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對（第一章完）[G]（古代ABO)

#1

「你怎麼又在爬牆？」

周清僵在牆上，一隻腳已經跨在外面了，所以現在是要下來呢，還是直接跨出去呢？

「你敢扔下我我立即去找你爹。」底下綁著馬尾的錦衣少年，叉著腰說。

周清嘆了一直，跨坐在牆上。「五少爺，你就不能不老跟著我嗎？你乖乖回學堂去啦。」

這黃家五少爺靜雪，名字聽起來文文靜靜的，卻老是跟著他屁股後面，爬樹爬牆爬狗洞樣樣都跟，跟就跟唄，但身為地坤的他天生身體又不好，爬完都生病，一病病幾天，就害他在佛堂跪幾天。

「我不！」黃靜雪一跥腳，也跟著去爬牆。「我就要！拉我上去！」

「五少爺，放過我好嗎！」周清就差跪在地上求他了。

「我不嘛！帶我出去玩嘛！」瓷娃娃一樣的黃靜雪急了，眼睛裡畜滿著淚，看起來楚楚可憐，讓人心都化了。

周清捂著眼睛，他都被這眼淚騙多少次了。

「清哥哥……」

啊！蒼天啊！

「手給我！」拉起黃靜雪高舉的手，周清又一次抱住他翻過了家裡牆。

就知道欺負他心軟！

走在朱雀大街，兩人牽著手，黃靜雪的另一隻手拿著糖葫蘆，嘴裡哼哼著歌。

周清認命地牽著小少爺的手。「五少爺你多大了？」

「等過了年就要十三歲了。」黃靜雪對著周清笑了笑。「你在外面要叫我小雪啦。」

都要十三怎麼還一個小孩樣兒啊，黃家就是把這小子保護得太好了。周清嘆道。雖然他也只有十五。

「清哥哥，我還想去看畫舫。」

「看什麼畫舫，你忘了你上次掉水裡病了三天嗎？」還是他把他撈上來的，還連濕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被叫去跪佛堂了。

不過說也奇怪，他倒是一點風邪的狀態也沒有，也許這就是天乾天生優勢吧。

黃靜雪嘴一扁，眼看又要哭了。「這次不會了，這次就遠遠的看，不走水邊。」

周清一嘆。「好吧。」就是被這臭小子吃的死死的。

這次周清找了間茶樓，包了個靠窗的雅間，讓黃靜雪看個夠。

周家是商賈之家，在洛陽做著挺大的生意，所以錢財是從來都不用愁的。

黃靜雪卻露出的失望的表情。「上次看不是這樣的，上次船上有很多小姐姐在唱歌呢。」

周清一口水噴出來。「咳咳！那天不一樣！」那天是新的紅牌拍賣初夜，那排場和今天怎麼能比。「而且現在是早上，不會有小姐姐。」

「那我們下次晚上來吧！」黃靜雪興奮地拉著周清說，然後想了想又扁嘴。「不過來不及了，我明天一大早就要走了。」

「啊？」他沒聽家裡人提起啊。「怎麼沒有人說啊？」

「娘說洛陽下雪太冷，她明天就帶我去江南舅舅家避寒。」黃靜雪抱著周清手臂道：「我不想去。」

祖宗，拜託你去。周清心想，可是不敢說出來，不然有得哭了，只好道：「你娘也是為你好。」並揉了揉黃靜雪看起來很軟的頭髮。

黃靜雪不吱聲。

突然，周清表情嚴肅地站了起來，道：「五少爺，你等等躲好在桌下不要出來。」

黃靜雪一臉莫名其妙：「清哥——」

「唷！臭小子，原來你在這，害小爺我一陣好找！」門被突然推開，跑進五、六個人把周清二人包圍。「怎麼？不敢和小爺單挑，臨陣脫逃你就說嘛，只要你跪下來幫小爺的鞋舔乾淨，再說三次我是孫子，小爺就原諒你，怎麼樣？」

