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五悠] 夜光恋呪 [G] 01-13 完（4/18 更新番外試閱）

※3/28　關於《夜光恋呪》本子訊息
首先謝謝這一星期內所有有幫忙填寫印調的大家！《夜光恋呪》確定會印製成本！
出本時間暫定四月，另外關於本子內容，確定會收錄曾PO過的三篇短篇，番外篇目前暫定收錄一篇有點長的全年齡+一篇R18（但因為還沒寫完所以不敢說一定會有Orz
等全部寫完後會再更新本子的詳細內容＆番外篇的試閱片段
P.S 印本的時候我應該會照印調填的數量下去印，不敢印多…所以直到印本之前有興趣的人仍可以填寫印調
>>【印調請走這】

※CP：五条悟X虎杖悠仁，原作向，長篇待續
※時間點：交流會篇之後～渋谷事変之前的謎之時間軸


01. 表象脫落

「五条老師喜歡什麼樣類型的人？」

「嗯？」對戰訓練後短暫的休息時間，正坐在地板上享用著昨天出差回程途中買的名古屋土產青蛙饅頭的銀白髮男人聽到學生的提問愣了一下，「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前陣子在交流會的時候，跟東堂交手沒多久後東堂就突然問了我這個問題。剛剛突然想到我好像不知道老師喜歡什麼樣類型的人所以就問了。」盤腿坐在男人旁邊的少年笑嘻嘻地說。

跟京都校的交流會結束之後他跟五条老師之間的對戰訓練仍然持續著，五条老師依然得常常到其他縣市出差，而他也有平日的體能訓練與任務，只有在他們兩個都剛好沒事的時間才能進行對戰訓練。

當他們兩個各自繁忙起來、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樣幾乎每天都能跟五条老師一起進行修行之後，悠仁這才突然意識到他似乎不怎麼了解五条老師的事。明明他們曾一起在地下室和練習室修行了兩個月，每天老師都會盡量抽空陪他做近身對戰練習和長時間的邊看電影邊做咒力調整訓練，但他除了知道老師很愛吃甜食、對學生們都很好、是最強的特級呪術師之外對老師的事一無所知。

五条老師喜歡什麼東西、喜歡看什麼類型的電影、有沒有什麼不拿手的事等等，如果能多了解一點老師的事的話，說不定以後他也能幫上老師的忙。

五条一口吞下手中剩下的青蛙饅頭，沈默地看著悠仁好一會兒後才開口：「我喜歡什麼樣類型的人悠仁很好奇嗎？」

「當然很好奇啊！」悠仁點點頭，「五条老師平常不太會說自己的事，明明認識老師一段時間了但總覺得不太了解老師的事。」

「悠仁想了解我的事啊——…」五条喃喃著，「為什麼？」

「诶？」沒想到會被反問原因的悠仁一怔，「不能問老師的私事嗎？如果老師不想說的話……」

看到悠仁抓了抓頭略感抱歉的表情，五条很快地接著說：「沒有不想說，只是有點驚訝罷了。很少會有人當面對我說想了解我的喜好。」他微笑著。

「太好了，」悠仁鬆了口氣，「剛剛一瞬間還有點擔心如果老師不想讓人過問太多的話那該怎麼辦。」

五条笑著伸手揉了揉悠仁的頭髮，「不用擔心，我隨時歡迎學生們發問。不管是關於呪術的事還是我的私事，我能回答的範圍內都會盡量回答。」

「嗯——說到我喜歡的類型……」五条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右手仍停留在悠仁的珊瑚紅髮上緩慢地來回戳揉著，在對方充滿疑問的注視之下他低聲回答：「我喜歡正義感強烈、個性溫柔堅強、比起自己總是會把別人的事放在第一優先的人吧。」

悠仁眨了眨眼，「總覺得……有點意外。原本以為老師會喜歡那種類似世界珍奇動物那樣稀有類型的人或是像瑪麗蓮夢露那般的夢想級女神，沒想到老師的答案意外的很正經。」他率直地說道。

「你究竟把我想成什麼了啊——…」

悠仁轉著眼睛想了一下，「話說老師剛剛說的喜歡的類型聽起來好像有特定的對象，老師現在有女朋友？還是有喜歡的對象？」

五条望著眼前充滿探究心的小老虎，收回停在悠仁頭髮上的手，在唇邊劃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悠仁覺得呢？」

「用問題回答問題太奸詐了吧？」他有點不滿地抗議著，「不過不管五条老師有女朋友還是有喜歡的對象那都是老師與那個人的事，我這個旁人好像也不好過問太多。」

五条臉上的笑容未褪，把問題拋回給那個少年，「悠仁喜歡身高很高、美麗型的女生對吧？」

「嗯。」悠仁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

「現在有喜歡的對象嗎？」

「沒有。」他回答，「何況我現在這種狀態——就算有喜歡的對象想跟人交往也沒辦法吧？應該沒有女生會想跟半是人類半是詛咒的人交往吧。」他無奈地笑說。

「怎麼會沒有？」五条頓了頓，而後輕聲說道：「如果是我的話就完全不介意那種事。」

悠仁大笑了起來，「阿哈哈，很可惜老師不是女生。」

五条看著坐在他旁邊笑得開心的少年靜默片刻，拿下墨鏡放在一旁，一手撐在地板上傾過上半身，在對方還未反應過來之前貼近那張尚帶著稚氣的臉龐，「…身為男生的我不行嗎？」他語調緩慢地問道，磁性的嗓音倏地染上某種濃厚的迷惑色彩，「我不但身高比悠仁還高，長得也算還不錯吧？而且還是最強的呪術師，也賺了不少錢。…不考慮一下我嗎？」

「诶？！」面對眼前那張突然湊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的臉孔，悠仁下意識地往後挪了一下。這個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他的腦袋一時轉不過來，他近距離盯著五条的眼睛試圖從那裡面看出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但那雙彷彿是映照在清澈湖面上的月球縮影的水藍色眼眸依舊深邃到他讀不出隱藏在那裡面的任何訊息。

「呃…五条老師是認真的嗎？老師喜歡我嗎？」搞不清楚對方想法的悠仁只好出聲詢問五条。不習慣與人用這麼近的距離說話的他忍不住開始耳朵發紅，一抹紅潮跟著浮上他的臉頰。

五条將那個臉皮薄的少年的反應盡收眼底，臉上一直掛著的微笑加深了幾分。即使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到他能清楚看到悠仁的琥珀色眼睛裡倒映著他的臉，悠仁還是沒有別過臉躲開他的注視。……照這樣看來，悠仁現在的這個害羞反應應該不是對他抱有什麼特殊的情感，純粹只是因為不好意思跟別人的距離拉得這麼近吧。

「當然是——」五条像是刻意要吊悠仁的胃口般慢吞吞地說，「開玩笑的。哈哈哈，悠仁剛剛當真了吧？悠仁真純情。」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大手再度撫上悠仁亂糟糟的頭髮。

「什麼純情啊…老師太愛捉弄人了吧。」悠仁有點窘迫地嘟囔著，「不過想想也是，老師是不可能會喜歡上我吧？」

五条沒有出聲只是微笑著，他瞥了眼牆上的掛鐘，大手在悠仁的頭上拍了拍，「任務的時間快到了，悠仁不回去跟惠他們會合沒關係嗎？」

聞言悠仁迅速轉過身跟著看了眼掛鐘，「啊！真的快到了！」他急忙站起身拿起丟在一旁的包包，離開房間之前不忘跟還坐在地上的男人打聲招呼，「那麼老師我先回去了，再見！」

「嗯。」五条邊朝他揮著手邊目送那抹紅色身影拉開門從他的視線範圍內離開。他垂下手，獨自坐在這偌大的房間內回想著剛剛他們的對話與悠仁的每一個反應、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剛剛他一時沒忍住想知道悠仁對他的看法的真實慾望。
雖然他早就知道悠仁完全沒把他當作〝那種對象〞來看待，悠仁聽到他試探性地問說要不要考慮跟他交往後的反應也在他的預想之內。即使如此，實際上知道悠仁真的完全沒有意識他的存在這件事後還真是讓人有點——沮喪。

他反覆在心裡細細咀嚼著悠仁在離開前說的那句『不過想想也是，老師是不可能會喜歡上我吧？』，他搞不清楚那個少年是基於什麼樣的想法、對他有什麼樣的看法才說出那種話？

為什麼他不可能喜歡上悠仁…？
因為他們都是男生？因為他們是師徒關係？因為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相差了13歲？還是因為他們一個是最強的呪術師另一個是詛咒之王的容器的高中生？
不管是世俗的看法也好還是身分上的差距也罷，那些東西他打從心底覺得像是爛掉的水果般無所謂。

喜歡上一個人的瞬間，根本不會考慮到那些毫無意義的條條框框。
腦子裡唯一有的，只有眼前的這個人的事。

五条閉上眼把自己的意識全都投入到回憶的時間洪流之中，與悠仁相處的每一個片段接二連三地從他的大腦深處浮現出來，明亮又溫暖的熱度隨之油然而生。
以前的他極度討厭回憶過去，在過去的時光裡他嚐遍了各種苦澀、不甘心、痛苦等等讓人一稍微回想起來就想吐的爛日子。但在認識悠仁之後快樂的回憶逐漸增加，他也變得不再那麼討厭回憶過去了。

他從那道載浮載沉的洪流裡抽取了其中一個片段，因為他時常回想起這段記憶，所以它至今仍保有最鮮明燦爛的色彩，永不褪色。



那時候是他帶著悠仁參觀他跟火山頭特級呪靈的對戰後不久的事。
那一天他剛好沒任務也沒有其他事，於是他幾乎一整天都陪在悠仁身邊。早上他們一起用過早餐後便在練習室做對戰訓練，下午回到地下室繼續之前的咒力調整訓練。
他坐在悠仁的旁邊屈起一隻手臂擱在沙發扶手上撐著臉頰，在眼罩的遮蓋下，他的目光不時在電視機和悠仁之間來回穿梭，不著痕跡地暗自觀察著悠仁的身心狀態與訓練狀況。

他看著雙手放在校長特製的呪骸頭上正專心盯著電視機畫面的少年，從電視機螢幕折射出來的各色光線不斷打在悠仁的臉上，再加上認真觀賞的專注神情，讓他的臉孔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成熟幾分。

『話說回來，悠仁前兩天第一次看到我的臉的時候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诶？』悠仁轉過頭看向他身旁的男子，對方突然其來的發言把他搞得有點莫名其妙，『看到別人的臉沒有反應是件很奇怪的事嗎？』

『大部分的人第一次看到我的臉的時候都會露出一些像是〝天啊長得好帥！〞〝你看那個人長得又高又帥！〞之類的反應，但是悠仁一點驚訝的反應都沒有。』五条邊說邊比手畫腳學著大多數女性看到他的臉時的反應，最後用著有點抱怨的語氣落下語尾。

悠仁無言地看著自家老師很誇張的模仿行為，一會兒之後才訥訥開口：『是那樣嗎？呃……抱歉…？』

五条一手抵在沙發上湊近悠仁的臉，『悠仁不覺得我是個Good Looking Guy嗎？』他指著自己的臉自信滿滿地笑著問道。

對方突然拉近距離讓悠仁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一下，『啊，嗯……五条老師是長得很帥沒錯……』他附和著點點頭，『但那天在一旁看老師跟那個頭頂上有富士山的呪靈對戰的時候，比起老師的外表，更讓我驚訝的是老師那比怪物還要怪物的超強能力吧？』

五条沉默片刻，他拉回上半身移開視線看著前方，『…對悠仁來說，我跟怪物一樣可怕嗎？』他語氣平穩地低聲問道。

『一點都不會。五条老師就是五条老師。』悠仁笑嘻嘻地說。

五条見狀微勾了勾嘴角，『…是嗎。』

『嗯——』悠仁將手指抵在下巴微歪著頭沉吟著，『我看到老師的臉不覺得驚訝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我覺得老師的其他地方更帥吧？』他思考了一下得出結論。

這回換五条搞不懂那個少年的話是什麼意思，『嗯？？其他地方？難不成悠仁對其他人的身上某個部位有特殊嗜好嗎？手還是腳？』

『不是那種意思！』對方的誤會讓悠仁哭笑不得，他慌忙解釋著，『我說的不是外表，是指那種更深層的東西……嗯…我想想該怎麼說……』

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抬起頭朝五条笑著說：『啊，例如五条老師總是很為學生們著想的這部分，明明是最強的呪術師卻沒有因此而傲慢、不管對誰態度都很友善，還有第一次跟老師見面的時候，那時候老師還不了解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卻還是幫我去跟上面的人說情延長我的死刑執行時間。另外，老師平常很忙卻還是會每天抽空來看我的情況陪我做訓練甚至親自照顧我的生活起居不是嗎？——從小到大除了爺爺之外從來沒有其他人對我這麼好，一般人也做不到那些事吧。老師的這些地方真的很厲害，不知道該說是很帥氣還是很讓人佩服……總之我很謝謝老師做的一切。』他停頓了一下，接著有點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啊啊，總覺得好像有點難為情呢。』



他的記憶片段只到這裡，在那之後他跟悠仁說了什麼他記不太清楚了。
悠仁當時的那段話讓他感動得無以復加，像那樣因為某個人的話而感動到他的大腦亂七八糟記不住後來的事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他只有薄弱的印象後來他跟悠仁的對話持續了一陣子後他們的注意力又繼續回到播放中的電影上。他無比慶幸還好那時候的他有戴著眼罩沒有讓悠仁看到他當下的表情，就算說話的語氣可以偽裝的一如往常般平靜，但眼神什麼的他就沒辦法那麼有把握了。

從他出生開始到他當上了高專的教師之後，他的出身、他與生俱來的能力讓他從小到大得到了不少注目，羨慕、佩服、嫉妒、畏懼等等，不管他做了多少努力，解決了多少呪靈，完成了多少任務，因為他是五条悟，因為他是『六眼』的持有者，他所做的一切都像是理所當然般。

然後在不知不覺間他被人冠上了〝最強〞的稱號。

即使他本身並沒有希冀著這種事，他還是獨自一人爬到了這世界上沒有人可以企及的高度俯瞰這世界。他一個人站在那頂端，沒有人追上他的腳步，也沒有人可以碰觸到他。
所有人都只看到了他〝最強〞的表象，那種假象讓他多次懷疑其他人是不是把他當成一個機能超群的機器人般而忘記他也是個有血有肉有靈魂有思想的人類？

他像其他人一樣需要睡眠、需要吃東西、需要被理解、需要肯定——需要有人可以跟他分擔所有喜怒哀樂。但〝最強〞的厚重表象時時刻刻存在著，他也不打算主動去破壞它。從以前到現在他這麼生活過來了，就算今後他也要一個人跟那面表象一起共存下去那也沒辦法。他一直是這麼想的。

但聽到悠仁的那段話的時候，那一刻他明顯聽到了有什麼東西正在剝落的聲音。
總是伴隨著他的厚重表象在那一刻迅速剝落，悠仁站在面前伸出手碰觸到他，悠仁的眼睛直視著他，那道率直的目光直直看著『五条悟』，而不是〝最強〞的表象。
對悠仁來說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理所當然，悠仁肯定了他，肯定了『五条悟』本身。

從那一天起，從沒有執著過任何人事物的他，第一次產生了希望悠仁能永遠待在他身邊的想法。



02. 摧殘制限

真希老是說他是個笨蛋，如果他真的是個什麼都不會思考的笨蛋的話，或許事情就簡單得多了。

「謝謝家入老師，那麼我先回去了。」

五条站在高專的某間房間門之前，當他的手放在門扉上要拉開門的前一秒，他聽到從房間裡頭傳來一把很有活力的熟悉嗓音，接著那扇門唰地一聲在他面前被拉開，一頭珊瑚紅髮躍入他的視線之中，那個少年雖然一手拉開了門但整個人朝向另一個方向向站在裡頭的硝子揮著手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五条已經可以預想到接下來的發展了。於是他先伸出雙手微舉在半空中，當少年轉過身踏出一步後果不其然地一頭栽進他的懷裡，他的手臂順勢收緊抱住那隻粗心大意的小老虎。

沒料想到會撞到人的悠仁嚇了一跳，他反射性地抬起頭看看他不小心撞到了誰，「五、五条老師？！」

雖然不是有意而為，但被他嚇一跳的小老虎真的很可愛。…自從他喜歡上悠仁後，不管悠仁做什麼事、露出什麼表情他都覺得可愛的不得了。

「悠仁，你怎麼會在這裡？」五条垂下頭看著他微笑著問道。

「早上的任務中不小心受了點傷，所以就跑來這裡請家入老師幫我看看。」悠仁不好意思地嘻嘻笑著說。

「受傷？悠仁哪裡受傷了？」五条立刻拉開悠仁不動聲色地快速把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手臂和額頭上…」悠仁指著他剛剛受傷的位置，「但剛剛家入老師幫我治好了所以不要緊。」

「那就好。以後還是要小心一點。」暗自鬆口氣的五条忍不住伸手搓揉著悠仁的珊瑚紅髮。

不知道為什麼每當悠仁在他身旁時他總是想摸摸悠仁的頭髮，或許是他很喜歡那柔韌的髮絲從他的手指間滑過的感覺。也許是他做這舉動的次數太頻繁，悠仁好像已經很習慣了。對方從沒有抗拒過他的手這點讓他更沒有理由停止這親暱的行為。

「嗯。話說五条老師為什麼會在這裡？老師也受傷了嗎？」任由五条揉著自己的頭髮的悠仁好奇地問道。

他微笑，「怎麼可能？我只是另外有事來找硝子而已。」

「說的也是，很難想像老師受傷的樣子呢。」

五条拍了拍悠仁的頭，「悠仁趕快回去休息吧，剛出完任務又受了傷應該很累了，早點回去吃點東西好好休息。」

「嗯。」悠仁笑著應了聲，離開前朝五条揮了揮手後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你喜歡那孩子嗎？」

聽到站在房間裡頭的人突然的問話，五条轉過身看向那位雙手插在白袍口袋裡的女性，「當然。」他說，臉上掛著一貫的微笑，「悠仁也是我寶貝的學生之一。」

硝子挑了挑眉，「裝傻嗎？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五条反問，「我的眼睛可看不到別人心中的想法，不說清楚的話就算是〝最強〞的我也不知道硝子妳想說什麼。」

硝子默不作聲地看著他，看來五条是打算裝傻到底了。她剛剛站在一旁一直看著那對師徒的互動，很快地她就發現那個戴著眼罩的笨蛋似乎對他的學生有特別的情感。

她認識五条多年，但沒看過五条那麼關心哪個學生過。那個男人雖然對學生們都不錯，但在某些時候是個相當冷酷的人，看到自己的學生受傷不會露出一絲擔心或緊張，如果是在跟呪靈對戰中被捲進來的陌生人那就更不用說了。
但剛剛五条對虎杖的態度明顯不同，再加上在對話中夾雜著的親密舉動，讓她在心裡漸漸肯定自己的推測。只是虎杖那個當事人似乎相當遲鈍，把五条的關心與好意當作是一般老師對學生的照顧。

「沒什麼，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也沒興趣追問下去。」硝子說，「只是想提醒你，虎杖還只是個15歲的孩子，而且直到前不久都還是個對呪靈之類的東西完全不了解的普通高中生。…那孩子很溫柔，就算碰到了什麼難受的事也不會對旁人說。光是新的環境和任務就讓他承受不少壓力了，希望你不要再幫他增添額外的壓力。」

聞言五条忽然大笑了起來，「哈哈，硝子原來是這麼會替別人著想的人嗎？還是年紀越大之後看到那些年輕的孩子喚起妳的母性本能了？」

硝子頓時有點爆出青筋，「五条，你想找死嗎？」她慍怒地說。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五条邊笑著邊擺了擺手，「雖然不知道妳到底想說什麼，但妳說的那些我早就知道了。從悠仁還沒進來這所學校之前我就在他身旁看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悠仁的處境和承受的壓力。身為悠仁的老師的我怎麼可能做出一些再讓他增加心理負擔的事？？」

「那就好。」

五条垂下嘴角沒再做出任何回應。
他沒想到自己想極力隱藏起來的感情居然被同窗好友輕而易舉地看穿了，是他的態度？還是那些親暱的肢體接觸？……看來以後他得再小心一點了。



「啊——今天又沒能打中老師。」悠仁皺著眉懊惱地說，整個人呈大字型躺在地板上。

五条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站姿隨興，微笑看著那個有點喪氣的少年，「但是悠仁比起交流會的時候又變得更強了。果然年輕人的進步速度總是超越大人的想像呢。」

躺在地板上的少年猛地抬起頭看向他的老師，「真的嗎？！那我能打倒那個頭頂上有富士山的呪靈了嗎？」他表情激動地問道。

「嗯……再努力一點應該就能打倒那隻火山頭了吧？」老實說他很不想潑那個少年的冷水，尤其是在看到他那雙閃爍著期待光芒的琥珀色眼眸的時候，但他不希望悠仁就此感到滿足而放緩前進的腳步，所以他只好語帶保留地回答悠仁。

「誒——還不行嗎……」悠仁失望地再度躺回去。

五条忍住想走過去摸摸那個少年的頭的衝動，有點歉疚地笑了笑，「別灰心，從悠仁學會呪力控制後在這麼短的期間裡就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很厲害了。」他鼓勵性地說。

「真的嗎——」悠仁躺在那裡閉上眼半信半疑地說，「但五条老師和那個富士山呪靈更厲害。」

五条張開口還想說些什麼，突然一陣鈴聲搶先他一步響起，短而急促的鈴聲在這偌大的空間裡十分響亮。

「啊，老師抱歉，應該是我的短訊。」一直躺在地上的少年終於爬起來往角落的隨身包包跑過去，他蹲下身從包包裡迅速翻出他的手機看了看，「是釘崎傳來的。」

「嗯？野薔薇又想找大家一起去吃壽司嗎？」五条隨口問道。

「不是，釘崎說想約我跟伏黑還有小沢等等一起去新宿看電影。」他盯著手機螢幕上顯示的訊息說。

「小沢？野薔薇的朋友嗎？」

「我中學時期的同學。前陣子任務結束後我們三個原本各自行動，但中途突然被釘崎叫去附近的家庭餐廳，然後小沢不知道為什麼跟釘崎伏黑在一起。後來釘崎說是在路上碰到的，說是我的同學就把她一起帶過來了，之後她們兩個好像還交換了聯絡方式。」悠仁說，繼而笑了開來，「沒想到在東京也能在路上碰到半年以上沒見的同學真是太巧了。」

五条一愣，他沒有漏聽悠仁剛剛稱呼他的同學時用的代名詞是『她』。

「悠仁的同學……是女生？」他低聲問道。

悠仁點了點頭，「嗯。」

「是嗎…」五条喃喃著說。

悠仁中學時期的女同學……為什麼會跟野薔薇保持聯絡？正常情況下來說既然是悠仁的同學那應該是跟悠仁保持聯絡，但從悠仁的話聽起來那位小沢沒有跟他聯絡反而是跟野薔薇？
野薔薇不是那種出門時喜歡人越多越好越熱鬧的類型，如果只是兩個女生私下聊得來想出去看電影的話是不會特地揪上悠仁和惠的。除非……那位女同學對悠仁或是惠有好感，所以個性善良助人的那孩子想要藉此機會讓兩個人有更多時間相處。

