完,緗翼把自己吃到一半的三明治,湊到她的嘴邊,「符符,我吃不下了,幫我吃完好嗎?」

  「這……妳明知道我在減碳水的……」墨符識相地接下三明治,乖乖善後。  

  「這是在搞哪齣啊……那麼工作內容是什麼?」御陽問。

  「是個吃人妖怪喔!」

  「吃人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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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4-7-29 01:2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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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異樣

12-2

  傍晚六點多,御陽、草切、墨符和緗翼用餐完畢,搭計程車來到荔原鎮郊區的一處樹林。此時夕陽西下,晚霞逐漸淡去,視野變得昏暗,只有附近幾盞路燈散發的微弱亮光。

  「來說明任務內容!」緗翼的語氣十分雀躍,「在這片樹林裡有一個小池塘,在夏天時附近的小孩會來這裡玩,也常發生意外事件。照紀錄來看,平均是每年三個人。」

  「三個人?」御陽問。

  「有三個小孩溺斃身亡。」墨符嘆口氣,解釋道:「正確來說,是被這裡的妖怪吃了。」

  聽到這,草切的臉色變了。她拉了御陽的衣袖。

  「小陽,我們絕不能輕易放過……」

  「我明白……」

  「咦?怎麼了嗎?」緗翼察覺到微妙的氣氛。

  「沒什麼。關於這個妖怪,有什麼情報或線索嗎?」

  「目前只知道這傢伙相當狡猾,會躲在暗處伺機而動,而且會等到有落單的對象才現身。人多的時候,不會輕易出手。之前有幾位除靈師來,都沒有成果。我們的話,說不定出現機率會高一點。」

  「怎麼說?」

  「因為我們都算是『小孩』啊~哈哈,想說可以引妖怪現身。」

  「這可真是惡趣味啊……」

  「你們先別聊了,該走了。」墨符拿出幾個紙摺燈籠,往身旁一拋,化成數個光球,漂浮在他們周圍。光線不會太刺眼,但足以照耀四周。

  墨符示意要御陽走在前頭,她要推著坐輪椅的緗翼。御陽抽出青綠色的草切短刀,而草切跟在他身旁。

  走了一小段路,池塘便出現在眼前。池水在光球的照耀下,色澤是漆黑如墨,又佈滿深綠色的藻類。周圍雜草叢生,偌大的蘆葦草堆挨著池邊生長,四周亦有高大的落葉喬木,垂著茂盛的枝椏,以及形成滿地的落葉。

  「感覺有妖怪殘留的靈力。注意一點,小心牠趁機攻擊。」墨符一邊警告,一邊再拿出數張符紙飛鏢,擲往周邊的樹木。飛鏢之間產生如電流般的亮光圍住水池,「設好結界了。」

  御陽握緊手中短刀,靠近水池查看,沒發現什麼異狀。

  緗翼捻下身旁的小樹枝,遠遠地丟進去池中,想試探看看,卻也沒有差異。

  草切左顧右盼,張望一番後,說道:「雖然池塘周邊有微弱的不祥氣息,但是我沒有感覺到有明顯的惡意。」

  「這怎麼回事?難道是查覺到我們要來,趕緊逃走了?」御陽。

  「應該不是。我們還在坐車時,我就開始注意這一帶的狀況,都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

  「切切,你的感知能力真好啊!這樣有幾百公尺吧?」

  「哈哈哈,要我感知一公里以上的距離也沒問題!」

  「那也要白天又狀況好才行啊。草切,妳先解釋現在的狀況。」

  「好啦。我認為這妖怪確實躲在這裡,牠也知道我們想做什麼,為了避開風險,只想躲著等到我們放棄離開。」

  「這下怎麼辦……切切,妳能再仔細調查,多一絲線索也好?」

  「哼哼,沒這個必要。只要有能讓牠冒著風險,也要現身的誘因就可以了。」

  「臭小鬼,妳說清楚點!」

  「墨符,妳別罵她。」御陽插嘴,反而被墨符瞪了一眼,語帶無奈地說:「其實我們有個方法,可以引出惡靈。出現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朱御陽,你少開玩笑?」墨符反駁,「連資深的除靈師也沒辦法保證能百分之百。」

  御陽和草切對看一眼。他拉動左手腕上的護腕,露出的腕部有一小段傷痕。這時,有股強烈的氣息竄出。

  「這解釋原因有點複雜。總之,我身上有個傷痕會洩漏靈力,而且我的靈力能吸引想捕食的惡靈出現。」

  墨符和緗翼打量著,表情十分凝重。

  「上次那個……原來是這麼回事……『脆弱的靈體會引來惡靈。』嘖……難怪這傢伙會附在你身上。」墨符。

  「你們的經歷一定很不好受的……」緗翼。

  「其實我們以前──嗚哇哇──」御陽突然陷入地面。他踩的地面像是變成泥水一般,他整個人陷落進去。

  「小陽!」「陽陽!」「朱御陽!」三人同時大喊,都想伸手去拉,但都來不及。御陽被泥水吞沒。

  「可惡,被擺了一道……剛才那瞬間、牠現身的瞬間,我搞懂了!」草切說:「這妖怪是把身體分散藏在池塘周圍的土地裡!所以氣息才被分散了!」

  「也就是說,我們都在牠的範圍裡?糟了,小翼!」墨符見周圍的地面漸漸變成泥濘,深度淹過鞋子,緗翼的輪椅也變得不穩。

  「先別擔心我!先救陽陽吧!」

  「但是這邊都是泥濘,怎麼找……」

  「我感覺得到小陽的位置,他在我們左後方五到六公尺的深度。」

  「知道位置就好辦了!」墨符拿出一張較為陳舊的符紙,且形狀是野獸的造型,「『伏爪˙引震』!」她往地上一甩,符紙發出淡光,變成一顆足球大小的光球,迅速潛入土中。

  忽然,地底傳來一聲爆鳴的悶聲和晃動。泥濘變回硬質的土壤,隨後,在她們左後方不遠處突出小土堆。一隻冒著土褐色淡光的穿山甲鑽了出來,牠轉個身,用小小的前肢從土堆裡拉著一搓頭髮。是御陽!

  草切和墨符見狀,馬上過去幫忙。先把御陽的臉從土裡露出來,得以呼吸。

  「噁嗚……好像又在鬼門前走一遭……」御陽吐出些泥水,他的身體都還陷在土中。

  「你沒這麼容易掛的啦。」草切幫他剝掉臉上和脖子的土塊。

  然而,池塘周圍的土壤湧出一小坨一小坨的深褐色黏液,聚集成一個只有上半身的泥濘人形。

  泥人低吼著,揮動右臂,甩出數個碩大如拳的泥球砲彈。

  墨符的穿山甲縮成一團,變成一顆球,邊滾動、邊騰起擋下泥球。再衝向泥人,把他的胸口撞出一個大洞。接著,墨符丟出符紙飛鏢,射中泥人的身軀,爆出大量雷電。泥人發出哀號,化成黑煙消散。

  「結束了。」墨符淡淡地說。

  而後,在穿山甲的協助下,御陽終於從土裡脫身。渾身砂土,相當狼狽。

  「不好意思,謝謝你們了……這隻穿山甲是?」御陽問。

  「牠是我的式神,具有『土』的能力。」墨符說明。

  「牠的名字叫球球喔!是我取的!」緗翼補充。

  「這樣啊……謝謝你了,球球。」

  球球舉起短短的前肢,好像也很開心一樣。然後,化成光球,飛到墨符手上,變回原來的獸形符紙。

  「是說啊,沒想到妳會召喚式神耶?這只有在符符需要認真的時候,才會出的招喔!」

  「畢竟剛才是緊急狀況。況且,這個蠢蛋都做出這樣的犧牲。」

  「不過,我們這樣也更瞭解彼此一些了吧!有句諺語不是這麼說的嗎?『要和別人當朋友,就要先瞭解對方在做什麼!』」

  「欸?有這種諺語嗎?」御陽問。

  「我也沒聽過。」草切附和。

  「有啊!是我說的喔!」緗翼解釋。

  「是啊,國小的時候。」墨符附和。

  御陽和草切露出不失禮貌的微笑。

  「不過……妳說得也對,要瞭解在做什麼是嗎……」御陽喃喃自語。

  「哈,所以我說得有道理吧!我們更加瞭解,有助於合作關係,而且每個人的角色定位也有囉!我負責情報資訊、切切負責感知敵人、符符負責祓除敵人。」

  「那我呢?」

  「誘餌。」

  「喂!緗翼,妳別一臉正經講啊!」

  「小陽,我覺得小緗分配得有道理。」

  「啊!時間好晚囉,我們該回去了啊。走吧,符符!」

  「遵命。」

  於是,在御陽嘆氣和碎唸聲中,結束這次的合作祓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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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4-8-7 23:3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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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困籠

13-1

  十月下旬,上課日,下午兩點多。荔原鎮,荔原第一高中,一年四班。在段考結束後的班會時間,班長提出兩項討論事項。

  第一個是「搶救季橙實大作戰」。由於橙實已經連續請假一週,連段考也請假。班上同學們……不,是全校同學們都在擔心她。眾人認為起因是前陣子去廢棄動物園探險的事,橙實因為自責而避開人群。

  班上同學們集思廣益,討論該如何讓橙實回歸校園之時。同是社團成員的御陽竟然趴著睡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引發眾人的怒火,朝他投擲各式物品來宣洩。

  第二個則是「園遊會項目」。在十一月,會舉行校慶園遊會,當天除了校慶的表演之外,還有各班的專屬活動。有人提議開手搖飲料店、有人提議開咖啡甜點店、有人提議在教室內擺滿扭蛋機。經過一番討論,最後由「朱御陽擔任活人標靶」的娛樂項目,取得最高票。

  放學後的社團時間,御陽沒有去實驗室,反而前往校內體育館。此時,館內正舉行校內女籃球隊員的先發選手選拔賽,裡頭有不少人潮圍觀。

  正當他搖頭晃腦在找尋某個身影時,有兩個穿著籃球服的女同學跑向他,把他擋在角落。御陽認出她們是時常拜託橙實加入球隊的女籃球員。

  「喂喂!朱御陽,你禁止進入這裡喔!」其中一位朝他喝斥。

  「啊?我只是來當觀眾,這不行嗎?」御陽問。

  「哼!你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嗎?只是禁止進入還太便宜你了!」另一位的火氣更大。

  「我才不管是犯了什麼罪。我只是來找季橙實的。」

  「蛤?你還敢講出季橙實的名字啊!」

  「你不知道因為你的錯,季橙實都不參與球隊了嗎?難得的球隊新星就被你給毀了啦!」

  「好、好、好,不管妳們怎麼說,現在我只是想找到她而已。」

  「哼!你怎麼知道她在這呢?她都請假好幾天了。」

  「我就是知道。之前我聽她說過,她要幫忙籃球隊。以她的個性,答應別人的事情,就是會去做的。我想即使是處在情緒低潮,她也是會出現的。」

  「還真敢說啊……」

  「但是看樣子,季橙實現在人不在球場這邊。不過,我想妳們應該知道她人在哪裡吧?只是她不願上場,妳們拿她沒轍。所以看到我,就衝過來朝我發洩怒氣吧?」

  「你這!」

  「我有辦法說服她上場。」御陽篤定地說。

  「哈!你說什麼大話啊!」怒氣很旺的女生,變得更火大了。

  「等一下,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另一位女生的態度變得軟化。

  「畢竟我可是被她拉著跑的社員,和妳們相比,我可是比較了解她的啊!」

  「唔……好氣人又讓人羨慕的說詞……」

  「好啦、好啦,不如死馬當活馬醫,我們沒辦法說服季橙實,說不定這卑鄙無恥的臭傢伙真的有辦法。」

  「喂……別在我面前罵得這麼難聽……」

  「哼!好吧,看來也沒辦法了。我也不想讓那個氣焰很盛的傢伙成為先發。如果季橙實能參加徵選,一定能順利擠下她的。」

  「氣焰很盛?」御陽問。

  「這不關你的事。是我們球隊內部的事情。」怒氣很旺的女生,伸手指向不遠處的小門,「季橙實就在休息室,但是她都一直趴著,不聽人說話。你真有辦法說服她的話,限你十分鐘內搞定。」

  「十分鐘?」

  「有意見嗎?還不快去!」

  御陽摸摸鼻子,無奈地跑向休息室。



  悄悄打開休息室的門,果然見到熟悉的身影。一頭橘色短髮的女生,正趴在長桌上。

  「果然在啊……謝謝妳啊,草切。」御陽小聲說道,「剛剛有偷偷提示我。」

  「小事情。原本以為球場上那個能量較強的是小實,結果是我感知錯了。」

  「不過,小實怎麼會悶成這樣?這不太像她。」

  御陽推開門,稍微用力踏步,做出些聲響。但是她沒有反應,還是趴著。

  他輕輕推了推橙實的手臂,她的頭轉了一下。發現她是睡得很沉,嘴巴開開,流出一點口水。

  「竟然……是在睡覺?」御陽無奈,坐在她身旁。

  環顧一下休息室的環境,旁邊有其他人的書包、衣服、球隊物品,相當雜亂。最後,他的眼神停在旁邊小桌上的一個半球型的物體,大小約比一顆籃球大了些,上頭有塊布蓋著。

  「這是什麼啊?」御陽好奇,伸手拿開布。

  是一座金色的鳥籠。鳥籠的作工細緻,上頭有許多花紋裝飾,整體金光閃閃,一看就知道是個相當昂貴的藝術品。

  鳥籠裡有一隻鮮黃羽色的鳥,頭頂有一小搓上揚的羽冠,臉頰兩側有橘紅色的斑點,外型相當可愛。牠闔著眼、點著頭,也在睡覺。

  「這什麼鳥啊?」草切問。

  「金絲雀吧?」御陽答。

  「呃……很明顯不是吧……」草切皺眉看他,「但是有些奇怪耶?籠子上有一層膜?」

  「膜?我什麼都沒看到。」

  「嗯?這邊啊。」草切伸出手指,往金鳥籠的籠子縫隙一戳。

  一瞬間,金鳥籠迸出小許火光。一股氣息從籠子內湧出。

  「這個是!」御陽大喊。

  「是法術!籠子有被施法!」

  此時,黃色鳥被驚動吵醒。



  「小……小陽……」



  「什、什麼?說話了?」御陽驚呼,「原來是鸚鵡啊!」

  「重點不是那個啊!牠喊了名字啊!」

  黃色鸚鵡慌亂得振動翅膀,在翅膀之下,有許多乳白色圓點物體在竄動。

  「小陽,牠身上有邪氣!」

  「嘿!橙實,快醒醒!」御陽伸手搖動橙實,但她還在呼呼大睡。

  「這樣子不妙……小陽,我現在才看到,從小實的身上有微弱的靈力連結到這隻鸚鵡身上……小實恐怕是被下咒了。」

  「被下咒……不會吧……」

  「無論如何,先破解法術!邪惡的氣息不是從鸚鵡身上傳來,是在牠身上那些白點。」

  「白點?」御陽靠近鳥籠仔細觀看,在鸚鵡的翅膀和腹部的羽毛之間,有好多隻爬動的乳白色甲蟲。

  「是蟲?難道又是……」

  「八成就是『蠱毒』。」

  「這要怎麼消除?要用刀,一隻一隻戳死?」

  「這麼多隻耶!而且,不小心傷到鸚鵡的話,我怕也會影響到小實。」

  「如果是用我的符紙……用燒的?不可能。用淹的?也不可能。用隔絕的?這也不行。」御陽陷入沉思。

  「如果有對蟲子非常了解的人就好了。」

  「了解的人……對了!」御陽想到了什麼,從書包裡拿出拿出一張囚符,揭開繫繩。



  「開鎖吧!獸牢刑者!」



  從手中的囚符湧出一陣黑霧,沉落到桌面上,黑霧形成一個漆黑的立方型鐵籠,大小比一旁的金鳥籠小了些,色澤也成了鮮明對比。鐵籠裡有顆黝黑的霧狀球體,顯現出雙眼的弱光。

  「小伙子?怎麼又召喚我啦?想和我討教對動物的愛嗎?」從鐵籠傳出沙啞的聲音,是廢棄動物園的園長靈。

  「沒錯……呼……是緊急狀況!」御陽的語氣變得急促,召喚怨靈消耗不少靈力,「麻煩你看一下這隻鸚鵡。」

  「鸚鵡?哇啊!是玄鳳啊!好美、好可愛啊!」獸牢刑者發出驚嘆,「這讓我想起在鳥園區照顧這些可愛小傢伙的經歷。除了玄鳳鸚鵡,還有牡丹鸚鵡、凱克鸚鵡。小伙子,你知道嗎?虎皮鸚鵡雖然很兇,又常咬人,不過相處久了,也會變得黏人喔!對了,我的動物園裡最有人氣的是金剛鸚鵡,牠的羽色漂亮極了!但是牠很愛偷吃,所以被我取名叫阿嗑。哈哈!還有啊……」

