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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佩宜突然轉頭說道:「這裡除了遊戲場以外,還有圖書館喔,你們要不要去?」
於艾恆一愣,剛剛在餐廳聽到有遊戲場便很訝異了,居然還有圖書館?
兩人沒說話,佩宜以為這是猶豫的意思,於是又道:「看不懂字也沒關係,有很多插畫本喔,這裡的很多人也都不識字,不用不好意思啦。」
「那我們就去看看吧。」於艾恆一笑,拉上月夜答應了下來。
月夜無所謂,左右距離睡覺還有三小時,與其回房不如多走走看看。
佩宜帶他們一邊走一邊說:「如果你們不識字,可以問阿維喔,阿維很厲害,什麼書都看得懂。」
阿維被稱讚到紅了臉,他低下頭緊張的用手攪著衣襬,「沒、也沒有都看得懂……」
於艾恆走上前和阿維並排,自來熟道:「阿維讀過書?那可以給我們推薦推薦嗎?我們都懂一些字,太難就算了。」
「你們讀過書?」佩宜一臉驚訝的看他們。
「我看起來像文盲嗎?」於艾恆哼了一聲。
「你看起來是不像啦,小六也讀過?」佩宜看向一直都很安靜乖巧的月夜。
原來看起來像文盲的是他。月夜不理會於艾恆噴笑,帶著禮貌微笑回道:「多多少少。」
「欸──你們居然都會識字,那不就只有我不識字嗎?」佩宜誇張的垮了肩膀,嘟著嘴,幽怨的看著三個讀書人。
「不識字也沒關係啊,不是還有圖畫書嗎。」於艾恆呼呼呼的笑著,笑彎的眼揶揄的看著佩宜。
佩宜臉頰都氣得鼓起,她一把拉過阿維,「阿維,你之前不是說可以教我讀書認字嗎?我們今天就開始!」
「欸?但妳之前說不識字也沒關係……」阿維一臉困惑,小聲反問。
佩宜搖了搖阿維的手臂,「不管啦,現在有關係了!」
阿維看佩宜任性的模樣,臉色忍不住又紅了,他低下頭,羞道:「那、那不嫌棄的話……」
於艾恆看兩人拉拉扯扯,忍不住在心中感嘆,真是太純真了。
月夜看著兩人間會讓人會心一笑的相處,眼裡沒有半分情緒,現在他關心的只有完成任務──查明研究目的以及孩子的下落,還有這個組織背後的資助者。
經過這短短幾小時的觀察,他確實對這裡的實驗升起了一絲好奇。為什麼對這些實驗體這麼好?要知道,對研究員來說實驗體跟死物沒有不同,是人類也好、是白鼠也好,還是孩子也好,實驗失敗就只是單純的廢棄物。
照剛剛晚餐打聽出來的情報來看,這裡並沒有施行任何明顯的實驗,除了攝入藥片和食物中的藥物外,只有定期的健康檢查。
提供溫暖安全的住所以及和藹的態度,卻只是讓孩子們吃點藥太說不過去,或許實驗的操作變因包含孩子的心理狀態,抑或是所處的環境狀態,如果是這樣,那麼其他的無異能孤兒可能凶多吉少。
藥物的效果恐怕極為慢性,或是因人而異,佩宜是第一批來到這裡的實驗體之一,可到現在為止似乎一切正常,聽說也沒有人表現出身體狀況異常的現象。
在月夜思考的期間,四人來到圖書館,這裡與其說是圖書館,不如說只是一間放滿了書的、大一點的房間。
不只是圍滿牆壁的書櫃裡塞滿了書,三張長桌上也堆著一疊疊或高或矮的書。
於艾恆和月夜都有點訝異,這裡的藏書量實在稱得上豐富。
「呦!你們來──哎,這不是小於和小六嗎?」
迎上前的是在森水城碰到的葉哥。
「你們認識嗎?」佩宜好奇的看了看兩邊的人。
「葉哥好。」於艾恆笑著打招呼,接著跟佩宜說道:「葉哥是和蔴姊還有陳哥接我們來這裡的人。」
