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給他多少時間去查證何為災禍,白陵然的話就成真了。 當那天過三更,城內傳來尖叫、以及漫天火光的時候,褚冥漾一秒反應。 急忙的披上外衣,他奔到窗邊,看著外頭的情景傻了眼。 「發生什麼事情了?」也跟著從床上奔下,冰炎循著褚冥漾的視線向外看,看到一片火光蔓延的時候也傻了眼。 「這到底……」 「災禍將至。」 聽著褚冥漾的喃喃自語,冰炎不懂:「褚?」 雙手緊扣著窗櫺,用力到指尖發白,褚冥漾腦中一片紊亂。 「那天然把我找回去,說了……說了……」 「災禍將至。」替褚冥漾接下去,冰炎伸手,握緊褚冥漾顫抖的手:「冷靜點,褚,你先回宮一趟吧,褚?」擔心的收緊拳頭,冰炎看著褚冥漾。 「我、好我現在回去。」像是突然被點到一樣,褚冥漾的腦子開始恢復正常邏輯運轉。 現在他應該先回宮,跟白陵然還有褚冥玥討論該怎麼辦的。 「那颯彌亞──」 「我在這裡等你。」像安撫孩子一樣拍了拍褚冥漾的頭,事實上對他而言,眼前的褚冥漾就像一隻驚慌失措的小狗,很不忍心放他一個人,但又無法跟著去:「夏碎應該會帶著千冬歲回去,你不必擔心,我會在這等你。」 「嗯,等我。」深深看著冰炎的臉,褚冥漾覺得內心的不好預感越來越擴大,就像個黑洞,不斷吞噬他的安心感。 「嗯。」 不該走的。 他不該走的! 驚恐的看著手中的奏摺,當他看見那整條街都陷入火海時,簡直想尖叫。 「漾漾?」 一旁的白陵然見他停下手中動作,抬頭看了他一眼,看他臉色蒼白的樣子一頓,放下筆。 「你怎麼──?」 「颯彌亞呢?」 一個問句讓白陵然愣了。 冰炎?冰炎不是── 「颯彌亞呢?」無力的問了一句,褚冥漾將手中的奏摺遞給白陵然:「他人呢……」 接過摺子,白陵然掃了一眼,面色變得凝重。 「我會派人去處理,漾漾你先不要擔心。」 這要怎麼處理?現在城內已經陷入一片恐慌,四處有人在縱火,滅了一處、又是一處,知道是異族人所為,卻總是抓不到人。 褚冥玥說過,有可能是衝著冰炎來的。 先前冰炎在祖國逃至日本的原因,褚冥玥早就讓他去搜集過了。 大臣叛變,殺了王、差點篡位,卻在最關鍵的時候退得無消無息,一切就像是對方的一場遊戲,玩到過癮就住手一般。 而當初的手法也是從縱火開始。 如果是衝著冰炎而來,那現在下落不明的冰炎還好嗎?有沒有遇到危險?是否平安? 望向窗外一片火光,還有侍衛混亂的指揮聲,褚冥漾幽幽歎了口氣。 過了幾日,王宮中來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夏碎!你不是跟著千冬歲回去了嗎?怎麼……」 看著跟著侍衛進來的男人脫下斗篷,褚冥漾驚訝的喊著。 「出了一點事情,我得先過來告訴你。」似乎很急,夏碎說話不似平時的慢條斯里。 從上衣內袋中掏出一張紙條,他遞給褚冥漾:「這次事情確定是安地爾惹出來的,我在上船的時候遇上了點事情所以先讓歲一個人回去,冰炎仍在境內,但是他明天就要回國處理這件事情。」 安地爾。他從情報上看過那個名字,冰炎弒父的兇手、叛變的主謀。 褚冥漾低頭看著紙條,上頭寫的是一行地址。 抬頭,對上夏碎的眼,那雙深紫柔和的望向他。 「去找他吧。」 那是暗夜,一道墨色身影輕巧的在小巷弄中走著。 一片天空被火光染紅,人們的尖叫聲、逃竄聲此起彼落, 雖然知道自己不該待在這裡,但是── 緊張的依照腦海中的地圖走,他有些惶恐,一片漆黑中似乎有什麼聲響,他聽不清。 忽然身後的巷弄傳來異國對話,他不知所措,那聲音越來越接近,正開始思考被抓到之後該怎麼辦的時候,一隻手從他身側伸出,他還來不及驚呼,就已經被拖進一旁的屋內。 門開、關閉、落鎖,沒有一點聲響。 他瞠大眼,不知道現在是該掙扎還是不要亂動。 屋內一片漆黑,只有王城方向的一點火光映照,他繃直身軀,聽著外頭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稍稍掙扎著,他不知道對方是誰,只祈禱能讓他走,他還要去找── 「褚。」 低低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沙啞、但卻依舊好聽。 「……颯彌亞?」 渾身僵直,他不敢置信,緊握在手心的紙條已經不成原形,上頭的地址也已經模糊,他從來都不是個會認路的人,其實這趟出來,他有一半以上是沒有把握找到人的。 