  「好、好,先謝謝你的分享。」御陽趕緊打斷他,「這隻玄鳳,牠好像生病了?」

  「生病嗎?」

  「對,你看牠身上有白色點點在動。」草切伸手指示。

  獸牢刑者瞇起眼看,「啊啊!我看牠很有精神,羽色又亮麗,沒注意到牠身上有寄生蟲啊!」

  「寄生蟲!果然!」御陽嘖聲,「有辦法清除嗎?」

  「清除啊……這種是疥癬蟲吧?這要噴藥去殺,還要幫牠清潔羽毛和鳥喙,要小心鳥喙被啃食。籠子也要清理乾淨,這種疥癬蟲很小,眼睛不容易看清楚。如果沒清乾淨,又會爬回鳥身上……」他停頓一下,忽然大吼,「不對啊?欸喂!這些疥癬蟲怎麼這麼大隻啊?跟瓢蟲一樣大啊?這是突變的新種嗎?嚇死人啊!」

  「就當牠是突變吧!要用什麼藥去殺啊?」

  「突變的話,用藥不一定有效耶……」獸牢刑者發出困惑的嘟囊聲。

  「這該怎麼辦……」

  「不過啊……有個方法可以試試!」獸牢刑者的鐵籠打開小門,一團黑煙湧出,在桌上化成一個物體。

  「呱呱!」一隻青蛙出現在桌上。

  「青蛙?你認真?」草切面露難色。

  「沒錯。正所謂一物剋一物,有時候我們會用生物天敵的關係,去處理病蟲害的問題,也就是生物防治方法。」獸牢刑者說得振振有詞。

  「可是,你怎麼確定這隻青蛙會吃這種蟲啊?」御陽。

  「呵,可別忘了,這可是由我的分靈形成的,我可以操控牠啊!」

  隨著話語,青蛙立即吐出長舌,擊中玄鳳,黏取其中一隻疥癬蟲,捲回吞下。

  「喔喔!這可行耶!」

  「但是啊,小伙子,你能幫個忙嗎?把牠從籠子裡放出來,再把翅膀撐開。」

  「呃……牠不會掙扎嗎?我怕弄傷牠……」

  「先別擔心了,小陽,就直接上吧!」草切幫忙打開鳥籠。

  「好吧……」御陽往鳥籠開口伸出手指,「來,乖乖聽話,出來喔。」

  玄鳳盯著御陽一下,似乎聽懂了話,輕輕一跳,攫住御陽的手指。

  「小陽、小陽……」玄鳳振著翅膀,唸著名字。

  「感覺好怪……就好像是……」御陽輕撫著玄鳳的背上的羽毛。

  「先別想這些了,小陽!除蟲要緊!」草切提醒。

  「知道了!」御陽輕輕撥開玄鳳的翅膀,「乖乖,別動喔。獸牢刑者,拜託你了!」

  「交給我吧!哈哈哈,看我的厲害,把你們這些臭蟲吃得乾乾淨淨!」

  青蛙的長舌如機槍般掃射,迅速吃下在玄鳳身上大量的疥癬蟲。不花幾分鐘,疥癬蟲都被消滅殆盡了。

  「太好了!邪惡的氣息都消失了!」草切高興大叫!

  玄鳳也開心得擺動翅膀,然後跳回鳥籠裡。然後,又點著頭,打起瞌睡。

  「感謝你,獸牢刑者。」御陽的口氣帶有哭腔。

  「小事一件,小伙子,你也展現了對動物的愛啊!呵呵呵!」說完,獸牢刑者和青蛙化為黑煙,回到原先的囚符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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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4-8-7 23:3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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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困籠

13-2

  「嘿,橙實……起床了。」

  「嗚……嗚嗯?」橙實扭著身子,猛然抬起頭,「欸!我怎麼又睡著了!哇啊!小陽!怎麼你在這裡?我要參加球隊徵選的!」

  「等一等,妳先冷靜一下。徵選還在進行中,別擔心。」

  「咦?這、這樣子啊……呃,小陽,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啊?」

  「我記得妳說過要參與籃球隊的事。我有話想跟妳說,只是一直沒遇到妳,所以才想說在徵選日這天來找妳。」

  「原來啊……等等?你說,有話要跟我說?」橙實眼睛瞪大,忽然站起來,連椅子都撞倒。

  「欸,反應有需要這麼大嗎?」

  她環顧一下四周,把椅子扶正。坐下來,又拍了拍臉頰,低著頭說:「小陽……那個,我……我準備好了……請說吧……」

  「不知道妳在鬧哪齣呀?」御陽從書包裡,拿出一個東西,遞給橙實。

  是橙實做的天線裝置,只是上頭纏了些膠帶,外觀也有些歪扭。

  「欸?這不是掉在動物園的十五號機嗎?」

  「十五號……原來妳做了這麼多啦?我後來有回去動物園,發現了這個。妳真的是很厲害啊,這些機械類的東西,我搞不清楚該怎麼弄。費了我一番工夫,總算是修好了。」

  啪唧!橙實直接把天線裝置拗開,幾條電線噴了出來。

  「哈哈哈哈!你哪裡有修好啦!小陽,你這只是把線塞進去,再貼膠帶而已啊!」橙實發出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喂!橙實,妳、妳也笑得太過分了吧!我很努力耶!」

  「哈哈哈,嗚呼……沒有啦,我很開心就是了。」她用手去擦拭眼淚,「小陽,謝謝你。我以為你對我講的事都沒興趣,都是我在拉著你四處跑,你只是在勉強配合我……」

  「這……我不否認。」

  「喂!你要否認才對吧!」

  「只是,我聽別人說:『要和別人當朋友,就要先瞭解對方在做什麼!』如此罷了。」

  「嘿,你怎麼這樣說,還真不坦率。我們不是一起靈異探險的好伙伴了嗎?難道真的只是我一頭熱喔……齁呦~」橙實噘起嘴來,有些不滿。

  「好吧,那我跟妳講個鬼故事。妳知道兔子是不吃胡蘿蔔的嗎?」

  「不是嗎?」

  「我上次要餵兔子,突然被一個熱愛動物的幽靈訓了一頓。他大罵:『要餵牧草啦!小伙子!』他兇得像是厲鬼要索命一樣。」

  「噗哈!小陽,你是遇到生前是寵物店老闆的幽靈喔!哈哈哈!」

  「妳說得蠻像的……」

  「啊哈哈哈~好難得聽到你主動和我說鬼故事,好高興啊。」橙實露出燦爛笑容,「最近幾天我都沒什麼精神,常常昏睡過去。現在精神全回來了!」

  「那個,橙實,」御陽的語氣變得嚴肅,「妳能說明一下,妳昏睡過去的事情嗎?」

  「喔,就是我時常一下子就累,覺得肩膀很重,腰也是緊緊卡卡的。一睡就睡很久,而且睡醒之後,身體還是很疲憊。我還好幾天都睡到傍晚,只好一直請假。小陽,這你不要說出去喔,因為睡過頭而請假,好丟臉喔。不過,雖然每次都睡得很累,但是剛才是我睡得最舒服的一次喔!」她伸了伸懶腰,臉上滿是元氣的笑容。

  「妳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愛睡的?」

  「什麼時候啊……因為從動物園回來之後的隔天吧?」

  「從動物園回來的隔天?妳說的是妳一早請假的那天?」

  「對啊……啊,其實我是想轉換心情,所以想先幫忙籃球隊的事,才跟妳說取消社團活動。抱歉啊,小陽。」

  「沒事,妳不用道歉的。那然後呢?」

  「那天開始,我收養一隻玄鳳鸚鵡,然後就常常昏睡。啊!就是旁邊這隻,牠很可愛吧!雖然牠常常在睡覺,你看牠現在也還在睡,我可能是被傳染愛睡覺的病吧,哈哈!還是說,是寵物會像主人呢!」

  「橙實,是誰給妳這隻玄鳳的?」

  「我在球隊這邊認識一個學姊,她說這隻玄鳳和我有緣份,而且牠也會說我的名字喔!好聰明的鳥耶!而且很可愛,所以我就收養了!可是這幾天的狀況,我覺得我沒辦法好好照顧牠,所以帶來要還給學姊。雖然她剛才罵了我一頓,就去參加徵選了。」

  「球隊的學姊?」

  「對啊……球隊……等一下!小陽,我們好像聊太久了!我還得參加選拔才行!」橙實突然解開制服上衣的鈕扣。

  「欸!喂!妳先別!」御陽見狀,馬上跳起,轉身背對。

  「咦咦咦!我忘了!小陽,你先出去,我換個衣服!」

  他馬上奪門而出,把門關上。過一下子,橙實從休息室出來,身上換好籃球服,背號是四號,還紮起短馬尾。

  「啊哈哈,小陽,你就忘了剛才的事吧。」她臉頰通紅。

  「我什麼都不記得。去球場吧,聽聲音,應該還沒結束。」



  他們來到球場,徵選還在進行。原先兩位滿臉怒容的女籃球隊員,一見到橙實出現,馬上破涕而笑。場邊也開始有些騷動聲。當橙實完成檢錄,登上球場時,觀眾區爆出如雷的歡呼聲。

  橙實依照指定項目,一一完成,相當高分地完成。在三人攻防的測試中,也能輕鬆取分,和隊友間的配合與支援也是相當到位。

  待在場邊的御陽,看著恢復活力的橙實,顯露安心的表情。他離開球場,往休息室走去,想再調查一下那隻玄鳳鸚鵡和金鳥籠的事情,況且又是和蠱毒之術有關聯。

  「小陽,有人!」草切忽然發出警告。

  御陽才剛轉過走廊,看到有個人從休息室走出來。是一個身穿黑底白裙的女僕裝、高挑纖瘦、編成麻花盤髮的紅髮女子。她的手上捧著金鳥籠。

  「喂!站住!妳是誰?」御陽出聲,並迅速從書包拿出草切短刀。跑向她,往她身上劈砍。

  女僕伸出一隻手,輕易接下草切短刀。她的手指是服飾店人偶那樣一節一節的。

  「呵呵呵……」女僕笑著。她的臉是一張如洋娃娃般標緻又美麗的面容,鮮紅色的眼眸,銳利又懾人,脖子以下卻是人偶關節。

  她張開嘴,吐一股黑煙。御陽趕緊向後跳,避開煙霧。而煙霧化為數隻碩大如棒球的胡蜂,衝向他。

  御陽迅速揮刀,斬下那些胡蜂。但視線回來,那人偶女僕已消失蹤影。

  「小陽,快往前追,左轉!」

  循著指示,他們追到體育館外,卻不見人影。

  「可惡……她隱藏氣息,逃走了……」草切忿恨說道。

  「看來我們終於遇到施放蠱毒的罪魁禍首……而且竟敢對小實下手,不可原諒……」

  御陽握緊手中的草切短刀,心中燃起一股怒焰。

***

  隔天,橙實回到校園,引發廣大的歡呼,還有人張貼紅布條歡迎她。中午用餐時間,廣播社邀請橙實參與校園廣播,和大家聊聊這幾天的心路歷程。

  橙實先是謝謝大家的關心,也道歉讓大家擔心。但對於自己昏睡的狀況是隻字不提。至於廢棄動物園的探險意外,她回應之後會謹慎辦活動。然後,橙實說了兩件事,引起眾人的喧嘩。

  「對了!雖然我有參加籃球隊徵選,但是我還是決定不加入籃球隊喔!」橙實說道。

  「欸?妳怎麼會做這樣的決定呢?」主持同學詢問。

  「因為我還是想做我喜歡的事情。大家要找我幫忙也是歡迎喔!」

  「哇!這樣子,各球隊和社團要搶人的狀況,還是會持續下去吧!」

  「哼哼!但是我也要來搶人才囉!我們『靈異探索社』,欸!不對,我們『物理探究社』要徵募新的正式社員啦!歡迎交申請書給我喔!」

  御陽在教室聽到橙實講出社員徵選的事情,不禁汗顏,心想果然她還是我行我素的,也擔憂之後該如何應對新加入的社員。

  下午的每節下課時間,都有人到班上繳交申請書給橙實,資料堆得和小山一樣。在課後的社團時間,御陽和橙實待在實驗室。橙實滑著手機,表情是愉快的,還哼著歌。御陽滿是疑問,先開口詢問昨天玄鳳和金鳥籠的後續。

  「喔喔,學姊有傳訊給我說她帶走了喔!」

  「帶走了?」

  「是啊,聽說她昨天徵選時,扭傷了腳踝。她回到休息室,看到鳥籠就一起帶走了。」

  「那個學姊是長什麼樣子?」

  「怎麼?小陽對學姊有興趣喔?這樣不好喔!」

  「我才沒有,只是昨天我好像有見到她,想確認一下。」

  「嗯……她的個子有點小,比我再矮半顆頭吧。棕色的鮑勃頭,講話語氣有些強勢。」

  「不是她啊……」

  「嗯哼?那你見到誰啦?」

  「沒有啦,應該是我看錯了。」御陽轉移話題,「話說,橙實,妳怎麼還這麼悠哉?妳不是應該要看那堆申請資料嗎?」

  「喔~我已經決定好人選了~」

  「欸!這麼迅速!妳真的有看嗎?」

  「當然有啊!你一定想誇我的效率很快吧!嘿嘿嘿!說起來,他們應該要到了,最後一節下課時,我有傳訊息,通知說要來討論行程的。」

  「他們?不只一個人?」御陽皺起眉頭。

  這時,門的外頭忽然有聲響。門一打開,熟悉的聲音傳來。

  「哈囉!實實,我們來遲了!欸?陽陽,你也在啊?」一個棕色長髮的女生坐著輪椅被推進來。

  「啊?朱御陽!你能不能滾出去啊?」黑色短髮、眼神兇狠的女生瞪著他。她身後揹著兩個書包。

  「緗翼和墨符?為什麼?」御陽吃驚地看向她們,腦袋頓時反應不過來。

  「哇啊!歡迎你們!」橙實招呼她們,挪了空間讓緗翼能靠著長桌,搬了椅子給墨符坐下,「原來你們認識啊!那就不用多介紹啦!」

  「畢竟陽陽在校內也算是有名的。」

  「呵,而且是名聲不好的那一類。」

  「耶!那我們可以開始討論社團活動啦!」

  「等一等!」御陽出聲制止,「我不明白,為什麼妳們怎麼會來啊?」

  「唉呦,小陽,你別小看她們喔~」橙實解釋,「緗翼和墨符在申請書上寫了好多靈異故事,我看了馬上就決定是她們!」

  「妳招社員的標準是看靈異故事啊?」

  「這就是差距呀,朱御陽。」墨符冷笑。

  「好啦!我們時間不多,今天是要來討論行程的呀!」橙實拉回話題,迅速拿出一張地圖,上頭標記著荔原鎮和鄰鎮的靈異地點。

  「這些地點不錯喔!實實,真有妳的!」緗翼仔細看著地圖,雖然她的眼睛被有鱗片的繃帶矇著。橙實也毫不在意。

  「哼哼,請叫我『會行走的靈異吸引機』。」橙實自傲地說。

  「這意思不太對吧?」御陽吐槽,但沒人答話。

  橙實和緗翼一拍即合地開心討論,墨符在一旁滑著手機,漠不關心。

  御陽面露困擾,思索今後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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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4-8-12 16:5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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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協力