「那真是有緣了。」佩宜笑了笑,「葉哥是我表哥,以前在醫院工作,是護士喔。」
於艾恆一臉驚訝的問道:「陳哥該不會也是你表哥?」
佩宜噗哧一笑,「哪有那麼多表哥啦!陳哥是我表哥在醫院的同事。」
於艾恆又問道:「哎?那蔴姊呢?」
「蔴姊是這裡的工作人員,我們當初都是被蔴姊救回來的。」這次回答的人是葉哥,他和藹笑道:「蔴姊和城主是舊識,可以信任。」
可以信任──於艾恆瞇起眼睛一笑,看起來像是非常認同葉哥的話,「蔴姊確實是個好人。」
幾人交談,沒人注意到月夜在聽到醫院後掩下的眸光一閃而過,他想到被推進醫院的第三大廳異能者的屍體。
看來多瑪城的醫院和研究所有著密切的關連,但如今醫院被炸、城鎮破滅,想要從醫院入手調查恐怕不可能。
月夜的視線轉向葉哥,露出純真的微笑,「葉哥,你是護士,那一定知道很多急救知識囉?」
看月夜對醫療知識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葉哥大氣的說:「不敢說多厲害,但是基本治療還是沒問題的。」
「這樣的話,能不能拜託葉哥教我一點包紮方法?」月夜雙手合握,一臉誠懇,「發生了那麼可怕的事情,這一路上我看到了好多受傷的人,心裡真的好難過,我雖然是無能者,但還是希望能夠出一份力。」
葉哥哈哈一笑,「你真是溫柔的孩子,這樣啊──沒問題,交給葉哥!」
於艾恆湊了過來靠在月夜身上,「葉哥,那我也可以嗎?」
「當然!」葉哥豪爽答應,「不如佩宜和阿維你們也一起來學學。」
原本正悄然躲到阿維背後的佩宜「蛤」了好大一聲,俏麗的臉蛋都皺在了一起,「我才不要,好麻煩。」
「哪有什麼麻煩?妳媽將妳託我照顧,現在已經大不如前,我也不是每一次都能護著妳,妳得學學以後能賴以生存的技能。」葉哥恨鐵不成鋼,以前家裡有條件,就把佩宜寵壞了,捨不得她學那些她沒興趣的東西,導致現在連字都不會認。
「我──」佩宜抓著阿維的肩膀探著頭,臉上表情有心虛又有抗拒,「我現在要跟阿維學認字……」
「認字?」葉哥看向阿維,見阿維輕輕點頭,他那嚴肅的表情終於是放鬆了一點,看來佩宜也不是什麼都不想,他有點欣慰,但依然說道:「我來教你認字就好,阿維也一起來學點醫療知識,你原本就識字,佩宜就拜託你多擔待點。」
阿維哪敢違抗高大的葉哥,於是在佩宜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事情拍板,四人成了葉哥的學生,雖然其中一人心不甘情不願。
由於今日已晚,葉哥安排四人明天開始學,今天他就挑了幾本簡單、帶圖文的醫療書給了孩子們,讓他們先看著,明天他會講解。
佩宜拿著書很快就塞到阿維懷裡,美其名曰自己看不懂,連圖解步驟都懶得看,讓葉哥直搖頭又沒辦法,只能看著佩宜拉著阿維挑了一本圖畫書,讓阿維給她講故事。
月夜和於艾恆一人拿一本,避開其他人,挑了個安靜又相鄰的位置坐下。
「你想幹嘛?」
聽見於艾恆詢問,月夜一邊看書一邊將多瑪城醫院的事情簡單的說了,於艾恆沉吟一會。
「跟著那個大塊頭也查不出東西的。」
「無所謂。」月夜專注地看著書中的圖解,「就當找點事情做。」
於艾恆瞥了一眼月夜,剛剛那句話流露出的謊言味道當他沒察覺嗎?找事情做?要真那麼閒可就太好了,呵……
隔天一早用完早餐,四人便來到醫務室,和桑約帶他們去的醫務室雖不是同一間,但兩間相鄰,中間隔著一大面牆。
醫務室比昨天那間寬敞一點,同樣漆著米色的油漆。