戰火即將蔓延全國,無論是他亦或是冰炎,只要其中一個被抓到,一定都沒有好下場。 他們兩個── 「我要走了,你應該聽夏碎說了。」 點頭,他沒有回答,整個人被轉過去,隱隱約約的在一片黑暗中可以看見那雙過於豔麗的赤眸。 路上小心。 這句應該說的,怎麼樣也說不出口。 不要走。 這三個字不該說得,他在心中反覆說著千千萬萬次,千千萬萬次的,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褚。」 低下頭,冰炎吻去他眼角的水光。 「我會回來。」 民間愛情故事中的「跟我一起走」,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都是太不切實際的話語。 兩個王儲,誰也不能為誰而離去、為誰而留下。 沒有回答什麼,褚冥漾突然的湊上前,一吻封住了冰炎的唇。 他不要承諾、至少今晚,對他來說,就當成最後一晚了。 「你還記得那個你被惡夢驚醒的夜晚,問過我什麼問題嗎?」 冰炎先是一怔,然後被回憶勾起了笑靨。 『多少?你的一個晚上多少?』 看著對方臉上想起來的表情,褚冥漾伸手,解開了胸前的繫帶,沙沙沙,在一片黑暗中,布料落下。 「我的一個晚上,用你的一個晚上抵。」 喘息聲瀰漫整個屋子,屋外沉靜了下來,宮城方向的火光熄滅,讓室內進入了完全的漆黑。 布料在地上摩擦,水澤聲聲響起。 「颯彌亞……」 迷戀的扯著那頭銀色髮絲,褚冥漾覺得自己簡直要窒息。 完全寂靜的環境,他可以清楚感受那雙冰涼的大掌在自己身上撫摸、輕柔的觸碰,和那溫熱的唇瓣在胸前肆虐,靈巧的舌挑逗般的畫著圓弧,聲聲響起的水澤聲清晰到就似在耳邊。 「褚、褚、我的褚──」俯在褚冥漾耳側,冰炎呼喚著對方的名,溫熱的氣息吹在耳邊,讓褚冥漾輕輕的顫抖。 雖然說是花魁,但他從來沒有賣過身子。 他的特殊身份讓他只是賣藝,偶爾跳跳舞,其實除了興趣,大部分是蒐集民間的消息好回報姊姊。 他的青澀顯而易見,光是幾下挑逗就已經喘息不斷,讓冰炎輕笑出聲。 「叫我的名,褚。」赤色的眸閃著豔麗的光芒,冰炎以氣音開口,表情性感到讓褚冥漾失了魂。 「……颯彌亞…亞……亞……」嗓子有些低啞,莫名的想哭,他眼角泛起淚光,然後在一片快感到極致之時被狠狠吻住。 白濁的液體順著滑嫩的大腿根部滑下,沾上冰炎的指掌,讓褚冥漾難為情的瞥過頭。 水滴落在眼皮,褚冥漾瞬間疑惑,向上看,微薄的月光映照出冰炎俊逸的臉龐,薄薄的一層汗水在額際。 突然明瞭,他泛起淺笑。 他的第一次,讓冰炎不敢太過急躁,只能慢慢來、深怕嚇到他,然而卻苦了自己,被情慾折磨的難受。 這是對方的溫柔,隱藏在那過於冰冷的表面之下,只有他能看見的溫柔。 「──褚?」冰炎錯愕的聲音傳來,讓他回神,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下意識的翻身壓在冰炎的身上。 咬牙,他暗暗下了決定,不讓對方開口說什麼,他直接封住對方的唇瓣。 這是今晚數不出的第幾吻。 學習對方之前的示範,他輕啃著那薄唇,舌滑過齒列,挑逗般的勾起對方的舌、交纏。 他一向學什麼都快,連吻技也是。 唇分,牽出一抹銀絲。 他大膽的向下吻著,頸、鎖骨、刻意在肩上留下了吻痕。 「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宛若女王的宣言,他妖魅的挑眉。 「你不想要我嗎?」 這一句話徹底崩潰了冰炎所有忍耐力,大手一扯,俐落的翻身,瞬間位置顛倒,褚冥漾的長髮散落一地,與他的燦銀交纏, 「我想要你,褚。」認真的說著,冰炎看著褚冥漾:「我想要你。」 長腿勾上冰炎的腰間,褚冥漾也是認真的開口:「我也是。」 所以別再小心翼翼,已經沒有時間了,就要我吧。 他的表情傳達著這些訊息,而冰炎接收到了。 肢體糾纏的熱烈,一吻接著一吻的狂情,就似世界末日般的癲狂。 喘息聲不斷、呻吟聲、呼喚聲、低語聲── 對他們來說,天亮了,就是末日來臨。 當那第一道晨曦灑落,他們將不再擁有著彼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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