14-1

  在夜幕降臨的豪宅大院裡,月光灑落在這座古典宅邸上,顯得格外寧靜。陽台上擺放著一張休憩的茶桌,一位暗紫色長直髮的少女,身上的衣裝是黑色的連身裙,有少許蕾絲和花朵圖案的裝飾。她靜靜坐著,凝望月光,手中握著一隻精美的茶杯,細細品茶。

  她身後的房間裡透出一抹燈光,映照出一個靠近的身影。一位紅髮盤髮的女僕提著一座金色的鳥籠,走了過來。

  「主人,您在外面會受涼的。」紅髮女僕帶有困擾的口吻說道。

  「妳回來啦,希衩。」紫髮少女語氣平靜地回答道,「怎麼把鳥籠帶回來了?」

  「失敗了。」

  「那麼,那個女孩呢?」


  「受到術式反噬,她的願望是達不到。」

  「嗯。拿過來吧。」

  名為希衩的女僕走到她身邊,將金鳥籠放到桌上。紫髮少女打開鳥籠,伸出手掌,讓裡面的玄鳳鸚鵡跳到她的手心上。

  玄鳳鸚鵡先是跳動了幾下,突然如同斷電一般倒下,睜著眼睛,停止了呼吸和心跳。與此同時,金色鳥籠忽然腐朽,冒出鏽色斑點,失去了原有的光澤。

 「沒有失敗。」紫髮少女面無表情地說道,無法離開鳥籠的孩子,已經昇華為藝術了呢。

***

  十月底,上課日。荔原鎮,荔原第一高中,一年四班。在橙實回歸後的班會時間。

  「欸~為什麼我們班的活動是『活人標靶遊戲』啊?」橙實在聽到校慶園遊會的班級活動後,發出疑問。

  「這個活動是讓朱御陽當活靶,相信全校同學都會樂意參與的。」台上主持同學說道。同時,班上其他同學對御陽投以熱情的眼神。

  「小陽,你是做了什麼惹人討厭的事情嗎?」橙實問。

  「我也想知道啊?」御陽翻了白眼。

  「等一等!」橙實舉起手,「上次開班會時我請假,但給我一個提意見的機會!」

  「好,季橙實請說!」台上主持人擺手示意。

  「謝謝!」橙實站起來,露出開朗笑容,「我想辦鬼屋!」

  「喂喂,橙實,雖然符合妳的人設,但這也太老套了吧?」御陽說。

  「好,同意!」台上主持人直接拍桌通過,其他同學也爆出喝采。

  「真搞不懂我們班在想什麼?」御陽傻眼,「不過,我好像逃過一劫了。」

  「我提議可以用中古世紀的背景。」一位女同學舉手說。

  「加上一些火刑場的佈置。」另一位男同學補充。

  「然後,把朱御陽架在上面。」又一位男同學說道。

  同學們紛紛發出贊同的聲音。

  「欸喂!這是要把我燒了吧?」

  「太好了,小陽,你的角色這麼快就決定好了。」橙實對他投以微笑。

  「才不好……」



  「又出現『蠱毒』了啊?」緗翼一邊吃著「哞司速食」的牛肉三明治,一邊說道。

  太陽帶著晚霞落入山頭,天空即將進入夜晚。今晚是滿月,御陽依照約定來到墨符的別墅,協助祓除即將來襲的黑狗靈群體,順道幫她們帶了晚餐。御陽、草切和緗翼在客廳一同用餐,而墨符正在庭院廣場忙著佈下結界。御陽說明橙實和金鳥籠的事情,以及遇到一位紅髮的人偶女僕。

  「還好你順利解決了,還救了實實。」

  「下次遇到,絕對不放過那個人偶!」草切忿忿說道。

  「說起來,緗翼,我很好奇妳和墨符為什麼要加入橙實的社團啊?依妳們的能力,沒必要加入這種社團吧?」

  「喔~那個啊~」緗翼停頓了一下,「哈哈~」

  「妳倒是解釋啊……」

  「嗯……我曾經說過,除靈師一直有人手不足的狀況,在墨符老家那群除靈師們總是忙得分身乏術,調查事件經常是進度緩慢。於是,我和墨符遇到事件,常常是自行處理,但我們的能力有限。所以,如果有個蒐集情報和行動能力都很好的人,還有能夠進行祓除的人,我們是會想找他們成為夥伴的。」

  「原來如此。換句話說,妳們是想在橙實的社團獲得情報,然後我也能夠協助妳們。真會打如意算盤啊!」

  「說得沒錯,像是剛剛講的『蠱毒術師』,還有之前提過的『惡靈狩獵者』,我們也有其它正在調查的事情。」緗翼說完,盯著御陽一下。

  「那我明白了。想想有妳們加入也好啦。」

  「怎麼說呢?」

  「如果我們社團去到危險的地方,有妳們在,是可以安心不少。畢竟我們社長是個傻裡傻氣的傢伙。」

  「呵呵,你還真寵實實啊。」

  「欸?我才沒……」

  「是喔!你對小實的態度,比對我還好耶!」草切趁機抱怨。

  「喂!我沒有吧?」御陽急忙辯解,「我才沒有勒!」

  「哈哈,開你玩笑,別放在心上。你們可別影響到等等的祓除。」

  「小緗,妳放心,小陽會當個稱職的誘餌的。」草切舉手回應。

  「那我放心了,就交給你當誘餌囉!陽陽!」

  「妳們怎麼還這樣說……明明我也是有實力的啊……」

  「呵呵,我會期待你的實力喔!」

  「呃……好,我會的。」御陽遲疑一下才回應,「那個,我想借個廁所。」

  「廁所啊,走廊直走到底,再往右轉,然後左手邊就是了,右手邊是廚房喔。」

  「謝了,我快去快回。」



  御陽走出客廳,草切理所當然地跟在後頭。

  走了幾步,草切開口問他:「你好像不是那麼願意講出,我們會用怨靈進行祓除。」

  「是啊……畢竟對除靈師來說,用死者的力量算是一種褻瀆吧。就像那個『惡靈狩獵者』。」

  「我倒覺得你想太多了。你應該學學小實坦誠的態度,像橙實一樣誠實。」

  「小實……她那樣子又太單純了。」

  「單純?呵~」

  在前往廁所的半路,他們瞄見一間房門半開的房間,裡面有許多的畫架和畫紙,有不少水墨畫作。御陽停下腳步,在門口端詳一番。草切則是推開門,直接走進去一探究竟。

  「喂,草切,這樣沒禮貌啊!」

  「又沒關係,只是看一下嘛。」

  在這裡的作品裡,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從天花板垂吊下來的大型布幔,約有十幾公尺寬,佔據房間一邊的整個牆面,上頭畫的是在高聳山頭的雲海之上,有著現代都市建築的風景畫作。除此之外,房間內有許多靜物和野生動物的水墨圖,靜物當中以古代風格的刀劍槍弓等兵器為多數。以及,還有幾張人物畫,都是一位短髮少女的全身畫。

  「這是……墨符?」御陽仔細打量短髮少女的畫,思索著。

  「是小緗畫的吧。墨符不像是會畫圖的樣子,也沒那個氣質。」

  「畫得可真好啊。」

  突然,門口傳來喝斥聲。

  「喂!誰準你們進來這房間的啊?」

  墨符站在門邊,臉上是比平時就有怒意的神情,更加憤怒的表情。

  「快點滾出來!我可不希望你的血弄髒我的畫!」她扳著手指,發生喀喀喀的警告聲。

  「對、對不起……」御陽立刻跑出房間,怕是再慢一點,就有皮肉疼痛可受的了。

  「原來是妳畫的啊,想不到妳除了暴力之外,還有身為人的素養。」草切囊囊著。

  「輪不到妳這妖怪和我談論人的素養。快到庭院,月亮升起來了!」



  圓月慢慢從山頭爬升,庭院裡漂浮著許多紙燈籠,發出光輝照亮整個廣場。在中央處,緗翼正坐在輪椅上,休閒地哼著歌、晃著腳。墨符領著御陽和草切來到她身旁。

  墨符往前走到大門口和緗翼中間的地方,她距離兩邊都有個二十公尺,說明那是迎戰的主要位置。要求御陽、草切待在緗翼身旁,負責守護好她。

  草切望向遠處,提出警告:「我感覺有東西要來了。」

  忽然一陣強風颳來,以及野獸的嚎叫,伴隨著一股血腥味和令人發顫的惡寒。

  「喂!朱御陽,做好準備!」墨符在前方吆喝,高舉手中的雷電太刀,「是小翼相信你,我才讓你待在她旁邊的。做好誘餌的本份,敢漏掉任何一隻,我唯你是問!」

  「妳們都覺得我是誘餌啊……」御陽拔出草切短刀,擺好架式。

  草切化為球體,飄在御陽身旁。緗翼伸出拳頭,喊著加油。

  又一陣冷風吹來,此時在庭院邊緣冒出一團一團的紫黑色煙霧,煙霧聚集形成一隻一隻黑色的邪惡狗靈,數量有二十多隻。

  黑狗們低吼,分成兩群,分別朝墨符和緗翼進攻。然而,當牠們一靠近時,地面發出亮光,地上出現好幾條發光線段,構成一片如黃色極光的布幔,阻擋牠們的攻勢。

  「這是結界?」御陽仔細一看,地上沙土中露出幾個發光的紙摺星星。

  一片片的光幔結界各別以墨符和緗翼為中心,組成兩座發光城池,圍住她們。而御陽待在緗翼附近,他待的位置有較大的空間,像是守護緗翼的最後防線。其中幾隻黑狗們低頭嗅了嗅,發出嚎叫,領著其他黑狗沿著結界間隙前進。

  「喂!臭傢伙,妳的結界有漏洞啊!」草切大喊。

  「那是故意的啊!這樣就能限制牠們的方向啊!」墨符回吼,同時五隻黑狗沿著路線,被引導到她的面前,她不疾不徐地揮下雷電太刀,消滅牠們。

  而御陽這邊,七、八隻黑狗也竄到他們身旁,開口撲咬。他倏地揮刀回擊,但數量頗多,有一隻鑽了空檔,奔向緗翼。

  「吼嘿!」緗翼丟出某個東西,發出橘紅色火花,將來襲的黑狗炸得灰飛煙滅消滅。

  「妳……那是?」

  「是符符做的紙氣球。」緗翼秀出在小腰包裡,一顆顆紙摺的氣球,「丟到就會大爆炸喔!我可不會乖乖挨打的。」

  「那不是很危險嗎?」

  「沒事的,我有練習過。符符曾經用結界困住狗靈,讓我安全地丟。她還做出有不同顏色的,像丟煙火一樣。很有趣喔!」

  「這有沒有動保的問題啊……我還是不要招惹到她們好了……」

  「朱!御!陽!」前方的墨符發出如雷怒聲,「我不是說了,不准漏掉嗎?」

  「抱歉啦!」御陽喊聲回應。

  「符符,我沒事!」緗翼也喊出聲,接著對御陽說:「陽陽,沒關係,你不用太介意我這邊。」

  「好……謝謝。」

  「小陽,又一群來囉!」草切警告。

  冷風一吹,庭院邊又冒出十多隻黑狗靈,再度沿著縫隙進攻。但也因為墨符的結界,他們能安穩得消滅來犯的黑狗靈,不像上次那樣慌亂。

  然而,一個巨大身影從半空中落下,一隻體型比其他黑狗更加龐大的黑狗惡靈出現,大小有如一輛汽車,和上次出現的火狗體型相似。牠往緗翼的方向衝去,撞破部分的光輝布幔。

  御陽趕緊擋在牠面前,揮刀一砍,斬出一道半圓弧的光波。巨黑狗見狀,後跳閃避,朝他低吼。

  此時的御陽身上罩著一件發光的短罩衫,手中的草切短刀也散發強光,刀刃增長為六、七十公分,約為原來的兩倍。

  「順利發動了……『光之羽衣』。」御陽有些氣喘吁吁地說。

  「好在最近有練習!」從御陽手中的長刀,傳出草切的聲音。

  「陽陽,你這是『召靈武裝』啊!」緗翼發出驚呼,「這可是高階的除靈術呀!」

  「你還算是有點用處。」墨符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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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4-8-12 16:5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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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協力

14-2

  在此同時,一股強風夾雜細沙吹過。在大門口附近,捲起小型的龍捲風,而後一隻巨大如卡車的土灰色巨犬出現在墨符前方不遠處。牠的毛髮和皮膚是由砂石組成,還有乾裂的縫隙。牠張開偌大的嘴巴,用力吐氣,吐出沙塵風暴和碩大的石塊,每個石塊大得像輪胎一樣。

  石塊砸破光幔,破壞一部分結界的牆面。剩餘約莫八隻黑狗趁隙靠近墨符,包圍住她。

  「這次是石狗啊……」墨符向後躍,躲開飛來的石塊和黑狗的接連攻擊,「朱御陽,後面就交給你了!不准打輸啊!」。

  「這還用得著說!」御陽回應。

  巨黑狗撲向御陽。而他擺好架式,靈力聚集在刀上,「光之刃!」

  往前一斬,半圓弧的光輝斬擊迸出,直接將巨黑狗劈成兩半,化為黑煙消逝。

  「挺能幹的嘛!」墨符一邊閃避攻擊,一邊關注後方的戰況。看到御陽順利解決,才回頭注視眼前的石狗。

  「喂!墨符,要不要幫忙啊?」御陽。

  「不需要!你們顧好後面啊!」

  「符符,展現妳的實力!給他們見識一下吧!」緗翼忽然大喊,讓墨符有點吃驚。

  「好啦,我知道了……我就秀一手吧。」

  緗翼歡呼幾聲,再和御陽及草切說道:「這是個好機會,你們好好觀察符符是怎麼戰鬥的吧!」

  墨符從腰包拿出一張獸形符紙,說:「『伏爪˙引震』!」

  符紙化為一顆光球,落地時化為一隻散發淡淡褐光的穿山甲。

  「要上了,球球!」

  聽著墨符的話語,穿山甲球球舉起肥短的前肢,擺出威嚇架式。

  但黑狗們不受影響,執意向前要撲咬牠和墨符。球球捲起身子,變成一顆球,一邊滾動,靈活地躲開黑狗的攻擊,一邊往石狗的腳邊鑽,吸引注意。

  墨符趁著黑狗們的注意都在穿山甲身上時,解除手中的雷電太刀。再從腰包拿出四片梯形摺紙,組成一只紙製大風車。把它當作迴力鏢往黑狗群丟出,大風車一邊旋轉,一邊散發光輝,形成銳利的旋轉光刃,將黑狗們全都斬開。但大風車碰到石狗,被輕易地拍落,用前掌踩在地上碾碎。

  石狗嚎叫,再往墨符吐出石塊,雖然她即時閃避,但是巨大的石塊卻阻礙她的行動。牠伸出巨爪,往被侷限去路的墨符身上拍去,造成一股衝擊波,力道大到地面都微微震動,同時也把巨石震成破碎,揚起一層砂塵。

  塵埃中,浮現單膝跪地的人影,雙掌交疊接住石狗的獸爪。

  「就這點本事?」墨符雙手各有一個紙摺盾牌,發出盾牌型的光輝,擋住獸爪的攻擊。

  石狗舉起獸爪,想再揮下攻擊。忽然身體一個不穩,直接揮空。牠的右後腳陷入地底。當牠用左後腳施力,想拔出來,左後腳也落入地下。接著,整個下半身都陷落,牠只能慌亂地揮舞前肢,卻對脫身沒有助益。