那個對象是誰？悠仁還是惠？？
——不，等等，也有可能是他想得太多了。只不過是聽到兩個女生想約悠仁一起去看個電影而已他就在這裡亂想什麼？

五条看著正低頭貌似在回訊息的悠仁，猶豫了幾秒後還是忍不住追問：「悠仁等等要跟他們一起去看電影？」

「嗯。」悠仁頭也不抬地回說，手指仍飛快地在螢幕鍵盤上掃過，「剛好跟老師的對戰訓練也結束了，那部電影我最近也想看，大家一起去看比較熱鬧吧。」

「…說的也是。」

悠仁發出訊息後把手機收回到包包裡，拿起隨身包隨意掛在肩上，「那麼五条老師我先走了！」他朝對方揮了揮手，「老師明天開始又要去出差了吧？等老師回來之後再一起對戰訓練吧。」他笑著說完後便往門口走過去。

五条看著那個少年帶著笑容轉身離去，他剛剛腦子裡的胡思亂想又突然湧現並在頃刻間佔滿他的大腦。
…然而那真的是他的胡思亂想嗎？隔了半年以上都沒聯絡的女同學因為再次見到面而想把握機會更進一步之類的事不是很常見嗎？
雖然悠仁說過他不受歡迎，但他知道事實不是那樣。沒有戀愛方面的經驗所以有點遲鈍的那個少年只是沒注意到別人的好意罷了，除非很坦承的跟他告白，否則悠仁大概永遠不會察覺到當其他人看著他時眼神中流轉的特殊情感吧。

他沒有打算向悠仁表白。現在不會，未來也沒有這個打算。

但在他的心底可能還沒做好看著悠仁和他所不知道的另一個人在一起的畫面，否則他現在不會因為一個沒有根據的猜測就這麼動搖。
他想要停止他大腦裡的那些胡思亂想，但該死的是他那個時時刻刻都在靈活運轉的大腦很不受控地讓那些憑空冒出來的想像在他的腦海裡馳騁著。

他想像著悠仁和他所不知道的另一個人一起去約會，他們一起去逛街看電影用餐，共享所有特殊節日。從此悠仁的心裡和眼裡只會有那個人的存在，會在那個人的面前露出其他人從沒看過的表情。悠仁所有的『第一次』都是那個人的東西，第一次與別人交往，第一次與戀人牽手逛街，第一次與戀人擁抱甚至更進一步。

然後他呢……？

悠仁今後所有的空閒時間將會慢慢不再分給他，他會越來越少看到悠仁可愛的微笑，漸漸聽不到悠仁那些令人感到溫暖的話語。因為那些東西都將屬於另一個人的。而身為悠仁老師的他只能帶著這世界上最假的笑容站在一旁祝福悠仁？？

他的理智清楚知道這些完全是他的憑空想像，退一百步來說假設那個女同學對悠仁有好感，悠仁也不一定會喜歡對方甚至跟她交往。何況悠仁現在的身體裡還有宿儺的存在，不會那麼輕易就跟一個非呪術師的普通人交往。

他知道。

但所謂人類的〝感情〞，在某些時候還是能讓名為理智的煞車完全不起作用，那些憑空想像宛如暴風雪般在瞬息之間摧殘他的理智，連帶捲走他的呼吸讓他感到窒息難受。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想阻止這一切，在他的大腦尚未反應過來他即將做出的舉動之時，他快步追上眼前的身影並一把拉過那個少年的手腕，他的耳朵聽不到少年充滿訝異的驚呼聲，他的手臂緊緊抱住那個少年像是要抓住唯一的救命浮板般將他緊緊鎖在自己的懷中。

「不要去。悠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五条抱著他頭抵在悠仁的肩上低聲喃喃著。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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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五悠真是太治癒了……
雖然平時也很喜歡看相親相愛的五悠，但想寫寫不一樣感覺的五悠，結果不知不覺大綱越打越長
努力看看能不能維持週更（抹臉
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03. 穿越隔閡

　

突然被人從後面緊緊抱住的悠仁嚇了一大跳，「五条、老師…？」他不明所以地小心翼翼叫喊著抱住他的男人，右手下意識地抬起抓上那個人結實有力的手臂。當他的手反手抓住五条緊緊圈抱住他的臂膀時，他明顯感覺到對方微微顫抖了一下，下一秒那雙手臂迅速從他身上離開。

悠仁撇過頭想問問五条是怎麼了，但在目光觸及那抹一如既往、彷彿不讓人有可趁之機看穿他真正想法的笑容時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話語到了喉嚨又吞了回去。

「悠仁抱歉，你嚇到了？我剛剛只是開個玩笑。你快去吧。」五条邊笑說邊朝悠仁晃了晃手。

悠仁沒有離開原地反而直直看著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好一會兒都沒出聲。

「悠仁？怎麼了？」

悠仁看著他，仍舊沒有出聲。

眼前的人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到平時的狀態，態度也很自然普通，好像上一刻那個小小的『突發事件』完全不存在，或者只是他的一個妄想。但剛剛他的手一觸碰到五条老師的手臂時，老師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猛地收回手臂的記憶太過鮮明，讓他知道剛剛發生的事絕對不是他記憶錯亂，而是真實存在的。

『不要去。悠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五条老師剛剛在他耳邊低聲喃喃的話再次在他的腦海裡響起。他從沒聽過五条老師用那種聲音跟他說話。比起老師突然抱住他的舉動，或許老師說那句話時的語氣更讓他感到吃驚。在那段短短的話語裡，摻雜了些許寂寞與悲傷的音色，難以想像那是從成天嘻皮笑臉、在任何時刻都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的五条老師嘴裡傳出來的音色。

但他確確實實聽見了。

五条老師說剛剛只是開個玩笑，但那真的是在開玩笑嗎…？

「我不去了。」

五条一怔，「…為什麼？難不成悠仁把我剛剛的玩笑話當真了？不用想太多，你不是想跟大家一起去看電影嗎？趕快去吧。」

悠仁搖頭，「我改變主意了。今天我的狀態很好，體力也還很充足，如果五条老師之後也沒事的話我們繼續訓練吧？那部電影我也沒有那麼想看，比起從這邊大老遠跑到新宿去看電影，還不如趁老師有空的時候多訓練一下比較好。這樣的話我就能早一步追上老師打倒那個富士山呪靈了吧？」他咧著嘴朝五条笑著說。

「繼續訓練當然可以。」五条頓了頓，有點遲疑地問道：「這樣真的好嗎？悠仁真的不去了？」

「嗯。老師等我一下，我聯絡一下釘崎後我們就繼續吧。」

五条看著那個少年走回來放下隨身包包，再度掏出手機快速打出訊息。他想悠仁心裡其實應該是想跟野薔薇她們一起去看電影吧，但顧慮到他剛剛一時沒壓抑好自己的感情而不小心脫口而出叫他不要去的那句話才選擇留下來。

一道暖流忽然從他心底的最深處湧出來，輕緩滑過他心裡的每一處地方，那道洪流經過之處都會留下他未曾品嚐過的溫熱甜味——就算是他過去喝過的最甜的熱可可亞也沒有比他心裡所感覺到的甜味還要甜。

悠仁為了他留下來。

他一方面因為自己的衝動而限制了悠仁感到有些抱歉，但一方面又因為悠仁把他置於最優先順位而感到高興感動不已。就是因為悠仁是這麼樣一個溫柔的人，他才會無數次的被他吸引。

從那天之後悠仁比以前更常去找五条。

當他們的任務結束之後通常伊地知さん在回程的路上都會順道送他們到想要去的地方，以前的他都會跟釘崎各自跑到想去的地方、玩得盡興後再回高專。但最近悠仁只要從伊地知さん那裡得知五条正好出差結束回到高專或隔天才要出任務的話，悠仁就會毫不猶豫選擇跟伏黑一起直接回高專。

對此伏黑和釘崎似乎都覺得他很奇怪，紛紛問他五条老師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說不出個所以然的悠仁只得笑笑地擺擺手說沒什麼，只是最近他剛好有事要找五条老師而已。

說實話，悠仁自己也搞不太清楚為什麼會做出這種行動，他想他只是有點……擔心五条老師罷了。那天五条老師對他說的那句『不要去。悠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知道怎麼的常常在他的腦子裡浮現。

五条老師總是待他們很好，常常會拿一些出差途中買的土產給他們吃，心情好的時候還會聽他們的要求帶他們去吃好吃的東西，跟他們相處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什麼老師的架子和威嚴，還會嘻皮笑臉的跟他們一起做一些很蠢的事。比起『老師』這種讓人感到生硬的詞，感覺更像是與年紀稍大的朋友相處的感覺。

…即使是這樣，有時他還是能感覺到五条老師與他們之間有一道很深的隔閡，那道隔閡不是只對學生而是對所有人。

在中學時期的時候他也曾碰過幾個這樣的人，那些人跟周圍附近的每個人都能相處得很好，跟對方聊任何話題也都會回答你，但你還是能隱隱約約感覺到對方似乎設下了某種防線，因為各種原因他不希望你越過那道防線靠他太近，否則他只好離你越來越遠。

通常當他碰到這樣的人的時候，他會努力找到他跟對方都覺得舒適的距離跟對方相處，然後慢慢地拉近距離，他不會勉強對方叫他一定要改變，他會等待對方希望他能夠主動摧毀那道防線。

但經過了半年的時間，五条老師與他們之間的那道隔閡依然存在著，一厘米都沒削弱。

對那道隔閡他曾感到十分喪氣，他想更接近老師、想了解更多有關老師的事，但既然五条老師不那麼希望的話他也只能束手無策。

在五条老師身邊時總能感覺到的那道隔閡，卻在那一天當老師突然從背後抱住他叫他不要走的時候完全消失，那種感覺很難說明，但在那一瞬間他有一種第一次窺視到了老師的內心的感受。

他的直覺告訴他，那時候五条老師對他說的『不要去。悠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一定是老師發自內心的〝真心話〞。

雖然他還搞不清楚為什麼五条老師那時候會突然阻止他離開，但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多聽聽老師的真心話，他想再多了解一些老師的事。如果他比以前更常待在老師身邊的話，是不是有機會再次讓那道隔閡完全消失？

「五条老師在嗎？」悠仁站在教師休息室的門扉前朝裡面大聲問道。根據伊地知さん告訴他的情報，老師在兩個小時前就回到高專了，如果老師沒有繞到其他地方的話現在人應該在休息室才對。

等了一會兒都沒聽到任何回應的悠仁疑惑地挑了挑眉，通常老師在的話都會立刻回應他，老師是有事去了其他地方嗎？

「老師？我要開門囉？」悠仁毫不客氣地大力拉開門，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抹黑色身影橫躺在沙發上的景象。他眨了眨眼，放輕力道盡量不弄出聲地拉上門後輕手輕腳地走到沙發旁邊，由上往下看著他要找的人一手墊在腦後戴著黑色眼罩側躺著，似乎正在熟睡中。

老師正在睡覺……真難得……

五条老師睡著的樣子印象中他只看過兩三次而已，他還記得他第一次看到老師正在睡覺的樣子時感到有點不可思議。五条老師太過強大了，所以有時候會給旁人一種錯覺，老師好像不用睡眠不用休息也能一直跟呪靈戰鬥下去。

但事實上老師也會感到疲憊、需要休息恢復體力，嘴饞的時候會吃吃甜食，也會生氣，一個人的時候…也會感到寂寞。

他想起當五条老師抱住他時說的那句話裡所染上的寂寞又有點悲傷的色彩，雖然從老師平常的言行看起來完全感受不到一絲怕寂寞感，但老師其實會不會因為常常被派去很遠的地方出任務不能見到他們而感到有點寂寞？

這麼說起來，就他所知五条老師好像也沒什麼很親近的朋友，家入老師和七海算嗎…？

躺在沙發上的五条突然動了一動，正站在沙發旁邊盯著他瞧的悠仁被微微嚇了一跳並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他站在一旁等著那個男人醒過來，但對方似乎睡得很沉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那個人只是調整了一下睡姿，比稍早之前更蜷縮起身子繼續更深地沉入睡眠之中。

五条老師是不是覺得很冷？…最近的天氣的確變得越來越涼了，就算老師穿著長袖長褲，沒有東西蓋在身上的話還是會感冒吧。

悠仁抬起頭環顧了一下四周，隨手拿起丟在附近椅子上的毯子，而後悄悄挪著腳步慢慢靠近沙發旁為五条披上毯子。當他大功告成想轉身離開時，他聽到一道模糊不清的囈語傳到他耳邊，「悠仁——…」

下一秒他的手腕毫無預警地被一個巨大力道用力一跩，他連驚呼都來不及就整個人跌進一團溫暖之中。

悠仁吃痛地從那個銀白髮的男人懷裡仰起頭，「五、五条老師？！你醒了嗎？」他原本還想問問那個人為什麼要突然拉住他，卻發現五条似乎還在熟睡中，淺而均勻的呼吸聲從他的頭頂上方傳來。他不解地看了看沒有回應的五条，再低下頭看了看那個人的手臂正圈抱住他。

五条老師是睡迷糊了才會拉住他嗎？那剛剛他聽到老師在叫喊他的名字也是在說夢話？

悠仁想拉開五条抱住自己的手，但無論他怎麼使力想搬開五条的手臂都搬不動，那隻手臂像是大岩石般緊緊壓在他身上，並且隨著他嘗試想搬開的舉動那隻手臂好像比一開始的時候更緊地抱住他不放。原本他對自己的力氣還算有信心，但五条老師的力氣之大讓他不禁有點懷疑這個人是否真的是在睡覺，怎麼會連在睡夢中都還有這般怪物級的力氣啊……

過了一會兒後他只能無奈地宣告放棄。

連在睡夢中的淺意識裡都會順手拉住剛好站在老師附近的他，五条老師果然覺得一個人有點寂寞吧？

『嘻嘻嘻嘻，真是太可笑了。你這小鬼遲鈍到這種地步是想讓我笑死嗎？』

一道低沉的嗓音從他的耳朵附近傳來，即使他看不到但他也能感覺到他體內的另一個存在正在利用他的臉開口說話。

「你怎麼又跑出來？！滾回去！」悠仁皺眉頗不高興地壓低聲量說，「等等、你說我遲鈍是什麼意思？我哪裡遲鈍了？」

『沒想到你這遲鈍的小鬼竟然完全沒發覺，連我都忍不住想替那個可悲的呪術師可憐一把了。』

要不是他的雙手都被老師緊緊圈住無法掙脫開來，他實在很想把那個傳出刺耳聲音的嘴巴給一巴掌打掉，「喂，如果你不說的話就趕快給我滾回去！」

『急什麼你這小鬼，等我奪取了這身體的主導權，我們再來看看到底是哪一方該聽對方的話。』

「…滾回去，你會把五条老師吵醒。」悠仁低聲吼道。

『好吧，我就告訴你好了。那個白髮的呪術師不但是個戀童癖還喜好男色，竟然會對你這種小鬼有興趣。』

悠仁狠狠擰起眉，對宿儺說的話和用字遣詞感到極度不悅，「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不准這樣亂說老師！」

『嘻嘻嘻，真的是我在亂說嗎？從前一陣子開始那個呪術師看你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樣了，看著你這小鬼的時候總是無時無刻充滿著慾望卻又可笑的拼命壓抑住。本來我還等著看那個呪術師哪天會忍不住對你出手，沒想到居然能忍到現在而且你這愚笨的小鬼完全沒發現，簡直太無聊了。』

　

他聽到宿儺重重嘆了口氣，那煞有其事的口氣讓他的大腦停滯了一段時間。

…什麼眼神？他從沒注意到五条老師用什麼眼神看他。——不對，老師平常都戴著黑色眼罩或墨鏡，誰看的出來老師是用什麼樣的眼神看別人？？如果連這傢伙隨口扯的離譜謊話都能信的話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是不能相信的？

　
『想知道這是不是我隨口說的謊言的話，你直接問問你旁邊的那個呪術師不就得了？不過我看你的〝老師〞絕對不會承認。嘻嘻嘻嘻，順便教你一個方法好了，想讓那個呪術師自己招出來的話就像之前那樣約個女人出去玩玩，只要看到你跟女人打得火熱的畫面，那個佔有慾很重的呪術師絕對不可能像上次一樣只是把你拉住就沒事了。一個現代最強的呪術師會為了一個小鬼抓狂到什麼地步還真是值得一看的好戲啊，嘻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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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戀愛經驗的悠仁實在太遲鈍了，只好讓宿儺出來說說話(?
第三篇也請大家多多指教了//

04. 矛盾世界　　

「誰會乖乖照你的話去做啊？！你這個、」悠仁惱怒地低聲吼到一半發現那張該死的嘴巴已經從他臉上消失了，他只能憤恨地罵一聲：「可惡！」

悠仁抬起眼看了下仍抱著他的男人，對方看起來沒有受到他們的對話影響仍然在熟睡著，他輕輕鬆了口氣，他可不想讓五条老師聽到宿儺剛剛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話說回來，他們剛剛的對話聲音那麼大聲居然都沒能把老師吵醒，看來老師最近連續出差是真的很累了吧？

他的目光停留在五条睡得很沉的側臉上，他只有看過幾次老師拿下眼罩或墨鏡時的樣子，對於老師平時是用什麼樣的眼神去看他或其他人這種問題他根本沒留意過。

悠仁不相信宿儺說的話，但宿儺的話讓他回想起五条老師那天在聽到他要跟釘崎小沢她們一起去看電影之後突然很奇怪地阻止了他。

他一直想不通為什麼老師那時候會有那種反應，假如……假如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真的如宿儺所說的，五条老師對他有特別的好感，那麼老師那時叫他不要去是因為老師…吃醋了？總是嘻嘻笑笑對任何事都游刃有餘、不管在哪一方面都是〝最強〞的五条老師會為了他而吃醋？只是因為他要跟同年紀的女生們去看電影？？

這種宛如天方夜譚的事，怎麼有可能呢。

不管怎麼想，那都只是宿儺一時興起編出來的謊話罷了，現在肯定躲在他身體裡的某個角落看著他動搖的樣子而哈哈大笑吧。

拿這種事開玩笑，果然那傢伙從骨子裡到外都黑到極點。

　
　
　

當五条從深沉的睡夢中醒過來時，他對眼前的狀況感到十分困惑。

為什麼悠仁會躺在他懷裡睡覺…？

他抱著那隻體溫偏高正在他懷裡呼呼大睡的小老虎邊試圖理清頭緒，外地任務結束後下午回到了高專，學生們都還在任務中不在學校，他也沒有什麼其他事要辦，於是他就在休息室裡小憩了一會兒。

他本來只打算小睡一下，但從外頭昏黃到快垂入暗灰藍色的夜幕之中的景色看來，他至少昏睡了三四個小時以上。即使他沒什麼感覺，但看來接連不斷的外地任務還是帶給他身體不少疲勞。他已經很久沒睡得那麼沉了，他能睡得那麼沉一定是因為這隻小老虎在他身邊的關係吧。

他的眼角餘光一瞥，這才發現他的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條毯子。靈活的大腦在瞬間幫他推斷出最有可能造成現在這狀況的一種可能性是，悠仁來找他的時候看到他在睡覺便想幫他蓋上毯子，而睡得糊裡糊塗的他發覺悠仁的舉動後誤以為他在作夢，於是就這麼把悠仁強硬留了下來，而被他死命抱住的悠仁發現掙脫不開就順勢睡著了吧。

五条懊惱地嘆了口氣，沒想到他會睡迷糊到這種地步，而且醒過來之後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有中途醒來拉住悠仁這回事。

抱住悠仁的那隻手臂順著他的背部曲線經過悠仁的後頸一路往上滑到悠仁那頭比毛茸茸的毯子觸感更好的珊瑚紅髮，悠仁的頭髮在夕陽的餘光照耀之下染上了一層朱紅色，看起來就像是燃燒得正旺的火種。他的手指在悠仁的髮間輕緩撫滑過，偶而捏起一戳髮絲細細撫觸著，感受著顏色漂亮的火焰在他的指間輕盈地跳動著。

在悠仁清醒的時候他不敢用這種方式撫摸他的頭髮，但趁著學生睡著的時候觸碰他作為一名教師好像也失格了。

他一直在忍耐。

跟悠仁兩人獨處的時候他一直在壓抑著自己那深不見底的慾望，他總是想觸碰悠仁，想抱抱他親吻他，當他搓揉著悠仁的頭髮時他總是想再多停留一會兒，當悠仁在他身邊的時候他總是希望悠仁能再多待一會兒不要離開他。

跟悠仁一起在地下室特訓的那兩個月是他的人生裡最幸福快樂的一段時光。

在那兩個月裡悠仁每天都在他的身邊，他們一起訓練，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聊一些跟呪術完全沒關係的家常話。沒有人打擾他們，悠仁的替換衣物、三餐食材、想要的東西全都由他準備，在那段時間裡悠仁的世界裡只有他的存在，其他人看不到也觸摸不到。

完完全全只屬於他一個人的悠仁。

當他讓悠仁出去外面做實戰訓練的時候其實他心裡千百個不願意。

但他的理智很清楚他不可能就這樣一直把悠仁鎖在地下室裡不讓他接觸外面的世界，比起陰暗狹小的地下室，悠仁更適合在充滿溫暖與笑聲的地方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

與此同時他也深深明白，自己並不適合待在悠仁身邊。

他的世界打從一開始就是骯髒的。

周遭大人們的阿諛奉承令人作噁，對他的『六眼』有興趣而靠過來的人們臉上的表情令人想吐，原本只殺呪靈的雙手不知不覺也沾染上了人類的血。

訓練，任務，剷除呪靈，收拾呪詛師，想方設法變得更強，然後再去除掉下一個呪靈。在成為高專的教師之前他的生活裡只有這些，其他什麼都沒有。

血的氣味如影隨形，不管他收拾掉的是呪靈還是人類他都感覺不到一絲罪惡感，對於那些他沒能救下的普通人類他也沒有一絲愧疚感。或許他曾經有過，但隨著每天一成不變不斷重複那些『清理』的過程中他的情感漸漸麻木了。他一天比一天變得更強，但取而代之的是他身為人類的各種感情一天天流失掉。

他背負著〝最強〞的空虛稱號與一些無所謂的責任，漸漸失去一個人類該具備的情感功能，每天周旋在呪靈與腐爛橘子的魔窟之中。

他不能也不想把悠仁拉進他的骯髒世界之中。

這個世界上有形形色色的人，即使悠仁現在還沒遇到，但總有一天他會遇到一個能接受他包容他並且愛他的人。那個人比起他這個喪失很多東西的『老師』，更能帶給悠仁更加單純的幸福快樂。

為此他決定什麼都不要對悠仁說，繼續像以前那樣扮演好悠仁心目中的『好老師』的角色就好。盡全力抑制住想觸碰悠仁的慾望，肢體接觸的範疇不能超過『老師與學生』的界線。

他對自己的自制能力相當有信心，直到前些日子，當悠仁即將有可能成為別人的這個事實擺在眼前時，他的自制能力突然失靈，他對悠仁的情感化為一股強大的力量讓他不自覺伸出手挽留悠仁。

雖然在他回過神後立刻放開了悠仁，但悠仁似乎一直掛念著他那時候的怪異舉動，從那天之後悠仁有事沒事都會跑來找他。悠仁這麼關心他他著實感到很高興，但同時他也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讓悠仁擔不必要的心。

　
　
　