進來一個穿著一身紅色的少爺，雖說亦是俊美之相，但和周清的陽光俐落，他就顯得囂張拔扈。

周清一哼。「江落，單挑不就是一對一嗎？你找一堆人是要給你壯膽？是有多聳？」

「你！」江落氣得一拍桌，周清聞風不動，倒是把黃靜雪嚇到了。「唷，不來單挑是為了抱美人啊？很會享受嘛小子。」

周清臉一沉。「你敢踫他一根手指，我就不會只讓你躺七天了。」

江落氣得嘴一抽，怒極笑道：「好啊，我倒要看看誰讓誰躺！給我上！」

江落身邊六個大漢向周清二人一擁而上。

「呆著！」周清把黃靜雪塞到桌下，就跳過桌子一拳打在其中一個大漢臉上。

大漢明顯是沒想到一個小孩敢跟他們對打，措手不及，而且周清確是天生神力，一拳就把那大漢打了出門。

「臭小子！找死！」

雅間的空間非常小，周清卻靈活得像條蛇一樣，在大漢之間穿來插去，順便揮拳，反而是大漢因為身形魁梧，連轉身都有困難，甚至常常誤像同伴。

其實平常如果只有他一人，周清能更早就擺脫這場困局，但現在桌下還有黃靜雪，他不敢離太遠。

江落是看出周清的顧忌了。

趁著周清剛跳離了桌子的空隙，江落就趁機把黃靜雪拉出來。「出來！賤人！」

「不！」黃靜雪尖叫。

但地坤的身體天生嬴弱，比力氣根本比不過和儀的江落，不用多久就被江落拖出來了。

「江落！」為黃靜雪的尖叫失了神，周清肚子硬生生地吃了一拳，但又不甘示弱地揍回去。

「周清！你敢再動我就把這賤人的臉劃花！」

不知道江落從哪裡摸來的一把匕首，就抵在黃靜雪的臉上。

「江落！你敢！」周清是真的不敢動了，於是背被狠狠地一拍，周清被拍打在地上，血都咳出來了。「江落，你可知道他爹是誰？你敢傷他，連你爹都，嗯！」

話都還沒說完，江落就對周清的臉踢了一記。「我管他是誰！我爹是刑部侍郎我還怕過誰！」

「別打了！」黃靜雪哭叫。

周清因為剛剛那一腳，鼻血已經流出來。

「你閉嘴！」江落回頭一看黃靜雪，才發現近看的黃靜雪膚若白雪，眼如星眸，尤其現在梨花帶雨的模樣，確實是一個美人。「近看，你長得還真不錯啊……」就用拿著匕首的那隻手，撫著黃靜雪的唇。

黃靜雪握著撫摸他嘴唇的手，張嘴就是一咬。

尖銳的痛讓江落失落尖叫，本能地把黃靜雪甩開。「賤——」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躍而起的周清推倒，背靠窗戶的他，被周清用全身的力氣一撞，二人竟然就這樣把木做的窗戶撞破，直直到掉到了湖裡。

樓上的人都呆了，直到門外一直不敢進門的掌櫃的尖叫聲嚇醒。

大漢幾乎是立即跳下湖，想把自己的主子擄起來。

黃靜雪站起來也想跟著跳，卻被樓下的一聲給喝住了。「黃靜雪你想做什麼！」

黃靜雪木木地沿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來人眼淚就止不住了。「三哥四哥！快去救救清哥！他掉水裡了！」

