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まほやく│フィガ晶♂] 跳著他人不解的舞 [G]

　　自從年幼者成熟起來，他們便也不再受限非得七八個人一起執行任務。
　　賢者的魔法使們備受矚目，委託自然也不在少數，大伙索性三三兩兩一組，分頭探查再決定是否要求援解決。
　　於是費加洛和真木兩個人到南方，南國與中央之國的交界點。
　　據人類所言，徹夜不停的步伐聲回蕩在樹林深處，旅人經過的時候偷偷張望，卻看見一個女子身穿華服翩然起舞。
　　那必定是某種妖異。

　　費加洛讀完委託勾著和平常一樣的微笑，但真木晶不知怎麼在他的微笑裡面品出一絲懷念的味道。
　　「費加洛有線索嗎？」
　　「說不定是中央的女孩在練習舞蹈大會也說不定呢。」費加洛這麼說道，七分玩笑的語氣做不得真。難得地拍了拍真木的肩膀，「賢者大人下次也參加吧？」
　　於是費加洛把真木圈起用掃帚帶往南方。
　　委託方是一個小小的部落，幾十個人口大小在村口等待，看到費加洛的到來垂垂老矣的首長瞪大了滿是皺紋的眼，駝背的毛病讓他無法更加彎腰，只能恭敬地喊了聲費加洛大人。
　　費加洛沒能想起來者何人，真木就已經上前詢問，耄耋戰戰兢兢地俯首，正想下跪就被真木給攙著阻止。
　　「您認識費加洛嗎？」

　　真要說的話他們並不相識，但確實在老者年幼時候曾遠遠的看過費加洛一眼，彼時費加洛漫無目的，曾散步到附近，那樣漂亮的人可是老者第一次見到，可惜還沒來的及多瞅幾眼，就被驚慌的父親給帶回房間。
　　後來老者的曾祖父跟他緩緩敘述從許久以前傳下的故事。
　　據說很久很久以前此地曾有條河，河邊有個磨坊，河水逐漸乾涸之後水車轉不動，磨坊家便愈發窮困，在一家人無計可施的時候，他們遇見了一個魔法使。於是他們懇求魔法使幫他們召回河水，魔法使不肯無故幫忙，便要走了磨坊家的女兒。
　　那女兒長得十分美麗，和大魔女琪蕾塔相比也毫不遜色。女兒不忍看家人受苦，便主動告別雙親，站到魔法使身邊，魔法使一個彈指重新召回河水之後，嫌帶著一個人旅行麻煩，便拿走了女兒的雙臂，揚長而去。於是失去雙臂的女兒成為村里的笑柄，雖然磨坊主人給她最好的衣衫；提供最美味的食物，卻也阻止不了女兒的心日漸凋零，最終吊死在樹林裡。
　　據說那個魔法使是北國的費加洛。

　　當夜費加洛和真木比肩走進森林，真木對夜間的森林還是隱約有些恐懼，費加洛則渾然不覺。
　　「所以那個故事裡面的魔法使是費加洛嗎？」大概是因為害怕，真木走得比平常更近些，費加洛發出思考的聲音，最後牽起真木的手。
　　「賢者大人認為呢？」手心傳來的觸感溫軟，真木被減緩了一些恐懼，轉頭看向費加洛的臉，一不小心就沉進對方的眼底。
　　真木思考片刻，搖了搖頭，「聽起來不像。」
　　費加洛露出好奇的臉，真木難得看見對方這個表情，便順著對方的意思往下猜測。
　　「如果費加洛想要那個人，大概不會用這種方式強迫對方吧。」就算真的這麼做了，也不會中途喊停。真木晶把後半句吞進肚子。
　　「雖然故事不太一樣，但我確實有看過那個女子。」費加洛這麼說道，停下腳步對著真木指了一旁的方向。
　　時近冬日，滿地枯葉被踩得沙沙做響。一身華裳的女子身段窈窕，看不清面容，只見一頭金髮就算是在昏暗的夜間森林也像是鑲滿一頭碎金，婆娑起舞的樣子在此處讓人更覺詭異；那確實是一個沒有雙手的姑娘。