撫摸著悠仁頭髮的手往下落至那張稚氣的臉龐，他的手貼在悠仁的側臉上，大拇指在那張臉頰上輕輕來回撫觸著，他上次看到悠仁可愛的睡臉好像是他們還在地下室訓練的時候，對當時的他來說看到悠仁的睡臉這種事是再稀鬆平常不過的日常，如今已經沒辦法再像那時候一樣隨時看到悠仁的各種樣貌了。

有時他的腦海裡會出現一種很自私的想法，他想把悠仁再次鎖回那間地下室裡，那麼他又可以像把悠仁藏起來的那兩個月一樣完全獨佔他，悠仁的眼裡、生活裡、心裡只會有他。宛如美夢般的生活。

這個想法太過誘人，好幾次他真的差點這麼做了。

但出手之前他總是會想到那種生活不會是悠仁想要的，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大概會被悠仁憎恨一輩子吧。況且那種生活也不適合悠仁。

他對悠仁的獨佔慾與他該為悠仁的未來著想的想法總是背道而馳。

強烈的矛盾感攫住他的心臟，他得要常常忍耐彷彿像是要被撕裂般的痛楚。

在這種日子裡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悠仁即使出了地下室後回到原本該有的學生生活，仍然像以前一樣親近他，對他的關心一點也沒減少。

他很慶幸悠仁在戀愛方面相當遲鈍，假如被悠仁發現他一直以來是怎麼看待他的話，就算是心地溫柔善良的那個少年恐怕也會對他敬而遠之吧。…不，鄙視他或輕視他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或許會從此再也不想跟他說話。

不管是哪一種發展他都忍受不了。

他得比以前更加隱藏好自己的感情，有其他人在場的時候對悠仁的態度要像對其他學生一般自然大方。

只要他繼續忍耐下去，悠仁就會一直陪在他身邊朝他露出爽朗又可愛的笑容，直到悠仁遇到真正適合他的那個人為止。

…依悠仁現在的體內有宿儺的存在這點來說，普通的女性人類大概很難接受一個半人類半詛咒的人吧，果然還是呪術師……等悠仁年紀再大些之後介紹其他呪術師給悠仁認識比較好嗎？最好是符合悠仁喜好的身高很高又美麗型的女性，性格方面要像悠仁一樣率直又善解人意，沒有什麼複雜的家世背景或包袱，能跟悠仁兩個人互相扶持互相彌補對方的不足之處一起過上單純普通的快樂日子——他認識的呪術師裡面好像沒有這種人。

　
　
　

在悠仁臉頰上來回游移著的大拇指停了下來，在眼罩的覆蓋之下五条狠狠皺起眉頭。

為什麼他要在悠仁躺在他身邊的時候思考著要把悠仁送給什麼樣的人？？

難得有這種可以正大光明將悠仁抱在他懷裡的機會，在悠仁醒過來之前他該好好把握這個可以如此貼近悠仁的機會。

原本貼在悠仁臉頰旁的手移到那個少年強韌的肩膀上攬住他，在盡量不弄醒悠仁的情況下微微使力拉近兩人的距離，他的下巴抵在少年的頭上親暱地蹭著，悠仁的髮絲不時掃過他的臉帶給他一陣細微搔癢感，過了一會兒後他忍不住低頭親吻他眼前的珊瑚紅髮。

他的理智不斷叫喊著他該停止這行為，趁著悠仁熟睡的時候沒經過他同意就親吻他實在太卑鄙了。

但是他一直想這麼做。他一直想親吻悠仁。

不只是悠仁的頭髮，他的額頭、眼睛、鼻子、耳朵、臉頰、嘴唇、脖頸等等，悠仁身上的每個地方他都想用吻來感受那個少年的肌膚觸感。

只要不被悠仁發現，他稍微親吻一下悠仁應該沒關係吧？

『嘻嘻嘻嘻嘻，趁著這小鬼睡死的時候對他出手還真是齷齪啊，你這個戀童癖呪術師。』

當他將一個個輕吻落在悠仁的額頭上時，充滿嘲諷意味的笑聲從極近距離傳來，他停下動作，用著沒什麼波瀾起伏的語氣開口：「我可不想被一個呪靈這麼說。」

『真冷淡啊，虧我還很好心的幫你向這遲鈍的小鬼表白。』

五条的瞳孔在瞬間睜大，他強忍著動搖立刻追問，「什麼意思？」

『嘻嘻嘻嘻，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愛著這愚笨的小鬼吧？你看著這小鬼的時候眼睛裡充滿著情慾的樣子真是可笑極了。我看你遲遲不向這小鬼出手於是就幫你跟這小鬼說了。雖然這蠢小鬼聽了我的話之後還半信半疑的樣子，但對你的態度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了吧。你覺得這小鬼今後會怎麼看你？一個嗜好男色的呪術師？還是會對自己的學生產生慾望的齷齪教師？你覺得呢，〝老師〞？嘻嘻嘻嘻嘻。』

五条閉緊嘴巴，沉默了一陣子後他一手蓋住那張還在吃吃竊笑著的嘴巴，「不需要你來插嘴我跟悠仁之間的事，滾回去。」他低聲吼道。

五条表面看似平靜，事實上他的大腦裡已經混亂成一團。

悠仁知道了他一直以來是用什麼樣的眼神在看待他？宿儺說了什麼樣的話？悠仁之後會怎麼看他？？

…不對，他該冷靜一點，聽了宿儺的話之後慌了手腳而做出什麼蠢事的話等於正中對方的下懷。

有可能那只是宿儺發現他剛剛的舉動後一時編出來想戲弄他的謊話罷了，實際上悠仁根本什麼都還不知道。假設宿儺說的是真的，在悠仁不確定事實是如何的情況下只要他裝傻到底悠仁應該會選擇相信他。總之先確定悠仁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心意——

「嗯……五条、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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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悠仁不聽宿儺的建議，看不到好戲的宿儺大人只好從五条老師這裡下手(?

這篇主要想描寫一下老師沒想向悠仁表明心意的原因所以感覺故事沒啥進展，之後再努力加快進度─=≡Σ((( つ•̀ω•́)つ　

　
05. 失落深淵

跟剛剛的低沉嗓音完全不同的偏高聲線口齒不清地叫喊著他的名字，像是反射動作般地他立即收回他還蓋在悠仁臉上的手，身子往沙發裡挪了挪試圖將他們過近的距離拉開一些，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腦中思緒後他才看向他身旁那隻滿臉睡意朦朧的小老虎。

「悠仁醒了？」他啞著聲音問道。

「嗯…」悠仁揉著眼睛應了一聲，「為什麼老師會睡在我旁邊…？」他邊打著哈欠問，剛睡醒的腦袋似乎還沒恢復正常運作。

五条看著那個少年還有些困倦、好似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慵懶模樣忍不住噗哧了一聲，「這句話應該是我想問悠仁的吧？」

「什麼…」悠仁咕噥著，他看著眼前朝他微笑著的男人試圖理清現在的情況，過了幾十秒後他像是想起什麼般『啊』了一聲，繼而從沙發上坐起，「對了，下午我過來休息室找五条老師結果發現老師正在睡覺，本來想替老師蓋上毯子後就離開，結果老師好像睡迷糊了把我拉過去抱住不放，然後——」

悠仁頓住了。他想起在他不小心睡過去前宿儺說的那些話，五条老師喜歡他，不是對學生的那種喜歡而是把他當作〝那種對象〞的喜歡。雖然他完全不相信宿儺的謊話，但是……

悠仁凝視著因為他講到中途就停下而感到有點疑惑跟著坐起身的五条，上次以這麼近的距離看著老師的時候好像是交流會結束沒多久的時候，那時候老師拿下墨鏡以幾乎快碰到對方鼻子的超近距離問他：『身為男生的我不行嗎？我不但身高比悠仁還高，長得也算還不錯吧？而且還是最強的呪術師，也賺了不少錢。…不考慮一下我嗎？』

那時的他從老師的眼睛與語氣裡分不出那是在開玩笑的還是認真的，後來老師說他是在開玩笑，當時的他也沒多想什麼就這麼讓那個話題過去了。
現在想想，五条老師那時候的問題說不定有一半是真心的，因為想知道他對他是怎麼想的，所以用那種半是開玩笑的方式試探他。

那時候他直視著五条老師的眼睛卻看不出老師到底在想什麼，那麼現在呢…？隱藏在黑色眼罩底下的水藍色眼眸現在是什麼樣子？用什麼樣的眼神看著他？

明明他以前從來沒萌生過想看被眼罩遮蓋住的老師此刻的表情是什麼樣子，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突然很想把那片眼罩拿下，他想再直視一次那雙如月球倒影般讓人捉摸不透的水藍眼睛。

在他抬起手取下那片眼罩之前，對方疑惑的聲音竄進他的耳裡。

「悠仁？怎麼了？」五条不解地看著悠仁對著他發呆的模樣。

聽到那道聲音後悠仁像是被什麼東西扎到般嚇了一跳，上一秒之前他腦中的那些混亂思緒跟著消失不見。他拉回神智，有點不自然地別開目光抽搐著嘴角小聲回道：「沒、沒什麼……」

剛剛那些猛然湧現出來的探究心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他會想知道五条老師現在是用什麼樣的神情在看著他？
雖然他不想相信，但其實他還是有點在意宿儺稍早之前的那些話嗎？

『從前一陣子開始那個呪術師看你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樣了，看著你這小鬼的時候總是無時無刻充滿著慾望卻又可笑的拼命壓抑住。』

宿儺的話伴隨著那討人厭的嘲笑聲再一次從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來，他皺緊眉頭甩了甩頭像是要把他腦中的那些聲音通通甩出去。
悠仁的怪異舉動引來五条更多的疑問，「悠仁？頭痛嗎？還是哪裡不舒服？」

五条習慣性地伸出手撫摸那個少年的頭髮，一直以來總是任憑他動作、既不會抵抗也沒有什麼特別反應的悠仁卻反常的在他的手觸碰到他髮絲的那一瞬間抖了一下，那明顯的反應讓他像被電觸到一般立刻收回手。

「老師，怎麼了嗎？」

五条看著悠仁有點尷尬的表情沉默著，過了一會兒後才低聲開口：「…沒什麼。」他說，而後勾起嘴角劃出一抹微笑試圖緩解這突然而至的微妙氣氛，「只是看悠仁從醒來之後就怪怪的，有點擔心你是不是身體有哪裡不舒服？」

悠仁連忙搖著頭擺了擺手，「我沒事，真的沒事。」他支支吾吾了一陣，視線瞥到五条後方的窗戶看到外面的天色後他指著窗戶的位置朝五条乾笑著，「外面太陽也快下山了，老師應該肚子餓了吧？老師這裡有什麼食材嗎？如果有的話我們一起來準備晚餐吧？」

「嗯。」他看著悠仁跳下沙發有點慌張地往冰箱的方向走去，那不自然的態度讓他不得不相信宿儺真的把他的心意告訴悠仁了。雖然不知道宿儺是怎麼跟悠仁說的，想必也是些露骨且不太好聽的話吧。但縱使過去他沒對悠仁出手，剛剛也忍不住衝動趁悠仁睡著的時候偷襲他，他好像也沒辦法辯解什麼。

五条垂下眼，雖然他一直沒打算跟悠仁表明自己對他的感情，但過去他還是曾經幻想過如果有一天悠仁知道了他的心意說不定有百分之一的機會悠仁會接受他。
…果然幻想終究是幻想。

從今以後悠仁會開始慢慢迴避他嗎？悠仁再也不會對他展露燦爛可愛的笑容了嗎？他再也沒辦法摸摸悠仁的頭髮了嗎？

一股重重的失落感席捲他的心臟扼緊他的喉嚨，一絲後悔隨之浮現出來。
早知道會這樣被悠仁用間接的方式婉拒他，還不如一開始就直接向悠仁告白然後被當面拒絕還來的好。至少這樣還能讓悠仁知道他到底有多喜歡他、需要他，如此一來說不定悠仁還有可能會接受他——不對，他在想什麼，這樣不是正好嗎？這正好是個讓他捨棄那些不必要的獨佔慾與情慾的好機會，之後他可以以一介教師的身分專心為悠仁的幸福著想。

他只希望悠仁快樂，就算悠仁討厭他也無所謂。



五条原本以為悠仁會就這樣開始迴避他，但與他的猜測相反的是悠仁依然常常來找他，對此五条完全搞不清楚現在的這種狀況是怎麼回事。

悠仁跟他說話時的態度跟以前一樣，會附和著他的玩笑話也會自然地大笑出聲，跟他對戰訓練時的動作也沒什麼異常，有時候他甚至會懷疑那天他抱著悠仁一起睡午覺的事說不定只是他的一個夢。……如果悠仁沒有在他們對視時閃避他的注視的話，他真的會以為那是一個夢。

五条注意到雖然悠仁對他的態度大抵上沒什麼改變，但悠仁不再像以前那樣會直視他的臉。就算他跟悠仁見面的時候都戴著黑色眼罩或墨鏡，在他們視線對上的時候悠仁還是會頗不自然地迅速撇過臉。
悠仁不想跟一個喜歡上自己學生的下流教師對視？如果不想看到他的話為什麼還要主動來找他？

當然，悠仁沒有如他想像中的那樣討厭他迴避他讓他著實鬆了口氣，只是他仍舊對於悠仁從那天以後便不再像以前那樣直視他的眼睛這點感到有點寂寞。

除此之外，悠仁似乎也變得不怎麼想讓他觸碰自己。
當他的手撫摸上悠仁的頭髮或碰到悠仁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時，悠仁都會出現如同那天他們醒來後他摸上悠仁的頭髮時出現的過度反應，像是在變相婉拒他的手一般的微微一抖，接著悠仁都會用有點僵硬的乾笑表情問他怎麼了。他不想讓悠仁困擾，於是最近這陣子除了對戰訓練指導之類的必要性接觸之外他不再做那些親密的舉動。

想想悠仁會排斥他的肢體接觸也是很正常的事，誰會想讓一個對自己不懷好意的男人碰觸身體？但如果悠仁覺得他恐怖或噁心的話又為什麼要像以前一樣在他身邊轉來轉去跟他有說有笑？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覺得捉摸不清悠仁的想法。
他想知道悠仁對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卻沒辦法開口問他。他有一種預感，只要他開口問悠仁，悠仁這次真的會躲避他。

即使不知道悠仁的想法、沒辦法觸碰他，只要悠仁還願意待在他的身邊就好，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事。

如果要他說什麼願望的話，他希望悠仁在他身邊時可以恢復到以前的輕鬆自然。也許是怕他會突然做出什麼舉動，當他們兩人獨處時悠仁總是會跟他保持一個距離，然後當他想靠近悠仁時那個少年都會面露有點緊張僵硬的神情。
他不希望當他們獨處時悠仁時時刻刻都要處在神經緊蹦的狀態，卻不知道該怎麼改善這種微妙的現況。
對悠仁說『我什麼都不會做，悠仁不用那麼緊張。』這種聲明也很奇怪。有什麼其他更好的方法嗎——…



「五条老師，怎麼了嗎？」坐在教師休息室沙發椅上吃著五条帶回來的土產的悠仁不解地看著坐在他旁邊的男人，他注意到對方保持著手肘抵在沙發扶手上一手撐著臉頰閉緊嘴唇面朝前方看似在發呆的樣子已經有段時間了，桌子上放著的伊豆土產也幾乎都是他在吃。…不知道老師從剛剛開始都在思考什麼事？還是因為昨天的任務關係老師有點累了？

「…啊，沒什麼。」五条拉回思緒，隔著眼罩他悄悄瞥了眼坐在沙發另一端的悠仁，再看看他們之間相隔的距離。沉默片刻後他轉頭向悠仁問道：「對了，悠仁最近有去哪裡玩嗎？」

悠仁微歪著頭瞇起眼想了一下，「嗯……沒有。最近任務結束後都是跟伏黑一起直接回到學校，老師不在的時候也都是待在宿舍的房間內休息。」

五条微笑起來，「是嗎。這樣的話這個星期日要不要一起去哪裡玩？」他用輕鬆的口吻問道。

悠仁一驚，大腦瞬間停滯的他連帶地拿著吃到一半的橘子起士蛋糕正準備要繼續吃而抬起的手也停在半空中，他撇過頭呆愣地看著仍在衝著他微笑的五条，甚至沒注意到自己手上的蛋糕塊掉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驚訝地大叫出聲，「诶？！跟老師兩個人嗎？」

「如果悠仁想叫其他人一起去的話我也沒問題。」五条說，彎下身代替悠仁撿起掉到地板上的蛋糕塊再丟進垃圾桶，「悠仁想怎麼做？」

悠仁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他看著對方很自然地撿起掉在他腳邊的蛋糕塊，掛在那張臉上的微笑一直沒消失。他凝視著五条的側臉，半响過後才出聲回答，「……不，還是我跟老師兩個人…就好。想想好像沒有跟五条老師兩個人一起去哪裡玩過，偶爾只有我們兩個去外面走走好像也不錯。」他說，感受到五条的目光再度投射在他的臉上時有點不自然地移開視線。

五条的微笑染上了一絲無奈的色彩，雖然悠仁還是不願意與他對視，但至少悠仁還是願意跟他單獨兩個人一起出去。「那就這麼決定了。悠仁想去哪裡？」

「呃……我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悠仁頓了頓，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琥珀色的眼眸瞬間被點亮，「啊，能看到大海的地方？學校在深山裡，任務也都是在都市裡居多，好像很久沒看到海了。」

「那御台場怎麼樣？」五条立刻接著說，「能看到大海，距離這裡也不會太遠。那邊有多個綜合商場和摩天輪，我想應該不會太無聊。」

「御台場？！好啊好啊！」悠仁連連點頭，喜出望外地叫嚷著，「我還沒有去過台場，老師我們一起去吧！」

五条看著那隻眼睛發光的小老虎不自覺加深了唇邊勾起的微笑，「前一天我在其他地方有任務，應該早上能回到東京。」五条的手指撫摸著下巴狀似在思考著，「嗯…與其讓悠仁在這裡等我再一起出門，我直接去台場跟悠仁會合好像比較快。早上11點的時候在自由女神像的下面會合怎麼樣？」

「我是都可以……但五条老師前一天要出差隔天陪我出去玩這樣好嗎？老師不會累嗎？」

五条一怔，為悠仁仍然關心他的身體這件事不自禁感到高興。他強忍住想撫摸那漂亮的珊瑚紅髮的渴望，輕聲對悠仁說：「前一晚我會在飯店好好休息，所以悠仁放心吧。而且我也很久沒在休假的時候出去走走了，跟悠仁一起去的話一定會很好玩吧？」

「嘿嘿，那就好。」悠仁笑著揉了揉鼻子。

五条凝望著那個少年笑得開心的模樣，希望自己的這個提議能讓悠仁稍微轉換心情放輕鬆一點的話那就好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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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おまけ】

最後附上一張五悠兩人在休息室抱在一起睡著的那一天晚上悠仁做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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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最適合你的笑容

「喂，為什麼我們要在難得的周末打扮成這副模樣大老遠跑來這裡當虎杖的跟蹤狂？？」

「是你自己說想知道虎杖婉拒你的周末赤坂高級壽司邀約是要跟誰出去不是嗎？」黑髮少年一腳屈膝蹲在地上斜著眼睛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褐髮女孩，而後蔚藍色眼眸又調轉到離他們有一段距離正拿著手機站在地標自由女神像下面的同學身上。

「我只是叫你去套一下虎杖的話，用不著特地跑來御台場看虎杖跟別人約會的樣子吧？！」釘崎不滿地大聲駁斥對方，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不起眼的打扮，今天早上她臨時收到伏黑的聯絡，那傢伙前因後果什麼都沒說只叫她打扮得低調點並戴上墨鏡跟他一起去一個地方，害她第一次來御台場這種觀光勝地卻打扮得這麼像可疑分子。

「啊，該不會是你自己想跟蹤虎杖但一個人做這種事覺得很不好意思所以才把我拉下水吧？」釘崎說，下一秒她看到伏黑的肩膀縮了一下，還沒聽到對方的答案她就先在心裡給自己一個肯定的回答。

伏黑遲疑了一下才開口：「我只是…看虎杖最近感覺一直怪怪的，常常在發呆又神祕兮兮的，而且任務一結束後如果五条老師在學校的話總是會二話不說去找他，問他為什麼要常去找五条老師每次都只是說沒什麼就呼嚨過去。搞不好是被五条老師抓住了什麼把柄不想讓我們知道，又或者是有什麼重大事情只能跟五条老師商量不想跟我們說。所以才想來看看虎杖休假日的時候是跟誰出去做了哪些事，搞不好能找到什麼線索。」

昨天晚上回宿舍的時候正好碰到剛好要出門的虎杖，他想起釘崎很不高興地跟他抱怨虎杖竟然以星期日他已經跟人有約為由而拒絕她的壽司邀約，於是他隨口問了一下虎杖明天要去哪裡，結果虎杖表情怪異地打哈哈過去就迅速離開了。他怎麼想都覺得很奇怪，反正他今天也沒事就叫上釘崎跟在虎杖的後面一起出門。

釘崎想了想，「嗯…虎杖最近的確怪異得很。話說沒想到你這麼關心同學啊？雖然之前就發現你意外的蠻會替人著想的，但沒想到會多管閒事到這種地步。擔心虎杖到犧牲休假日跑出來跟蹤他……噗噗。」她嗤嗤笑著說。

一條青筋出現在伏黑的額角上，「你要是想回去高專的話就自己先回去好了，我一個人留在這裡也沒問題。」伏黑不悅地說道。

「既然都特地到台場了怎麼可能兩手空空回去？等等跟蹤虎杖一陣子後當然要好好逛街採買衣服土產再回去啊！」釘崎握緊拳頭有點激動地說。

伏黑嘆了口氣，「隨便你好了。」

釘崎瞇著眼站在自由女神像下方邊看著手機邊不時抬起頭環視周圍的虎杖，雖然處在角落的他們跟虎杖有段距離，但她還是能隱約看到虎杖那有點緊張卻又很興奮期待的神情，「話說看虎杖那個緊張兮兮的樣子，應該是出來跟女朋友約會的吧？前陣子約他去新宿看電影的時候雖然一開始答應了但沒過多久又反悔了，不就是顧慮到女朋友可能會不開心嗎？」

「但我看起來虎杖不像有女朋友的樣子，」伏黑馬上接著說，「有女朋友的人怎麼還會有時間常常去五条老師那裡？」

釘崎聳了聳肩，「說不定虎杖的女朋友很忙，只有週末的時候才能陪虎杖出去玩。」

「是這樣嗎？」伏黑有點狐疑地說，一直盯著前方的虎杖的他看到視線內突然多了一抹白色的身影，他詫異地睜大眼睛，「…是五条老師。」

「誒？」釘崎定睛一瞧，看到虎杖的旁邊真的多了一抹熟悉的白髮身影她驚訝地大喊：「為什麼虎杖會跟五条約在這種地方見面？！不可能是任務吧？！」

「…不知道。如果是任務的話，身為〝最強〞的五条老師應該不需要跟別人搭當。應該是有其它事吧。」

「啊！一定是虎杖想叫五条請客吧？！不叫上我們想讓五条只請他一個人嗎？！怎麼能讓虎杖得逞！！」她氣憤地說著並從伏黑的身後衝出去，眼明手快的伏黑立刻伸手抓住她的衣擺，他有點頭痛地皺眉暗自嘆了口氣，開始有點後悔是不是不該拉上釘崎一起來。