  在墨符的左側邊冒出一個小土堆,球球冒出頭來。

  「球球,做得好。」

  牠舉起肥短的前肢,表示歡呼。

  「但是等等要整理院子。」

  牠垂下前肢,低著頭,有點失落。



  「陽陽、切切,符符很厲害吧!」在後方觀戰的緗翼,語帶驕傲地說著。

  「不得不說,確實厲害。」御陽予與肯定。

  「我們也可以啊~」草切有些不服氣。

  「呵呵,有許多除靈師前輩都對符符讚賞不已,甚至也曾經被稱為『天才』喔!雖然她本人一直說自己是努力的『地才』。」緗翼像是個和人談起自家孩子的父母,滔滔不絕,「符符能成為獨當一面的除靈師,主要原因是她有三種能力:第一個,用紙折符咒做成道具,用形體意象來提升威力和準度。第二個,將自然精靈納為式神使役,協助祓除。第三個則是──」



  墨符命令球球用滾球撞向石狗,然而石狗過於堅硬,球球的攻擊只刮下少許砂土。石狗揮掌,就輕易推開球球。

  「這麼硬啊?那紙刀應該也傷不了你吧!」她從腰包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卷軸。解開後,卷軸裡畫著水墨風格的一把劍,作畫精細、有如實體。長劍的整體色澤如青草一般,其外型細長又鋒利,沒有華美的裝飾,卻有一股神聖而莊嚴的氛圍。

  「『繪符˙菖刃蒲劍』!」墨符喊道,將靈力注入到卷軸之中,卷軸發出強光,在她手裡變為如畫中的長劍,劍刃約有八十公分長,映出草綠色的鋒芒。

  她握緊菖刃蒲劍,朝石狗斬去。石狗伸出右前肢想擋,卻輕易被斬斷。墨符接連再揮刀,將石狗劈開,化為一股巨大的黑煙,消散在空氣之中。所有的惡犬靈體都被消滅。



  「第三個則是由她繪畫的神器繪符,可以化為強力的武器。」緗翼興奮地解釋,「菖刃蒲劍,相傳是由我們除靈師的祖師爺釋光,在祓除妖怪時使用的神器,外觀像是一片菖蒲葉子。」

  「她說的『菖刃蒲劍』,我知道這東西。」草切說道。

  「妳居然會知道?」御陽不可置信地看向手中的長刀。

  「好歹我是個刀妖怪啊。」草切語帶不悅,「不過,竟然擁有傳說神器……哼!」

  突然,墨符手中的菖刃蒲劍變為一攤墨水,落地消失。

  「雖說是神器,但只是符符參考原物,畫出的贗品,只能短暫使用。而且每次使用都得重新畫過一幅。」緗翼補充道。

  「哈哈哈,看來還是我比較厲害!」草切發出爽朗的笑聲。

  「切切似乎有競爭心喔!不過,雖然符符這麼優秀,也還是有弱點的。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從旁支援她,如果能彼此合作,互相協助是最好的。」

  「不會吧,我看她很有餘裕的樣子啊!」御陽。

  「一個人是撐不久的,任何人都是如此。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忙,反過來我們也會幫忙你們的。」她望著御陽微笑,似乎有其他意涵。

  「妳說得是沒錯啦。」御陽回應。他解除「光之羽衣」,草切變回人型靈體。

  「喂!朱御陽、臭妖怪,祓除結束了,過來幫忙整理!」前方的墨符朝他們吆喝,在她身旁的球球正推動散落在庭院的碎石塊。

  「為什麼啊?」草切大聲問:「我們只答應要祓除惡犬靈啊!」

  「你們剛剛有放跑一隻,給我過來贖罪!」

  「臭傢伙,妳又沒先說!」

  「好啦、好啦,我們一起整理,等等叫個外送,吃宵夜吧!」緗翼安撫她,「切切,妳有想吃的嗎?」

  「嗯……現在想吃草莓麻糬,花生口味也不錯。有點猶豫……」

  「兩個都吃吧!我們先整理,等等來吃麻糬!」

  「喔,好!先整理、再吃麻糬!」

  「緗翼,妳比我還會哄她啊。」

  草切拉著御陽跑過去,一同協助她們整理庭院。等到可以叫外送時,已經是將近晚上十點。

***

  進入十一月,各班正如火如荼地準備園遊會,製作各式各樣的布景和道具。

  「我覺得我們社團也要展出成果才行!」橙實說道。

  社團時間,在實驗室裡,四人悠閒地各自滑手機。橙實突然發言,打破原有的寧靜。御陽不動聲色,先觀察另外兩人。緗翼面向橙實,掛著笑容,臉上似乎浮現問號。墨符繼續滑著手機,毫不關心。

  「具體來說,妳想展出什麼成果呢?」御陽問。

  「這……我沒想到耶……」橙實傻笑著。

  「實實,妳應該是想做和靈異故事有關的吧?」緗翼問。

  「對喔,畢竟我們是『靈異探索社』嘛!」

  「可是實際上,我們的社團名稱是『物理探究社』,妳可別忘了啊!」御陽提醒。

  「欸?為什麼啊?」緗翼一臉疑惑。

  「妳們不知道嗎?真的不是被騙進來的?」

  「唉呦,小陽,那種小事不用在意嘛~」橙實招了招手,摀嘴笑著,「不如我們來介紹我們去過的靈異地點,我有收集到幾個磁場數據,加減放一些,意思一下,」

  「這是個好主意。實實,你們去過哪些地方啊?」

  「嗯……」她拿起一旁的塑膠板,上面夾著附有詳細筆記的地圖,「我們社團之前有去過的,像是『湖中亭的殉情女鬼』、『祈求放晴的大桑樹』。然後,原本要去找『梨同森林的幽靈』,結果卻是改去了『廢棄動物園』。除此之外,我和小陽有去看過『轉角鏡的幽靈』,那是在社團成立之前的事。」

  「哇~去過不少地方呢!」緗翼稱讚著,不過她的臉是面向御陽。

  「嘿嘿嘿,別稱讚我嘛~」橙實摸摸頭髮,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

  「再加上幾個鎮上著名的靈異地點或都市傳說,這樣就很豐富囉!」緗翼提議。

  「嗯嗯嗯!那要加上什麼好呢?」橙實一臉期待。

  「廢棄的『祝仁醫院』怎麼樣?」緗翼指著地圖某處,「是鎮上有名的靈異地點,也是網紅常去拍片的地點,算是相當有名。」

  「喔喔,選得不錯喔!」

  「好說、好說。符符,妳也幫忙提一個吧?」

  「嗯……」墨符抬起頭,看向他們,思索一下才說:「鎮上偏北的山區,有一座荒廢多年的廟宇,裡面的主神被怨靈欺壓而逃走。」

  「竟然有這種事情!」橙實眼睛為之一亮,「是在哪裡呢?」

  墨符湊過去,伸手指了指地圖。橙實用紅筆圈起她指的地方,寫下註解。

  「不過,聽說前陣子有人去處理了。現在那邊沒有傳出什麼靈異事件,反倒是個放鬆踏青的好地方。」墨符補充說明。她的說明像是說給御陽聽的,他也聽懂在話裡說的「有人」是誰。

  「那有機會再去吧……」橙實的語氣變得平淡,貌似聽到沒有靈異事件,反而沒了興趣,「小陽,該你提一個囉!」

  「換我啊?」御陽思考一下,說道:「既然是校慶園遊會,那來介紹有關學校的靈異故事,如何?不是有個都市傳說是在講,很多學校以前都是亂葬崗,所以在學校常常會有靈異故事。」

  「但是,我們學校沒有什麼特別的靈異故事呀。」緗翼說道。

  「反而有點乾淨。」墨符附和。

  「在入學前,我是有調查過我們學校的事,都是比較普遍的靈異故事。像是:『半夜會動的雕像』、『眼睛盯著人動的畫像』、『廁所裡的幽靈』等等,不過實際上我都沒有遇到。」橙實相當認真地說明。

  「妳說妳沒遇到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妳半夜還來學校?」御陽問。

  「對了!我在看社團申請書的時候,看到一個和我們學校有關的都市傳說!」橙實無視御陽,又像是在轉移話題。

  「是什麼呢?」緗翼接著她的話。

  「『許願學姊』,是個真人真事喔!」

  一聽到橙實說的話,御陽、墨符和緗翼三人驚訝地互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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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4-8-17 17:2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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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 反轉

15-1

  課後的社團時間,御陽、橙實、緗翼及墨符在實驗室裡討論要在園遊會時,展出什麼樣的社團成果。然而,橙實說起一則在校內流傳的都市傳說,引起其他人的好奇心。

  「『許願學姊』?這是和幽靈許願的都市傳說嗎?」緗翼問橙實。

  「噗噗!」橙實做出綜藝節目的錯誤音效,「許願的對象是個活人,而且是校內一位三年級的學姐,目前是休學中。相傳只要向這位學姊許願,她會交給你一件藝術品,幫助你達成願望。」

  「藝術品?」御陽驚呼一聲,瞄向緗翼和墨符,她們正認真地看著橙實。

  「對啊,這位學姊好像是個有錢人吧?說來,竟然會是送人藝術品,有錢人的想法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樣,真是奇怪。害我也想去求個什麼來呢……健康、財運……還是戀……」橙實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實實,這個都市傳說有詳細的內容嗎?」

  「有喔!有一位男同學寫了他實際的經歷,他想和喜歡的對象在一起。和學姊許願後,拿到一個非常華麗的銀製髮簪,他當禮物送給對方,對方也如願和他交往。但是相處之後,這男生發覺對方不是他想的樣子,想提分手卻怎麼也分不了。然而,就在他們吵架的時候,這男生搶下髮簪,把它弄斷!對方突然轉變態度,馬上同意分手。」

  「聽起來,這男的挺渣的啊。」墨符一臉不屑。

  「重點在後面喔!」橙實加重語氣,「後來,這個男生說,自己遇上車禍,傷得很嚴重,在醫院待了半年才出院,現在走路還是不太正常。」

  「許願和詛咒嘛……」緗翼臉色凝重。

  「而且那個銀製髮簪也生鏽變黑,沒了原來華麗的樣子。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人寫到自己或別人的經驗。」

  「橙實,妳能找出申請書來嗎?我想詳細看看。」御陽語氣嚴肅。

  「那正好!我之前想說很特別,特地拍照存成電子檔呢!」

  「橙實,做得好呀!」

  「欸?小陽,你別誇我嘛~嘿嘿~」

  「妳很棒,當然要稱讚啊。」緗翼跟著附和。

  「嘿嘿嘿,你們這樣會讓我不好意思的。等我一下,我傳檔案到群組喔。」她拿起手機,滑了滑、點了點,「好了喔!」

  御陽點開橙實傳的檔案,是一張一張申請書的截圖。他們花了點時間觀看,裡頭寫到的都是和那位學姊許願,拿到某個藝術品,以及願望成功的事蹟。也有人提到,如果藝術品壞了,不但會招來不幸,藝術品也會腐朽生鏽、失去光澤。

  「看大家這麼有興趣,那我們也把這個都市傳說放到社團成果吧!」

  橙實繼續帶討論,雖然其他三人都有回應,但是他們的心思仍停留在「許願的藝術品」上。到了晚餐時間,他們各自離開,而緗翼悄聲和御陽說了要謹慎調查。



  越接近園遊會,越多學生自主留校,趕工製作表演道具或是佈景。

  橙實過人的精力在此時也發揮得淋漓盡致,支援有需要的班級或是社團,同時御陽被橙實拉著一起做事。反過來,橙實也從中得到一些不要的材料,帶回到他們的社團實驗室,交由緗翼安排如何佈置。至於墨符默默聽從緗翼的指揮,在這方面她和御陽是同一類人。

  然而,在十一月第一週的週四,晚上七點多,校內仍有不少教室和社團空間亮著燈。御陽他們也是其中之一。

  正當橙實又拉著御陽在走廊上奔走時,幾個人在一旁看得心裡不是滋味。

  「我已經是忍無可忍了……」一個平頭男生說道。

  「我也是呢……」在他身後有一個波浪長髮的女生附和。

  「別忍了,就在今晚行動吧……」有個眼神犀利的男生彎起邪笑。



  御陽在社團的實驗室,和其他三人進行佈置工作,製作海報、黏貼裝飾,還有幾個手繪的、可愛風格的鬼怪圖樣。

  忽然,傳來敲門聲,有一男一女開門探頭。

  「不好意思,季橙實,在嗎?我們需要幫忙。」波浪長髮的女生怯生生地問。

  「我在喔!是什麼事?」橙實應聲。

  「我們網球社需要一些人手做海報,進度快來不及了!」旁邊的平頭男生,雙手做出拜託的姿勢。

  「這樣啊……」橙實看向其他人。

  「實實,我們這邊沒關係。妳就去幫忙吧!」緗翼彎起右手,想拱起二頭肌,表示交給她處理。但她沒有多少肌肉。

  御陽和墨符點了點頭,代表贊同。

  「那好喔,我去幫忙你們吧!」

  「太好了!那如果能再一個人,就更好了!」波浪長髮的女生笑著說道:「朱御陽,可以一起來嗎?」

  「欸?」突然被點名,御陽有些錯愕。

  「好啦,你們兩個快去吧!我們完成一個段落就會先回去囉!」緗翼說。

  「小陽,我們就一起去吧!」

  「知道啦……」御陽揹起隨身攜帶的斜肩包。

  他和橙實跟著波浪長髮的女生及平頭男生,前往網球社的社團教室。在半途中,波浪長髮的女生像是想起了什麼。

  「唉呀!我想到有東西放在樓上倉庫,要去拿才行!季橙實,能麻煩你和我一起去嗎?」

  「是什麼東西啊?還是我們先一塊去拿,再去你們社團?」橙實問。

  「不用、不用,我們兩人去就好了。」波浪長髮的女生使了眼色給平頭男生。

  「瞭解。我們先去網球社。朱御陽,走吧。」平頭男生跟著說。

  「嗯,小陽,你們先去吧。等等見。」橙實揮揮手,跟著波浪長髮的女生走上樓梯。

  御陽跟著平頭男生走,走到體育社團教室區,平頭男生沒有帶他進去教室,反而是走進棒球場。

  「嗯?你們不是要做海報?帶我來棒球場,這也沒人啊?」御陽疑惑詢問。

  一轉頭,一根鋁製球棒往他臉上,重重砸下。



  另一方面,橙實跟著波浪長髮的女生爬著樓梯。

  「季橙實……請問我可以稱呼妳為橙實嗎?」波浪長髮的女生問。

  「可以啊,我不介意!」橙實以笑容回應。

  「謝、謝謝妳!」她露出相當開心的表情,「橙實,我記得妳喜歡靈異故事,對嗎?」

  「啊!是喔!我很喜歡!靈異故事、都市傳說或是妖怪、鬼怪,我都有興趣。」

  「那我和妳說一個和我們學校有關的靈異故事。」

  一聽到這,橙實的眼睛發出興奮的亮光,開心得點頭。

  「妳有聽說過,我們荔原高中的位置曾經是古代戰場,那時死了近百人,而這裡成為亂葬崗,後來才改建成學校。但是,當時戰死的人沒有被好好安葬,因此怨念還聚集在此,在學校剛創立時發生了許多靈異事件。例如:在學校走廊出現成群的無頭士兵、空教室傳出哀號和怒吼、禮堂天花板垂下好幾個面露猙獰的人頭。」

  聽到這,橙實提了問題。

  「奇怪?我之前有查過學校的資料,都沒有看到妳說的靈異事件。妳怎麼會知道這些?」

  「這個嘛……」

  她們來到杳無人煙的七樓,這邊是當作倉庫的空教室樓層,此處走廊的電燈沒有亮,似乎是學校師長在放學時先切掉電源,避免學生過來。波浪長髮的女生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帶著橙實繼續前進。