黃琤和黃琪一對眼，看著遠處浮出紅色的地方，黃琪二話不說地往水裡跳，黃琤抓住弟弟。「你三哥跳下去了，阿清他沒事的。」

黃靜雪被哥哥抱在懷裡，眼睛卻離不開湖面。

誰來救救他的清哥啊。

六大漢早把自家主子撈起來了，但看著岸上人頭湧動，就知道這次禍闖大了，悄悄抱著主子走了。

倒是黃琪，帶著自家識水的僕人，撈了快一刻鐘才把奄奄一息周清撈了上來。

黃琪探了一下周清的鼻息，對著岸上大喊。「還活著！」

黃琤呼出一口氣，懷裡黃靜雪一聽到消息就昏了過去。

「小雪！」

#2

大夫說這次沒死，算周清祖上保佑。
周清被帶回府時，骨折的地方都已經做好了急救，就是一直昏迷不醒，入的氣比出的氣少，周夫人急壞了，直到周老爺從店裡回來，直接給他肚子一拳，周清把肚子裡的水吐乾淨了，就醒了。
周老爺說等周清什麼腳骨好了就去跪多少天佛堂，周清就又昏過去了。
等周清再醒來時，旁邊就睡了個人。
那人臉上各種眼淚鼻涕的痕跡，但無損他的美貌。
周清想伸手刮他鼻子，但發現自己現在除了眼睛和嘴，幾乎都被綁住了。
也難怪，肋骨斷了兩條、指骨裂了、骨折了、鼻樑歪了、內臟各種出血，大夫也許也是覺得他大概他還會去惹事吧，就用白布把他全身裹了起來，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
「五少爺，五少。」周清意圖用聲把他喚起，但他發現黃靜雪睡得很熟時，他只好加大音量了。「小雪！」話音剛落，黃靜雪就醒了。
黃靜雪揉了揉眼睛，看到綁成粽子的周清，又哭了。
「不是、你別哭啊，我叫醒你不是讓你哭的。」周清慌張起來，但他根本不能動，只好大吼。「別哭！再哭就給我出去！」
黃靜雪立即不敢哭了，一抽一抽的，眼淚和鼻涕卻忍不住還是往下滴。
「……那邊第一個櫃子裡有手帕，刷一下眼淚和鼻涕。」
黃靜雪乖乖地走下床，但他分不清楚那邊是哪邊，就隨便開了個箱抓了塊布，就把眼淚鼻涕刷上去了。
周清絕望地一閉眼。
黃靜雪又爬回床上去，道：「清哥哥還有哪裡痛嗎？」
心吧。「沒有，不動就不痛了。」
黃靜雪摸了摸被白布包著的周清的臉，不說話。
「你不是早上要跟你娘去江南了嗎？」怎麼還在旁邊流鼻涕？
「我高燒燒了三天，你昏迷了兩天，大家都不放心。」黃靜雪道。
想起還要去跪佛堂，周清就想長睡不起。
「……臉都爛了。」黃靜雪說著說著，眼眶又開始冒出淚水。
「沒爛沒爛，就是鼻子有點歪。」周清自嘲地笑道。「爹都說我生命力跟野草一樣，沒事的。」本來想揉一下黃靜雪的頭，但手實在舉不起來就放棄了，給黃靜雪眨了眨眼睛當是安慰。
「清哥你眼睛怎麼了？」黃靜雪完全沒感受到周清的心情。
「……大概進沙子了吧。」絕望。
「我幫你吹掉。」黃靜雪趴在他身上，一直呼呼地吹。
黃靜雪的臉突然在自己的臉前放大，還嘟著他粉嫩的嘴唇，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氣圍繞著他，周清吞了吞口水，覺得氣氛有點不對了。
「好了好了，沒了沒了，別吹了口水都吹進我眼睛了。」
黃靜雪委屈地扁了扁嘴，繼續趴在周清身上，一點都沒有想要離開周清身上的意思。
周清忍不住了。「五少爺不是我說你，過兩年你就十五了，是可以嫁人的年紀了，不要再隨隨便便和天乾或和儀玩在一起了，更不能隨便進他們的房間。」也不可以隨意趴在他們身上。周清沒說最後一句，怕黃靜雪會邊哭邊錘他。
「我還不想嫁人。」黃靜雪沒有收斂，直接抱住周清的腰。「我還有好多地方沒去過，好多東西沒看過。」
不知道是因為地坤的原因還是因為天生體弱，家裡人都在黃靜雪棒在手心裡養著，好像只要出門就會生病，一病就連著好幾天，所以從小黃家人就不讓這個最小的兒子出門，整天關在房子裡。雖然他上面的四個哥哥都對他很好，但他每次都只能在房間裡，看著房間外的哥哥們在玩、在追逐。
他從書裡看到的外界明明就大，有很多稀奇的東西，但他從來無緣得見。直到隨著母親到了洛陽，周清的母親和黃靜雪的母親是兒時的同窗，所以他們就直接住進了周府，也就遇到了周清。
周清的混世魔王在洛陽是出了名的，但黃靜雪不知道，可是只要每次跟著周清，都會遇到各種新奇的東西，周清對外界的知識量也出奇的多，總是能解答他的問題(雖然大部份是唬他的)，他就覺得周清是不一樣的。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天乾和地坤本能上會親近，但比起家裡的兩位天乾哥哥，他更願意親近周清。
「嫁人了讓你夫婿帶你去啊。」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周清還是不捨得把跟了他這麼久的瓷娃娃送人。
在他們齊國，地坤的人數是很少的，達官貴人們也會娶地坤作為收藏品。假如官員或親王誔生了地坤，是有極高可能會入朝為妃的。
所以像周清這種商賈家庭是不可能娶得到地坤的。
「那不然清哥哥你娶我啊。」但這些大家都知道的常識，養在深閨的黃靜雪卻不知道。
「啊？」
「說好了哦，等我十五歲了清哥哥就來娶我哦。」黃靜雪還趁著周清不能動，直接用自己的尾指勾他的尾指。「拉了勾勾就不能反悔哦。」
嗯？他是不是被霸王硬上弓了？
周清覺得自己被套路了。
「這是我出生時，祖母給掛的麒麟玉佩，你要貼身帶著哦。」黃靜雪把一直掛在脖子的玉珮拿出，掛在周清脖子上。「清哥你有出生的玉佩或是長生鎖嗎？」
周清瞪大了眼睛。這小子竟然還知道要交換信物！
「沒有。」那東西早被他玩到不知道到哪裡去了。「你把玉珮放我左手。」骨裂的是右手，左手明明沒什麼大礙卻還是被包得緊緊的，但至少手指露在外面。
黃靜雪把玉佩放在周清手上，周清手指輕輕一掐，玉佩就上下完整地斷成兩截。「給。」周清把沒有連著紅繩的一方給黃靜雪。「這樣就好了吧。」
黃靜雪拿著一半的麒麟玉佩，終於露出了這麼多天的第一個笑容，並親了親周清的臉頰。
周清又呆了，然後臉整個紅了起來。
黃靜雪看著突然變成紅臉的周清，覺得自己的臉也微微紅了，不好意思就躲在周清的懷裡道：「記得哦，兩年後一定要來找我哦。」
大約三天後，周清的像真的奇蹟般好了一半，甚至能下地走了。黃家看周清好得差不多了，洛陽的天氣也開始變冷了，趁著周清又去跪佛堂，就帶著哭累了的黃靜雪離開了洛陽。
兩個小孩的秘密，沒有人知道。