「等等，我們還無法確定虎杖跟五条老師來這裡是要做什麼，說不定是什麼危險任務或跟宿儺有關的事，先跟在他們後面觀察一陣子再說。」他冷靜地說道。

「好吧，你說的也沒錯。」釘崎悻悻然地說，「話說我們不能再接近一點嗎？這個距離完全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不行，再靠近的話可能會被五条老師發現。」他指出。

釘崎睨了一眼仍蹲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專心觀察著那兩個人的動向的伏黑，幾秒過後她忍不住嘆了口氣，「嘖，真無聊。」



「悠仁在這邊等很久了嗎？」五条微笑著一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裡站姿隨興地問道。

「我剛到不久而已。」悠仁也跟著笑說，他抬起手看了一下手錶上的時間，對方比他們約定的時間還早到了十分鐘有點出乎他意料，「五条老師比我想像的還要早到，嚇了我一跳。」

「怎麼能讓學生站在寒風中等我呢？如果悠仁因此而感冒的話我會過意不去的。」五条說，「悠仁想先去哪裡？」

「旁邊的那個商場裡面聽說現在有在展示大型怪獸模型，老師我們先去那裡好不好？」悠仁指著離自由女神像最近的大型綜合商場表情興奮地問道。

會喜歡怪獸模型還真像普通的男高中生。

「嗯，那我們進去吧。」五条微笑著轉身朝旁邊的建築物門口走去，悠仁很快地跟上他的腳步跟五条並排走著。走了幾步後悠仁微微斜著眼悄悄看著身旁的男人，五条老師之前在學校以外的地方的時候也是戴著黑色眼罩居多，但今天很難得的戴著墨鏡。總是一身黑裝扮的老師今天卻穿著白襯衫和黑西裝褲，雖然樣式簡單但反而更能彰顯出那個人高挑又鍛鍊有素的身形輪廓。

察覺到走在他旁邊的小老虎一直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五条忍不住轉過臉一問：「…怎麼了？」

被對方發現他在偷偷盯著他瞧的悠仁有點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沒什麼，只是平常看老師都是穿黑色的衣服，今天穿白襯衫有種很新鮮的感覺。」他率直地說。

「我的打扮很奇怪嗎？」

悠仁搖了搖頭，「一點也不會，我覺得很適合老師。」他朝他笑說。

「是嗎，那就好。」五条暗自鬆了口氣，今天特地選了跟平常不一樣的裝扮真是太好了，多虧如此悠仁的視線好像比平時更長地停留在他身上。而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般，「對了，今天悠仁不要叫我老師，叫我的名字吧？在外面稱呼老師的話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側目。」他提議道。

「說的也是。」悠仁恍然大悟般地點了點頭，他遲疑著，過了十幾秒後才小聲喊了一聲，「那麼……悟さん…？」

悠仁撇過頭看到身旁的銀白髮男人微張著嘴似乎整個人處在僵化狀態，他一時沒反應過來為什麼對方會出現這種反應，很快地他明白過來然後一股熱度迅速竄上他的臉部。難不成他剛剛誤會五条老師的意思了？其實只要叫『五条さん』就好不用叫老師下面的名字嗎？？天啊他真希望時間可以倒回到前一分鐘挽救這個丟人的誤會。

「啊哈哈哈哈平常都叫習慣老師了突然要叫五条老師的名字感覺還真不好意思，我們快進去吧？！」悠仁扯著嘴角乾笑著大聲說借此想把剛剛發生的事掩蓋過去。

沒料想到會被悠仁以下面的名字稱呼的五条因為太過驚訝有好一會兒的時間完全沒能反應過來，當他終於回應過來時看到快步走在他前頭的悠仁明顯漲紅的後頸和耳朵，他也跟著有點臉頰發熱。
或許悠仁剛剛只是有點誤會他的意思，但能聽到悠仁不是用姓氏而是直接用他的名字叫喊他他真的欣喜若狂。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再聽一次悠仁叫他『悟さん』，這次他會用心好好去記悠仁是怎麼叫喊他的。



周末的商場裡人潮眾多，各家商店和餐廳裡都湧入了不少逛街購物的人。但留有一頭亮珊瑚紅色身穿黃色連帽上衣的少年卻只顧著低頭快步往前面走，明明是第一次來御台場他卻無心留意周圍的一切，滿腦子只想著他剛剛為什麼在叫了五条老師的名字後會感到臉部一陣灼熱。
因為平常不怎麼會這麼親密地直呼別人名字的關係嗎？但單單只是叫了一個男生的名字就臉紅似乎也有點奇怪。

好像自從前陣子宿儺跟他說五条老師喜歡他之後那種緊張又怪異的感覺一直沒離開過他。
雖然他在內心跟自己說過無數次宿儺的話不可信，但經過這些日子後他不得不承認宿儺的話確實有點影響到他。

當五条老師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不知怎麼的常常想起交流會結束沒多久後拿下墨鏡的老師問他『身為男生的我不行嗎？』那時候的情景，老師那時候的語氣，老師那時候正視著他的眼神，甚至是那一刻在他們周圍流淌的寧靜沉重的氛圍他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回想起。簡直就像中了某種詛咒似的。但神奇的是除了覺得有點煩躁之外他不怎麼討厭這個莫名其妙的詛咒。

當他待在五条老師的身旁時他會莫名感到有點緊張，因為這個原因當他們獨處的時候他會跟老師拉開一定距離好讓自己跟老師相處時保持之前那樣自然的態度。但是當他們的眼神交會的時候那種緊張感又會出現，甚至比老師近距離坐在他旁邊的時候還多出了某種強烈的感覺，那種神祕的感覺讓他覺得手足無措所以總會不由自主地迴避老師的視線。

以前五条老師常常會撫摸他的頭，就像某種習慣性動作似的。明明那該是早已習慣成自然的互動，但前陣子當老師碰觸他的時候他卻緊張的不得了，除了緊張之外似乎還摻雜了其他他無法正確形容的情緒，類似於高興的感覺，他喜歡那種緊張與喜悅兩者感情透過老師的手同時從他心底冒出的感覺。

但五条老師似乎把他的緊張到瑟縮一抖的反應解讀為他討厭老師觸摸他，最近除了訓練的時候老師都不再跟他有任何的肢體接觸了。
老實說他感到有點寂寞。
老師溫暖的大手輕柔撫摸著他的頭髮時總會帶給他一陣安心感，與過去爺爺在他身邊時的那種溫暖令人安心的感覺有點相像卻又不太一樣，至今為止他從沒在其他人身上感受到的特殊感覺把他搞得一蹋糊塗。



「…悠仁想看的怪獸模型是指前面那個嗎？」來自他後方的好聽嗓音將他亂七八糟的思緒拉了回來，悠仁抬頭一看，位在購物商場一樓中心地帶的大型哥吉拉模型將他腦海裡的所有東西都暫時拋到宇宙去了。

他興奮地驚呼了一聲，「唔哇！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大！做的好逼真！太酷太帥了！！」他立刻飛奔過去到模型的旁邊聳拉著腦袋從各個方向仔細觀察它。

跟在悠仁身後的五条雙手交叉在胸前背後靠著柱子看著那個少年興奮的在模型旁邊走來走去的模樣，他的唇邊不由自主劃出一抹淺笑，明明上一刻好像在煩惱什麼似地一路上都低垂著頭不看四周不看他也不說話，但一看到怪獸模型就把所有事都忘了，這點真像個小孩子般可愛。

五条注意到有兩道視線從他們進來商場之前就一直跟著他們，剛剛走過來的路途中他的眼角餘光瞄到一抹黑和另一抹褐色的身影，是恵和野薔薇吧。應該是擔心悠仁才跟來的。
悠仁有這麼要好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五条老師——！」悠仁轉過身朝他的方向揮著手臂大聲叫喊著，「你可以幫我跟哥吉拉拍張照嗎？」

啊，悠仁對他的稱呼又變回去了。
他看到悠仁開心地朝他咧著嘴笑著，充滿活力又生動的可愛笑容，總覺得他好像有一陣子沒看到悠仁的那種表情了。悠仁的任何表情他都喜歡，但果然還是開心的笑容最適合悠仁。…今天有邀悠仁出來玩真的是對的。

他邁出步子邊掏出手機，站在悠仁與哥吉拉模型的前方將鏡頭對準他們不斷按下快門。儘管他心裡明白悠仁臉上的那抹燦爛可愛的笑容是因為拍照不是為了他而綻放，但他的胸口還是忍不住因為悠仁衝著他笑而泛起層層開心甜蜜的波湧。

這些照片無疑會成為他最寶貴的東西。

原本比著耶的手勢的悠仁突然對他招著手，「老師過來一起拍照吧？」他笑嘻嘻地邀請著。

五条愣了愣，悠仁的邀約讓他驚喜不已。他從沒跟悠仁一起拍過照。他邁開腳步往前走了一步卻又突然停下，「但我們一起自拍的話沒辦法把背後的哥吉拉一起照進去，沒關係嗎？」

「啊，說的也是。」他很快地立刻接著說：「那麼請別人幫我們拍照吧？老師等我一下、」

他站在那裡看著悠仁走到旁邊隨口叫住了一位路過的女生，悠仁邊向對方說著什麼邊拿出自己的手機遞到那位女生的眼前，對方沒有猶豫馬上點了點頭。而後悠仁迅速跑回到他身邊，很自然地拉過他的手臂把他拉到哥吉拉模型的旁邊朝那位正將手機鏡頭對準他們的女生開心的比出勝利手勢。

「五条老師不一起比嗎？」仍拉著他手臂的悠仁抬頭看了看他，燦笑著向他建議，「跟我一起比吧，耶咿——！」

『啪擦』



「虎杖到底是跟五条來這種地方做什麼的？？」躲在距離他們兩個柱子遠的釘崎不解地挑了挑眉，「沒叫五条請客，看起來也跟任務一點關係也沒有，只是單純想跟五条出來玩嗎？為什麼只想跟五条出來玩卻不叫上我們？？」

「…不知道。但虎杖跟五条老師看起來玩得很開心的樣子。」伏黑說完後陷入了沉默。

他遠遠地看著虎杖跟五条老師謝過那位好心幫他們拍照的女生後，兩個人站在模型前面一起低頭看著剛剛拍的照片，不時轉頭笑著跟對方說話，似乎相當親密。
比起虎杖跟五条老師來這裡做什麼，或許他更在意的是五条老師臉上的表情。

五条老師跟他或認識的其他人在一起時的表情與跟虎杖兩人獨處時的表情完全不同。
他從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就認識那個人，但五条老師的那種笑容他今天第一次看到。
剛剛五条老師幫虎杖拍照的時候也是，即使他只能看到那個人的側臉，他還是能看到在那張臉上自然而然勾起的嘴角劃起一抹溫和的微笑，打從心底充滿喜悅的笑容。

五条老師雖然很常將微笑掛在臉上，但有時他看著那個人，覺得五条老師的笑容偶爾會染上幾絲孤單寂寞的感覺。他不知道五条老師過去經歷過什麼，也沒那麼了解五条老師的事，他只是單純覺得那種笑容並不適合那個人罷了。

……果然，比起寂寞的微笑，五条老師更適合看起來幸福的笑容。

「…太好了。」伏黑低聲喃喃著。

「你剛剛說了什麼嗎？」

「沒什麼。」伏黑站起身，繼而轉身走向反方向，「我要回去了，你自己慢慢逛吧。」他雙手插在口袋裡頭也沒回地說道。

釘崎一驚，「诶？太快了吧？！你真的要回去了嗎？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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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有點爆字數了…但無論如何都想寫到一個段落再結束這篇
我太滿足了…終於寫到了我心目中的五悠……
寫完這篇後頓時有種這篇文好像到這邊就可以完結了（喂

07. 侵蝕

自從他把悠仁藏在地下室兩個月的時間之後，今天應該是他久違的能完完全全獨佔悠仁一整天的日子。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今天永遠不要結束，這樣他跟悠仁的『約會』就能無限持續下去了。

「鯊魚！五条老師你看到那家餐廳招牌旁邊的鯊魚模型了嗎？做的好逼真，真是酷斃了！」

他看著走在他前面的悠仁像個孩子似的閃爍著彷彿可以照亮整個東京的明亮眼睛表情激動地指著旁邊的餐廳裝飾，就像個普通的高中生一樣，不用跟呪靈打交道，也不用擔心哪天會被人盯上，每天只需要盡情享受『現在』這個時刻就好了。
他是那麼地喜歡悠仁的笑容，也喜歡悠仁保持著如孩子般的純真性格活得自由自在的模樣——每當他待在悠仁的身邊，他總是想盡量拉長他們相處的時間，希望悠仁永遠不要離開他，卻又在接觸到悠仁不屬於他所處的這個世界時感到寂寞失落。

「真的做的很逼真呢。」五条說，接著轉過頭問他，「話說悠仁餓了嗎？想不想吃午餐了？悠仁想吃的話這家漢堡店也行。」

「我還不餓，老師餓了嗎？」

「我也還好。那悠仁等等想吃什麼？」

他們並肩走在一起，悠仁微歪著頭邊思考邊沉吟著，「嗯…拉麵？這裡樓上有好幾家拉麵店，聽說不但便宜又好吃。老師覺得拉麵怎麼樣？」

「拉麵聽起來不錯，那晚一點我們一起去樓上吃吧。」五条微笑著說。

「太好了！」

走在他旁邊的珊瑚紅髮少年突然停下腳步，於是五条跟著停下步伐順著那個少年的視線望過去——是一家糖果店。他看著映照在玻璃櫥窗上悠仁望著各色軟糖的倒影，兩眼發直微張著嘴巴看起來想吃的不得了。

他忍住不笑出聲的衝動，站在悠仁身後彎下身靠在他的耳畔輕聲問道：「悠仁想進去看看嗎？」

被軟糖完全吸走注意力的悠仁嚇了一跳，他顫抖了一下反射性的往旁邊挪了一步，朝身後的男人搖著頭擺了擺手，「不用了，我這個月身上沒什麼錢，看了就會想買。」

「那就當作陪我進去看一下吧？最近剛好很想吃糖果。」五条說著兩手插在口袋裡走進大門敞開的糖果店。

悠仁跟著走進去，「五条老師也喜歡吃糖果嗎？」他站在五条身旁朝他好奇地問道。

「甜的東西我都喜歡。」他看著架上琳琅滿目來自世界各國的糖果，拿起一罐糖果看了看，「啊，但最喜歡的還是喜久福。」他補充說。

悠仁笑了一聲，「哈哈，老師真的很喜歡喜久福呢。雖然那是仙台名產但我自己在仙台的時候很少買來吃。」

「就跟住在東京的東京人也不會常常買東京土產來吃是差不多的道理吧？但喜久福真的很好吃，特別是生奶油口味，悠仁有吃過嗎？」

悠仁轉著眼睛回想了一會兒，「嗯——不太記得了，只記得有吃過抹茶口味。」

「抹茶口味我也蠻喜歡的，抹茶奶油跟紅豆的組合真的是太棒了！真想再吃一次。」

悠仁偏著頭看著身旁比他高大很多但講起甜食來卻像個孩子般的男人，他不由自主地深深微笑著，「那麼下次我回去仙台的時候五条老師也跟我一起回去吧？然後我們一起去吃喜久福，我也想吃吃看老師說的生奶油口味。」

五条一怔，悠仁的邀請讓他倍感驚喜，也許悠仁只是附和著他的話隨口說說罷了，但他還是由衷地感到高興。「好啊，我們一起去。」他同樣微笑著說道。

「話說老師要買那些嗎？」悠仁指著五条手中拿著的糖果問道。

「嗯，悠仁等我一下，我去結帳。」

「那我先到外面等老師。」他說完便走出店家，站在櫥窗旁邊等著還在裡面的男子結完帳。

過不久五条拿著兩份包裝好的糖果袋走出來，將其中一袋遞到悠仁眼前，「這份是悠仁的。」

「誒？」悠仁微微一驚，他搖著頭婉拒對方突然其來的禮物，「我不用了，老師自己一個人吃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跟悠仁一起去仙台吃喜久福，所以悠仁先陪我吃糖果吧？」五条笑著說，伸到悠仁眼前的手仍停留在那。他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悠仁不陪我一起吃的話我可是會很失望的。」

悠仁看著他，對方臉上的笑容像是在催促他趕快收下，於是他只好接過那份糖果袋，「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謝謝老師。」

「嗯。」

他們再次並排向前走，五条走沒幾步便像是迫不及待似的拆開袋子拿出剛剛買的如玻璃珠般大小的各色糖果罐，他轉開蓋子從裡面拿了一顆塞進嘴裡，享受著糖果在口中將充滿橘子酸甜香氣的甜味擴散開來。

他滿足的含著糖果，將手中的糖果罐遞到身旁的少年面前燦笑著推薦說：「這糖果很好吃，悠仁要不要也吃一顆？」

在那抹堪比寶石級般的燦爛笑容之下他實在沒什麼好拒絕的，「謝謝老師，那我也吃一顆好了。」他伸過手從罐子裡拿起一顆丟進嘴裡，邊含著糖果邊拆開五条剛剛送給他的那份，他拿出裡面的東西一看有點驚訝地眨了眨眼——是他剛剛站在店門口的櫥窗前一直在看的那款軟糖。

在結帳之前老師的手中明明沒有這個的……五条老師是看到他一副很想吃的樣子，但如果直接買給他他可能會不好意思收下，所以才用這種方式買來送給他嗎？
雖然他一直知道五条老師對他很好，但有時候像現在這樣明顯感受到老師對他的好意時他還是有點受寵若驚。

悠仁吞下糖果，拆開軟糖的包裝袋拿起一顆丟進嘴裡，他邊嚼著軟糖邊悄悄盯著走在他身旁一臉開心吃著糖果的男人。

五条老師不但對人很好外表也很帥氣，再加上身高也很高還是最強的呪術師，如果是在一般的高中裡任教的話一定會很受女學生和女老師們的歡迎吧。

老師現在好像沒有女朋友，那麼以前呢……？

五条老師跟他不一樣是個大人，想必過去一定有不少交往經驗吧。不知道老師跟別人交往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在跟戀人相處的時候應該會比對待學生還更溫柔體貼吧？
老師會像他們在地下室特訓的那兩個月裡照顧他一樣無微不至地照顧另一個人，想辦法抽時間陪在對方身邊，為對方買來所有她想要的東西，寵溺地撫摸對方的頭髮，在她灰心喪氣的時候給予溫柔的鼓勵性話語，休假時在家一起看電影一起吃飯，或是陪那個人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然後在約會途中做一些貼心的舉動討那個人歡心——就像對待他一樣。

悠仁不自覺地捏緊手中的軟糖袋，一絲苦澀從他的心底泛出迅速擴大侵蝕他所有的快樂情緒，連剛剛收到五条老師送給他的意外禮物時產生的高興又溫暖的感覺也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甚至吃不出來他現在口中正在咀嚼的軟糖是什麼味道。

他不明白為什麼當他想到五条老師用對待他的態度去對另一個陌生人好的時候他會覺得這麼的……不痛快。
因為尊敬的『老師』被別人搶走了？？
但以前就算看到親近的同學朋友跟自己以外的對象要好的樣子時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為什麼他只是想像了一下五条老師跟別人交往的樣子卻這麼地不愉快？難道在他的淺意識裡自私地希望老師只對他一個人好嗎？…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獨佔欲，太孩子氣了。

「悠仁，怎麼了？」五条注意到身旁的少年從剛剛開始就一直低著頭沈默著，手中拿著的軟糖也只是吃了兩三顆就停了下來，「軟糖不好吃嗎？還是走的有點累了？要休息一下嗎？」

悠仁搖了搖頭，他看著地板低聲開口，「…軟糖很好吃。我不累，老師累的話我們就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五条抓了抓頭，他完全搞不清楚為什麼前一刻還像個孩子般喧鬧的悠仁突然變得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他是不是不該送他東西？
悠仁今天比平常還要親近他讓他差點忘了這陣子悠仁都在微妙地拒絕他的過度靠近與碰觸，他原先認為只是一包軟糖而已悠仁應該會毫無芥蒂地收下——但或許不管那是什麼東西，只要是他送的，站在悠仁的角度來說就是『別有用意』吧。

他暗自嘆了口氣，腦子裡飛轉著有什麼能讓悠仁轉換心情的方法，他看了一眼店家牆上的掛鐘，午餐時段快要結束了，現在過去用餐的話應該不需等太久。

五条轉頭朝低著頭的少年問道：「悠仁還不餓嗎？如果餓了的話我們現在就去樓上吃拉麵吧？」

悠仁緩緩點了點頭，「…嗯。」



午後時分，在知名景點自由女神像下面搶著拍照的人潮依然不減，秋天涼爽的氣溫乘上海風把戶外的人們都吹得瑟縮了一下，商場裡陸續湧進比早上更多的人潮。

他們用過午餐後，五条站在離餐廳附近的廁所轉角處等著悠仁出來。他的雙手插在口袋裡背後靠著牆曲起一腳垂著頭，比起之後的行程他更在意的是悠仁的心情，雖然悠仁在用餐過程中還是很沉默，但吃完麵後心情似乎好轉了一些，他稍稍鬆了口氣。接下來帶悠仁去轉轉他可能會喜歡的店，也許悠仁的心情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五条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想查一下商場的店家介紹，但他的手指卻點進相簿調出今天的照片，除了有他幫悠仁拍的照片之外還有悠仁後來傳給他的請人幫他們拍下來的合照。
他看著照片裡的那個親密地拉著他的手笑得十分可愛的少年，大拇指輕輕撫過那張帶著稚氣的臉龐，悠仁笑起來的時候總像是晨曦的太陽般，雖然明亮燦爛但又不會像完全升起的太陽般燦爛到讓人無法直視靠近，耀眼的笑容帶著溫暖的溫度照耀在周圍附近的每個人的心裡，拂去人們內心的黑暗，讓人也不自覺地跟著一起露出笑容。

他的唇邊劃起一抹柔和的弧度，視線久久無法從那張照片上移開。沒想到今天除了能跟悠仁單獨出來玩之外還能得到這個意外的禮物，回去之後把照片洗出來放在房間裡好了，這樣他不用打開手機也能看到他們的合照。
要放在哪裡好？床頭邊的矮櫃上？客廳的牆上？玄關好像也不錯，這樣他一回家就能看到——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了，你一個人嗎…？」

「嗯？」五条抬起頭看是誰打斷他的思緒，兩個打扮入時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朝他露出甜美的笑容，從她們身上飄散出來的香水味讓他不禁微皺起眉頭。啊啊——好不容易能跟悠仁出來約會一天，為什麼這種麻煩事又來找上門。



當悠仁從廁所出來後立刻就看到身材高大的銀白髮男人被兩個打扮時髦的美麗女子包圍住的情景。
他瞪大眼呆愣在原地，雖然今天不管走到哪裡他都能明顯感受到有不少視線投注在五条老師身上——且不分男女老少，尤其以年輕女性最多。但沒想到會有女生主動來搭訕老師。

即使五条老師戴著墨鏡他還是能看出那個人感到有點困擾，但那兩個女生似乎完全沒發覺，還在一個勁地笑著跟老師搭話。

悠仁走近幾步想知道那兩個陌生女子抓住五条到底在講什麼。

「你說你在等人，你在等的人是女朋友嗎？」其中一個長髮女子用甜甜的嗓音向五条問道。

「呃，不是。但是…」

不等五条說完，另一名短髮女子搶著接話，「那麼是朋友囉？吶，如果不介意的話等等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逛街？或是看電影也可以，這裡的電影院音效很棒！」