  「我是從我的爺爺那邊聽來的,老一輩的人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我們學校曾經舉行過一個大型的鎮靈法會,那時留下某個東西,至今持續鎮壓這裡的士兵怨靈們。」

  「某個東西?」

  「我們到了。」波浪長髮的女生打開一間教室的門,進去裡頭。

  橙實遲疑一下。這間教室裡的窗簾全都拉起,從外面看不出裡面的樣子,不過似乎有微弱的燈光。她跟著進去,教室內的桌椅全都撤掉,相當空曠。在講台上,有一盞蠟燭,微弱的火光映出在後方的一尊石製的武將雕像。大小約是一顆排球大的雕像,身穿鎧甲、手持大刀、富有威嚴的站立著。

  「橙實,這一尊武將像就是用來鎮壓怨靈。」

  橙實看著眼前的物體,愣住一下。

  「妳喜歡靈異故事,那妳有親眼見過幽靈或妖怪嗎?」波浪長髮的女生問。

  「我……我有的。」

  「果然啊。我以前是不信這些的,直到許願之後,才親眼見到……那是非常可怕的東西。」

  「許願?難道是那個『許願學姊』?」橙實一聽,立刻追問:「妳和『學姊』許願了?」

  「是啊,不只是我,有好幾個人都和學姊許願了。之後,這尊武將像好像活了過來,我親眼看到它的幽靈出現,把學校裡的士兵怨靈全都殺掉、吃掉。明明是已經死掉的士兵,卻還能再殺死。很奇妙吧!而且這尊武將似乎不覺得滿足,吃光士兵怨靈之後,還開始攻擊不是士兵的幽靈。」

  「這根本是……」

  「不過,看它越來越強大,我們就越有信心,相信我們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你們許了什麼願望?」

  「我們的願望……」波浪長髮的女生轉過頭來看著橙實,撥動頭髮,露出一個橘子圖案的髮夾,嘴角彎起邪笑,「是『希望朱御陽從妳的身邊消失』,橙實大人……」

  蠟燭的火光照在她身上,顯得相當不祥和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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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4-8-17 17:2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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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 反轉

15-2

  御陽身後,有個捲毛頭的男生,用鋁製球棒朝他狠狠重擊。

  但是球棒在距離御陽幾公分處停下。

  「怎麼會?」捲毛頭的男生再使勁,球棒一樣靠近不了。

  「哈,我以為你們是網球社,原來是棒球社啊?」

  「少囉嗦!大家上!」

  旁邊有三、四個人手上都拿著球棒,他們同時進攻,卻都打不到御陽。

  「好詭異啊……」「這傢伙是什麼怪物嗎?」「邪門、太邪門了!」他們往後退,朝著御陽一連串咒罵。

  他們看不到的是,御陽身邊有由藤蔓組成的網子,方才的球棒全都被藤蔓攔住。

  「感謝你及時出現,差點就出事了。」御陽小聲說。

  「少年頭家,別客氣。倒是你怎麼招惹到這麼多人啊?」葬林獵人出現在他身旁。

  「我哪知道啊?」

  御陽瞪向他們,帶有怒意地大聲問:「你們是想怎樣啊?我沒惹到你們吧?」

  「什麼?你完全不知道嗎?」捲毛頭男生說。

  「我們可是忍你忍了很久了啊!」平頭男生說。

  「忍什麼?我做了什麼?」御陽問。

  「你這傢伙,憑什麼和季橙實這麼親近啊?」平頭男生怒吼。

  「季橙實這麼優秀、這麼厲害,你這混帳為什麼可以和她這麼好啊?」捲毛頭男生也大吼。

  旁邊幾個男生也跟著附和,朝他叫囂。

  「啥啊?在說什麼?」御陽覺得莫名其妙。

  「少年頭家,他們只是比不過你,所以忌妒你。」葬林獵人朝他比了個讚的手勢。

  這時,潛伏在御陽體內的草切出聲:「小陽,小心,這些人的身上都散發著邪氣。」

  「邪氣?難道又是?」御陽小聲問。

  「我想沒錯,又是『蠱毒術師』。」草切。

  「這下麻煩了……因為那兩人的關係,現在也沒帶多少囚符。最好控場的『弔晴樹靈』也沒帶著……」他伸手進斜肩包,「我可不想對人用刀啊……」

  「不用擔心,少年頭家,就交給我吧!」葬林獵人拍拍胸脯。

  「交給你,我才擔心啦。他們會變得半死不活……」

  「在碎碎念什麼啊!」平頭男生再往前,用球棒往他身上招呼。

  然而,葬林獵人用藤蔓捲住球棒,往旁邊一甩,平頭男生跟著被甩向一旁的地板。

  在他們的眼裡,平頭男生就像憑空往旁邊飛去。

  捲毛頭男生發出恐懼的哀號,丟下球棒,逃往教室區。其他幾個男生見狀,也跟著丟下球棒逃跑,而倒地的平頭男生,狼狽地爬起來,一拐一拐地逃離此處。

  「你們!唉……跑得真快……」御陽無奈地看著現狀。

  「少年頭家,我們追上去吧!」

  「等一下!」草切變為球體,在他們中間提出警告,「有個邪氣很濃的傢伙過來了。」

  隨後,球場另一邊傳來鼓掌聲,一個男生走向他們。

  「厲害啊……想不到你身邊竟然有妖怪啊?」那人一邊拍手,一邊發出訕笑,「難怪季橙實會被你吸引。」

  「是你?」

  眼前的人是個眼神犀利的男生,御陽認出是之前提議去廢棄動物園的同學。

  「我以為喚醒動物園的幽靈,可以讓季橙實對我刮目相看,把你丟在一旁。看來是不夠的。」

  「喚醒動物園的幽靈?難道那個印章是你的?」御陽怒吼。

  「哇!你還知道印章的事情?真不簡單!」

  「你那印章是怎麼來的?」

  「哼……是我許願來的。但是,那時我的願望沒有實現啊。」

  「葬林獵人,」御陽壓低聲音說道:「你把他綁起來,我有很多事情要問他。」

  「知道了。」葬林獵人操縱藤蔓,悄悄從眼神犀利的男生身後的地上接近。

  「沒有用的!」他轉身,用手一揮,地上的藤蔓被切斷。他的手上乍然出現一把破舊又腐朽的長刀,刀刃約有六、七十公分,散發暗紫色的霧氣和極為不祥的氛圍。

  「喔呼呼……少年頭家,這傢伙不好惹啊。」

  「我啊,第一個願望,是『希望季橙實能注意到我』,但這個願望失敗了。所以,我再許了第二個願望……」他瞪向御陽,右手握著長刀,用刀尖朝向他,「『希望你這傢伙從季橙實的身邊消失』。」

  隨著他的話語,地面忽然發生震動,御陽有點站不穩。在眼神犀利的男生身後,一雙巨大的手從棒球場的沙土竄出,而且是只有骨骼的手臂。接著,雙手撐地,一個身穿鐵灰色鎧甲的巨型骷髏從土裡站起來,約有四層樓高,右手拿著相似的長刀,全身散發邪惡的暗紫色氣息。

  「這傢伙是什麼東西啊?」草切驚呼。

  「你有聽過我們學校以前是個亂葬崗吧?因為戰死的亡者怨念形成的妖怪,稱為『餓者髑髏』。而它是鎮壓怨靈的武將靈,我們讓它吃掉那些怨靈,獲得超級強大的力量!但是,它還是覺得不夠,除了怨靈以外的靈也會被它吃掉。很厲害吧!我們叫它『武者髑髏』!」

  「原來吃了一般靈的兇手是你們搞的啊……」

  「哈哈哈,如果讓季橙實看到這麼強大的幽靈,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可別亂講話啊……你又不瞭解她。」御陽語帶不悅。

  「啊啊?那你又懂什麼?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嚐嚐『武者髑髏』的力量吧!」他朝御陽揮刀攻擊,同時身後的武者髑髏也跟著發動攻擊。

  御陽從斜肩包中拿出草切短刀,擋住他的攻擊。葬林獵人用藤蔓聚集成一雙大手,用合掌動作接住武者髑髏的刀鋒。

  武者髑髏再使勁,把藤蔓大手切斷。朝葬林獵人接連揮刀,強勁的攻勢對祂造成不少傷口,連左手也被斬下,迫使祂往後退,拉遠距離。

  葬林獵人拿起背後揹著的獵槍,往武者髑髏的頭部開槍。但它伸出左手,用手掌擋下子彈,未能傷它分毫。

  「少年頭家,這下可真不妙……」

  「喝啊啊啊!」眼神犀利的男生一邊大吼,一邊揮刀,揮下的刀刃迸發暗紫色的衝擊波,將御陽彈飛,撞向後方十幾公尺遠的牆上。

  「咳、咳……」御陽勉強站起來,額頭流下血,身子不太穩,但他仍緊盯眼前的敵人。

  「小陽,你傷到哪了?」草切擔憂地說。

  「嗯……剛剛撞到頭,有點昏……背也痛得不得了……」

  「這不能拖久,你不要手下留情啊。」

  「不是手下留情的問題,這次和以往不一樣,我們是現在拿刀對著活人……」

  「如果你不下決心,除了你以外,小實,還有這附近的人都會遭殃的。」

  「嘖……可惡啊……那個『蠱毒術師』!我知道了,我們用全力上!」

  「哈哈哈!朱御陽!知道厲害了吧!」眼神犀利的男生放聲大笑,但他注意到御陽閉上眼,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你還想搞什麼?」

  御陽身上浮現一層淡光組成的短罩衫,手中的草切短刀增長為六十幾公分的長刀。這是和草切一起使出名為「光之羽衣」、實為「召靈武裝」的法術招式。

  「光之刃!」御陽用力揮刀,斬出半圓弧的光輝刀波,朝眼神犀利的男生飛去。

  他想用刀擋下光輝刀波,但是手中的暗紫長刀被砍斷。光輝刀波還往武者髑髏衝去,它一樣想用左手掌防禦,然而手掌被切開、砍中脖子,還削下一部分的頭部盔甲。武者髑髏半跪下來,從傷口湧出深色的液體。

  「你這傢伙竟然有這種力量?」

  「呼……呼……會、會怕了吧!」御陽大口喘氣。

  「小陽,還撐得住嗎?靈力消耗太多了。」草切。

  「草切,妳還能釋放幾次光之刃?我看到那個大傢伙的體內有好多東西在竄動,要全部消滅掉才行。」

  「我大概還能一次,但是你會撐不住的!不要逞強!」

  「我不要緊……麻煩妳,盡可能釋放力量。」

  武者髑髏發出駭人的吼叫聲。眼神犀利的男生摀著臉,半跪在地。從他身上冒出靈力的光點,飛向武者髑髏。在校舍那邊也冒出許多光點,聚集到武者髑髏身上。接著,它受傷的左手掌、脖子和損壞的頭盔,恢復原狀。

  「不是吧……居然能修復啊?」御陽感到局勢非常不妙。

  「哼哼哈哈哈哈!上吧,武者髑髏!把朱御陽斬成兩半!」

  武者髑髏聚集一團暗紫色霧氣在刀上,散發非常危險和駭人的氣勢,往御陽重重揮下巨大長刀。

  「少年頭家!」葬林獵人伸出右手的藤蔓,想攔住刀刃,但直接被切斷。

  「傘符!」御陽灑出一把傘符,張開防護結界,卻也被切開。

  正當刀刃逼近御陽時,一個身影躍到他前面,用左手臂擋住刀刃。

  「太招人注意了吧?朱御陽。」墨符出現在他面前,左手臂上漂浮著一排五張摺成盾牌形狀的符紙,化為五層盾牌,擋住攻擊。

  「妳這傢伙是誰啊?」眼神犀利的男生大聲問。

  「墨符?」御陽見到她,心裡有些放心了。

  「臭傢伙,妳居然會來?」草切問道。

  「我和小翼早在旁邊觀察了。等等我們有話要問你們。」

  「問我們?」御陽的放心,轉為擔心。

  「哼,先解決眼前的傢伙再說……」她的右手裡拿著一張剪成蝴蝶形狀的符紙。



  「妳還好嗎?」橙實看著眼前的波浪長髮女生。她跌坐在地上,看起來身體相當不舒服。

  「橙實大人,謝謝妳的關心,我沒事的。」她緩緩站起身,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我能感受到,願望就快成真了。」

  她走向窗邊,拉開窗簾,瞄了一眼,笑出聲來。

  「妳在笑什麼啊?」橙實的語氣帶有不安。

  「橙實大人,來看看吧!」她指著窗外。

  橙實走過去,看向窗外,外頭是棒球場,看到御陽和某個男生在對峙,而那人身後有個穿著鎧甲的巨大骷髏。巨大骷髏正朝御陽揮下大刀。

  「不要啊啊啊!」橙實放聲大叫。

  而有個人影出現,替御陽接下攻擊。

  「墨符?太好了……」

  「不管是誰來,都沒有用的。橙實大人,這個巨大的骷髏,就是我們供奉的武將像,名為『武者髑髏』,它會達成我們願望。」

  「你們的願望?妳是指想要把御陽從我身邊趕走?」

  「不是喔,我們是許下希望他從妳身邊消失,永遠地消失。」

  「為什麼要針對御陽?你們為什麼要許下這種願望?」

  「橙實大人,我一直希望能待在妳身邊……妳還記得嗎?在國中的時候,我們曾經是網球雙打的搭檔。」

  「我不記得了。」

  「我想也是……但是我一直記得那時候的事情。我還希望能夠再和妳搭檔打球,心裡一直這樣期盼著……可是那個朱御陽、那個可恨的朱御陽,他對妳不禮貌、對妳不尊重。為什麼這樣的人,卻可以待在妳身邊呢?我很羨慕啊……很忌妒他啊……為什麼待在妳身邊的人不是我呢?」波浪長髮的女生一邊說,一邊眼眶緩緩流下淚水。

  橙實不受影響,只是看著她,不答話。

  「橙實大人,想要朱御陽消失的人不只我,我們的信仰,會提供武者髑髏力量,它就會幫我們除掉朱御陽。只要除掉他,妳就會待在我身邊了!」

  「妳啊……哪裡來的創意想法啊?」橙實歪著頭說道,語氣相當冰冷,「妳以為妳是誰啊?妳和御陽的差距可大了。」

  「可是,朱御陽只不過是個身體虛弱、經常請假的廢物啊!如果說是要去靈異地點,我也可以跟妳去啊!像是這樣武者髑髏的幽靈或是妖怪,甚至是惡魔,我都可以為妳召喚出來的啊!朱御陽根本就做不到啊!」她哭喊著。

  「妳根本不瞭解御陽,也根本不瞭解我!少自以為是了!」橙實發出怒吼,氣勢強到波浪長髮的女生都愣住了。

  她趁機跑向武將像,朝它用力一踢。鞋子發出淡光,把武將像踢裂,碎成了好幾塊。從破裂的碎塊中,竄出幾條乳白色的長條蟲子,外觀光滑,形似麵條。然而,牠們蠕動掙扎一下,化成了黑煙消散。

  「橙實大人!」波浪長髮的女生呼喊一聲,忽然倒地,失去意識。

  「我是喜歡靈異故事,但不是這種邪魔歪道啊!不要擅自把妳的想像,加在我身上!」橙實忿忿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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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4-8-31 01:3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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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相生