葉哥早已在桌上準備好了今早的「教具」,他站在桌邊雙手朝教具打開,問道:「你們分的出這些是什麼嗎?」
佩宜上前拿起一綑膚色的東西,困惑的看了看,用手指撕開沾黏的開口拉了拉。
葉哥沒有制止佩宜的動作,「這些東西在昨天給你們的書中都有介紹過。」
「我又沒看。」佩宜嘟著嘴放下手中的物品,指向一旁的小盒子說道:「那是OK繃。」
葉哥雙手插腰,嘆了口氣,「對,全家就妳用得最多!」
「那個……」阿維從一旁拿起佩宜剛剛放下的東西,看著葉哥說道:「這是彈性繃帶……」
佩宜一臉驚訝,葉哥則是一臉讚賞。
「妳看看妳,阿維都知道。」
「阿維,你連這個都知道!」
昨天不是被拉著看了一本又一本的圖畫書嗎?怎麼回答得出來──佩宜感到不可思議。
阿維靦腆一笑,有點不好意思,「以、以前看過葉哥推薦的書。」
葉哥拍了一下自家表妹,「妳看,讓妳多看點書,妳要是有阿維三分的讀書細胞就好了。」
佩宜哼哼兩聲滿不在乎,她就不喜歡讀書嘛,比起讀書她更喜歡運動。
「醫用繃帶、滅菌棉棒、防水敷料、透氣膠帶、膚色膠帶、束腹、紗布、棉球、人工皮、優碘、酒精、生理食鹽水、白藥水、雙氧水……」
月夜平靜而又毫不遲疑的聲音一個接一個將桌上的物品名唸出,等他停下來,所有的物品都被他無一遺漏的點了名。
葉哥一臉驚訝,不只是葉哥,佩宜和阿維也露出了一樣的表情,其中佩宜的嘴大的能塞進一顆橘子。
於艾恆也有些驚訝,昨天那本書很厚,含圖文含解說,熄燈時間又早,就連他都沒有看完。
月夜看大家驚訝的表情,淺淺一笑,「我只是先看了目錄和圖片,解說還沒看完,我答的對不對?」
「全對。」葉哥確實只拿出昨天那本書有介紹的東西,但是品項多樣,他沒想過這些孩子能記得住,「你的記憶力太好了吧。」
「謝謝誇獎,我常常被這麼說。」月夜露出一臉被稱讚很開心的表情,「我對記東西很有自信。」
「好吧,那我今天就多教一點!」
葉哥爽朗宣布,佩宜用肩膀撞了一下月夜表達抱怨,月夜一臉歉意的笑笑。
一個早上全用在解說桌上的物品用法,佩宜一早就點著頭打起瞌睡,葉哥搖搖頭也只能放任,好在另外三人夠爭氣,聽得很認真,時不時還會主動發問,對於當老師的人來說,有這麼認真好學的學生真的是很令人有成就感的事情。
休息時間時,月夜指著放在桌上的一台機器問道:「葉哥,請問那個是不是電腦?」
葉哥看過去,「哦,是啊。」
「黑黑的,沒有開嗎?」月夜好奇的問。
「嗯,平常不會開的。」葉哥收拾著桌上的東西回答。
月夜走過去仔細的看著電腦螢幕和鍵盤,滿目好奇帶點興奮,卻很規矩地沒有動手動腳。
葉哥見狀走到月夜身邊,月夜側頭問道:「葉哥可以開起來嗎?我就看看……」
「這台電腦是蔴姊他們帶來的,不是基地裡的東西,我也不能亂動。」
事實上,葉哥也不太擅長操作電腦,要是弄壞了他可賠不起。
「蔴姊帶來的?那蔴姊從哪裡來的?」
迎著月夜純粹好奇的目光,葉哥想到剛剛不斷主動發問的好學模樣,忍不住失笑:「你真是好奇寶寶,蔴姊他們是從很遠的城鎮來的,記得你們是桑約負責的吧,像他那樣穿著白袍的人全都是蔴姊那邊的人,不是多瑪城居民。」
「哦。」月夜點點頭,視線轉回電腦上,隨後就像失去興致一樣走到旁邊的醫療櫃前張望著裡頭的瓶瓶罐罐。
於艾恆也在看這些東西,比起一台沒辦法打開的電腦,看看這裡有哪些藥物更具情報價值,他問葉哥:「葉哥,這些是什麼藥?」
瓶罐上有些有貼條,有些沒有,但就算是有貼的藥罐子,於艾恆也不是每一種藥物都認得。