「我們之後有其他行程了，恐怕沒辦法跟你們一起逛街。」五条乾笑著說。

「欸——是很重要的事嗎？」長髮女子鼓起臉頰不死心地繼續追問，「不能往後延嗎？一點點時間也抽不出來？？」

聽到這裡悠仁已經有點聽不下去了。
他皺緊眉氣鼓鼓地瞪著那三個人，他還真沒見過這麼死纏爛打的搭訕手法，難道現在的女生搭訕心儀的對象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嗎？？
…五条老師也是，既然覺得困擾的話為什麼不直接走掉就好了？還留在那邊讓她們死纏爛打做什麼？？

他能感覺到他的五臟六腑正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憤怒情緒席捲而過，他甚至氣到有點頭腦發疼。他還沒來得及想他為什麼會這麼生氣，他的嘴巴已經搶先理智大吼出聲：「悟さん！！！」

五条愣了一下，原本纏著五条的兩位女子也被這突然的一吼給嚇了一跳，他們三人一同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悠仁？」五条不明所以地看著那個滿臉陰騭的少年。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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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附上文中出現的鯊魚漢堡店、糖果店、自由女神像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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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獨一無二

下一秒那個珊瑚紅髮的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過圍住他的女生一把拉過他的手腕硬拉著他離開那個地方。
被扔在原地的兩位女生等到他們走了一段距離後似乎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什麼事，五条能聽到她們還在不滿地抱怨著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小孩子把他拉走。

五条看著眼前仍緊緊拉著他的手腕不放的悠仁，那個少年一聲也不吭只是拉著他不停往前走，就算現在他只能看到悠仁的後背，他也能感受到悠仁的怒氣。對於悠仁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生氣的原因他有點摸不著頭緒，悠仁是不是誤以為他趁著他離開的空檔跑去搭訕漂亮女生準備丟下他不管？

「悠仁，我剛剛只是…」

未等他解釋完，悠仁頭也不回地大聲問道：「五条老師剛剛為什麼不直接走開？！」

「诶？」

悠仁停下腳步，撇過頭看向五条，「老師對於那兩個女生的搭訕覺得很困擾吧？那為什麼不直接離開那個地方還站在那邊跟她們說話？？這樣只會讓她們覺得有機可趁。」他不滿地說。

原來悠仁沒有誤會他，也知道他對那兩個女生的搭訕感到很困擾。…那麼悠仁為什麼這麼生氣？？

「但是如果我走開的話，悠仁出來之後不就找不到我了嗎？」

「這種小事用電話或簡訊聯絡一下不就好了？」悠仁低聲嘟囔著。

「啊，說的也是。抱歉，我剛剛一時沒想到。」五条語帶歉意地笑了笑。

看到那個男人有點歉然的微笑，悠仁心裡的那股怒火漸漸平息了下來。而後他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死拉著五条的手腕不放，他像是現在才清醒過來般立刻鬆開五条的手，撇過臉有些彆扭地小聲嘀咕著，「五条老師不用道歉，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就算老師覺得困擾，我剛剛也不該硬拉著老師走，也不該對你大吼大叫。對不起。」他垂下眼看向五条的手腕，「…我剛剛好像沒控制好力道，老師的手會痛嗎？」

「一點也不會，所以悠仁不用感到抱歉。」五条安撫地說，「而且悠仁剛剛拉著我離開的樣子真是帥氣極了，像是白馬王子一樣。」

五条原本只是想稍微減緩一些悠仁的歉疚感，卻沒想到會看到那個少年在聽到他那麼說之後臉頰迅速泛紅的模樣。…奇怪，悠仁以前臉皮有這麼薄嗎…？

「什麼白馬王子啊……太誇張了。」悠仁頗不自然地移開眼，抬起手臂捂住嘴巴似乎想遮掩他臉紅的樣子。

「我是說真的，在我眼裡看來悠仁剛剛的舉動比童話故事中出現的任何一位王子還要帥氣。」他頓了頓，忍不住開口問：「我可以問問悠仁剛剛為什麼那麼生氣嗎？」

悠仁靜默了一陣，好半响之後才以一種遲疑的語氣說：「我也…不知道。只是剛剛看到五条老師被不認識的女生包圍住的畫面突然覺得很生氣，老師明明就說之後有其他行程了那兩個女生為什麼還要一直對老師死纏爛打，五条老師為什麼不直接走開還要待在那裡應付她們，如果我不拉走老師的話老師是不是就會答應她們一起去逛街？那我呢？——明明跟老師出來玩的人是我。我越想越生氣只想趕快把老師拉離開她們的身邊。」

五条睜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悠仁的話讓他的大腦呆滯了好一會兒。當他終於反應過來那個少年話裡的意思，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悠仁剛剛的話聽起來——就好像他在嫉妒那兩個女生。他在吃醋。

繼而他想起悠仁這陣子以來對他的種種怪異反應，一接觸到他的眼神就移開，刻意地跟他拉開距離，當他們有肢體接觸的時候會反射性的抖一下。他一直以為那是因為悠仁聽了宿儺的話得知他對他的感情後起了戒心、不想跟他靠得太近的關係，或許是他誤會了。
其實悠仁的那些反應是因為開始意識到他的存在，在意他的一舉一動甚至連再普通不過的眼神接觸都會感到緊張，這一切都是因為悠仁把他當作是〝戀愛對象〞來看待而不再單單只是位『老師』。

這種像是在夢裡才會出現的情節……真的有可能嗎？

「五条老師出差的時候很常發生嗎？」悠仁的聲音將他從一片混沌之中拉了出來，「像剛剛那樣被漂亮女生搭訕。」他表情古怪地問道。

「…不，很少。」五条說，「通常在外面的時候我都是戴著黑色眼罩，那副裝扮的話不會有女生來搭訕我，反而是被人用好奇或異樣的眼光看待的情況比較多。」

「那老師今天為什麼不是跟平常一樣戴黑色眼罩？」

「難得跟悠仁兩個人出來玩，如果還是用跟平常一樣的打扮的話不是會覺得有點可惜嗎？偶爾也想讓學生看看我不一樣的另一面。」他微笑著說道。

「老師是因為跟你出來玩的人是『我』，還是因為我是老師的學生？」悠仁低聲喃喃著。

「嗯？悠仁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我們繼續逛街吧。」悠仁轉回頭看向前方，僵硬地邁出步子。五条立刻跟了上去跟他並排走在一起，他微微斜著眼看著悠仁紅著耳朵微皺著眉閉緊嘴唇的模樣，會介意他常不常被別人搭訕，悠仁果然是吃醋了吧？看悠仁的樣子好像還沒有自覺，不過這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嗯……該怎麼辦才好呢……



整片天空垂入夜幕之中，淡淡的月光穿透過大片落地窗映照在有些老舊的木質地板上。
悠仁躺在宿舍房間的床上半舉著手機看著今天他跟五条老師的合照與後來老師傳給他的幫他跟哥吉拉模型拍的照片。
他沒有開燈，而是借助著月光與手機螢幕本身的亮光反覆看著那些照片。

他看著照片裡站在他身旁戴著墨鏡的銀白髮男人，拍照時在他的要求下五条老師也跟著他一起比了勝利手勢，總是微微勾起的唇角在那時候很稀奇的咧嘴笑了開來。或許是手勢的關係也有可能是笑容的關係，那張照片上的五条老師像是個大孩子般，明亮柔和又充滿喜悅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讓他移不開目光。

「原來五条老師也會露出這樣的笑容啊……真想再看一次……」他輕聲喃喃低語著。

悠仁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他跟五条老師兩個人一起拍照、一起吃拉麵、一起逛街、一起邊走邊吃糖果，如果中途沒有那兩個陌生女子跑來搭訕老師的話一定會是很快樂的一天。

他想起那兩個女生圍住老師不斷朝他甜笑著拋媚眼邀約他一起去逛街時的情景，那時候突然湧出來的彷彿要燒掉他的五臟六腑與所有理智的灼熱感又再一次冒出來，讓他難以保持平靜差點捏碎手中的手機。

那時候他沒時間思考為什麼只是看到有女生搭訕五条老師會感到那麼生氣，現在他依然想不明白那股怒火究竟從何而來。看到那一幕的當下他只想趕快把五条老師拉離開那些女生的身邊，不想讓其他人靠近老師，更擔心老師會不會因為拗不過她們的糾纏真的答應她們一起走。

他愣怔了一下，繼而想起交流會結束後沒多久當他收到釘崎的邀約打算跟釘崎小沢伏黑他們一起去看電影的時候五条老師抱住他叫他不要去，原先他一直想不通為什麼老師要阻止他，後來宿儺說老師喜歡他，他才聯想到五条老師那天的行動是因為吃醋所以才會阻止他出去跟女生看電影。

他今天把五条老師從那些女生身旁拉離開的行為與那天老師阻止他的舉動是一樣的。
他不希望老師跟那兩個女生一起去逛街看電影，而那天阻止他離開的老師在他耳邊低聲叫他不要去、不要丟下他一個人，他們兩個都不希望對方丟下自己跟別人一起去其他地方——他跟老師在那一瞬間有著同樣的情感。
所以當他看到五条老師被別人纏住的畫面會那麼惱火是因為…他吃醋了？他在嫉妒那兩個女生？他不想把五条老師讓給任何人，因為他——喜歡老師。

當悠仁突然意識到他對那個男人的感情的時候一抹潮紅迅速浮上他的臉頰，胸口處傳來的劇烈跳動聲大到在這寧靜的房間響亮的不得了。
手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滑落到枕頭邊，他的雙手捂住整張臉整個人像是隻在滾燙的鍋子裡即將被煎熟的蝦子般不斷在床上翻滾著。猛然襲來的羞恥心讓他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翻滾了十幾圈後悠仁又突然停下動作。
不不不不不，等等等等，說到底他根本還不確定五条老師是不是喜歡他，怎麼能憑宿儺的話就斷定老師喜歡他所以那天阻止他跟釘崎他們去看電影是因為老師吃醋？？

他猛地翻身坐起，琥珀色的眼睛在這漆黑的空間裡異常明亮。
…不對，跟五条老師喜不喜歡他沒關係，重要的是他怎麼想，他真的喜歡五条老師嗎？

悠仁盤腿坐在床上，皺緊眉頭閉緊眼睛雙手交叉在胸前，打算認真釐清自己對那個名為五条悟的男人的想法。過去他從沒有對任何人抱有那方面的特殊情懷，所以他要自己釐清那種情感究竟是不是有戀愛意義上的『喜歡』就特別困難。

他回憶著與五条老師相處的每一個片段，沉入過去時光的漩渦裡再一次細細感受著他在不同時刻、不同場景之下對那個人的想法。

〝他想他只是有點……擔心五条老師罷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多聽聽老師的真心話，他想再多了解一些老師的事。如果他比以前更常待在老師身邊的話，是不是有機會再次讓那道隔閡完全消失？〞

〝明明他以前從來沒萌生過想看被眼罩遮蓋住的老師此刻的表情是什麼樣子，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突然很想把那片眼罩拿下，他想再直視一次那雙如月球倒影般讓人捉摸不透的水藍眼睛。〞

〝老師溫暖的大手輕柔撫摸著他的頭髮時總會帶給他一陣安心感，與過去爺爺在他身邊時的那種溫暖令人安心的感覺有點相像卻又不太一樣，那是至今為止他從沒在其他人身上感受到的特殊感覺。〞

〝他不明白為什麼當他想到五条老師用對待他的態度去對另一個陌生人好的時候他會覺得這麼的……不痛快。〞

當那些想法伴隨著各種不同的情緒一一從他的記憶深處浮出表面，過去他所不能理解的種種感觸如果那些全都是因為他喜歡五条老師的話，一切就說得通了。

因為喜歡老師所以他總是渴望能再多知道一些有關那個人的事、想多陪在那個人身邊不讓老師感到寂寞，因為喜歡老師所以當對方跟他有肢體接觸的時候他會覺得緊張又有點高興，因為喜歡老師所以他不希望老師用對待他的溫柔態度去同等地對待其他人。

他對五条老師會產生各種難以言喻的渴望、緊張、好奇心、獨佔欲、嫉妒、吃醋等等情感，而這些感情他不曾在五条老師以外的人事物身上感受過。
這種獨一無二的感情，一定就是大家說的『喜歡』吧。

悠仁睜開眼，而後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力氣般往後倒了下去，「什麼啊……原來我一直喜歡著五条老師……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啊……」他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著。

是從交流會之後老師仍願意抽時間陪他做訓練開始？還是他跟老師每天待在地下室一起相處的那兩個月裡自然而然就被老師吸引了？——算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後他跟老師的關係。

…對了，等下次見到五条老師的時候就對他告白吧。

雖然不知道五条老師是不是也喜歡他，但不管如何他都想告訴老師他對他的想法。
不曉得老師聽到他的表白之後會不會嚇一大跳？會感到高興還是困擾？
如果五条老師也喜歡他的話，那就太好了。



深夜時分，晴朗無雲的夜空裡月亮散發出來的光輝更顯明亮，一抹人影拖著長長的影子輕輕轉開老舊的門扉，銀白髮的男人放輕腳步走進房間，目光觸及到整個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少年時他忍不住低笑出聲。
悠仁怎麼會以這種姿勢睡過去？因為他們今天出去一整天直到傍晚過後才回到高專所以太累了嗎？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為那個大咧咧的少年蓋好棉被，就算悠仁的體能超乎常人，但在這種接近冬天的涼爽季節裡不蓋被子睡覺的話還是很有可能會感冒。

「五条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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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第八篇悠仁終於有自覺了…！
雖然這篇的悠仁對感情方面非常之遲鈍，但悠仁還是會靠自己想明白他對老師的心意
下一篇應該要過年後才能產出來了，所以先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五悠年快樂！！（？）　

09. 秋夜之夢

五条微微怔住，他抬起眼看向悠仁，發現對方還沉浸在夢鄉之中，嘴巴卻不斷開開合合似乎在說什麼夢話，最後那些呢喃般的囈語停了下來轉而在唇邊勾勒出一抹可愛的笑容，他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微笑起來。

悠仁在睡夢中叫喊著他的名字…是夢到今天他們一起出去玩的情景嗎？不知道夢裡的他們做了什麼，才會讓現實世界的悠仁笑得那麼可愛。真羨慕夢中世界的他。

五条從西裝褲口袋中掏出一個小巧的老虎吊飾，他一手拎著吊飾的鏈子讓那隻小老虎在自己眼前來回搖晃，月光下的小老虎安靜地微笑著，像極了另一隻正在床鋪上呼呼大睡且笑得可愛的小老虎。

在台場逛街的時候他看到了這個很像笑起來的悠仁的老虎吊飾，趁著悠仁不注意的時候買了兩隻，一隻他自己留著另一隻他希望悠仁能收下。

本來想在逛街途中找個機會將它送給悠仁，結果用完午餐後看到他被女生搭訕而讓悠仁吃醋的『突發事件』導致他一路上整門心思都放在悠仁是不是也喜歡著他的這件事上，吊飾的事完全被他拋去腦後，直到剛剛回去之後才想起來。
雖然等到他們下次見面時再送給悠仁也可以，但他想給悠仁一個驚喜，於是便在悠仁熟睡的時候偷偷潛入悠仁的房間，打算讓悠仁醒來之後第一眼就能看到它。

雖然沒辦法當場看到悠仁看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禮物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實在有點可惜，但偷偷送給他的話說不定悠仁也不會覺得尷尬或不好意思了。…希望悠仁會喜歡他送的小小驚喜。

五条將老虎吊飾放在床邊的矮櫃上，在離開之前他彎下身再度為悠仁拉好被子，確定棉被有嚴嚴實實地包覆著悠仁後他抬眼看向那個熟睡中的少年，月光的光輝傾灑在悠仁的臉龐上，讓屬於男孩子特有的剛硬輪廓柔和了幾分，睡著的他看起來就像個孩子似的。
雖然他最喜歡的是在陽光底下的悠仁的燦爛笑臉，但被月光輕輕包圍住睡得很沉的悠仁他也非常喜歡。

他的手忍不住撫上已經有好一陣子沒觸碰的珊瑚紅髮，隨著他來回撫摸的動作一股淡淡的髮香飄散過來，悠仁的頭髮依然帶著他不可抗拒的吸引力，柔軟而溫暖的觸感總讓他捨不得離開。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在月光下沉睡的悠仁的睡臉，輕輕戳搓揉著悠仁髮絲的手沒停過，當他沉溺於這美好的時光裡時，均勻規律的呼吸聲突然停了下來，悠仁皺了皺眉頭眼睫毛跟著輕顫著，而後一雙含有朦朧睡意的琥珀色眼眸緩緩在他眼前睜開。

撫揉著悠仁頭髮的手頓了一下，他收回手看著那個少年睜著一雙睡意濃濃的大眼努力聚焦看是誰趁他睡著時『偷襲』他。

「…五条老師？老師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裡？」悠仁抬起手邊揉著睏倦到不行的眼睛邊模糊不清地問道。

「抱歉，吵醒你了？」五条笑笑地看著他，「我來替悠仁蓋好棉被，因為悠仁睡覺時都不蓋好被子，我擔心你所以就擅自進來了。」他說，拍了兩下棉被又輕拍了拍悠仁的頭。

悠仁安靜地看著他，縱使是在昏暗的房間裡他也能清楚看到逐漸被緋紅色染上的臉頰與耳朵。
五条微張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可他卻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他到底想對悠仁說什麼？？

過不久那個少年才小聲開口打破這個寧靜，「是、是嗎…謝謝老師。」他垂下頭，似乎不想讓身旁的男人看到他的表情。

五条闔上嘴，過沒幾秒後又再度張開，俯下身彎著腰用低柔的嗓音對床上的少年輕聲說：「那麼我回去了，悠仁好好休息吧。」

說完他起身，轉過身才剛踏出一步時突然一股強大的拉力拉住他的衣角不放，把他拉得差點跌倒。他還沒開口向悠仁問說是不是還有什麼事，耳邊就傳來響徹整間房間底氣十足的少年聲音，「我喜歡五条老師！！！」

宛如月球縮影般的水藍色眼睛猛地睜大，他幾乎不能相信他剛剛聽到了什麼，但他確確實實聽到了悠仁的告白。雖然看悠仁今天一整天的動作反應他推測到悠仁可能開始把他當作是戀愛對象在意著他的一言一行，但他完全沒想到會聽到來自悠仁的告白。

他整個人僵化在那邊，事後回想起來他不知道在那段時間裡他的腦子裡想了什麼，也有可能根本什麼也沒想。悠仁的告白讓他陷入一種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感覺，但與平時他停留在半空中的感覺很不一樣的是，他無法動一動手或腳，只能任由踏不到地面失去重力的奇異感將他整個人帶往高處。

拉住他衣角的手又拉了拉，隨後一道不安的聲音傳來，「…五条老師？為什麼老師不說話也不轉過來看我？老師不能接受我的告白？…以前老師說過不介意跟半是人類半是詛咒的人交往，但老師是個呪術師，果然還是會介意體內有詛咒的人吧？」

「不，不是那樣。」五条立刻回道，他轉過身看向那個少年，悠仁坐在床上看著他，臉上失落的神情讓他倍感心疼。

他輕輕環抱住悠仁，靠在那個少年的耳畔旁低語，「我剛剛只是有點嚇一跳而已，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能聽到悠仁對我的告白。」他滿足的嘆了口氣。

悠仁伸手回抱住對方，聽出五条話語中的喜悅之情他小聲問道：「老師聽到我的告白很高興嗎？」

「當然很高興，高興到我剛剛都以為自己飛上天了。」

「五条老師本來就會飛上天吧？」悠仁笑嘻嘻地說。

「但跟平時浮在半空中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是嗎？」他深呼吸了口氣，抱住五条的手臂緊了緊，「那老師願意接受我的告白嗎？願意成為我的戀人嗎？」

「當然願意。沒想到悠仁連告白都這麼帥氣。」他低聲笑說。

悠仁嘿嘿笑著，「五条老師被我的告白迷住了嗎？」

「嗯。但我不是因為悠仁剛剛的告白很帥才想成為悠仁的戀人，我在很久以前就被名為『虎杖悠仁』的存在給完全迷住了。」

「真的嗎？？老師被我的哪裡吸引住了？」他追著問道。

「嗯——這個講起來會講到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等之後我再慢慢告訴悠仁吧？」五条鬆開懷裡的溫暖，手撫上悠仁的臉頰，大拇指在悠仁的眼睛下方輕緩地來回摩娑著。「已經很晚了，悠仁該睡了。今天出去了一天悠仁應該很累很睏了吧？」

「我不睏，我還想跟五条老師再多說點話。」明明他是這麼想的，但聽到五条老師叫他睡覺之後不知道怎麼的一股濃烈的睡意突然襲來，眼皮重的快讓他閉上眼睛。是五条老師的話語裡加了什麼催眠的術式嗎？還是他聽到老師接受他的告白後就鬆懈緊張的情緒，睏倦感也跟著回來了？

「明明眼皮都快閉起來了，趕快睡吧。」五条在悠仁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有想說的話等明天再說。好嗎？」

悠仁微紅了臉，他聽話的點點頭，再度鑽回被窩裡躺好，「老師明天要出差嗎？」

五条坐在床邊，揉了揉那頭紅髮，「目前沒有，但有時候也會臨時收到任務通知。」

「老師真的很忙…如果老師明天一整天都能在學校裡的話那就好了。」悠仁有點無奈地笑說。

「我也這麼希望。」他跟著說，「睡覺吧，等看到悠仁睡著之後我再離開。」

「嗯，五条老師晚安。」

「晚安。」

五条看著那隻小老虎閉上眼後不到三十秒就進入熟睡狀態，房間內只剩下悠仁均勻的呼吸聲。明明睏的不得了卻還是想跟他多說話，悠仁真的很可愛。

他移過目光，一個人坐在那裡聽著耳邊傳來的令人安心的呼吸聲沈默著，有好一段時間房間裡無比寂靜。

『怎麼了，呪術師？聽到這小鬼的告白你好像沒有很高興？我還以為你會高興得手舞足蹈呢。』

一道刺耳的低沈嗓音劃破這個寧靜，五条皺起眉，聽到悠仁的告白之後再接著聽到這道聲音真是打壞他的心情。

「之前跟你說過了吧？不需要你來插嘴我跟悠仁之間的事，滾回去。」他低聲說。

『真冷淡，你應該要感謝我吧？都是因為我〝好心〞的幫你替這小鬼轉達心意，這遲鈍的小鬼才開始對你有那種意思。』

他勾起一抹充滿嘲諷意味的笑容，「你告訴悠仁的時候應該是想利用悠仁做一些讓我受到嚴重打擊的事吧？但事情發展跟你原先打的如意算盤完全相反，反倒是悠仁還因為你的話開始在意起我的事。你覺得不甘心所以現在才又跑出來想從我這裡扳回一成嗎？」

『真是令人不愉快的男人。你等著看好了，呪術師，這年紀的小鬼很容易受別人的話影響，你以為這小鬼真的愛上你了嗎？一個最強的呪術師會輕易相信一個小鬼頭真是笑死人了，嘻嘻嘻嘻。』

五条瞇起眼，微仰起頭由上而下睨著那張笑開的嘴巴，「那麼我們就等著看好了。」他微笑著說，眼睛裡卻沒有一絲笑意。

『嘖，真是無聊。』

他看著那張礙事的嘴巴消失於悠仁熟睡的臉龐上，但剛剛那道討人厭的聲音卻還在他的腦中徘徊不去。

五条嘖了一聲，站起身，在離去之前他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彎下腰在悠仁的額角上親吻了一下，「…希望你能做個美夢。」