16-1

  在荔原第一高中內的棒球場,墨符用五層盾牌符紙阻擋武者髑髏的攻擊,幫了御陽一把。

  「嗚呃呃……」眼神犀利的男生,跌坐在地上,臉色鐵青,「怎麼會……連結的力量斷了……」

  武者髑髏忽然雙手無力,巨大長刀從手中鬆脫,滑落到地上。低下頭,沒有戰意。

  「它是怎麼了?」墨符打量著武者髑髏。

  「莫非是力量減弱了?」緗翼自己滑動輪椅的輪子,靠近御陽,往他身上丟了一張符紙。


  「這是……」從符紙中浮現些許靈力光點,擴散到御陽全身。

  「應急用的治療符,先讓你舒緩一點。」緗翼說明。

  「謝謝妳……」他原本鐵青的臉色變得舒緩。


  「小翼,妳退後一點,很危險的。」

  「符符,我沒事的。」緗翼回應,再回頭問道:「切切,妳有發現什麼嗎?」


  「嗯……原本有些靈力的細線連在那個大骷髏身上,現在全消失了。」草切從御陽手中的長刀發出聲音。

  「所以是變虛弱了吧?那趁現在把它消滅就對了!」墨符的右手有一張蝴蝶剪紙的符紙,聚集靈力,把它往空中一拋,「『渡鱗˙迎霈』!」


  蝴蝶符紙發出光芒,變為一隻大蝴蝶,身體為黑色,翅膀為寶藍色,上頭還有好幾個淺色斑點,展翅的長度約有四十公分寬。

  蝴蝶飛到棒球場上空,環繞外圍。一邊振翅、一邊灑下鱗粉,接著集結成一圈烏雲,從四、五層樓的高度降下大量雨水,形成一圈高聳的水幕圍住他們。

  「朱御陽,給你一個忠告。祓除的時候,不要讓一般人看到,事後要解釋會相當麻煩。」

  「可是我覺得妳這樣更招搖……」

  「亨,少見多怪。這圈水幕是個結界,一般人是難以發覺裡面發生的事情的。」

  大蝴蝶飛下來,降落到墨符的肩上。

  「陽陽,和你們介紹,牠叫斑斑,是一隻紫斑蝶精靈,和球球一樣是符符的式神喔!」緗翼解釋。

  「呃,斑斑你好?」御陽說道。

  斑斑振振翅膀,表示回應。

  「那位是?」緗翼指著葬林獵人。

  「祂啊……祂是……」御陽扭捏地發出一些無意義的聲音。

  「叫我帥哥就行了!」葬林獵人擺出爽朗的笑容。

  「唉……祂是我之前收服的靈。總之,是我的夥伴,沒有危險性。」

  「原來如此啊。」

  見緗翼沒有多說什麼,御陽的表情稍微放鬆了。

  「別閒聊了,要一鼓作氣祓除這個大骷髏!」墨符擲出數個飛鏢符紙,射中武者髑髏胸口的鎧甲,發出強力雷電,把盔甲炸開一個大裂縫。

  「住手!快給我住手!」眼神犀利的男生摀著臉,站起來,身體還搖搖晃晃的。

  「喂!你中了法術,神智不清了!快離遠一點!」墨符大吼。

  「『武者髑髏』啊!快醒醒啊!你是我們的希望!你可以吃掉幽靈來變強,那也可以吃掉我的靈魂吧!我願意獻出我自己!從我身上獲取力量吧!」他朝武者髑髏伸出雙手,嘶聲大喊著。

  「他在說什麼?難道這個大骷髏就是捕食浮游靈的傢伙?」墨符問。

  「看來沒錯,剛才他也講過類似的話。」御陽回應。

  「呿,終於找到兇手了。」

  武者髑髏從空洞的眼眶中發出閃光,猛一抬頭,低吼一聲。眼神犀利的男生忽然用力咳嗽、乾嘔,然後從他的口中爬出一條體型龐大的乳白色長條狀物體,像似蚯蚓,外型光滑。他吐出之後,就失去意識,倒地不起。

  大長蟲在地上蠕動一下,接著往武者髑髏的方向迅速爬去。

  同一時間,從教室區方向也爬來數十隻同樣的乳白色大長蟲,穿過水幕,爬向餓者髑髏。

  「這些又是寄生蟲?」御陽看了,一股噁心感油然而生。

  「嗯,應該是蛔蟲,是人類的寄生蟲。」緗翼平靜地解說。

  墨符默不作聲,丟出飛鏢符紙和大風車符紙,除掉一部分的大蛔蟲。御陽見狀,也趕緊跟上,攻擊用草切刀。同時也呼喊葬林獵人協助,祂用藤蔓及捕蟲草去消滅牠們。

  但是仍有許多大蛔蟲爬到武者髑髏的身上,與它融合。武者髑髏破損的鎧甲復原,甚至身軀再增長了。拿起巨刀,往地上用力一劈,御陽和墨符即時閃避。

  它怒吼一聲,從它的盔甲縫隙噴出暗紫色黑霧,黑霧籠罩住棒球場,但被水幕擋住,無法再往外擴散。

  黑霧內,天空像是被染上一層暗紅色。

  「靈隱……這傢伙竟然能做到這個?」墨符說道,來到緗翼身旁用符紙設下結界,保護她。

  在剛才武者髑髏用刀劈開的地面,有數隻骷髏人形拿出來,手中拿著刀槍劍戟等各式兵器。它們像是一隻骷髏軍隊,包圍住御陽他們。身後的武者髑髏,再用巨刀往周圍的地面劈砍、戳刺,喚起更多的骷髏士兵。

  墨符往前衝,吸引的人,遠離緗翼。御陽跟上,用草切刀應戰,葬林獵人也靠過去協助,但是敵人眾多,不見有所減少。

  「這數量也太多了吧!」草切喊聲。

  「你們退後,這裡交給我!」墨符拿出獸形符紙,「『伏爪˙引震』!」

  獸形符紙化為一隻名為球球的穿山甲。墨符比出手勢。斑斑飛到空中,招集烏雲在骷髏軍隊上方降下大雨,雨勢大到把土壤變為泥濘,讓大部分的骷髏士兵陷入其中。接著,球球鑽入土裡,過一下子,地下傳出悶聲和劇烈搖晃,把陷落泥淖的骷髏士兵們震得破碎。

  但是,武者髑髏繼續用巨刀,往地面刺擊,招喚更多的骷髏士兵出來。

  「源源不絕啊……」緗翼擔憂地說。

  「看來要先破除靈隱空間才行,不然那個大傢伙會一直招喚手下。」墨符往天上丟出大風車符紙。

  風車的光刃像電鋸似的,朝空中的暗紅色薄膜切割,卻沒有多少效果,最終風車符紙無力地掉落下來。

  「嘖……不夠力啊。」墨符皺起眉頭。

  看著墨符,御陽對草切說:「草切,妳把力量聚集到刀刃上。」

  「小陽,難道你是要……」

  「沒錯,先破除靈隱再說。」

  御陽手中的草切長刀發出強烈光輝,往天上一揮,發出光之刃。直直往半空衝去,切開暗紅色的薄幕。天空的色澤像是漸漸被洗去,變回原有的樣子。

  「你們……你們可以破除靈隱?」墨符不可置信看著御陽和草切。

  御陽身上的光之羽衣消散,草切變為球型靈體飄在他身旁。

  「呼、喔呼……這是草切的力量……」御陽單膝跪地,大口喘氣。

  球球和斑斑的聯合攻擊,消滅眼前的骷髏士兵們。武者髑髏再劈砍地面也無法招喚新的骷髏士兵,看來靈隱空間被破除,就無法招喚它們。於是,場上只剩武者髑髏。斑斑解除場上烏雲,只留水幕,飛向它的眼旁,干擾視線。球球到他腳邊挖掘土壤,擾亂它的腳步。

  不過,妨礙的效果有限。武者髑髏朝墨符全力揮刀,而她靈巧閃避,並趁機擲出飛鏢符紙,但即使射中,符紙的雷電也無法對盔甲造成損傷。

  「墨符,還有什麼辦法嗎?」御陽問道,現在的他半跪在地,站不起身了。

  「如果能限制它的行動,或許還可以集中火力攻擊。」

  御陽看向在一旁待命的葬林獵人,「葬林獵人,麻煩你協助她。」

  「知道了,少年頭家。」祂揮動右手,手中冒出大量藤蔓,像蛇一般爬向從武者髑髏的腳邊,緊緊捆住它的小腿。

  武者髑髏被限住步伐,身體不穩,晃了一下。藤蔓繼續沿著腳往上蔓延,纏住身軀,再繞住手臂,制止它繼續揮刀。

  「嘖……真不想說你做得好……」墨符嘖聲,從腰包拿出大風車飛鏢,往武者髑髏的脖子擲去。

  它吼了一聲,使勁掙脫藤蔓,閃過大飛鏢,只讓它削過頭盔的一部份。

  「抱歉,少年頭家,我的力量不夠,沒辦法完全制住它……」

  「力量不夠……現在是用你自己的靈力,如果說……」御陽思索著。

  「等等,小陽,你別想了!你撐不住的!」球體草切撞向御陽的額頭,連忙制止。

  「喂!朱御陽!你們再一次,要給我捆牢一點!」墨符在遠處,一邊閃躲攻擊,一邊喊話。

  「不行啊!靈力不夠!」御陽回應。

  「靈力不夠,拼命上就行了啊!」

  「哪有這種歪理的啊!」草切怒回。

  墨符停頓一下,長嘆一口氣,「那傢伙是植物的靈體吧?」

  「妳說這個大叔?姑且算是吧!」御陽說。

  「少年頭家,在下現在的身體確實有一部份是植物組成的。」

  「朱御陽,聽著!那我有個辦法,可以增強它的力量。」墨符墊步迴避,再擲出飛鏢符紙回擊,「你讓祂先把藤蔓伸入土裡!」

  「真的嗎?什麼辦法?」

  「照著做就對了!」

  御陽和葬林獵人聽了,跟著指示照做。

  接下來,墨符吹了口哨,球球和斑斑來到葬林獵人身邊。斑斑散發著淡藍色光點,飛到祂頭上,招集水氣、形成烏雲、降下雨水。牠身上的光點也隨著雨滴落下。球球散發著淡褐色光點,潛入泥土中,翻攪土壤。土裡也冒出球球身上的光點。

  「嗚喔喔喔!」葬林獵人發出吼叫,斑斑和球球的光點沿著藤蔓,進入到祂的體內,「靈力!我感受到有靈力灌進來了!」祂的身上充滿靈力光點,左手也逐漸復原。

  「小陽,這個是?」草切問。

  「我懂了,是『五行相生』。葬林獵人屬於五行裡的木,球球則是土,斑斑是水。以五行的概念來說,水生土、土生木,讓靈力傳遞給葬林獵人。還真是聰明!」

  「少年頭家,我感覺到滿滿的力量,就好像待在梨同森林一樣。」

  「那就上吧!這次把那大傢伙狠狠綁住!」

  葬林獵人將地上潛伏的藤蔓衝出,組成四個巨大的捕蠅草,咬住武者髑髏的雙手和雙腳,以及為數眾多的藤蔓,纏繞在它身上的每一處關節。武者髑髏想扯開、掙脫,卻是紋風不動。

  「做得好!」墨符再丟出大風車符紙,直直飛向武者髑髏的脖子。這次直接命中了,還迸出一陣黑煙。

  「成功了?」御陽看著煙霧。

  煙霧消散,武者髑髏的頭顱還在,大風車只切出一截傷口,不足以消滅它。

  「欸?」御陽傻眼。

  「火力不夠啊……」墨符有些懊惱。

  「符符!」緗翼在後方呼喊,「是不是該我表現了?」

  「緗翼?該妳表現?」御陽看向她。

  「不行!先等一下!我在想辦法了!」墨符大聲喝止。

  「不管了!我不想只在後面看你們戰鬥,我也是團隊的一份子啊!」緗翼從輪椅上站起來,往前走向武者髑髏。

  「欸、欸、欸?妳、妳、妳!」

  「小緗,妳是可以走路的嗎?」

  御陽和草切瞪大雙眼,難以相信眼前一直坐輪椅的羸弱女生,竟然能好端端地走路。

  「哼哼哼!我就是想要看到你們現在的表情!騙到你們了吧!」緗翼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解開右手上有如蛇皮的繃帶,一股金黃色火焰冒了出來,在她手上熊熊燃燒。再解開遮住眼睛的繃帶,從眼眶也冒出金黃色火焰。

  這時,御陽才看清緗翼完整的面容,鵝蛋臉形、絡黃色眼眸、標緻的五官,相當漂亮。

  「怎麼了,看傻眼啦?」緗翼臉上滿溢笑意,「陽陽和切切,讓你們見識我的厲害吧!」

  她轉頭看向武者髑髏,右手做出預備揮拳的動作,手上的火焰燃燒得更加猛烈。揮出右拳,金黃色的靈力能量衝出去,彷彿是強力砲彈一般,衝向武者髑髏的胸口。

  「吼喔喔喔喔────!」武者髑髏的胸口被開了一個大洞,連它身後的水幕也被貫穿。從它胸前的大洞,看得到清晰的星空。

  隨後,它低下頭、四肢沒了力氣、手中的大刀掉在地上,化為黑煙,消散殆盡。

  武者髑髏被祓除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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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4-8-31 01:3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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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相生

16-2

  「緗翼,妳好厲害!」御陽讚許緗翼,但看她蹲了下來,臉色難看。

  「小緗,釋放那麼大量的靈力,妳不要緊嗎?」草切詢問。

  「怎麼可能不要緊!你們快讓開!」墨符跑過來,幫她用蛇皮般的繃帶纏回右手臂和雙眼,再將她用公主抱的方式,抱到輪椅上,讓她坐好。

  「謝謝符符……」緗翼的聲音變得虛弱。

  「真是的,妳怎麼不聽勸呢?」墨符的語氣十分無奈。

  「嘻嘻,我也想盡點力,耍帥一下啊。總是被妳顧得好好的,身體會僵化的。」

  墨符握住緗翼的手,凝望著她,擔憂的心情從雙眸傳到緗翼的眼中,「別再這樣了,好嗎?」

  「嗯……知道了,抱歉……」

  「那個,請問緗翼是怎麼了?」

  「嘖……你真不會看氣氛啊,朱御陽……」墨符瞪向他。

  緗翼和墨符點個頭,示意交給她解釋。

  「陽陽,之前有提過,我受了很嚴重的傷,除了肉體、靈體也受到重傷,靈力會不斷從傷口外洩,就像你一樣。」她指了指御陽的左手,「那時候,我基本上是死定了。但是符符他們家幫我治療,用了靈獸神器。對了,你之前也有用過靈獸神器吧?『鉑繭豐蠶之絲』。」

  「嗯,那時是翠渦山的瑪莉借我用的。」

  她伸手摸著矇住眼的蛇鱗繃帶,「我的靈獸神器是『銀流伏蛇之皮』,它雖然無法癒合我的靈體傷口,應該說我的傷口也無法復原了,而它可以封住靈力外流的狀況,也就保住我一命。這方面,我相當感謝符符和她的家人們。不過,雖然身體虛弱,但大致上還是可以像一般人一樣生活。雖然符符還是會擔心這個、操心那個的。」