　　那也確實是一個十分善良的女子，不忍家人挨餓，便任由父親將她的手剁了煮湯，也無絲毫怨言。
　　後來費加洛路過此地，看見對方挑著扁擔叫賣所剩無幾的麵粉，隨手便重新給了那女子一雙手。
　　真木瞪大了眼，他知道費加洛醫術驚人，卻不料連斷臂都能恢復。
　　「後來我再來這邊想要找她，卻得知對方自殺了。」費加洛瞇起眼睛看向還在跳舞的亡靈，怨氣很淡，卻不是沒有。
　　費加洛當時並不把此事放在心上，本來就是隨手一幫，對方有沒有得到快樂的結局，並不是他所在意的，現在回憶起往事，依稀只記得幾分真相。

　　他們看了半晌，真木向費加洛確認了亡靈大概並無惡意，便提議回去請西國魔法使幫忙，若只是想跳舞，西國魔法使們確實十分適合協助。
　　「或許我們就在這邊解決就好了。」費加洛總算鬆開真木的手，又欠身邀約，「我有榮幸和晶跳支舞嗎？」
　　「咦？」

　　真木當然應約，按照費加洛的指示把雙手放在身後，被攬著隨費加洛的腳步前進後退，沒有雙手輔助的舞姿有些滑稽，遠不像旁邊的女子一樣輕巧優雅。
　　「跳舞會有用嗎？」真木被攬在費加洛懷裡，眼看越來越靠近亡靈不免有些緊張，動作僵硬。
　　「應該會有的。」費加洛打了一個響指，樹葉的摩擦聲霎時都輕快起來，浮現的燈光照亮夜林，畫面一下子就從陰森詭譎轉為童話一樣的夢幻，「如果沒有的話我也可以解決她。」
　　怎麼樣夢幻的場景都因為這個發言變得驚悚起來，儘管費加洛又補了一句開玩笑的，真木卻把對方的發言當真，看向費加洛的目光多了一點情緒。
　　「唔，真的是開玩笑，我可是溫柔善良的南國魔法使啊。」

　　一旁的亡靈總算發出今天的第一個聲音，笑聲如同風吹動樹葉的質地，像是在贊同費加洛一樣。
　　女子起舞的身影化成光點消融，落下了一地白色粉末在枯黃的葉堆中十分顯眼，像是提拉米蘇的糖霜。真木順著笑聲回頭才發現那是麵粉，粉末中有一個黃色的髮夾，拾起的時候真木踉蹌了一下，看見過去的費加洛給了女子一雙銀色的手臂，又看見那名女子的手臂再次被父親砍下轉賣，磨坊家一躍成為富人，女子被套上最精緻的衣服，卻始終沒能等到恩人歸來邀他共舞，便被流言逼死在樹林間。

　　費加洛依稀想起那名女子曾說若費加洛再次回到此地，希望能跳上一支舞對他致意，據說部落每五年會舉辦一次慶典，祈求大地之母賜予豐饒的作物，費加洛雖沒答應她，兜兜轉轉之下還是因緣際會多次路過這個始終延續的地方。
　　比如現在。
　　回程的路上夜深，真木有些昏昏欲睡，費加洛見狀也就如同來時牽著對方的手，領著真木走出森林。
　　「那個女子想要的是什麼呢？」真木突然想起來要問，難道是希望有人一起跳舞嗎？
　　「大概是希望有人可以和她一起跳舞吧。」
　　費加洛微笑，聳了肩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好喜歡有點軼事的故事氛圍。

好喜歡傳聞與真實的落差，但事實揭露後依舊悲慘的女子，在亡魂森林裡跳舞的感覺很有畫面，也很喜歡最後點亮夜林一起跳舞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