他轉身踏著步伐走往房間門口，緩緩關上門扉，留給房間主人一屋子的靜默。



轉天一早悠仁醒來之後立刻就發現了他的老師留給他的驚喜。

他坐在床鋪上拎著那個小老虎吊飾開心地看了看，雖然對方未留下隻字片語但他很確定這一定是五条老師昨晚留下來的。他還有印象昨天在台場逛街的途中，他們一起逛玩具店時五条老師拿著這隻老虎吊飾跟他笑說這隻笑嘻嘻的小老虎很像他，沒想到老師後來把它買下來了啊。

繼而他想起昨晚他好像在睡夢中跟五条老師告白了——但既然這個吊飾會出現在他的床頭櫃上，就代表五条老師昨晚有來過，也就是說他向老師告白的事不是一個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他還記得老師抱著他接受他的告白，老師說聽到他的告白後他高興地快要飛上天了。
老師願意跟他交往成為他的戀人。

他的臉頰迅速灼燒起來，手裡緊緊握著那個男人送給他的禮物不停在床上打滾著。
他跟五条老師現在是戀人了。那個最強呪術師、對他視如己出、這世界上最好最棒的老師是他的戀人……這種宛如美夢一般的發展來的太突然了，他到現在還沒有什麼實感。

想到昨晚那個人第一次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他有些害羞的把自己的臉整個埋進枕頭裡，卻依然止不住想微笑的心情。
有向五条老師告白真是太好了。

跟老師成為戀人之後他該做什麼？是不是該做些會讓老師高興的事？但他做什麼事才會讓老師高興？？
他從沒跟人交往過，而他的第一個戀人是比他年長13歲、感覺交往經驗一定也比他豐富很多的大人。…要怎麼樣才能讓老師開心？

他趴在那裡努力思考了一會兒，最終放棄似地嘆了口氣。感覺這種事應該女生會比較清楚，改天問問釘崎好了。

他抬起頭看了眼矮櫃上的時鐘，在起身去梳洗之前他小心翼翼地把老虎吊飾擺回原位。雖然他很想掛在包包上這樣就連外出時都能看到老師送給他的禮物了，但萬一不小心弄掉或弄髒的話就太對不起老師了，想了想還是擺在他的房間裡最安全。

他跳下床腳步輕盈的走向廁所準備梳洗一番去學校，等等見到五条老師的時候第一句話他該說些什麼？先跟老師道早再謝謝老師特地送給他的禮物？但他會不會一見到老師就緊張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算了這種事等見到老師的時候再說好了。

悠仁轉頭看了一眼由窗外斜射進來的陽光，明明只是個一如往常的早晨，但他卻覺得今天的陽光特別明亮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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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這次拖了超久才產出下一篇Orz
覺得悠仁是在意識到自己的感情會立刻向對方告白的類型（非常男子氣概），所以馬上就讓他對老師告白了XD
這一回好像是宿儺大人久違的出場？雖然戲分很少但蠻喜歡五悠跟宿儺大人的互動
五悠兩人跟宿儺大人對話時的態度與平時對對方說話時的態度完全不同，覺得五悠的這種另一面蠻有趣的XD

10. 夢與現實

早上九點，悠仁站在教室門外，他低頭最後一次把自己從頭到腳審視了一番，確認自己的穿著沒有異狀後才深吸了口氣拉開門扉。他抬起眼睛迅速掃了一圈整間教室，沒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讓他說不上來是有點失望還是鬆了口氣。

「五条老師還沒來嗎？」他邊拉上門邊朝坐在裡頭的兩位同學問道。

「剛剛接到五条老師的電話說是臨時被叫去出差，幾天後才會回來的樣子。」伏黑看似一臉無聊地滑著手機說。

悠仁垂下眉，沒想到他們才交往第一天五条老師就被叫去出差，而且幾天後才會回來。

「是嗎…」悠仁低聲喃喃著。他希望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跟平常一樣正常，儘管他的內心已經快被失望的狂潮淹沒，但他不想將那些表現出來。

聽出那個紅髮少年滿含落寞的語氣，伏黑放下手機看向他，「你有事找五条老師嗎？」

「不，沒什麼。」悠仁有點僵硬地笑著擺了擺手，拉開伏黑旁邊的椅子坐下，「既然老師不會來的話我們到操場去做近身對戰練習吧？」

「虎杖你沒收到通知嗎？」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埋頭在旅遊雜誌裡的釘崎抬起頭來掃了他一眼，「晚一點要去神奈川的鎌倉出任務，所以我跟伏黑先在這裡待命。」

「诶？」悠仁立刻從口袋中掏出手機，這才發現稍早之前真的有來自伊地知さん的電話與郵件。今天早上醒來後他滿腦子只有五条老師的事，完全忘了要確認一下有沒有任務的聯絡。能夠跟喜歡的人成為戀人這件事讓他被沖昏了頭，居然連每天的例行公事都會忘記，他該振作點才對。

「我也有收到通知。抱歉，早上忘記看訊息了。」他抓了抓頭頗不好意思地笑說。

「虎杖你今天是睡昏頭了嗎？」釘崎用眼角斜睨著他，而後她趴在桌上攤開面前的旅遊雜誌百般無聊地抱怨著說：「啊——真無聊，為什麼是叫我們三個先在這裡待命，而不是馬上載我們去事發地點啊？早一點解決任務的話說不定還能去觀光一下。」

「你的腦子裡只有觀光嗎？」伏黑一手撐著額頭有點頭痛地說。旁邊的褐髮女孩一進來教室之後就拿出一本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關東地區旅遊雜誌很認真地翻閱起來，這傢伙絕對把他們是要去解決呪靈的這個主要任務給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對去過鎌倉的人可能不覺得有什麼新鮮感，但我跟虎杖都是第一次去，當然會想順便去看看有名景點再買些特產啊！」釘崎坐起身一手握拳激動地說，「鶴岡八幡宮！小町通！極楽寺附近的咖啡廳！」

看到伏黑嘆了口氣，她有點不滿地挑了挑眉，「你嘆什麼氣啊？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想觀光。虎杖你也想順便觀光對吧？」她的上半身往後仰看向被伏黑擋住身影的那位少年希望能多拉些同伴，卻發現對方似乎在默默出神，「…虎杖？」

好一會兒過後才注意到身旁有兩道疑惑的視線停留在他身上，悠仁這才回過神來，「啊，抱歉，我剛剛有點恍神了，要準備出發了嗎？」他乾笑著說。

「不，還沒。」伏黑看著他，停頓了片刻後繼續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感覺比平常還沈默。碰到什麼事了嗎？」

「不，我沒事。真的沒事。」悠仁連忙搖搖頭，伏黑沒有應話只是默不作聲地盯著他，雖然伏黑沒有開口說什麼但從那道目光中他也能感覺的到對方似乎在擔心他。縱使他努力想表現的跟平常一樣自然，但看來完全失敗，反而還讓他的同學們為他擔不必要的心。

悠仁撇過頭搔了搔臉，「呃…該說是有點煩惱嗎……」他小聲咕噥著說。

「啊？你有什麼煩惱？」釘崎不解地問。

「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如果你有什麼煩惱的話不如說說看吧。」伏黑說。

「呃…其實這是我朋友的事…」悠仁的嘴角頗不正常地扯著，看到總是很率直的同學突然變得有點彆扭緊張的模樣，伏黑和釘崎雖然沒說出口但心裡十分明白這傢伙一定是在說他自己的事。

「那個朋友最近交了一位年紀比他大很多歲的戀人，但那個朋友是第一次跟別人交往，他不知道該做什麼事才會讓戀人開心。」悠仁有些窘迫地說，他不敢直視伏黑和釘崎所以只好移過目光看著桌子的某一角，「我也沒跟人交往過所以對這種事也——」

「什麼？！」未等他說完釘崎猛地拍桌跳起來，茶褐色的眼睛瞪得像棒球一樣大，表情激動到有點扭曲朝他大聲問道：「虎杖你交了女朋友嗎？！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對方是誰？！我們認識的人嗎？！」

釘崎激動的反應把悠仁嚇了一跳，他馬上揮了揮手來回搖著頭極力澄清，「不是不是不是、就說了是認識的朋友！」

「真的嗎？」釘崎滿臉狐疑地挑起一邊眉看著他，看到那個少年死命點頭的樣子她也只好放棄追問，悻悻然地坐回位子上，「那就好。」

悠仁暗自鬆了口氣，還好在說出口之前他臨時想到如果不說成是別人的事的話一定會被追問很久。他不確定伏黑和釘崎是不是有辦法接受自己的同學與老師在交往，而且他們都是男人，被反對或擔心都是很有可能的事。
等他們交往穩定一段時間後再跟五条老師商量看看要不要告訴伏黑和釘崎好了。

「所以…你們覺得那個朋友要做什麼事才會讓戀人開心？」

「一般這種情況不都是送對方喜歡的東西嗎？」釘崎一手撐著臉頰說，「對方喜歡看書的話就送對方可能會喜歡的書，喜歡美食的話就帶對方去好吃的餐廳約會，能自己親手做的話更好。不過不管做什麼，最重要的還是要讓對方感受到當事人的心意。」她肯定地說。

「自己親手做啊……」悠仁雙手交叉在胸前閉起眼思考了一會兒，想到那個男人嗜吃各式各樣的甜食，出差帶回來的伴手禮也都是甜的居多，他像是恍然大悟般睜開眼大喊了一聲，「啊！原來如此！我知道了！謝謝你釘崎！」

釘崎勾起嘴角微仰起臉撥了一下髮尾，「這點小事不用謝。」

沉默好一陣子的伏黑看著他，用一種很認真的口氣朝他開口，「…虎杖，我想不管你送什麼東西給他，那個人一定都會很高興的。」

悠仁有點驚訝地看著那個黑髮少年，他沒有漏聽伏黑剛剛提到『那個人』的時候是用男生的『他』，就好像伏黑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在說自己的事並且他交往的對象是五条老師。難道老師有告訴伏黑他們在交往嗎？但這樣的話伏黑應該會向他求證才對——算了，在不確定事實是怎麼樣的情況下先不要想太多好了。

「不是我，是我的朋友的煩惱…」他仍然堅持那套說法，而後他在唇邊劃起一抹靦腆又開心的笑容，「不過還是謝謝你，伏黑。」

釘崎見狀移過上半身靠在伏黑耳邊小聲問道：「伏黑，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事？虎杖說的煩惱根本不是什麼朋友，而是他自己的吧？」

「不，我什麼也不知道，也沒有從虎杖那裡聽說什麼。」伏黑似笑非笑地說。

釘崎看著伏黑的表情疑惑地皺了皺眉，總覺得這兩個男生今天的表現都非常奇怪，該不會是一起吃下什麼被詛咒的怪東西吧？？

好一會兒後她無奈地聳聳肩，「好吧，那就算了。」她再度埋首回旅遊雜誌中，比起虎杖的私事，她還是對鎌倉觀光比較感興趣。



從鎌倉出任務回去高專的路途中，悠仁先繞去車站附近的大型書店買了好幾本有關甜點的食譜書，再繞去超市買了一些做甜點時可能會需要用到的食材，打算這幾天先試做一些五条老師可能會喜歡的甜點，等那個人回來的時候就能馬上做出美味的甜點給老師吃。

和式甜點、義式甜點、法式甜點——光是甜點的風格就有好幾種，做法和材料也完全不一樣，把他搞得大傷腦筋。雖然他會自己做菜但以前他從沒做過甜點，會做家常菜跟會做甜點完全是兩回事。

他記得五条老師說過『甜的東西我都喜歡。』所以他先挑了一些做法簡單的甜點試做了一整個晚上，直到快天亮時他才做出滿意的味道。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三天後他終於能做出樣式簡單且味道也不錯的草莓奶油蛋糕，雖然沒有蛋糕專門店的好吃，但至少不會輸給超市的蛋糕吧。他看著剛做好的小蛋糕自信滿滿地想著。

悠仁把蛋糕放進冰箱後收拾著散亂各種器具與材料的廚房，已經三天了但五条老師還沒回來，這次的任務這麼棘手嗎？就算是〝最強〞的老師也要花上這麼多時間？…或許就因為是很困難的任務才會派五条老師過去吧。
但都已經三天了，老師也差不多該回來高專了吧？
老師剛出差回來一定很累，應該會非常想吃點甜食休息一下，草莓奶油蛋糕不會太甜又會有飽足感，應該很適合給剛回來的老師吃。如果五条老師會喜歡他親手做的蛋糕的話那就好了。

當悠仁收拾好廚房後已經深夜了，他爬上床，在入睡之前他拿起放在床邊矮櫃上的小老虎吊飾把玩了一下，他看著吊飾邊想像了一下五条老師看到他做了一個草莓奶油蛋糕要給他時的驚喜表情，接著老師會笑著摸摸他的頭謝謝他送的禮物，之後他們坐在沙發上一起高高興興地吃蛋糕。

他不由自主地咧嘴笑了開來，把老虎吊飾放回原位，轉過頭看著窗外點點星辰的夜空，在月光溫柔的輕撫下他緩緩閉上眼，沉入夢鄉之前他暗自祈禱希望明天五条老師就會回來然後他剛剛想像的一切都會成真。



「不好意思打擾了，五条老師在嗎？」

「啊，虎杖。五条的話直到剛剛都還在這裡，但又不知道跑去哪裡了。」

「是嗎…我知道了，謝謝家入老師。」

他拉上門扉，踏著沉重的步伐慢慢走回宿舍。雖然他很不願意這麼想，但自從他向老師告白的那天晚上後過了三個星期他都沒見到那個男人，他再怎麼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五条老師在避著他。

這陣子這句『五条老師呢？』幾乎成了他的口頭禪，當他問伊地知さん的時候對方總是說支支吾吾地說老師出差去了還沒回來，聽伏黑說老師已經回到高專後他跑去教師休息室卻沒看到人影，跑去問家入老師、七海、甚至校長，得到的答案都是直到剛剛為止五条都還在這裡，但一轉眼人就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了。
五条老師這麼明顯的迴避舉動，就算是神經遲鈍到宛如大象的人也會察覺到那個人在刻意迴避他。

為什麼？他做了什麼事會讓老師這麼不想見他？

自從他向五条老師告白、他們成為戀人的那天晚上他們就沒再見過面了，難道是那個告白有什麼問題嗎？但如果老師不能接受他的告白的話又為什麼要說願意成為他的戀人？？

悠仁停下腳步，一個可能性從他的腦海底竄出，他的四肢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冰冷。
搞不好五条老師根本就沒有接受他的告白，這一切全都是他的想像——不，是他在做夢。這樣的話就能解釋為什麼五条老師要避著他了。自己的學生突然向他告白，老師一定是覺得很困擾不知道要怎麼要面對他所以才處處迴避他。

悠仁扶著頭拼命想回想起三個星期前他們從御台場回來的那天晚上的事，那天他睡的太昏沈加上已經經過了三個星期，要從已經褪色的差不多的記憶片段中確認什麼實在非常困難。

那天晚上從哪邊開始是他的夢？哪裡開始是現實？

還是說從頭到尾都只是他的一個夢？事實上那天晚上五条老師根本沒有來過他的房間？
…不對，老師一定有來找過他，不然隔天早上他的床邊矮櫃上不會憑空出現一個老虎吊飾。
那告白呢？他真的有對五条老師告白嗎？如果沒有告白的話老師根本沒必要迴避他，想來想去還是一開始想的那個可能性最大。

那天晚上他的確有向五条老師告白，但老師接受他的告白、說願意與他成為戀人什麼的只是他的一個夢，實際上老師並沒有接受他。

他被一個美夢沖昏了頭、被第一份戀情弄得分不清楚夢還是現實，最可笑的是他居然把一個夢信以為真了整整三個星期後才發現這件事。
…真蠢。

當悠仁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宿舍房間的正中央，他全身無力地把自己甩在床上，整個人趴在那裡發著呆。他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廚房旁邊的冰箱，兩個多星期前他興致高昂為老師做的蛋糕至今還原封不動地放在冰箱裡，雖然早就不能吃了但他一直捨不得丟掉。不過就算還能吃，五条老師也不會願意吃他做的東西吧。

他轉過頭把臉埋進枕頭裡，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忍不住開始流淚。
他跟五条老師沒有交往，老師沒有接受他的告白，不僅如此在聽到他的告白之後老師不想看到他迴避他到現在，而且不知道會迴避他到什麼時候。
如果老師覺得困擾、或是再也不想看到他的臉為什麼不直接跟他說就好了？是怕他會傷心嗎？但被自己喜歡的人迴避到這種地步他更覺得傷心。

『小鬼，哭喪著臉真沒出息啊，不過對我而言能看到你這麼沒出息的樣子真是太愉快了﹐嘻嘻嘻嘻。』

悠仁沒有理會宿儺的話，他只是像隻垂死的魚一樣趴在床上，不斷回想著他跟五条老師之間的那些過去，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老師帶著他來到高專的時候、他死而復生後他們一起在地下室渡過的那兩個月、他們一起在教師休息室的沙發上睡覺的時候、還有他們第一次一起單獨出去玩的時候。

有關老師的回憶他全都記憶猶新，那些回憶對他來說是跟他的生命一樣重要的寶物。
…但跟老師那麼親密那麼快樂的日子不會再回來了吧。

這個想法讓他不禁開始痛哭，他用力抓著床單像是要把床單撕碎，無法形容的痛楚從他的心臟蔓延到全身最後化為眼淚不斷從他的眼睛流淌出來。就算淚水濡濕了枕頭他依然無法停止，脆弱的嗚咽聲在房間裡迴盪著。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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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我自己寫的，但我在寫最後一段的時候也是蠻為悠仁難過_(:3 」∠ )_
　
前半段跟後半段的反差好像也太大，前面的一年級組歡樂的對話好像假的...（但不是假的
　

11. 『老師』

「這次的土產，神戶最近很有名的布丁。在回程的新幹線上我吃了一個，超柔滑又不會很膩，難怪前陣子電視和雜誌常常報導這家的布丁。惠明天拿去跟大家一起吃吧。」

接近午夜時分，穿著家居服準備入睡的伏黑有點無言地看著眼前這個很自我中心主義又不會挑時間做事的男人。只有五条老師會在這種大半夜不請自來，而且只是為了把土產交給他。
他百般無奈地從那個銀白髮男人手裡接過裝著布丁的紙袋，先是看了看手上的土產再看向那個一如往常般戴著眼罩面帶微笑的男人。

「有時間把土產交給我，為什麼不見見虎杖？」他語氣平靜地問，臉上沒什麼表情，「五条老師已經有將近一個月都在避著虎杖吧？」

五条一愣，「惠從悠仁那裡聽說了什麼嗎？」他問道。

「沒有。你也知道虎杖不是那種會主動把難受的事告訴別人的那種人。」伏黑說，「只是看到那傢伙一天比一天還消沈的樣子大致能猜的出來。」

五条沈默著，一會兒過後他勾起一抹有點歉意的微笑，「抱歉，讓惠擔心了吧？」

「我不是擔心五条老師，而是擔心虎杖。」

「哈哈，惠還是一樣只對我很冷淡呢。」

伏黑看著他，「虎杖那邊你打算怎麼辦？你要一輩子都不再見他了嗎？」

五条再次沈默，「…不，我現在就去看看悠仁。」良久之後他低聲開口。

「這時候虎杖已經睡了吧。」

「沒關係，我只是想看看悠仁的情況，改天我再跟悠仁好好聊聊。」

在五条轉身準備離開之際，伏黑出聲提醒那個男人，「如果我是虎杖的話，」他緩緩地說，「被自己喜歡的人迴避了快一個月一定會氣得想把對方揍死。你最好先想想怎麼向虎杖道歉再準備個道歉禮比較好，免得被虎杖揍個半死。」

聞言五条低笑了一聲，「悠仁不會對我動手的。」他肯定地說，「就算悠仁真的動手了也沒關係，能死在自己心愛的人的手下不是每個男人的願望嗎？」他撇過頭朝那個黑髮少年燦笑著。

「我去看看悠仁，小孩子早點睡覺吧免得長不大。」未等到伏黑的回應，五条一手轉開門把邁步往旁邊的房間走去。

到底是誰突然跑來才害我到這時間都還沒睡啊。

伏黑沒有將那句抱怨說出口，他看著那個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輕嘆了口氣。他想起一個月前他跟釘崎一起偷偷跟在虎杖跟五条老師後面看著他們在御台場玩得很開心的那一天，五条老師拿出手機幫虎杖拍照時笑得很幸福的側臉、還有之後他們兩人一起在大模型底下拍照時五条老師像個大孩子般露出生動又喜悅的笑容。
他不明白那個人心底明明就愛著虎杖，為什麼又要做出迴避虎杖的行為讓他傷心？

「果然還是搞不懂那個人到底在想什麼。」他喃喃低語著。



他一直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把悠仁拉進他的骯髒世界之中。

五条站在伏黑隔壁房間的門扉前，一手搭在門把上卻遲遲沒有轉動它。維持這個姿勢好一陣子後他才轉開門走進房間，如預料中的那個少年躺在床上正在熟睡中。

他放輕腳步走近床邊，看到悠仁那張皺著眉似乎睡得不太安穩的側臉時，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在一時之間充盈著他的胸口，讓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堵住般，隔了將近一個月再次看到悠仁的喜悅與感動化為潮水淹沒他整個人。他突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做出避著不見悠仁這種蠢事？他怎麼有辦法做到這麼長一段時間都不來看看他的可愛戀人？？

五条蹲下身，近距離看著悠仁熟睡中的臉龐，他注意到那張可愛的臉龐上多出了兩個明顯的黑眼圈，在他迴避悠仁以前他從來沒看過黑眼圈這種東西出現在悠仁的臉上，是為了他的事而睡不好嗎？

他伸過微微發抖的手，在碰觸到那個少年的肌膚時一股熟悉又令人懷念的感覺浮上他的心頭，一陣酸楚跟著從他的心臟攀爬出來。他小心翼翼地輕輕用大拇指撫摸著悠仁眼皮下的黑眼圈，皺著眉頭像是被什麼事深深困擾到睡不好的樣子讓他心疼。

「對不起，你一定很生氣又傷心吧？好不容易聽到你的告白，還成為你的戀人，我卻讓你這麼煩惱。」他輕聲說，那些話像是說給熟睡中的少年聽又像是說給他自己聽。

當他聽到悠仁大聲而又堅定地說出『我喜歡五条老師！！！』的時候他著實的感到高興，感動到他以為下一刻他的眼眶就會流出淚水。雖然當下他接受了悠仁的告白，但就這麼順勢跟悠仁交往真的好嗎？？——這個問題深深困擾著他，直到現在他仍然無法下定決心。

悠仁只不過是聽了宿儺的話之後才開始在意起他的事，對那個遲鈍的少年來說，恐怕悠仁第一次知道有人對他抱有特殊好感。沒有戀愛方面經驗的他，會對那個人的事與那種陌生的感情感到好奇在意，把那種純粹的好奇在意誤以為是他也喜歡著對方。
但等過了一陣子、當他因為出差或其他事而沒辦法常常陪在悠仁身邊之後，悠仁就會發現他的『喜歡』只是一種錯覺，但個性溫柔的他就算不再喜歡他了也不會主動向他提出分手吧。