  「我哪有啊?」墨符反駁。

  「平常我可以自己走,不用坐輪椅啊?」

  「說什麼?妳不也是樂在其中,還說要嚇朱御陽他們!」

  「欸?說得也是耶。」她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妳們在鬧哪齣啊?」御陽嘆了口氣。

  「哈哈,轉換一下氣氛。我揭露自己的事了,有更瞭解彼此了吧!」

  「是啊,有比較瞭解了。只是妳剛剛那招,應該不能經常使用的吧?」御陽問。

  「的確如此,我沒辦法常常用,那招是一次釋放大量靈力。用多了,對我自己來說也是有生命危險。所以是當作祓除時的最終手段。」

  「所以就叫妳不要用啊……」

  「但是靈力流動被封住,也不會像一般人慢慢釋出,反而靈力會囤積啊。我也想釋放壓力~就像水庫偶爾要洩洪一樣~」

  「不要這樣比喻……」墨符輕輕用手刀,壓在緗翼的頭頂上。

  「咳哼,總之,我解說完了。」緗翼清清喉嚨,「現在輪到你們回答問題囉!陽陽和切切。」

  冷不防,墨符拿出小刀符紙,化為雷電長刀,對著御陽和草切。不知什麼時候,在他們身後的葬林獵人,已經被球球和斑斑用泥土埋在地上。

  「陽陽,請你誠實告訴我,你是『惡靈狩獵者』嗎?」緗翼的態度相當嚴肅,和剛才判若兩人。

  「這個……」御陽有些遲疑。

  「朱御陽,我先說明現在的狀況。我的手上還有其他式神以及神器可以用,水幕結界也還在,你是無法逃脫的。」

  「小陽,她說得沒錯……」

  「我明白了……先把刀放下好嗎?」

  墨符放下雷電太刀,但還是保持警戒。

  「我先再次強調,我並不是『惡靈狩獵者』。」

  「但是你讓靈替你戰鬥?」緗翼接著問。

  「沒錯,這是為了補足戰力。」

  「所以,先前你說會捉住惡靈,但沒想到你還真的會控制它們當作戰鬥的棋子。這不就和『惡靈狩獵者』一樣?」墨符嗤之以鼻,「你應該要改名,改叫『朱御陰』才對。」

  御陽和草切沒有回話。

  「陽陽,我們能看看你的符紙嗎?」

  御陽從斜肩包裡拿出幾張沒有繫繩的囚符、傘符和遏符,遞給墨符。

  墨符端看一下,就轉交給緗翼。

  「這是……沒見過的符咒類型,每一個人字都是紅色的。字的寫法好古老,是『墉書體』嗎?」緗翼問。

  「不對,這種扭曲如河流的樣式,是更早之前的年代,應該是『泖書體』。這可能有上千年前,現在早就失傳了。而且紅色的人字,是專門針對人或人的靈魂為目標施展的術式。朱御陽,這是誰教你的?」

  「我有一個師傅……是他教的。」

  「師傅?」

  「但是他也絕對不是『惡靈狩獵者』,因為他早在六年前就被封印了。」

  「六年前?」

  「他幫助了我和草切,那時也犧牲了自己。」

  「你們也不容易啊。」緗翼語帶憂心。

  「你的刀,讓我看看。」墨符說道,伸出左手。

  「這個……我不能交出去。」御陽握緊草切短刀。

  「你說什麼?」她舉起雷電太刀,擺好架式。

  御陽見狀,眼神一變,也準備好要應戰。

  「好啦,先別這麼火爆。」緗翼提出折衷辦法,「讓我們看看刀身和刀紋就好,不會要你交出來的。」

  御陽看向草切,她點點頭,表示同意。

  他用雙手捧著草切短刀,讓她們看看。

  「這個刀紋……」墨符仔細打量,思索著。

  「怎麼樣,符符?」

  墨符思考了一下,再看向球型草切,嘆口氣,「……妳怎麼這麼髒啊?」

  「喂!妳怎麼罵人啊?臭傢伙!」草切罵回去。

  「唉,總之,洗刷嫌疑了。」墨符解除雷電太刀和水幕,召回球球和斑斑。

  此刻,葬林獵人終於能探出頭來,「嗚呼!感覺好像又死了一次……」

  御陽拿出囚符,也收回葬林獵人。

  「陽陽和切切,懷疑你們,真的不好意思!」緗翼把符紙還給御陽,並合掌致歉,「我和符符也想消除心理的疑慮。」

  「沒關係的。我明白妳們的立場。」御陽將符紙收進斜肩包。

  「不過,這下我們總算是安心了。相信我們可以組成很好的團隊!」

  「可是,我會用靈的力量來戰鬥。妳們不認同的話,我們還是拆夥吧。」

  「你會強迫靈替你戰鬥嗎?會把他們當作道具嗎?依我們的觀察,你不是這樣的人。」緗翼微笑,讓御陽安心。

  「在我老家,也有會招喚靈體,甚至自家祖先,來協助祓除的除靈師。這些是見怪不怪。我們厭惡的是把靈當作道具的惡人。」墨符說道,也消除御陽的疑慮。

  「所以,你不用顧慮這些,我們就好好合作吧!」緗翼揮舞著拳頭。

  「這樣啊……那我也有話要說。」御陽收起方才唯唯諾諾的口氣,「如果以後要一起祓除怨靈和惡靈,最後讓我收服它們吧!像剛才的大骷髏,還有上次的泥巴怨靈,以它們的能力,都可以成為不錯的戰力。」

  「你這傢伙,還敢要求我們啊……」墨符搔了搔頭髮,「看狀況啦,我不能保證。」

  「哈,符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別取笑我。」

  閒談結束。御陽跑向倒地的眼神犀利男,檢查之後,發現還有呼吸、心跳,只是昏了過去。

  墨符過去幫忙御陽扛起昏倒的眼神犀利男,把他搬到室內。

  接著,他們望向凌亂不堪的棒球場,滿是泥濘和坑洞。

  「這要整理嗎?」緗翼問。

  「「「不要。」」」其他三人口徑一致。

  「那我也不要。」

  他們之間的默契變得更好了。

  而後,御陽的手機響起,是橙實打電話來。

  「喂喂?小陽,你那邊還好嗎?我剛才聽說有好多人昏倒了!」

  「欸?我想是因為……」

  御陽思考著要用什麼理由,但橙實接著說了。

  「好像是晚餐的便當有問題,好幾個人吐了之後昏倒,應該是食物中毒。我幫忙叫了救護車,這邊要處理一下子。」

  「那我也過去幫忙吧!」

  此時,球型草切衝到他眼前,用唇語說:「回、去、療、傷!」

  「不用、不用,我已經和學生會的人一起處理,人手足夠。倒是這麼晚了,你們應該也累了吧?先回去吧,明天再繼續佈置!」

  「這樣啊,那好吧。對了,我在棒球場這邊也發現有人昏倒、叫不醒。」

  「好,我馬上請人過去支援!」

  「妳也別太累啊,橙實。」

  「嘿嘿嘿,不用擔心我啦!先掰掰囉!」

  「嗯,掰掰。」

  御陽掛掉電話,停頓一下。

  「奇怪了?」他喃喃自語。

  「怎麼了,小陽?」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橙實怎麼會說『你們』?」

  「啊~我覺得好餓喔~」緗翼突然喊聲,「我們去吃宵夜吧!切切,妳想吃什麼?」

  「那我想吃有冰淇淋的店!」草切飄過去說。

  「都這時間了,只能去『哞司』吧!」墨符提議。

  「好耶,我們出發吧!」緗翼歡呼一聲,墨符幫她推動輪椅前進。

  草切跟過去,「小陽,不等你囉!快點走吧!」

  「走慢點啦,我是傷患啊!」御陽趕緊跟了上去。

***

  夜晚,荔原第一高中,教學大樓的頂樓。一位暗紫色長直髮的少女,穿著黑色連身裙,上頭有些羽毛般的裝飾。她倚靠著圍欄,面無表情地盯著底下的棒球場,剛才這裡結束一場激烈的戰鬥。

  在她身旁,有一位紅髮女僕,靜靜站著,等待指示。

  「希衩……妳看到了嗎?」紫髮少女說道。

  「主人,您是指哪個?」名為希衩的紅髮女僕詢問。

  「那道金色的光芒,直衝天際……很美對不對?」

  「有的,我有看到。」

  「我很喜歡,我想要她。」她轉頭看向希衩,嘴角微微彎起,像似淺淺的微笑。

  希衩凝望了一眼,靠近她。

  「想不到您還有如此慾望……」希衩伸手撫摸紫髮少女的臉龐,將臉湊過去,在她的臉頰上輕吻一下,「沒問題,我會為您奉上。」

  「但是,她身旁還有其他人在,妳有辦法嗎?」

  「嗯……您聽過『岩榴山之戰』嗎?造成墉國滅亡的戰役嗎?」

  「歷史嗎?以前的我應該是知道的吧,現在都忘了。」

  「您是對歷史故事沒了興趣。」希衩咧嘴而笑,「簡單來說,墉國是因為大小戰事不斷,加上長年乾旱,最後才輸了岩榴山之戰,被榛國趁虛而入。」

  「那妳的意思是?」

  「我會好好佈局的,主人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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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4-9-22 00:3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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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憩日

17-1

  在祓除武者髑髏後的隔天,週五上課日,荔原第一高中在一大清早時緊急通知所有學生,今天放假一天。

  由於昨天晚上有接近五十多位學生昏倒送醫的狀況,原以為是食物中毒,但找不到實際原因。校方擔心是校內有特殊病原體,因此放假一日,請衛生局來進行全校消毒。

  再加上,棒球場因為管線破裂,導致場地有大量積水,也需要時間找專人維修處理。於是,連校慶園遊會也跟著延期。

  以上是校方的公告消息。



  上午八點多,御陽收到社團群組的消息。

  「大家都看到消息了嗎?今天學校放假喔,所以我們有三天連假耶!」橙實,附上狐狸歡呼的貼圖。

  「那我要繼續睡了,掰掰。」御陽,附上企鵝躺床的貼圖。

  「等等啦!我們來討論連假的行程吧!」橙實,附上狐狸揮手的貼圖。

  「難得的假期,讓我休息吧。」御陽,附上企鵝躲進冰屋的貼圖。

  「怎麼這樣。我還想說,有問到有關許願學姊的事情了呢。」橙實,附上狐狸躲牆探出臉的貼圖。

  「要去哪裡?幾點?」墨符,附上黑貓問號的貼圖。

  「去六十吧!那邊還有包廂空間。」緗翼,附上橘貓舉手的貼圖。

  「欸!那家不是蠻貴的嗎?」橙實,附上狐狸驚訝的貼圖。

  「符符有折價券。她說可以用。」緗翼,附上橘貓比OK手勢的貼圖。

  墨符沒打字,只回黑貓微笑的貼圖。

  「非常感謝!那我們約九點在店門口集合吧!小陽,別睡著啊!」橙實,附上狐狸一邊流淚、一邊比讚的貼圖。

  「知道……」御陽,附上企鵝睡著的貼圖。



  荔原鎮,上午八點五十多分,御陽前往集合地點。

  剛才在訊息中談論到的「六十」,其實是一家名為「榴石綠茶」的連鎖喫茶店,六十只是大眾對它的簡稱。店內有讓人休息、聊天或是讀書的包廂空間,雖然價格偏高,但是在學生和年輕上班族之間頗具人氣。

  御陽來到榴石綠茶的街道,瞄見另外三人已經在店門口了。

  「嘿!小陽,早安!」遠遠地,橙實朝御陽高舉左手,開心揮動。

  橙實穿著淺藍的短袖圓領上衣,胸前有個可愛卡通角色的圖案,深藍色的及膝短褲,白色布鞋和先前用的運動型小背包。高興的神情,像是要出遊一樣。

  墨符是淺褐色的短袖棉質襯衫,搭配黑色寬褲和墨綠色帆布鞋,簡單又俐落的穿搭。

  緗翼則是駝色長裙,加上寬鬆的黑色、長袖針織上衣,米白色娃娃鞋,頭上還戴著一頂深褐色的貝雷帽。坐在輪椅上,捧著一個皮革手提包,有點慵懶的感覺。

  相較之下,御陽的衣著比較普通。淺藍色的短袖連帽衛衣,有些退色的深藍色丹寧褲,穿到有點破舊的灰色球鞋,以及平時外出用的黑色斜肩包。

  「你們早啊。」御陽和她們會合。

  「欸~小陽,我們撞穿搭耶!」橙實摀著嘴,笑著。

  「啊?這樣算嗎?」御陽看看她,又看看自己。

  「嘿嘿,我覺得算呀!」

  「妳高興就好……」御陽語氣無奈。

  「人都到了,就進去吧。」墨符推著緗翼進入「榴石綠茶」的內裡,和店員討論著。隨後店員領著他們四人來到包廂。

  榴石綠茶的店內裝潢主要是木造建築風格,走道還有幾個風鈴作為裝飾,整體是古色古香的風格。包廂裡,也是木製桌椅,空間不會擁擠。

  「符符~」緗翼朝墨符張開雙手。

  墨符熟稔地抱起她,將她抱到木製長椅上。墨符收好輪椅,靠在牆邊,坐到緗翼身旁。

  御陽看著這一幕,歪著頭,若有所思地搖搖頭。

  橙實坐到緗翼對面的長桌,拿起桌上的空茶杯,幫忙擦拭,並倒了溫開水。御陽坐到她身邊,幫她把水杯遞給墨符和緗翼。

  「這時間應該可以吃些點心,你們想點什麼?符符可以買單喔!」緗翼認真地看著菜單,即便她的眼睛有纏著繃帶。

  「我第一次來,看看有什麼喔。」御陽看著菜單上的價格,如果不是聚會,這價錢絕不是他平常會來的店家。他偷瞄了墨符一眼,發現她正瞪著他,似乎在用眼神告訴他:「你敢點貴的,我就殺了你。」

  「唉呦,既然是社團聚會,不要讓墨符付啦。」橙實說道,「給小陽付就好囉!」

  「等等!橙實,我以為妳是要說妳是社長,妳要出錢勒!怎麼會是我啊?」御陽抗議。

  「但是我們又沒有社團經費。」橙實回應。御陽的抗議無效。

  「這……我……」御陽側著身子,檢查自己的錢包。

  「哈哈,開玩笑的,我們各出各的啦!」橙實趕緊拍拍他的肩膀。

  「但我的還是給符符出喔~」緗翼。

  「平常都是這樣。」墨符嘆了口氣。

  花了點時間討論好,再用桌上的平板電腦點餐。稍後,餐點送上來,有三杯圓柱狀玻璃杯裝的飲料、一個茶壺和小茶杯,以及一盤炸物和一碗生菜沙拉。

  墨符將茶壺和小茶杯放到緗翼前面,幫她倒了一小杯。她再拿生菜沙拉和一杯牛奶,放到自己面前。剩下的兩杯飲料中,御陽把其中一杯鮮黃色水果茶放到橙實面前,而他自己的則是冰奶茶。

  各自品嘗,配著炸物點心。

  「味道真不錯,我很喜歡『岩榴山』的茶呢!不愧是六十的招牌。」緗翼。

  「會嗎?我倒是比較喜歡『梅陵』的茶。」墨符。

  「那符符,妳喝看看!」緗翼遞出自己的小茶杯。

  墨符接下,喝了一小口。

  「好啦,的確不錯。」

  「我就說吧!」緗翼燦笑。

  橙實看著她們,轉頭對御陽說:「小陽,我這杯水果茶裡好像有『柑葉鎮』的柑橘,你喝看看,有沒有故鄉的味道呀?」她把水果茶拿給御陽。

  御陽拿了一個空杯子,倒了一些水果茶,喝一幾口,「嗯?有嗎?我沒喝出來有柑橘味。」

  「嗚……怎麼和我想的不一樣……」橙實有些懊惱的語氣。

  「唉呀,該聊正事了~」緗翼說道:「實實,妳說知道了許願學姊的事情,是什麼呢?」

  「對耶,我都忘了來聚餐的目的了!」

  「橙實,妳也認真點嘛……」

  「唉呀,別在意嘛。我是從網球社的同學那邊問到的。她是從社群上和學姊聊天,跟學姊講她想許的願望,也花了一些錢。然後,學姊就和她約見面,只是來的人不是那位學姊。」

  「怎麼聽起來像是詐騙?」御陽。

  「那來的人是誰呢?」緗翼。

  「來的人是一個女僕,據說是在學姊家工作的。果真是有錢人啊。她會帶著一樣藝術品,解說如何能讓願望實現,把藝術品交給她就離開了。大概是這樣。」

  「原來是這麼回事。實實,謝謝,這是很有用的資訊。」

  「誇獎我會不好意思的~對了!我想到一個主意!」

  「什麼主意?」御陽皺起眉頭,似乎感受到不好的意圖。

  「我來和學姊許願吧!親身體驗都市傳說!」

  「不行!絕對不行!」御陽馬上制止。

  「別擔心啦~小陽~」她聽不進勸。

  「橙實,妳說要許願,那妳知道怎麼聯繫那個學姊嗎?」墨符詢問。

  「知道喔,我在社群上,好友的好友裡有找到。」

  「那能傳給我嗎?」

  「可以啊,墨符也想要許願嗎?」橙實拿起手機,滑了滑。

  「是啊,有個想許的願望。」墨符嚴肅地說道。

  「等我一下喔……欸~奇怪?」橙實仔細看著手機,「怎麼找不到了?」

  「「什麼?」」御陽和墨符同時出聲。

  「蛤啊……用戶註銷了!」橙實秀出手機畫面,「怎麼會這樣啊……」

  御陽和墨符,對看一眼,使了眼色。

  「那真是可惜!之後再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吧。對了,我們的社團海報,還要放上哪些東西啊?」緗翼馬上轉移話題。