避難基地這種類型的地方於艾恆去過不少,大型小型都見過,但像這裡準備如此多藥品的地方並不多見,而大部分藥品上一點標註都沒有的更是沒見過。
在這個末日時代,一開始藥物極其珍貴,可謂千金難買,其中抗生素這類藥品更是拿命都換不到,真的是回到古代,受點傷細菌感染就只能等死,用一點少一點,如果不是還有治癒類異能者存在,只怕人類會生存的更加困難,後來人類有能力建立起城鎮後,滿足了食衣住,才重新將精力投注到醫療中,但進度緩慢。
書籍的遺失、散落、破損等各種狀況致使各類知識停滯,有著醫療背景或研究背景的人才屈指可數、鳳毛麟角,更別提爆發之初醫院裡人群混雜,大多都還有病在身,虛弱的身體和精神極易異化,醫院內部在當時完全就是地獄景象,醫生、護士等醫療人員大規模死亡。
但不論失去多少醫療人員、重建醫療體系的進度多麼緩慢,人類始終都沒有放棄過,一步一腳印終究累積成果到了現在,雖還不能媲美末日前,但現在各種醫療器材輸出穩定、醫療知識廣泛傳播,各基地城鎮都有設立醫院。
其中,研究所在推動醫療上有著極其龐大的功勞,他們蒐集散落各地的醫療書籍和醫療人員,一點一滴補上了缺失,然後再將知識集結成冊廣發各方基地城鎮。
看似功德無量,但研究所這種行為何嘗不是一種壟斷?
他們依靠釋出部分知識賺得了美名,另一方面卻掌控著所有醫療知識和研究成果,現在基地、城鎮裡的醫療體系基本上仰賴著研究所的供給,包括傭兵城也是如此。
各基地、城鎮也不是沒有自主研究的團隊,可哪裡比得上研究所的規模。
這裡的藥品應該全部出自研究所,從半透明的藥罐可隱約看見每種藥物的形狀都不相同,或許因此不需要特地貼上標籤。
葉哥看著藥櫃裡的藥物,他搖搖頭回道:「沒貼標籤的我就不知道了,像這個是胃藥、這是感冒藥、這是抗生素……」
於艾恆看了一眼月夜,接著一臉崇拜的看著葉哥,「葉哥真厲害!」
葉哥搔搔頭髮,笑道:「沒什麼啦,你們認真的學,也能跟我一樣厲害。」
話題結束後便重新開始上課,一直到中午,葉哥還送他們去吃午餐,看他們進了餐廳之後便離開,約定吃飽後到醫務室集合,葉哥特別放送,病床可以一人一張讓他們躺著午睡。
午睡結束,月夜上完廁所從外頭進來時朝葉哥問道:「葉哥,剛剛我看隔壁,是我和小於剛來時去的醫務室,我們可以去那邊看看嗎?」
葉哥一邊準備教具,一邊回道:「隔壁不能進去喔,那是蔴姊他們的醫務室,裡面放著他們的東西。」
「是喔……」月夜看起來有點小失落。
葉哥看了眼月夜的表情忍不住一笑,「你可別想著能溜進去喔,沒有身分認證就進去的話會觸發警報。」
「身分認證?這個嗎?」月夜舉起手展示手腕上的身分手鐲。
「嗯,就是那個。」葉哥叮嚀道:「可別弄丟囉。」
月夜點頭乖巧應道:「好,我知道。」
時間流逝,他們四人每天和葉哥學習一些基礎的醫療知識,晚上在佩宜的撒潑下改成去圖書館或遊戲室放鬆,理所當然的,佩宜拉著阿維看起圖畫書,月夜和於艾恆則拿著醫療書和葉哥繼續學習。
事情發生在第四天下午,蔴姊和桑約出現在醫務室,帶走了於艾恆……
月夜(冷淡):慢走不送。 於艾恆(挑眉):能不能有點同伴愛? 月夜(冷淡):一路好走。 於艾恆(#):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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