與其就那樣跟悠仁交往把他綁在自己的身邊，不如一開始就拉開點距離讓悠仁自己明白比較好。

他是悠仁的『老師』，他該優先的應該是悠仁的幸福而不是他自己的幸福。對悠仁來說，他的第一個交往對象比起他這個老師，應該有更適合他的對象。
悠仁跟他在一起一點好處也沒有。

悠仁本來就因為是宿儺的容器這件事而被許多人盯上，如果他們真的交往了然後傳到那些好事之人的耳裡的話，不知道那些腐爛橘子是不是又會趁他不在的時候想出更殘酷的方法對付悠仁。雖然悠仁確實變強了，但他還是不免擔心會不會哪天出差回來的時候等待他的只是一具冰冷的遺體？

那天他在解剖室看到的景象，這輩子他絕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五条的手仍停留在沉於睡眠中的少年的臉龐上，手指有意識無意識地輕撫著他的臉，溫暖的體溫與規律悠長的呼吸聲……真好。

在來看悠仁之前他腦子裡想的都是那些『該怎麼做才是對悠仁來說最好的』，但相隔將近一個月再看到悠仁後他才發現或許不是那樣。
他之所以不能坦然地接受悠仁的告白成為他的戀人、這陣子一直在愚蠢的迴避悠仁，其實只是因為他害怕悠仁有一天發現他不是真正喜歡他的時候悠仁會想離開他。一但跟悠仁交往、嘗過戀愛的甜美滋味之後，要他再放開悠仁把他讓給別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哦？呪術師，我還以為你拋棄這沒用的小鬼頭了呢。』

黑眼圈的下方咧開一張嘴巴朝他露出譏諷的笑聲，五条立刻收回手和思緒睨著那張多事的嘴巴。

「我怎麼可能拋棄悠仁？不要把我跟呪靈混為一談。」他低聲說。

『真該讓你也看看這陣子這小鬼每天哭喪著臉的樣子，那副沒出息的樣子真是令人愉快極了。對你做出愚蠢的告白之後還一個人興致高昂的做些甜味食物想討你的歡心，過一陣子發現你把他拋棄之後又一個人哭著把那些東西通通處理掉。那時候的表情真是精彩極了！嘻嘻嘻嘻。』

五条瞪大眼，愣在那邊久久無法說出一個字。
…悠仁為了他做了甜點嗎？真的嗎？？

他站起身環視了一圈房間，想看看悠仁還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他看到床鋪對面的書桌上多了幾本似乎不是高專的教科書的薄本，於是他走過去拿起那些書看了看。
每一本都是有關甜點的食譜書，並且每一本書上頭都貼滿了許多標籤紙。他隨手翻起其中一本，發現裡頭記載的調理步驟旁邊有些還貼有手寫的便條紙，上面很仔細的寫著調理重點與怎麼做的更好吃的秘訣，看樣子應該是悠仁試做了很久才寫出這些筆記。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著輕輕滑過書頁的邊緣，將便條紙上寫的內容看完後再翻過下一頁，他站在那裡絲毫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只是專注於眼前的食譜書上將那個少年寫的每一張便條紙全都一一看進去。

透過悠仁潦草的字跡他能輕易在腦海裡想像出那個少年邊調理邊寫下這些紙條的模樣，他沒想到悠仁居然會為了他這麼用心地做這些，而他竟然完全不知道悠仁的用心還迴避他這麼長一段時間。他肯定傷透了悠仁的心。

他放下那些食譜書再次走回床邊，跪在那個熟睡的少年的身側，一手輕輕攬過那頭珊瑚紅髮將他的額頭抵在對方的額頭，「對不起，浪費了你的一片心意……我太混帳了。」他的聲音發著抖，輕聲向睡著的人兒道歉。

攬住悠仁的手臂突然被一個力道緊緊抓住，他嚇了一跳，立刻在他們之間拉開了些距離，他原本以為悠仁被他弄醒了，但從那個少年仍緊閉著眼的樣子看來只是察覺到他的存在才淺意識地反手拉住他的手臂嗎？

連在睡夢中都會做出這麼可愛的舉動。
他微微一笑，傾身在悠仁的額頭上親了幾下，「希望你還會願意做甜點給我吃。」他祈禱般地呢喃著。



當天晚上回去之後他做了一個夢。
他的睡眠時間一向很短，所以平時也不太會做夢，但那天晚上卻很稀奇地做了夢。

夢裡他一個人獨自待在一個漆黑的空間裡，那裡什麼都沒有，沒有其他人事物，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無止盡地在他周圍延展開來。
他試了很多方法卻無法離開那個詭異的空間，於是他只能呆坐在那裡等待突破這現況的轉機出現。

但不管經過多少時間都沒有轉機出現，也沒有任何人來救他離開那個空間，他只能繼續被困在那只有黑暗的空間裡。
在那個空間裡沒有時間的概念，他不知道外頭已經流逝了多少時間，而他又在裡面待了多長的時間。無事可做的他只能屈膝抱著膝蓋坐在那裡想著悠仁，念著悠仁。突然一股猛烈的恐懼感竄出來攫住他的心頭，萬一他這輩子再也無法逃出這個空間只能在這裡靜待死亡的話那該怎麼辦？？

他還沒有將他的心意傳達給悠仁知道，他還沒有跟悠仁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戀人，他還沒有吃到悠仁為他做的甜點，有太多太多的事他都還沒有跟悠仁一起做，數不清的後悔襲來與他身旁的黑暗融合在一起將他完全吞噬。



早晨的曙光透過窗戶照在五条的臉上，他睜開眼睛，在明媚的陽光下有點不適地眨著眼睛，好一會兒過後他才意識到剛剛他經歷的一切只不過是他的一個夢。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在臉頰上摸到一道潮濕的痕跡，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還具備哭的功能。他還以為這種情感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流失了。

他坐起身，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下床梳洗準備出門，而是坐在床上回想著剛剛的夢境。
夢裡的他所體會到的那些沉重的後悔仍縈繞在他的胸口，他突然不明白自從他愛上悠仁後那些『該為悠仁的幸福與未來著想』的想法到底算什麼？？

什麼是『好老師』？什麼比起他悠仁有更適合的對象？什麼悠仁跟他在一起一點好處也沒有？什麼因為害怕悠仁有一天會離開他而遲遲不敢面對悠仁的感情？？

為什麼他會因為那些根本無所謂的芝麻小事拒絕悠仁傷害悠仁的心？
為什麼他會這麼自以為是的以為是為了悠仁好而不接受悠仁的感情？
與其在死前的最後一刻後悔，為什麼他不趁現在悠仁在他身邊的時候坦率地接受這份感情好好珍惜他？

在死亡與無盡的孤獨面前，他才終於發覺他那些自以為是的想法只是他身為教師的自己給自己的一種自我滿足罷了。
他的『老師』身分，讓他沉浸於為悠仁著想的想法中而不自知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他現在終於能坦率面對他對悠仁的感情。
他這一生只愛著悠仁，只會執著於悠仁。

這世上只有悠仁看到他的本質，只有悠仁真正理解他，只有悠仁不會被〝最強〞的表象欺騙、會真心擔心他的安危。
這世上只有悠仁能踏入他的內心，只有悠仁能讓他願意付出他所能給的全部。
在悠仁面前他只是『五条悟』，不是最強的呪術師也不是為了除掉呪靈和達成那群腐爛橘子下達的指令才存在於這裡，只要悠仁在身邊，他總能想起生活的原點。

他終於明白他到底有多需要悠仁陪在他身邊，不是以師生或朋友的身分，而是以這世界上最重要且無可取代的唯一存在。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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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卡了超久終於把它生出來（抹臉


夜光系列主要想描述一下五条老師的矛盾與身為教師的那部分人格
很喜歡身為「教師」的五条老師，勇往直前的悠仁拉著裹足不前的老師這種發展好像也蠻棒的？——於是生出這篇文
沒意外的話應該下一篇就完結了，從去年12月寫到現在終於要完結了，心情真是有點複雜XD

12. 想傳遞給你的訊息

在五条老師迴避他的這一個月內，悠仁漸漸明白了一些事。

當他發現五条老師在躲避他時，他感到困惑、難過傷心、生氣甚至埋怨，他不能理解為什麼五条老師要這麼躲著他，想到老師這麼不想見他他身上所有的敏感神經都被深深刺痛著，他也為那個人這麼一意孤行地完全不顧慮他的感受而憤怒。

他恨那個男人總是這麼地自我任性，但當他這麼想時他總會想起五条老師對他的好。

他想起五条老師常常會溫柔地撫揉他的頭髮，老師的溫暖掌心總能帶走他所有的不安情緒，安心與安慰感在他心底悄然蔓延開來。只要老師在他的身邊他就會感到放心。

他想起當他們一起在御台場逛街時，五条老師貼心地暗自將他想要的東西買來送給他，給予他驚喜的同時又會顧慮到該如何以不會讓他感到負擔的方式讓他收下這份禮物，那個行為舉止看似輕浮、有時會做出非常孩子氣的舉動的男人居然會為了他考慮到這種地步，老師的體貼實在讓他受寵若驚。

他想起他們在哥吉拉的模型底下一起拍照，五条老師在他的身旁笑得生動又燦爛，那天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人可以笑得這麼好看這麼完美，就算是天使在他面前展露同樣的笑容，也不會像五条老師的笑容一樣那麼牽動他的心緒。

從他們認識到現在，五条老師給予他很多東西。
陪伴、安慰、鼓勵、照顧、包容、支持和快樂，他從那個人身上得到了數也數不清的珍貴東西。他沒有碰過像五条老師那麼好的老師，他知道，這世上不會有比五条老師還要更棒的老師。
那個人是他的老師，他的朋友，他的兄弟——他最最最喜歡的人。

即使老師沒有接受他的告白甚至不想看到他，依然無法改變他對老師的感情。就算老師討厭他，他還是喜歡老師。



悠仁站在教室的拉門前，在拉開門之前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再深呼吸了一口氣，他不能因為五条老師迴避著他就一直這麼消沉下去，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老師才會願意見他跟他說話，但在那之前他仍然要努力打起精神上課、完成任務、過好每一天。不能讓身旁的人再為他擔心，這太不像他了。

悠仁換上笑容拉開門，「早啊！」

「啊，虎杖來了，本來想說你再不來的話我就要把你的那份吃掉了。」釘崎一手拿著湯匙另一手拿著布丁說。

「布丁？伏黑跟釘崎什麼時候去買了布丁？」悠仁走過去拿起伏黑桌上紅色盒子裡的其中一個壺裝布丁看了看，「而且看起來還很高級。」

「不是，這些布丁是昨晚五条老師叫我拿來跟你們一起吃的。」伏黑雙手插在褲子口袋抬起頭看著他說，看起來似乎對桌上的土產沒興趣。

悠仁一愣，「五条老師出差回來了？他現在人在哪裡？」他低聲問道。

「教師休息室吧，早上來的時候正好在走廊上碰到他。」

「謝了，伏黑！我突然想起有事要找老師！」伏黑的語尾剛落下悠仁就迫不及待地衝出教室，在他邁步跑向教師休息室之前那個少年又突然折了回來在教室門口探出一顆頭，「啊，釘崎把我的那份布丁吃掉沒關係！待會見！」說完他便逕自衝向另一個地方。

「虎杖那傢伙沒事吧？」坐在伏黑旁邊的褐髮女孩伸手拿起第二個布丁，「感覺最近虎杖很反常都沒什麼精神，現在居然連布丁都不想吃了。」

伏黑望著拉門敞開的教室，想起剛剛虎杖一聽到五条老師已經回來了的時候緊張地神色一變的樣子，他微微勾起嘴角，「一定會沒事的。」

「你剛剛說了什麼嗎？」釘崎邊吃著布丁邊問。

「沒什麼。」他轉回頭，發現桌上的盒子裡原本裝有的三個布丁一轉眼全都消失不見，「喂，你怎麼把我的那份也吃掉了？！」

「是你自己說只有小孩子才會喜歡吃布丁這種東西不是嗎？所以我就幫你解決它們了啊。」釘崎輕輕搖晃著手中的湯匙，得意地笑說：「不然浪費食物是會遭天譴的，你應該要感謝野薔薇大人讓你逃過一劫。」

伏黑扶著額頭大嘆了一口氣，早知道他應該先拿一個收起來才對。



悠仁急匆匆地奔向教師休息室。
根據這一個月以來的經驗，雖然有十之八九的機率五条老師在察覺到他的氣息之後就會離開那裡跑去其他地方，但一聽到那個人的消息他還是無法抑制想見見好久不見的那個白髮男人的衝動，全力跑向五条老師現在的所在地。

話說回來，五条老師去找伏黑的時候為什麼不順便來看看他？明明他的房間就在隔壁而已，難道這一個月內老師都不會想看看他嗎？…這麼說起來，昨晚在睡夢中隱約有感覺到老師來過，難不成那不是他的錯覺或是夢，五条老師其實有趁他睡著時來看過他？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為什麼不趁他清醒的時候來找他？

滿腹的疑問與這一個月以來都見不到自己喜歡的人的悒鬱攪和在一起，讓他一股氣全堵在喉嚨。

他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教師休息室前，毫不猶豫地唰的一聲用力拉開門，出乎他意料的，他一眼就看到五条老師正坐在沙發上吃著布丁。老師今天竟然沒有迴避他——啊，因為正在享受布丁的關係？

原本他應該要為了能看到許久不見的五条老師而高興，但現在他看到那個人悠閒自得的翹著腳坐在沙發上吃布丁的樣子只覺得胸口裡有一把火在悶燒，想到他剛剛一聽到五条老師在學校的消息就一股腦地跑來這見他，而另一個當事者居然待在這裡一臉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模樣，他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白癡。

悠仁站在那裡看著沙發上的男人，板著一張臉語氣冰冷地開口，「…五条老師，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

那個人停下動作面無表情看著他，沉默了幾秒後又撇回頭邊吃著手中的東西邊說：「沒有，沒什麼話想跟悠仁說。」

那個男人不當一回事的反應與冷淡的話語讓悠仁火大到極點，他一個箭步衝過去揪起對方的衣領舉起拳頭狀似要揮下去，但他的拳頭舉在半空中遲遲沒有動作。

五条瞥了一眼停在半空中的拳頭，而後目光又調回到氣得臉色發白的少年臉上，「怎麼了？如果想動手的話就動手吧。我把『無限』解除了，悠仁想揍我的話就動手吧。」

悠仁沒有動作也沒有回話，他們僵持在那裡好一會兒後舉在半空中的拳頭突然像是喪失了力氣垂了下來，用力揪著對方領子的手也漸漸鬆開。

「仔細想想我沒資格對五条老師動手，老師聽了我的告白之後覺得困擾或不想看到我而開始迴避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我不該把脾氣出在老師身上。」悠仁低垂著頭沉聲說，「五条老師的心情我已經很明白了，以後私底下我不會再糾纏老師了，所以希望老師還是能像以前一樣正常來學校上課，有空的時候陪我做做訓練…」

他頓了頓，接著抬起頭朝眼前的男人努力勾起一抹微笑，「但是我還是希望老師知道，即使老師討厭我，我還是最喜歡老師了。…我先回去了，再見。」悠仁轉身急著離開這個地方，他覺得如果他繼續在這邊多待一秒他的眼淚就要不受控制的流出了，他不想在那個人的面前丟臉。

但他還未得及踏出一步，他就被人從身後緊緊抱住，語帶顫抖的聲音跟著從耳畔傳來，「對不起，我不該迴避著你，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跟你道歉，我以為我做出這種蠢事你一定很傷心對我失望透頂、不會再喜歡我了，沒想到還能再聽到悠仁的告白…」五条感動地嘆息著說，「太好了，你還喜歡著我……太好了。」

被人突然抱住的他有好一陣子都無法動彈，那個男人的動作和話語讓他一時之間無法消化只能愣在那，當他終於反應過來，他頗為疑惑地問道：「什麼意思…？五条老師因為我喜歡著你感到高興嗎？為什麼？老師不是討厭我嗎？」

「我怎麼可能討厭悠仁？」五条立刻說，環抱住悠仁的手臂緊了緊，「在悠仁喜歡上我的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歡著你了，我愛你。」他靠在悠仁的耳邊輕聲說。

他終於能親口告訴悠仁他一直以來深埋在心底的感情了。

曾經他以為永遠不會有機會告訴悠仁他的感情，直到他說出口以後他才發現這是一件多麼簡單的事。
因為他愛悠仁，所以想讓他知道他的心意，就只是這樣罷了。一直以來他到底在躊躇不安著什麼？？
而現在他能這麼輕而易舉地說出口，一定是因為被悠仁的坦率給影響了。雖然他是悠仁的老師，但某些時候他覺得悠仁比他更像個『老師』。

過了良久懷中的少年都沒有任何反應，悠仁的沉默忍不住讓他有點心慌，「悠仁？」他試探性地叫了聲。

幾秒後突然有一滴滾燙的水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老師你在騙我，對吧…？」悠仁狠狠哽咽著說，「如果五条老師真的喜歡我的話，為什麼沒有接受我的告白？聽到我的告白後還要迴避我這麼久？？——我搞不懂老師究竟在想什麼…就算老師突然對我感到愧疚還是同情，也不要說謊騙我你喜歡我……我會不小心當真。」

他顫抖著嘴唇喉嚨嚴重梗塞，拼命想阻止那些丟人的淚水從眼睛裡湧出，但隨著他每講一句話眼淚就跟著流洩出來。他明明不想讓五条老師看到他這麼丟人的樣子，卻不知道該怎麼抑制那些眼淚。

五条輕輕鬆開手放開懷中的少年，而後扳住悠仁的肩膀讓他面對自己，注意到悠仁似乎不想讓他看到哭泣的樣子而一直低著頭，他雙手捧起悠仁的臉龐讓他正視著自己，「我是說真的，我沒有騙你。直到悠仁相信我為止我會一直不斷說給你聽。」

他輕吻去那些還在不斷湧出來的潮濕，在親吻的空隙間低聲喃喃著，「我喜歡悠仁。我愛你。讓我成為悠仁真正的戀人，我還有很多事想跟悠仁一起去做，悠仁想去的地方不管哪裡我都想帶你去，北極也好深海裡也好宇宙也好，悠仁的願望我都想為你達成。」

他站在那裡任由那個男人替他吻去那些淚水，雖然他還是有點難以相信這轉變得太快的發展，但老師溫柔的動作與真心誠意的言語讓他不得不相信這宛如美夢般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的眼淚終於慢慢停止不再湧出，沉默許久以後他吸了吸鼻子，用著重重的鼻音開口，「老師能帶我去宇宙嗎？」

「悠仁想去的話我一定帶你去。」五条微笑著說，碎吻落在悠仁的眼睛周圍與鼻子上，「你想去宇宙嗎？」

「說不定有點想。」他含糊不清地咕噥著說，五条親暱的舉動讓他不禁有點臉紅，「我一直覺得五条老師的眼睛很像映照在水面上的星球表面，非常清澈漂亮又充滿神秘感，讓人無法輕易捉摸老師真正的想法，但我很喜歡。」

五条低笑了一聲，第一次有人用這麼純粹的言語稱讚他的眼睛。他拿下黑色眼罩，以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的超近距離凝視著悠仁的眼睛，「現在呢？依然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嗎？」他問道。

悠仁不自覺的屏息凝視著那雙睽違已久的水藍色眼眸，過去他以為永遠不會有讀懂暗藏在那雙眼睛裡的訊息的時候，然而現在雖然那雙眼睛依舊深邃，但老師微垂著眼一眨也不眨的迎視著他的目光，水藍色眼眸裡只有他的倒影，即使老師沉默不語他也能透過那雙生動的眼睛輕易讀出那個人想傳遞給他的訊息。

「我知道了。」悠仁輕聲說，「老師想告訴我你喜歡我、希望我陪在你身旁，對吧？」

「答對了。」

五条彎下腰一把攔腰抱起悠仁，被他突然緊緊抱在懷裡的少年驚嚇地大叫著，「五、五条老師？！快放我下去！我很重吧？！」

「一點也不。」他俯下身在那隻受了驚嚇的小老虎額頭上吻了一下，「我去泡個熱飲，然後我們坐下來好好說說話吧？把沒有見面的一個月分的話全都補回來。」

悠仁緊緊抓著五条的衣服看著那個男人仍然低著頭衝著他微笑，老實說他討厭像個女生似地被人以這種姿勢抱在懷裡，但對方是五条老師的話好像沒這麼令他討厭。

他把臉埋進五条的懷裡，悶悶不樂的聲音從縫隙間傳出，「老師剛剛明明跟我說沒什麼話想跟我說的。」

「悠仁還在生氣？」五条苦笑著問，在悠仁的額角上與瀏海上重重吻了幾下。

悠仁能感覺到自己臉頰上的溫度正在逐漸加溫，他撇了撇嘴，「老師是想用吻讓我消氣嗎？」他佯裝不滿地說。

「不行嗎？我以為這很管用。」他靠在悠仁的耳邊刻意壓低嗓音用有點沙啞的聲線問道：「你不喜歡？」

那個男人在他的耳邊呼出的熱氣與過近的好聽嗓音讓悠仁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抓著五条衣服的手加重了些力道。他抿了抿唇，小聲開口，「我…喜歡。」

五条看到那藏不起來的耳朵變得比剛剛更加通紅，他露出這陣子以來最開心的一抹笑容，「太好了。悠仁想喝什麼？我這邊現在只有可可跟綠茶。」

「熱可可好了。我想跟五条老師喝一樣的東西。」

真是可愛的發言。他忍不住再次低頭在那個少年的髮尾處吻了一下，「嗯。悠仁坐著等我一下，我去泡個熱可可然後我們一起喝吧。」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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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爆字數了沒能在這一篇完結Orz（抹臉
下一篇絕對要完結…！！應該吧…（對自己沒信心
寫完之後才發覺怎麼布丁的存在感這麼強？到底是？？？
於是直到最後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3/15 補一下五条老師帶回來的神戶土產，Frantz的魔法之壺布丁（超級不重要的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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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日夜恋語（完）

五分鐘後，他們一起坐在教師休息室的沙發上喝著剛沖泡好的熱可可，香濃的巧克力味伴隨著蒸騰的水蒸氣縈繞在他們周圍，甜膩的香氣與流進他胃裡的溫熱液體讓悠仁放鬆了不少。

他在啜飲著熱可可的期間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沒想到卻正好撞上對方的視線，他下意識地拉回視線連忙藉著喝手中的熱可可來掩飾他的尷尬，因為喝得太急還不小嗆到。

「咳、咳咳…」悠仁放下杯子捂著嘴咳嗽著，為什麼他總是讓五条老師看到他出糗的一面？

「悠仁，沒事吧？」五条跟著把杯子放下撫著他的背有點擔心地看著他。

「咳、咳…我沒事…」他順了順呼吸，微撇過頭發現五条正以超近距離將臉靠近擔心地看著他，他嚇了一跳，立刻將視線移往別處。

悠仁那雙宛如蘋果般紅透了的耳朵讓五条不禁微微一笑，他伸過手像過去一樣溫柔地搓揉著悠仁柔軟的頭髮，一絲懷念的感覺分別從他們兩人的心底深處浮現。明明才分開了一個月，卻感覺已經經過了好幾年般那樣長久。

悠仁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好心情後轉過頭去面對五条，「我還是想搞清楚，五条老師喜歡我的話為什麼要迴避我？為什麼當我向老師的時候沒有接受我的告白？」