  「我想想看喔~」橙實陷入思考,和緗翼討論起來。

  接下來的時間,就在她們討論社團和園遊會的話題,以及下次社團活動的規劃中度過。

  「那麼我們就在週日,也就是後天,到『祝仁醫院』冒險吧!」橙實下了結論,「有什麼事情再用群組連絡。散會!」

  「還真有社長的樣子。」御陽露出禮貌的微笑。

  他們收拾好餐具,離開榴石綠茶店。離開前,御陽買了幾個可以外帶吃的小餅乾。

  「小陽,你還吃得下喔?」

  「當作伴手禮啦。」

  「嗯?你是要去哪?」

  「難得的假期,我想回老家一趟。」

  「原來啊~」

  「欸,朱御陽,過來一下。」墨符叫了御陽。

  等到御陽靠近,她輕聲說道:「許願學姊的事情,我們會再調查。如果你又遇到了,先別自己行動,要聯絡我們。你身上有傷,不要太勉強。」

  「明白了。被妳關心,還真不習慣。」

  墨符狠狠瞪他一眼。

  隨後,他們分成三路離開。



  御陽回到家裡,整理東西到後背包中。草切化為人形出現,身上的墨綠色短袖圓領衣和黑色短褲都是破舊又有補丁。

  「小~陽~我~好~餓~」草切垂著頭,半舉著雙手,姿勢像是要來索命一樣。

  「有買妳的份啦。」他指了指放在矮桌上的紙袋,裡頭是剛才在榴石綠茶買的小餅乾。

  「耶!你人最好了!」她開心地打開包裝,吃起餅乾。

  「別吃完啊,我要帶些回去的。」

  「你怎麼會想回老家啊?繳納不是十二月的事嗎?好好休息,療傷啊!」

  「沒打算去那裡。我有貼了『痊符』,還行啦。而且回去看看老爸、老媽也好啊,順便帶幾個怨靈回來,增強手牌。」

  「講得好像回去拿玩具一樣……」

  「我覺得現在可以和它們溝通,運用到祓除上。而且,還有一個委託工作。」

  「喔喔!好久沒有委託了!」

  「是最近在忙,沒時間啦。這個剛好是在老家附近,時機正好。妳吃快點,等等要趕車了。」

  「小陽,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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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te 發表於 2024-9-22 00:3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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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憩日

17-2

  搭乘火車,御陽在中午過後回到位於柑葉鎮的老家,和家人寒暄近況和解釋學校放假的事,也吃了熟悉味道的菜餚。

  回到過去生活了十五年的房間,御陽臉上滿是放鬆的神情。他在櫃子深處的夾層裡,搬出一個不大起眼的塑膠箱。草切化為球體,飄在他身邊看著。用鑰匙開鎖,裡面有個貼滿符紙的深色木盒,一樣也有個鎖。再解鎖,打開木盒,內部放了約二、三十個繫上繩、捲起來的符紙。

  御陽拿起幾個,端詳一番。放回幾個,再拿了幾個,臉色相當凝重。最終,他只拿了其中三個繫繩紙捲,塞進斜肩包。其他的放進木盒,在盒子上貼新的符紙,收進塑膠箱,上鎖後擺回原處。

  接著,揹起斜肩包,下樓和家人說了要外出晃晃,便牽了腳踏車、騎出家門。



  過了約莫半小時,他來到柑葉鎮上一間著名的廟宇。這天雖然是上班日,不過仍有不少信徒來參香敬拜。

  他到服務台,和一位年輕的工作人員表明來意,對方先是半信半疑地打了通電話,隨後有位穿著有廟名背心的中年大叔,急忙過來找他,語氣十分客氣,讓那位工作人員看傻了眼。

  大叔帶御陽來到位在廟宇後方的一棟佔地頗廣的建築,內部有好幾個高聳櫃子,上面排滿光明燈。他們進入電梯,來到最高樓層,這裡是個空曠的大房間。在房間中央,有個怪異的東西漂浮著。那是一叢叢由蠟燭聚集在一起的巨大燭台,又像是枝形吊燈,看數量至少也有上百根蠟燭,形成一座像是小山丘的外型,並散發詭異的藍紫色火光以及暗紅色的霧氣。

  「這妖怪又出現了,而且比上次還要大。雖然它沒有攻擊行為,但也不能放著它不管。你以前有消滅過它嘛,這次也要交給你處理了。」大叔似乎對御陽很是信任。

  「大叔,放心吧。你在樓下等就好,完事後再下去找你。」御陽走出電梯。

  「好、好,拜託囉。」大叔關上電梯門,下樓去。

  草切變為球型靈體出現,飄在御陽肩膀旁。

  「由祈願的生靈形成的怨念聚集體啊。如果這棟建築不改結構的話,它還是會一直出現的。」草切說道。

  「那不是我們要考慮的。之前,我直接祓除了它,這次要把它收進囚符裡。嗯?可以簡稱『收符』。」

  「好冷的梗……那你這次打算怎麼做?葬林獵人的相性應該是不好的,弔晴樹靈也不適合吧?」

  「我打算試試放在老家的壓箱寶們。」御陽從斜肩包拿出一個繫繩囚符,喊道:「重生吧!潛流鳳君!」

  幾分鐘後,御陽來到樓下,說明已完成委託工作。大叔先是上樓查看,確認那座蠟燭山丘確實消失。再回到一樓,滿臉笑意,高興地從口袋拿出一個信封,交給御陽。

  御陽收下信封,看了裡面,「這和說好的不太一樣吧?」

  大叔咳了兩聲,一臉疑惑地反問:「咦?這已經比我們一般給的都還多了耶!」

  「但是,委託信上寫……」

  御陽發現在一旁有幾位青年正盯著他們,外貌看似兇狠,他便放棄不說了。

  「好啦,就這樣吧。」

  「唉呀,下次有事情再拜託你了,小弟。」

  御陽匆匆離開,騎上腳踏車,等到周圍沒人時,草切才冒出來說話。

  「他們怎麼說話不算話!太過分了!」草切。

  「算了啦,我不想和他們計較。反正我們的主要目的又不是賺錢。況且,我也不希望出什麼意外,就當作善事啦。」

  「唔……可是、可是……」

  「別氣了,我們去買點零食吃啦。」

  「欸,這好主意耶!」

  御陽騎著腳踏車,繞去附近的小不商店買點飲料和零食,才回到家裡。

  在房間裡,短暫休息後,打開桌電,開啟幾張照片,是先前的枯木咒具、鬥牛角印章以及金鳥籠,上網查詢有沒有許願學姊的相關訊息。然而,查了幾個小時,沒有什麼結果。

  「唉……怎麼都查不到啊……」御陽趴在桌上嘆氣。

  「欸,你交女朋友了啊?」

  冷不防,身後傳來聲音。

  「嗚呃!老爸,你嚇人喔?進來要敲門啊!」

  「我有敲門,是你沒回我啊!」

  「那你找我做什麼啊?我正在忙。」

  「來叫你吃晚餐啦。欸欸,兒子啊,上高中交女朋友啦?」御陽爸指著電腦螢幕,畫面上是橙實和玄鳳以及金鳥籠的合照,是她剛拿到玄鳳時拍的照片,御陽請她傳來的。

  「說什麼鬼啦?她是季橙實啊,現在是我同班同學。」

  「喔!是小實啊?幾年不見,就變成了高中生,果然小孩子長得很快呢!」

  「說什麼傻話,你兒子也一樣好嗎?」御陽吐槽,「好啦,你先出去!和老媽說,我一下就下去!」

  「喔喔,欸?這個金色鳥籠……好懷念啊!小實可真有品味!」

  御陽愣了一下。

  「老爸,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小實可真有品味啊。」

  「不是,再前一句。」

  「我說果然小孩子長得很快。」

  「喂!不是啦!你說這個金色鳥籠……你認得這個鳥籠嗎?」

  「你說這個啊?我是覺得有點眼熟。」

  「老爸,你仔細看看。」御陽側身,讓出空間,給他爸查看照片。

  他爸拿滑鼠,拉大畫面,端詳一番,「這個……果然啊。」

  「怎麼樣?你想到什麼嗎?」

  「是啊,果然很可愛啊!」

  「不要再看橙實了啦!」

  「我是說這隻玄鳳啦!你想到哪裡去了啊?」

  「你不要吐槽我的吐槽啊!認真一點啦!」

  「好啦、好啦。你看這裡。」他移動滑鼠,鼠標指著鳥籠底座,有個標籤寫著一串數字,「這是我寫的。還有這個,」他將鼠標指向底座的一道小刮痕,「這是我弄的。」

  「欸!老爸,你怎麼把東西弄毀損了?」

  「不小心的啦,畢竟是古董嘛,有點傷痕也是正常的啊。我有和買家先說清楚,價格也有算低點呀。」

  「這麼說……你知道買家是誰?」御陽的眼神都亮起來了。

  「那也是好幾年前的事情,印象中是個年紀蠻大的老先生,好像是個大財主,要買給女兒當禮物的。想不到會在小實的手上,看來是再轉賣了吧?」

  御陽馬上接著說:「老爸,其實是這樣的。橙實是在路上撿到這個鳥籠和玄鳳,想說要送還給原主人。你還有留著那時候的紀錄嗎?」

  「欸?撿到東西要送去警察局啊!」

  「這是因為……」御陽思考一下,「因為橙實擔心那隻玄鳳,想說一邊照顧、一邊找原來的主人。既然你知道線索,就幫幫忙吧!」

  「原來是這樣,可真是善良的好女孩啊!好,我去找找看紀錄!」

  「謝了,老爸!」

  「這小事啦,先下樓吃飯了啊,晚餐後我再找。」

  接著,他們下樓享用御陽媽準備的菜餚。御陽的情緒高亢,想不到居然在自家會有相關的線索。

  然而,御陽爸的交易資料是好幾年前的,平常又沒有整理的習慣,找了許久,卻遲遲找不到,想要隔天再查。



  當晚,御陽睡前倒了一杯米酒,擺在房間桌上。這是要給葬林獵人的慰勞品,畢竟御陽還未成年,是買不了酒的,只能回到老家時才給祂。

  隔天一早,御陽被一陣哀號吵醒。他爸捧著收藏多年的威士忌酒瓶在哭泣,說著:「怎麼會突然全空了呢?」

  御陽鎖上房門,叫出葬林獵人來問話。

  「我沒有啦,我沒印象了,只記得自己只喝了一小杯米酒而已。」葬林獵人解釋。

  「你確定嗎?敢發誓嗎?」

  「這……好啦,我有偷喝一些些。」

  「等等!喝一些些,會變成整瓶全光?」御陽發出吼聲。

  「可能是有威士忌的天使呀!」

  「異議!酒怎麼會一個晚上都蒸發掉?」御陽用力拍桌。

  「或是有威士忌的惡魔啊!」

  「異議!那可是玻璃瓶耶!」御陽用力伸手,指著祂。

  「這……我想這……」

  「小陽,我有關鍵證據!」草切化為人形出現,手裡拿著軟木塞,「你看,這個是酒瓶的塞子,上面的缺口留有植物的小刺。」

  「看來罪證確鑿!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我……呃……哇啊啊啊啊啊啊啊!」葬林獵人跪下來,心態崩潰。

  御陽蹲到祂身旁,拍祂的肩,「你就去監獄裡好好反省吧!」將祂收進囚符裡。

  接下來,他去找了老爸,拿出一個信封,說:「老爸,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這裡有一些我打工賺的錢,不嫌棄的話,就拿去吧!也是謝謝你幫我的忙。」

  「真的嗎?那我不打算客氣喔!」御陽爸收下信封,轉身大喊:「孩子的媽,小陽打工賺錢了,今天我們就出去玩吧!」

  於是,御陽的爸媽便外出去了,直到晚上都沒回來。

  「這和我想的不一樣……」御陽。

  「小陽,你把這次委託的錢都交出去囉?」草切。

  「對啦……」



  為了週日的社團活動,御陽在週日上午返回荔原鎮的租屋處。休息和整頓一番,在傍晚時前去鎮上的「祝仁醫院」附近的小不商店準備集合。

  他在店內休息區,吃點東西,一邊等待。過了不久,看到一個橘色鮑伯頭的女生進來店裡。她穿著米白色長袖上衣,深藍色的七分吊帶褲,白色布鞋以及運動用小背包。

  「哇!小陽,你這次最早到啊!」橙實跑過來打招呼。

  「是啊,想先來吹冷氣。」

  「等等進去,說不定會很冷!啊,你好像都是這樣的穿搭喔?」

  「我覺得很方便啊,一件連帽衛衣和牛仔褲。」

  「有時候要改變一下,下次我們去買衣服吧!」

  「不用啦,這有需要嗎?」

  「那你看看我今天哪裡不一樣?」

  「妳喔?」御陽打量一番,「好像有哪裡不同?說不上來。」

  「嗨!你們先到啦!」

  忽然,旁邊傳來呼喊,是墨符和緗翼也來到了。墨符穿著輕便的黑色長袖上衣,湖綠色運動褲,腰際邊有個小腰包。緗翼則是淺黃色上衣,黑色寬褲,外加一件湖綠色的運動外套。

  「實實,妳剪頭髮囉?很好看耶!」

  「哇,謝謝妳!不像某人都看不出來。」

  「誰啊?這麼過分。」緗翼。

  「我才意外妳居然能看得出來。」御陽。

  「閉嘴,朱御陽。」墨符。

  「既然到齊了,我們就出發吧!」橙實。

  四人前往「祝仁醫院」。雖然這間廢棄醫院地處偏僻,但還是有馬路及人行道,墨符推著坐輪椅的緗翼還算是輕鬆。一下子,他們順利抵達了。

  祝仁醫院位在河岸附近,周圍雜草叢生、缺乏整理。即使一旁還有車輛通行的橋樑,遠處還有商店區的燈光。相形之下,此處的廢棄醫院是相當突兀,仿佛被遺忘在了時間的角落。

  醫院的外觀經過長年的風雨侵蝕,以致牆面脫漆,露出下面磚瓦的裂縫,以及滋長的苔蘚,顯得斑駁不堪。主建築是約有八層樓高的獨棟大樓,窗戶幾乎都已破碎,有些窗簾隨風飄出,但也是破爛不堪。

  主要入口是兩扇欄杆鐵門,門上的金屬表面生滿了厚厚的銹跡。然而,兩扇門間留有足以給人通行的空間,可能是以前來探險的人推開的。不過,墨符指引我們到旁邊一處圍牆毀壞的地方。

  「好耶!終於到了!」橙實開心不已。

  「在進去之前,收好這張符吧。」墨符拿出符紙交給橙實。

  「謝謝墨符!對了,小陽,你知道墨符是個除靈師嗎?很厲害喔!」

  「哇。好厲害啊。」御陽不帶情緒地說。

  墨符拿著符紙,一掌拍在御陽的額頭,「貼在這裡正好!」

  「呿……很痛耶。」他把符紙收進口袋。

  「呵呵,符符現在可真活潑呢!」

  「我才沒有!」墨符反駁。

  「都準備好的話,我們就進去吧!」橙實高舉右手,「一、二、三,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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