#3

之後，黃靜雪就一直沒再來洛陽。
等周清再次聽到他的消息時，就要他要嫁給吳越封地的齊親王的消息。
「周三公子，這是代小弟交還給你的東西。」黃家老大黃琛給了周清一個木盒子，打開後是躺在寶藍色絲絨布中的，半截的麒麟玉。
周清抬頭，除了老大黃琛，老三黃琪和老四黃琤都別開了眼。
小弟和周清關係有多好，他們都是看到眼裡的，現在二人變成如廝地步，是真的不忍心。
不過他們的處境也沒好到哪裡去，也沒空擔心別人了。
周清看了一眼，沒有他們想像的激動，冷淡地道：「那是他的東西。」
「現在是你的了。」黃琛笑著說，但笑意卻沒到眼裡。「也算是完壁歸趙。」
周清以眼神和黃琛對峙。「他說過要嫁我，你怎麼不把他也還來呢？」
黃琛眼神一沉，但嘴角笑意沒變。「他已經是靜王妃了，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不過孩童話語，還請周三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周清一哼。「想不到販賣私鹽一案竟害侯府傾家蕩產，還得賣弟求榮？」
此話一出，氣氛瞬間炸開了鍋。
黃琛笑容也沒了，陰狠地盯著周清，黃琪和黃琤都害怕黃琛和周清會打起來，一人拉住一個人。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鐵拳橫空而來，把周清整個人打飛出去三尺。
「犬兒出言不遜，草民向小侯爺賠罪。」話完，周清的父親 – 周寒給黃琛一拱手。
看飛出去後動也不動的周清，黃家三小隻都暗自嚥了下口水。「周伯父言重了，但周三公子這般口出狂言，實在不妥，怕是以後會招惹禍事。」
「小侯爺教訓的是，草民以後定勤加管教。」周寒應和道：「雅室為各位備了茶點，請三位先行前往享用吧。」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吧。」黃琛也回了一個拱手禮。
臨走前，黃琛特意走到還躺在地上的周清旁上，朗聲道：「本是雲泥之別，不過是紓尊降貴玩了一下，你真以為鳳凰就會停在爛石頭上？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然後一甩袖離開。
黃琤拉著想把周清扶起來的黃琪，眾人又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周清的宅苑。周寒甚至沒有回頭看過自己的兒子。
雖然人飛出去但木盒子一直沒有離手，周清把木盒子，放在了心臟的位子上。