五条有點困惑，「嗯？悠仁告白的時候我不是答應你成為你的戀人了嗎？」

悠仁一怔，「誒？老師不是對我的告白覺得困擾所以沒有接受我的告白、還因為這樣開始迴避我？」

「我怎麼可能會覺得悠仁的告白是困擾？」五条立刻接著說，「等等，悠仁向我告白的那天晚上我真的有說我願意成為你的戀人，當悠仁問我是被你的哪裡吸引住了的時候，我回說這個講起來會講到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等之後再慢慢告訴你——悠仁真的不記得了嗎？？」他費力地問，希望他說的回憶片段能勾起那個似乎有點混亂的少年的記憶。

悠仁微微張著口，過了好一會兒後他像是終於明白了什麼般地睜大眼睛，「那個不是我的一個夢而已嗎？！」他驚訝地大叫出聲。

五条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你把我的回覆當成是一個夢了嗎？那天我聽到悠仁的告白高興到都快要飛上天了但悠仁卻把我的話當作是夢話，真令人傷心。」他佯裝很難過似的輕嘆了口氣。

「因為不管怎麼想都很奇怪不是嗎？！」悠仁有點不滿地怪聲怪氣地說，「五条老師答應我要成為我的戀人的話沒道理從隔天開始迴避我，所以我才認為老師願意接受我的告白這件事只是我的一個夢。」

「嗯，是我的錯，才害悠仁有點混亂了吧？」五条俯身在悠仁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老師又想用吻讓他消氣了。悠仁有點彆扭地看著那個人，「…老師不想告訴我原因嗎？」他輕聲問道。

「嗯——正確來說是不知道要怎麼向悠仁說明。」五条拿起喝到一半的熱可可，抿了口進去後垂下眼看著杯子水面上自己的倒影，「那天晚上聽到悠仁的告白之後雖然馬上就答應要成為你的戀人，但其實那時候我還不確定就這樣跟你交往下去對悠仁來說真的好嗎？」

「什麼意思？五条老師跟我交往的話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嗎？」

五条低笑了聲，「不是那樣。」他輕撫著杯緣遲遲沒有繼續說下去，悠仁看著那若有所思的側臉，五条老師現在的表情既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在斟酌著怎麼說。悠仁沒有出聲催促五条，他靜靜坐在那裡等待那個人整理好思緒。

「我一直很喜歡很喜歡悠仁，但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要向你表白。」良久之後五条緩慢地說，他的手指仍來回輕撫著杯緣，水藍色的眼眸望著前方的某一點，那裡頭流轉著的情緒悠仁無法看透。也許這正是五条老師一直以來想隱藏起來的不為人知的那一面。

「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這腐爛的呪術界，在這個一般人無法想像的骯髒世界裡看到了各種人心的醜惡、手沾上的呪靈與呪詛師的血從來沒斷絕過。但是悠仁跟我不一樣。」當那雙深邃的眼睛突然將視線轉過來與他對視時，悠仁的心臟猛地一顫，彷彿那雙神秘的眼睛之中帶著強烈的電流，他所注視的人都會被震懾到。

「悠仁在吞下宿儺的手指之前只是個普通的高中生，原本應該會在仙台的高中過著單純快樂能盡情謳歌青春的高中生生活，結果突然就被捲進這個未知的世界還莫名其妙地被判死刑、被上層的那群爛橘子們盯上，再也沒有一天寧靜安心的日子可過。」

五条放下杯子，將那個有點發怔的少年輕輕摟進懷裡，手指在那頭珊瑚紅髮裡游移著，「悠仁是個很開朗率直又善良溫柔的好孩子，比起待在我身邊害你可能受到更多危險，悠仁適合更加單純的幸福快樂。自從喜歡上悠仁之後我一直這麼想，所以那時候聽到悠仁的告白時雖然很高興，但我很猶豫不知道悠仁跟我在一起的話對悠仁來說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嗎？——在我拿不定主意的這段期間結果反而讓悠仁傷心了，對不起。」他靠在悠仁的耳邊愧疚地說。

好一會兒過去懷中的少年都沒有反應，五条有點不安地叫喚他的名字：「悠仁？」

「…雖然早就知道五条老師是個自我又任性的人，但我真的很想揍老師一拳。」待在他懷裡的少年沉聲說。

「诶？」

悠仁抬起身，控制住力道的雙手猛地拍上五条的臉頰，「為什麼是由五条老師來決定我應該跟誰在一起？難道我不能自己決定我要跟誰在一起嗎？」他按捺著情緒皺眉極度不滿地說。

「老師聽好了，跟誰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選擇這種事只能由我自己決定，就算是五条老師也沒資格幫我做決定。」悠仁直直望進有點愣住的五條的眼底，琥珀色的目光既清澈又直率，「對我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跟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我喜歡五条老師，所以想跟五条老師在一起。這就是我的幸福快樂。老師明白了嗎？」

五条看著他，他在心裡把悠仁剛剛的話反反覆覆在腦海放送了一遍又一遍，過不久後他笑了一聲，「悠仁說的沒錯，悠仁要跟誰在一起應該由你自己決定，就算是老師的我也沒權力幫悠仁決定對象。」

聽到五条的笑聲悠仁有點不滿地撇了撇嘴，「…老師真的明白了嗎？」他半信半疑地問道。

「嗯，悠仁是對的，是我太蠢了，連這麼簡單的事都不知道。」五条一手抓起悠仁放在他臉頰上的手，在悠仁的手心裡吻了吻。

五条的舉動讓悠仁有些窘迫的別過視線，「老師知道就好。」他小聲的說。

五条微微一笑，將那個紅了耳朵的少年再次摟回他的懷裡，右手溫柔撫揉著悠仁的後腦杓。

悠仁紅著耳朵感受著那個人的手在自己的頭髮裡穿梭，他發覺他很喜歡像現在這樣，待在五条老師的懷裡透過那個人的手感受著老師對自己的愛意，耳邊近距離傳來老師規律但有點快速的心跳聲，老師的氣息包圍住他令他感到無比安心。

他突然有一種感覺，過去當他待在五条老師身邊時總能觸摸到的那道隔閡，現在終於不再是厚實到堅不可摧，在他們每一天的相處之下與對彼此真摯的告白那道隔閡逐漸碎裂，瓦片崩落下來，他現在終於能更靠近老師，他終於能直接碰觸到老師的內心、聽到他的心聲。
他們之間再無任何隔閡。

悠仁輕笑出聲，可愛的悶笑聲引來抱著他的男人的疑問，「怎麼了？想到什麼好笑的事嗎？」

「沒什麼。」悠仁微笑著在五条的懷裡蹭了蹭，而後抬起頭來看向他，「所以這就是五条老師這陣子迴避我的原因嗎？因為在猶豫不知道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所以想一個人好好想清楚之類的？」

「呃——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但感覺說出來悠仁一定會生氣。」五条苦笑著說。

「是什麼？雖然不保證我一定不會生氣，但我還是想知道。」

「聽到悠仁的告白的時候我還不確定悠仁是不是真的喜歡我，我以為悠仁只是從宿儺那邊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後開始在意起我的事，因為悠仁沒什麼戀愛經驗，所以是不是把對戀愛的好奇誤以為是你也喜歡著我？」五条說，手指仍然在悠仁的髮絲裡穿插著，「悠仁是個溫柔的人，就算未來哪天發現那種感情只是一種錯覺，也會顧慮到我不會主動對我提分手吧。所以我才想說與其這樣不如一開始就拉開點距離讓悠仁在身旁沒有我的情況下冷靜地想想，我也需要時間想一下。」

悠仁稍稍沉默了片刻，他有點疑惑地抬頭看向抱住他的人，「…你真的是五条老師嗎？其實你是假扮五条老師的外星人吧？我認識的老師才不會想那麼多，『冷靜地想想』這種話也不是老師會說的話。」

五条失笑，「真失禮，我是悠仁的老師，當然也會為了寶貝學生著想。」

悠仁看著他，「老師想太多了，我在宿儺告訴我之前就已經喜歡上你了，所以老師的擔心是多餘的。」

五条一愣，悠仁的話讓他的腦袋有點當機，為什麼他沒發覺這件事？幾秒鐘的呆滯之後隨著他的大腦恢復正常運轉，一個疑問也跟著浮現在他的腦海。

「但悠仁在宿儺告訴你之前對我的態度一直都很自然，得知我對你的感情後才開始變得不太一樣不是嗎？」他問道。

「雖然一開始的確是在知道五条老師有可能喜歡我之後才開始用『那種角度』看待老師，但後來仔細想想，我好像在那之前就喜歡上老師了，只是沒有自覺而已。」悠仁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頓了頓，「話說老師怎麼會知道我是從宿儺那邊知道老師喜歡我的這件事？」

「之前在這裡抱著悠仁睡著的時候，在悠仁熟睡時宿儺出現說他剛剛告訴你了。應該是為了想看我動搖的樣子才會讓我知道這件事吧。」五条低聲說，「雖然有點半信半疑，但醒來之後悠仁對我的態度跟以前不太一樣。不再直視我，當我們視線碰上的時候會立刻移開，也變得似乎不太喜歡我的肢體接觸，只有我們兩個人獨處的時候會保持一點距離。看到悠仁的這些轉變我也不得不相信宿儺說的話是真的了。」

果然是宿儺做的好事。那傢伙……下次絕對要狠狠揍他一拳。

「五条老師那時候是不是以為我討厭你？」悠仁問道，他仰著頭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凝視著五条的表情，「老師從那之後除了訓練之外都不再跟我有什麼接觸了。」

「嗯。但是去御台場的那天看到悠仁因為我被女生搭訕而吃醋的時候我就明白過來是我誤會了。」想起那時候悠仁生氣地把他拉離開那兩個女生的身邊，還有之後當他說悠仁像是白馬王子一樣的時候那個少年迅速紅了臉頰的可愛模樣，五条忍不住開心笑了開來，唇邊的笑意甚至快要蔓延到耳根去。

「沒想到居然能看到悠仁為我吃醋的樣子，那時候的悠仁真的是超級帥氣又超級可愛，可愛到我很想把那時候的悠仁拍下來掛在客廳裡，這樣就能每天看到了。啊，不過照片的悠仁還是比不上現實的悠仁可愛就是了。」五条笑說。

不出他所料的，『現實的悠仁』立刻變得跟那時候一樣臉頰通紅——不，比那天還紅得多了。

「五条老師還不是會吃醋…！之前釘崎邀我跟伏黑小沢一起去看電影的時候老師抱住我叫我不要去，那時候的老師一定是吃醋了吧？！」悠仁紅著臉大聲叫喊著。

啊，悠仁有點惱羞成怒了，真可愛。

「果然被悠仁察覺我那時候吃醋了。」他怪不好意思地微微笑說，「其實那時候我沒想阻止你去，但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我的身體就擅自行動起來抱住你了。雖然沒有打算向你表白，但一想到悠仁有可能成為別人的時候還是無法克制自己。我是個很自私的大人吧？」

悠仁看著那抹有點無奈的苦笑，沉澱了一會兒後他把仍然通紅的臉埋回五条的懷裡，「我一點也不在意，反正老師自私又任性這點我早就知道了。」他悶悶地小聲說。

「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吧，在我的淺意識裡不知不覺很在意老師那時候抱住我的舉動和靠在我耳邊說的『悠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那句話，老師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如果那是老師的真心話我要怎麼樣才能再聽到老師的真心話？我想再多了解一些有關五条老師的事——事後回想起來，我應該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喜歡上五条老師了。…也許在那之前就喜歡上了也說不定。」

五条有點怔住，沒想到悠仁是因為他的一個意料外的舉動而開始對自己有好感。
當他阻止悠仁之後他曾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對悠仁感到抱歉後悔，身為老師的他竟然因為一己私慾而剝奪了悠仁跟朋友們玩樂享受青春的機會。但從現在看來，他對悠仁的感情、他的一時衝動全都不是錯誤。

五条收緊了手臂緊緊抱住懷中的少年，「太好了。」

被那個男人緊緊抱住的悠仁一時有點呆愣，剛剛五条老師說的那句『太好了。』聲音非常小，但他確實聽到了，那句融入了深層情感滿含愛意的話語。

他微笑著回抱住五条的腰，有好一段時間他們之中都沒有人開口說話，僅僅只是抱住對方全心全意感受這一刻。陽光透過玻璃窗傾灑進來的熱度，空氣之中微微瀰漫著熱可可的甜甜香氣，彼此的呼吸聲，對方身上的味道與偏高的體溫，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完美，這世上絕對沒有適合的詞語可以形容這一刻對他們而言到底有多完美。

「五条老師稍早之前用冷淡的態度跟我說『沒什麼話想跟我說』是故意要惹怒我所以才那樣說的吧？」不知道過了多久，悠仁率先輕聲開口。

五条一笑，「被你看穿了？」

悠仁蹭了蹭他的胸口，「因為不管怎麼想都很奇怪，老師明明有這麼多話要跟我說，不是嗎？」

「我不知道要怎麼向悠仁道歉你才會原諒我，所以才想說如果讓悠仁揍我的話你是不是就會氣消了？」

「可惜老師打錯算盤了，我再怎麼樣生氣都不會對喜歡的人動手的。」悠仁微笑著說。

「嗯，畢竟悠仁是個溫柔的人。」五条一手攬住他的背另一手撫摸著他的頭髮，遲疑了一下後他靠近悠仁的耳畔旁壓低聲音向他說：「悠仁可以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嗎？我想聽。」

他還是不習慣五条老師靠在他耳邊跟他說話。悠仁紅著耳朵咬了咬下唇，好一會兒之後極小的聲音傳進五条的耳裡，「…悟さん。」

五条異常滿足地嘆了口氣，「真好，我原本以為沒機會再聽到悠仁直接叫我的名字了。」

五条輕輕拉開那隻小老虎，悠仁微紅著臉看著他，他微笑著一手遮住悠仁的眼睛，「悠仁，把眼睛閉上。」

聽到悠仁應了一聲後他才放開手，右手游移至那個少年的後頸，左手捧起悠仁的臉龐，看到悠仁應該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而緊張地緊緊閉著眼連睫毛都在不斷顫抖著的樣子他不禁加深唇邊的笑意。
他緩慢地靠近那張臉，緊閉著眼的悠仁感受到那個男人灼熱的呼吸傾吐在他的臉上，這讓他更加緊張，他完全不知道此時此刻他該做什麼，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甚至連呼吸都快找不到了。

『嘖，真無聊，沒想到你這臭小鬼居然還真的跟這個白髮呪術師在一起。不覺得應該要先好好感謝我嗎？你這忘恩負義的小鬼。』

悠仁驚訝地睜開眼，看到只距離他的臉不到3公分的五条老師同樣因為吃驚而瞪大眼的樣子，片刻的沉默過後他們異口同聲地同時咆嘯出一句話：

「你到底會不會看時機？！滾回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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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一篇完結了！！
最後一篇因為想讓五悠各種說開不知不覺也是有點爆字數
沒讓五悠KISS一下感覺有點遺憾（但又很想讓宿儺出來攪和一下，直到最後都還在猶豫）
如果有機會出本的話在番外篇一定會補回來> <
大概就是這樣～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陪伴、喜歡、投餵海草、留言！每次看到大家的留言就是我最好的寫文動力！真的非常感謝！
有興趣收本的人如果願意幫忙填一下印調的話我會很感謝的！//

14. 番外篇（一）試閱

※此篇為之後出本時收錄在本子內的番外篇試閱，公開出來的試閱片段是跳著的，全文只會收錄在本子裡，日後不會公開。
※番外篇預計有兩篇，這篇是全年齡番外，第二篇是R18（但還沒開始動工Orz
※以分隔線作為試閱片段的分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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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老虎玩偶很像悠仁吧？比起校長做的呪骸還是這隻可愛多了吧？晚上抱著它睡覺的話鐵定不會做惡夢了。』


『悠仁，這束花送給你。向日葵和釣鐘柳總覺得很適合悠仁就買下來了，房間裡放一些花的話心情也會很好吧？』


『悠仁總是穿得太少，聽說明天好像會下雪所以我買了一條圍巾和手套，出門的時候穿上它們才不會感冒。…嗯，果然紅色圍巾很適合悠仁。』


『悠仁喜歡吃這家糖果吧？出差回來的路上剛好看到這家的店面就買了一些回來，等會兒我們一起吃吧。』


『悠仁——』






「…虎杖，你要放棄當呪術師改當雜貨店老闆嗎？」


伏黑有點無言地看著虎杖的房間在這一個月內突然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物品，床上與床鋪邊多了好幾隻大大小小的玩偶，落地窗旁與書桌上多了幾個大型盆栽與插滿了花的花瓶，尚未拆封的衣物全都原封不動地裝在店家贈與的紙袋裡擺放在衣櫥的旁邊，並且那些衣服的品牌全都是耳熟能詳的知名高級服飾品牌。虎杖對衣服的品牌沒什麼要求，那些東西應該是五条老師送的吧。


坐在書桌前邊寫著上次任務的報告書邊朝嘴裡狂塞糖果的悠仁撇過頭看著站在門口的訪客，他吞下糖果開口問道：「哦，伏黑，怎麼了嗎？」


「上次借給你的書你看完了嗎？我最近剛好想看。」


悠仁眨了眨眼，他呆滯了幾秒鐘後才像是回想起什麼般地大聲啊了一聲，「抱歉抱歉，伏黑是在說你上個月借給我的那本書吧？我看完後就忘了要還你，你等我一下，我馬上找找。」


伏黑暗自嘆了口氣，他站在門口看著那個珊瑚紅髮的少年開始翻箱倒櫃，將書桌的每個抽屜拉開來翻找，他不經意地瞥了眼，發現每個抽屜裡都塞滿了各式各樣的餅乾糖果和雜物。


「虎杖，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吃糖果餅乾了？」伏黑問道。


「啊——我抽屜裡的這些是五条老師送的。」悠仁埋首於抽屜的那堆東西之中，小心翼翼撥開堆在上面的零食找出掩埋在最底下的書籍跟文具，「雖然跟老師說過再這麼吃下去我遲早會變成豬，但總比讓老師破費花大錢買昂貴的衣服給我還好吧？」他邊說邊露出一抹有點無奈的笑容。


自從他跟五条老師解開誤會正式開始交往後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在他們交往後老師常常到宿舍來找他，住在他隔壁房間的伏黑似乎有發現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化，上個月他去找伏黑借書的時候那個黑髮少年很直接了當地當面問他他跟五条老師是不是在交往。


起初他愣了一下，但回想起當他怕被伏黑釘崎追問而謊稱有朋友想知道要做什麼事才會讓戀人開心的時候，伏黑像是知道什麼內幕般地向他說『虎杖，我想不管你送什麼東西給他，那個人一定都會很高興的。』


那時他就隱隱覺得伏黑是不是知道他跟五条老師之間的關係，他們交往後老師常常來找他，房間就在他隔壁的伏黑一定也有察覺到這點所以才會這麼坦白地向他求證吧。…既然如此，似乎也沒有必要再繼續隱瞞伏黑。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向伏黑坦承他跟五条老師的確是正在交往，於是伏黑成了第一個知道他們關係的人，在伏黑面前他也不需要再拐彎抹角什麼。


「如果覺得困擾的話直接跟五条老師說不就好了？」伏黑說，「再這樣下去我看一個月後你的房間就會被五条老師送的東西給淹沒了。」


「呃…就是因為辦不到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悠仁拉開最下層的抽屜，翻找了一陣子後終於找到他要找的書，「啊，找到了！」


悠仁拿著書走過去遞給伏黑，後者接過書看著他。


「辦不到？什麼意思？」伏黑好奇地問。


「一想到那是五条老師對我的心意，不管怎麼樣都說不出拒絕的話。」悠仁微別過臉搔了搔頭，「看到那個人滿面笑容的說著一些為我著想的話把東西遞給我，要是拒絕收下的話不就白白浪費了老師的一番心意了嗎？」

－－－－－╳－－－－－

「五条老師送你這些東西你高興嗎？」他皺著眉指著地上那些大型玩偶問向房間主人。

「嗯…當然很高興。」悠仁走過去坐在床的側邊，隨手抓起一隻那個男人前幾天送給他的白熊玩偶，微笑的小小白熊玩偶感覺有點像五条老師所以他放在枕頭旁邊，晚上睡覺的時候就能看看它再入睡。

「雖然不知道老師為什麼常常送東西給我，可能只是單純覺得我收到那些東西會很高興吧。但比起物品本身，老師對我的心意能像這樣以肉眼看得見的形式直接看到，果然還是很高興。」他邊說邊拍了拍那隻白熊玩偶的頭。

「但是說句很孩子氣的話，比起送我這些玩偶讓我不會感到寂寞，我更希望五条老師能常常陪在我身邊。」

站著的伏黑看著坐在床側的少年，對方垂著頭他看不到虎杖現在是什麼表情，但從虎杖的聲音聽起來他似乎有點落寞。

－－－－－╳－－－－－

「五条，你打算在我這裡賴多久？」

穿著白袍留有一頭秀麗的黑長髮的女性斜睨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那個白髮男人頭靠在椅背上微張著嘴看似正對著天花板發呆，兩隻手臂無力地垂掛在沙發椅背後，兩隻腳也坐沒坐相的大開著。真是好一個慵懶至極的坐姿。

「為什麼悠仁有什麼話不能直接對我說而是對惠說？」五条仰著頭對著半空中咕噥著說，語氣聽起來極度不滿。

硝子嘆了口氣，從剛剛開始不管她說什麼、怎麼驅趕那個擅自跑進來就坐著不走極度厚臉皮的男人，五条都只會像隻壞掉的機器娃娃般重複說著同一句話。

事情的經過在五条一開始跑進來醫務室開始自顧自地抱怨起來時她就大致上了解了，但沒想到讓那個男人消沉的原因不是因為沒能抽時間多陪陪虎杖，而是不高興虎杖坦白的對象不是自己。…真不知道該說這個男人的字典裡沒有『反省』兩個字還是思考迴路異於常人。

「你要繼續在這邊糾結多久？就算你跟虎杖正在交往，有些話本來就是只想跟朋友說。虎杖不跟你說的原因也是顧慮到你不想讓你感到困擾，那孩子的心思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吧。」硝子平靜地說。

說實話她不是很想在這裡陪那個心智年齡比高中生還不如的男人談論什麼戀愛方面的煩惱，但如果不早點打發掉五条，她大概也別想早點回去喝酒了。

「好不容易能跟喜歡已久的對象交往，當然會希望對方有什麼想法能夠直接對自己說而不是對旁人說吧？」五条終於抬起頭看向硝子，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假如我沒有在那個時間剛好去找悠仁的話，悠仁真正的想法就只有惠才知道，而身為悠仁戀人的我卻一無所知。這不是很奇怪嗎？」

五条知道他可能有點在耍小孩子脾氣，但他的確很不高興悠仁對他有什麼想法沒有直接跟他說而是對別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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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年齡番外的試閱片段到這邊，雖然還沒寫完但估計有一萬字以上
番外的主題大概就是五条老師的貢獻癖+強烈的獨佔慾

等R18番外寫到一個段落時再來更新番外（二）的試閱片段
雖然之前說預計四月出本，但今天已經18日了感覺這個月內出刊應該沒辦法Orz
也有想過乾脆就不要寫R18番外，就能趕在這個月內出本，但看印調好像有人很期待番外開車，想想還是該把番外寫完再出本
不好意思可能要讓大家等到下個月…希望能做出一本不會辜負大家期待的五悠本_(:3 」∠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