當晚，周清又跪在了佛堂前，手裡還抓著那個木盒子。
無論父親怎麼打罵，母親怎麼哭怎麼勸，周清都死抓著那個木盒子，像塊木頭一樣跪在佛堂和祖仙的牌位前。
周湘也跪在了周清旁邊。「阿清抱歉，二哥回來晚了。」
周家老爺只有一位夫人，兩位都是和儀，生了三子女，長女也是和儀，和普通女子一般很早就嫁人了，長子 – 周湘也是和儀，剛到弱冠之年，就隨著父親四處經商。只有最小的次子周清，奇跡的是個天乾。
本來家中有一個天乾是個普天同慶的事，但周老爺一直覺得兩個和儀怎麼會生出天乾，懷疑是夫人背著他和別人生的孩子，因此周清從小都未有被父親正眼看過。
周夫人怎麼解釋都沒用，整日以淚洗臉。有時候周老爺打周清的那種狠勁讓周遭人都看不過去，周湘只比周清大兩歲，阻止不了父親的暴行，只好偷偷寵著周清，讓他小受點罪。
今天剛不巧，他下午去店裡查帳，回家就聽到周老爺又把周清打了一頓，收了晚餐且又罰跪佛堂
周清眨了下眼睛，算是回應了周湘。
「二哥給你帶了包子，慶和樓的，趁熱吃。」周湘不知道從哪裡拿出兩個包子，想塞周清手裡。周清大概是不想放開木盒，一隻手就拿了兩包子啃了起來。
「小雪的事，我聽黃三和黃四說了。」就像周清和黃靜雪從小玩在一起，周湘和雙胞胎黃琪黃琤也是從小玩到大，感情挺深的。「小雪他不是有心負你的。」
周清嘴裡塞著包子，給了周湘一個繼續的眼神。
「私自販賣官鹽的事被查出來了，此事牽連甚大，若是真查到侯爺頭上，怕是侯府上下都得受牽連。也不知道侯爺從哪裡聽說靜王的正妃因為生小靜王的時候難產死了，侯爺就想把身為地坤的小雪送到靜王府，讓靜王在刑部查到他前擋一下。本來想說靜王剛經歷喪妻之痛，成的機會不大。結果在靜王看到小雪的畫像後，就答應要把他娶作正妻了。
小雪聽說了要嫁人時，當場就昏了過去。然後就開始哭，沒日沒夜的哭，飯也不吃了藥也不喝了，直到他拿出玉珮，說已經把自己許給你時，侯爺就把他關起來了。
然後小雪像瘋了一樣砸東西，整天哭叫，用手去扒門，手指頭抓破了也不住手，大家都以為他得失心瘋了。平常極寵小雪的侯爺也是吃了秤陀，完全不管。
直到出嫁的那天，伺侯小雪穿嫁衣的侍女進門，才發現小雪以頭撞柱，昏倒在柱子旁。」
周清一僵，嘴裡的包子滾到了地上。「然後呢？他出事了嗎？」
「沒死，就是失憶了。」周湘一嘆，多好的一個孩子啊。「因為多日顆粒未進，身體太虛弱了，沒撞死，卻是撞失憶了，醒來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可是侯爺這次是真狠啊，小雪頭上帶著傷就被送上花轎了，就是多帶那個貼身丫環算是幫他記事，就出發吳越封地了。」
「從天京到吳越封地，就是坐馬車也得三個月不止。」周清皺眉道。
「對，所以他們帶了一整箱的高貴藥材和醫師跟車，就是為了吊著小雪的命。
聽說那時的小雪像是失了魂一樣，整天只看著窗外，叫他吃就吃，叫他睡才睡，其他時間都睜著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
不過還好的是到了吳越封地的邊境時，靜王派人來接了，聽說是因為一個月前靜王府被下毒，毒死了府裡大半部份的人，靜王的孿生弟弟也被毒死了，靜王因帶著稚子外遊而逃過一劫，怕小雪也會遭毒手，就早早派人來接了，之後小雪的情況，他們也不知道了，只聽說確實是封了正妻，遣散了其他妃妾。」周湘看周清又撿了回地上繼續吃。「至少，靜王能獨寵他一人，也算是幸福的結局了不是？」
周清吃完了包子，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向周湘道：「二哥你說完故事了嗎？要走了嗎？我和祖宗還有話沒說完。」
這是下逐客令了。周湘一嘆，站了起來。罷了，該說的都說完了，就看小子什麼時候走出來了。「明天早餐想吃什麼？二哥差人給你買來。」
周清想了一下。「慶和樓新出的牛肉餡的包子也不錯。」
「好好好，二哥明天給你去買五籠，夠嗎？」
「馬馬虎虎吧。」
有回應就好，周湘就離開了。
隔天早上，周清就失跡了。
周湘翻遍了整個周宅、整個洛陽，都找不到周清。
周清就這樣消失於人間。
再有周清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五年後，二十五歲的周清被冊封為鎮國將軍左副將的消息傳到了周宅，這一消息又讓周宅轟動了。